第一百六十五章 谦哥
别克车沿着北三环拐到燕影厂门口，车子停住，降下车窗，李睿扭头朝门房给了个正脸。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保安瞅了他一眼，默默地升起栏杆，直接刷脸而入。
从鲁省回来没两天，《李卫当官》就开机了。这次不用折腾，所有场景都在燕京周边及燕影厂的影棚。离家近，至少每天都能舒舒服服地睡在家里。
今天是女朋友上戏的第一天，李睿特意从公司早走，过来探班，顺便接女朋友回家。
《李卫当官》这部戏还未开机就满世界吵吵嚷嚷地开始宣传，先是《雍正王朝》原班人马打造的噱头，然后又是什么网络海选男女主角，所以一开机就格外吸引媒体的眼球。
李睿在停车场一下车，就发现现场有好几个端着长枪短炮的记者在那儿蹲守。一看到他，顿时激动地拿起相机噼里啪啦一阵乱拍。
如今李睿早已习惯了这种待遇，还很友好地冲着镜头挥了挥手。
走进片场，里面正一片忙碌，李睿用专业的眼光瞅着有些乱，不过可以理解，毕竟剧组刚刚开机，一切还都处于磨合状态。
他找了一圈没看见女朋友，倒是瞅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只见那人的造型十分坑爹，穿着件绿色打补丁的衣裳，蓬头垢面，额头上还画着一片红肿的妆，这时正傻乎乎地坐在一旁，嘴里还在念念有词，看样子是正背着台词等开拍呢。
“哎，那谁，小泥巴，你家婧姐呢？”
这个小姑娘李睿认识，之前在《武林外史》里演女朋友的丫鬟小泥巴，这会演的应该是李卫的丫鬟兼岳思盈的情敌小石榴。
说起来这姑娘还挺可怜，虽然这部戏里的地位有所提高，可依旧没一个正经名字。
“啊，李导！婧姐……哦，婧姐她化妆去了，刚进去。”李茜扭头一看是李睿，慌忙站起来，还指了指化妆间。
“哦。”
李睿点点头，顺手拉过一张椅子坐下。一抬头，看到李茜还怯生生的站着，便露出和善地笑容，道：“你也坐呀。”
“哦，谢谢李导！”李茜轻轻应道。
她比较紧张，虽然她在戏里勉强算女三号，但毕竟还是小菜鸟一只，随便哪个演员对她来说都是大明星，更何况是李睿，人家那可是拍电影的大导演。
“哎，你多大了？”李睿看着这乱糟糟的现场不免有些闹心，便顺口闲聊起来。
“我十六了。”
“那你还在上学吧？”
“嗯，在舞蹈学校学跳舞。”
“哦。”
说起来这姑娘虽然不是科班出身，但未来的作品还挺多的，大部分都是那种古灵精怪的角色。好象未来十几二十年都没啥变化，妥妥的千年萝莉精。但要说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还是她在《一句顶一万句》这部电影中扮演的那个叫庞丽娜的红杏出墙的少妇。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突然有人从后头重重地拍了他一下，紧接着一个惊喜的声音：“李睿！”
李睿一回头，当他看到那张大饼脸的时候，先是一愣，接着也乐了，赶紧站起来，道：“谦哥！”
谦哥跟他也算得上是同学，上大学那会李睿经常去导演系旁听，而谦哥那会正在导演系大专班进修。
谦哥是学相声的，老早就拜个一个著名相声表演艺术家为师，那会属于燕京曲艺团委培的学生，因为年龄大，大家都叫他谦哥。谦哥是说相声的，平时说话也特别逗，所以尽管李睿和谦哥在校同学的时间只有短短一年，但是李睿对他的印象非常深刻。
此时的谦哥，剃着秃瓢，戴着根假辫子，穿着一身官服，贴着假胡子，但怎么看却跟老太太似的。
“谦哥，你也在这儿演戏呢？”李睿虽然感到好笑，但还是有些诧异地问道。
余谦乐呵呵道：“客串，我在戏里客串一贪赃枉法的知府。没办法，单位不景气，只能出来跑跑龙套。”
话说这两年这相声曲艺之类的确实都不景气，不过谦哥也算是跑龙套的资深人士了，早在电影学院导演系上大专那会就经常活跃在各个剧组，充当龙套角色。
“哎，你这是来看弟妹吧？弟妹我上午就见着了，好家伙，咱戏里的女一号，我就是没敢上去打招呼。”
虽然已经差不多五年没见了，谦哥大概除了脸上的褶子多了点，没啥变化，说话还是那么贫。
在李睿的记忆中谦哥对相声是很热爱的，不由问道：“谦哥，你现在演戏是主业还是副业？相声还在说吗？”
“说，怎么不说？”
说到这个话题，余谦神情有些落寞，叹了口气道：“可就是这行越来越不景气，现在城里都已经没人听相声了，咱现在说相声只能往郊区跑。而且现在团里的人也跑的差不多了，连我原来的搭档都跑日本去了。这不，前不久团里刚刚找了一个民间艺人跟我搭档。唉，也就挣个三瓜俩枣，要不出来跑龙套，连饭都吃不饱。”
谦哥先是一顿诉苦，继而话锋一转，眨巴着小眼睛，看着李睿，一副谄媚道：“兄弟，你可是今非昔比了，如今都成了大明星，大导演了。我啊，其实打上学那会，就看出来了，你啊，将来一定有出息，看看？现在果不其然！”
别看谦哥一会儿可怜巴巴，一会儿又是拍马屁的，但你要是当真，那就你输了。
李睿笑眯眯地看着他的表演，道：“谦哥，你那会是怎么看出来的？我怎么从来没听你跟我说过呀？”
“你努力啊！”
余谦瞪着小眼睛，一脸认真道：“你看你一表演系的学生，跑到导演系来旁听，这不是努力，是什么？而且呀……”
说着，这货又一副神秘兮兮道：“你呀，有野心！不满足当演员，还想当导演！”
“哪有这么夸张嘛！”李睿笑道。
说实话，当初他去导演系旁听，纯属是闲的，而且他当时的真实想法，就是抱着能多学一门手艺是一门手艺的心态。想着将来即使当不成演员，也能在幕后找一工作。
余谦虽然是贫嘴逗趣，但多少也有点讨好套近乎的意思，半真半假的开玩笑道：“兄弟，你现在可算是发达了，可千万别忘了咱们这些穷哥们哟！”
“哪能呢？一会儿等我女朋友下戏，咱们一块儿出去喝俩杯！”
“哟，今儿真不巧！今儿我还有两场夜戏。要不这样，改天我请你，咱上东来顺涮锅子，到时候把弟妹一起叫上。”余谦忙道。
“好啊！”李睿答应道。
不过谦哥刚才虽然一个劲的耍贫卖乖，但他多少也能看出来一点，谦哥这会儿过的挺艰难的。
想到当初谦哥对他挺关照的，李睿沉吟着问道：“谦哥，你这部戏拍完后忙啥呢？”
“还能忙啥，在家待着呗！”
“你要是真没事，我那儿现在正建组呢，还差个场记。谦哥，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就过来帮帮兄弟这个忙呗？”
毕竟谦哥是电影学院导演系大专班毕业的，相信当个场记还是能够胜任的。
余谦今天和李睿偶遇，除了叙旧，原本就是想套套近乎。这位昔日的小兄弟如今已是导演了，想着将来能有机会弄个龙套角色啥的。
没想到他这么上路，顿时欣喜道：“哟，兄弟，你这可是要提携我呀！得，我啥话都不说了，我这儿没多少戏，顶多也就两三天的工夫。”
“那行，那到时你到公司来找我吧。”
说着，李睿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他。
话说自从刘大应任命他为公司的艺术总监之后，还特意帮他印了盒名片。
“嚯，还是总监！厉害了，兄弟！”余谦接过名片仔细看了看，翘着大拇指道。
俩人正聊着呢，就见胡婧化完妆出来，李睿一瞅，眼睛顿时亮了。要说自家女朋友这古装真的没话说，又好看又大气，一看就是那种大户人家出来的小姐。
“好了，大家准备了啊！”这时，剧组的副导演拿着大喇叭开始吆喝。
胡婧这会儿也看见了男朋友，但她来不及过来打招呼，匆匆过去，跟徐铮、李茜等演员进行开拍前的准备工作。
说起来李睿是看着女朋友成长起来的，当初拍《孝庄秘史》的时候，说实话她的演技还是有点青涩，但是到了拍《康熙王朝》的时候，因为是跟陈到明有很多对手戏，那会儿她是咬紧牙关，拼着命都得想着法的要跟上陈老师的节奏。
那时有点象中国队和巴西队进行足球比赛，虽然每次都输，但是每次输了不断总结，时间长了那是一定有进步的，偶尔还能有一次打成平局啥的。
待到正式开拍的时候，李睿却惊喜地发现，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女朋友又有进步了！
她进入角色很快，而且以她之前的风格，基础扎实，那些大的地方，比如高兴，愤怒，痛苦，嚎哭……都有比较强烈的情绪，她把握的非常好，但唯有细腻感及隐含的张力，却差了点。
但这回，她居然也学会控制了，憋着憋着，脸冲着徐铮还好好的，温婉坚韧，结果一转身，眼泪瞬间下来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艰难的筹备
《风声》的制作单位是燕影厂和黄河影视，挂燕影厂的厂标。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实际上华影方面只是派驻了两位财务人员，其余由黄河影视，也就是李睿全权负责。
这不得不说韩三坪相当有魄力，不但给足了对李睿的信任，同时也给足了他的权限。说实话，李睿此刻的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因为李睿很清楚在这巨大的信任背后，其实就是一场博弈。一旦他输了这场博弈，那以后很可能就没有以后了，失败一次绝对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
相比《我的兄弟姐妹》这部小投资电影，关起门来自己小打小闹，《风声》因为华影的介入，一切都要正规起来。
比如开拍之前，首先要预估合适的制作方案和制作费用，呈报给华影和黄河影视这两家出资方，经两家公司确认之后，才会把相关的资金按照计划和进度拨付下来。
一般而言，一份合理的估价应包括拍摄准备、拍摄器材、拍摄场地、拍摄置景、拍摄道具、拍摄服装、摄制组、电力、音乐、剪辑、特技、及合成等制作费、制作单位利润、税金等制作中的全部方面，并附制作日程表。
其中的摄制组还要包括导演、制片、摄影师、灯光师、美术、化妆师、服装师、造型师、演员等相关人员的片酬和费用，这一部分往往要占到总投资的30%40%。
李睿本人的费用已经和华影方面谈下来了，包括编剧、导演以及演员的片酬加在一块儿一共五十万，另外加5%的票房分成。只是这个5%可不是总票房91.5%中的5%，而是要扣除影院的分成之后38.5%中的5%。
也就是说如果票房是1000万的话，那么他的票房分成就是385万中5%，大概在20万不到一点。
当然如果票房真的是1000万的话，那么这部电影就赔惨了，估计到时他都没脸去拿这个钱。1000万的投资规模，如果要收回投资那么票房至少要达到3000万。
别看李睿的第一部电影就获得了3100万的高票房，目前仅次于1.2亿的《生死决择》，排在国产电影票房榜的第二位。但是当他看到七月份暑期档上映的《卧虎藏龙》1500万，程龙主演的《西域威龙》1800万，这样惨不忍睹的票房时，直呼侥幸。
别看《风声》在九年后的票房达到2亿多，要是把《卧虎藏龙》和《西域威龙》这两部电影放到九年后上映，说不定也会达到这个票房。所以说目前国内电影市场还是变幻莫测，还存在着很大的运气成分，稍有不慎就会折戟沉沙。
所以李睿现在能做的只有把电影的质量做到精益求精，然后交给市场，交给观众去评判。
待制作方案和制作费用确认之后，然后才开始就剧本、导演阐述、灯光影调、音乐样本、堪景、制景方案、演员试镜、演员造型、道具、服装……等有关电影拍摄的所有细节部分进行全面的准备工作。
一开始，李睿还在自己的办公室工作，但是随着来的的人越来越多，工作地点从办公室转移到楼下的会议室。
包括副导演何大海，摄影杜信、吴强师徒，灯光莫德凯，美术设计陆奇等这些老班底，甚至连远在香港的造型和服装设计叶锦天都被提前叫到燕京一起工作。
当然剧组的场记余谦，在和李睿见面后的第三天就提前来报到了，目前还暂时兼任导演助理和打杂。
整个剧组忙的热火朝天，甚至包括黄河影视差不多一大半的员工都在为剧组的筹备工作服务。
“哎，鸿嘉哥……嗯，一月份开机，你的戏份顶多两天工夫……对，在天京，到时候我会安排车过来接你……谢谢，太感谢了！哎，鸿嘉哥，回见啊！”
九年后的《风声》，那是华艺兄弟的年度大片，不但主角是一线大明星，就连配角、跑龙套的都是大腕，比如倪大宏老师扮演的瘸子、段毅宏演的汉奸、朱鸿嘉的刘林宗、邓佳佳的日本侍女等等。
而现在李睿完全没有办法达到九年后的那种演员阵容。主演中大概只有周讯、王志闻算得上是一线，英大现在可能比九年后更红一点之外，他本人和魏子只能算二线，李宁玉这个角色目前还没有确定，陈昆干脆就是个新人。
所以正因为如此，李睿在挑选配角方面，也非常慎重，一方面最好是请有点名气的演员来客串。
比如刚刚在电话中敲定的朱鸿嘉，朱鸿嘉在原版中就是刘林宗的扮演者，而且跟九年后相比，刚刚凭借神剧《还珠格格》走红的他现在的人气要高很多。
另一方面即便演员名气不显，但一定要演技出色。
比如饰演六爷的吴刚，吴刚目前还只是个人艺毫无名气的演员，但是吴刚老师的演技是毋庸置疑的。
在未来的那些影视剧中，无论是《潜伏》中的陆桥山，还是《人民的名义》中的达康书记，都给李睿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好演员往往就是这样，他扮演的角色有时仅仅只是配角，但是往往给人的印象比主角还要深刻，这种在圈内一般俗称：吊打主角。
在李睿的记忆中，这种演员吴刚算一个，还有一个就是曾经在《苏州河》中合作过的姚安廉。
一开始选角的时候，李睿就曾想过请姚安廉来出演瘸子这个角色，但后来仔细对比，发现瘸子这个角色就应该是脏兮兮的，作为一名地下党的交通员，越是土气就越不引人注目。而姚安廉老师的气质则明显有些过于城市化。
当然倪大宏老师的演技也是无可挑剔，只是因为档期的问题，目前还在协调当中。
现在未定的配角当中只剩下那个被刺杀的汪伪官员叶剑波，日本侍女和医院的那位女护士。
女护士这个角色倒是问题不大，演技要求不高，实在不行，李睿还可以让自己的女朋友来客串。
叶剑波这个角色原版中是段毅宏演的，虽然镜头没几个，但是说实话演的非常出色。当然现在的段毅宏肯定演不了这个角色。
