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入了个什么社啊
1.
在秋老虎正在肆虐的9月，我迈向了高中生活的殿堂。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怎么说呢，虽然只是在人生道路上似乎是理所应当的一段过程，也多次无聊地想着时间是否可以转瞬而过。
但是真正开始着三年的旅途，踏入校门，在踏入校门前一刻，在踏入校门的路上，在开学的前一晚。
不知道为什么睡不着觉的我猜测自己可能是有点期待。
开学那天太阳不大，厚厚的云层拦在天上，有一点寂寥的味道。
不过啊，终于来了。
倒不如说是在经过一晚上的等待后，有些想要确认一下。
“喂喂，人都到齐了吗？”
台上的老师与教室外的老师互相交换着眼神，不过看样子是确认结束了。
开学第一天就不来的家伙怎么可能会有呢？
“咳咳，本校第71届学生，一年级1班的报道情况是应到27人，实到26人，现在已经等了30 分钟了，先开始吧，咳。”
台上的老师看起来蛮年轻的，像是从师范大学里毕业然后关起来读个几年学位，再被教育局扔出来或许是自己想出来混口饭吃的品学兼优的新人。
不过这么年轻就当班主任么，这个学校是有多缺人啊，虽然老师一直都是缺的，但是这样子严重的情况制定可以么？
算了，不也挺好吗。
现在什么别人家的老师什么的帖子不是到处都是么？
倒是是好是坏呢？
“开，开始点名。”
“等等~老师你叫什么啊？”
班里有些学生已经开始有欺负新老师的念头了么，还真是不传统啊。
虽然我只是趴在桌上暗中观察而已。
“啊，唔，我，我啊，我姓宇文，名，名悦。”
“哦哦！”“复姓诶，复姓！”“老师好漂亮！”
宇文悦么，名如其人啊，稍微有点让人想入非非的感觉啊。
不过还是算了，年上什么的。
我依旧还是趴在桌上，老师似乎看了我一眼又似乎只是看着我的周围。
到底算什么呢？
“点，点名。”
“不用了老师，我们来自我介绍吧！”
啊，不要，还是简简单单点名吧，这样多好。
“那，就这样了！”
似乎是比较欢欣的声音，原来有这种癖好么？
啧！
然后就是从前排开始一个个的自我介绍。
有些充满表达的**，或许会是在接下来的生活中比较受欢迎的角色吧。
但是冷静的人也是会有独到的优势呢。
唯一不能入眼的就是连自我介绍都不行的人。
太丢脸了啊。
啧，到我了么？
随着前排的女生站起来又坐下去，我变成了全班人的目光焦点。
唔，这种感觉，好难受。
“同学，你叫？”
见我迟疑着，宇文悦老师开口询问。
啧，虽然好麻烦，但是如果拒绝的话绝对会被当成怪人的。
而且也不能支支吾吾，尽可能做的好一点吧。
“我叫陆余。”
随着我站起来，椅子被向后推去发出了吱吱的摩擦声。
但是更清楚的是同学们的吸气声。
啧，明明知道了肯定就在这个班级里的人之中，在真正看见的时候依旧要做出这么夸张的动作么？
但不管怎么说先把自我介绍结束吧。
“我，我，我”
在这三个我纠缠着的时候，教室门突然被推开了。
“陆余，录取成绩全校并列第一。当然另外一个是我，对了。
我的名字是，李心慕。”
进来的是一位梳着单马尾的清秀女生，透彻的眼睛直直盯着我，把我口中的话语和口水一起塞了回去。
咕。
我咽了一下口水。
李心慕，全校录取成绩第一。
踏着“哒哒”声的步子，李心慕站到了我后面的空位上。
而我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坐了下去。
“自我介绍么？”
她歪着头像是在询问，但是立刻又回答了自己。
“那接下来就是我。
我是一个喜欢吃掉别人情感的怪人。”
又干净利落地坐了下去，班级里的气氛莫名其妙地静了下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会有在第一天就迟到的人啊，会有在自我介绍的时候说自己是怪人的存在么？
或许吧，到底算什么呢？
我的高中啊。
“心理社。”
我看着布告栏中边角部分的海报。
虽说是海报，但是完全只是一张画了画的a4纸啊。
但是我还是决定了去报名。
在社团招新沸沸扬扬的场地，并没有看见心理社的影子，我得到的，只有纸上写着的一个教室编号。
大概是在那边吧。
不过为什么不在这里拉起海报呢，这样的气氛果然还是不适合么？
是哪里不对呢？
这样想着的我，在打开这间教室的门之后便知晓了答案。
“老，老师？”
“陆，陆余？”
坐在这里的不是别人，正是我的班主任，宇文悦老师。
而这时我也知道了为什么课程表上没有老师的名字。
因为门外的牌子上写的五个黑体字。
心理咨询室。
“要，要来报名么？”
“呃，啊，咳咳。”
“我要报名！”
在我没有关上的门之后，传来的是有点熟悉的声音。
“陆余，你也来啊？”
李心慕把我推到了悬崖的边上，现在正在酝酿着发起最后一下攻势。
我的脑海里出现了这样一幅画面。
“啊，是的是的。”
即使这样，我还是说出来了。
我确实是要加入心理社的。
不过这个社，似乎有点冷清呢？
“啊，太好了，这样这个社就算是正式成立了！”
等等，这句话，原来这个社团还没成立么？我正打算这样问的时候，李心慕的声音已经传出来了。
“新社么？”
“啊啊，对的！这个社呢，不论人数多少都是可以存在的，因为我这边是从学生会长那里拿到的许可，心理咨询室需要学生的帮助的许可。”
所以就是社团么？
这么说来新社的意思就是这个许可是刚拿到的意思么？
这个社真的没有问题么？
“一般来说社团需要至少5位学生，但是我们就不用遵守这个规则了，只要心理咨询室在，就会有这个社的。”
宇文悦老师一本正经的用温柔的声音说。
这样子让我有一种或许李心慕冷冷的语调才是老师的错觉。
不过老师真的很年轻啊。
“在教室里的时候就想问了，老师究竟多大啊，咳咳。”
我尽可能小心翼翼地去问，但是得到的答案依旧和我想的差不多。
是一个危险的笑脸。
算了算了，我错了。
“接下来就要靠你们去把这份东西交给学生会长啦！”
“诶？我们么？”
我有点惊讶。
“是啊，社长，副社长。”
诶？
老师指着我们说，李心慕是社长，然后我是副社长。
这么随便么，不过好像只能这么随便了。
“嗯。”
李心慕已经接过了老师手上的一份像是表格的东西。
“学生会是在4楼，对吧？”
李心慕歪头问我，但是我也不知道啊。
不过还好她似乎已经知道在我这里得不到答案，便直接走了。
我回头看看老师，而老师的眼神仿佛是在叫我跟上。
好吧。
我去就是了。
“学生会啊。”
我和李心慕站在了一间看起来就比较高大上的门前。
我稍稍发出了一点感叹。
“要进去了。”
李心慕看了我一眼，直接推门而入。
“请问，学生会长是？”
在进去之后李心慕明显有点紧张，突然丧失了刚刚的感觉，可能是真的有些紧张吧。
所以我帮她说出了口。
但是刚刚的自信是什么呢？怎么会这么突然呢？
“在那里。”
一位学长指了指一扇小门。
原来是有单间的么？我稍微有一点惊讶，但是还是推了一下僵硬着的李心慕。
“你好？”
我轻轻敲门，然后很快便有人打开了门。
“你是？”
“啊，我们是心理社的，咳咳。”
自称为社还真是有点尴尬啊。
“我是学生会长杜飞飞，东西给我吧。”
是一个可爱的学姐啊。
在出来之后李心慕就重新回到了像是一般情况的状态。语调冷冷的，但是没有僵硬的感觉。
刚刚是因为紧张么，明显有什么不对啊。
“莫非？”
我小心地开口，但是却被一记眼神给怼了回去。
算了算了。
“这个学生会，有奇怪的情绪。”
我搞不懂她在说什么。
不过把这份东西送去就是了，对吧。
“啊，心理社看来真的只有你们两个人啊。”
宇文悦老师在小小的心理咨询室里惆怅着，不过确实会是这样吧。
心理社什么的，人数多了才不对劲啊，
倒不如说心理社人数很多的话看起来就完全变味道了啊。
就这样吧，还蛮好的。
漂亮的让人羡慕的年轻老师，以及只有我和少女两个人的社团。
稍微有点梦幻的感觉啊。
“对了，我们究竟做什么社团活动呢？”
我突然想到这个问题，心理社的活动，该怎么做呢？
“接受心理咨询。”
老师有些活泼地推了推眼镜。
诶！？
等等，我入了个什么社啊？
第二章 悲观的意义
2.
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这间心理咨询室会在周末对校外的居民开放。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宇文老师昨天笑着这么对我说。
所以就变成了这样子的状态了么？
“啊，社长到了。”
老师为什么要这样说啊，虽然好像没什么问题，但是会让别人感觉你也是学生的哦。
虽然看起来真的很年轻就是了，说是学生也会有人相信的吧。
对！这样子冒充自己是学生，欺骗别人，或许也有欺骗自己的味道。
这样就可以年轻一点么？
绝对不会的啊！
“老师好。”
果然在李心慕的问好下，老师明显凝滞了。
呵，老太婆。
不过。
“喂，李心慕，你不觉得你的穿着有点奇怪么？”
“啊，我知道。”
原来知道的么？虽然说安全裤是很棒的存在，但是在裙子下面穿一段过膝的紧身裤还是。
这两者选一个都会正常不少啊！
“咳咳，没什么。”
虽然这么想但是别人想穿什么也轮不到我来管就是了。
“我哥哥非要让我穿这个，我现在到里面去脱掉，你不要偷看啊。”
冷冷的语调而已，但配上这种话就有另一种感觉啊。
特意说不要偷看其实是希望被偷看的感觉么？
不过不会的吧，怎么会邀请刚认识不久的同学来偷看呢？
不过，难道是连刚认识的人都可以的么？
是这样子的碧池么？
不过如果完全没这个意思的话似乎也可以？
啊，为什么我会想这么多啊！
“我出来了，看来你有好好的老实等待呢？”
宇文老师拿肘部顶了我一下，回头便是李心慕开门出来的样子，也是冷冷地说到。
但是我却真的收不住眼了。
虽然已经知道了李心慕很漂亮的事实，但是可能是校服或者刚刚的滑稽组合让我没有注意到真正的样子。
现在脱下了可笑的灰色紧身裤，只是穿着白色衬衫和黄色短裙的李心慕。
或许是我见识太少，这份美丽，让我除了静静看着，做不了任何事情。
让我呆在原地已经好久没有眨眼了。
“怎么了？”
“啊，没怎么。”
我抬手揉揉因为没有眨眼而有些发涩的眼睛，想要把这份惊讶揉去。
李心慕的样子就像星星一样闪闪发光。
“该出诊了！”
宇文老师笑着宣告着第一次社团活动的开始。
但是我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件事。
李心慕下面到底有没有穿安全裤。
“你是说，你哥哥让你穿那种衣服？”
“啊，对啊，顺便告诉你我哥哥就在这个学校哦，上个学期刚转过来的。”
“诶，是么？”
“对啊，另外我哥很麻烦的，怎么看都不太正常。”
“你要给他预定一个我的诊断机会么？”
“去，我自己不就行么？”
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莫名其妙地尝试和李心慕搭话。
她的单马尾，白色衬衫领口的粉色吊带，在太阳底下晃眼跳动的黄色短裙，以及闪闪发光的她本人。
都是那么的醒目。
“世界都变得多彩起来。”
在有马公生与宫园薰相遇的时候，这种感觉。
或许现在也出现在我的眼中。
“陆余？”
李心慕叫了我一下。
“啊？”
“你，在看什么？”
我总不能说我在看你吧。
“没什么，不过你今天很漂亮哦。”
这个自称为喜欢吃掉别人情绪的怪人，在这个时候却只是像一个普通的女孩。
要是不知道这些的人，肯定会被她勾去心魄的吧。
我在心里自嘲了一下。
可惜是个怪人啊，我摇一摇头。
“唔啊，李心慕你做什么？”
“没什么，你的身体里也有很美味的东西。”
虽然这句话让我感到一丝不适，又有一些浮想联翩，但是在这位少女的逼近之下，我还是选择了逃跑。
“不要啊，放过我啊。”
“别跑，让我吃掉你！”
就这样两个心理社的社长与副社长在走廊里追逐起来，单方面的是我的逃跑。
同时我的“怪人的同伴”的称号也出现了。
就这样一路躲闪到了心理咨询室。
放学后心理咨询室就会对普通同学开放了，虽然需要预约，但是人数还是很少的。
平均每天一个也没有。
“老师，救我！”
我打开门躲在了老师身后。
“老，老师，把他交给我！”
身为女生果然还是不擅长运动么，虽然我已经放水了但是依旧气喘吁吁的。
不过某种意义上李心慕很危险啊。
“不，不行！”
我立刻拒绝。
“行啦行啦，心理医生可不会强迫病人去做什么哦。”
宇文老师在这时候就显得有用的多了，虽然也不是指平常没有用，但是只是作为心理老师真的对于社团没什么用啊。
等等，难道是我把这个当做社团的错么！
行吧，或许这连社团都不是啊，只是我依附在这个小小的心理咨询室而已。
不过今天倒是有了预约。
“你，你好。”
