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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三脚架     克斯玛帝国txt下载     克斯玛帝国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二三七章 都成长了

    成长是一种非常有趣的东西,不需要任何人告诉你什么,你就会在成长的过程中的某一个时间,突然间明白了一些以前不明白的东西。

    二十岁以前的孩子恨不得长上翅膀飞出父母管束的范围,去追寻最可贵的自由,来自父母的警告就像是长了刺一样让他们难以忍受。

    四十岁时在某天深夜从睡梦中莫名的苏醒过来,看着漆黑的窗外,突然有一些后悔,开始思考如果当年没有放纵自由会怎么样。

    懵懵懂懂,迷迷茫茫的让时间推移到六十岁时,突然发现自己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可能就是少不更事的无知,以及中年时的犹豫。

    人都在成长,成长就在那么一瞬间,就像是最轻最柔软的天鹅绒慢悠悠的从空中落下,它轻的让你感觉不到它已经落在了你的身上,落在了你的心里。

    过完年,杜林突然间想回去看看了。

    他不会承认自己开始关心家庭,也不会承认这么做是为了让已经年迈的克斯玛先生高兴,他纯粹的只是想回去看看,仅此而已。

    站在电影院外望着漆黑的夜空,寒风卷着路边的垃圾让这个寒冬的深夜有些萧瑟,他握着奥菲莉雅的手,看着她,“我过段时间要回紫苜蓿镇,你要和我一起回去吗?”

    他不是很确定是否应该带奥菲莉雅回去,从理性上来说,这么做很蠢。

    克斯玛先生对于奥格丁贵族的态度始终很臭,加上阿丽莎肯定也在镇子上,加上他的两个儿子,大家碰到一起会很尴尬。

    但是感性却告诉他,应该带她回去,因为她才是自己名正言顺的妻子,并且还怀有了“克斯玛家族继承人”这样一个后代。

    很矛盾的心思,无法做出正确的抉择,所以他把机会让给了奥菲莉雅。

    奥菲莉雅明亮的眼睛就像是天空中闪烁的星辰,她点了一下头,“好啊,我还没有去过紫苜蓿镇,我也想去看看那边是什么样子。”

    杜林点了一下头,他攥着奥菲莉雅的手插进自己的大衣口袋里,两人就像是普通人那样互相依偎着,咯吱咯吱的踩着积雪走向不远处的车辆。

    第二天,他就给梅森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自己这两天就会回去。

    他本来应该在过年前回去,因为梅森要和他的小秘书结婚了,可是因为一些事情,主要是几场官司把他拖住了,好在大家能够体谅他。

    不仅梅森能够体谅他,小秘书和小秘书的家人也可以,他们还特意为此推迟了婚礼举行的日此。

    知道这个消息之后杜林有些感慨,在他的梦境中那位大佬曾经说过一句很特别的话,那时有人正在质疑他,他大笑着说道,“不要整天去就山,等你强大了,山都会长腿来就你!”

    他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一直以来都没有什么感慨,这次在这件小事上,他突然明悟了,有了那种感觉。

    只要你的能力,地位,权力足够大,所有东西都只能够成为你的背景,即使是巍峨壮丽的山川,也都只会为了衬托你而存在。

    因为一点意外无法回去,连婚礼这样的人生大事都说推迟就推迟了,而且很明显就是因为他。

    他从来都没有说过什么,表达过某种想法,这些人就会主动的配合他,不让他因为忙碌无法参加哥哥的婚礼从而感觉到“失望”。

    山,就来了。

    第二天杜林拜访了一下马格斯,马格斯比半年多前又老了一些,人到了一定的岁数,即使只是几天十几天,都能够清楚的看出岁月在他身上产生的力量。

    他和马格斯聊了聊,聊了关于狄尔希娜的事情,这位家族成员在安比卢奥州地区监狱里生活的还算自在,因为她有立功表现,加上自首行为,法官只判了她三年。

    再等七个月,她就可以申请减刑,然后用社区义务劳动来代替服刑时间,这样她很快就能够从监狱里出去。

    经过这次牢狱之灾,想必她多少也会有一些成长。

    随后他们又聊到了马格斯的大儿子,他的长子已经四十多岁了,早就组建了自己的家庭,今年年初的时候选择了辞职,辞掉了市政厅办公室的工作,开始从商。

    凭借着提马蒙特这个姓氏,以及其他家族成员的光环影响,他现在做的还不错,已经小有资产,孙子与孙女也都挺好的,只是他们很少来见马格斯。

    前些年里马格斯钟爱自己的小儿子,他年轻那会正值他事业的巅峰期,推翻腐朽的皇室统治,革新体制,再造帝国,他把自己所有的时间与精力都献给了这个国家。

    他与长子相处的时间非常的有限,两人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非常的陌生,相反的是次子生的非常是时候,那时一切都稳定了下来,马格斯也有了一些时间放在家庭方面。

    对于家庭的愧疚让他把更多的父爱都给了小儿子,以为这样做能够弥补自己的过错,这也是他骄纵次子的主要原因,他却不知道这样做对长子其实是不公平的。

    他在政治上可以说无人能敌,但是在对待孩子的问题上,就显得有些捉急。

    直到小儿子死亡,一切都才归于平静,所有发生的一切包括了他小儿子的出生就像是恍惚之间的幻觉,并不是真实存在的。

    有时候杜林觉得马格斯是孤独的,他没有什么差不多的朋友,如果说他是一只翱翔天际的雄鹰,那么其他人最多就是土鸡瓦狗。

    没有共同的语言,在一起聊天更像是马格斯的迁就,这或许就是他为什么最近迷上看电视剧的原因。

    因为寂寞,寂寞才是最可怕的。

    对这点杜林其实深有体会,因为这是一条必然的路,每个聪明人都是孤独的,在这条路上很少能够有人为伴。

    晚上陪马格斯看了一会电视剧,九点多时马格斯就准备睡觉了,杜林也起身告辞。

    到了他们这个年纪,任何享受都远远不如保住自己的小命,尽可能活得更加长久有吸引力。

    隔天上午,两人以及一群看不见的保镖一同踏上了前往特耐尔的蒸汽机车,轻微的摇晃之间,杜林迷迷糊糊中仿佛穿越了时间,回到了小时候。

    兄弟三人躺在马车上,克斯玛先生挥舞着鞭子赶着马车,他就像是这样躺在草垛上,望着天空,在马车的摇晃中不知不觉的发困然后闭上眼睛……。

    全书……

第一二三八章 回家前

    蒸汽机车缓缓的进入了特耐尔城的车站,不远处的货仓与陆运码头一如既往那样的繁忙,一大群苦力在大冬天里光着膀子,穿着牛皮的背带裤将一件件货物搬上搬下。

    在旁边,就有以蒸汽作为动力的大型吊钩,只是这批货看上去不太适合使用机械来搬运。

    那一个个浑身散发着汗蒸的糙汉子们脸上没有什么不情愿的表情,现在车站的待遇已经和过去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简单一点来说,就是薪水更高,福利更好,而且也不那么累了,每周至少会有一天的休息时间,如果有过于沉重的货物出现,克里恩先生还会亲自使用吊钩来帮助他们卸货。

    说到克里恩先生,杜林还真看见了这个老人,他就站在货栈的一边,大声的拍着巴掌指挥着苦力们的工作顺序。

    也许是感觉到有人在身后注视自己,也有可能只是一时间的精神敏感,他回头看了一眼,愣了一下,然后转身恭敬的面对着杜林摘掉了自己的帽子,并且欠身行礼。

    现在的他,需要仰望杜林,虽然在差不多九年的时间之前,杜林还只是他手底下一名不怎么出色的苦力。

    杜林微笑着点头致意,然后收回了目光,在保镖开道之下朝着车站外走去,虽然只是点了一下头,也足以让克里恩先生激动很多天。

    坐上前来迎接他们夫妻的车,奥菲莉雅非常好奇的打量着窗外的景色,特耐尔位于帝国的最西南角,从这里往西南方向走上几天就能离开帝国的边境,进入到一个位于帝国与联邦侧角的小国里。

    在过去这里相当的落后,但是现在看起来已经完全不一样了,整个城市都和过去给人完全不同的体验。

    肮脏的偶尔还可以看见马粪的马路已经变得相当的干净,行人们也变得很有自信起来,不像过去街上的人都是面无表情的,或者有些麻木。

    路边的商店都开着门,并没有因为冬天的到来就闭门歇业,一片欣欣向荣的样子。

    其实说来说起,还是离不开国际金融贸易组织的关系。

    车子行驶了四十多分钟才抵达了特耐尔东城区一个高档的住宅社区,以前这边都是歌多尔的底盘,他在特耐尔的威名足以震慑各个层次的人,在那时他比警察局还靠得住。

    不过很可惜,最终他还是畏罪自杀了,现在回过头去看看,杜林所认识的最早一批的大亨与名流,包括了重要的政府官员,或多或少都因为彼得的缘故最后逃的逃,死的死。

    那些人的确因为彼得的缘故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相当的疯狂,可最终他们也倒在了彼得的身上,这就像是一场轮回,谁都逃不过。

    最终车子停在了梅森现在居住的别墅外,这个别墅以前是本地一位大亨的,随后这名大亨因为某些不方便透露的事情锒铛入狱,他的财产中的一部分被帝国央行拿走拍卖,剩下的一部分就落在了市政厅的时候。

    恰好梅森当时还不是市长,只是警察局的局长,他就把这套房子作为“证据”的一种截留了下来。

    等他成功当选市长之后,案子也正好完全结案,他以非常低廉的价格从市政厅与特耐尔城市法庭联合举办的司法拍卖会上,用相当低廉的价格从买下了这栋无人问津的别墅,然后搬了进来。

    车子刚刚挺稳,梅森就和他的未婚妻,也就是那个小秘书从房间里迎了出来。

    其实按照规矩来说,梅森是杜林的哥哥,在家族中不管是任何权利都要高于杜林,他是不需要出来迎接杜林的。

    可有时候有些事情是说不清楚的,反正只要不是坏的就行。

    杜林下了车和梅森拥抱了一下,然后梅森开始介绍自己身边的女孩,“你认识她……”,这句话是对杜林说的,杜林不止一次见过这个小秘书,还有一次更是看见了她在帮梅森从桌子下面找东西。

    杜林捣了他一拳,梅森哈哈笑着介绍起来,“艾米尔……”,他看着小秘书,“你也认识他,但你肯定不认识这位女士……”

    艾米尔不等梅森介绍,微笑跟了一句,“我当然认识,奥菲莉雅小姐,天使慈善基金会的总裁。”

    梅森这时候才想起来奥菲莉雅还有这样一个身份和头衔,他拍了拍脑门,“一家子名人,我突然间发现我忘记了我是谁……”

    艾米尔挽着他的胳膊,没有帮他回答,杜林则和他一起朝着别墅立面走去,梅森只是开了一个很冷的玩笑,而且这个玩笑杜林并不觉得多么的有趣,所以他不接话也不捧着梅森。

    梅森有些苦恼的瞪了杜林一眼,紧跟着又笑了起来,进了别墅之后温度一下子就提高了不少,热循环非常有效的提高了别墅建筑结构内的空间温度,至少有接近二十七八度左右,让杜林和奥菲莉雅都脱掉了沉重的外套。

    两个男人坐在一起聊着天,两个女人也坐在一起聊着天。

    “一年时间了,作为一名主政者,有什么特别的感受没有?”,杜林拿着火钳挑了挑壁炉内燃烧的柴火,这个壁炉其实更多的意义只是装饰。

    不少火星飞舞了起来,梅森抿了一口加了冰块的酒,思索了片刻,“管的事情更多了,手中的权力更大了,每个人都开始习惯性的戴上了面具,包括了我自己。”

    这是他这一年时间以来最深的感受,在过去,他还只是一个警察局长,因为身后有杜林的支持,他从来都不会考虑到自己如果把钱花完了怎么办这种愚蠢的问题。

    他经常请客,请客吃饭,带大家一起出去玩,还会在警员们生日的时候举办生日宴会。

    如此慷慨富有,也舍得花钱的局长很受大家的爱戴,每一个警员如果碰到了一些麻烦不知道该怎么解决,他们就会找梅森,然后说清楚自己的问题。

    那个时候大家都是真诚的,至少比起现在而言都是真诚的,热情的,没有隔阂的。

    自从他当上了市长之后,这些东西都没有了,再也没有人来向他吐露心事说自己的烦心事,也没有人告诉他谁要过生日了,就连他想要请大家吃饭,不管是以前的同事,还是市政厅里的那些人,都诚惶诚恐小心翼翼的应付着他。

    他能够感觉到,那些人情愿一晚上一个字都不说,也不愿意因为说多了而说错一个字。

    渐渐的,他终于明白,权力和权力是不一样的,地位和地位也是不一样的,人们畏惧他的权力和地位并且因此戴上了面具,而他也需要戴上面具去面对这些人。

    如果要说生活有特别的变化,可能就是……他回头看了一眼艾米尔,笑了两声,“我做一名市长已经感觉到非常的麻烦和疲劳,那么你呢?你会感觉到累吗?我觉得你那个位置会让人发疯!”

    “更多的官员,更多的部门,更多的权力纠葛,利益纠葛,还有政府内部的问题与矛盾,社会上的问题和矛盾,太多了,我现在想一想脑袋都快要炸了!”

    他拍打着自己的脑袋,叹了一口气,“这真不是一件有趣的工作!”

    杜林看似认同的点了两下头,实际上他并不这么认为,权力这个东西在他看来就像是手中的一件工具,是他追求终极目标必要的阶梯。

    权力只会让他更加轻松的走向自己预订的目标,绝对不会让他感觉到疲劳,感觉到累。

    如果有这样的情况,那么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梅森不是干这一行的料。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这不能怪梅森,因为他不具备这方面的才能。

    一个乡下农夫的孩子,没有受过任何正儿八经的精英教育,甚至有时候一些生僻的词他都不认识,在这之前连经营一家小企业都没有经营过,让他忽然去管理一座城市,确实有些强人所难。

    不过好在现在总会有人来帮助他管理这座城市,他更像是传统的官员那样,只要管理几名向自己负责的部门最高长官就好。

    这样的管理方式有弊有利,坏处在于如果下面的人成心勾结在一起欺上瞒下,梅森可能到死都不会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但是如果能够控制住这些人,那么就可以大大的减少他的工作量,并且让政府工作更具有效率。

    最近两年有关于“克斯玛家族”的一些消息开始逐渐流传,克斯玛家族的兄弟姐妹在各行各业中都崭露头角,有人认为这将会成为帝国未来一百年里最具有权势的家族之一。

    马格斯大力扶持杜林,杜林本身的能力加上马格斯遗留下来的政治遗产足以让他无限接近帝国第一人的位置。

    同时他和奥菲莉雅的孩子将继承两个家族最精华的一切,这个孩子从一出生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他必然会成为舞动世界风云的角色,除非他一生下来就是一个傻子。

    克斯玛家族会影响帝国方方面面超过一百年,一些投机者都开始筹谋在克斯玛家族身上下注。

    杜林这边还看不见什么端倪,他太凶了,也太有主见,即使是投机者也不喜欢杜林这样的人,因为和杜林相处的过程并不会很愉快。

    反倒是其他几个兄弟姐妹那边已经有了苗头,他们比杜林更适合那些投资者与投机者在“克斯玛家族”身上下注。

    比如说金赛尔的经纪人公司,影视圈里的大鳄不计回报的投资她的经纪人公司,看好的不是金赛尔,是杜林。

    这也包括了目前特耐尔市政厅中的这些部门长官,他们帮助梅森管理好这座城市不是为了梅森,而是为了杜林!