一开始李睿还想请陈到明老师来客串这个角色，但很快就否定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陈老师是出了名的挑角色，而且可能是因为以前他就是从龙套、小角色一步步才走到今天的地位，所以很排斥这种类似客串的龙套角色。
既然请不来大明星，但至少要请一个令人印象深刻的演员，那种不光要有演技，还要形象和气质相对比较出色的演员。
叶剑波是个汉奸，但不能脸谱化，只有看上去儒雅甚至带有点正气，这样才能产生反差的效果。
李睿拿着笔在叶剑波这个名字上画了一个又一个圈，脑子想的的演员一个又一个地被排除。
直到莫小勇推门进来，喊了声：“李哥……”的时候，李睿突然想到一个演员。这个演员的名字现在还很陌生，但是在未来的影视作品中，他的形象和气质都很符合自己对叶剑波这个角色所赋予的人设，关键是这个人的演技还不错。
于是，他未等莫小勇把话说完，就打断道：“小勇，你联系一下这位演员……”
边说他边在纸上写下这个演员的名字，递给莫小勇道：“这位演员现在应该没啥名气，我也不知道他在哪个单位，目前只有他的名字，你帮我找找，找到后通知他过来试镜。”
“知道了！”
莫小勇接过纸条，看了一眼上面那个对他来说同样陌生的名字，并没有露出为难的表情，因为作为一个合格的经纪人就是要善于发掘演员。
“哦，有事吗？”
“李哥，倪大宏老师刚刚来电话，角色他演不了。”
“为什么？”李睿诧异道。
在所有这些配角当中，瘸子这个角色戏份算比较重的，挑来选去，他依旧选择原版中的倪大宏，就是看重他的演技。
“倪老师那边要排一出话剧，时间上正好跟咱们的戏有冲突……”
“那你有没有跟他说，我们这儿戏份不太多，不会占用他很多时间，只要中间挤出十天左右的时间就行，而且时间段可以分开的。”李睿忙道。
“说了。”
莫小勇也是一脸无奈，道：“可倪老师那边说他没本事能同时演两部戏。还让我带话给你说，实在抱歉了，只能下次有机会再合作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饭馆老板吴绣波
开机前夕的筹备工作千头万绪，不光是演员，还有各种搭景，内部装饰的细节需要完善。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比如按照拍摄计划，天京是第一站，最初选定的天京解放北路历史建筑文物保护区，为了营造盘踞在华东的汪伪政权庆祝双十节的场景，需要在每栋楼上安装霓虹灯和轮廓灯带。
比如还有第二站在清岛海边拍摄裘庄的外景，以及主角们在户外聚餐的那场重头戏。为了营造主角们表面上觥筹交错，暗地里各个居心叵测的氛围，李睿特地选了一处地势险要的海边悬崖上搭建木制平台。这样在画面里就能看到主角们聚餐的对面是陡峭的悬崖，地面是漂亮的木栈道。环境和主角们此时的心情形成强烈的呼应。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裘庄的内景，整部戏将近70%的戏份都是在裘庄内部完成的，原本燕影厂方面提出就在燕影厂内部的摄影棚里搭景。但是李睿没有同意，一方面是场地不够大，另一方面他考虑要有一个相对封闭的环境，让演员不受干扰，集中精力把戏拍好。
于是便在燕京远郊的涿州影视城，搭建了一个超过3000平方米的巨大室内场景，拍摄裘庄内部戏。
这次也幸亏和资源深厚，动员能力强大的华影合作，如果单单靠黄河影视根本就玩不转。光这几处的搭景，就动员了将近上千人的队伍。
而且李睿对裘庄内景的布置也是精益求精，比如裘庄二楼书架上的那些书籍，绝大部分都是外文书籍，还是通过华影的外联部门特地从燕京的各个图书馆收罗而来。
还有为了营造裘庄内部的盛极一时的奢华，整个道具组费劲心思寻找各种装饰古董、真皮沙发等摆设。为了符合当时的年代感，甚至还通过刘大应的关系找到了以为魔都的古董家具收藏家，千里迢迢将那些古董家具搬运到拍摄现场。
在原版的《风声》中，李睿最看中的就是裘庄内部墙上贴的那种黑底色彩斑斓的大花壁纸，这种奢华独特的壁纸尤其是在暗黄色灯光的映衬下，特别能装饰出裘庄奢华、阴森的氛围。
但问题来了，造型装饰小组根据他画的图形去市场上找，压根就找不到这种壁纸，最后还是叶锦天托香港的朋友，几经辗转终于找到了生产这款壁纸的远在欧洲的厂家。
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李睿就在天京、清岛和涿州影视城这三个地方来回往返了三次，他对拍摄场景细节方面的要求甚至可以用苛刻来形容。
比如天京的干部俱乐部南楼，是剧组未来拍摄的时候取景最多的地方，同时还在这里搭建了监狱的景，嫌疑人被严刑逼供、拷打的戏都要在这里拍摄。
这不是随随便便找间破旧的屋子就行，为了营造逼真的现场，剧组首先要在墙上打上龙骨，贴上石膏板，然后在板子上勾勒出监狱黑暗的场景。
还有就是通往刑讯室通道里的那一盏盏壁灯，也是从厂家专门定做了那种符合当时时代特征的煤气灯的外壳。
这还未开拍，钱就哗哗地往外流，光是这些场景的搭设就差不多耗费了总投资的将近三分之一。
最后就剩下演员的问题，李睿在白纸上圈着李宁玉、白小年、叶剑波和瘸子这四个人的名字。
于飞鸿那边，李睿打算亲自找她谈一次，如果还不行，那就只能舍弃了；陈昆那边已经通知他两天后过来试镜；剩下就是叶剑波和瘸子这两个角色还没有方向。
他让莫小勇去打听的那个人，暂时还没消息，至于瘸子嘛……
正当他趴在会议桌上发愣之际，突然眼前出现了一个一瘸一拐的身影。
“谦哥，你这是怎么回事？”
“别提了，昨晚跟何导他们多喝了两杯，回家的时候不知道谁家孩子那么缺德，居然在胡同里挖了个坑，这黑灯瞎火的，好嘛，倒霉我，一脚踩坑里了，就这么把脚给扭了。”
余谦拎着个热水瓶，吃力地走过来，要帮李睿的杯子里加水。
“哎哟，我来，我自己来。”
李睿赶紧接过他手里的热水瓶，边倒水边关心道：“那你的脚怎么样，去医院看过没？小心别伤了骨头。”
余谦坐下来乐呵呵道：“没事，就是扭了一下，我心里有数。擦过药酒了，估摸着顶多一个星期的事。”
“那你就在家歇两天呗，一会我让小勇送你回去。”
“别，千万别，我没事。你看现在大家都在忙，我虽然帮不上什么大忙吧，但至少还能搭把手。再说，你让我一个人在家，我也待不住啊！”
看他一副坚持的模样，李睿只得道：“那行，那你就别东跑西跑了，就搁这儿坐着，帮我整理一下这些进度表呗。”
“行，那我到后头去关照一声。”
余谦在小楼后面的仓库临时辟出来的办公室里有张小办公桌。作为剧组场记的他相当于是副导演何大海的副手，手下还有几个导演助理负责各个组之间的协调工作。
李睿看着余谦一瘸一拐的往门口走去，突然心中一动，叫住他：“谦哥！”
“有事？”
李睿展颜一笑，道：“回头试个妆呗。”
“得咧！”余谦欣然回道。
他倒是不疑有他，因为剧组工作人员临时客串一下，这是常有的事，再说人谦哥那可是十几年资深的龙套了。
余谦刚出门，放在桌上的手机就响了，是莫小勇的电话，李睿估摸着前两天让他去找的人差不多应该有消息。
果然，当他一接通电话，就听莫小勇在电话中道：“李哥，你让我找的那个吴绣波怎么是个饭馆老板呀？”
李睿一听也是一愣，心道：别是同名同姓吧？
忙道：“你找的那人长什么样？是不是演员？”
“长的倒是挺帅的，哦，我问过了，他以前在铁道文工团干过，后来一直在歌厅唱歌。不过看这人好象不太靠谱啊？”
听到这些，李睿便知道莫小勇没找错人，他看过很多吴绣波未来演的戏，而且还有不少有关他介绍，早年间他是文工团出身，歌厅唱歌之类的，只是没有开饭馆这一介绍。
“没错，是他！那你跟他说，让他过来试戏呗！”
“我跟他说了，可人家没兴趣，还差点把我当骗子。”莫小勇语气幽怨道。
嗨，这人还真跟他未来演的那些角色一样，听上去还挺有性格。李睿不由笑了笑，沉吟道：“那他开的饭馆在哪儿呢？他人这会在饭馆吗？”
“在呢，饭馆在……”
…………
这是一条僻静的小街，小街的尽头开着一家小饭店。饭店的门脸不大，装修的倒是颇有些古意，里面的桌椅也都是一水的木制黑漆仿古风格。可就是这会临近饭点了，店堂里却没有一个客人。
厨房里没动静，两个服务员靠着吧台东倒西歪的站着，没有烟火气的饭馆，让人打不起来一丝一毫的精神。
店堂一角靠窗的桌子边倒是坐着一个人，只见他一把茶壶，桌上六七份报纸，正在悠哉悠哉的喝茶看报。
此人三十来岁，一头蓬松略带蜷曲的长发，脸型略长，匀称的五官分布在这张脸，显得格外协调，透着一股轮廓分明的帅气。
只是此时的他却显得很慵懒，甚至有点疲沓，一股跟他年龄不相符的沉沉暮气。
大致了解的人都知道吴绣波就是这么一个人。说好听点就是洒脱，率性而为；但说难听点就是爱折腾，然后不求上进。
如今三十出头的他人生经验很丰富，十几岁就能成为一名体制内的演员，而他却渴望无拘无束和自由的生活。
一次率性的辞职之后，他当起了歌手，曾经也风光过，从一个月几千上万的收入，到甚至有人能出价十一万买他歌曲的版权，要知道那会崔建的专辑才卖十二万。
只是岁月蹉跎，眼看着年过三十，再回歌厅唱歌已然力不从心，于是他又开始折腾生意，从开发廊到倒服装、卖家电，干过的行当不少，但总是赔钱。
然后好不容易开起了这家饭馆，却依旧门可罗雀。
今天居然有人找上门来，说是有部电影找他去试镜。他差点把人当骗子，最后半信半疑听完对方的介绍，他突然感到有些好笑，做演员对于他来说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不想开饭馆的歌手不是好演员
僻静的小街车流量不大，当一辆别克商务车在饭店门口缓缓停下时，吴绣波不由眼睛一亮。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并不是说他完全没心没肺，他还是有压力的，毕竟这门脸开着，每天的房租、人员工资、水电煤都是一笔不菲的支出，要是每天都没生意的话，迟早得关门大吉。
不过，他明亮的目光很快就黯淡下来，因为车上只下来一个人，显然他刚刚冒出来想做一笔“大生意”的心思又落空了。
李睿戴着墨镜从车上下来，左右看了看，忍不住暗中讥笑了一声，可能是往上数三代都是大师傅开饭馆的出身，李睿与生俱来就有饭馆的基因。看看这条冷静的街道，以及这家孤零零的饭馆，能选在这里开饭馆的那位还真是个奇葩，或者干脆就是个棒槌。
开饭馆除了大师傅的手艺，首要的三个要素是什么？第一是地段，第二是地段，第三还是地段。
尤其是象这种规模不大的饭馆，那就得开在人流密集的地段，而且周边的馆子还得多，得形成规模效应。除非你这儿有宫廷御厨掌勺，搞的什么私房菜啥的，一桌下来最起码几千上万的，否则就一个字“亏”！
“欢迎光临！”
“请问先生几位？”
李睿一进门，原本靠在吧台打瞌睡的那两位服务员马上跑过来笑脸相迎。
“呃……”
他原本想问你们老板在吗？可一转头，就看到那张比他印象中略微年轻一点脸刚好抬头对着自己。
他朝着那张看着有些呆萌的脸微微一笑，径直走过去。
两位笑脸相迎的服务员见状只能悻悻而归。
“老吴！”
李睿原本还在思考该怎么称呼这位，结果走到他面前，便很自然地脱口而出。
“你是……”
吴绣波一脸疑惑，但还是很有礼貌地站起来。
“我叫李睿。”
说着，李睿摘下墨镜，同时向他伸出手。
“哦，你好，你好。”
萌吴被动地跟他握了握手，看着眼前这张很眼熟的脸，以及那个非常耳熟的名字，茫然片刻，突然拿起桌上的一份报纸，翻到娱乐版块，指着上面的一张照片，神情顿时愕然，道：“你就是李……李导？”
李睿看了一眼，还真是自己前不久去天京被记者拍到的照片，点点头道：“是我！”
接着又笑着问：“我可以坐下吗？”
“哦，请坐，快请坐！”吴绣波连忙道。同时吩咐服务员赶紧上茶。
落座之后，吴绣波显得有些拘谨道：“呃，李导，上午有个小伙子找过来说是有个剧组想让我过去试镜，该不会就是……”
“没错，那个小伙子叫莫小勇，是我的经纪人，是我让他找你的。”
“那个，李导，我有点不太明白，我从来没有拍过戏，你为什么……”
说到一半，吴绣波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样，连忙道：“哦，你大概是听付彪介绍的吧？”
“付彪老师？”李睿讶然道。
付彪眼下很火。
九月份上映的冯晓刚导演的《一声叹息》，不但在国外获了奖，而且在国内也创造了近三千万的票房。付彪在戏里跟张国利搭档，演了一个电影公司的制片人，广受好评。
而且下个月初还要上映冯晓刚的另一部电影《没完没了》，这会正在大肆宣传，里面的主演之一付彪的名字经常伴随着葛尤、吴倩莲的名字一起出现在各大娱乐版块。
“付彪跟我是同学……哦，你不是听付彪介绍的呀？”吴绣波看到李睿的反应，同样诧异道。
“我不认识付彪老师。我是……”
话刚说到一半，服务员正好跑过来上茶，这时服务员已经认出了他，放下茶杯，马上又递上一个小本本，一脸激动道：“您能给我签个名吗？”
“当然可以。”
李睿接过小本本，报以微笑，然后龙飞凤舞的在本质上签上自己的名字。
这一套对于他来说，早已经轻车架熟了。
“谢谢！”
服务员欣喜地接过小本本，接着又八卦地问道：“胡婧是您女朋友吗？”
“呃，是的，她是我女朋友。”
“真哒！我就知道，其实在《孝庄秘史》里，你们俩就最相配了。哎，那会你们已经谈恋爱了吧？”
咦，居然还没完没了了，李睿只得尴尬的看了看坐在对面的萌吴。
好在老吴及时解围，挥手赶走了那个极具八卦精神的女服务员，然后歉意地冲李睿笑了笑道：“不好意思啊！”
“没事，没事。”
接着继续刚才的话题，道：“我这儿正在筹备一部电影，里面有个角色我觉得你挺合适，就让我的经纪人冒昧找上门来。”
“你认识我？……哦，对，你是认识我。”老吴一脸纳闷，但想起刚才李睿一看到自己就能叫出名字，那么对方肯定认识自己。
“可我从来没拍过戏啊？”
但他还是很纳闷，做演员对于他来说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而且在文工团那会，他不过就是演演小品、话剧之类的。
“没拍过戏没有关系，我就是觉得你的形象和气质都比较适合我戏里的那个角色，再说你原本就是个演员。”