非常紧张以及害羞的声音，连一点分析都不用就可以听出来。
动摇的声音和局促的动作，连坐也觉得不妥的感觉。
宇文老师坐在这位同学面前，我们则是在一边的小房间从窗户偷看。
“喂喂，这是学长吧？”
“我怎么知道啊，我哥哥也不会把什么事情都和我说的啊。”
“行吧行吧。”
前来咨询的学生是昨天在我们网络邮箱中预约的，看来心理咨询室的海报有好好的被贴起来了呢，在上面是我们这边的联系方式与工作时间。
毕竟要负责整个学校的心理健康还真是有点应对不过来呢。
只能这样子预约了。
一天一个，这是最理想的状态，只是现在连这个也没有达到。
在来信中已经说明了一些状况，这也是我们所要求的，方便我们提前准备好应对。
虽然现在这位同学依旧在于自己的忧郁作斗争，但是我还是从他勇敢的来信中了解到了一些，对，其实我觉得能来心理咨询的人都是需要一点勇气的。
至少敢于把自己的深处展示出来，至少比我勇敢。
虽然这位学长只在信中说了两个字，但是表达的情绪却依旧传了出来。
透过屏幕都能感受到，“悲观”。
悲观是一种常见的心理状态，也是心理障碍。
有害的，任何一本心理书上都会写着这一句话，“悲观是有害的”。
“悲观啊。”
我喃喃道，然后是李心慕接过了我的话。
“美国心理学家塞利格曼认为，悲观的人与乐观的人在看待失败上有三个不同的特点。
第一，时间维度上，悲观的人容易把失败归为永久性的。
第二，空间维度上，悲观的人把失败解释为普遍的。
第三，悲观的人倾向于把失败归结到个人原因上，而且是自己的个人原因。”
冷冷地语气说出这些专业的话，还真是个怪人啊。
对于悲观的人在普通的理解下需要一些矫正，但是还不够需要药物治疗的标准。
“你觉得，他的情况最好怎么治疗？”
我对李心慕提出了这个问题。
“一般手段，鼓励与其他悲观事例的警示，先要让他意识到悲观的严重性。”
“心理调节失败了呢，悲观情绪没有好转怎么办呢？”
“目前来看问题不大，也不是需要彻底治疗的样子，只要不恶化就好了。”
“是啊，确实应该这样。”
“我知道你想要我说什么。”
其实我也是清楚的啊，李心慕或许也是学习过这方面的知识呢。
“我觉得他会恶化。”
但是我并没有做出承认或是否定，而是就这样预言。
从这边我看到这位学长在老师面前局促，紧张，不安。
“我觉得差不多了，悲观病情是长期已久积累的，到现在这个时候，差不多就是极限了。每个人对于悲观都会有一个模糊不清的上限的，这个就差不多了吧”
虽然很想吐槽这也太没人性了，但是确实是这样。
悲观是会有一个上限的，时间积累的越长，增长的幅度越低，直到成为一条线。
不是所有人都会悲观到自杀的，而且是极少数的人才会自杀。
叔本华说，一个人的痛苦容量是一定的，不是一个大痛苦便是一大堆小痛苦。
但是李心慕却忘掉了一点。
“从小时候积累的悲观情绪，会在高中阶段爆发的啊，青春期的神秘作用，可能会使病情加重。”
“都高三了啊。”
“赌不赌，他的心理年龄必定小于同龄人。”
李心慕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说什么。
心里悲观的人或许心理年龄会成熟一点，但是我可以肯定。
这种情况心理年龄必定要小。
从孩提时代积累下来的悲观种子，会在高中爆发，这样的例子有很多，虽然我都是在书上看的，但是现在的这位活生生的案例实在让我很感兴趣。
虽然这么说很对不起他，但是我还是想要真正上手一次。
上手去治疗。
李心慕或许也有这种感觉，她看着这个“病例”的眼神已经有着光芒了。
我能感觉到。
“喔喔，哭了哭了。”
这让我送了一口气，甚至还和李心慕开起了玩笑。
虽然听不见老师与他的对话，但是能让他哭出来，老师也还是挺厉害的啊。
这个时候的宇文老师和原来似乎有点不太一样，有点温柔，似乎像是母性的代名词。
这个宇文老师，挺厉害的。
我和李心慕互相看来一眼，确认了这样的共识。
第三章 顾君是谁 ？
3.
“哭了好。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李心慕轻轻说，我也同意这种观点。
对于悲观或是其他负面情绪，释放出来是很好的治疗方法。很多时候确实是这样的，对于自己的情绪虽然有了一些预感或是担忧，但依旧想着没关系，既不去寻求帮助，也拒绝承认事实，病情的恶化可能是缓慢的，无形的，但也有可能是会被激发的。
总的来说，只要有着寻求帮助的想法，都是有阻止恶化以及矫正好转的机会的。
但是只是自己忍受的话只会越来越坏。
“其实悲观也没什么，只是看待问题的角度而已啊。”
我对于悲观的看法其实并没有特别在意，虽然我也认为悲观是心理障碍，但也是心理状态。只有严重的过分才有矫正的必要，说到底要是一个人乐观到极限，那也还是算了吧，先抓起来治疗。
不过说到底也是只是为自己辩护而已嘛。
我是悲观的人。
我这么自嘲着，顺便打量着身边的女生，她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人呢？
或许是乐观吧，在走廊上的追逐可是乐在其中啊，不过我不也是么？这样就是乐观了么，倒是那冷冷的语气才是常态吧。
谁说悲观的人就没有乐趣呢，偏见还是很严重的问题啊。
那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呢？
我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不管怎么说，总是在这些问题上会束手束脚。
对于自己的问题视而不见，果然我是普通的人类啊。
“怎么了？”
“没什么。”
在我的视线下李心慕的脸有些泛红，我心虚地把头移开。
我们的病人已经离开了。
“怎么样？观摩学习到了没？”
宇文老师过来推开门笑着说到。
“得了吧，根本听不见你们在说啥，不过哭了倒是可以好好看见。”
“我都担心他要跑宣泄室里去。”
李心慕这时候也轻松地开了个玩笑。
“他预约了复诊哦，下一次交给你们吧。”
“诶！？”
交给我们么？虽然有一点惊讶，但也是有一点期待。
“你在想什么呢？”
李心慕迟疑了一下，还是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把我从前日的回想里拉了回来。
“啊，没什么。”
我还是不能摇去心里的杂念啊，不过带着这些杂念也不错，突然感觉这样也没什么了，美好的东西总是让人舒心啊。
“行吧，不过你要注意点自己的状态啊，我先去那边坐着了。”
李心慕从眼前消失，我倒是送了一口气。
这或许就是高中生活吧，无奈地在心里自嘲一下，还是要完成今天的活动啊。
虽说是面向附近社区开放的，并且一周只有一次，但是来的人也不是很多，像是医院里那样排队的情况是真的不可能存在，但是换个角度想，既然不用排队，来的人的感受也会比较好，我们的时间也会比较充裕。
我这么想着，然后躺了一上午的尸。
完全没有人啊！完全没有人来我们这边啊！
这个心理咨询活动难道没有人宣传的么？好歹我家那边如果有什么类似的活动都会贴出来的啊。
每周三会有护士来我家那边来免费量血压，结果就是每周三上午一堆上了年纪的人全搁那排着队。
只能说，如果现在我们这边是这种情况，赏心悦目。
不过再想想这样人数的就诊压力，还是算了吧。
“诶诶，有人来了来了！”
坐在校门口的一个小房间里，简简单单布置成诊室的样子。
李心慕看到了第一个“病人”，是一位中年女性，她有点开心的摇着我的胳膊，为了不碰到她我可是很努力地在于惯性作斗争啊。
虽然我蛮想就这样占点便宜什么的，但还是想想算了。
坚持住啊，陆余。
我在心里这样对自己加油。
“请问，我的狗狗丢了，能不能”
别吧，我刚刚才升起的一丝开心瞬间就落到了谷底。
“抱歉，我们是心理咨询室。”
我扶着额感到有些累，嗯，是心累。
然后就再也没有人来过，这样子的无聊时间持续了一个下午。
但是硬要说无聊的话也还真不是，已经对这个活动自暴自弃的我与李心慕拿起了手机光明正大的玩。
“李心慕，你玩什么游戏啊？”
“没什么。”
“没什么是什么？”
“没什么就是没什么啦！”
“emmmmm”
“别这样看我！”
稍微有点嗔怒的样子超可爱啊，我的心都像是抖了一下。
“诶，你玩这个啊，诶！你是大佬啊！等等，这个练度。”
经过一番思考，我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
“你就是那种欧的不行然后却一点肝都没有的人吧！”
“啧，哪有啊，我很非的好么！几单下来都出不了货。”
那这么多是怎么来的，我在心里不屑的对这种狡辩发出讨伐之词，但是在下一秒我突然呆住了。
“李心慕，你别是个，小富婆。”
“喂，小富婆像话吗！”
被生气的李心慕锤了胳膊一下，虽然有点疼，但是完全没有生气呢。
这么说难道我是m么？
不会的吧，虽然心理疾病的高发与并发是事实，但是如果我是m的事实被确认的话我还是蛮不能接受的。
被可爱的女孩子锤这么一下也没什么吧，而且还是自己作的死。
所以危险还是排除了。
看到我安心地长出了一口气，李心慕歪着头用一只手摸着自己的额头，另外一只手摸了摸我的额头。
我没发烧好么！我立刻伸手要把放在我头上的手去拿下来。
确实，在这之前我真的没发烧，在这之后也不是发烧，但是在我碰到李心慕的柔软的手时，我的脸却让我真真切切地感到发烫。
完了！
我下一步动作是直接把李心慕的手塞回了她自己的另外一只手上，在这股热量还没有被摸到之前让李心慕就结束这个动作。
“我去趟厕所！”
水龙头“唰唰”地流着水，在这稍微有一点凉爽的水里我稍微清醒了一点。
在情绪激动的时候要有效地冷静下来。
照镜子的时候，里面那副带着略显框大到与脸型不称的眼镜的面孔渐渐变了模样，变成了可爱女生的笑脸。
虽说是怪人，但是在笑的时候和别的女孩没什么区别嘛。
想到这里我觉得我有必要再洗一把脸。
在即将活动结束的时候，依旧没有人真正来哪怕至少咨询过一些对得起我们摆的这块牌子的什么问题。
不管怎么说失败感还是太严重了。
明显有一种很强烈的不甘啊，明明我们是心理咨询室，却没有什么人来。
可能是因为刚开第一天吧，虽说这样的解释也是行得通的，但是我也心知肚明，毕竟人类就是喜欢安慰自己的一种生物啊。
“陆余我先走了~”
宇文老师好像有什么事情先走了啊，等等！
这样子收拾摊子的任务不就落在我的肩上了吗？这种事情如果请求女孩子帮忙的话也太没面子了。
所以只是我来了么！
在年龄的绝对压制下本该是老师出主力的活现在直接以性别做判断了。
啧，我来就是了。
“要帮忙么？”
“算了，我能行。”
虽然我拒绝了李心慕的好意，但是依旧在我身后默默收拾着东西的女孩让我心里稍微暖了一下。
如果能帮忙的话，当然是最好啦。
这样的话语我就算没有跟在刚刚的拒绝之后，也会主动来帮我。
不行啊，难道我要被攻略了吗！
“那个，这里是心理咨询室么？”
门外传来了一个年轻的声音。
“不是。”
我顺口答了一句。
“哦，好吧。”
“等等，是的是的，只不过刚结束，咳咳。”
顺口就直接把心里所想的说出来了，有点尴尬啊。
“哦，你就是陆余吧，我是轻文社社长顾君。”
轻文社社长顾君？
虽然只是刚刚入学，但是顾君的名字却早就听过了。
学校论坛，学校贴吧，学校的公告栏里。
“嗯，请问有什么事？”
“顾君~”
李心慕从屋里像是看见了什么玩具的小孩一样开心的一蹦一跳跑了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一点不舒服。
“心慕，你哥说你会来这个学校，果然是真的啊。”
心慕？难道是什么熟人么？我只是站在这边不知所措，体会着心像是在被蚂蚁啃食的感觉。
“唔喂，这又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录取分数并列第一。”
顾君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把头抬了起来，和我对视着。
比我高一年级，也比我高半个头，顾君的名气也比我要高。
“怎，怎么了？”
“没怎么，没想到你也是个怪人啊。”
李心慕是怪人我能理解，但是就这样说我是怪人也太过分了吧。
不过李心慕也不是很怪啊，至少目前来看。
不管怎么说，不想就这么被这个男人压着，或许是不想有一种输了的感觉。
“心慕，快点收拾收拾回家吧。”
我明显注意到顾君的眉毛挑了一下，但是没有那种感觉，没有像我刚才的那种感觉，这让我至少松了一口气。
“诶，嗯，好吧。”
这个人的表情又掺了一点嘲弄，咳，好不甘心！
“没什么，你不用紧张，我只是想来预约个位子。”
和蔼可亲的笑容配上温和的语气，怎么就那么让人讨厌。
对于这点我也搞不清楚。
“请按正常流程。”
第四章 心理社的作用
4.