第一二三九章 夜晚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举行婚礼?”,杜林抿了一口酒,瞥了一眼正在奥菲莉雅亲热交谈的艾米尔。

    这个小姑娘非常的聪明,她的年纪比梅森小了差不多十岁,梅森今年三十二岁,艾米尔只有二十三岁。

    她从高中毕业之后就步入了社会,因为受过高等教育在过去的特耐尔城高中生就好像是帝都那边的大学生一样。

    不是说这个群体非常的稀少,而是社会主流对于高中生的需求远远高于大学生。

    特耐尔只是一个边陲小城,在这里经营生意的人不太可能会雇佣得起大学生为自己工作,能够雇佣得起的可以说是少之又少,也能够反映出前几年特耐尔城的产业结构多么的落后。

    艾米尔凭借着自己优秀但不过分的文凭,成功的在父母攒了十几年的人情与金钱的作用下,进入了地区警察局担任文职工作。

    那个时候社会还是有一点混乱,没有什么比在警察局上班并且还是一名警察对那些不法分子更具有威慑力,在这样的情况下艾米尔和梅森结识了,当时梅森恰好是东区分局局长。

    从两人认识的那一天开始,他们似乎就是非常“合拍”的一对,这几年下来也算是修成了正果,在这其中最努力的其实还是小姑娘艾米尔。

    她可以为一个比她父亲小不了几岁的男人奉献出自己的所有,这是爱吗?

    也许是,但更多的还是聪明与伶俐,这个世界总是不乏类似的角色,他们在不同的层面和地方扮演着大致相同的角色,投机者。

    当然现在说这些毫无意义,因为他们马上就要结婚了,并且梅森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小十岁的妻子……。

    杜林突然间发现自己似乎没有资格说别人,他又抿了一口酒,把目光从艾米尔身上收回来。

    梅森想了想,“十二月二十一日,你觉得如何?”

    十二月二十一日并不是任何一个有什么重要意义的日子,纯粹是因为那天是周六,并且就在四天后,杜林稍稍考虑了一下就同意了下来。

    他会在这边等梅森结完婚,然后再带着奥菲莉雅回紫苜蓿镇,正好和梅森他们这对新婚夫妇一起,也热闹一些。

    晚上躺在床上,奥菲莉雅一直翻来覆去有些睡不着。

    “我失眠了……”,她抚摸着杜林的脸,轻声的说道。

    杜林则和过去没有任何的不同,他倒在床上没多久就开始犯困,对于他来说不管是马厩里的草垛上,屋顶上,卡车的车厢里,还是在那一张张价格能吓死人的床上,都是一样的。

    睡觉不需要分地方,分环境,人在睡着之后不完全可以感受到周围环境的变化,天鹅绒的被子和苜蓿绒的被子除了在价格上有一些区别,还有更多的不同吗?

    这样的环境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都已经非常好了,可是奥菲莉雅还是有些不习惯,她从小生活的环境让她可以享受到完美的一切。

    不管是衣食住行哪一个方面,都是最好的。

    杜林按住在他脸上摸来摸去的手,睁开眼睛看着奥菲莉雅,两人面对面而卧但是并没有躺在一张床上,因为有一个可怕的人和一个可怕的组织不允许他们这么做。

    “我真的睡不着……”,她露出有些令人好笑的委屈表情,“枕头太硬了,也太高了,我很不习惯。”

    杜林看了一眼墙壁上被微弱光芒照亮的时钟,想了想,“要不我们出去玩一会?”,他越说越觉得这样做是有道理的,“也许你累了之后就能睡着了。”

    奥菲莉雅有些意动,她翻身坐起,站起来走到窗户边上眺望着远处的城区,整个城市大多数地方都被黑暗所掩盖,但是在城市中心那一块地方,则被五光十色的霓虹灯所照亮。

    夜晚的生活对于奥菲莉雅来说很有吸引力,她在家的时候每天都被规定按照要求准时的回房间并且熄灯。

    在皇家学院期间,周一到周五都是封闭式的管理,学生们无法自由进出校园,周六之后管家就会亲自到学校把她接回家,无论她需要外出还是如何,都会有人接送。

    自觉以及有规律的生活让奥菲莉雅很少会接近那些夜生活,就算学校里有些人想要邀请奥菲莉雅一起出去玩,鉴于杜林这么不是个东西的小苟日的,大家也就熄了这些心思。

    这也让她在学校里的朋友不多,她很珍惜每一个朋友。

    此时突然说要体验夜生活,奥菲莉雅的眼睛更加的明亮起来,闪烁着动人的光泽,她举着一个小拳头挥了挥,“就这么决定了,我们出去转一圈,然后回来睡觉。”

    她说着就要去换衣服,可动作突然顿了一下,“晚上出去很危险,那些人都睡了,现在把他们叫起来会不会太不好了,他们已经忙了一整天。”,她是指那些保镖,虽然是坐列车过来的,可是一样需要高度的警戒。

    体力活可能会很累人,但是休息休息就缓过来了,反倒是精神上的疲劳才是最累人的。

    杜林摆了摆手也跟着翻身坐了起来,他捋了一下头发,“没关系,特耐尔的夜晚非常的安全!”

    奥菲莉雅有些怀疑的看了杜林两眼,强捺住心头的冲动,最终还是乖乖的坐在床边,“我觉得还是算了,如果没有人陪同的话,我们很可能会遇到危险。”

    “就算是在帝都,晚上天黑之后出去都是非常危险的事情,更何况这里……”

    夜晚的城市的确非常的危险,当夜幕降临之后,城市就会露出它本来真正的模样,那些隐藏在黑暗中,角落里的邪恶会悄悄的爬出来,散发着腐坏的气息。

    就像奥菲莉雅所说的那样,即使是帝都,除了那些高档的社区内以及一些非常靠近皇宫的地区之外,稍稍偏远一点的地方一样是非常危险的。

    如果说有人因为在夜里路过危险的地方被人抢劫,甚至是杀死,都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就连媒体有可能都不会报道,因为这太平常了,平常到没有报道的价值。

第一二四零章 深夜

    半个小时之后,别墅的门打开了,杜林带着奥菲莉雅以及正在揉眼睛的都佛一起离开了别墅。

    他们已经尽可能的让自己的动作轻缓一些,可还是惊动了别墅里的女主人。

    艾米尔穿着非常廉价的衣服,这些衣服不仅廉价还很简陋,简陋到衣服上很多细节都出现了布料缺失的情况,只剩下一些丝丝线线勉强让衣服还维持着能穿的模样。

    她一晚上都在努力的迎合奥菲莉雅,无论这个算是她丈夫弟弟的妻子的女人说什么,她都会很知趣的说着凑趣的话。

    这很累,可是非常值得,一个崭新的世界即将向她打开大门,这不正是她这么多年来为之努力的一切吗?

    她推了推已经鼾声不断的梅森,梅森揉了揉鼻子苏醒了过来,克斯玛家族的人似乎在睡觉问题上都差不多。

    不管是什么地方,只要头、背、屁股都挨着东西并躺着,很快就能够进入睡眠状态。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妻子,艾米尔在他耳边轻声的说道,“杜林他们出去,要不要让局里的人注意一下?”

    梅森嗤笑了两声,把艾米尔搂在怀中,但他们绝对不在一张床上,“放心吧,这里是特耐尔,那是我的弟弟杜林,早点睡,明天……”

    话都没有说完鼾声再一次响了起来,艾米尔只能闭上眼睛,尝试着早一点睡着。

    另外一边,三人没有开车,就这么直接行走在冬天的特耐尔城是的街头,从社区出来的时候奥菲莉雅还有些害怕,总觉得社区的栏杆就是她人生安全的最后保证。

    当他们越过那道栏杆的时候,她的心跳几乎都要停了。

    站在路边等了几分钟,两辆车缓缓停靠在人行道边上,奥菲莉雅瞥了一眼黑漆漆的驾驶室,攥着杜林的手把他向后拉了拉。

    下一刻,车子里的灯亮了起来了,从副驾驶下来的年轻人对着杜林鞠躬后,打开了车门,并邀请他进去。

    奥菲莉雅有些奇怪的跟着杜林坐进了车子里,然后车子很快就消失在夜幕中。

    就在这一刻,整个城市几乎所有不在家同时还没有睡着,且可以被联系上的帮派份子,都被告知了一条消息滚回自己的床上去睡觉!

    这条消息就像是砸进湖泊里的巨大陨石,瞬间掀起了数以百米计的浪头,整个城市的地下世界都受惊了。

    因为没有明确的出巡路线,加上还有奥菲莉雅同行,为了最大限度的避免出现一个无法预料的问题,一大帮人手里拎着包裹着胶皮的钢棍走上了街头。

    十几名流浪汉聚集在街头一小片绿化地中,他们围绕着一个烧了火的铁桶,烤着面包与肉汤,虽然看上去非常的邋遢落魄,可他们的表情却让人有些迷惑,因为那是悠然自得的表情。

    这里曾经发生过抢劫案,经过长时间的侦破之后还是没有找到抢劫犯,居住在这里的流浪汉们不愿意提供任何证据,阻扰了案件的进展。

    大家其实都知道,劫匪就在这群流浪汉中,因为他们的无家可归,一无所有,所以他们对待犯罪的态度无所谓到让人怀疑他们可能是想要坐牢才去主动的犯罪。

    因为那里面不仅有干净的床铺,可靠的医疗保障,还有准时的一日三餐。

    可恰恰因为这些人已经一无所未有了,有些人觉得得罪他们未必是一件聪明的事情。

    久而久之,这块绿地以及里面的流浪汉名气越来越大,聚集过来的流浪汉也越来越多,八点钟之后这里就不会再有行人经过。

    但是今天,注定他们要倒霉。

    二三十名穿着风衣带着圆顶毡帽以及黑色口罩的人出现在街头,他们的手里拎着胶皮钢棍,在看见这些流浪汉的那一刻,立刻就奔跑了起来。

    冲突在双方见面的第一时间就爆发了,流浪汉们哭喊着被按到在地上狂殴,他们甚至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挨打,以及为什么应该是坏人的自己,会被另外一群坏人打。

    偶尔有一两个能打的流浪汉反抗着想要逃跑,又很快被一个个黑洞洞的枪眼堵回去,默默的跪在地上接受社会的毒打。

    大约十几分钟后,领队的风衣男站在这群流浪汉面前,低声的说道,“一周时间内消失在任何一个我可以看见你们的地方,这次只是棍棒!”

    他抬起手,松开攥起来的拳头转身离去,十几颗子弹翻滚着落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撞击声。

    今天的午夜绝对是流浪汉、小偷、女支女、抢劫犯的受难日,各个地方都出现了这伙人,不分青红皂白的先是一顿打,打完再说。

    逐渐的,也有一些人终于明白了他们为什么会在这个大冬天的半夜,莫名其妙的遭受毒打。

    因为,特耐尔的皇帝回来了!

    在另外一边,奥菲莉雅看着干净整洁有秩序的街道忍不住感叹道,“这里比我想象的要好得多,帝都那边都没有这边看起来这么安全。”

    杜林笑眯眯的不说话,他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没有必要说出来。

    车子很快就进入了热闹的地区,闪烁的霓虹灯让人的脉搏开始缓缓的加速,酒精的味道,美食的气味,还有化妆品与香水的味道弥漫在这条不夜的街道上。

    路边那些惹火的女郎们肆无忌惮的展示着自己美好的身材,即使是在这个大冬天,也敢穿的很单薄就跑出来。

    特耐尔虽然只是一个小城市,但就夜生活来说,它并不落后。

    在最繁华的地段转了几圈之后,一行人选择了特耐尔大剧场作为接下来游玩的“项目”。

    特耐尔大剧场的前一任经营者因为突发性心脏病死在了床上之后,整个剧院就陷入了分裂的境地中。

    他的孩子以及合伙人都想要独自霸占这座大剧院,闹来闹去之后反而因此牵扯出来许多肮脏的事情,最终这些人都没有捞到任何的好处,特耐尔大剧院被城市法庭扣下后公开向全社会拍卖。

    一位来自南方的商人买下了这座大剧院,然后稍稍调整了一下经营方式,让它焕发出了新的活力。

    现在大剧院已经不像是以前那样只经营歌剧那么简单,除了传统的歌剧之外,更多的还是现代剧和话剧,到了晚上之后又会变成一个类似酒吧与歌舞厅,歌剧院等多种功能重合在一起的娱乐场所。

    大舞台上浓妆艳抹的歌手正在奋力的展现自己的歌喉,伴舞们也在舞动**的舞姿,在下面的舞池中,人们搂搂抱抱在一起随着节奏摇晃。

    五颜六色的光线不断的闪烁加上强对比的色差,让这里如同群魔乱舞的地狱一样,透着深深的堕落的气息。

第一二四一章 地位

    “杜林先生……”,特耐尔大剧院现在的经营人,来自南方油头粉面的扎克先生很快就出现在杜林的隔间内。

    他的头发抹了很多的发蜡,头发看上去就像是刚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干净收场的脸上架着一副眼镜,这让他如同马脸一样长的脸型看起来好了很多,不那么的显眼。

    灰色底浅棕色线条的格子正装在南方正在流行,穿在特耐尔却有些没有价值了,因为这里的人欣赏不来这种前几年只有穷人们才会买和穿的风格。

    他原本正在和几个女孩玩探险游戏,亲率无以计数的士兵即将要深入危险的地穴之中斩杀邪祟的魔鬼时,一通电话让他一哆嗦,丢下了女孩直接换上了才买的衣服,亲自开着车来到了特耐尔大剧院。

    没有想象中的不识抬举,杜林的威名不仅是在特耐尔,在整个南方和东海岸沿线那都是鼎鼎大名。

    曾经有人这么形容过杜林以及他的事业“只要这座城市里的居民口袋中还有两个钱,他们还需要喝点酒来麻醉自己去应对这个可怕的世界时,杜林的人就会把酒送到他们的手上,然后拿走他们不多的钱。”