“你真的认为我是个演员？”这会儿恐怕连萌吴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还会是个演员。
“是的！”李睿却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呵呵！”
吴绣波突然笑了，可能是意识到自己这样不太礼貌，苦笑着解释道：“你别误会，我就是觉得今天你来找我这件事吧，真的挺神奇的！到现在居然还有人认为我是演员，其实我自己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歌手来着，不过现在却成了饭馆的老板。”
李睿却没有顺着老吴这个话题，反而转身看了看空荡荡的店堂和无聊的服务员，随口道：“你这饭店生意不行啊？市口太差了，刚才过来的时候我还找了半天。”
“唉！这怪我，当初就是贪图房租便宜，还想着酒香不怕巷子深呢，现在想想真后悔！”吴绣波苦笑道。
李睿回过头，打量了一番萌吴。说实话，他对眼前这位的印象还真不错。
一开始，他对吴绣波的印象就是来自于他所塑造的那些角色，比如《黎明之前》的刘新杰、《燕京遇上西雅图》中的frank，以及《军师联盟》中的司马懿等等。
原本在他想象中，看面相这位应该是个精明强干的人。但经过刚才一番短暂的接触，完全推翻了他之前对这个人的推断。感觉这人吧，有点腼腆，有点面，好象还有点神神叨叨的，但不管怎么说，他就是觉得这人跟自己应该是同一类人，有种特别熟悉和亲近的感觉。
说起来也怪，这还是他第一次对人产生这种感觉，特别神奇！
“我看你这样，就不是一个开饭馆的料！”李睿笑道。
“谁说不是呢，原本我以为一个人只要会吃，懂得吃，就能开饭馆，现在想想还真不是这回事。”
应该说，李睿的话多少有点冒昧，可萌吴非但没有反感，反而还很赞同。也许是憋久了，也许是他跟李睿一样，同样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总之两人居然开始探讨起开饭馆这个对于萌吴来说相对很深奥的话题。
“……说实话，你这饭馆现在完全属于没救的那种。所以啊，我觉得你目前最好的选择，还是尽快把这家饭馆盘出去，时间拖得越久，赔的就越多。”
李睿一番长篇大论，说的嘴巴都有些发干了，赶紧端起茶杯来喝一口。
萌吴却听的津津有味，感慨道：“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我要是早点碰上你就好了。”
“我家就是开饭馆的，而且祖上三代吃的就是这碗饭！”李睿傲然道。
听到这话，萌吴的眼睛猛然一亮，坐在那里思索片刻，神情突然变得扭捏起来，搓着手，羞羞答答地对李睿道：“李导，你看你这么懂行，不知道有没有在燕京开饭馆的打算啊？”
“……”
啥意思？李睿端着茶杯的手顿时定格，一脸诧异地看着萌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而此时萌吴却用期盼地眼神看着他道：“如果你有这方面的打算，不如咱俩合伙吧？”
第一百六十九章 妩媚的白小年
合作？
李睿突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谁要跟你合作开饭馆！
吃饱了撑的，才跟你合作开饭馆呢！
李睿在心里默默地喊了几声，才摇摇头道：“抱歉，我目前对开饭馆没什么兴趣。”
“那就太遗憾了。”萌吴明显一脸的失望。
李睿见状难免有些好奇道：“你为什么一定要开饭馆呢？”
“当然是为赚钱喽！”
吴绣波先是一副理直气壮，可能是经过前面的交流，他似乎已经认可了李睿这个朋友，接着又变得有些羞涩道：“说实话，我之前做过一些行当，可是都不怎么成功。目前我还是觉得开饭馆比较靠谱，毕竟人总是离不开吃的。”
他总算还有点羞耻心，并没有把他之前开过发廊，倒腾过服装，卖过家用电器这些行当说出来；也没说之前的生意基本都是赔个底掉，而不是象他说的那样不怎么成功。
李睿感觉两人的对话似乎越来越被他带偏了，于是决定拉回到正题，道：“你本来就是演员出身，为什么不选择演戏呢？”
“我……”
吴绣波刚想张口说话，就被李睿打断道：“等会，你先听我把话说完。你既然想赚钱，我觉得没有比演戏更好的行当了。你想啊，首先一个，演戏本来就是一个没有成本的买卖，只要你去演，就有收入，不用担心亏本；第二，现在不比以前了，无论是电视剧还是电影，机会都很多，你为什么不争取一下呢？”
“呃……”
吴绣波一时还真说不出话来，别看他平时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但是自家的事只有自家知道。就比如眼前，如果现在这家饭店倒了，那他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然后再回头看看自己曾经在文工团的那些同学和同事，如今明星、名人都出了一大堆了，反倒是他这个当年被认为最应该出名的人，却依旧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这种心里的失落和失衡是可想而知的。
犹豫了半天，吴绣波才吞吞吐吐道：“这个，都过了这么多年了，如今我都快忘了我以前当过演员这回事，我压根都不知道自己行不行？再说了，这不也没人找我演戏。”
“我今天不就是来找你的么，而且我觉得你肯定能行！”李睿顿时一拍桌子，一脸鼓励地看着他道。
“可是……”
吴绣波还是很犹豫，毕竟这么多年了，如今的他对自己的演技没丁点的信心。
“你找我演的该不是主角吧？”
“噗嗤！”李睿一下没忍住。
哈哈笑着摆手道：“嘴上说自己不行，心里倒还真敢想啊，你！当然不是，就是一个配角，没多少戏份，顶多也就几天的工夫，耽误不了你这儿的生意。”
听到李睿这么一说，吴绣波倒是松了一口气，道：“不是，我就是怕我这儿不行，耽误了你们的正事。”
“我觉得你没问题，而且片酬我开这个数，怎么样？”说着，李睿竖起了两个手指头。
“两千？”
“啧，小看我不是，两万！”
“两万？”
“没错！我相信我的眼光，同时相信你的演技，我觉得你值这个价，而且都不用试镜。”李睿信誓旦旦道。
如果说之前吴绣波还在为自己的演技没把握，还在犹犹豫豫的话，现在听到两万这个数字，他感觉自己的心顿时一阵猛烈的跳动。
如今的两万对于他来说，绝对不是一个小数字。饭店半个月的营业额都没有这个数，而且两万块，足够他应付大半个月的饭店的开销。
“要不我试试？”
“你就应该试试，我说你成，你就一定能成！”
萌吴总算是上套了，李睿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看了看他那一头的长发，道：“不过，你的头发得要剪短。”
“这个没问题。”
两万块啊！此时的萌吴别说是把他的头发剪短，就是让他剃个秃瓢估计都没话说。
“哦对了，你让我演的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既然人家出了这么高的价钱，萌吴想着怎么着自己也应该提前准备准备。
“哦，就一汉奸！剧本回头我让人给你送过来啊。”
“……”
…………
“哦哈要狗砸一妈死……呼哧，呼哧……哈级买妈西带……呼哧，呼哧……”
公司小楼后面的仓库里，李睿赤果着上身，耳朵里戴着耳机，正坐在一套组合健身器材上，一边嘴里念念有词，一边练着胸肌。
戏里的武田有大段的日语台词，原版中是配音的，但李睿觉得配音效果不太好，为此特意请了一位日语老师，加紧学习日语，平时还把教材录下来，一有空就插上耳机学口语。
而且叶锦天给武田设计的日本军服，为了突出人设的彪悍和残忍，军装很修身，突出肩膀的宽度和壮硕的胸肌。原本叶锦天为此还特意配了块胸板垫在里面。
但是李睿一看到那块胸板，不知道为什么就会想起女人内衣中海绵，感到既别扭又伤自尊心，二话没说，就让莫小勇找来了这么一套运动器械，自个练了起来。
“李哥，陈昆来了。”莫小勇推门进来。
李睿停下动作，舒了一口气，拿起旁边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约好的是下午两点半，他倒是提前半个小时就到了。
“行，你让他等一下，我一会儿就上来。”
稍稍喘了几口气，李睿又做了两组动作，走到镶嵌在墙上的大镜子前，瞧着镜子里满身是汗水的自己，瑟瑟地摆弄了几下健美的动作。
腹部八块肌肉凸现，胸肌鼓鼓，较之前好像又大了几分。想到昨天晚上欢愉过后，女朋友还特别用手指头在上面戳戳戳，居然还嫌弃太硬，他脸上不由露出得意的笑容。
男人嘛，就是要有肌肉，就是要阳刚气十足！
公司有一点挺好，因为之前是部队的房子，所以锅炉、浴室一应俱全。李睿锻炼完还能舒舒服服地冲个热水澡，换了一套轻便的运动服回到楼上的办公室。
“李哥！”
一看到李睿进来，原本坐在椅子上的陈昆如同屁股底下装着弹簧一样，腾的就跳了起来。
“昆儿，久等了！”
李睿也亲热地打了声招呼。
两人在电影学院相差两级，早就认识，只是之前交往不多。李睿是属于那种不太起眼的学生，而以专业课第一名的成绩考进电影学院的陈昆在学校里则是属于那种比较出挑和活跃的那种。
“李哥，谢谢你给我这次机会！”陈昆一脸感激道。
这倒不是他刻意要跟李睿套近乎，确实是心存感激。今年他刚刚大学毕业，应该说此时的心态跟两年的李睿差不多，就是想一心留在燕京。
相比之下他比当年的李睿稍微幸运了一点，大三就拍了电影，临近毕业时又被赵宝岗相中，前不久刚刚拍完《像雾像雨又像风》，而且都是主演。
只是他跟李睿不同的是，他的家庭条件很困难，在他很小的时候父母离异，母亲一个人含辛茹苦把子女抚养成人。多忧患的童年让他从小就很懂事，并且对家人有极其深厚的感情和极强的责任感。从中学时期他就开始半工半读，补贴家用。
所以他对机会很珍惜，也给予他机会的人很感激。如同一句话说的那样，只有经历过艰辛的人才会懂得感恩。
“别急着说谢，这会角色还没定呢？”李睿笑着开玩笑道。
其实从一进门他就在观察陈昆。自从大学毕业后，两人还是第一次见面，不过他印象深刻的还是在未来众多影视剧中的那个陈昆。
相比印象中的陈昆，此时的他显得更瘦弱更青涩一点，他的眼睛一如既往的清澈，穿着打扮象个邻家大男孩。
李睿说着也不等陈昆再说什么感激的话，摆摆手道：“剧本早就给你了，肯定做了些准备工作吧？”
“我这段时间一直在学昆曲。”
“哦，那唱两句来听听。”
今天在陈昆叫来，与其说是试镜，倒不如说是考察。当初连同剧本一起给他的还有李睿亲自撰写的白小年的人物小传，里面关于白小年的人设，其中又一条：白小年曾经是唱昆曲青衣的。
一个演员如果想演或者想演好这个角色，不用人指点，首先要做的功课就是要学会唱昆曲。显然陈昆在看过人物小传之后领会了他的意思，现在就要听听他唱的怎么样？能不能带有一种白小年的味道？
“李哥，那我就献丑了。”
只见陈昆双手抱歉朝他鞠了一礼，说到“献丑了”这三个字时，拖着长音，明显带着昆曲的韵味。
“……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得这韶光……”
嚯，张嘴就来。
李睿虽然不太懂昆曲，但是他从小是听越剧长大的。都说戏曲是共通的，基本的鉴赏能力他还是有的。
听着陈昆咿咿呀呀的唱腔，李睿都忍不住手在腿上打起了拍子，而且看他随之起舞的身段，还有那时不时瞟过来眼神，居然有种诡异的妩媚，让他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好！”
他果断鼓掌叫好，打断了陈昆的继续表演。
“行了，你就是白小年。”
刚刚站定的陈昆猛然听到这个消息，一下子就愣住，要知道上次他到赵宝岗那里去试镜，足足跑了七八次，还要一遍一遍的演的。本来他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没想到只唱了这么几句，就完了？他甚至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李哥，你是说……我通过了？”
“没错，通过了！哦，你现在就可以通知你的经纪人过来谈合同了。”
“啊？我没经纪人……”
第一百七十章 神秘的飞鸿
清晨六点，生物钟很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李睿挪开盘在自己腰间的两条又白又滑的大长腿。
昨天女朋友的戏份杀青，剧组搞了个小规模的欢送会，回到家微醺的她兴致格外高昂。于是李睿只能全身心地予以配合。
胡婧的睡相很差，一个人占据了大半张床。此时的她睡意正酣，乌黑的长发散落在光滑美妙的**上。
李睿轻手轻脚地帮她把被子盖好，直起身子的时候，动作微微一滞，眉头也随之一皱。
唉，果然是过犹不及啊！昨晚的次数有点多，腰部肌肉过于疲劳，加之肾水排出过量，一时来不及补充，导致的后遗症。
说实话，女朋友的这具身体经过他近一年的开荒范垦，早已从青涩走向了成熟。微醺后的妩媚，加上从小练舞奠定的那极为美妙的柔韧性，让他无论如何都抵挡不了诱惑，沉迷其中，欲罢不能。
真真是个迷死人不偿命的小妖精！
李睿一边小心翼翼地活动着自己的腰，一边难免感叹了一番。好在经过一番活血之后，不适感稍稍有些消除，洗漱之后，套上运动服出门晨练。
今天的五公里比以往花费的时间不可避免的稍微长了一点。当他拎着买好的早点，回到家的时候，却惊讶地发现女朋友居然已经起床了。
“怎么这么造？为什么不多水一会儿？”
听到他这个别扭的腔调，胡婧就忍不住道：“在家里你别老是这么大舌头好不好？”
李睿则微微一笑，继续用他那奇奇怪怪的口音，道：“今天窝买了又条和慢头，正好称热。”
这段时间他除了要练日语，还要练日本腔的华国话。就跟他请的那位日语外教平时说话一个腔调，他不但在外面练，回到家也练，听的胡婧直发愁。
无奈地白了一眼自己的男人，道：“燕姐给我介绍了一家床上用品专卖店，今天约好了一块儿去看看。”