“你好。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我很礼貌地对着面前的这位学长打招呼，但是却并没有询问姓名。
“你，你好。”
依旧是很不好意思的回答。
但是却没有了像是与老师谈话时的害怕或是不安的情绪，倒是更多了一份不信任。
当然，如果坐在面前的是一位学弟来帮你心理咨询的话，一般都会这样的吧。
我突然觉得这次心理咨询或许会失败，但是当李心慕从旁边走出来时，面前学长给人强烈的“悲观”光环突然弱了下去。
难道学妹不是后辈么！我要告你性别歧视哦！
“啊，学长先在这边做个问卷吧。”
我拿过李心慕手上的问卷，推到了学长面前。
这个人居然还要偷偷看一眼李心慕才开始做问卷，我现在有点担心这次心理咨询或许会成功，甚至还有一点不想干了。
啧，给我一直悲观下去吧。
经过十分钟的答卷，这位学长似乎已经完成了。
“好的，这次回访就是这样，我们会帮忙把这份问卷交给老师的。”
李心慕居然还温柔地向他解释，咳。
啊，这种感觉是什么呢？为什么我会有这种感觉呢？
就像夜空中看不见的星星，即使知道在那里好好挂着，却看不到。
这么说的话还真是唯物主义啊。
“陆余，录取成绩全校并列第一。”
李心慕在开学时居然迟到了啊，那时候我还是在想这种情况下怎么会有人迟到呢？结果还真有啊，而且第一句话就是这样的。
连我的自我介绍都被冲散，完全看不见了啊。
“我是一个喜欢吃掉别人情感的怪人。”
嗯，真的呢。
就现在看来，真的就是一个怪人啊。
我的视线内李心慕正在向学长说明最后的事项，回访已经快结束了啊。
啧，这种感觉，越来越茂盛了，像藤蔓似的，像毒蛇似的。
把我缠得越来越紧。
但是我也明白，我现在在这里对自己的询问，全都是为了自我安慰，完全是我自己不愿意去承认。
但是，我就是不愿意承认啊，这样也有什么问题吗？
“李心慕，你觉得要是他情绪失控了会怎么样？”
在学长走了之后我伸了个懒腰，这样问。虽然我不确定这是不是我的真实想法，但我还是把自己吓了一跳。
应该不会吧。
我心里的回答怎么有点心虚。
“那就管控咯。”
依旧是冷冷的语气，这样的反应让我稍微安了点心。
“也是呢。”
在回访结束的第二天早上，在日常的数学课上发呆。就这样似乎很日常无趣的生活突然变了，像是闯入的不速之客一样。
“老师，我要和李心慕一起上个厕所。”
我突然站起来这么说到，因为刚刚突然我的手机在桌肚里抖了一下。在我趁着教数学的老头把那带着厚厚眼镜的干瘦脑袋转过去，露出秃头的悲哀之时，我按亮了手机。
什么啊，还特地我，这个帖子是谁发的。
我这样想着点开了写着“心理社社长#心理社副社长#关于学校学生失踪报告”的这样题目的帖子。
这是什么奇怪的东西啊？
但是在我点开之后我看见了发布人的名字，管理员秦洛。
这让我有点认真起来，虽然说秦洛会在这个论坛上发布很多帖子，但是作为主管理员用自己的管理账号来发帖还真的是少见。
而且我已经把振动也关掉了啊，虽然听说过秦洛很厉害，这种事情也做的到么？
怎么有点恐怖啊。
但是这其中的严肃性确实让我有些紧绷，虽然只是刚刚建立而且多少有些不正经，但是身为心理社所要承担的一点东西还是要注意的。
今天宇文老师不在校，这个时间点果然还是要依靠我们啊。
对于这样子的指名我还是有些开心的。
关于人类的幸福其实就是被选择这个观点我还是非常赞同的。
这个时候就是我被选择了对吧，还是有人需要我的，这种感觉果然很棒啊。
但是这样轻松的态度会不会有点不妥呢？
身后的李心慕似乎根本连手机都没有留在身边，虽然这样确实会让自己对课堂的注意力集中，但是有必要嘛。
到底是她怪，还是我比较怪呢？
在心中小小地吐槽了一下，我从座位上站起。
唔哇，猛地站起来腿窝那边蹭着椅子强行滑动，虽然有裤子但也是蛮痛的啊，但是我没有管这么多。
“老师，我要和李心慕一起上个厕所。”
虽然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我什么意思也没有，有的只是真切地想逃个课的感情，呸，请个假。
但是。
在李心慕在身后拿水笔戳了我一下之后。
在同班同学先是寂静了一会然后直接喧然起来之后。
在数学老师的眼镜有些在脸上挂不住，那这粉笔的手即使离开了黑板也在空中没有停止比划，半天应了个“好。”之后。
我已经拉着李心慕的手跑了出去，把老师的许可留在了身后。
我也注意到了，这句话。
什么啊，哪有上厕所一起去的啊，就算有，这种奇怪的组合一起上厕所怎么说也是太奇怪了吧！
这种说法超容易引起误解啊，而且连误解都称不上。
从字面意义上正常理解就是这样子的啊，就是像有什么隐情一样。而且是是大声告诉别人我和李心慕绝对不是为了去上厕所而请假的！
顺便老师也不可能不知道。
但是依旧就这样放我们出去了，虽然在做出回应之前就开始了行动。
又还是老师那年迈的只剩下数学的脑袋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然后看着我们的行动只好就这么补上一句？
算了，有什么意思呢？
误解都产生了，还能怎么办呢？
要是刚刚能在等一下，思考一下，或许就不会有什么误解了。
可是我却有些庆幸，有一种对自己的决定有一种享受的成分。比较喜欢喝可爱的女孩子扯上什么神秘的关系么？
是这样的么？
我都无暇去顾及脸色通红的李心慕，直接把手机给她看。我想把这件事情的影响至少在这个时候，在李心慕身上，先制止下来。
“为什么去轻文社？”
李心慕的脸慢慢白了回来，然后只问了这么一句话。
“我怎么知道。”
“你好，陆余。”
迎接我们的是一张清秀的脸，但是在我的印象里，这张脸的主人并没有得到什么比较好的评价。
“顾君，学长？”
本来叫我们去轻文社就已经很奇怪了，但是现在看到顾君我觉得更奇怪。
社里只有顾君一个人。
“都看了是吧，这边是我现在得到的材料。”
顾君招呼我们坐进去，然后发了两份文件。
搞的这么正式么？
然后直接走出去了是什么意思啊喂！
算了，不管了。
虽然我也听过一些顾君的传闻，包括轻文社的一些秘密什么的。
但是对于这样的事实我还是有一点惊讶的。
“如你所说，真的恶化了。”
李心慕挑了一下眉毛。
还好说的不是拜你所赐，虽然我也有过妄想过病情恶化的情况，但是知道变成了这个样子确实是很恐怖啊。
“有点麻烦。”
我现在拿到了这位学长的资料，在我们那边只有老师知道姓名与资料。
“男，第70届学生。”
“那个，这种东西就不用特意介绍了啦。”
“哼，要你管！”
李心慕直接投过来一个糟糕的眼神，我感觉有些不寒而栗。
“算了算了，没事没事。”
“你看这里。”
顺着李心慕纤细的手指，我看到的是一行小字。
“曾经有过精神疾病病史”
我情不自禁的念了出来，这是一个很重要的地方，曾经有过病史的人，更容易复发。
哪怕已经被认为治愈，哪怕被认为恢复到正常人的水平，认知与思维全部都正常运作。但是依旧会在某一天，某一个时刻前功尽弃。
心理治疗就像是用别的不属于自己本身的材料搭起来的柱子，接替原来已经失控的精神，支撑着病人的身体。
摇摇欲坠，弱不禁风，不堪一击。
不管怎么说都不是原有的东西，不论是药物治疗，或是什么别的治疗方法，都不可能完美的痊愈。
况且普通人的心理也大多都是病态的，绝大部分人都不是什么完美的健康水平。
就像是五色战队里蓝色的忧郁一样，平均每5个人就有一个人患有较为严重的心理疾病，而且是影响到正常生活的程度。
但是生活依旧是要这么继续下去的啊，不论如何时间的脚步依旧向前。
这些坏死的地方就这样留存着。
“没想到这个啊。”
李心慕收回了手，抵在了下巴下面，看着她我暂时忘记了思考，一时间关于什么心理社，关于什么病人，关于什么逃课的事情都被我忘了。
只是，想看那么几眼。
就这这个时候，我的手机直接响了起来，连振动都不是了。
唔喂，太过分了，就不能让我多看几秒么，李心慕思考的样子。
“喂？”
“南楼天台。”
第五章 落下
5.
“冷静，别冲动！”
我尽可能温和地说到，在南楼天台上。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然而回答我的只有沉默，以及呼呼作响的风。在这片阴沉沉的天空下，世界显得有些厚重，空气有些粘稠。
像是在胶水里面。
“老师，明天你不在么？”
“嗯，声音说明天这个心理咨询室就要交给你们了咯。”
靠在座椅上的宇文老师完全没有什么担心的样子，但是我却有些不安。虽然真的没有什么事情，也没有什么人来，但是老师不在的话肯定会有些不安的吧。
就像偶尔在熟睡中醒来的婴儿找不到可以握住的手时，或许会哭出来一样。
不过到底有什么事情呢？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心理老师的职务应该算是优先级很高的事项吧，难道。
宇文老师的男朋友突然从出差中临时解放然后想要第一时间和老师一起度过小别的重逢？为了满足之一需求只好请个假把这些责任暂时交到学生肩上，自己逍遥快活去了吗！
可恶啊！
在一瞬间中我的心情从不解已经转换为经过反复加工后的脑内创造而形成的不满。
评选优秀教师不选你！
咳咳，不过为什么会这么想啊，我是不是有点奇怪啊。
觉得不是在妄想什么可以像这样子稍稍犯规一下，只为了一些浪漫事情！
不过有这种幻想倒是很正常的吧，哪怕只是想想。
这就是人类啊！
我这样子才是正常人应该有的想法才对啊！
没有铅笔的人会想象自己有着很多铅笔，各种各样的铅笔。
关于自我安慰与想象补足什么的。
这方面人类的天赋从来没有觉得不够用过，或许唯一不够用的时候就是数数自己想象的东西到底要有多少。
毕竟，yy不犯罪。
老师的话在结束活动的时候从这个小小的心理社响起，我也妄想着和正在收拾书包的女孩会有什么样的故事。
近水楼台先得月，么？
我埋下头把书包把书包背起来，在老师和李心慕一起走出教室后默默锁上了门。
从门外看过去是主教学楼的背影，被遮挡的太阳勉强挣扎着把余霞挤到楼顶之上，从教学楼上方散发的红色光芒，催动着云层变幻。
慢慢从教学楼脚下走过的我渐渐被阴影吞噬，余晖落在了我的脚边，稍稍害羞地蹭了一下我的鞋帮，但依旧照不到我的衣服。
在这一片稍微有些发冷的潮湿走廊上，是拖把还没有干掉的痕迹，刚刚打扫干净的走廊，又是被踩上了一道脚印。
我的一些小小心思，也这样被踩碎了。
凌乱地洒在我身后的脚步上，要是有光在照着的话就会不甘地反射光芒，稍微有点刺眼，但是眯着眼看却更是凄美。
可是等在踩上去的时候，就会扎透脚心，又痒又疼。
“你怎么还在这里？”
“就留了一个人啊，这么能这个样子啊。”
“果然就是这样的吧，从小就看出来了，现在也是。”
不好不好，想的太多了，在这天气隐隐发凉的日子里，记忆里的东西就像是在过冷水里掺入的一颗灰尘，直接把这心情扩散开来。
就像是笛子里自由滚动的石子，只有吹响的时候才发现了问题。
平常的日子里就会忘记掉悲伤，甚至滋生出幸福。
“气垫已经搭好，尽可能尝试谈话。”
这是秦洛给我的最后一条指示，在我爬上天台的一瞬间，我就知道这个事情只应该我来做，或者说，我想做。
“别。请不要做多余的动作。”
眼前的学长就这样坐在南楼天台的南边边缘，女儿墙之外就是5层高的落差。
风很大，我有点腿抖，但是我站在的是稳稳的楼层上，也看不到下面的地面，说是恐高也太牵强了。
我有点害怕，确实，虽然事不关己，但是让我高高挂起还是有点于心不忍。
躲在天台的另一角的学长蜷缩着，双手抱住双腿，蹲在那里把头深深埋住。灰色的天空好像有些倾斜，云好像就在我的头顶，仿佛伸手就能碰到。
揪下来，填充在空洞的心里，像是玩偶不同皮囊下同样的白色棉花，或更多的是黑色的杂乱的不知道是什么成分的各种填充物。
突然觉得有点斑斓，由黑与白构成的斑斓景象。
蹲在那边的学长一言不发，像是融入在了这黑白灰的世界中，慢慢老化的墙面涂料显现出奇怪的质感，像是把校服都伪装起来，好像蹲在那里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孤独的灵魂。
像是就要融化了，融化在这凉意的天空，世界，融化在这天台上。
我没有做出任何更多的动作，而是就这样席地而坐。
视线里那个人形的轮廓渐渐模糊，晕开在这天色里。
在纸上描绘的是一长篇密密麻麻的文字，是学长的资料。
虽然很长，但没有分段，让我怀疑写这份报告的人是不是没有用心在这些细节上，虽然说分不分段对内容没有影响，但是对阅读体验还是有所影响的啊。
我就这样从开头开始读起，直到不知不觉看到了最后一行。
然后是一句很简单的总结，简单到只有一句话。
正好开头也只有一句话。
凤头，猪肚，豹尾。
我有些想笑，但是我只是做到了对嘴角附近的肌肉发出指令，却没有得到回应。
“真是一个可怜的人啊。”
拖着腮的李心慕这样感叹，是啊，真是一个可怜的人啊。
但是可怜的到底是经历呢？还是后果呢？
或许都有一点吧。
“你怎么来了？”