    杜林当时的私酒销售网络覆盖了帝国三分之二的主要城市和乡镇,无数的私酒通过这些可怕的渠道在极短的时间里从酒窖里出来,然后进入酒鬼们的嘴巴里。

    就连杜林自己都不知道,他在外面的名气有多大。

    扎克认识杜林也是因为他以前在北方经营过无证的酒吧,那是他赚到的第一桶金,并且以此迅速的发家致富。

    有时候现实的确很有意思,因为所有能赚钱的,都是别人口中你不能做的。

    凭借着出售私酒赚到了钱之后扎克开始尝试着转型,他研究过杜林的发迹轨道,不只是他,整个帝国有很多人都在研究杜林这些年是如何从无到有的。

    他们不愿意承认杜林很了不起这一点,可是他们却一直在研究杜林所经历过的所有事情,企图从中找到一些可以复制的成功,然后把这些用在自己的身上。

    有些人看不见那些亮点,但也有一些人从中发现了一些自己可以做到的东西,比如说扎克。

    洗白这个词最初源自于洗钱行业,黑钱洗白几乎是所有非法资金持有者最大的梦想,有时候不是说是个钱就能够花出去,或者说花钱也是有很大风险的。

    特别是现在,帝国税务总局多次改革,加上旧党上台后大力扶持税务体系,建立起了一套非常可怕的制度和执行标准,洗钱业也愈发的繁荣起来。

    扎克利用自己通过非法手段赚到的钱交换了一张酒牌,然后开始了自己幸福的生活,至于在这笔交易的过程中是否发生了其他事情,那也不重要,也没有人关心。

    有了钱后扎克意识到在南方他很难出头,南方的资本家比其他地区的资本家更具有侵略性和攻击性,他们与世界接轨最早,也是资本萌芽最早,同时不受贵族干涉的地区。

    这里的资本家就像是那些话本和小说中描述的鲨鱼,只要嗅到一丁点血腥味他们就会蜂拥而至,而且很大胆,不畏惧风险。

    从这次他们中的一些人投资安比卢奥州矿业公司就看得出,只要回报足够大,就算这是一个骗局,他们也敢尝试着跳进去踩一踩。

    在这种环境下扎克这样底子不是很干净的人生存很难,因为随便一个大资本家就能让他翻车,为了更惬意的生活和赚钱,他卖掉了南方的一切,带着酒牌来到了特耐尔这个边陲小城,经营着这家大剧院。

    说是边陲小城,其实已经初具气象,随着对外贸易越来越多,特耐尔城的特殊地理位置开始凸显出来。

    它具备了其他地区不具备的优势运力资源,不管是物资的调度还是运力的调度在这里都很容易实现,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企业开始在特耐尔安家。

    现在他们可能只是在这里安插了一个只有三五名员工的办公室,但是大家都相信随着时间以及贸易的变化,以特耐尔会变得非常繁华。

    扎克就是带这种心态和想法,提前投资,来到了特耐尔城。

    他本以为这只是一座小城市,没有什么见过大世面的资本家,他就是这座山里最大的老虎,一来就掀起了层层风云。

    先是买下了特耐尔大剧院,然后又出手买下了大剧院周边的几栋房子,据说他还组建了一个保安公司。

    就在扎克先生认为自己将是特耐尔城最大的老虎时,他发现一名从来都没有被他放在眼里的乡下警察局局长,居然和地下世界的皇帝是一个姓氏。

    然后……他怂了。

    在梅森上台的过程中扎克先生给予了梅森不少帮助,南方人对竞选和选战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能力。

    此时此刻,他终于松了一口气,为自己的小心翼翼感到侥幸。

    他就像是一个孩子面对学校里最严厉最可怕最不讲道理的教导处主任那样,有些怯意,又有些期待的站在了隔间的外面,低着头,弯着腰,无比的谦卑。

    没办法不谦卑,因为坐在里面的是杜林,是帝国有史以来最传奇的人物之一,就算他还很年轻,未来的一切都还不是定数,他还是成为了当代最传奇的人物之一。

    这不是某个人的说法,而是一种公认,从农夫的孩子到帝国第一家族的女婿,再到强势的西部之王,如果说杜林不是传奇,反而是在侮辱所有人的智商,羞辱那些被称为传奇的人。

    杜林瞥了一眼扎克,有人在都佛耳边说了一些什么,都佛一扭头又在杜林耳边说了一些有关于扎克的信息和资料。

    他听完后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个还是自己曾经忠实的“消费者”,脸上就多了一些笑容,他点了点头,算是回礼,“我只是出来转一转,没想到还惊动了扎克先生,真是非常的失礼,要不要进来坐一坐,喝一杯?”

    这本是一句客气的婉拒,意思是如果你没有什么正儿八经的事情就可以早早滚蛋了,可杜林还是忽略了自己在特耐尔这个小地方的这些人心目中的分量和地位。

    扎克就像是被幸运女神一脚踢到了脑袋那样一脸荣光的走进了隔间里,坐在了最边上。

    不过他很识趣,没有不识时务的给谁敬酒,也没有说话,就那么坐在最角落里,捧着一个酒杯,他不说话不动的时候仿佛这个人都是不存在的。

    杜林他们的逐渐的被舞台上的表演所吸引,扎克这个人虽然可能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但是他的手段不错。

    以前特耐尔大剧院几乎已经沦为高级应招的服务点播场所,正儿八经的节目反而没有什么人看,到了扎克手里立刻就起死回生,只能说他还是很有能力的。

    多种多样的变化和潮流让人们对一些传统歌剧话剧的印象焕然一新,每个月更换的节目单很好的让人们保持了对新节目的好奇与期待,加上晚上这样的经营方式,不火才是最奇怪的事情。

    “那个女歌手唱的很好听,就是……”,奥菲莉雅有些脸热的偷偷瞥了一眼杜林,“就是穿得有点少了。”

    其实不是女歌手穿的少,这大冬天的就算是有热循环剧院内也有些冷。

    舞台上的歌手也好,伴舞也罢,看上去她们似乎跟了一个穷老板穿的很简单,其实那些被人们误以为没有遮挡的地方,都是肉色的保暖布料。

    在强对比的灯光和色彩不断闪烁之下,还真没有几个人发现了这一点,只当做是穿的真的少。

    扎克立刻偏头和站在走当上的经理说了两句话,不到一分钟,歌手在唱完第一部分歌曲的时,突然有工作人员让她穿上了一件大衣。

    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是考虑到老板的名声和一些道听途说的传闻,歌手还是很老实的把衣服穿上了,再者说这对她其实也不是坏事。

    杜林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几乎没有存在感的扎克,后者有些讨好的笑着,他回以笑容之后把这件事记在了心里。

    社会上有一些浑身怨气的人总是在大声的抱怨,为什么命运女神垂青的不是自己,为什么别人天天都有机会砸在脸上,天主却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其实这不是命运女神和那个叫做天正之主的老天爷的事情,而是在于自己。

    就连鸟窝里刚刚孵化的雏鸟都知道争抢食物才能茁壮成长,有些人为什么连这点道理都不懂?

    那些大贵族与生俱来就拥有普通家庭几十代都无法获取的资源与财富,以及权势,他们已经拥有如此的优势不依然在狠狠的抢夺吗?

    出身越是低微平凡,越是要去争,去抢,否则迟早被时代一个浪潮活活拍死在沙滩上!

    杜林就是靠着这份狠劲闯出了一条路,在别人眼中他是命运女神的情夫,是先王和诸神所钟爱的弥赛亚,可是谁又知道,他如果不争不抢,不豁出命去搏一把未来,也许现在他还只是一个做着白日梦的农夫。

    机会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是自己争取到的。

    扎克先生,就很有这样的天赋。

    歌手唱完了这首歌之后观众们又点了两首,她今天晚上的任务就算结束了,这些歌手每天都有自己的工作,半个小时的演出时间,少一分钟都不行。

    话是这么说,真要是少了一点也不会有什么人计较。

    歌手刚刚离开舞台从侧门走回化妆室准备卸妆结束一天的工作,经理却拉着她朝二楼跑去,让她有些莫名其妙。

    扎克先生自从开始经营特耐尔大剧院之后就彻底的断绝了“订单”服务,这让所有的演员们都很感激,所以女孩也没有想过什么,只觉得可能是有比较重要的客人。

    到了二楼后她和经理站在了隔间外,扎克突然笑了笑,把手中的酒杯放在了桌子上,这个动作吸引了杜林和其他人的注意力。

    他微微一笑,说道,“我刚才注意到夫人似乎很喜欢刚才那名歌手唱的歌……”

    奥菲莉雅点了一下头,“她的声音很好听,歌曲也很不错,我以前没有听过。”

    扎克脸上的笑容更欢实了,“其实她本人的声音比您通过扩音喇叭听见的更有特色,我擅自做了一个决定,让她来为您清唱一段,您看……”,他看向了杜林,杜林看了看女孩,然后点了一下头。

    这个动作让扎克又松了一口气,他对外招了招手,经理立刻领着盛装的女歌手出现在隔间内。

    大剧院二楼原本也是观众席,但只接待高贵的客人,并且也分成一个一个的隔间,扎克接手后稍微改动了一下,让这些隔间内的私密性更好一些。

    但是想要完全不让别人发现里面任何的情况也不太可能,不一会时间二楼其他隔间就有了一些声响,他们虽然没有过来,可都很好奇到底是谁在这边,居然能把女歌手请上来。

    且不管外面的些许骚乱,女歌手有些哭笑不得的看了一眼经理和老板,这是她第一次在隔间内为某人清唱,这是从来都没有过的。

    从老板以及经理脸上的表情她逐渐的意识到,这绝对不是在开玩笑,也不由的认真了起来。

    当她看见那个坐在沙发上年轻的女孩时,内心起了丝丝波动,她很快稳住了情绪,面带微笑的开始清唱,就连杜林都觉得这声音特别的好听。

    它不像是那些烂大街的歌手有着大差不差的声音,有时候通过扩音器和喇叭甚至都很难分辨出一些声音来自于哪一位歌手。

    但是这位女歌手一开口,就有一种令人沉醉的感觉,就像是一壶有年头的酒散发着弥久的芬芳,沁人脾肺,丝丝环绕在周围。

    超高的声音辨识度一听就让人忘不了,这是有别于普通的声音,不是外面那些妖艳的贱货可以比的。

    一段时间结束后,当最后一个音节落下,杜林叹了一口气,奥菲莉雅则激动的鼓着掌。

    女孩比杜林更懂如何去欣赏艺术,这绝对不是贬低杜林,如果让杜林来形容这些声音以及它们的美好,他可能会有“马热伐可”、“biu得佛”之类的感叹。

第一二四二章 任

    “你的声音非常的特别,非常的动听,我希望能够让更多人听见你的声音,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要邀请你为一些孩子们唱歌,让他们知道还有如此美妙的歌声!”

    奥菲莉雅的话让扎克的眼珠子都快要瞪的掉出来,他接手这些演员和歌手纯粹是不想再多花一笔钱重新雇佣一整套演出班底。

    有些演员成为了歌手,也有一些歌手成为了演员,只要大家觉得开心,同时也能够为剧院带来效益,扎克就不会太在乎他们到底在做什么。

    可就是这样一个从女歌剧演员改行成为歌手的女孩,居然被奥菲莉雅看中了,这简直就是……他已经无法从匮乏的词汇储备中找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这一切。

    歌手女孩还有些懵懂,奥菲莉雅的话她听明白了,似乎是这个年轻漂亮令人嫉妒的女孩要让她离开这里去其他地方唱歌?

    对于唱歌这件事她并不反感,她本来是歌剧演员,每一名歌剧演员都必须拥有一副特别的嗓子。

    它可以不那么明亮高昂,不那么符合潮流,但一定要具备很高的辨识度与自己的特色。

    她总觉得自己是一名歌剧演员这件事本身并不完全正确,直到现在,她觉得自己终于站在了对的位置上,且不论对方会给她多少好处,她打心底不是那么想要离开这里。

    不仅是扎克先生对于女孩们的尊重,更重要的是在这里她是自由的。

    外面的世界也许真的非常精彩,可如果这种精彩只能关在笼子里享受,还不如拒绝如此的精彩。

    她还在迟疑,扎克先生却直接帮她答应了下来。

    有了这样机遇,如果不抓住,扎克自己都会后悔一辈子。

    女孩顺着扎克的话顺势答应了下来,然后经理就带着女孩离开。

    和大多数女孩一样,她们更加关注今年的流行服饰,影视圈内的明星大腕,以及自己的男友是不是和自己的闺蜜有一腿。

    对于政治,她们的关心程度几乎等于零,加上这里的光线较暗,认不出杜林不足为奇。

    小小的插曲略过不提,三人一起回到别墅的时候已经三点多了,女孩喝了一点酒,躺在床上和杜林说了一会话。

    短暂的兴奋结束之后,就开始陷入深深的疲劳,并很快就睡去。

    一连好几天杜林带着奥菲莉雅转了很多地方,在第四天的下午,他带着奥菲莉雅一起去了下城区。

    其实说下城区并不完全的正确,在过去西城区属于下城区,这里污水横流,随处抬头都能够看见穿家过户的绳子与电线,以及上面晾晒的各种东西。

    现在的西城区和以前完全的不同,不只是变得干净整洁那么的简单,关键还是人们气质方面的变化。

    人们的口袋有钱了,开始关注有品质的生活,自然不愿意继续忍受周遭的环境。

    特别是特耐尔人生活的街区,他们甚至在街区的马路上安置了岗亭和栏杆,阻止外来的车辆进入这一段道路中。

    有很多人的孩子都在为杜林工作,这批人可以说全部都是元老,就算他们能力并不怎么出众,如今最少都是一方诸神会会长之类的大人物。

    也许他们对金钱的渴望已经屈服于对精神的追求,可是杜林不会因为他们自己对钱的追求不强烈,就认为他们的家人也会和他们一样。

    在他们看来大笔的资金每个月流入这些人的家庭账号中,让特耐尔的瓜尔特人很快就富了起来,也许是以前生活的困难让每个人对生活都充满了敬畏,特耐尔人变得更加团结了。

    这一点很好,不像是省雅人,很多省雅人一旦自己有钱了,就搬离原来住的地方,把自己的亲戚朋友都当做自己的手下来对待,他们甚至认为每个靠近自己的人都是为了自己的钱。

    瓜尔特人没有这种愚蠢的思想,大家的生活在变得富足的时候,和过去也没有太大的差别,依旧是那么的团结。

    当杜林带着奥菲莉雅出现在这条街上的时候,就能够听见人们惊讶饿欢呼声,这声音就像是不断向前的浪潮在极短的时间里从街头传到了结尾,每个人放下手中的工作,听见并喊出相同的话。

    弥赛亚/杜林回来了!