说起来王燕这个人虽然早早地嫁入豪门，成了豪门阔太，但为人却十分低调和气，在《武林外史》拍摄的这段时间里对胡婧也颇为照顾，加之两人都是从小学舞蹈，有着相同的经历，拍完这部戏之后，不出意外地成了好朋友。
这段时间王燕休息在家，胡婧呢，因为拍摄就在燕京，而且拍摄时间又比较宽裕，两人经常一起逛街喝茶。
因为胡婧还要忙着布置新家，王燕还非常热心地帮着推荐和出主意。
这件事说起来，李睿都感觉不好意思。人家住的可是“王府”，而自个新家的大小恐怕连人家的卫生间都比不上。
王燕早早地来接女朋友，李睿送到楼下，一看那架势，嚯！瞬间就吓尿了。
到底是豪门阔太，硕大的奔驰房车，司机、助理、保镖一应俱全。
“嫣……姐，谢谢你！”李睿客气地上前打了声招呼。
面对看着非常年轻清纯的王燕，“姐”字这个词，李睿还真有点叫不出口，但没办法，怎么说人家就是比自己还大一岁呢。
“没事，我跟婧儿是好姐妹。”
王燕亲热地挽着胡婧的胳膊，跟在荧屏上塑造的那些个清纯娴淑的形象不同，生活中的她却有着鲁省人特有的爽朗。
继而王燕又奇怪地朝李睿看了看，道：“李睿，你说话口音怎么这么怪呀？”
“呃……”
这日本腔说溜了，就时不时地会冒出来。他刚想张口解释，就被女朋友抢先道：“唉，别提了，他下部戏要演个日本鬼子，正在学说日本腔呢，整天没完没了的，我听着就烦。”
“啊，我都差点忘了！”
王燕恍然，饶有兴趣道：“李导，你的新戏啥时候开机呀？”
“别，燕姐，你还是叫我名字吧。”
李睿这次总算把自己的舌头捋直了，道：“快了，开机时间就定在下个月初。”
“听说你们这部戏的投资很大？”
“还行吧，因为是民国戏，很多景需要现搭，有几个镜头的场面比较大……”
李睿很认真地跟她简单介绍了一下。
“哇！电影果然跟电视剧不一样！”王燕听完不由感叹道。
她倒不是没拍过电影，只是她以前拍的都是那种小成本的电影，李睿说的有些概念，她都闻所未闻。
李睿看她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心中突然一动，试探道：“燕姐，要是你兴趣，到时过来客串一个角色玩玩？”
“真的可以吗？”
王燕很早就被琼遥阿姨看中出道演戏了，以前是谋生，现在更多的是玩票性质。李睿的提议还真让她挺心动的。
“有什么不可以的，我也在戏里客串一个护士角色。燕姐，到时咱俩一起呗！”胡婧瞟了男朋友一眼，心有灵犀的及时插话道。
“好，到时候咱俩一块儿去见识见识。”王燕欣然答应道。
原版的《风声》中，华艺兄弟可谓是举全公司之力，里面几乎所有的角色都是有名有姓的大腕，这是李睿羡慕不来的事情。
今天正好遇到王燕，他也是临时起意。王燕毕竟红啊，剧组已经定下的演员，大概除了周讯之外，没人能够比得上她。而且王燕这小巧的身材，还真挺适合迟迟没有定下的那个日本侍女的角色。
…………
电影学院几乎每届都有一个校花，比如最早的有方舒、沈丹萍、林芳兵、姜丽丽、萨仁高娃等这些前辈，还有许鲭、蒋琴琴、左小青等这些李睿认识或合作过学姐、学妹。听说今年表演系扩招后，还出了个特别漂亮的叫董旋的姑娘。
对于李睿来说其中最神秘的一位大概就是于飞鸿了。他考上电影学院那会，人家早已出国留学了，校园里只留下这位校花学姐的美丽传说；而九八年人家学成回国，李睿却毕业了。除了照片和荧屏上的形象之外，他至今没有见过真人。
正是因为这种神秘感，让此时坐在茶楼包间里的李睿心里多少有点紧张。其实在他印象中，这位据说是燕京娱乐圈老男人帮的团宠，在今后的十几年能够拿得出手的代表作，大概只有一部由她自编自导自演的文艺片《爱有来生》之外，剩下的都是些剧情狗血的电视剧了。
不过此时刚刚凭借热播的电视剧《小李飞刀》中让人惊艳的古装扮相的她，正在快速蹿红的路上，在这部剧里范兵兵甚至只是扮演她的丫鬟。
门帘撩起，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人。李睿抬头看去，一个看上去三十出头，高挑、瘦削的身影走过来。
“于老师！”
并不是李睿刻意客套，而是人家原本就是老师，电影学院的老师。而且为了表示善意，李睿还特地用上了家乡的口音。
两人是同乡，只不过他来自小县城，而对方则是出自临州市区的高知家庭。
李睿的临州口音让于飞鸿愣了愣，但并没有李睿想象中他乡遇同乡的那种惊喜，只是淡淡一笑，用询问的口气道：“导演，也是之江的？”
“嗯，我家是桐庐的。于老师，请坐！”
对方淡淡的呼应让他有些失望，口音下意识的恢复到了已经习惯的普通话。
初次见面，李睿很仔细地打量了一番对方。因为双方的身份是导演和演员，所以他的举动并不突兀。
其实于飞鸿长的略微有些老气，今年她还不到三十，但是看上去却像三十出头，只是十几二十年后的她，跟现在似乎也没多大变化。
而且她猛地一看，并不算惊艳，但是看的时间稍微长一点，你就会发现她身上自然流露出一种，很美很大气的东西。
牛仔裤，敞开的黑色羽绒服，露出里面纯白的波斯米亚风情的高领毛衣。乌黑柔顺的长发轻轻一甩，无不显示着她那知性的气质。
“于老师，剧本和人物小传看过了吗？”
对方始终没有个明确的答复，李睿甚至有些怀疑对方到底有没有认真看过剧本和自己写的李宁玉这个角色的人物小传。
“导演，你能具体再给我分析一下角色吗？”
对方的声音很柔婉，却带着些跟她外表相反的强势和理性。
李睿微微错愕，忙道：“呃，可以……”
第一百七十一章 投资和协助
那天在茶楼里，李睿将李宁玉这个人物揉碎了，跟于飞鸿细细分析了一遍，着重强调了武田羞辱李宁玉的那场戏的必要性。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这位傲娇且散发着文艺气息的小姐姐当场没有表态，直到第二天才通过经纪人打来电话，终于同意接下了这个角色。
至此，《风声》的主要角色全部搞定，李睿总算是稍稍松了口气。
“什么，你要我来演刘华强？”李睿一脸惊愕地看着坐在办公桌对面的高群舒。
话说高群舒当初拿了李睿列的那个《征服》的提纲后，找了原先跟他合作过《命案十三宗》的编剧陈哲，花了将近两个月的时间，几易其稿，终于把本子搞了出来。
今天他就是拿着本子来给李睿看的。李睿粗略地看了一遍，故事情节，包括里面的人名基本上和原版的差不多的，稍稍有些偏差的地方，估计是原版在拍摄的过程中临时调整的。
原本李睿以为高群舒会象原版那样找孙宏雷演这个角色，没想到这货居然找上自己了。
“哎哟喂，我的哥哥哎！我哪里有时间啊？你看看我现在手头上的这部戏下个月就要开机了，周期最起码得三个月，然后是后期制作，电影定档之后还要宣传，最起码得大半年的工夫。”
“那你忙完这部戏，后面的档期定了没有？”
“这倒没有！不是，刚才我说的都是在一切顺利的情况下，万一不顺利的话，说不定就要拖到明年下半年。这会儿，我哪敢接后面的戏呀？”
这段时间莫小勇那边接到的邀约不少，正如李睿说的那样，他现在一门心思就是想把《风声》拍完，然后顺利上映，后面的事他现在暂时一律都不考虑。
“既然你后面的档期没定，那我现在就跟提前预约。”高群舒一脸淡定道，说着还竖起两根粗的手指头，咧嘴一笑道：“我要的时间不多，就俩月。”
“那最起码还得大半年呢，你愿意等？”李睿讶然道。
他从出道到现在，期间写的几部戏，都是本子一出来，立马建组就拍，如今他都已经形成了惯性思维。
不想，高群舒却点点头，道：“没关系，不就是大半年嘛，我愿意等。再说了，张力不是还要跟着你拍戏吗，我还打算让他演王大鹏呢。”
还真是，高群舒口中的那个张力正是原版《征服》中王大鹏的扮演者，同时也是原版《风声》卫兵排长的扮演者。
两部戏里张力扮演的都是大反派手底下的得力打手，言语不多，异常凶狠。当初在《命案十三宗》演过一个亡命徒，就让老高赞不绝口。
这次李睿建组挑演员的时候，老高便把他推荐过来，李睿当时看到这张熟悉的脸，二话没说，当场就拍板让他演王田香手下的卫兵排长。
而且别看张力长的一脸凶恶，其实人家可是学画画出身，妥妥的文艺青年一枚。这不，李睿就是看中他的画画才能，前段时间一直让他帮着自己完善分镜头剧本。
听老高这么一说，李睿还真有点动心。原因无它，就是因为《征服》火啊，不但让高群舒一举成名，同时也捧红了主演孙宏雷。
说到孙宏雷，李睿一直有个心结。他自问自己的气量并不大，想当年青艺面试的时候就是孙宏雷把他给pk掉的。
当然他也承认当时自己的确是技不如人，但是这不等于他心里就服气，加上他现在又有外挂加持，如果真让他演刘华强，还真的不一定比原版的差，同时还能间接地为自己出一口气。
高群舒见他沉默不语，不由叹了口气，道：“其实我愿意等那也是没办法，这部戏的投资，我初步估算起码得这个数！”
说着老高伸出一个巴掌，无奈道：“可刘老师只答应三百万，这资金还不够呢！”
公司的情况李睿还是知道的，帮着解释道：“这段时间公司在扩大规模，而且我的电影里，公司也投了三百万，资金确实有点紧张。”
同时，李睿也有些讶然，道：“剩下也就两百万缺口，那你自己呢？你可别告诉我你自己没钱啊？”
“我下半年刚买了房，手头确实不宽裕。要是缺个三四十万还凑活，可这两百万，确实没办法。刘老师说了，除非等到下半年你的电影上映后，如果资金回笼顺利的话，再把这两百万的缺口给我补齐。要不然，我就得自己想办法。”
老高一脸愁容，又叹了口气道：“我能有什么办法？燕京电视台那帮王八蛋，我可不愿意再跟他们交道。”
别看老高说的这么可怜，平时还经常一副大大咧咧的做派，其实为人挺鸡贼的。他拍戏一般很少自己垫资，都是找投资，然后自己拿导演片酬跟分成，虽说这要比参与投资挣的要少，但是胜在旱涝保收，没有风险。
而且这次他并不是没有人选，之前就有人跟他推荐了一个国话的演员。这位演员演技不错，在国话有“小姜闻”之称，而且之前在赵宝岗导演的热播剧《永不瞑目》中扮演的打手建军就给观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据说前段时间还跟赵宝岗二度合作，出演了《像雾像雨又像风》这部电视剧。
应该说这个叫孙宏雷的演员是个不错的人选。
但他之所以还是要找上李睿，就是因为李睿火啊！
万众瞩目的《笑傲江湖》明年三月份就要在央视播出，加之还有即将要开拍的《风声》，很有可能在明年暑期档上映。
到时候李睿只有更火，他主演的电视剧自然就能吸引无数的眼球。
其实，高群舒在打小九九的时候，李睿心里也是一动。
《征服》肯定能火，这是一定的！
这年头刑侦题材的电视剧尤其火，现在几乎每天晚上的电视里都有乌压压一片大盖帽，然后上有保护伞，下有地痞流氓，整个城市乌烟瘴气，公安局长拍案而起……各种破案，最后正义终于战胜邪恶之类的。
或许高群舒心里还没底，但是李睿很清楚投资《征服》肯定能赚钱。关键是他现在手头有钱，上次拿到了一百五十万的票房分成，加上《笑傲江湖》的片酬将近三十万，他现在的存款早已突破了两百万。
与其放在银行里等着贬值，还不如拿出来投资呢！
打定主意之后，李睿直接点头道：“那行，这个角色我接下了。另外，你那两百万的缺口也别去瞎找了，到时候我掏！”
“你掏？”高群舒吓了一跳。
李睿指着剧本上编剧一栏中排在前头的自己的名字，笑道：“我对我自己的作品有信心。”
…………
转眼到了十二月中旬，燕京的天气越发的冷了。《风声》剧组从筹备开始已经整整两个月的时间。
前期的工作暂时告一段落，李睿今天跟着刘大应来到华影，第一次正式向韩三坪汇报工作。
韩总听了很满意，从汇报的情况来看，各项准备做的相当细致，唯独就是花钱厉害了点，这还没开机呢，所有置景、服装、道具以及预付的演员片酬加起来差不多已经去掉总投资的一半了。
这一点韩三坪倒是不担心，只要电影质量过关，超出的预算控制在20%以内，还是可以接受的。
特别看到李睿在说到具体拍摄进程时，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韩总很大度地呵呵笑道：“有困难吗？尽管提。”
“就是电影开头庆祝双十节的这场戏，场面一定大，除了在海河边的焰火表演之外，还要有各种欢庆的活动，比如花车游行，各种杂耍、游行之类的。到时不但天京的解放北路需要封路，而且我们根据这条路段的测算，到时起码需要四五千的群众演员……”
“多少？”
原本韩三坪还在不住地点头，既然是大投资，大片嘛，这场面肯定要大！至于要封路这种事，对于华影来说也是小事，只要跟当地政府打个招呼就行。但是听到群演需要四五千人，还是把见多识广的韩总吓了一跳。
“最少四五千！这是我们根据路段实地测算的，这场戏我打算使用大长镜，由上往下，俯拍镜头，这条街上人必须填满，场面要大、热闹。将来跟饭店内刺杀的戏相呼应，才能充分表明汪伪政权的虚假繁荣……”
理由充分，设计合理，但韩三坪还是忍不住问道：“至少需要四五千的群演，你们有那么多的服装吗？”
“哦，韩总是这样的，因为是大全景，大概除了核心区域需要几百个群演换上民国时代的服饰之外，其他人基本用不着。所以，这个也需要当地政府予以帮助和协调，这个到时既有焰火又有表演，场面一定会很热闹，可以组织市民到外围进行观看，另外一个就是安全问题……”
韩三坪听明白，李睿的这个要求无非就是两点，第一安全，毕竟这么多人，一个不小心就会出现踩踏事故，没有当地政府的协调和维持秩序肯定不行。
第二就是省钱，组织市民来看热闹是不用花钱的。
韩总沉吟了片刻，终于点头道：“行，当地政府那边我会帮你们打招呼。另外，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开机，这场戏拍摄的具体日期是多少号？”
“一月初开机，这场戏的现场准备工作已经做的差不多了，我想就定在十号吧！”
开机日期虽然暂时还说不准，但是十号之前开机是没问题的。
“确定十号？”
“确定十号！”
“嗯，准备工作一定要充分，这种既要封路又要组织这么多人，只能一次机会，要是拍砸了可就没有第二次机会了。”韩总毕竟是导演出身，语重心长地嘱咐道。
第一百七十二章 无言以对
开机日期最终定在了一月二号。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没办法，今天的春节比较早，一月二十四号春节。按照拍摄计划，第一站天京的拍摄任务安排的比较紧凑，二十二号之前，也就是一共二十天的时间，将在天京的戏份全部拍完。