对于身后的声音我不可能去无视，但是我回头的时候立刻感觉到了一点奇怪的心情。
这样子既不想让她来，却又想让她来的感觉，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他的情感，很好吃。”
风突然改变了方向，在这不大不小的平台上回旋起来，李心慕的衣角在空中抖动着，没有把扣子扣好的外衣稍显凌乱，黑色的马尾也散开，披在肩上。
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不要轻举妄动。”
在风声中我的这句话似乎有些薄弱，像是要被风吞咽，然后再狠狠打散。
天色更加阴沉，而我得到的只有似乎没有感情的一句话。
“你是一个胆小鬼。”
我是一个，胆小鬼？
“你为什么会活下来，肯定是因为你跑的快吧。”
黑影的嘲笑在我耳边响起，显得稚嫩的声音一个个混在在一起，让人难以忍受。
“胆小鬼。”
不是的，不是。
我确实是在害怕，但是我不是胆小鬼。
“以你的悲伤为食，用来完成你的愿望吧。”
站在我前面的少女即使在这片阴沉的天空下，依旧让我感到耀眼。虽然我想扭过头去，但是却无法做出动作。
我就这样坐在地上，看着李心慕对着学长这样子宣言。
“你的悲伤我已经收到了，就让我来给你的心里放入一丝光明吧。”
仿佛着这个时候天气晴朗了许多，还是李心慕太过耀眼呢？
但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一直蹲在那里的学长就这样歪歪扭扭的站了起来，然后摇摇晃晃地走向了李心慕。
不对，在这种时候这样愚蠢的话语怎么可能奏效啊，笨蛋！
这样子激化了对方的心情怎么办啊！
不论如何都不应该有这样的举动啊，难道你不知道么？
这时候到底该这么做，你不是比我更清楚么？
为什么，为什么还要做出这种愚蠢的举动啊。
不论如何，都不想让你受伤，都不想让你有任何风险啊！
“心慕！”
不要在前进了，停下来啊！
给我停下来啊！
魂淡！
随着“咚”地一声，在我都没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时候，我已经正在向着李心慕走来的这个人撞在了一起。
我是怎么站起来的，怎么做出行动的，都像是很久以前发生的一样模糊不清，而唯一清楚的就是我现在挡在了李心慕的面前，然后实打实地撞再来一起。
身体传来了不妙的声音，但是却没有收到不妙的感觉，像是没有感觉一样。
再向前走一步，再向前用点力，再向前，只要向前就行了。
不管怎么说，给我好好下去吧！
我的身体架住了他的身体，在我的小腿压在女儿墙上的时候我已经没有了感觉。
让我难以想象的惯性把我们冲下楼顶，在下落的过程中我始终不敢松开这个人的胳膊。
虽然说有着架好的气垫，但是落下的时候依旧承受了巨大的痛楚。我感觉我的全身上下就想散了架。
但是在看见楼顶伸出的一个小点似的脑袋的时候，我感觉到了无比的轻松。
就在这软绵绵的气垫上，我突然觉得，或许我真的是一个胆小鬼。
但是又怎么样呢。
只要可以就这样小小地勇敢一下，就差不多了吧。
“干的漂亮。”
在先把失去意识的学长接走之后，我咧着嘴却笑不出来。
太累了。
“搞点阿米替林，备在学校里吧。”
这是我在那天说的可能是最艰难的一句话。
第六章 我是胆小鬼，唔啊
6.
“我的故事，从一开始就很奇怪。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因为不知道什么原因，从小我就害怕人群，害怕‘亲人’以外的存在。
这似乎从我刚认人开始就存在了，在我接近或是被触碰，来自陌生人的恐惧就让我大哭起来。
在我稍稍有点长大，开始到了应该上幼儿园的时候。即使我在家大声哭喊，但是在真正被拎到幼儿园见老师的时候。
我似乎勇敢地止住了哭泣，可我却清清楚楚的记得，我的眼泪被我的恐惧憋了回去。
鼻涕开始向下流，我们说鼻涕过河了。
在幼儿园的日子总是一成不变，一样的时间做一样的事情。唯一不一样的可能就是每天看的电视都会播放下一集。
事后我才知道原来放的是光盘。
那个时候我就想拥有一个像赛文一样的怪兽胶囊，我不想变成奥特曼，我只想有一只‘皮古蒙’.
因为我害怕奥特曼，害怕那些巨大的东西，只有皮古蒙的大小才是正常的，不是么？”
#选自学生会报告：关于x某的交谈
“啊，别动啊！”
李心慕拿着食指轻轻戳了一下我打着石膏的胳膊。在那个时候的下落过程中，我被垫在了下面，而接受这股冲击的正是我的左手。
“诶，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呢。”
虽然我不知道李心慕想象中的样子是什么，但是我却有点奇怪为什么会感到惊讶，难道是因为没有见过么？
听起来是这样子的，可是这也不大可能吧？
“所以说，不要碰了啊，虽然不疼但是还是会感觉痒痒的啦。”
不过虽然这么说，但是这个石膏打在手臂上确实让我行动不是很方便。
但是李心慕依旧在拿着她的手指在上面摸来摸去，看样子是真的没有见过吧。
“对了，为什么你要去和他说话啊。”
“啊，你说什么？”
“我说，你干嘛去刺激他啊，就这样在上面陪着不也挺好吗？”
“都说了，他的情感，想吃。”
虽然没有什么字是我听不清或是不清楚的，但是组合在一起却仍然让我疑惑了起来，所以说，想吃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但是看着李心慕稍显低沉的眼皮，我却没有继续问下去了。
“你说，是不是很白啊。”
我晃了晃左手，着白色的石膏僵硬地上下摆动，看起来有点滑稽。而这个笨拙的男孩，正在教室里从窗帘缝隙中洒出来的阳光下尽力和女孩说话。
拉近一点，近一点。
“对哦，这样子白白的虽然是很好看，但是显得单调了。”
“拿铅笔，拜托！”
“哼哼，那可由不得你！”
“唔啊，当我没说，为什么你随身带彩色画笔的啊！”
看着李心慕在我的左手上一笔笔的画下来，我有一种心安的感觉。
在阳光的微熏下，有一种很好闻的味道。
黑色的马尾染上了金色的光辉，透光的窗帘与缝隙里溜进来的阳光混在一起，明暗交错，像是在懒觉之后，拉着窗帘昏暗着的房间。
“画了什么。”
在长时间的凝视下我似乎忘了时间，不过李心慕的马尾一甩，弄得我鼻子痒痒的。
“不知道。”
在李心慕抬起头之后，我终于看见了我左手上的图案。
与其说是图案，不如说是涂鸦比较好。
色块分明，杂乱搭配。
为什么会画出这种东西呢？
“好看么？”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但还是尝试了一下。
“吃饭么？”
“没事的啦，我知道我画的不太好啦。”
李心慕仿佛是在答应我的话一样，回答着别的内容，然后从座位上起身。
“诶，不是，想象力很棒啊。”
“不用啦，这种事情我还是不会生气的啦。”
回过来的是一张笑颜如花的脸。
我却是不好意思继续说下去了，只好跟了上去。
“吃什么，要不我请客？”
“嗯，我要吃最贵的！”
“别啊。”
在我从楼上掉下来的第二天我就拿到了我要的阿米替林，抗抑郁药。
基本没有副作用，适合瞎吃。
不过还是不要瞎吃比较好，不论什么药都不要瞎吃啊！
也是我打石膏的一天。
“小伙子，你做什么了啊。”
我的胳膊在x光下被眼前的医生确定为骨裂。
“那个，要怎么办啊，别做手术啊。”
“啊，这个没有什么大问题的，石膏外固定一下，注意保养就好啦。”
“是，是吗？”
“是的咯，我是医生，你要信我啊~”
我这么感觉怪怪的，算了，只是石膏的话应该可以接受吧。
“哟，陆余。”
在我打完石膏出来之后我看见了一个我不想看见的人。
“顾学长有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过来看看你。”
他的笑容真诚，阳光。但是在我看来却藏了一些东西。
“这个倒是没什么问题啊，我估计过几天就可以拿下来了。”
“嗯，那还好，对了，关于这件事学校倒是比较难处理，关于表扬什么的估计做不到什么正式的了，出现了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宣扬的比较好。”
这个我倒是蛮理解的，一些比较严重的事情不宜去宣扬，声音我在这边估计是得不到什么见义勇为奖了。
但是真让我去领一个小圆盘，配上一张廉价的纸，最多给点钱什么的。
嗯，最后一个还是可以的，其他还真的没什么兴趣。
“哦，没事，那私下的有什么呢？”
“心理咨询室，星级社团评选。”
比我稍微高一点的顾君贴在我的耳边，就这样说了这句话，然后直接向我身后离开。
“顾学长？”
在我愣住的时候，顾君已经走出了我的视线。
“这个，真的好吃么？”
“嗯，挺好吃的。”
对于5元钱一根的棒棒糖我突然感觉有些难受。
为什么不吃5角的？
（我看了一遍，尽管觉得变扭，还是把“块”和“毛”改掉了。）
这之间可是9倍的差值啊喂。
“那我也拿一根吧。”
尽管这样想着，但是我如果这个时候拿十根棒棒糖会被当成白痴的吧。
我不知道除了吃一样的5块钱棒棒糖还有什么别的选择。
“好吃吧？”
就算你这样问我，我也只能回答就是糖该有的味道啊，也不可能吃出什么别的什么酸咸苦辣的味道啊。
倒不如说反而还没一便宜的廉价版味道足啊。
这时候就算告诉我不要贪图小便宜，但是我还是觉得让我昧着良心夸赞的话。
我好像做不到。
“说嘛，肯定蛮好吃的对吧。”
李心慕拉着我的右手晃了一下。
“啊，确实哦，真的不一样啊。蛮好吃的呢，这个。”
不说了，5块钱的棒棒糖，赞！
这是谁创造的糖啊，感谢啊，天才啊。
我还要感谢甘蔗，是它把糖孕育出来。
我还要感谢糖厂，没有糖厂，就没有这样子的糖。
我还要感谢营销商，没有他们，就没有这颗糖来到我手上的机会。
我也要感谢运输，如果少了这一环，一切都没有了结果。
最后的最后，我也要感谢
“唔啊，你掐我干嘛。”
“你为什么站在原地不走了？”
唔啊，气呼呼，可爱！
“啊，没什么，突然有一种‘我之前吃的棒棒糖都是些什么玩意’的感觉。”
“对吧？虽然我没吃过那些便宜的，但是果然这种甜甜的东西超好吃啊。”
“等等？”
“嗯？”
没有吃过的意思就是？
“小富婆。”
“咳，陆余！”
我的右手再次被掐了一下。
“好好好，土豪行了吧？”
“也不行！”
“嗯，那地主呢？”
“完全成罪恶阶级了好吧。”
“那让我想想，该怎么说呢？”
“哈啊？”
“果然还是小富婆比较贴切啊。”
“呵啊！”
“别，右手随便你，你别打我这边啊！”
“哼哼，现在是我的胜利了啊。”
在这么来到心理咨询室的短短道路上，我已经被李心慕攻击了不知道多少下了。
“对了，你哥哥叫什么啊，都没有问过，也没有告诉我过。”
“哦，他叫李人羡，怎么了？”
刚刚到达目的地的我正准备把书包放下，但是突如其来的僵直让我的书包掉在了地上。
“小富婆。”
“哈啊？”
“富二代，富二代好了吧！”
“还是去死吧。”
李心慕拿起角落的扫把，直接把杆子拧了下来，化作剑势，向我劈来。
“空手接白刃！”
等等，我的左手好像还不能满足做出这个动作的条件啊。
“去死吧！”
李心慕双手持“剑”直接向我劈下。
“别，别，错了错了，李心慕最可爱了，好吧。”
我没有等到我的脑袋接触到铁质的空心杆子的疼痛，却感到了头发随着“剑”气扰动的发痒。
“就算你这么说。”
保持着双手杵在空中，失去了反应的李心慕终于给了我回应。
虽然，不知道什么意思。
保持这个动作时间久了，李心慕开始有点坚持不住，双臂有些颤抖，但还是没有把手放下来。
“没事吧。”
我有点担心，伸手打算在李心慕的眼前晃一晃。
“唔啊！”
随着一声惊呼，像是受惊的猫儿一样，窜到了一旁。
“嗯？”
“既然，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么本小姐就原谅你吧。”
怎么回事，这种感觉。
有些喘不上气。
胸口有点闷，这到底这么回事呢？
就像是吃了50元的棒棒糖一样。
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就算我这样不停的质问自己，我也得不出答案。
或者说得不出别的答案。
我想要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但是我似乎不能。
我在警告自己，这一切绝对不是我想的那样。
但是又会是什么样子呢？
不就是我想的那个结果么？
“其实。”
“啊，什么啊？”
“其实，我，我。”
“诶，什么？”
“我，我，我。”
在这一瞬间我的语言功能似乎出了点问题，不论如何都发不出我希望发出的声音。
但是到底是为不想说，还是说不出呢？
我不知道怎么去帮助自己了。
“我还想再吃一根棒棒糖啊！”
我的心似乎在哭泣，怎么，怎么在这个时候。
“诶？诶？诶！？”
我，我真的是个胆小鬼啊！
第七章 雨落
7.