    “他们很尊敬你,也很喜欢你。”,一直陪伴在杜林身边的奥菲莉雅看着那些围拢过来,热情又不是礼貌的人们,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

    在这么久以来杜林给她的感觉就是冷静,沉稳,任何事情都无法让他产生哪怕一丁点的动摇,他冷酷又强大,神秘也危险。

    可现在,在那些陈旧刻板的印象之后,全新的杜林冉冉升起!

    杜林没有回答奥菲莉雅的话,他此时正在和大家聊着天,人们对他的关注远远比对帝国首相的关注要多得多。

    一份来自权威统计机构的报告中指出,西部排名前三的报纸销售量非常的高,这些报纸的主要购买者却让人感觉到奇怪,因为他们不在西部,分布在整个帝国。

    这些人都是特耐尔人,他们喜欢从报纸上看见和杜林有关系的新闻,如果有他的相片就更好了,有些人会把这些有相片的报纸剪下来做成剪报妥善的保管收藏。

    他们与杜林之间的聊天互动也不只是在一些很普通很日常的问题上,也会有一些更深层次的交流,比如说就有人问了杜林一个不那么简单的问题。

    “杜林,您觉得帝国现在的经济快速增长是正常现象吗?”

    问话的人是名男性,四十多岁的样子,有些沧桑,戴着一副宽边的眼睛,像是普通学校里的老师。

    杜林多看了他几眼,然后摇了摇头。

    其实这个问题很多人都已经意识到了,但是大家都在放任这种行为,帝国压抑的太久了,需要发泄,狠狠地发泄。

    至于在一切繁华背后的问题,对于整个帝国的大政策来说,并不是近期需要解决的麻烦,那是以后的事情。

    一下午他都在这里与人们聊天,带着奥菲莉雅坐在马路边,周围挤满了人,大家聚在一起说说笑笑,比过年还热闹。

    到了晚上,不少人回家端出了他们自认为家中最好的食物,摆满了几十桌,饭菜的香味飘荡的到处都是,就连街区外都可以闻到那股子诱人的味道。

    这些食物的卖相未必有多好,可每一分都承载着一个家庭的期盼与幸福,杜林不可能每一道食物都品尝一下,他只能尽可能的多吃一些。

    人们看着杜林端着餐碟从一张张桌子上选取一些食物,然后没有丝毫风度狼吞虎咽的塞进嘴里,一个个都露出了幸福且满足的笑容。

    省雅人,奥格丁人,永远都无法明白他们的幸福!

    奥菲莉雅看着杜林在那猛吃,她觉得这些食物应该不那么难吃,也品尝了一些。

    不得不说瓜尔特人家庭厨艺烹饪出来的食物的确不怎么好看,其实大多数家庭烹饪的食物都不很好看,因为进餐只是一种填饱肚子的过程。

    他们不需要像大酒店,高档餐厅那样把食物妆点成人们吃不起的样子。

    至于味道,其实也不怎么好吃,就像上面说的,这只是填饱肚子的过程,在经历过那些年的苦难之后瓜尔特人对于勤俭有了一种莫名的执著。

    就算他们现在一个个其实都很有钱,却没有骤然暴富时忘记了自己是谁。

    吃了几口就没有吃的奥菲莉雅一直在观察杜林,今天的杜林给了她很大的惊喜,她从来都不知道居然有人会这么的崇拜他,热爱他,尊敬他,这让她觉得非常的有趣。

    就在这个时候,杜林的动作一顿,他把餐碟放下,掏出手绢擦了擦嘴,然后站了起来。

    人们循着他的目光看去,在拥挤的人潮中突然间出现了一条通道,几名老妇人搀扶着一名老态龙钟的老奶奶缓慢的走到了杜林的面前。

    杜林走上前去握住老妇人干枯到几乎没有弹性的手,在老妇人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本来应该我去看您……”

    老妇人穿着瓜尔特人传统的衣服,有些不灵不灵的细碎饰品,还有色彩显眼的条带,她轻轻的拍着杜林的手,叹了一口气,“能看见你还这么有精神,我已经很满足了,我就是想来看看你,你太忙了,应该多休息休息。”

    杜林笑着点了一下头,然后逐个问候了其他妇人,原本还很欢乐的场面有些严肃,有些消沉,奥菲莉雅也站了起来,就站在杜林的身后。

    她感觉有一种沉重的东西突然间压在心头,压的让人心里发慌,喘不过来气,又十分的严肃。

    老妇人的年纪已经很大了,她和杜林絮絮叨叨的说了一些很平常的东西,就像是午后晒着太阳和街坊邻居闲聊那样,都是一些家庭中的琐碎。

    杜林却听的很认真,并耐心的和她聊着。

    从谁家的那小谁经常打孩子,到晚上的老鼠经常在房顶上爬来爬去,说的这些东西与杜林的身份相差了十万八千里,可杜林却依旧能够和她说的有滋有味。

    一大群人,围绕着杜林聊了大约有二十来分钟,老妇人突然站了起来,“瞧我,年纪大了以后记性总是不太好,我该回去了,再不回去电视剧就要放完了……”

    杜林顿时愕然,然后笑着站起来,拥抱了一下老妇人,老妇人的个子不高,她伏在杜林的胸口,听着他雄劲有力的心跳,拍打着他的肩膀,“为了我们,你要好好的!”

    “是,我会的。”,杜林弯着腰承诺道。

    目送老妇人离开之后,天色也黑了下来,在杜林的要求下人们也逐渐的散开,杜林每一两年就会回来一次,大家也都习惯了,而且他在每个人的心里,不会有陌生感。

    坐在回程的车上,奥菲莉雅终于松了一口气,压在心头的那股子沉重的感觉消失不见,她拉了拉杜林的衣袖,有些好奇的问道,“那些人是谁,我觉得你很尊敬他们!”

    她其实还有半句话没有说出来,她发现杜林对这些人的尊敬,是发自肺腑的,就连他和马格斯相处的过程中,都没有看见过这种程度的尊敬。

    杜林摸了摸女孩的头发,看着窗外已经黑下来的天空,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八年前,她的儿子留给她唯一的孙子,死在了我的怀里……”

    他回头看着奥菲莉雅,表情非常的认真郑重,“本来死的人应该是我,他替我当了一枪,子弹射穿了那个只有十五岁男孩的心脏,他就死在我的怀里,为了保护我。”

    “他们的孩子,大多数都为了我而死……”

    奥菲莉雅顿时震惊的看着杜林,她似乎有一点明白为什么杜林永远都不会停下脚步,她可能说不出那些震耳欲聋的大道理,可她知道,他并不是一个人在奔跑,还有许多人和他一起。

    “对不起……我不知道……”,女孩有些不懂该怎么表达,她觉得自己把事情弄得很糟糕。

    杜林看着她,笑了笑,然后搂着她的肩膀,“有这么多人无条件的信任我,其实你应该开心才对,因为我是值得被人们所信任的!”

    这天晚上杜林的情绪不高,虽然他说没事没事什么都好,其实还是有些沉重的。

    命运选择了他吗?

    不是,是他选择了自己,那些人没有必要为他去死,但他们那么做了,以性命为代价的信任,真的太沉重了。

    好在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第二天他的情绪就恢复了过来,今天是梅森和艾尔米的婚礼。

    因为艾尔米并不是瓜尔特人,所以这场婚礼并没有放在诸神会或天主教会里举行,梅森把它安置在了公园里。

    一大早,就已经有许多人到访,毕竟这是市长的婚礼,稍微有点头头脸脸的人都到了。

    更让杜林没想到的是金赛尔也来了,她没有通知任何人,直接出现在了婚礼现场。

第一二四三章 一生之敌

    地位的作用在什么地方?

    在于可以改变一些人根深蒂固的信仰,让艾米尔的家人同意不使用奥格丁人传统的婚礼仪式来完成这次婚礼。

    按照目前帝国法律的要求,结婚也好,离婚也罢,都需要去帝国的社会服务局进行登记。

    社会服务局肯定不会给前来登记的新婚夫妇发放任何的本子,那样显得有些蠢,他们只会默默的把这条加入档案里,然后汇总到帝都的社会服务部档案库里。

    这么做的目的并不是证明婚姻已经合法了,在帝国,在更多的国家,法律或许可以做到很多东西,但是它们有一点做不到。

    那,就是证明爱情。

    这么做的目的更大程度上是为了在接下来可能出现的离婚官司中为法官和双方律师提供一份准确的时间表,以及为财产的合理划分添加标准。

    法律证明不了爱情,但是宗教和信仰可以,所以当人们开始讨论一对年轻的男女成为了夫妻这件事的时候,也就意味着他们在宗教和信仰的面前做了保证。

    宗教信仰对婚姻爱情的影响可能并不那么明显直观,但超过人们的想象。

    很多不同宗教信仰的男女在一起也很容易分手,在激情褪去之后他们会发现彼此在生活上的重重矛盾。

    也许男人不吃牛肉,可女人却不吃鸡肉,男人也许每周的固定几天需要焚香顶礼跪在家门口进行祷告,而女人则需要经常去教会。

    太多的分歧最终都会变成矛盾,然后演化成为冲突。

    所以宗教对婚姻,对家庭非常的重要。

    这种事情放在一般人身上肯定行不通,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样不受神明祝福的婚礼,这样的婚礼绝对长不了……

    就是如此重要的东西,艾米尔的家人可以完全不在乎,不是因为他们有多么的开明,也不是因为艾米尔的父亲认为梅森会是一个不错的朋友或者好兄弟。

    只是因为钱,还有权。

    杜林端坐在观礼席位左侧的靠内第二个位置,第一个位置让给了奥菲莉雅,金赛尔就坐在他的身边,也就是第三个位置。

    梅森今天和过去的任何一天都没有什么太多的不同,笑眯眯的就像是一个老好人那样站在了没有神官的台阶上。

    这是他们商量后的结果,没有神官,不是教会也不是诸神会的仪式,就那么的普通。

    “很漂亮的婚纱……”,金赛尔看着艾米尔身上纯白色的婚纱有一些眼热。

    女性,特别是到了合适结婚年纪的女性其实都非常的奇怪,她们能够从几件几乎一模一样的婚纱上找出最少五处彼此不一样的地方,然后还能分得清每一种不同所代表的潮流从什么时候开始兴起,从什么时候开始结束。

    大多数女性在这个阶段都有一种不顾一切想要披上婚纱的冲动,仿佛洁白的婚纱里藏着某种可怕的魔力,让人不知不觉的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金赛尔的眼神有些迷离,但很快就清明了起来,她瞥了一眼坐在一旁没有什么表情的杜林,扯了扯嘴角,“我知道你想笑!”

    杜林回看了她一眼,有些莫名其妙的问道,“为什么你会有这样的想法,首先我不会笑,这不礼貌,其次我觉得你可能是想要嫁人了,你可以考虑一下这件事,你的年纪不小了!”

    是的,金赛尔的年纪不小了,她和梅林是双胞胎,今年已经三十岁了,也有可能是三十一,杜林记得不太清,反正就是三十岁或三十一。

    这个年纪不会结婚的人很少,不过在影视圈里到也不算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在另外一个世界有一种叫做“女表子无情,戏子无义”的说法,大多数时候这句话所形容的都是负面的人或者事务,可实际上这句话未必就是贬义的。

    这句话前半段的意思是那些有技术的女人们从来不会告诉你她们真正的快乐和情感,因为她们都是非常敬业的工作者,贩卖或廉价或昂贵的快乐。

    你给她们钱,她们给你快乐,在这场赤果果的交易中不需要任何多余的东西,人们所看见,所感受到的情感波动,其实都是这些敬业的工作者们对工作的认真与负责。

    她们不仅让你体验到了容易获取的快乐,还让你错误的认为有一种情愫在流动,其实那只是她们为了工作尽善尽美所做的努力,努力营造出一个舒适的环境与氛围。

    真正错的其实往往是那些花钱买快乐的人,他们总是在挥洒着钞票的时候告诉别人,不要爱上我,可反倒是这些人,常常迷失在自己本不应该扮演的角色中。

    这些有技术的女人们其实并不是无情,只是获取快乐的人入戏太深,结局却一个人。

    至于下句话的戏子无义……,其实也不能完全说是错的。

    每一名演员都在一段故事中扮演了一个角色,如果这是一名成熟的演员,那么他一定会让自己忠于自己所扮演的角色。

    他们在短短的剧本故事中上演着一幕幕的爱恨情仇,越是忠于自己的角色,剧本上的角色还原度也就越真。

    一个演员,今天可以是这个演员的大嫂,明天可能就在另一部戏里成为了夫妻,在下部戏里被按在了天花板上。

    今天是他的大哥,明天就有可能是在背后捅他的人。

    观众们看的越发憎恨愤怒咬牙切齿,越说明一个演员的功底与能力。

    有好演员出现是观众们的福气,可对于好演员来说,这未必是一件享受的事情。

    就好比金赛尔,总是流转于一个又一个的角色中,与一个又一个的角色或恩爱或者仇怨,戏太深时自己分不清真假,外人也未必分得清真假。

    圈内人并不是最合适结婚的对象,这一点大家都很清楚,因为每一部有爱情或者其他特别元素的电影,都意味着自己的爱人将在一段时间里与另外一个演员发生一段恋情。

    这恋情在现实生活中不是真的,但在电影的世界里,那就是真的。

    他们会手牵手的走在一起,会一起坐在夕阳下看着天边的云彩,会一起早起看着太阳冉冉升起。

    他们会深深的接吻,会紧紧的拥抱在一起,甚至会一丝不挂的在对方面前展现自己富有魅力的身体。

    这对他们的另一半来说,是很恐怖的事情。

    想想看,他/她/它早上从你的身边醒来,抚摸着你的脸颊,眼神里充满了甜蜜的爱恋,开口用发酵了一夜有些腻歪的口气告诉你,他/她/它深深的爱着你。

    然后你看着他/她/它洗了澡,换了衣服,然后依依不舍的离开你,坐入车里去了片场,把曾经只对你展现的好,给另外一个人,并告诉那个人,他/她/它爱他/她/它,并且还有一个叫做导演的傻哔有时候会让他/她/它重复很多次。

    这是多么恐怖的事情?

    这也正是影视圈里的演员们很少会过早结婚的原因,就算有些人认为自己找到了自己生命的另一半,他们的爱情很快也会在这种恐怖中被消磨殆尽,然后匆匆的分手离婚。

    因为,爱,是自私的,是专擅的,可越是有名气的演员越是做不到这一点,所以越是成功的演员,结婚的年纪也就越大。

    当然有特别爱好的类型不在这种情况里,毕竟社会是豁达的,我们尊重每个人的习惯信仰以及他们的一切。

    金赛尔很难在短时间里内产生生理恋情,除非她不继续拍摄任何有爱情元素的电影,可这种电影几乎不存在。

    只要她一天不离开一线演员行列,她就一天不可能那么顺顺利利的结婚。

    之前她也考虑过要找一个圈外人结婚,可是这种想法并没有持续太久就结束了,她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她知道能够入自己眼的男人,绝对不可能当着他的亲戚朋友的面,指着大荧幕上正在和另外一个男人缠绵的女人说,“马热伐可,这是踏马的我的妻子!”