然后春节放假十天，二月二号剧组移师涿州，拍摄室内戏。最后到清岛，预计在三月末杀青，总的拍摄周期一共三个月。
开机前，传来一个好消息，经华影推荐，有关部门认定，《风声》正式入选了建党八十周年五部重点影片之一。
别看这只是一个名头，却让《风声》从一个商业项目，一下子提高了政治范畴，带来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
首先就是地方政府全力配合，比如之前说过的拍摄汪伪双十节庆典的那场戏，又要封路，又要四五千人的群演。原本这种事情很麻烦，必须要得到当地政府的配合和协调，但现在一切都不成问题了，因为这是一项政治任务。
其次就是将来影片的发行和上映，都将会获得优先的待遇。而且电影尚未开机，就已经被列为明年魔都国际电影节的参展影片之一。
这一切都让李睿感到受宠若惊，深切体会到了抱大腿的好处。有华影这座靠山，还真是无往而不利。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李睿拉着胡婧的手神情款款道。
原本整洁的小屋，此时显得特别凌乱，地板上堆着一个个打包好的纸板箱。
这间出租屋几经续租，到十二月底终于再一次要到期。新房子那边早就布置妥当，胡婧这几天已经开始将东西一点一点地往新房子搬。
说起来李睿确实挺愧疚的，他就是花钱买了个空壳。房子从年初开始装修，到后来的布置，几乎都是女朋友一手包办的。如今连搬家都腾不出空来，因为今天下午他就要赶赴天京。
“切，别假惺惺的，昨晚的圣诞大餐呢？我都还没找你算账呢！”胡婧挣开自己的手，冷哼一声，白眼道。
今天是十二月二十五日，是西方传统的圣诞节。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国内也流行起了圣诞这个节日。商场打折，很多饭店还推出圣诞大餐这个噱头。
原本女朋友早就跟他说好了，二十四号圣诞夜一块儿出去吃顿大餐。可是昨天晚上李睿忙着跟导演组讨论分镜头脚本，一不小心就给忘了，直到接到女朋友电话，才匆匆赶回来，但是那个时候象样一点的饭店都爆满了，只能在家吃了两碗面条。
“是我不对，那要不这样，春节我跟你回家，好不好？”李睿赶紧承认错误。
自从两人的恋情曝光以后，各自的家庭都强烈要求把对方带回家的。但是今年春节剧组一共才放十天的假，而且李睿作为导演，还有收尾和提前准备工作，满打满算只能挤出五六天的时间。两家都去显然不现实，至于先去谁家，两人到现在还在争论不休。
此刻，李睿自觉理亏，只能选择妥协。反正老爹那边也好说话，顶多被他私下里骂几句：有了媳妇忘了老爹！再说了，自从林慧慧那倒霉丫头去魔都参加艺考前的培训班之后，老爹跟范美丽阿姨肯定是蜜里调油，说不定早就生米煮成熟饭了。
胡婧一听，眼睛顿时一亮，忙道：“这是你自己说的，那就说好啦，不许赖账啊！”
其实她那边的压力也很大。去年回家过年的时候她没好意思跟家里说自己很李睿的事，但是恋情一曝光，甚至两人都已经同居的消息被家里从报纸上知道以后，那个电话真的连番轰炸。要不是当时他们两人各自都在外面拍戏，老俩口说不定早就冲到燕京来了。
他们家就胡婧一个女儿，眼看着把女儿养这么大，又漂亮又有出息，结果一声不响就被别人家的猪给拱了，任谁心里都不会好受。
好在这头别人家的猪还算又出息，在电视上看看长的也勉强过得去，加上女儿不断地在电话里做工作，说自己的男朋友怎么怎么靠谱，比如买的房子都写了自己的名字等等，老俩口这才勉强算接受。就是有一条，过年必须带回家来，这是规矩。要不然自家的白菜被拱了，毛脚女婿却不上门，这在亲戚朋友面前都不好交代。
“不赖，保证说话算数！”
“行了，赶紧走。”
女朋友这点就是好，闹脾气管闹脾气，知道他今天要走，早早地就把两大箱子的行李帮他整理好了，里面穿的用的包括吃的，都不用李睿操心。
“哎，你跟燕姐最好十号就过来，晚上在解放北路拍全景，大场面，特别热闹！”
…………
“李哥，有人找你，我把他带您办公室了。”李睿一到公司就有工作人员过来汇报。
“带我办公室了？谁呀？”
“不知道。”
李睿一听就火了，厉声道：“不知道，你把人带我办公室去？”
这倒不怪他紧张，《风声》既是大投资，又是华影集团成立后投资的第一部电影，一经立项就广受外界关注，加之这次又入选了五大献礼片之一，媒体更是争相报道。
媒体关注是好事，但是太过关注了，就不是什么好事了，尤其是近年来随着网络媒体的兴起，记者这个原本高大上的职业开始变得无孔不入了。
考虑到这原本就是一部谍战片，一部悬疑片，李睿希望能一直保持一个神秘状态，包括事先拿到剧本的演员，都要求严格保密，就连一开始准备要开的开机发布会也都取消了。
这种时候把陌生人随随便便往办公室里领，尤其是他的办公室里还放着剧本、分镜头脚本，万一这个人是记者怎么办？所以难怪李睿要发火。
这个工作人员是新来的，如今公司一大半人已经去了天京，就剩下几个留守的，他看到李睿发火，吓的赶紧解释道：“不是，李哥，他……他说是您找的演员，我才……”
李睿此时压根就顾不得听他的解释，拔腿就往楼上跑。
当他推开门一看，里面正坐着一个儒雅的身影，他这才松了一口气，同时诧异道：“你怎么来了？”
“我来向你报到啊！”吴绣波施施然从椅子上站起来，朝他笑着道。
“不是……”
这时，那位刚刚工作人员也跟着跑了上来，看看屋里的吴绣波，战战兢兢道：“李哥，没事吧？”
“没事，你回去吧，以后陌生人不要随随便便放进来。”李睿摆摆手，嘱咐道。
“你这管得还挺严！”吴绣波见状，知道是自己引起的风波，不由笑道。
“不严怎么行？这门口都有好几拨记者堵我了，再说我这屋里都是剧本和分镜头稿，要是你是记者呢？……”
说到一半，李睿才想起来刚才要说的话，道：“不是，小勇有没有通知你下个月十号以后直接去天京报到？”
“通知了，可我现在暂时没事干，就跑来提前跟你报到了。”
“那你饭店的生意怎么办？”李睿讶然。
“饭店盘出去了。”
“盘出去了？”李睿更加讶然，前不久两人见面的时候，他还在口口声声说看好开饭店这营生呢。
“是啊，那天你走后，我细细想想，觉得你说的有道理，我就不是一个开饭店的料，与其看着每天亏本，就该早点转手，这样也能少亏点。”
嚯！果然是三日不见，还真刮目相看。
李睿带着欣慰同时又有些不解的眼神，细细打量了他一番，道：“大哥，那天咱俩可是第一次见面，你就这么信我？”
“信你啊，为什么不信？看你这长相，大概跟我差不多大吧？你看你现在事业成功，肯定有过人之处，你说出来的话比我想的肯定有道理。”
“……”
李睿看着一脸呆萌的老吴，顿时无言以对。
第一百七十三章 以身作则
武田的人设是日本武士家庭出身，祖父是陆军中将，父亲是海军中佐，而他本人的年纪大概在三十五六岁。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李睿的长相本来就有些老相，二十六岁，平时看上去就像三十出头的样子，加之这段时间他又刻意留起了胡子，看着又要大几岁。
也许吴绣波说自己跟他差不多大，已经算是客气的了。
萌吴提前来报到的理由是他很久没有演戏了，心里没底，所以既然闲着就想趁早过来观摩学习一下。
演员肯努力当然是好事，于是下午出发的时候，李睿便把吴绣波一起带上。
在他们家楼下，李睿坐在车里看到一个明显要比吴绣波大的女人送他下楼。
“刚才那个是你姐呀？”当吴绣波上车后，李睿随口问了一句。
老吴当即就给了他一个白眼。
“什么眼神啊？那是我女朋友，你没见我们分别的时候来拥抱来着！”
“哦，对不起啊！刚才还真没注意。”李睿连忙道歉。
这种事情有人无所谓，可有人会忌讳，会认为你这是在讽刺他。
好在老吴属于前一种，还特意解释道：“我女朋友比我大三岁。”
“挺好的，女大三，抱金砖嘛！”
接着他又有些好奇地问道：“那你们是自由恋爱还是经人介绍啊？”
讲真，李睿对萌吴还真挺好奇的。在他认识的所有人当中，很少有人会象吴绣波活的这样洒脱。一个不大不小，看门面至少要投资几十万的饭馆说盘掉就盘掉了。也不知道该说他这是果断，还是随性？
“当然是自由恋爱，这年头哪还有相亲的？我跟她认识都七八年了。”
“都好了七八年啦，啥时候准备结婚呀？”
“结婚？”
说到这个字眼，吴绣波难得叹了一口气，语调深沉道：“现在房子都是租的，拿什么结婚呀！”
李睿默然地点了点头，这年头稍微有点担当的男人，这和女人结婚至少得有套房子吧。
“其实，我跟她好了也没多长时间。”
“咦，刚才你不是说你们认识七八年了嘛？”
“认识不等于恋爱！当年我在歌厅唱歌那会，她是那里跳舞的。那时我有女朋友，跟她只是普通朋友。”
“哦，这么说她一直暗恋你，那后来呢？”
虽然老吴又很不爽的白了他一眼，但嘴里还是继续说道：“后来，我干啥，啥都不成，女朋友自然就跑了呗，然后我就跟她好上了。哎，你说一个人要是在走背运的时候，还有女人愿意跟你，那么这个女人你应不应该珍惜？”
“当然珍惜了！”
“所以说，我现在想明白了，这人活着，就不应该是为自己活着，还得为自己的女人活着。我现在就想多挣钱，买套房子，给她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家。”
吴绣波说的很真诚，甚至让人听了有些伤感。只是他接着马上话锋一转，充满怨念道：“其实我觉着吧，咱俩要是能合伙开个饭馆，生意肯定能火！可惜你又不干。”
“呃……不是我不想干，而是没时间。”李睿无奈地转头看了他一眼，这货还真对开饭馆这件事念念不忘。
“你没时间，我有时间啊！你看，你懂行，我不懂行；你没时间，我有时间，这样不正好优势互补嘛……”
见老吴越来越来劲，李睿赶紧打断道：“那你以后不打算拍戏啦？”
“拍啊！只要有钱赚，我当然拍啦！可这次是你找我了，那以后呢？以后还有没有导演找我拍戏？我总不能待在家里傻等吧，总得找点事做，不是？”
“呃，这事回头再说吧。你要是实在没事干，先在剧组待着也行……”
于是，从此剧组便又多了一个导演助理。
…………
天京要取景的地方很多，除了解放北路历史建筑保护区之外，还有干部俱乐部南楼，第一工人文化宫附近的酒吧，耀华中学以及庆王府等众多的历史建筑。
大部分的剧组工作人员早在十二月二十号就已经提前到达。大的景，比如解放北路的轮廓灯等都已经搭建完毕，现在要做的就是道具进场，进行各种小的布置和微调。
一月二日，除了周讯、王志闻等几位大牌之外，大部分演员都按照档期来了。
上午进行简单的开机仪式。这种仪式是香港电影流传到内地的传统，剧组除了造型和服装设计叶锦天是香港人之外，还有不少，比如斯坦尼康摄影就是请的香港人。没办法这种新鲜玩意儿据说目前内地能玩得转的摄影师还不到十个。杜信和吴强师徒显然不在其中。
整部电影中用到斯坦尼康摄影的地方很多，比如通往审讯室的阴森的通道，嫌疑人一个一个被带进审讯室的镜头就需要用斯坦尼康的镜头去展示。
为此，李睿还特意关照吴强，一定要跟那位香港的摄影师搞好关系，想办法偷师，将来拍戏用得着的地方多着呢。
开机仪式过后，演员试装并拍摄试装照。
之前无论是剧情还是角色都是保密的。但从头到尾对媒体采取封锁也不合适，容易得罪那些无冕之王。最好的办法就是消息一点一点地慢慢往外透露，比如开机后先公布演员的定妆照片，然后再公布所饰演的角色。
比如于飞鸿演的的汪伪剿匪司令部里的译电科长，周讯演她的下属；
还有就是在公布角色的时候，跟真实的剧情做些误导。
比如在公布魏子老师演的剿匪大队长吴志国的时候，把这个人物说成是一位硬汉，并且亦正亦邪，有很强的忍耐力，也有很强的爆发力，很有气节。但遗憾的是他站错了队，成了日本侵略者的帮凶云云。
当然这些都是宣传方面的小花招，用意就是在长达三个月的拍摄中，让《风声》这个话题不断，同时也要让观众感兴趣，对电影有期待感。
下午正式开拍。第一场戏就是日军司令部高层会议上，武田殴打木下大佐。
在整部戏里，饰演日军高级军官的卦尾中将有两场戏，木下大佐一场戏。为此，李睿特意请来的两位日本演员来出演这两个角色。
当然他也不能跟姜闻似的，在拍《鬼子来了》的时候，请香川照之这样的日本一线大明星。他请的这两位日本演员都不太出名，而且档期只有三天的时间。饶是如此，但片酬依旧高达两百万日元，再加上往返机票，酒店住宿，折合人民币差不多十五万了。
当然如果不用日本演员，用中国演员来客串的话，这个费用也许只有十分之一。但是李睿并不想将就，因为中国人和日本人的气质是完全不同的，尤其是军人。这也就不奇怪当十年之后，未来的众多抗日神剧中活跃着一群专门饰演鬼子的日本演员。
来客串的这两位日本演员，一个四十多岁，一个五十多。这年龄也很重要，当年日军侵华的时候，大部分的将官基本都是五十出头，而能干到大佐的大部分都是四十多五十多岁的样子。
武田作为特务机关长，中佐，只有三十五六岁，那绝对算年轻的，也基本符合他作为武士家庭出身，官二代，有背景的人设。
李睿记得在未来的众多抗日神剧中会有三十出头的中将师团长，还常常会出现官阶很高的日本女特务军官，这种纯属胡编滥造。且不说压根能够当上师团长的日军将领最起码得五十岁以上。整个二战期间，日军中除了慰安妇，压根就没有什么女军人。
扯远了，回到正题。开机前三天，就拍武田和卦尾中将以及木下大佐的这两场戏。一方面既然花了这么大的代价，李睿便用这两场戏用来磨镜头。另一方面也是做给组里其他演员看的，都说日本演员很有敬业精神，那就让演员们学习学习日本演员的敬业精神，同时他作为导演是如何以身作则的。
第一百七十四章 不一样了
“这边的灯光再柔和一点……对，加块挡光板……”
“吴强，机位调整一下……镜头再往前推一点……”
一场武田和卦尾中将在办公室里对话的戏，整整拍了一天。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其实从开拍的第一天开始，在场的演员、工作人员包括两名日本演员，都知道导演这是在磨镜头。但是毕竟李睿亲自上阵，在一遍一遍地演，谁也没话可说。