总结么？
宇文老师就这样给我们今天的社团活动定了题目。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虽然确实是值得纪念是第一位所谓的“患者”，但是怎么感觉有些可怜呢？关于这个总结的召开，无论怎么想都是闲的没事干啊。
所以说我们的社团活动就是很奇怪啊，就是莫名其妙的没有事情啊。
来咨询的人寥寥可数，真正严重的只有这个。
但是某种角度上，我们心理社这么闲真是太好了。我们学校的各位如果真的不需要这个心理咨询室的话，真的是值得开心的事情。
即使没有了我们的位置，但是这个社的存在不就是自取灭亡么？
某种意义上就是这样。
可是这种想法还是太天真了。
心理障碍，心理疾病，这些都是很平常的东西，还是那个蓝色忧郁的忧郁战士。
但是能有这样一个达不到的目标也不错啊。
“现在怎么样了也不知道啊，也没有消息，就这么掉下去然后就消失了一样。”
拖着腮独自发着小小牢骚的宇文老师，坐在那边追剧。
“学生名单做完了？”
“没有，来得及。”
“别摸鱼啊，这样也是老师么？”
我对于这种摸鱼的行为极其看不下去，人啊，就是需要奋力前进的动物啊。
就这样咸鱼，可以么？会感到快乐么？
好像，会的？
“没事没事，不也挺好么？”
是啊是啊，不也挺好吗？人生不过三万天，能摸一天是一天。
爽到。
呸，我丢不起这个人！
但是当我看到老师一脸“我丢得起这个人”的表情之后，我在心里暗暗告诉自己千万不可以成为这样的大人。
“我来了。”
推门而入的李心慕向后撩了一下耳边的头发，轻轻在门毯上蹭了蹭鞋子。
“嗯。”
我只是简简单单的“嗯”了一声，如此简单，单音节，几乎是哼出来的，从肺部挤出，声带振动，鼻腔共鸣。
并不惊天动地，也不霸气侧漏，只是很正常的，没有任何气势。
甚至稍微有点一蹶不振的颓势。
有的时候我会一个人妄想，妄想很多事情。要是我是斗○天才会怎么样呢？如果我是郁金香○爵会怎么样呢？如果我有○魂会是什么样子的？
如果我拥有念○力会是什么样子的？如果我觉醒了○性将会是什么？如果我得到匣○器会是那种动物呢？
但其实我也深知，人类在做出幻想的时候，都是在对现实发泄。
或许我不是想拥有什么不同的东西，而是想摆脱没什么不同的我。
尽管心知肚明，仍旧做不出任何事情，没有做出什么改变。
或许是觉得没有什么意义吧，就像在大海面前，说着我要填满你，在高山脚下，说我要挖穿你。
有意思么？
“你去哪？”
“我要去帮我哥哥去轻文社一趟，他可是被阻挡在外的存在哦。”
“啊，诶？”
放学铃响后，我转过身正想邀请李心慕一起去活动室。
但是她洋溢在脸上的心情却让我有些难以言喻的心塞。
或许改变世界，改变自己在之前对我来说没什么意义，就像是那时候窗外飘落的枯叶，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
就像是夏夜里的星星一样，即使认为看不见，却也想让人抬头望两眼，然后一抬头便是光芒璀璨。拨开了这层云雾的存在，现在就站在我的面前，不到两米的距离。
在稍微近一点就是人与人之间最舒服的距离了，那群自称是人类学家的人说。
但是我还是选择的相信这个距离的意义，或许是真的，或许是假的，但是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看着这个距离，仿佛我与李心慕之间有一道无形的墙，但是我却能真切的感受到它的存在。大概就是一步，就这么一步，就可以到里面的世界里了，就可以到李心慕的世界里了，就仅仅是这样的一个界限。
哪怕或许是我突破不了的。
但当我知道的时候，当我想去跨越的时候，这些专家或许还真的有点作用。
起码，让我感受到了一些不要脸的幸福。
就是这么一点幸福，我快要溺死在里面了。
而我想的，是想要在幸福一点，就一点。
我的理智这样提醒自己，一点就足够了，就可以了，可是其实连我的理智都在欺骗我。
我想要的不是一点，不是这样自欺欺人的满足，哪怕这些就超过了我的预料，但是我还想贪心一点，贪心很多，贪心地想要独占。
或许是开学的那一瞬间，或许是第一次室外活动的一天，或许是昨天的一瞬间。
我从未有过如此想要改变自己的**，嗯，是**。
不是想法，不是目标，不是决心。
是**，强烈的**，我**着我的改变，我渴求着我的努力。
“怎么了？”
没错，就是这个，我想要的，每天的问好，每天的谈话，每天的活动。
但是不够。
“没什么，来做总结么？”
这样的我可能是帅气地笑了一下，在家里对着镜子练习的笑容现在却迎来了可爱的笑声。
“咕哈哈哈，那是什么啊，那个，哈哈。”
“喂喂，至于么？”
及时的吐槽也是很重要的，虽然比较少，但是教人恋爱的心理书还是存在的。
“对啊，对啊，你看不见啊，咕哈哈哈。”
“好了好了，过来写点东西再笑啦~”
“行吧，噗。”
“”
在埋头了一会后，这份简易的报告就完成了。
“话说啊，一般的心理医生可不会和患者打架的啊。”
“一般的心理医生也不会把自己推向危险！”
“我不是一般的心理医生啦，哼哼。”
“你哼哼什么啊喂，我是担心你的好么？”
“我要你关心啊！”
说到这里我的喉咙突然硌了一下，像是被抹去的卡带一样，没有了声音。
确实，要是这么说的话也确实不需要我去担心，其实我的担心完全是自作多情才对吧，然后这样子的自作多情又被自己光明正大的承认。
明明就是自己傻嘛，还要给自己裱起来。
但是让我就这样在那里看着的话，却是让我很难承认的。让我去承认我可以袖手旁观，我自己都不信。
我连这么迈开脚步的都不知道，我连怎么撞到一起的都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去做了，我没有就那样看着，我没有毫无作为。
哪怕被讨厌又会怎么样，哪怕被这么说不需要又能怎么样。
我只知道如果我不去做的话连我自己都不会承认自己，我就是傻啊，我就是无聊啊，我就是自作多情啊。
我就是想和你再近一些而已啊。
而已啊！
“那天好像下雨了。”
模糊的天空似乎飘下了雨点，仰望着天空躺在气垫上我的脸一滴一滴地被雨点打湿。
但是在那天台上的小小黑点，我知道是你的脸，在看着我。
我努力和你对视，可是就算我的眼睛努力眯到最小，也看不见你的眼睛。
我知道就在那里，但好像就是看不见。
这就样你一直在那里看着，直到我被抬走，在担架上我不愿意眨眼，哪怕可以多和你对视一会会，就多那么眨几下眼睛的时间。
哪怕眼睛滴入了雨水，我知道里面的灰尘对眼睛有害，而且还发涩。
但是还是就那么想多看几眼，就是简简单单，直接明了。
“嗯，天台上还蛮冷的。”
“那你不下来？”
“我怕你摔死了。”
“”
咳，我真是个傻瓜啊！
不行不行，先预热一下大脑，做做数学题。
1+1=？
9啊，还能是什么？
果然我就是天才啊。
“其实也没什么的，要不我请你吃饭，就当做是报答吧。”
“什么时候？”
咕，这种机会怎么可能放过啊，如果可以就这样进一步的话，唔喂！
“啧，就是周日好吧。”
周六要社团活动，所以其实我已经事先知道了是周日，但是在李心慕稍微有些生气的可爱样子下，我还是忍不住想多看几眼这样的可爱。
“好啊，小富婆的邀请，必去好吧。”
“哈啊？”
我看了一眼墙角的扫把，怎么感觉有一股○力在上面附着？
“别，白富美白富美。”
“就算你这么说，我才不会高兴的。”
这算什么？
算是傲娇么？
不过还是蛮喜欢这种感觉的，不对。怎么感觉我现在对于李心慕怎么看怎么顺眼啊。
等等，差点忘了正事。
“你的总结怎么这么少啊喂！”
“因为我写不出来啊喂！”
“我怎么就这么长啊喂！”
“你也短一点不就好了啊喂！”
“明明是你短的问题啊喂！”
“我觉得已经很长了啊喂！”
“你觉得很长有用么啊喂！”
“我觉得够了就行了啊喂！”
“我觉得不够啊喂！”
“你觉得什么才算够啊喂！”
“要像我一样长才行啊喂！”
“我才不要像你一样长啊喂！”
等等，怎么感觉越聊越怪啊喂！
不对啊，我才不是什么啊啊怪啊喂！
不是的，不是的啊喂！
第八章 这个教师节似乎和以前没什么区别？
“教师节，么？”
早上我坐在教室里喃喃自语。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似乎是快到了这个日子，一年一度，似乎挺值得纪念的日子啊。
“唔喂，教师节该做什么呢？”
“我怎么知道。”
面对李心慕在身后发出的提问，我却不知道怎么回答比较好。
一般来说就是那么过的吧，群发一眼就可以看出来是群发的僵硬祝福，稍微厉害一点可以去当面说，送花送贺卡什么的也都是平常的好学生一般的选择。
还能有别的什么东西么？
虽然从小老师都说我们的成绩是最好了礼物，但是我很难受。
我还怎么进步啊，到底怎么进步告诉我啊，我真不是不想让老师开心啊喂。
“要不，送点礼物？”
“我和小富婆比不起，你送我看着吧。”
“咳，又来！”
李心慕仿佛思考了一会，然后直接趴在了桌子上。
“想不到啊。”
“想不到也要想啊。”
我转过身，看着李心慕侧着脸趴在桌子上，我好想轻轻摸摸她的头发。
可能就是像小猫一样的触感吧，暖暖的，软软的。会把眼睛眯起来么？会把下巴抬起来么？会蹭蹭我的手么？
肯定会很可爱吧。
不过现在我还是在想着另外一点，今天就是教师节了，现在想会不会太晚了。
但是马上我就不用这么想了。
“唔啊，今天就是，来不及来不及啊，为什么会这样啊，为什么才想起来啊。”
其实我想说的是或许我不说你真的现在也想不起来，另外如果在意的话就好好记着啊，明明是自己忘了才对啊喂。
我拿着手机群发了一句祝福，很简单的，就像是大家心知肚明的，该是怎么样就是怎么样的，一句教师节快乐加上一些别的通用的祝福语在一起拼凑的前缀。
“就是这样，嗯，这样就行了嘛，现在来不及的话。”
“群发嘛？感觉没什么诚意啊，一点也不好！”
“但是不群发的话容易漏人，而且还很麻烦，我一般都是大部分群发，选一些自己发的。”
“我还好啦，没什么好友的说。”
“是吗？要不加个好友呗。”
“行吧，嗯，这里~”
李心慕划出二维码，把手机递给我，我就这么直接扫就行了。
不过我小小的还是有一点私心，李心慕的好友我一直都想找个机会加的就是了。
在扫完之后我偷偷看了一眼李心慕的消息，这让我有些像是做了错事一样有些心虚，但同时也又有些小小的期待。
嗯，是清过了么？还是真的是没有什么人啊。
因为身为心理社的副社长，学校里的社长群我也加了。虽然只是一个非常冷寂的群，除了一些管理会发一些通知，基本没有什么人在说话。同时我也在里面简简单单的潜水，没说过什么话。
但我还是注意了那个顶着轻文社社长名片的管理，我其实蛮不解的，既不是校级社团，也不是星级社团。
学生社团真的可以做到这种高度么？
不过刚刚看见的消息列表里并没有看到这个头像，我还是小小的安心了一下。
李心慕的哥哥叫李人羡，和顾君似乎是小学同学，李心慕也从小就这样认识着顾君。
很正常啊，我这样想着。
但是还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不开心，怎么样也挥之不去的，一点点不开心。
不过还有一件事我感到比较奇怪，如果只是差一个年纪的话，又怎么是兄妹呢？说好的十月怀胎呢？
不过想想似乎也不是不可能，但还是有些不太现实。
究竟是怎么回事呢？我有些心痒，但是又不知道为什么不想去问。
这种话怎么可能说得出口呢？
不论怎么样都说不出口啊，这不是什么别的什么原因，而是这个问题也太不得体了啊。
绝对会被讨厌的。
“那你想怎么办？教师节就这么纠结过去么？”
“呜，我也不知道啊。”
看到拿回手机的李心慕重新趴到了桌子上，我有点为李心慕感到为难。
这是一个很认真的女孩子，如果想到了要好好对待的话就肯定会纠结的，虽然如果想不到的话就完全没反应。
但是既然是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嘛。
我在这里悄悄看着李心慕，突然有了新的想法。
“李心慕？”
“嗯？”
“去ktv吧。”
“嗯嗯？”
这种时候就要找个办法补救才对吧，如果没有什么别的机会的话，只要就这样和老师一起庆祝一下就很棒了对吧。
“我觉得挺好的啊。”
我稍稍仰起头，有些鼓励自己的感觉。
“嗯，我也觉得不错，我还没去过呢，一般也就在家里试过来着。”
不对啊，这家伙到底有多大小姐啊。
小富婆，绝对是小富婆。
“嗯，不过比较麻烦的地方就是来的人不能太多。”
“不是只有宇文老师么？”
“诶？别的老师没有过节的资格嘛？”
“群发问候不就完了么？”
诶！？
等等，所以说到底要怎么样啊，所以说我刚刚想的都是没有用的东西么？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呼呼~问题解决了，好期待放学哇~”
伸了个懒腰就精神起来了么？那为什么要在桌子上趴着啊，难道是因为只有这样子才看起来比较纠结吗？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这不是怪人么？