    然后他的朋友们吹着口哨,“马热伐可,你的妻子身材真踏马的好!”

    这也让金赛尔无法在短时间里身披婚纱走上神圣的殿堂,此时她只能祝福,或者嫉妒。

    “我……还年轻!”,这就是她的反击,说起来的确没有错,可总让人觉得没有底气。

    婚礼进行的非常的顺利,所有受邀的嘉宾都没有谈论任何有关于婚礼推迟的原因,在后面的冷餐会上也很少去打扰杜林,不过这些参与者都与有荣焉。

    能受一名市长的邀请,并和帝国最有名最年轻的州长站在一块草坪上,对他们简单的生活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荣耀!

    艾米尔的家人和杜林简单的聊了几句,讨论了一下最近的天气和世界金融贸易组织成立之后带来的改变

    人们都很喜欢这个话题,因为社会的的确确在发生巨大的变化,已经开始富足的人们希望自己能够更加主动的参与到这场盛大的活动中,讨论就是最容易达成的方式。

    下午婚礼结束之后,两家人加上金赛尔,前后一共九辆车驶向了紫苜蓿镇,克斯玛先生也在中午知道了这个消息。

    窗外属于城市的风景越来越少,属于乡下自然的景色越来越多,奥菲莉雅也突然紧张起来。

    她知道,在紫苜蓿镇,自己有一个对手!

第一二四四章 修路

    “路修了?”

    车队刚刚从大路下来,杜林就发现从大路到镇子上的路已经完全变了样。

    过去这条路是土路,不下雨的时候灰尘很大,不管是马匹或者汽车在路上只要跑起来,卷起的灰尘都能遮满天。

    到了下雨的时候就更完蛋了,因为这条路上走的东西很多很复杂,有动物也有车,有些地方的泥土松软一些,有些地方紧实一些。

    雨水一下来,泡一泡,整条路都能烂的不成样子,运气不好的时候别断一两根马腿也不算是稀有的事情。

    这条路一直保持着这样造成了通行的不便,杜林最开始的时候想过要修路,不过后来仔细考虑了一段时间后又放弃了这个打算。

    这倒不是他吝啬修路的那点钱,只是这条路修好了,势必会改变紫苜蓿镇上平静的生活。

    交通永远都是社会繁荣的基础条件之一,紫苜蓿镇繁荣热闹了起来也许并不是一件坏事,可对于生活在镇子上,那些想要隐藏自己并已经隐藏了几十年的人来说,这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更多的外来者,更热闹的镇子,让他们暴露的可能更大,他们接下来隐藏自己的风险和成本增加了无数倍。

    加上克斯玛先生的脾气并不好,是一个喜欢动手多过于动嘴的老头子,杜林觉得暂时还是让紫苜蓿镇的发展“滞后”一些才好。

    他没想到,居然还会有别人来修这条路,于是看向了坐在他身边的梅森。

    他们兄弟两人坐一辆车,奥菲莉雅和艾米尔坐一辆车,这是梅森提议的,不过杜林认为实际上有这样想法的人应该是艾米尔,他没有问也没有戳穿,接受了这样的分配方式。

    梅森笑了笑,“当然,我花了不到二十万,就把这条路修了起来,你完全无法想象,当父亲知道这个想法的时候有多么的高兴。”

    他回忆起那段时间的克斯玛先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他偷偷到城里雇人印刷了一些海报贴在镇子上……”

    杜林长大之后懂了很多事情,比如说克斯玛先生有时候会作出一些看似无法理解的举动,那绝对不是他的性格古怪,只是他想要为自己的虚荣心做点什么来满足它。

    在梅森的叙述中杜林才知道克斯玛先生除了印刷那些海报之外,还印刷了一些问卷,海报上强调了修路的作用性和修路的困难程度。

    在这个世界上什么事情都好商量,唯独和钱有关系的事情不那么好商量,海报的出现的确让镇子上的一些人认识到了修路的必要性和困难程度主要是大家都不愿意自己掏腰包。

    随后他又弄了一些问卷让镇子上的居民接受调查,其中有一项是“如果有人愿意全资无偿修建紫苜蓿镇到城市的道路,但要求拥有这条道路的命名权,你认为是否合理?”

    问卷调查上详细的罗列了修建道路的各种费用,并且有些夸张的把这个数字鼓吹到了五十万,至少需要三十五万才能够修建一条普通的道路,如果想要好一些,不那么容易损坏的,五十万是一个很合理的价格。

    在这份问卷上大多数人都选择了无所谓,因为他们的确被这个估价吓着了,所以他们认为谁掏钱修路,那么谁拥有命名权就是很合理的事情。

    然后路修好了……。

    “然后呢?”,杜林也好奇了起来,克斯玛先生天马行空的清奇思路总是那么的与众不同,而且他觉得这件事不太可能办成,和谁花了多少钱并没有关系。

    克斯玛家族在紫苜蓿镇上并不是统治地位的家庭,尽管大家都知道克斯玛家族并不好惹,除了一个脾气暴躁的老头子和一个很能打的老妇人外还有一些当官的孩子。

    可是这不能够作为克斯玛先生把镇子通往城市的这条路命名为“通往克斯玛家的路”的依据,这简直是对镇子上所有居民的挑衅!

    在爆发了好几次大规模的争吵和乡下有理智的械斗之后,克斯玛先生终于和紫苜蓿镇上的居民在意见上达成了一致,虽然他的做法依旧让杜林有点……哑口无言。

    随着车子在平整的道路上飞驰,大约二十分钟后周围的景色就已经让人熟悉起来,更重要的是,杜林看见了紫苜蓿镇,已经道路尽头的……。

    他数了数,六座最少有十二米高的巨大的石头雕像,底座上似乎还写了一些什么东西。

    除了克斯玛先生和克斯玛夫人之外,杜林自己的雕像也出现在道路的尽头,还有梅森、梅林和金赛尔的。

    “其实还有很多底座空着在,等弟弟妹妹们逐渐的成年并且拥有了一定的名气,父亲就会把他们也送上去。”,说着说着梅森再次爆笑起来,“没错,我们一家人都会站在那里……”

    杜林也笑了起来,“我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这一切,也许羞耻更合适一些,从来没有听说谁会在自己活着的时候把雕像屹立在离自己家不远的地方,他疯了吗?”

    事实证明克斯玛先生并没有疯,当车子在镇子门口停下来的时候,克斯玛先生正好出现在门口,车队也停了下来。

    杜林推门下了车,刚准备说什么的时候,克斯玛先生摆了摆手,“不用感激我,我只是觉得如果只有我和你们的母亲被制作成雕像难免有些单调,所以才把你们也加上去的。”

    “为了这些我和他们吵了很长时间,最后我还是赢了,但是我是为了我自己,不是你们,所以你不用感谢我。”

    杜林本来想说的话也憋了回去,反正只要老头子高兴就好。

    克斯玛先生扬了扬下巴,看着站在后面的奥菲莉雅说道,“这就是马格斯的侄女?我以为她会长着蓝皮肤和两只角!”

    蓝色的皮肤和头上长角是瓜尔特人神话故事中的恶魔,很显然克斯玛先生并不喜欢奥菲莉雅,她不仅是奥格丁人还是大贵族的后裔,这与克斯玛先生前半生做的事情完全的相反,让老人家如何能够满意?

第一二四五章 我惹你了

    奥菲莉雅和艾米尔老老实实跟上了前面男人的步伐,不管她们是大贵族之女,还是普通的市长办公室的秘书,现在他们都是克斯玛家族的成员,连姓氏都已经在他们结婚的那一刻进行了更改。

    没错,现在奥菲莉雅的社会保障编号上的个人信息名称是“奥菲莉雅省略掉很多主要是作者自己都忘记了克斯玛”,简单省事一目了然,特别是最后的姓氏。

    女孩有些惶恐,因为克斯玛先生的模样让她有点不安和惶恐,这不像是一个好接触的人。

    车队穿过了镇子停在了另外一边的空地上,其实在雕像下面就有大块的可以提供停车的空地,但是克斯玛先生认为不应该把车停在那,感觉像是在炫耀什么。

    然后他满意的看着九辆豪车组成的车队以每小时不到十迈的速度缓慢穿过镇子以及镇子中心,停在了另外一边的空地上,之所以开的这么慢,主要是为了避免撞到别人。

    看得出,克斯玛先生有一颗仁慈善良的啊呸!

    一行人一边朝里走,克斯玛先生一边介绍这几年镇子上发生了那些变化,主要是修建了公路之后的变化。

    比如说镇子上多了好几家皮草收购商,紫苜蓿镇因为地处国家疆域的边缘,以及四周有比较多的无人生活的区域,所以这块野生动物比较多。

    除了各种小型食草类动物之外,郊狼也是经常出没在镇子周围的主要野生动物之一。

    紫苜蓿镇并不像西部那样家家户户可以合法或不合法的拥有枪支,但是镇子上的居民会制作陷阱或者使用弓箭甚至是提个棍棒镰刀什么的进行狩猎,这种狩猎方式获得的猎物皮毛会相对的完整一些,也更受皮草商人们的喜爱。

    在过去经济不好的时候,皮草贸易就成为了家家户户最重要的经济收入来源,没有之一。

    毕竟,不管经济好不好,有钱人始终是有钱人,他们才不管其他人能不能吃得起饭这些问题,该消费的时候绝对不会克制自己。

    现在经济情况好多了,富人更多了,皮草卖的也更好了,为了更多高质量的皮毛交易,这些贩子在镇子上都有了专门的经营窝点,不,是回收站。

    除此之外之这条平整的道路也成为了附近城镇和村子通往特耐尔城最快最安全的道路,同样没有之一。

    不少其他地方的人都会先赶到紫苜蓿镇,然后走这条“通往紫苜蓿镇的路”前往特耐尔城。

    人流量就意味着存在商业的基础,这些人在等待公众交通工具的过程中,也许会有一些消费的**,比如说买份报纸什么的,以及其他更多。

    在离镇子大门不远处的地方有一小圈商业氛围很浓厚的休息处,可能时刚刚萌芽了赚钱想法的初级商人们在这里修建了一些长椅和遮阳避雨的东西,这些东西的存在能够很有效的吸引更多零散的游客在这里休息,也增加了商品出售的几率。

    总之整个紫苜蓿镇都发生了程度不一的变化,特别是围绕着这条路出现的商业圈已经让过去祥和平静的紫苜蓿镇出现了一些明显的差距。

    镇子的东北方向离那条新的马路更近,也显得更加的繁华,商业云集的同时本地人不管是为了面子还是为了其他什么,他们都把自己的房子修葺了一下,粉刷了新漆。

    镇子的西南角则显得有些破旧,很多房子都保持着几年前的样子,人气也非常的低迷。

    这种情况会持续下去并且愈演愈烈,最终靠近马路这边的地段成为了紫苜蓿镇上最繁华最具有价值的地方,居住在这里的居民无形中等于获得了一大笔财富土地升值带来的潜在财富。

    另外一边的居民们则因为周遭缺少商业氛围,人流量地下,分期低迷,他们无法获得地价提升所带来的额外收益。

    一部分人开始变得有钱,一部分人和还以前一样,贫富的差距会在这个过程中被快速的放大很多倍,最终引发一连串的社会效应。

    这也是每个时代,每个地区都必须要经历的过程,一些人的狂欢,以及一些人的悲鸣,但这就是生活,就是进步。

    离家里越来越近,奥菲莉雅走到杜林身边攥着他胳膊的手也就抓的越紧,杜林向她描述过克斯玛先生的房子是什么样的,她认得出不远处的那栋房子。

    在那栋房子的台阶上,有一个看上去不是很漂亮,但很有味道的小妇人,两个半大的孩子站在她的身边。

    莫名的,奥菲莉雅心里猛地一揪,两个女人的视线在越过了克斯玛先生之后,互相牢牢的吸在了一起。

    一个平淡宁静,一个倔强顽强,奥菲莉雅很紧张,也有些畏惧,因为她要和那个女人见面了,她该说些什么作为开场白,等她伸手还是自己先伸手?

    很多东西都变得麻烦起来让她的脑子有些昏,再和杜林结婚之前,她就知道杜林有这么一个女人,并且还有两个孩子。

    这在贵族中并不算是多么过分的事情,很多贵族都会有自己的私生子,风流这个借口已经被用烂了,但的确好用,人们一直在用。

    她总是告诉自己,那个女人并不可怕,她让人调查了阿丽莎所有的一切,身份背景,她的父母,她在社会上的关系,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女孩,没有任何资格与提马蒙特家族的女孩竞争。

    可她就是紧张,因为那两个杜林见的不多的孩子。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没有验证,不确定是否能够动摇杜林的内心,那只有“孩子”!

    对林拍了拍她的手背,露出了一张大大的笑脸,“不用紧张,阿丽莎其实一点也不凶,更不会吃人,她其实很好相处。”

    走在后面的艾米尔眼神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梅森,梅森呵呵的笑了两声。

    反倒是走在前面的克斯玛先生突然停了脚步,指着路边走过的一只大鹅骂道,“人渣!”

第一二四六章 打一架

    走到了房门前,克斯玛先生有些担忧的看了看阿丽莎,对于这个女孩他觉得还是不错的。

    当然,这绝对不是为当初他一脚把阿丽莎踢晕过去然后抢走了她的孩子感到有那么一丝丝内疚才滋生的想法,这个不争不抢甘愿平淡的女孩比其他女孩要好得多,就算是金赛尔都不如她。

    在克斯玛先生的眼里,阿丽莎有很高的分数,克斯玛先生就是一个甘愿平淡的人,从他隐居在紫苜蓿镇一住就住到现在来看,这不是他在假装扮演什么角色,而是真正的享受这样的生活。

    每个人对生活的态度,对自我价值的追求都是不同的,有些人喜欢生活在聚光灯下,别人对他们的每一次品头论足都能够让他们兴奋很多天。

    但也有些人,就像是克斯玛先生这样,愿意当一个农夫,操持着一个平淡的家庭,然后看着孩子们一个个不听话,尽做一些让他生气的事情。

    基于对平淡生活的追求,所以他觉得阿丽莎这样的女孩才是杜林真正应该迎娶的女孩,她不会抛头露面,只在家里带孩子,没有比这更让人放心的女孩了。

    他给了阿丽莎一个鼓励的目光,然后拉着两个孙子的手走进了房间里,无论如何他不希望外面的战斗会波及到他两个孙子的身上。

    阿丽莎有点看不明白克斯玛先生的鼓励的眼神到底是什么意思,去做什么?