尽管剧组主创的骨干都是以前合作过的老搭档，但是新片开拍，除了演员的问题，更多是场景布置、灯光以及摄影机位都需要不断地调整。
不过李睿相信这三天过后，整个剧组的运作肯定能够顺利起来。
一辆黑色的保姆车缓缓驶入干部俱乐部，驶到南楼的路口时，被守候在那里的保安拦了下来。为了保证剧组的拍摄顺利，以及出于保密的需要，三天前剧组正式开机后，整座南楼就已经被封闭起来。
司机出示了一张类似通行证的东西，保安仔细看了看，这才放行。
此时，陈昆正静静地坐在剧组的休息区。戏里的几位主演，周讯没来；王志闻没来；英大来了又回燕京了；魏子老师在酒店休息；于老师来了，但据说人家要学习导演，此时正和副导演何大海一起坐在监视器前盯着。
至于他，自觉是个新人，哪怕没有自己的戏份，每天依旧来剧组报到，只是今天翻来覆去就是一场戏，他看的有些无聊，这才出来坐一会儿。同时心中很忐忑，因为观摩了三天，他发现导演对细节方面的要求简直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他不确定轮到自己表演的时候，能不能够让导演满意。
好在剧组还有一个他的熟人，曾经在歌厅唱歌时认识的老大哥吴绣波，只是作为导演助理的吴绣波很忙，经常充当导演的传声筒在片场忙的不亦乐乎。
这时从门外走进来一个较小妙曼的身影。
“周讯姐！”
看到来人，陈昆惊喜地迎上去。
“昆儿，你早来啦！”
周讯裹着件厚厚的羽绒衫，同样笑脸相迎。
两人原本就是认识，又刚刚在电视剧《像雾像雨又像风》合作过，演一对情侣，关系处得相当好。
周讯好奇地打量了一番室内的环境，问道：“导演呢？”
“哦，导演还在里面拍摄，你要去看看吗？我带你进去。”陈昆热情道。
当初陈昆得知周讯是戏里的女主角之一时，就非常高兴，不知道为什么？也许就是单纯地喜欢跟她在一起拍戏的感觉。
…………
“咔！”
第三十二条！
副导演何大海大声喊停之后，跟坐在旁边的于飞鸿默默地对视了一眼，然后识相地让出监视器后的导演专座。
在他俩的眼里，刚才的镜头已经挑不出任何毛病，但这一切还需要导演来认定。
只见李睿剃着一头板寸，络腮胡子拉碴，一身笔挺的日本军服，也许是脸上的皮肤有点白，还特意涂上了略带古铜色的油彩。只是走路的时候脚步显得有些蹒跚。
“没事吧？”于飞鸿关切地问了一句。
经过三天的观摩，对于这个立志想到导演的于飞鸿来说，她的感触非常震撼。她也拍过不少戏，但是对于这样严格的导演还是第一次碰到。
她并不象陈昆那样心情忐忑，反而隐隐有些兴奋。以前在国外学习，学的都是书本上的东西，只有实地体会，包括美术设计、布景、灯光、机位等等，这三天来，她感觉学到了很多东西。尤其是导演孜孜不倦地死抠细节，让她很受启发，甚至感觉有种大国工匠的精神。
难怪人家导演的第一部电影就会大卖，难怪华影会如此看重他。在不知不觉中，李睿这个人的形象在她心目中变得高大起来。
“还行！”
话虽这么说，但是坐在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脸皮不停地抽搐。在这场戏中，他要下跪向卦尾中将哀求再给他一次机会。不是慢慢跪下来的那种，而是直挺挺地扑通一下跪下。
饶是这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但是这一遍又一遍的，他不知道跪了多少次，这会儿恐怕膝盖都已经肿了。
他仔仔细细地看了两遍回放，不光要看自己和那位日本演员的表演，还有整个画面里灯光的配比，布景是否还有纰漏，镜头有没有照顾不到的地方，都要一一审阅，直到挑不出错处。
“于老师，你看怎么样？”他回头跟坐在自己旁边的于飞鸿询问道。
其实他一直有些搞不太明白这位一直非常认真坐在监视器后面的于老师，明明可以靠颜值吃饭，可为什么偏偏还要跟别人去拼才华呢？
听到李睿又称呼自己“于老师”，飞鸿的脸上不由微微一红，难得噘嘴撒娇道：“你别叫我老师了，换我叫你老师还差不多。”
“那可不行，你是电影学院的老师，要不是你当年出国留学了，那我肯定是你的学生。”李睿笑呵呵地回了一句。
接着又道：“说正经的，你看这一条怎么样？”
于飞鸿撩了撩长发，回头看了一眼站在身后的何大海，苦笑道：“我和何导都看不出还有啥毛病。”
“哦，那行，过了！”
李睿自己也确实没找出什么毛病，而且从下午拍摄的情况来说，剧组也磨合的差不多了。
“今天就到这里，大家辛苦，收工！”
这句话如同纶音，竟然引来现场一阵低低的欢呼声。
不过说实话，这三天对所有人来说，也确实是太难熬了。
然后李睿又向两位日本演员表示感谢，他现在学的日语虽然主要是针对戏里的台词，不过一些简单的日常会话也还行。
这两位日本演员虽然是花了大价钱，但总算是物有所值，而且他们确实非常敬业，一遍一遍一丝不苟，同时也给组里的其他国内演员树立了榜样。
两位明天就要走了，为了表示感谢，李睿准备让吴绣波陪他们晚上去吃顿日餐。
“秀波……老吴！”
“哎，这儿呢！”
“这样，你陪……”
李睿闻声回头，方说到这，声音瞬间停止。
门口，吴绣波、陈昆，旁边还有个娇小的身影，裹着一件鹅黄色的羽绒服，此时正歪着脑袋，黑黑地长发垂落着，朝自己招招手，笑道：“嗨！好久不见！”
李睿和周讯有多久没见了？
从拍完《苏州河》开始算，大概……两年多了。虽然一直没有断了联系，偶尔会通个电话，时常在电视上看见她，或者从女朋友的嘴里得知她的一些消息。
其实说来也怪，她和胡婧在《大明宫词》一起合作过，关系处的也挺好，平时也会偶尔聚聚，可就是阴差阳错，他们两人在这两年多的时间里却一直没见过。
“哎，导演，啥事？”吴绣波见他突然不说话了，纳闷地问道。
“哦，晚上你陪那俩日本人，还有我那个日语教师，一起吃顿日餐。这两天他们也辛苦了，规格稍微高一点啊！”
“得咧！”
这种事情吴绣波拿手，而且短短三天的功夫，他跟那俩日本人相处的不错。呃，不过，他那副模样长的也确实象日本人，而且是特别帅的那种，也难怪俩日本人看到他也会感到亲切。
老吴那边跟那俩日本人还有临时客串翻译的日语老师说说笑笑出门了，李睿却依旧站在原地仔细打量了一番周讯，而周讯也没再说话，笑眯眯地看着他。
两人目光对视，在忙碌的收工现场，短短几米间的氛围似乎一下子变得微妙起来。
大概也只有心思细腻敏感的陈昆，心情有些复杂地看着他俩。
“你怎么比以前胖了？”李睿终于挪动脚步走过去道。
“胖了？”
周讯错愕，踩着小碎步，转了一圈，好似在他面前展示一番，道：“没有啊。”
李睿眨眨眼，眉头微皱道：“这脸都大了一圈了，还说没有！”
“滚！”
周讯虚踹了他一脚，笑道：“刚见面就没好话，你故意的是伐？”
“反正我跟想象的不一样。”
李睿抓抓头皮，嘴里低声嘟囔了一句。也许是自己这段时间脑海里原版《风声》的画面回放太多的关系，看惯了里面那张干瘦干瘦的小脸，如今看到现实中脸蛋润润，水灵灵象根小白菜一样的迅哥儿反倒是有点不习惯了。
周讯耳朵尖，赶紧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问道：“那你想象的我是什么样子的？”
“呃……反正跟现在不太一样……”
“切！”
“……不过更加漂亮了！”
“咦，那还差不多。”
听到后面一句话，周讯这才露出灿烂的笑容，晃晃他的胳膊，嘟着嘴娇声道：“你晚上请我吃饭！”
“没问题啊，给你接风！”
这时李睿才注意到旁边快要石化的陈昆，道：“哎，你们认识啊？”
“当然了，我们认识可比你早多了，我们是老相识了。”
相比一米八几的李睿，周讯抬手搭着陈昆的肩膀倒是毫无压力。
“我们以前一起在酒吧唱过歌，前不久又刚刚合作过。”陈昆弱弱地帮着解释了一句。
“还有秀波哥，那会可是我们的老大哥。哎，刚才我听他说，你让他客串汉奸叶剑波，你怎么想的？”周讯跟着笑道。
“怎么，不行吗？”
“不是，你是导演，当然你说了算。可是我就是觉得让秀波哥演汉奸，感觉特怪！”
第一百七十五章 执行导演
吴绣波演汉奸真的有点怪吗？也许周讯说的有道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李睿看着眼前这个刚刚做完造型的老吴，怎么看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这哪是叶剑波呀？分明就是一个活脱脱的刘新杰。
“怎么样，不错吧？”
而萌吴却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在他面前拗着造型。
“你这造型，谁给你做的？”
“服装是叶大师配好的，发型是我自己设计的。”
“发型是你自己设计的？”
“没错，我以前可是开过发廊的！”
“带按摩的那种？”
“滚！”
剧组除了群演之外，每个角色的服装都是量身定做的。叶锦天给他设计这套深色竖条纹复古双排扣西装、马甲以及里面浅灰色的衬衫，看着都没问题。
刚才的话虽然是在开玩笑，但是李睿大致看出点毛病来了，油光锃亮的大背头，头发似乎还有些过长，不过问题可能出在他那长长的酷似高仓健的鬓角。
“哎，那谁……把他的头发再修短一点，那鬓角是怎么回事？他自己瞎捣鼓，你们应该懂啊！”李睿把造型师叫过来。
造型师颇为无奈，只得眼巴巴地看着吴绣波。
“不是，我觉得这样挺不错的，你再看看……”
李睿如同赶苍蝇一样挥了挥手，都懒得跟他废话。李睿现在大致有些明白了，未来他演的那些影视剧，不论年代似乎都是这种长鬓角，包括后来把头发胡子染成奶奶灰，一副渣叔的形象，估计都是他自个捣鼓的。
吴绣波的这场戏按计划是安排在后面的，按照剧情汪伪高官叶剑波在饭店劝说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参加晚上的双十节庆典，然后被刘微微饰演的我党地下人员刺杀。
在原版中饰演老人的是著名表演艺术家朱旭，不过李睿考虑到这个老人出镜时间很短，且没有台词，在演技方面的要求相对简单，原本就想在天京当地找一位老演员来客串一下。
但说来也巧，这天正好遇上在《笑傲江湖》中饰演曲洋的丛子军丛老爷子来天京参加活动，老爷子在戏里和李睿有不少对手戏，关系也处的不错，得知李睿这段时间在天京拍戏，便跑来探班。
老爷子已经七十多了，鹤发白须，尤其是他那留了好多年的花白的胡须，颇有民国时期张大千、于右任的风采。
李睿灵机一动，哄着老爷子穿上长袍大褂试试看，结果仙风道骨，非常符合戏里老人的人设。
老爷子看了看剧本，也就一场戏，还不用说话，就是面对叶剑波的劝说，以及当叶剑波被刺杀时，适时地做出正常的反应。这种角色对于老爷子来讲，当然就不在话下。
于是，李睿便临时调整拍摄计划，通知刘微微当天就从燕京赶到天京，趁着老爷子还要在天京待上两天的机会，把这场戏提前到第二天晚上拍摄。
“你这儿阵势够大的呀，不愧是大制作！”高群舒在南楼转了一圈，砸吧着嘴道。
由于李睿催的急，高导下午开车亲自把刘微微送过来。好在燕京到天京的路程，跟魔都到临州差不多，一百多公里，又是全程高速，开车顶多也就俩小时。
李睿看了看他一脸艳羡的样子，笑道：“要不留下来帮我搭把手吧？”
“你想让我干什么？”高群舒还真颇为心动。
《征服》的本子弄的差不多了，眼下他就等李睿的档期，去除前期的筹备工作，他现在差不多小半年没事干。
“我这儿正好还缺个生活制片。”
“去去去，别开玩笑！要不我帮你打打下手？”
“行啊！就在这么说定了，你来干执行导演。”李睿当即一拍大腿道。
高群舒今天的到来纯属意外，其实他今天一来到这里，李睿就起了心思。经过前几天的磨合，剧组的运转倒是顺利了，但李睿对自己的副手何大海却不太满意。
说实话老何的能力还真一般，上次拍《我的兄弟姐妹》这种小打小闹还凑合，如今的大制作显然有些力不从心。
李睿现在既要演，又要导，没有一个能力出众的执行导演还真不行。现在他每拍完一条，都必须要回到监视器后面重新看上一遍回放，浪费时间不算，关键这个拍戏的情绪容易被打断。
这种情况，作为他的副手最好是在拍摄的过程中，能够及时发现一些明显的错误或者表演上的不足，同时最好还能独立掌控一部分不太重要的镜头。
显然现在的何大海并不具备这个能力，或者说他还是担任演员副导演比较合适。
所以说，尽管《风声》的前期准备工作做的很充分，但是在幕后班底的打造上，多少还是有点欠缺。好在摄影、灯光、美术和服装造型设计等几个主创部门的人员还算靠谱。
相比之下，高群舒却不同，虽然他现在只是一个稍微有点小名气的电视剧导演，但是高导的能力在未来十几年中的众多作品中得到证明的。而且他本来就是原版的导演之一，既然他有个这个心思，对于李睿来说那就再好不过了。
“呃……真的？”
执行导演？那等于是组里的二把手了，老高一时没反应过来，甚至都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当然是真的！你看我既要导又要演，何导那边一个人又忙不过来，既然你高导有时间肯屈就，那就太好了！哈哈……”
…………
夜，干部俱乐部宴会大厅。
“灯光调试完毕！”
“摄影机就位！”
“收音准备！”
“开拍！”
可以容纳三十桌的大厅里，只有中间孤零零的一桌。
吴强扛着摄影机，镜头对准主位上的吴绣波。他此时的造型，两边的长鬓角都已经剃光了，头发剪短，大背头梳得一丝不苟。
“连唐生明将军都到南京，跟汪主席合作了。还有齐燮元、何行健、李长齐……目前重庆方面是节节败退，蒋介石四面投降是迟早的事情……”
“停！”
李睿喊停，考虑到吴绣波还是第一次面对镜头，他特意从监视器后面走过来，道：“秀波，你的神情太紧了，笑的放松一点。还有这段台词，前面部分你要稍稍透出点得意来，注意，不能过，过了就轻浮；后面一段邀请的时候，你要尽量诚恳！明白吗？”
第一次面对镜头，老吴确实很紧张，这会儿，他浑身的肌肉都是紧绷着的。这时趁机放松了一下，听到李睿的叮嘱，他闭着眼睛仔细回忆了一遍台词，又细细体会了一番后，才睁开眼睛，朝李睿点点头，道：“好了，再来。”
“开拍！”
这次李睿索性没回到监视器后面，直接站在吴强的身边看着。
同样的台词再说一遍。
圈内有句话叫“祖师爷赏饭吃”。有的人天生就是演员，比如李睿一直相当推崇的周讯。