先是什么都不知道，然后听说之后立刻陷入了纠结，还批判了一波，结果到最后还是按照自己批判的道路行动吗？
如果我不提tkv的话其实也是没有什么关系的吧？
“咳，行吧行吧。”
“超开心呢，教师节，太棒了！”
这个棒，到底是不是教师节，我不是很信。
但是我有一点是确信的，这家伙对去ktv似乎真的很感兴趣啊喂！
“那么问题来了，谁付钱？”
“你啊，你提出来的对吧。”
呸，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是那个本校著名富二代李人羡的妹妹，这么说来你不就是本校著名小富婆么？
虽然这一层关系似乎我是知道的为数不多的几个人，但是小富婆就是小富婆。
“难道不是应该谁有钱谁付嘛！”
“你觉得我像是有钱的样子么？”
或许这个大小姐还不明白什么是有钱，但从她嘴角的弧度我感觉到了一丝不妙。
可我总不能厚着脸皮去让女生付钱吧，虽然我本意上来说不是什么不愿意去付钱，但是我还是觉得被捉弄还是有一点不太舒服，像是在什么地方输了一样。
算了，就这样吧，先心疼一波自己。
我怎么就管不住我这张嘴呢，咕哇。
“行了，我们aa吧，一起帮老师付不就行了么？”
“谢小富婆大恩大德，感激不甚！”
“去，我绝不付钱！”
“别啊，错了错了，李心慕天下第一！”
第九章 这个教师节是什么情况？
放学了呢，就算是教师节也与其他日子没什么别的区别啊。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该上课上课，该下课下课，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
其实就和以往没什么实质上的区别啊。
那究竟为什么，这个日子就是教师节呢？
按照最规范的说法，就是这样定下来的呗，还有为什么嘛？
不过开学第一周的说法也出现过，但我感觉在这上面说不清楚。
真正重要的是日子么？
人类需要节日，来证明今天和别的日子不一样。可是究竟哪里不一样呢？不都是人们自己认为的不一样嘛？
就像教师节和其他的日子也都是一样的，别的日子里就不允许心怀感激么？
那这也太过分了吧？
“唱k去咯~”
“先把社团活动做完啊，还有为什么把值日留给我啊喂！”
“哼哼，这就是人类啊~”
虽然说这真的是人类的本性，但还是拜托在现在这个社会稍微抑制一点吧！
另外一个方面难道是我太好欺负了么？
独自在教室里打扫卫生的我有一丝难受，但似乎也有一种得意。
如果被李心慕欺负的话，也不是不能接受啊，还有一点“还好是我”的庆幸。
不对，我不是m，我不能这么想。
但其实这也不算是m吧，这也是人类的本性才对吧。
“不知最近为什么总是不随心意
坐下望着窗外只会讨厌自己~”
完全是这两位的专场啊，我根本就没有机会，传说中的“麦霸”应该就是这样子的存在吧。
宇文老师似乎有过蛮多经验的，而李心慕完全就是兴奋。
拿着话筒，身体随着音乐稍稍摆动，就像是青春的感觉。
回寝室换了衣服，黑色的小裙子随着旋律在跳动，这个时候的李心慕给人感觉很沉浸在歌声中，另外李心慕的歌声也确实很好，至少比我好多了。
虽然和二年级的某著名歌姬还是客观上的差了不少，但是我还是觉得仿若天籁。
主观上的感受也是很重要的呢。
歌曲达到了○潮的时候，李心慕在那边轻轻跳动，歌声也更加清亮起来。即使音调对我来说几乎是高不可攀，但是李心慕的歌声却稳稳地在五线谱上舞动。
踩着节奏的点，舞着精准的调。
像一只燃烧着的凤凰，在吊顶上的一排排内嵌灯打着温暖的光，李心慕就这样在下面展现着最好的年华。
稍稍出汗，在特地为了突出李心慕而昏暗的灯光下的我有些恍惚。
这样的感觉，总觉得有些遥远。
“为什么你还活着？”
脑袋里开始不自主地出现了一些不想听见的声音。
在我耳边就这样静静地响起，我仿佛听不见李心慕的歌声了，只有一片昏暗下的我所感受到的寂静。
“胆小鬼。”
或许吧。
在这之前，我很难对这些声音生气，很难对这些声音表示愤怒。
我觉得我不配，这或许就是惩罚吧。
在负罪的人身上，不配对自己的罪过的结果指手画脚。
李心慕的声音已经像是在另一个世界里传不过来，就像是沉闷的降了调的歌声与微笑在我面前被吞噬。
这昏暗的灯光似乎变得更加昏暗了，而且仿佛会一直暗下去，暗到一片漆黑，暗至宵暗。
粘稠，这黑暗压住了我的身体，动一动手指都似乎要费很多力气。
李心慕的样子也模糊了，就这么像是融化在水里的糖，没有了痕迹。
但是水融了糖，便不再是水了，糖融了水，也不再是糖了。
究竟是什么，我不想用一些干燥的词句来回答，我只是觉得，或许我是世界里，就这么混入了不速之客。
这样模棱两可的感觉，朦朦胧胧的让我有点心安。
即使黑暗还是黑暗，深海还是深海。
我依旧在持续下沉。
可是为什么，现在我似乎在这一片粘稠的黑暗中看到了一点光芒。
或许在漆黑的深海中也会有光芒照射进来吧。
刺破了这样的可笑心境，刺穿了这些挥之不去的声音。
就这样拨开云雾，突然直接被照亮。
“所以说~
别再祈求太多
陪在我的身侧~”
在这一片漆黑里，让我对这些声音感到烦躁的，让我对这些声音感到愤怒的，让我真正想要拜托这些声音的存在。
不就是你么？
昏暗的世界和光芒四射的世界，我只是想就这么靠近过去。
让我这样想的，不就是你么？
所以说，要给我好好负责啊。
这份感情或许会这样继续发酵下去，但是我已经闻到了醉人的香气。
如果，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lalalalala~”
一曲肝肠断，虽然我没有这个感觉，但是我还是觉得已经接近了吧
哼，真是想的多啊。
但是有一点事确定的，我或许，第一次，感受到了恋爱的感觉。
这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但是也挺幸福的，就这样简简单单的稍稍温暖着，像是心被温柔的抚摸，这种感觉好久没体会过了啊。
“唔好棒好棒！”
宇文老师在一边无脑吹，这种追捧的样子，虽然有些不妥。
“喂，你也说一下啊！”
“超好听，嗯。”
其实这种吹捧没什么不妥的好么！
虽然脑残粉经常招黑，那也只是脑残粉个人的问题啊。在喜爱这种情感上，每个人都是一样的对吧。
所以，李心慕，棒！
“诶嘿嘿，真的吗？”
虽然怎么看都是故意装傻的，但是我却觉得可爱死了。
“嗯，真的真的！”
“嗯嗯，陆余你还没有唱啊对吧！”
李心慕指着我说，在刚刚唱完后出的汗让她的鬓边贴在了额头上，背着光的身影被描出了一圈光边。
“咳，算了，我唱不好的。”
“有什么关系啊，唱不好也来唱啊。”
“我真的不会唱歌的啊。”
“我想听嘛。”
李心慕拉起了我的手，虽然我觉得她或许拉不动我，但是我还是就这样被拉起来。就这样对视了几秒，我有些呆滞李心慕的脸上似乎也浮着大概是刚刚唱歌留下的红晕，就那么一点点红色，微妙的晕开来。
可我却不好意思继续看下去了。
“我唱不好的啊。”
“没事没事。”
李心慕的笑脸绽放开来，整个房间都好像闪闪发光起来。
“陆余加油~”
宇文老师也在这样看着我，虽然有些担心与心虚。
但是毕竟被自认为的拜托了。
看着李心慕的可爱的笑脸，我有些莫名其妙的开心。
第十章 谁动了我的奶酪（一）
“ktv？”
宇文老师好像有一点疑惑，迟疑地问出口。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啊，今天不是那个教师节嘛。”
“哦哦，是教师节啊。”
等等，难道连教师节都不知道嘛？还是说没有注意到今天是教师节？
节日的存在不就是为了告诉人们时间的流逝么？
身为教师却不知道，虽然不知道算不算失职，但肯定不大可能吧。啊，对了，老师是新来的，在之前是不是没有做过老师呢，我这样怀疑。
大概，是这样的吧。
但是在这之前不有过是学生的身份么？我记得没错的话教师节存在了很长时间吧，1985年正式由国家定的。
掐指一算，当然只是在心里，大概有32年了吧。(陆余是2017届学生)
应该比老师你都大了吧？
但是稍微一不小心就忘记了一些想记起来的日子的情况也是很常见的来着。就像一些不是很熟的人的生日，虽然稍微想发一句祝福什么的，但是总是在第二天才想起。
“嗯，好啊~”
“诶。”
“怎么了？”
老师如此爽快的回应虽然达到了预期目标，但是和预期想象好的桥段不同。
“啊，没事，那就这么决定了。”
“行吧。”
在确认完宇文老师之后我给李心慕发了个消息，这家伙还在寝室里换衣服，其实我也蛮奇怪的。
同时也有一点期待究竟换了什么样子的衣服，这种小小的期待在心里化开，变成了一句“搞定”。
然后是李心慕回复的一个精巧的颜文字。
超可爱，超可爱，超可爱的哇！
在大概五分钟之后，这间小小的，墙角还有些发潮而使得墙纸卷边的，没有什么别的不同的心理咨询室，响起来轻轻的敲门声。虽然直接推就可以进来，但是李心慕还是通过敲门声拉走了我的视线。
在一声轻轻的故作姿态的咳声过后，轻轻地推开门的是我第一次看见大概是静心打扮过的李心慕。
单马尾换成了侧马尾，或许是经过室友的巧手之后精巧编织的细麻花绕在脑后。原来没有怎么整理的刘海一改随意的风格，老老实实地被发卡贴在了鬓角。
唔，我感觉自己有些僵直。
感觉稍微画了一点妆，但是也没什么关系啊，毕竟李心慕不化妆也是自然的漂亮呢。
“走吧？”
“嗯。”
我好像直接把社团活动抛在了脑后，随后站起身的宇文老师缩了缩脖子。
“哟~让我们出发吧~向着美丽之地进发！”
“老师别这么大声啊，唔啊。
“不要挺好的么？呼啊，确实天要凉了啊，还是有些冷的呢。”
看着宇文老师紧了紧围巾，我注意了一下李心慕。
“冷么？”
“没事，还不怎么冷。”
“我一个人可能唱不好。”
握着话筒我有些腿软。
“那也要唱！想听想听！”
虽然我有一种想要提出一起唱的想法，但是却说不出来。
就这样唱吧，我对自己说。
究竟唱了什么我也记不清了，究竟唱的怎么样我也很模糊了，接下来做了什么我也很没有了记忆。
天地开始旋转，像个漩涡一样。
在我恢复了清醒是在浑浑噩噩回到家洗过澡，连作业都没用去碰独自躺在床上试图去回忆。
几个李心慕重叠交错，在我脑袋的左上方隐隐作痛。
像是从里面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一样，我捂着眼睛，仿佛这样可以好受一点，也确实会好受一点。
因为在右边是一样的疼痛。
脑海里的那些人影再次质问着我的心灵，这一次我只能瑟瑟发抖。在稍微潮湿的家中我望着因为有些漏水而斑驳的天花板，想着什么时候找人刷一下。
想着抹平这些脱落的墙灰，想着抹平我的彷徨。
在黑暗里我裹了裹被子，把自己裹得更紧一点。
天越来越冷了。
“你凭什么活着。”
在我看不清世界前的最后一句话，在药物的帮助下我暂时脱离了这份痛苦。
“怎么了？”
依旧是数学课，在全班寂静的环境下，依旧是不怎么好听的声音在教室里念叨，究竟好不好听我不是很明白，但是很烦就是了。
“没事。”
在李心慕从身后轻轻问我之后，我终于把头抬了起来。
有些，奇怪。
自从上了高中，我的病情好想就这么恶化了，比之前要频繁不少。
要加药么？
我晃了晃脑袋，想不去理会这些。
“昨天怎么样，我都记不清了。”
身体稍微向后靠靠，发出轻声的询问。但是回答我的确实把我退回去是一只手。
算了算了，不也挺好吗？
这样我托着腮，听了听这位上了年纪的老师讲的课，其实还是非常规矩的讲课方式，换句话说也就是特别古板。
嗯，其实还是蛮有听头的，该有的地方都不少，也很努力调动气氛了。
但是就是这么悲哀，就是这么不可挽回，当老师在黑板上说着属于他自己的那一套语言的时候，已经没有人去与他进行一般情况下应有的师生之间的学习交流。
对于黑板的恐惧扎根于那不明不白的字体以及莫名其妙的尽管很努力指手画脚的老师身上。
那是本不该有的落后。
虽然说也只是少了一点趣味性，本质上和其他的学习没什么区别，但是这些小小的地方真的影响蛮大的。
从黑板的左边一直写到黑边的右边，自上而下大概五道白色粉笔的笔迹从黑板上方那紧挨着黑板的国旗下缘几乎不浪费一丝地方拉了下来，一道与另一道白色的影子之间仅靠依稀能辨的分割空地而标示着需要我转移视线换下一行，不要就这么刹不住车看到旁边而感到天数难懂。
虽然，我都看得懂。
“你觉得怎么样？”
一直都认真听课的李心慕即便是这样的槽糕情况下也目不转睛，这让我有些感到不可思议，但是也很感觉自愧不如。
可是到底是在自愧什么呢？到底是哪里不如呢？
“还好，没什么问题啊，都能看得懂。”
其实这是一句废话吧，我在心里这样吐槽着，把身子在座位上摆摆正。
这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在讲台上就这么努力地挥动双手，看得我有一点心酸。
起码，我要把头抬起来了。
第十一章 谁动了我的奶酪（二）
11.