    如果是以前,她可能会这么考虑,因为那个时候杜林毕竟还没有结婚,尽管这种可能性小微乎其微,可未尝没有一丁点的机会。

    现在,则完全不想了,他已经结了婚,再有什么想法也没有什么用,并且阿丽莎的内心世界还有一些恐惧。

    和杜林结婚的那个女孩是提马蒙特家族的贵女,这样的女孩,这样的家庭背景,她有些害怕自己和两个孩子会成为一些小说电影中“挡路的人”,最终被隐藏了自己真面目的奥菲莉雅以及她身后的家族所不容,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就像他们从来都没有存在过那样。

    她没有把这种焦虑和不安对别人说过,如果她说了……其实完全不可能有事,纯粹就是自己吓自己,她暂且不提,那两个孩子可是姓克斯玛的。

    一人站在台阶上,一人站在台阶下,两个女人彼此对视着,就在阿丽莎考虑是否先离开这里缓解越来越紧张的气氛时,奥菲莉雅走上了台阶,站在她的身边向她伸出了手,“很高兴认识你……”

    阿丽莎看了看奥菲莉雅伸出的手,沉默了大约有四五秒,然后展颜一笑,伸出手与奥菲莉雅的手握在了一起,“我也一样。”

    两人的手一触及分,杜林点了一下头,左手轻轻的按在奥菲莉雅的腰上,右手则轻轻的搭在阿丽莎的腰上,不顾不管不问的朝里面走去。

    两个女孩被他这么一推,原本还有些可能想要说的话,也都暂时作罢,陪在他左右一起进了房子。

    克斯玛先生的房子有过修葺,每年除虫也是必须的,如今孩子们都已经离开了家,除了小克斯玛先生和小小克斯玛先生之外,居然空空荡荡,给人一种格外冷清的感觉。

    想一想也是,以前家里孩子加起来足足有八个,连每人一间卧室都不够,梅林那会还和金赛尔挤在一个房间里,就因为他们是双胞胎。

    再看看现在,恍惚之间那些满屋子到处跑的孩子们依稀宛如昨日,可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很多年,八年多的时间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从每个人的身边溜走。

    等下一次不注意,也许就是几年十几年之后的事情了。

    家里一下子回来这么多人,冷清的房子里又热闹起来,克斯玛夫人乐呵呵的为大家送上了点心和水,并且拉着金赛尔让她帮忙一起做午饭。

    房间里的气氛有些僵硬,梅森瞥了一眼艾米尔,后者心领神会的站了起来,要求去参观梅森小时候睡的房间,这些人一离开,客厅里的气氛又开始产生新的变化。

    阿丽莎主动为奥菲莉雅倒了一些水,杯子还是家里唯一一套用来接待客人的茶具,杯体表面上已经有些损坏,露出了里面的底色。

    在一些比较难以刷到的地方,还隐藏着一丝两丝没有清理干净的痕迹。

    纯银的水壶已经看不见雪白的银色,雕刻的花纹缝隙都变成了黑色,也不知道是脏还是因为其他原因。

    整个水壶都发黄发黑,加上里面劣质的花茶味道,奥菲莉雅看着杯子里逐渐倒满的茶水,突然间觉得脑袋有些发晕,眼有些发黑。

    从小生活在贵族家庭中的她何时使用过如此……陈旧肮脏的器皿作为生活的用具?

    每一件生活用具都有专门的人去维护,一旦有哪一只出现了细小的瑕疵,也许只是因为使用的不规范露出了针眼大小的底漆,或者是有了剐蹭的痕迹,这一整套用具都会收起来或者丢掉。

    “生活是艺术,如何生活就是去品味艺术!”,这是一名贵族出身的艺术家在回答记者问题时候给出的答案。

    他或许不能够代表所有的贵族,但是他的话和他对生活的态度,就是大多数贵族们的态度。

    老实说,这些东西让奥菲莉雅很不舒服,她捏起来的手已经开始逐渐的发力,笑容也有些僵硬。

    阿丽莎就像是没有看见一样,在为奥菲莉雅倒了水之后,为杜林和自己各倒了一杯,然后拿起属于自己的杯子,喝了一口,“新晒好的野枫花,味道好极了!”

    野枫花是一种在紫苜蓿镇周围比较常见的野花,一年四季都是花期,倔强且坚强的一直存在。

    这种野花大多数时候呈紫色或者青色,花朵只有大拇指甲盖大小,但是在花蕊里有很多的花蜜,花粉也有一种特别的清香。

    在很长时间里野枫花是镇子上大多数人获取甜味的主要来源,特别是孩子们,杜林小时候也经常和大家伙一起出去采摘野枫花吮吸里面的花蜜。

    后来日子稍微好过了一些,制作麦芽糖的方式也出现在村子里,采摘野枫花的人就变得少了一些。

    再往后,野枫花大多只剩下两种用处,一种是采摘了之后经过清洗晒干,然后当做花茶的主要原料来使用。

    另外一种用处则是采摘洗净后和麦芽糖以及蜂蜜一起腌制在密封的瓶子里,经过最少四十五天的盛放,让野枫花的香味完全渗透进麦芽糖和蜂蜜中,等需要制作甜点的时候挖一勺或者刷上一层,不仅香甜可口,而且还有一股特殊的清香味。

    这是属于紫苜蓿镇的特产,也是孩子们的最爱。

    年轻的时候人们往往会被各种刺激鲜甜的味道所吸引,那是因为人们还年轻,渴望更加鲜活刺激带给感官的震撼。

    但是人到中年之后,绝对不可能爱上甜食,反而是略微带着苦涩的清香才最能吸引人的关注,因为这就是人生。

    杜林也拿起杯子抿了一口,他眨了眨眼睛,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还是过去的味道。

    阿丽莎低着头看着自己手中捧着的茶杯笑而不语,不是啜上一小口,就像是什么了不得的宝贝一般。

    奥菲莉雅看着桌子上的杯子,她不想一见面就认输,她伸出手将杯子拿在手中,那种皮肤与杯子之间莫名其妙有些油腻的粘连感让她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了一些。

    明明只要低头喝一口就能解决所有的麻烦,可这却让她有一种难以招架的感觉。

    杜林也发现了奥菲莉雅此时的不适,他可以理解,他不是那种典型的大男子主义精神,有些人用男权主义来抨击他简直就是对他最大的污蔑。

    “野枫花的味道并不是任何人都能够适应……”

    杜林不说话还好,他说了这句帮奥菲莉雅解围的话,小姑娘却咬着牙硬着头皮喝了一小口,而且喝的时候声音比较大。

    她没有完全让自己的嘴唇贴合在杯口,留了一丁点的距离,把杯口的水吸上来,这样就不需要触碰到杯子了,虽然这么做非常的不雅观也有失仪表。

    可没办法,那杯子在她看来实在是太脏了!

    喝了一些水,她的表情也生动了起来,挑了挑眉头把杯子放回到桌子上,“味道……我不知道如何形容,非常的独特!”

    这本来完全没有必要,但是因为某些原因从来都很温顺的奥菲莉雅突然开始龇牙,幸好她是一个女孩,在宣示主权方面就算再恶劣也不会过于可怕。

    要是个男孩,估计就要撒尿圈地了。

    但是……,这样下去也不是一个办法,他看了看奥菲莉雅,又看了看阿丽莎,突然间说道,“要不你们两干脆打一架吧……”

    扑通一声,门外的走廊上传来轻微的撞击声,杜林不用猜就知道肯定是克斯玛先生在偷听,他也不管外面的老家伙年纪这么大了还这么调皮,非常真诚的看着两个女孩,“我觉得打架能够很快解决你们目前遇到的麻烦,戴上护具,然后打一架,没有人会受伤!”

    奥菲莉雅和阿丽莎都傻傻的看着杜林,完全不敢相信杜林的想法是如此的奇葩,这还是杜林吗?

    肯定是,至少克斯玛先生觉得这个小子就是这么操蛋,也不知道像谁。

第一二四七章 振翅

    最终,奥菲莉雅和阿丽莎之间并没有发生任何形式的战斗行为,杜林只是开了一个玩笑,同时缓和了彼此之间的气氛。

    打一架,说起来好像真的是那么回事,其实怎么可能会打架,反倒是因为杜林的这句看似极为混蛋的话,让两个女孩找到了一些本来不应该存在的默契。

    气氛一缓和,接下来的事情就变得简单起来。

    人在情绪激烈的时候不要劝,劝是没有用的,越劝越容易走极端。

    就像刚才这个情况,杜林能劝么,劝个蛋蛋,一劝就要出事!

    劝奥菲莉雅,奥菲莉雅就会觉得杜林还在关心阿丽莎,情愿自己这个明媒正娶的妻子受委屈,也不愿意让阿丽莎吃了亏。

    如果奥菲莉雅心态平和也不是那种容易生气的人,她不会当场发作,但这件事可能会记一辈子,甚至在某些时候成为要命的导火索。

    如果劝阿丽莎,显然也不合适,这个女孩为杜林生了两个孩子,没名没分的,这个时候还要劝她也就太欺负人,也许连奥菲莉雅都会看不顺眼,杜林自己更不屑去做。

    所以这个时候不能劝,劝了就是在火上浇油,反倒是提议让他们打一架很好的化解了两个女孩之间隐隐有些针锋相对的态势,他是一个狡猾的人。

    有了杜林这么一嘴,奥菲莉雅也冷静了下来,她发现阿丽莎并没有表现出咄咄逼人的态度,这让她有些羞愧,为自己刚才鲁莽的行为羞愧。

    无论如何,阿丽莎和杜林的过去是既定事实,是不可更改的历史,不管谁怎样去粉饰这段过去,它们也都是存在的。

    阿丽莎,以及两个孩子,他们不会因为她或者其他人的说法就改变什么,那么做除了让自己看起来更愚蠢之外不会有人觉得这是聪明人做的事情。

    真正的聪明人,会去接受这一切,然后平静的对待。

    再者说阿丽莎也好,两个孩子也罢,他们其实更像是杜林的“前妻”和“前妻的孩子”。

    这么一想的话,一些让人烦躁的东西瞬间就消失了,没错,前妻和前妻的孩子们,那只是过去,不是现在,更不可能是未来,既然如此还需要担忧什么,还需要苦恼什么?

    通过为难自己让自己生气来惩罚自己吗?

    她可没有这么蠢。

    她露出了些许笑容并站了起来,“可能克斯玛夫人需要帮助,我对烹饪有一些心得,也许有我能够帮得上忙的地方……”,她微微点头致意,“我先失陪一下,亲爱的……”,她说着看向了阿丽莎,“阿丽莎!”

    不等阿丽莎回答她很快就离开了,其实她自己也明白厨房里根本不需要她这样只会放糖和蜂蜜的厨子,可那里绝对比这里要舒服,她也需要整理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心态。

    客厅里就剩杜林和阿丽莎两个人,阿丽莎有些懒怠的没有正形的靠在铺垫了棉花的藤子编织的沙发上。

    这句话有一点拗口,拗口的是对沙发的描述,事实上这并不是一个沙发,而是用青藤在新鲜的时候编织在模具上,经过刷油和阴干后成型的类似沙发框架一样的“长椅”。

    它有跟宽阔的靠背以及更宽的坐面,然后铺上布和一部分的棉花,这让这把巨大的藤椅变成了一个布艺沙发。

    坐在上面的感觉并不像是传统意义上的沙发那么柔软,在杜林小的时候他们更喜欢把这个叫做“晾衣架”,那会还没有铺上布和塞进棉花,克斯玛夫人有时候会把衣服铺在上面晾干。

    这个东西起初会让人觉得有点硌人,因为藤条的关节和编织时会留下鼓包非常的坚硬,一个个泡了油阴干后硬的像石头一样。

    刀砍上去都能冒火花,捣在人的身上肯定也是疼的。

    但是习惯了之后就会觉得更硌人了,只是清楚了那里硌人哪里不硌人之后,就可以很好的避让开或者调整身体的姿势以符合沙发藤条的走势,那就舒服多了。

    阿丽莎懒散的靠在靠背上,整个人都处在一种懒洋洋的状态中,就像是在房间里过冬的猫,总是在合适的时候出现在阳光下舒展着身体,一如夏天那样慵懒。

    “提马蒙特,帝国有名的贵女,你的眼光不错……”,阿丽莎叹了一口气,奥菲莉雅离开之后,她才承认了这一点,她的确比不上这样一个女人。

    不仅有着如同天使一样干净的面容,剔透宛如水晶一般的眼睛,就连她的身份和姓氏都在散发着光芒。

    只要是一个正常的男人,都会选择这样的女人作为自己的伴侣。

    但,道理这个东西大家都明白都懂,做事的时候又未必会讲道理。

    她早就什么都不想要去争取了,名分,权力,地位,金钱,这些她早就不在乎了,可看见奥菲莉雅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并还是一副女主人的样子时,她就有些生气了。

    杜林能够从阿丽莎的话里听出她的不快,他嘴角微微一勾,点了一下头,“的确是这样,我的眼光一直以来都很好。”

    阿丽莎眼角抽了抽,她压低了声音问了一个自己很关心的问题,“我听说她怀孕了,你能确保自己公平的去对待每一个孩子吗?”

    杜林有些惊讶的看着阿丽莎,他没有想到这个女人会问出这个问题,可紧接着就释然了,也明白了。

    孩子是她的一切,她活着就是为了两个孩子,能够有这样的疑问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不是任何一个人在面对以提马蒙特家族作为靠山时还能够镇定自若的。

    杜林想了想,说了一个故事,一个有关于雄鹰的故事。

    “当那些雄鹰把自己的孩子孵化出来之后,在第二年冬天到来之前,它们会把这些雏鹰从几百几千米高的悬崖上丢下去。”

    “如果这些雏鹰能够在摔在地面摔死之前学会展翅飞翔,这就意味着这片天空中又多了一位王者。”

    “但如果雏鹰直到摔落在地面上时也还没有能够翱翔在这片天空上,它们的下场只能是成为其他动物填饱肚子的食物。”

    “我没办法给每一个孩子都插上一双能够翱翔的翅膀,但是我可以保证,我会亲手把他们从空中丢下去!”

    阿丽莎此时看杜林的眼神就像是再看一个疯子,她差点就要忍不住问杜林,鹤篓,三q,啊油欧凯?!