而今天在他面前的吴绣波虽然还不至于象周讯那般妖孽，但还是让他眼前一亮。
老吴多年前学话剧的功底还在，一段台词下来，无论是语气还是节奏都把握的相当恰当，尤其是说到最后，请丛老爷子到庆典的台上去坐坐，哪怕只有一分钟也行的时候，他的身体刻意前倾，朝对方探了过去，一副拳拳之心、殷殷之情尽显。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还是有点紧张，前面部分表情微微有点生硬。
这次李睿没有中途喊停，直到老吴把台词说完，才喊停道：“好！秀波，再放松一点，咱们再来一条。”
然后老吴一条比一条放松，一直拍到第七条，李睿这才点头道：“过了！”
这场戏一共五个镜头，第一个是吴绣波说；第二个是丛老爷子听；第三上菜；第四刺杀；最后一个镜头是由善往下，先给一个刺杀现场的全景，然后镜头慢慢推进，给到额头中弹，死在椅子上的吴绣波一个特写。
第一百七十六章 细节控
“……真正的坏人从来都不认为他们是坏人，不过是各自的立场不同而已。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王田香应该从来不认为自己的是坏人，他就是信奉汪主席的和平救国，他就是认为地下党是地下恐%怖%组织……”
“没错，他就是个铁杆汉奸，但那又怎么样呢？就算他象哈巴狗一样被司令踹飞，跪着也要给武田点烟，其实这些才是假的，在他的意识里，到最后还得他是老大，只不过他错估了形势，被当成了替罪羊！”
“坏人也是有爱情的，他是爱顾晓梦的，所以他在逼问顾晓梦的时候，应该是真实的情感流露。还有最后他为什么要打死她，救武田是假的，真实的是他想帮顾晓梦解脱。这就是一个刽子手的爱情！”
李睿这两天一直在跟王志闻探讨王田香这个人物的设定，王田香不应该是个脸谱化的坏人，应该赋予这个人物更多的人性的特点，这点大家是有共识的。主要就是针对人物一些细节上的调整。
大凡演技好，圈内地位高的演员都有这种毛病。陈到明是如此，王志闻也是如此，大概传说中的“戏霸”姜闻更是如此。
你想让他怎么演，首先你就得说服他，你对这个人物的理解。要不然他时时刻刻就有可能跑偏给你看。
审讯室的戏，李睿打算先拍周讯、魏子和王志闻的戏份，因为这些演员让他感到更有把握。
如果有条件，谁都想按照剧情的发展一路拍下去，这样对演员来说，有个情感累积的过程，这样才能更加充分地展现他们所饰演的人物特点。
《风声》剧组显然不可能有这样的条件，只能在天京拍摄伪军司令部、审讯室以及酒吧等戏份，然后转场到涿州拍摄内景，最后到清岛完成最后的外景。
其中审讯室的戏是最难的，因为那时候人物的情绪在剧情发展中经过了一系列惊心动魄的铺垫，最后都要在审讯室迸发出来。
…………
审讯室是干部俱乐部南楼一件老旧的房子改造的，分成内外两间，里面老虎凳、吊环等刑具一应俱全，并且全都经过重新染色处理。
外面的走廊的四周墙壁上，之前都是用木框、石膏板重新布置、粉刷过的。只是审讯室门口的场景李睿还不太满意，为了达到最逼真的拍摄效果，工作人员此时正紧张地用水泥在墙壁上制造凹凸不平的效果。
除了道具和布置之外，一旁的演员和造型师也忙的不可开交。造型师正在一遍又一遍地检查着饰演士兵的群演们的服饰和妆容，并且对每一双鞋都要进行做旧处理。
“你，你，还有你，怎么回事？里面的内衣都给我脱了。”
有几个群演的军装领口，露出不符合时代背景的内衣，造型师立即严令他们脱下。虽然天气很冷，但是没办法，谁让导演是个细节控呢？要是被他发现，到时候造型师又要挨一顿臭骂，尤其是新来的那位执行导演，脾气更差。
除了不符合时代背景的东西一律要除去，化妆师也在紧张地忙碌着，因为导演对群演的妆容也是细致入微。比如调整肤色，必须把粉底涂至脖子根部，有点脸上还要做出好似疤痕的效果，更甚者，因为某些群演的发型不符合时代背景，直接就被发型师当场剃成板寸。
里面的审讯室里，李睿正和高群舒坐在一个小小的电暖气房，紧盯着监视器的画面，不时在荧屏上用手指点点划划，商量着下一场的灯光配比和机位的选择。
“怎么样，差不多了吧？”
灯光师莫德凯领着一班徒弟忙得不可开交。因为在这部戏里，李睿对灯光的要求特别高。审讯室的整个气氛是封闭状态，灯光效果要求暖色调，且聚焦人物的脸部，周围场景要拉黑，使得每个角色都富有活力。
“嗯，差不多了。”李睿盯着画面里的灯光效果，终于点了点头，接着又抬头问道：“录音效果调试好了没有？”
“好了！”拿着长长话筒的录音师高声回答。
跟以往拍电视剧不同，电影李睿要求必须是同期声。
开拍前的准备工作十分繁琐，一个只有几分钟的镜头，前期的准备工作往往需要几个小时甚至几天。而最后呈现到观众面前的几分钟的剧情，往往需要拍摄几个乃至几十个的镜头。
审讯外间的拍摄现场已经布置好了，中间放着一张做旧的长条桌，四面放满了冰块，两边各有一条木制长凳。
天气很冷，室内没有暖气。当李睿从里间出来的时候，三位演员都已经化好了妆，裹着厚厚的军大衣等在外面了。
“昆儿，今天辛苦了。”
今天的戏陈昆只是个人肉布景，一会儿他得穿着衬衫马甲，躺到长桌上，被冰块包围，扮死人。整场戏他都不能动，在这么冷的天气里的确是真够受的。
“没事，没事。”
来剧组报到快一个星期了，今天是他第一次上戏，尽管是充当人肉布景，但陈昆还是有些小激动。
至于魏子老师，那都是老炮了，只要眼神交汇，就知道人家靠谱。
当然这场戏的重点还是在周讯身上，此时她一个人坐在长凳上，低着头，手里夹着根烟，似乎还在酝酿情绪。
“怎么样，脚没事吧？”李睿走过去，在她旁边坐下。
昨天晚上剧组在天京一宫附近的酒吧拍她和于飞鸿的戏份，最后一组镜头是顾晓梦从酒吧出来，酒后在空旷的街上走路。由于昨天酒吧的戏，从下午一直拍到凌晨，她当时的状态和情绪都很差，这一段酒后走路的戏反反复复拍了十几条，李睿都不满意。
最后周讯也发狠了，由于太过着重强调步履蹒跚和摇摇欲坠的感觉，结果一个不慎pia的一下重重地摔在地上，半天都没爬起来，把李睿吓得够呛，赶紧喊停收工。
“嗯，没事了，就是稍微还有点肿。”周讯没抬头，低低地回了一句。
“没事就好。”李睿点点头，忽闻到一丝从她手指夹着的烟头飘过来的烟草味道，下意识的摸摸口袋。
烟放在里面没带。
周讯抬起头看到他这个动作，顿时一笑，从长凳的另一侧拿过烟盒递给他。
“嚯，到底是大明星！”李睿看看红色烟盒上**和华表的商标，笑道。
“得性！”迅哥儿当即就给了他一个白眼。
“火呢？”李睿拿了根烟叼嘴上，有枪没子弹也不行啊。
“火？”周讯四处找找，摸摸军大衣的口袋，一时半会还真没找到打火机。
李睿正要起身。
“嗯，别动！”
就见周讯把烟叼在嘴上，微微扬起脖子凑了过来。
他稍稍低头，白烟杆对准她嘴上燃着的忽明忽暗的烟头。
“着了。”
猛吸两口，见一缕青烟从两人之间升腾，便同时撤开身。
一整套动作特别流畅自然，呃，当年拍《苏州河》的时候，他们就常玩。
坐在对面长椅上的魏子老师看到这个场景，一副事不关己的偏过脑袋，微闭着眼睛，嘴里念念有词地默背着台词。而陈昆则瞪大了眼睛，但马上又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第一百七十七章 惊艳
然后两人谁也没再说话，静静地抽完一根烟。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开始吗？”
周讯轻呼一口气，道：“可以了。”
“好！魏叔？”
魏子老师无声地点了点头。
“各人员准备，昆儿，上面躺着，准备开拍！”
陈昆脱了军大衣，露出里面满是血污的衬衫和破破烂烂的马甲，运了运气，爬到桌上躺下。话说他也不容易，外面零下十几度，屋里的温度显然也高不了多少，何况四周都是冰块，这寒气拼命往骨头缝里钻。偏偏他扮演的是死尸，连哆嗦都不敢打。
上面的灯光一打，李睿在监视器里看到陈昆的画面，灯光下他原本脸上那种尸体般的青灰色变的有些不明显，眉头不由皱了皱，喊道：“化妆，给昆儿脸上再补点粉，效果不够！”
“来了。”一旁待命的化妆师赶紧上前补妆。
约莫五分钟后，正式开拍。
“开始！”
“砰！”审讯室的门重重关上。
一个中镜给到趴在地上的周讯，只见她满脸惊恐，随着关门声，神情一下子变的冷静，抬眼往对面看去。
吴强扛着机器镜头一转，一脸凝重的魏子同样在看着她。
随着他起身，朝周讯走去，吴强在他后面一路跟拍，镜头随着脚步微微晃动。
周讯警惕地朝四周看了看，赶紧从地上爬起来。
这时魏子快步走过去，拉住她的手，快速地在她的手心里点点划划。
“停！”
开拍不到一分钟，李睿就喊停了。
周讯的手很特别，早在李睿和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发现了。
别看她人长的又瘦又小，但是手伸出来却是胖嘟嘟的，尤其是手背，手指伸直，手背上就会神奇地出现一个个旋涡儿，用李睿老家的话来说，这种就是典型地主婆的手，是享福的手。
这样的手和魏子那双又黑又充满沧桑感的大手握在一起，在被放大的特写镜头下，居然有种强烈反差形成的喜感，跟剧情紧张的气氛似乎格格不入。
“你刚才不是趴在地上嘛，怎么手不脏啊？”
李睿这时才意识到原版的画面中，周讯那双黑漆漆的手的设定不是没有原因的，自己居然却给忽略了。
“地上不脏啊！”
周讯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斑驳的地方，很无语地看过来。
“呃，那啥，帮她的手补一下妆，她的手掌应该是黑漆漆脏的，手背不用涂啊！”
化妆师二话没说，赶紧过去补妆。
两分钟后，周讯高举着一双黑漆漆的手，喊道：“导演，是这样吗？”
“嗯，就这样。”
说话间两人眼神交汇，一个充满嫌弃，另一个则仿佛在说：谁让你的手长的这么可爱的！于是一个再回应：哼，我就知道！
嗯，闲话少说，不然又要被人误会两人有见不得人的勾当了。
“开始！”
魏子神情凝重，快速地在周讯那只黑漆漆的手掌上点点划划，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放在她的手心里，把她的手合拢。
“啧！”
看到这个镜头，紧盯着监视器的李睿不由暗暗赞叹了一声，不是赞叹两位演员的演技，而是对摄影师吴强对镜头把控的赞叹。
就在两只手握在一起用莫斯密码交流的时候，镜头虽然给到两只手的特写镜头，但是镜头上方有意无意的把周讯此时低着头的鼻尖和微翘的嘴唇给框了进来，随着镜头的轻微抖动，她的侧脸若隐若现，整个画面一下子变得格外生动。
镜头转移到周讯的脸上，吴强扛着机器蹲在地上，由下往上，镜头离她的脸很近，以至于整个监视器的荧屏上都是她的脸部特写，连绒毛、汗孔以及皮肤上的纹路都清晰可见。
也许这就是电影和电视剧的最大差别，电视剧中的人物只局限在小小的电视荧屏上，而电影需要把画面无限扩大在银幕上。尤其是象这样的特写画面，演员轻微的脸部表情的变化，都会被无限放大，非常考验演技。
周讯微侧着脑袋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魏子，镜头中她的脸除了口红和脸上必要的粉底外，几乎接近素颜，一双大眼睛格外湿润，似乎蕴含着泪水，却不见淌落下来。
只见她坚定地摇摇头，又轻轻地摇摇头，反握魏子的手，在他的手心里点点划划。
魏子一直盯着她，当她画完，马上换过姿势。两人无声地用莫斯密码交流着。
这段画面，将来会有字幕。
意思是，吴志国：今晚讯息传不出去，组织覆灭，我顶！
顾晓梦：你要活着，设法带消息出去。
吴志国：我就是老枪，我命令你举报我！
这一刻，周讯眼中的泪水终于慢慢溢出，浸湿了长长的睫毛。
两只脏兮兮的手最后紧紧的握在一起，这一瞬间，无声的画面却胜过了无数机械重复的口号……
镜头在两人的脸部移动，一个坚定、无畏；另一个在她伤感的眼神中同样充满了坚定。
“你要撑住，我有办法！”
这是顾晓梦给吴志国最后的莫斯密码信息。就见她微微抬起头，用冷静到冰冷的语气道：“你中午掉了一根烟！”
“咝……”
这一刻，坐在监视器后面的两个人不由同时对视了一眼。这个镜头一瞬间让李睿的头皮发麻，浑身鸡皮疙瘩，让他第一次充满了惊艳。
此时的周讯要远比在《苏州河》，以及所有他在电视机上看到她的表演都要精彩。这场戏几乎用的几乎都是近景，人的脸无比放大，尤其是周讯这一部分，也许是李睿潜意识里的私心作祟，把更多的镜头给了她。
而周讯显然非但辜负他的期望，甚至超越了他的预期，从两人的莫斯密码交流，以及细微的表情变化，到抬头的这一句：“你中午掉了一根烟”，真的是一气呵成，毫无拖沓。
这一刻不论是坐在监视器后面的李睿和高群舒，还是跟它演对手戏的魏子，甚至是站在周围的工作人员以及围观的人，都能感受她此时内心的坚韧和智慧。
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
在拍这部戏之前，魏子并不认识这位如今红的发紫的新晋小花旦，只是在电视上看过她演的电视剧。感觉……也许不错，但新人在老戏骨的眼里总是被挑剔的。
而此时，魏子老师的目光瞬间一凝，下意识地往旁边看了看，他不敢再直视对方的眼神，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跟着对方的节奏走。
这种事要是说出去，恐怕连他自己都不信，但是他此时确确实实感到了压力。
“你特么说什么呢？”好在他借着观察四周情况的动作，尽力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这根烟上有暗号。”
“疯了吧，你！”
……
相比周讯一直看着他，魏子则不断看着四周和上方。这种互动并不是事先设计的，完全是演员的临场发挥，一静一动，一个语气冷静到了极致，另一个则语调愤懑激动，无意间确实相得益彰，严丝合缝。
“好，过！”
李睿大喊一声，这是开机以来，他第一次拍了一条就喊过的一个镜头，他看着场地中央的两位演员，尤其是那张娇小灵动的脸，目光中充满了欣慰！
而在她背后，于飞鸿的眼神却充满了震惊，耷拉着的嘴角甚至带着些苦涩。原本她对自己的表演非常有自信，但是看了刚才的镜头，联想到未来自己将跟她有无数的对手戏，这一刻她心里突然有种惶恐之感！