“别把。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我在面对数学老师有些热切的面孔时感到了一些后悔，是的，我不情愿，我不愿意。
但是这位老人的面孔，以及身后附和的可爱女声，让我觉得很为难，在莫名其妙的衡量之下我只是什么也没说。
一般情况下学生对于老师的沉默就是默认。
缺个课代表，数学老师这样对我说，然后是一副努力挤出来的似乎是在卖萌的样子。
虽然我不知道这样子形容是不是老师的真实想法，但是在努力做出至少看上去和蔼可亲甚至有一点老顽童的姿态的想法，我还是体会到了不想被学生抛下的一点无奈。
其实真的很可爱啊，我指的不是表情，当然这样渲染开来连表情都有一种独到的可爱，我说的是这种小心思。
就像是努力想维护自己的不求人的姿态，但是又在你腿边蹭那么一两下的猫，老猫的话更贴切一点。
但又是不是真的很贴切呢？
在我认为是默许的沉默之后，是一声如释重负的叹息。
请容我想象一下这位老人是如何顶着上课的糟糕效果，然后在心里担忧着被拒绝的危险，只是因为就这样看见了一点能在自己的课上抬起头来的学生么？
其实我更不解的是这种教学质量究竟是怎么回事？
如果这样下去的话很有可能换老师啊，虽然我个人来说没什么特别不情愿的地方，倒不如说完全没关系，可是看见一位老人的失败还是让我动了那么一点恻隐之心的。
所以说，倒是这一点被拨动的恻隐之心还是身后的声音，让我接了下来呢？
我不认为我的沉默只是不好意思，我在不想答应的时候永远都是不留情面的拒绝。
在说“不”上，我可能做的比很多人都要好。
“那么恭喜，数学课代表在一个半星期的缺席之后，成功上任啦。”
我怎么怀疑是这家伙和老师串通好的啊。
就这么偷偷和老师说好，然后再老师和我提出来的时候故意制造一些让我分心的声音，然后就这样把我骗进去。
啧，原来是这样的家伙嘛，rua！
就在我感觉事情就这样一点点慢慢走向结局的时候，我已经做好了在学期末和老师道别的想象。
那是一个早晨，当班主任，也就是宇文老师把我提前打电话叫起来，然后让我十分钟之内站在她的面前。
就这样急急忙忙地从被窝里爬起来，在清冷的空气里我哆嗦着用最快的速度完成了以往慢悠悠的行动，然后再学校校服被吹在凉风中飘动，我揉了揉酸痛的大腿从自行车上直接跳下，熟练地不能在熟练地的一推一拉，留着锁在那里的车子我喘着气跑到了4楼。
在4楼走廊两边都是一扇扇排着的木门，而在最深处则是正对着我的一扇与其他木门都垂直的门。那里是我的班主任，宇文老师的办公室，身为心理老师的她还有另一个身份，学校的团高官。
从楼梯间没有停歇爬上4楼的我，迈动着即使酸痛，更加上因为在早上刚起床而产生无力感的双腿，我顿了顿脚，敲了敲门。
并没有我想象中清脆的敲门声，因为门并没有锁，在第一声勉强像样的敲门声后，是食指与中指指背关节处斜着与木门接触，然后又在没有明确的受力点的情况下移动开来的木门卸掉了冲击，以及想发出来的声音。
门缓缓移开，是一张有些熟悉的脸。
那或许就是宇文老师，但是另一种感觉告诉我有一点不一样，那是从心底产生的本能，这种感觉从我刚起床的时候，不，是在我接到电话的第一瞬间，在老师的声音还没有响起之前，在我看到那一串没有标注的数字的一刻。
就像是疯狂生长的野草，缠住了我的灵魂，勒住我的脖子，让我不得不用最快的速度赶到这里。
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很疑惑。
家住在离学校很近的地方，其实在填志愿的时候我就是优先考虑距离的，骑自行车只需要十分钟的路程对于绝大部分我这个年级的人，包括我，在我们依旧喜欢在被窝里躺一会的年级，这样子的优势简直是人生巅峰。
虽然住宿会更好，但是一种莫名的感觉让我拒绝了住宿。
这让我对现在这个情况一无所知，在我疑惑的内心深处，或许是有什么东西在敲着警钟，悠扬的钟声化作宇文老师的一字一句，就这样在我耳边炸开。
“自己看吧。”
那是一份已经被拆开的信封，其实对于这个细节的观察我还是在内心自嘲了一下，不打开怎么可能看见呢？
但是我的想法并不全面，信封的撕口有明显的磨损，这表示不是刚刚打开的，打开后也没有进行什么保护，或者说隐藏，而且很有可能是经了很多人的手。磨损的边缘卷起，染上了黄褐色的手迹，均匀地分布在中心的1/4到3/4处。有一半的边缘明显经过了特意的触摸，这可能是情不自禁的心理对此作出的反应。
向宇文老师投去的询问眼神也是有一个琢磨不透的眼神回复，我只看清了在里面的一份许可告知。
在打开这个似乎是受到过不怎么人道待遇的信封时，我的心里也油然而生一种窥探的好奇与到手的快感。在小心翼翼地把纸从信封里抽出来的第一眼，我看到的是一张由各种情感织成的16开的纸。
或许没那么精确，但是我关注的不是这个。
歪歪扭扭地写着24个名字，每一个画风都不尽相同，有些字写的娟秀，有些字写的方正，有些字写的灵动，但同样的也有字体松散的，以及笔画歪斜的，还有一结构错乱的。第一眼带给我的或许是惊讶与疑惑在很快散去，通过这些不同的字迹我或多或少感受到了一点真实。
然而当我把纸转过去的时候，带给我惊讶却远远超过了之前的时候。
“去死吧，傻逼老师。”
下面是一张我们数学老师的大头贴，虽然我不知道这张照片是怎么搞来的，但是在这样一行触目惊心的黑体字下摆着这么一张笑着脸的，之前让我有些觉得可爱的数学老师的脸，我还是下意识的把视线移开。
“看见了？”
从宇文老师的眼睛里折射出的是一道凌厉的冷光。
第十二章 谁动了我的奶酪(三)
“这是假的吧。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我看了一会突然苦笑说。
整整齐齐排列成6x4矩阵的名字就这样触目惊心，但是依旧还是太过严重而显得不真实。
“嗯，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班级里一共25个人，这其中所有出现的名字都可以在本班花名册中找到。
而唯一没有出现的名字便是我，或许是因为我身为数学课代表的原因吧，这份虽然字体不一但是排列整齐的矩阵里没有我的出现。
所以包含了其它所有人，在没有重复的前提下李心慕的名字应该也在其中。
这让我有一种放心的感觉。
在我再一次看向那张已经没那么夸张的纸的时候，我确实找到了那个名字。李心慕这三个字用我见过无数遍的字迹写在上面，但是我却不以为然。
这不是李心慕会做的愚蠢举动。
那究竟是谁？
我对这个问题异常地感兴趣，同时也很难受发生在数学老师身上的这种事。
“怎么办？”
我向宇文老师询问，想得到一个帮助我下决定的回答。
在我意料之中的是一句“暂不宣传”但是随即让我有些脊背发冷的便是那一句突然变了声调的下令。
“找到他，惩治他。”
在我关门告退之后，我依旧还感觉那声音在我耳边缠绕。
按照目前的事实来看，应该是有人对数学老师有偏见。这张写满名字的纸或许不代表这全班人的意思但是肯定是有人，或者是有几个人，做出了这种事情。
但是到底要如何去找呢？
如果是一个人的话还好说，就这么一个一个排查，虽然影响不太好也能得到想要的答案。
两人或以上的话就容易找不全。
而且就算展开这种饱和式的调查也不太好，对于这种人心惶惶的影响还是不能就这么无视。
“该怎么办呢？”
和李心慕在吃午饭的时候我稍微暗示了一下，即便很含糊不清，也做出了非常接近事实的推测。
这让我有一种衣不遮体的尴尬。
在她的紫色的瞳孔里折射出来的是冷静又安稳的目光，这与之前在我眼里的另一种印象截然不同。
在之前的日子里她的表现开始从最初的冷静印象偏移。在之前的时候我曾以为李心慕真的就是那么冷漠，但是我又用那美丽的笑容把我原来的判断否认了。
也是会笑的那么灿烂的人呢。
而现在我才知道我想的太简单了，她冷淡的语气与笑容并不冲突，现在的她如果笑出来也不会让我感到活泼。
有点倦怠的目光，在窗外正午的凄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寂静。
她似乎没有对此做出什么特别的反应。
“是谁呢？”
对始作俑者极其感兴趣，我知道，她只是对这个人。
单纯的个体，这才是她想要追求的事实。
关于事后原委，或许只有我才这么担心了。其实我也是挺对个人感兴趣的，只不过在此之外我无法放下这件事情的影响。或者说后果，在这么一番交流之后，我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想法或是解释。
我觉得有些浪费时间了。
一开始的调查毫无头绪，看着班里的每个人不同的面孔，总有着什么相同的既视感，每个人都可疑的感觉。但是我也对这样的感觉感到好笑，或许我就是那个丢了斧子的人吧。
在我找到斧子，至少是看到了斧子的影子之后，这种感觉就顷刻间消失了。
“陈半伍，硬笔书法一等奖，还是市级的？”
“嗯？怎么了？”
在翻看学生资料的时候我看见了这个腼腆男生的一份自我介绍，那是用于备案的电子版，在学生平台上登记着。
“我喜欢书法。”在上面写着这么一句话。
不过在这个地方一般人都会尽可能吹一下自己吧，所以说可信度既是非常高的，也是不怎么真实的。
但是当我去核实的时候，闪着光的电脑荧幕在昏暗中照亮着我的脸，视线里那个腼腆的面孔就这么挑战者我的猜想，又似乎印证着我的担心。
这样的话，或许可以做到，模仿字迹这种事情。
“你写的？”
“什么？”
“我说，你写的，那些签名？”
明显就这么顿了一下，这场谈话仿佛以我完胜的结果静止了。
“啥，怎么了？”
“你不知道么？”
或许这份胜利，还有这么一段距离。
“名单的话我是写过，不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来着。”
是么？
“具体细节呢？”
在这方面似乎有了更进一步的线索，这样挖掘下去的话，说不定。
或许有机会抓住那个我想找到的东西。
放学之后单独叫住了他，这位名叫陈半伍的腼腆男生，请原谅我用了三遍腼腆这个词，但是我真的想不出别的形容词了。虽然或许能有替代的，但是感情上的偏差让我依旧选择了腼腆作为修饰。
给人的感觉就是不怎么说话，不对，是不怎么开心地说话。
说话还是有的，但是让人真正感到“这是一个值得我继续聊下去的对象”的感觉却总是若隐若离。
我的声音也似乎弱气了起来，就这样轻轻喊住，他也不做什么质疑，便听我说起话来。一开始我并没有全盘拖出，虽然到最后我也没有说出最核心的东西。
原来我以为我找到了什么显而易见的线索，就这样似乎可以轻松解决问题。
但是好像并不能，在我提问之后，陈半伍的脸上那疑惑的神情以及思考的表现是那么的真实，这让我对自己的想法产生了一点质疑。这么一点不自信的种子在之后的谈话里越长越大，最后彻底吞噬了我的想法。
我不得不承认我天真了。
得到的最有价值的线索就是有人拜托了陈半伍，而且在我问及原因的时候，一丝卡顿告诉了我这似乎没这么简单。即使我就想这么继续追问下去，但是理智告诉我还是需要等一等。有的时候时间是最好的测谎仪。
“啊，没事啦，不好意思啊。”
我笑着向他告别，然后再笔记本上划掉了他的名字，合上，沉思。
但是在几秒之后，我突然打开这个本子，把刚刚划掉的名字在旁边又写了一遍。
呵，天真。
第十三章 谁动了我的奶酪(四)
那是一节从开学以来第一次严肃起来的班会课。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宇文老师全身散发着冷静的气场，让我有些不知所措。一些还蒙在鼓里的学生还有一点想要像以前一样开开玩笑的意思，但也被老师那副无声的眼镜所反射的白光下了禁令。