    杜林笑了几声,“是的,我向你保证,我会亲手把他们都从空中丢下去……”,他抬起手,食指抵住拇指作出一种捏住的首饰,然后从身体的左侧拉到右侧,微微颔首,笑容出现在他半边的脸上,“我会给他们每个人一次翱翔的机会,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

    阿丽莎有些嗔怪的瞪了杜林一眼,她有点没有转过来弯,有时候她也很奇怪,在克斯玛先生这边居住的时候经常能够从克斯玛夫人那里听说有关于杜林小时候的蠢故事。

    他不是一个聪明的孩子,没有上过学,有些内向,好在身体很健康。

    但是看看他现在,连说的话都不让人那么能够轻易的明白,却又藏着一些让人觉得很厉害的道理,到底是什么改变了这个男人?

    是信仰吗?

    是责任吗?

    是爱吗?

    不,是穷!

    是对思想贫穷的不满,是对理想贫穷的不满,是对地位贫穷的不满,是对财富贫穷的不满,是对政治权力贫穷的不满,是对现实贫穷的不满!

    所以,必须做出改变!

    阿丽莎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些,虽然她很好奇也很想要知道,但是她这辈子都不可能知道。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杜林自己,没有人能够读得懂他,能够理解他的行为举止,能够看懂他做事的方式。

    但对杜林来说,这些东西他甚至不需要去动脑子浪费自己的大脑算力就有了成熟的方案。

    帝国有两大权相家族,迪普莱西家族和提马蒙特家族,只要认真的去观察这两个家族的崛起之路,就能够发现一条非常显著并且相同的特征。

    他们都在风头正劲的时候选择退让,迪普莱西家族直接化整为零,直接把曾经的姓氏废去,改成了现在的迪普莱西。

    马格斯在他最鼎盛的时候宣布了退休,并且让出了自己手中把持了三十年的帝国权力。

    他们其实也有足够优秀的子嗣来继承家族伟大的事业和巅峰的权力,但是他们并没有那么做,这是为什么?

    那是因为在他们认为自己的子嗣中没有人能够比肩自己,甚至是超越自己的情况下,抵御了来自权力的诱惑,从山巅回到了山谷之中。

    在山巅摔一跤和在山谷里摔一跤是完全不同的,所有的王朝都是从鼎盛走向灭亡,如果他们无法支撑起一个王朝,那么就干脆不要强出这个头。

    杜林的考量也是一样的,无论他以后有多少孩子,他只会给这些孩子们一次机会,错过了,就永远都不会再有。

    如果最终他也像马格斯那样后继无人,他会把这份权力……还给人民或者还给皇室……。

    开什么玩笑,就算是带进坟墓里都不会给别人!

    我的东西别人还想染指?

    呵呵,来地狱里找我!

第一二四八章 杜林是如何教育孩子的

    杜林和阿丽莎聊着聊着就说起了小克斯玛先生的学业问题,这可以说是绝大多数父母在聊天时总会不知不觉中谈论起的话题。

    它就像是一个永恒的散发着致命吸引力的东西,把成熟的人们都拽进了它的肚子里,让话题变得枯燥起来。

    “他现在的学习有些问题,可是学校的老师和校长从来都没有找我谈过……”,阿丽莎看着杜林,表情很认真,无关于其他东西,“我觉得有必要为他换一个学校,紫藤花虽然是特耐尔最好的私立学校,但是你为它开了一个很坏的头,他现在需要的是严肃的教育,而不是放纵。”

    因为杜林的缘故加上梅森目前还是特耐尔的市长,小克斯玛先生在学校里混的非常的开,男子汉俱乐部已经成为了紫藤花私立学院最特别也是最重要的学生社团组织。

    小学部中那些父母家庭不一般的孩子基本上都加入了这个社团,哪怕是挂名的,还有一些普通的受过欺负的孩子也加入了这个社团里,他们都成为了小克斯玛先生的“手下”或者说是“跟班”。

    当然,如果称“兄弟”也没有什么问题。

    当一个孩子被很多人视为“长官”的时候,这个孩子就很难把心思用在学习上,这就是权力的特殊魅力排他性。

    小克斯玛先生把更多的时间用于调解成员之间的矛盾,分配学校内属于社团方面的资源,组织一些活动,以及最近还在私底下串联要在小学部也成立一个学生会。

    并且还打算继续运作下去,把小学的学生会和中学的学会生进行无缝对接,这个想法得到了不少学生们的支持。

    对于小克斯玛先生来说这也是很重要的一件事,只要小学部的学生会成立了,他肯定是学生会主席或者副主席之类的,然后在九年级之前成为学生会最高长官,顺利过渡到中学部,成为中学部的副主席。

    有了这样一份资历,他在中学结束之后的大学之旅就能够获得更多的关注,以及掌握更多的社会资源。

    帝国的大学每年对新生的录取并非完全看学生的成绩,成绩只是他们挑选的一部分,更重要的是一些其他的“加分项”。

    比如说体育特长生,棍球,曲棍球以及冲撞球是非常有影响力的社会体育项目,每年各个大学都会主动拉拢这些具有天赋特长的体育生免试入学。

    比如说一些童星,这些孩子们能够为学校带来很大的社会影响力,对于学校来说完全不需要这些童星有什么分数,只要他们有足够的名气就行了。

    说到童星,伊利安那边据说打算筹集资金组建一个专业的电影大学,很多电影圈内的大拿都慷慨解囊,金赛尔都掏了二十万会有一栋教学楼以金赛尔的名字命名。

    在这些“特招”的学生中,有着长期管理经验并且和校方有很好互动,在社会上就有广阔人脉与资源的学生,是最为抢手的。

    曾经有这么一个小笑话,两个学生争夺学生会主席这个职务,最终在校内很有人气的学生会副主席输给了原学生会外联部跑腿的。

    当失败者询问校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决定时,校方的答案很简单,因为外联部的那个孩子不仅能够给学校拉来一百二十万的活动经费,还不要学校一分钱就把学校运作成了一些社会活动的协办单位。

    在学校内帅气,有人气有个卵子用,这种人一进入社会就成为了垫脚石,反倒是那些更早接触社会具有真正广阔社会人脉关系的人,才是未来真正的精英。

    啊……,这么说其实也不对,说不定这位帅气的学生会副主席能够留校呢,将来说不定还是那些在社会中证明了自己的成功人士孩子的辅导员,反过来还要给他们送礼呢。

    阿丽莎对这方面了解的不多,她就是那种按部就班的老实孩子,母亲长期把注意力放在了她弟弟的身上,忽略了她,造成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她的世界和生活就只剩下学习。

    但是杜林看的更远,这是小克斯玛先生组建自己网络的关键时期,把他送到其他学校才是最不负责任的做法。

    而且,非常非常不客气的说一句,杜林的孩子还需要分数吗?

    不过这些话不能就这么直接的说出来,他用了一些委婉的方式说服了阿丽莎,不要扼杀小克斯玛先生难得的成长机会,并且他还让阿丽莎把小克斯玛先生叫到了自己的身前来。

    经过上次一别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小克斯玛先生看着杜林的眼睛里充斥着激动的尊敬,还有畏惧。

    他无法想象自己所遭遇的一切,所经历的一切,只因为一个人的名字,姓氏,就被一百八十度的翻转过来。

    所有错的东西都变成了对的东西,并且学校还要主动为他找借口,按抚那些莫名其妙又被抽了一顿的孩子们。

    当然,其实这对父子之间也存在一些问题,他们有尊敬,有畏惧,有崇拜,唯独没有太多的亲情,更像是一个伟岸的先驱和一个渺小的追随者。

    杜林整理了一下小克斯玛先生本来就非常整齐的领子,随口说道,“我听你母亲说你最近在学校里很活跃……”,小克斯玛先生愣了一下,脸上出现了一些焦急的表情,他还没有来得及辩解什么,杜林就把他的话堵了回去,“我认为那并不是问题!”

    坐在一旁的阿丽莎翻着白眼,她觉得自己说一年的话都不如杜林说一句话惯用,有点心灰意冷,想着等杜林离开之后好好的用母爱教育一下顽劣的孩子。

    杜林拍了拍小克斯玛先生的胳膊,继续说道,“每一名男子汉都应该有自己的责任和担当,我们需要担负起比别人更多的责任,因为我们注定不凡。”

    “学生会的事情非常有价值,也很有意义,无论这是不是你自己想出来的,我都需要说一句不错。”

    “如果是你自己想的,说明你是一个真正的聪明人,知道如何最大限度的利用自己的长处去完成自己的目标。”

    “如果是别人想出来的,可能你没有那么聪明,但是你知道如何用聪明的人和他们的脑子去完成自己的计划。”

    “我非常高兴,也为你自豪,所以我决定给你一个小小的礼物。”

    他看了看桌子上,没有便签也没有报纸,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二十元面额的钞票,写上了二十四位数字和字母,然后把钱给了小克斯玛先生。

    “这是一个匿名的账户,我每个月会给你五千块用于运营你的学生会和你自己的事业,当我认为你做的很好以及有必要的时候,我会增加每个月的份额,记住这个数字,密码是……”

    他在小克斯玛先生的耳边说出了一长串密码,他相信小克斯玛先生能够记得住,如果他是聪明的孩子的话。

    “你可以拿这些钱去做一些有价值的事情,也可以拿去吃喝玩乐去享受什么,这都取决于你!”

    杜林转身看向了准备说些什么的阿丽莎,“然后你闭上嘴,你希望雏鹰摔死在冰冷的地面上,还是翱翔在整个天空之上?”

    阿丽莎眨了眨眼睛,选择继续保持沉默,她在杜林面前始终没有什么存在感,就连当初她和杜林分别有很长一段时间,背对背坐着的时候杜林都懒得和她打招呼。

    如果不是她发现了杜林,也许她就会嫁个那个出了车祸的倒霉蛋……也许。

    看着杜林与小克斯玛先生的交谈,传授经验,阿丽莎眼眶突然有点湿润,这就是她在梦中才出现过的画面。

    她在家里负责做饭,负责家务,每天一家人都会聚在一起,然后她缩在沙发的角落里,看着自信到浑身冒光,都快要打嗝溢出来的杜林和孩子们讨论一些学习上,生活上的事情。

    不需要有多么轰轰烈烈,就这样平平淡淡似乎也不错。

    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奥菲莉雅的出现破坏了阿丽莎对完美家庭的向往,她侧着身子擦了擦眼眶内的水雾,奥菲莉雅则微笑着坐在了杜林的身边。

    她摸了摸小克斯玛先生的脑袋,对于这个漂亮的小姐姐,小克斯玛先生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隐隐的心慌和不安。

    “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妻子,你可以喊她阿姨。”,杜林并没有隐瞒任何事情,直接让现实抽了小克斯玛先生一巴掌。

    他有些恍惚的看着杜林,看着奥菲莉雅,看着阿丽莎,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眼神里压抑着某种强烈的情绪,低着头,喊了一声“阿姨”。

    杜林能够感觉到他身上有某种东西正在酝酿,但他并不在意。

    无论这个孩子将来会成为自己的挑战者,还是逐渐的沉沦,那都是他自己的选择的道路,而自己已经给了他最大的公平。

    现实永远都是残忍的,与其藏起来等待有一天他自己承受不住,不如早早的在他脸上抽几巴掌,让他学会人生中最宝贵的东西低头!

    如果激励不能够成为他人生道路上最关键的动力,那么就让仇恨发酵!

第一二四九章 什么东西

    晚上,一家人围绕在桌子边上用餐,宽长的桌子一瞬间就坐的满满当当,克斯玛先生非常的高兴,家里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这么热闹了。

    其实他也很想自己的孩子们,只是这个老家伙碍于自己的“严父”的表现,不愿意说出来,他的尊严与骄傲也不允许他变成一个普通的老头。

    今天他真的很高兴,所以他打算说点什么。

    坐在桌子边上的人都在看着他,他面露沉思之色,然后举起了手中的酒杯,张开嘴,大家也都开始专注起来。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有两三秒,克斯玛先生吧了一下嘴,“吃饭吧。”

    餐厅里瞬间活了起来,人们开始用餐,不管克斯玛先生脸上些许的尴尬,今天的饭菜还是十分丰盛的。

    至少有一扇烤牛肋骨和一扇烤羊肋骨,加上一些鸡鸭鹅可以说是非常的丰盛了。

    这边离海比较远,而且镇子上也不会有什么人愿意花大价钱购买那些昂贵的海鲜,所以这些东西在桌子上见不到,除此之外大多数东西都能够出现在这张桌子上。

    包括了天上飞的。

    “味道不错,妈妈的厨艺越来越好了。”,杜林用手抓着一根牛肋骨满口称赞。

    在城市的餐厅里这样的食材往往都会被切割成很小很小的一块,然后以非常昂贵的价格提供给所有的就餐者。

    但是在乡下地方,这些东西从来都是按“扇”这种单位来制作的,人们已经习惯了抓着一整根牛肋骨撕咬时的痛快。

    这和有钱没有钱其实没有多少关系,就算是在过去十几年里最穷的时候,紫苜蓿镇以及大多数农夫们都会有几头牛,一些羊,也许还有一些鸡鸭鹅。

    这么看上去似乎在社会经济并不发达的时候在乡下会享受到更好的生活,这句话并不完全正确。

    在过去杜林经常能够吃到好吃的,偶尔镇子上宰一头牛大家都能分到一些用其他东西从宰牛的家庭手里换取牛肉,这种方式在过去一度非常的流行。

    还有偷来的鸡蛋鸭蛋鹅蛋,包括了一些鸟蛋。

    有时候他们兄弟三人还会去附近的小河里弄一些虾子,鱼他们是不吃的,镇子上的人也都不吃,那些鱼的刺太多,不太适合帝国人的饮食习惯。

    如此“丰盛”的食谱在城里人来看简直就是一种犯罪,要知道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住在城里的穷人们有时候连麦仁都买不起了,可在乡下地区,麦仁之类的农作物基本上可以不限量的吃。

    那么是不是乡下就会更好呢,其实也不然,在特别时期的特殊环境中乡下的自产自足能够维持一个相对饱腹的生活,但他们没有钱。

    从杜林离开紫苜蓿镇时克斯玛先生全部现金加起来也就几十块钱就能看得出,在那种时期大家还是很穷的。

    他们无法通过购买的方式获得更加丰富的物资,来满足自己对消费方面的需求,在这一点上城里人恰恰相反。

    工作能够让他们获取现金,他们可以按照自己的收入情况与喜好进行消费,多姿多彩的城市社会和琳琅满目的货架是乡下地区在当时永远都看不见的胜景!