第一百七十八章 老板娘驾到
离十号那场大场面的戏还有两天，按照拍摄计划，这两天就是一些过场戏。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但是周讯开挂的表演，让李睿惊喜不已，甚至感觉有些上瘾。趁着对方状态正佳，他临时改变拍摄计划，把顾晓梦在刑讯室里最后的两场戏提前。
一切都需要重新布置，整整一个下午，趁着剧组在庆王府拍伪军司令部门口那场过场戏的时候，道具和布景经过一番紧张的工作，总算在晚上开拍前，完成拍摄前的准备工作。
李睿坐在椅子上闭幕养神，化妆师在他脸上细细涂抹着一些不明液体，然后用笔刷了刷，从额头一直到脖子根部，不一会儿，他原本还算白皙的肤色变成了那种健康的古铜色。
这段时间没日没夜的，让他很疲劳，平时只要一坐下来就会忍不住打瞌睡，但是此时尽管他眼睛闭着，却毫无睡意，心里始终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情绪。
王志闻自不必话说，国内公认的大魔王之一。而周讯如今的演技也显然要比《苏州河》时更加娴熟和游刃有余，和这两人演对手戏，说实话他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就连魏子老师在昨晚那场戏拍完后，还偷偷抹汗呢。
“导演，头发好像长长了。”化妆师化完之后，在镜子里细细端详了一番后，道。
“啊？”
他睁开眼，看看镜子里的自己，摸摸头上的毛刺感，看上去比几天前是有点长了。
“哦，修一修吧。”
原版中小明哥的发型有两种，前期是大背头，后来是那种刘海很短的短发，许是小明哥当时的工作比较多，发型方面需要有些兼顾的原因吧？不过那种刘海很短的短发，看着总让人感觉有些呆萌，跟武田的人设有些格格不入。
所以当初在设计自己这个造型的时候，李睿特意强调了自己现在这种毛刺的发型。同时也是因为从那个年代的照片上来看，很多日军军官乃至将军很多就是这种发型，有的索性就是光头。
为了防止头发落到已经涂抹妆容的脸上，发型师推的很小心，整整折腾了近半个小时，总算修去了大概只有两三毫米长度的头发。
“大家辛苦了！这儿天气真冷，我给大家带来了热咖啡，全体都有份啊！”一个极其熟悉的女人的声音突然响起。
李睿惊喜地回头，就见裹得严严实实的女朋友捧着两杯咖啡正笑眯眯地朝自己走来。
“你怎么今天就来了？”
女朋友事先没打招呼，很容易能理解为情侣之间的惊喜游戏。
“在家待着无聊呗！正好燕姐她老公也出差去了，我们俩一商量就提前过来了。给，暖和暖和！”
“哦，正犯困呢。”他小心地接过纸杯，四下看了看，问道：“燕姐呢？”
“她在宾馆呢，过来的时候我跟王姐打了个电话，房间都安排好了，听说你们晚上还有夜戏，我就过来看看，顺便给大伙买点咖啡。”胡婧笑道。
此时离放饭还有一些时间，大伙忙活了一个下午，都又累又冷又饿，这个时候来杯热咖啡再好不过了。
刚才胡婧进来宣布的时候，顿时引来大家的一片欢呼。组里很多是去年在《我的兄弟姐妹》剧组一起合作过的，纷纷拿了咖啡向她道谢，有些胆子大的还一口一个老板娘的叫着。
为毛叫老板娘呢？组里导演最大，那她当然就是老板娘喽。别看她听到别人这么叫自己还啐人家，脸上隐藏不住的笑意早就暴露了她真实的心理感受。
李睿看到跟着女朋友一块儿来的小助理边小路和王燕那司机一盘一盘的咖啡送进来，不由讶然道：“你买了多少呀？”
“不知道，反正人人有份，不够再去咖啡店买。我过来探班总不能两手空空吧。”胡婧说着，四下找了找人问道：“哎，周讯姐他们呢？”
“哦，在楼上的休息，估计一会儿就下来了。”
审讯室这边没有暖气，演员休息室安排在南楼二楼的贵宾接待室。
正说着呢，就听见门口传来笑声：“喔噢，好香的咖啡啊！”
回头一看，就见周讯打头，后面跟着陈昆等人，笑着走进来。人虽然娇小，但气场强大，人未到，笑声先到。
“周讯姐！”
“小婧！”
两个女人亲热地拥抱在一起。
陈昆特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尽管第一次见面，但他当然认识胡婧，导演的女朋友嘛。只是当他看到胡婧和周讯居然抱在一起，然后叽叽喳喳的，感觉特别神奇。
再看看导演，只见他站在那边，笑眯眯看着两个女人，三个人的画面似乎又很和谐。陈昆有些搞不懂，或者说他原本敏感、内向的性格，或多或少养成了他多疑的毛病。
“好了，大家抓紧化妆，各单位都准备起来。”看看时间差不多，李睿拍拍手大声喊道。
除了周讯的妆花费的时间稍微长一点之外，其他人都很快。
这场戏李睿有意让执行导演高群舒来掌控全场。他自己此时已经换上了一声笔挺的日军军装，在一旁跟王志闻老师商量一些细节方面的处理。这场戏虽然是周讯受刑，而且镜头也比较多的，但是亮点却在王田香的身上。
胡婧没事干，正在刚刚布置好的现场参观，她发现审讯室里居然拉了一条很粗的绳子，几个人工作人员还正在用尖锐的铁刷子把麻绳表面弄的很粗糙。
“这是弄什么的？”她不由好奇地问道。
“刑具。”一位小哥头也没抬道。
“刑具？这怎么用？”
她所认知的刑具无非就是鞭子、烙铁、老虎凳什么的，弄个粗绳子，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就是……”
小哥原本想解释，但一抬头看到胡婧，本能的吓了一跳，那是导演的女朋友，再说刚才又请大伙喝了咖啡，他哪敢胡说八道呀，只能支吾道：“这个……嗯，您待会看了就知道了。”
咦，有什么不好说的？
她虽然早就看过剧本，但剧本里不可能描述的很详细，比如这场戏就讲顾晓梦受刑，坚贞不屈，然后趁武田不备咬伤他的耳朵，最后被王田香枪声云云。
李睿跟王志闻商量完，发现女朋友正在晃荡，赶紧把她叫过来，道：“待会你别在这儿，到楼上去歇会儿。”
话说这部戏里的刑罚确实很另类，尤其是针对女性的，如果不是看了原版，他还真想不到还会有这种变态残忍的刑罚。但同时他又不得不承认，这种刑罚相比一般影视剧中的那些鞭打、烙铁、老虎凳或者灌辣椒水之类的，更有视觉冲击力，大概也更有效。只是让女朋友在一旁看着就有些不合适了。
“为什么呀？”
胡婧怔了怔，接着又指着那条横贯在现场的绳子，问道：“哎，那绳子是干嘛的，我刚才问他们，他们还不肯说。”
“呃……”
李睿还真不太好回答，这种他实在说不出口，而且对女性来说是极大的侮辱。
“干嘛呀？”
见他这副模样，胡婧越发好奇，大开脑洞，一脸不可思议地小声道：“该不会是那种镜头吧？”
“哪种镜头？”
“就是那种……露的那种！”胡婧边贴着他的耳朵小声说，边双手还在自己身上比划着。
“怎么可能！”李睿哭笑不得道。
“我想也是，周讯姐怎么可能会拍这种镜头？”胡婧松了一口气，接着瞥了一眼男朋友，道：“那你神神秘秘的干什么？还不让我看。”
“不是……这个……就是比较血腥，我怕你看了有心理阴影。”李睿无奈道。
“都是假的，有什么可怕的！”胡婧却一脸不屑，说着又笑道：“我在这儿就是想跟周讯姐学习学习她的演技。你昨天还不是说周讯姐的表演让你很吃惊嘛！”
“你确定要留在这里看？”
李睿想了想，反正现在还有个学习导演的于飞鸿呢，只得道。
“当然了。”
“那行，那你就到监视器那边坐着吧。”
看监视器里的镜头，总比直观地看现场的表演要好一些。
第一百七十九章 敬业和真实
“刺啦，刺啦……”
幽黑、潮湿的通道，尖利、刺耳的摩擦声。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吴强躬身托着的摄影机，镜头如同人的眼睛一样，朝着透过铁栅栏门那斑斓的光线，循声而去。
镜头掠过铁门边笔直的卫兵、惨白的刺刀，那种好似铁刷子在一个粗糙表面划动的摩擦声越发的尖利。
铁栅栏门的一段段缝隙，影影绰绰几个人影，随着镜头的慢慢推近，就见那橘色灯光下的墙角边瘫坐着一个人，是个女人，湿漉漉的长发披散耷拉着，看不清她的长相，身上只有一件血迹斑驳的月白色内衣，裸露在外面的胳膊上的伤口鲜红刺眼。
这时就见一个黑色皮衣男子慢慢地在她身边蹲下……
“咔！”
一个镜头结束，坐在监视器后面的高群舒扯着大嗓门喊停，相比李睿那种“开始”和“停”，从老高嘴里喊出来的“action”和“咔”明显要洋气的多。
老高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后面的李睿，见他微微点头，才又继续喊道：“过了，下一个镜头。”
室内很冷，身上只有一件吊带仿古内衣，光着脚坐在地上的周讯此时已经冻得皮肤发青，但是为了保持状态，防止下一个镜头穿帮，她坐在那里甚至连头都没抬一下。
“快点，速度快点！”
李睿忍不住大声催促，跟着吴强一起走了进去。
“导演，只能用冷水，这温水有水汽。”置景一脸为难道。
实在是气温太低，水的温度稍微高点，就会有水汽蒸腾。待会的镜头里，处于昏迷状态的周讯会被冷水浇醒，在这么冷的环境里，劈头盖脸这一桶冷水下去，后果谁也说不好。
“没事，我撑得住！”
未等李睿开口，坐在地上的周讯便主动道，说话的同时，整个人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又赶紧催促道：“你让他们快点。”
“行，你先喝一口这个。”李睿递过去一个扁扁的酒壶。
现场空间有限，什么助理之类的统统被拦在外面。李睿原本想给她端杯热水，可突然看到老高放在旁边的酒壶，这货有酒瘾，加之现场冷，常揣着一个装满二锅头的酒壶。他便顺手给拿了过来，酒总比热水来得御寒。
“酒啊？”
“嗯，是老高的，里面装的是二锅头，你喝点，先挡挡。”
要是平时，周讯肯定会嫌弃，但是现在也顾不得什么了，赶紧拿过来，灌了一口。
“咝……哈……咳咳咳！”
一大口下去，不小心呛了一下，周讯顿时一阵猛烈咳嗽。
“小心点！”李睿赶紧帮她拍拍后背。
现场的一举一动，监视器里如实地反映着。
正站在监视器后面的胡婧看到这一幕，都没忍住缩了缩脖子，一脸不忍地对站在自己旁边的于飞鸿道：“周讯姐，真够拼的！这么冷的天，换我肯定受不了！”
于老师默默地点点头。她和周讯之前并不认识，是进了这个剧组才逐渐熟悉起来的。在组里周讯和王志闻无疑是最大的大牌，但是对于这位四小花旦之一的巴黎影后，一开始于老师并不太服气，也许是嫉妒，也许是她一贯的清高，甚至有些看不起。
想想自己电影学院本科、美国加州大学的硕士，而对方不过是野路子出身罢了。所以，尽管对方大牌，尽管大家都是来自之江的同乡，但是在每次面对对方时，她的心里总会有种优越感，一种居高临下的心态。
但昨晚周讯惊艳的亮相，让她感到震惊和惶恐，而此时的敬业又让她感到动容。联想到一开始自己对那场大尺度戏的排斥，现在回想来她居然对自己第一次产生了一种小家子气的感觉。
“哎，于老师，那根绳子是干嘛用的？刚才张力还在用铁刷子在绳子上磨呀磨，看着都人。”胡婧还在对那根绳子念念不忘，忽又问道。
“你不知道？”于老师很惊讶，编剧和导演不就是她的男朋友吗？
“我问了，他们一个个都不肯说。”胡婧嘟着嘴道。
“呃……”
于老师想到那根绳子的“妙用”，不由脸色一红，支吾道：“下个镜头你就能看到。”
“咦，你们怎么都奇奇怪怪的？”胡婧很诧异道。
其实她心里早已隐隐约约感觉到那根绳子肯定是一件极为厉害的刑具，但是她就是没想通到底厉害在哪里。
连李睿都难以启齿，更何况文艺范十足的于老师了，她指了指监视器的荧屏道：“马上开拍了，看吧。”
现场灯光和置景快速地调整好现场，演员就位。就听高群舒大喊一声：“action！”
王志闻缓缓地在周讯的身前蹲下来。
张力拿着一桶水朝周讯的头顶慢慢地浇了下去。
两人的动作都很慢，却恰当地增强了画面的沉重感
周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直到过了两秒钟才见散乱在她脸部的头发微微颤动。
什么是演技？这就是演技。
这个镜头如果让胡婧来演，她很可能会做出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的动作。这种是过往的影视剧中最常见的，充满了浮夸和匠气。
而周讯的反应完全是整个人已经麻木了，即使从昏迷中醒来，也不可能有大的动作，这样的反应更接近真实，或者说更符合顾晓梦此时的心态。
“你抽的是骆驼，可被窝里掖的是三炮台，这个太明显了。”王志闻探过身子，贴近周讯的耳边轻声道。
如果要论国内演员的台词功力，王志闻绝对能够排得进前五，短短的一句话，无论是语气还是节奏简直可以用无可挑剔来形容，闭上眼睛细听，甚至都会感觉到一股毛骨悚然。
周讯依旧一动不动。
呼气，吸气，呼气，再吸气。
王志闻静待了两个气息的时间，心中的焦虑瞬间爆发了，他抓住周讯的头发，一把把她的人整个儿给拽了起来。
“啊！”
周讯一阵痛苦地轻呼，身体摇晃着站不稳。
王志闻忙一把搂住她的腰，目光充满了焦急和怜惜，急切道：“我真的想帮助你，快！我们没有时间了。”
王田香喜欢顾晓梦，他一直憋着没有使出杀手锏，一直等待着顾晓梦的屈服，他不想让她受太多的折磨，不想让她死，他盼望自己喜欢的女人能够迷途知返。因为他知道武田的耐心有限，落到日本人手里，那就是死路一条，或者生不如死。
当然，更重要的还是他迫切想从顾晓梦的嘴里得到情报。
周讯终于睁开眼睛，看了一眼王志闻那焦虑的表情，没有不屑和愤怒，因为麻木的人是不可能有太多的表情，她只是如同阐述一个事实一般，道：“那不是我的烟。”
愤怒，失落和更多的不甘，让他终于咬紧牙关，狠狠地把她甩到一边，怒吼道：“上！”
几个打手一拥而上，抓住周讯把她抬起来，吴强跟着转移镜头，从绳子底下往上拍，就见一群人把她骑跨在被铁刷子磨得已经异常粗糙的麻绳上，各自抓住她的腿，用力压住她的身体。
“刺啦”
用一个女人身体最敏感，最柔软，同时也是最隐秘的部位，紧贴粗糙、充满毛刺的绳子，用力滑磨过去。
“啊”
随着周讯一声凄厉的惨叫，绳子瞬间被染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