整个班级都笼罩在安静的气氛之中，这同样让我有些疑惑。
但老师并没有按照我所猜测的来质问班级，而是简简单单宣布了一下班级里有一些不好的事情。
这算什么？
“有头绪了？”
李心慕悄悄问我，我给了肯定的答复，确实是有了线索，但是还是差点什么。
陈半伍的样子非常正常，就真的像是那种在老师的严肃下不知所措的无辜群众。趴在桌子上捂住半张脸，手缩在袖子里，眼神也飘忽着。
但是这绝不是无辜的表现，而是故意的掩盖。
“大概只有一个人，或者说最多两个人。”
在和李心慕讨论说时候我没有透露出陈半伍这个名字，而是简单的讲了下我的最新的猜测。
数学老师的教学质量质量确实不行，这一点是我和李心慕都看在眼里并且感同身受非常理解的。但是就凭借这个，闹出这么大的事情还是太过不可思议，所以就是排除了针对老师个人的可能，最多也应该就是捎带上这么一点情绪。而且很大程度上是不得不去选择这么一位老师，原因大概就是想要找到一个明确的发泄对象还是太过局限，必须要找最不受待见的人才行。
毕竟，柿子还要挑软的捏啊。
而作为重要要素之一的动机也是比较模糊的，就现在我看来，也只不过是学生的情绪太过火了，一时间意识不到自己在做什么，而导致的冲动。
可是在一张纸上这样设计一个充满名字的骗局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这种事情只要一问不就完全明白了吗？像这样易碎的谎言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呢？对此我很难表示理解，但也更加让我加重了对“学生情绪说”的看重，因为只有这样不明白的事情，才会由同样不明所以的学生才会做出。
理智的行为对他们来说还是遥远了些。
这是我在班会课中午还坚持的想法，在第一天的到了这个消息，第三天班会课宣告，在这之中没有数学老师的课，而且很巧的是我也没有遇到过那个干瘦的老头。
“只教我们一个班啊。”
李心慕带着无聊的语气吃了一口她刚刚拿到手的蛋糕，咳，应该叫拿破仑是不是比较准确。
一直都很难受了啦，和这样一个小富婆在一起显得我超级尴尬的啦。女孩子就这么喜欢吃甜食的么？而且每天吃这种高热量的食物真的不会变胖么？从胡蝶肘开始，然后是脖子，腰部，大腿，小腿肚，最后慢慢胖了起来。然而我还是没能想象出李心慕胖起来的样子，就像是在水里面的水虿永远也不知道同伴越来越少飞原因，只是因为它们都羽化成了蜻蜓而无法再告诉水里的自己一样，我看见那块饱含着脂类与糖类物质的蛋糕消失在了李心慕粉红的小嘴下。
还有每天吃这么一块蛋糕虽然对我来说不是什么承受不了的负担，但是我还是忍不下心来跟着李心慕把银子从钱包里抽出，其结果就是李心慕在吃着一块蛋糕时而我以这块蛋糕为佐料铺陈了我去往教室的路。
“嗯，这也非常奇怪了，虽然是个学校都是缺老师的，但是只负责我们一个班这种工作分配完全可以不去承担，而且还据说是什么资历很老的老师呢，还是什么数学组组长，育人无数啊。”我这样揶揄着，“可能是上个世纪的事情吧。”
在说完这句话之后我发现了一个被我从一开始就没有关心的角度，一个被我先否定掉的角度。
“说的也是呢，如果只有一个班的话确实多此一举啊。”
李心慕在一旁捏着下巴，静静说到。
从周二到周三是没有数学课的，所以只能在周四看见数学老师了，虽然在此之前我没有想到这么多，但是现在我突然有了新的方向。
在周四上午的第二门课目是数学，推门进来的数学老师让我有些不一样的感觉。
他说的第一句话就让我感到了大事不妙。
“留美博士，学术论文曾被登入国内学术权威期刊《中国科学》，就这样被发派到了这里来讲课，这是为什么啊。”
李心慕在身后发出了不解的提问。
对此我做不出解释，并且也估计向老师问不出口。
但是老师今天比以往要努力了很多，这是我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他在枯燥的讲题时间认认真真地和以往一样，那种对数学的虔诚与近乎固执的操守让他的身影像一个以自己身体为画笔的人，在黑板上努力随着身体的移动而描绘着天书。
嗯，是的。
这份不可以被无视，不允许被诋毁，不接受反驳的赤子之心留下的确实不解的眼神，这些眼神从讲台下汇合成一道无知射向讲台上的老师，这让他的脸憋得有点红。
这是一位保护着数学超过保护自己的老人，在这样的目光下拥有这样信仰的他却选择了另一种方式，一种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也从来不认为能够出现的方式。一直以来，虽然也没那么久，我也认识到了一件事，这个落后的老头不是和继续教书了，他的方式奇怪而且难以更改，他的信仰坚定而且固执倔强。我我没有想象过在这么一位消瘦的老人是会在课堂上不顾他自己的处世而与同学玩起现在的梗的。
他说的话简单而且滑稽，充满了临时抱佛脚的味道，口齿不清，模糊而过的词语，还有那对于事件还停留在前几天所以不知晓最后结果发展的微博热搜。
还有那明显就是从微信文章里被浸染过的各大老年人须知。
但是我似乎可以从他那有些颤抖，处处体现出了违心的话语中看到那个在备课之余，点开之前从不会去理睬的公众号推广，以及向着自己的子辈甚至孙辈询问出来的一点新闻的边边角角，或许他也知道那些在新闻联播里被连续几天报道的东西并不是真正适合在课堂上活跃气氛。
虽然做的不好，甚至很差，差到班级里已经开始出现了稀稀疏疏的或许是控制不住的经过掩气而变了调的嗤嗤笑声。
这是一位多么可爱的老师啊，在课堂结束之后我甚至感到有一些凄凉。
十四 谁动了我的奶酪(五)
14.
漫长的寻找让我有些眩晕，但是在找到想要的东西所带来的成成就感让我暂时间动摇了心里那名为“衡量”的天平的运转，倒是觉得非常值得。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在学生会的资料中寻找到那么一条备案确实非常困难，而且还是没有索引的情况下。
“是哪一天？”
我转头问李心慕，但是我并不是想从她那里得到什么答案，我只是在问自己。
“时间应该就是暑假吧。”
“我们去问。”
在学生会的大门前我遇到了一个依旧是有点熟悉的身影，依旧是他，最近总是遇到他。虽然也不是总是，而是遇到他的在我脑中印象有点深，这一点我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
“陆学弟？”
“顾学长？”
所以说我还是没有什么办法去看着他的眼睛么？那泛着光芒的眼睛在背光处仿佛有光在跳动。
真是一个优秀到可怖的人啊。
他的样子像是刚从中出来，在看到我的时候他的嘴边洋溢出了一抹笑意，那个嘴角的弧度充满了自信，以及，看戏的悠闲。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种“他绝对知道”的感觉。
然后是在我身后的李心慕再次绽放出那样的笑容，顾君的身影慢慢远去，他从走廊一边的楼梯不紧不慢地离开。随着掠过我身边的人影，我的心也渐渐像是被什么点燃了一样，加上李心慕歪着脑袋转换到了像是“活跃”模式的样子，我迈着连我都有些惊讶与有力的步伐，不顾指背的狠狠敲击着学生会的门。
在学生会长杜飞飞打开门的时候我突然闻到了一丝悲哀的味道。
我把怒气，全部都这么怯懦的用在了折磨自己上啊。
带着一丝这样的无奈，我对眼前比我还要矮一点点的学生会长，投去了安静的眼神。
“我们想要知道一件事。”
“什么？”
这个梳着漂亮刘海的女生，眨忽着眼睛，经过我们自认为很详尽而且快速的解说之后，又思考了一会，把钥匙直接丢给了我。
“啊？”
“别乱动东西，资料室钥匙是上有贴纸，我会叫人来的。”
等她蹦着跑出去，也消失在顾君离开时一样的楼梯口。我的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塞住了。
“原来是这样吗？”
我喃喃道，在李心慕因为没有听清而提出的疑问下我什么也没有继续说。
“8月份的文件，应该放在这里吧。”
我抽出了一个和我脸一样大的档案盒，在我抽出的时候我并没有意识到它的重量，但是在它的最后一个角离开了书架而失去了支点之后，受力点立刻转移阵地然后重量全部倾泻到了我的手臂上，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它已经在我面前坠落。
它发出呼呼的声音在空气中随着最后一丝从我手中带走的力量啸着，在它从我眼前消失之后我立刻感到鼻尖被蹭了一下，我的眼睛向下滑动了一点，然后是我的脚被砸到而产生的刺激，这使我难以忍受。
但是在下落过程中散落的文件占据了我现在的思维。
“唔，疼，快找！”
一句可笑滑稽的话语脱口而出，面对就这样被打乱的文件我感到了一丝不妙。虽然有用长尾票夹好好夹着，但是因为数量的庞大依旧让我感到艰巨。
顺便说一下，在这之后是一个白头发的学长来接管学生会长的工作，据我说知他好像姓易。
“老师，我觉得不行。”
看来老师已经知道这件事了，虽然我可以确认在我这边不会有人去传播，但是对方就不好说了，很显然，这件事情一定被某种有意无意的直接间接的方式传到了这个老人耳中。
在他嘴角的淡淡微笑下我看到了一丝悲哀，但是不能就这么回答他的问题，是的，如果就是这样的程度的话，教学方式还是依旧低效并且不可行。
在他掐灭烟头之后，我注意到桌上的乳白色烟灰缸干干净净，但是即将落在里面的新的烟蒂将会使这洁白而变的斑驳。
在零星的烟丝闪耀着挣扎的火星时，这个老人的话语让我有些颓然。在那沧桑且沙哑的声音下，讲述了一个悲惨的往事。
在老师年轻的时候，他曾是他们全村唯一上了大学的人，除去一个补招的女生，他也是唯一一个上了正经高中的青年。在那片贫瘠的地方他没有得到任何东西，除了那份对着天空练就的想象力。
荒芜的黄土地上连呼吸都有些发涩，他就这样在还是儿童的时候对着牛群无尽的幻想。他催动着它们去往新的草场，那是他唯一要做的工作。
他说，他这辈子做的最难受的事情就是偷了当地一个书生的书。
那是一本数学书，民国时期的注解本，至于为什么是这本书，他解释到那时因为怕被发现，在拿到的一瞬间就把手抽了回来，在那个因雷劈而破裂的书房里烧起了大火，在大人们赶来之前他已经没有勇气再多回头看一眼。
虽然他看不懂里面的字，但是在其他玩乐都了然无味之后这本书成了他在上学之前唯一消磨时间的东西。讲到这里，他笑了一下，说，这个世界上有两类事物，一种是为了节省时间的，一种是为了消磨时间的。很显然，数学对他来说属于后一种。
虽然对于一个入门者，这样的书还是比较难以消化，但是时间解决了一切。无所事事的他花了几乎所有时间在这本他唯一的书上，直到一天这本书终于承受不住时间的折磨而变得支离破碎。
解体的时间是缓慢的，过程是清晰的，先是封面和尾页一点点被抹掉，然后是扉页，最后从正文开始，整本书变得粘手且质感模糊。
终于在一个风雨飘摇的傍晚，骤降的暴雨让这本书彻底毁在了泥浆中。
“我要上学。”
这或许是他第一次真正的渴望某样东西。
这份想法从他沉迷之后就开始发芽，从枕头底下摸出的陶罐里是他唯一的积蓄，都是一些从各种地方扣下来的钱，以及在放牛途中其他的劳动所得。他固执地举起这个陶罐，即使已经破了一个角，但是他依旧觉得这个陶罐发着这世间最亮的光芒。
温柔的母亲摇了摇头，把他埋在了自己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