    很多乡下人攒了一年两年的钱,就是为了能够有一天去城里买东西。

    金笼子外的人永远都不知道住在金笼子里的拥挤以及失去自由的痛苦,他们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那个金子做的笼子上了。

    住在金笼子里的人,也永远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么的可怕,他们只看见了自由。

    好在社会总是进步的,经过漫长的等待帝国终于迎来了新的契机,终于崛起在世界之巅,成为了世界首屈一指的大国,这也让城里到乡下所有人的日子都好过了起来。

    杜林夸赞着烤牛肋骨的美味,金赛尔在一旁呵呵的笑了起来,她拿着餐巾擦了擦嘴,似乎是回到了乡下的家里不用担心门外的记者,她的动作也变得粗鲁了起来。

    “不好意思,那是我做的……”,金赛尔点了一根女士香烟,“我得感谢你的赞美,这是我今天收到最好的礼物。”

    杜林耸了耸肩膀,笑着对克斯玛夫人说道,“您就当我是在夸您好了,这样我就不需要再找个方法来赞美您,夫人。”

    克斯玛夫人笑着把盘子里的肉屑分给了小克斯玛先生以及小小克斯玛先生,她看了一眼金赛尔,又看了看杜林,笑说道,“你姐姐还是很适合做家庭主妇的女人,她做的菜已经比我做的要好吃很多了。”

    这句活说的金赛尔有些不好意思,罕见的脸红了红,杜林有些奇怪的问道,“我不知道你现在会吸烟。”

    金赛尔叹了一口气,随手把刚抽了两口的香烟掐灭丢出窗外,“角色需要,而且你知道,有时候……就这样吧。”

    杜林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对于吸烟这个问题他并不反感什么,除了房间里的味道不是很好闻之外,这里的香烟不像他梦境里的那种香烟是有害的。

    除了浪费钱,它不能够对吸烟者干涉更多了,并且最近据说还有很多烟草公司在研究一种闻起来更香,更适合室内吸食的新式香烟。

    当杜林回头的时候,恰好看见身边的奥菲莉雅正在和明显超过了盘子长度的牛肋骨做斗争,手中的刀叉不太适合切割牛肋骨上的牛肉,这让她到现在都没有吃到嘴。

    除了奥菲莉雅之外,艾米尔也是一样的,这两个女人都在用文明人进餐的那套,不像这间房子里的主人们,进餐的更加随意。

    牛肋骨上的肉因为有一层隔膜所以非常的滑,也很有劲,不是那么容易切割的,这让她们都淌汗了。

    杜林直接拿起来,把有肉的地方凑到了她的嘴边,鼓励着说道,“张大嘴巴,然后咬下一块来,你会发现以前你吃的那些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吃!”

    因为牛肋骨是整块进行烤制的,所以更多的肉汁都被锁在了牛肉内,微微收缩的肉块顺着肋骨缩在了中间,两边露出了骨头棒,从肉和骨头之间的缝隙里,不断有肉汁滴出来,散发着浓浓的香味。

    奥菲莉雅迎上了杜林的目光,两人对视了那么一两秒,然后她毅然决然的张大了嘴吧,一口咬在了肉肉上面。

    这是她以前从来都没有做过的事情,特别是在进餐的时候。

    贵族进餐有非常多的讲究和要求,比如说最简单的几条,不能发出餐具之间碰撞的声音,在开口的时候不能露出口中的食物和牙齿,不能够在咀嚼的过程中说话,不能在没有清理过口腔与嘴唇时和身边的人交谈……。

    诸如此类的规矩多到会让很多人脑袋上不长毛,但这也只是贵族们的日常,从他们懂事的那天开始,他们就必须遵守这些规则。

    在惩罚用的皮鞭和皮铲之间,他们很快就能够掌握自己应该怎么做。

    当洁白的还带着一丝莹润的牙齿切入肉块的那一瞬间,奥菲莉雅的眼睛就瞪圆了起来,有一种憨傻又像是明悟了什么似的。

    她咬合的动作非常的快,同时抬起右手掌心向上,抵在下颌上。

    一方面是为了接住撕咬时的碎屑,同时也是为了接住鲜美的肉汁。

    她咀嚼了好一会,才把口中的食物都吞了下去,然后沾干净嘴唇厚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杜林,“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烤肉,它用了魔法吗?”

    当牙齿切开隔膜的瞬间鲜美的肉汁和渗透进去的酱汁在肉块被牙齿切割挤压的过程中渗透出来,彻底的引爆了味蕾。

    最外层的牛肉有一些劲道和嚼劲,但是去掉那一层之后下面的牛肉就变得鲜美且柔软起来,比想象中的要好吃很多。

    特别是那一大口肉咬在嘴里的感觉,是一种从来都没有体会过的……满足感!!

    杜林把肋骨交到她的手里,“自己啃会更有趣,而且你还可以试试其他的菜肴,在我们这张桌子上,你不需要恪守那些刻板的教条,我们是自由的。”

    他这句话不知道什么地方戳中的克斯玛先生的神经,克斯玛先生突然间举起杯子喊道,“为自由干杯!”

    作为餐桌上年纪最大,最具有权威性的男性家庭主要责任人,在他的倡议下大家只能附和,高高举起的杯子,以及开始散发的酒精味道,让气氛变得更加热烈了许多。

    气氛这个东西非常的神奇,神奇之处在于它能让人莫名其妙的陷入到某种情绪当中无法自拔。

    从来都没有如此放肆过的奥菲莉雅情绪不断的高涨,她甚至开始主动和别人喝酒。

    在城市里也许这种行为会存在一点问题,但是这是乡下,而且周围都是自己人,气氛好的不能再好,就连克斯玛先生脸上都多了一丝笑容。

    就在这个时候,奥菲莉雅突然间摸到了桌子下似乎藏了什么东西,酒精已经麻痹了她的反应,她用力拽了拽,然后把手中的东西拍在了桌子上。

第一二五零章 差点暴露

    嘭的一声,一把有着明显瓜尔特王朝中期艺术风格的长枪被奥菲莉雅拿出来,拍在了桌子上,整个餐厅内所有人都在这瞬间被按了定格键,时间完全静止了下来。

    她能够从这把非常特殊的长枪上看出瓜尔特王朝中期艺术风格还要归功于她的艺术课老师,在耀星帝国的艺术史中,瓜尔特王朝是一个非常重要,也绕不开的阶段。

    在这个阶段中涌现了一大批杰出的艺术家,同时这些艺术家的创作风格也反衬出了瓜尔特王朝走向强盛,走向末路的变化。

    王朝早期,大多数艺术品都是极简风格,艺术的美感大多数都表现在线条上,整个社会在先王和诸神的带领下征战四方,打下了一个大大的疆土。

    那时君王臣民相处融洽,统治阶级贤明谦虚,所以极简的风格代表着此时王朝的气象,也有人把这种极简风格称作为具有功利主义代表性的艺术风格。

    等到了王朝中期,四方平定,统治阶级开始放纵享乐,阶级矛盾开始逐渐显现,艺术风格从极简逐渐演化成具有强烈视觉冲击性的唯美。

    王朝富强,虽然有些小小的瑕疵但是瑕不掩瑜,强盛的瓜尔特王朝已经进入了最鼎盛的时期,所有的东西都在尽可能的叙述那个时代的美好,在艺术史中,学者们把这个阶段成为最“拉曼斯时期”。

    拉曼斯是瓜尔特王朝鼎盛时期最著名的雕塑家、哲学家、画家以及歌剧家,去掉他经常编写一些不穿衣服或者穿很少衣服并亲自表演的歌剧外,在其他方面他被公认为当时的世界第一。

    在绘画上他第一次提出了“多元重色堆砌法”,让一幅幅化作充满了惊人的视觉冲击力,同时色彩极为的鲜明,给人一种置身于色彩天国般的身临其境感。

    瓜尔特王朝末期时,整个王朝的艺术风格开始走向繁复美观,似乎艺术在这个王朝的末期开始爆发,展现最后的风采。

    其中,最明显的就是王朝末期贵族们使用的餐具,不仅仅只是纯银那么简单。

    每一个餐碟的外圈都有非常美观且具有意义的雕刻艺术,一个银质的餐碟最少也分为三层。

    每一层镂空的地方都用打磨成纸片般的各色宝石镶嵌成整体,轻轻转动餐盘的边缘时,餐碟边缘不规则的各种雕刻形状会发生一些变化,宛如叙述的古诗在无声的宣读着某段历史。

    彩色的宝石和多层的雕刻铭文形成了如同放映一般的效果,大多数时转动这种高档的餐碟,它们所展现描述的都是贵族的家族荣耀与历史。

    其中以瓜尔特王室的十六层银碟为最,转动起来时由内至外的多层餐碟旋转时配合文字以及彩色宝石的光线反射,叙述了先王以及英雄们砍下伪神头颅的传说。

    人们把这段时间称作为艺术的大爆发时期,无数堪比拉曼斯级的艺术家不断涌现,在历史的舞台上用自己独特的风格证明了自己,也证明了艺术永远是没有尽头的。

    这是瓜尔特王朝最后的辉煌,所有的一切,都在王都被攻破的那一瞬间戛然而止。

    那是一段令人向往又让人惋惜的时光,奥菲莉雅学过这些东西,她从这把枪械的风格和线条上能够找到瓜尔特王朝中期那种从极简转为奢华的顿涩感。

    即使这会让人觉得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它也永远都是艺术,每一个花纹,每一条刻痕,都在叙述曾经令人追思的年代,以及无人知道的故事。

    下一刻,时间仿佛又恢复了流动,杜林面不改色的把这把明显迥异的长枪拿了起来,丢给了克斯玛先生,克斯玛先生随后拍回到桌子下面。

    “那……是枪吧?”,奥菲莉雅喝了些酒,有点迷迷糊糊,杜林点了一下头,她有些兴奋起来,“古董枪,我知道,它肯定非常的昂贵。”

    杜林皱了皱眉头,趁女孩不注意的时候,揭开了怀中枪套的扣子,将一把普通的枪拍在了桌子上,“不,它就是普通的枪,可能是刚才你看错了,你真应该少喝一点……”

    他说着将奥菲莉雅搀扶了起来,女孩看着桌子上金属白的手枪有些不太确定,她皱着眉头似乎是在思考,这和她刚才看见的那把完全不一样。

    她还能够非常清楚的记得那把枪的枪背上有一颗拇指粗的猫眼宝石,还有那些漂亮到让人起鸡皮疙瘩的线条,这怎么可能看错?

    她还想反驳什么,杜林抬手在她的颈侧大动脉上轻轻用力捏了一下,血管短暂的粘连让脑部的血液流速一瞬间降低,她整个人一下子瘫软在杜林的怀中。

    餐厅内的气氛有些严肃起来,梅森左看看右看看,扶着艾米尔离开了房子,说是要出去消食,金赛尔也苦笑着开始帮克斯玛夫人收拾东西。

    把女孩安排好之后,杜林从楼上走了下来,他对着都佛招了招手,把桌子上的手枪丢给了他,又把克斯玛先生的武器也一并塞进他的怀里,“去找铁匠,按照这把枪的纹路给我的枪修一下……”

    紧接着他摸了摸几个口袋,把打火机也取了出来,同样装进了都佛的口袋里,“把上面的蓝宝石抠下来……盯着点!”

    都佛慎重的点着头,转身离开了房间。

    克斯玛先生瞥了一眼杜林,掏出烟斗在桌子上磕了磕,“我讨厌贵族,也不喜欢你这个贵族女孩,现在你明白是为什么了吗?”

    对林有些烦躁的头皮痒痒,他挠了挠头,坐了回去,“为什么你们不把东西收好?”

    克斯玛先生塞了一些烟叶进烟斗,打火点着,一边说一边喷吐着烟雾,“谁又能猜到这个小女孩会摸到那把枪?”

    杜林有心发火又发不出来,他重新撕了一条牛肋骨,闷闷不语,大口大口的啃着。

    每一件艺术品,特别是非常具有辨识度的艺术品,在贵族中都是很有名气的,比如说克斯玛先生手中的双月。

    这两把枪在整个艺术品历史上都非常的有名,有名的不仅仅是它承载了瓜尔特王朝从强盛走向衰败的这个特殊时期,也承载了制造了它的主人的威名刽子手,奥德纽利斯大公。

    这位瓜尔特人大公最后被奥格丁人砍下了脑袋做成了一面人脸鼓,他的武器也被帝国一位贵族所收藏。

    但是这名贵族随后被血色黎明下帖谋杀,他珍藏的武器也从此消失,有人认为这两把武器可能已经完全被损毁,毕竟在他们眼中没有文化的血色黎明不懂的艺术品的珍贵。

    可是如果有人透露出去克斯玛先生持有这两把枪,无论他怎么解释,都解释不通。

第一二五一章 看报纸

    第二天一大早,奥菲莉雅按着额头从床上爬了起来,她看了看睡在一旁的杜林,揉按了一会太阳穴。

    莫名其妙的,她总觉得脑袋有些疼,这在过去从来都没有过,就像是被人在脑门上劈了一斧子似的。

    对于昨天晚上所发生的一切,她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了,只记得自己喝了一些酒,然后变得一点也不文静,最后就什么都忘记了。

    喝酒,真的不太好!

    她看着还在熟睡中的杜林,悄然的翻身下床,这里是乡下,不比城里,没有单独的浴室,而且就算是那个公用的浴室,也有些……可怕。

    因为在那间浴室里梳洗会让人感觉害怕,偶尔吹进来的一丝冷风不仅造成了身体上的不适应,更重要的这代表着破破烂烂的浴室并不是密封的,它是有缝隙的。

    有缝隙,就表示可以在某种合适的角度看见浴室外的东西,当然与室外如果有人的话也能够看见浴室内的景色,这是在太令人恐惧了。

    而且滑溜的长了青苔的地面和散发着腐朽味道的木板真的糟透了,她完全可以想象,当夏天到来之后这里会多么的可怕。

    那些喜欢阴暗潮湿的各种虫子会挤满这里每一个角落,她听人描述过乡下的厕所和浴室,一想到这连她的屁股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简单的换了一套衣服,她随意的看了一眼杜林收回目光的时候,然后被衣架上杜林的衣服所吸引。

    在他的衣服内有一个枪套,枪套里装着一把显然有些不太一样的手枪。

    女孩很少会触碰杜林的私人物品,这是对其他人人格的尊重,也是对自己人格的尊重,但是这次她很好奇,因为这把枪她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她稍稍掀开了遮挡住枪身的衣服,露出了完整的枪套,枪套中银白色的手枪有着异于其他手枪的漂亮线条。

    原本应该正正方方具有工业化简约风格的线条居然有了旋转与扭曲,但它们并不会影响到枪支本身的作用,至于她为什么能够知道这一点,其实并不难猜。

    因为杜林随身携带着它,杜林是一个很现实的人,虽然有时候他也会变得很浪漫,对于没有实际用处的东西他基本上都不会喜欢。

    这把枪必然能够正常的使用,所以它才会随身携带,就是这么简单。

    她看了看这把枪,有些重,当她把枪套转过来的时候,被枪背上的蓝色宝石吸引了目光。

    大拇指宽的蓝色宝石随着观察角度的不同,仿佛有一道道光华在宝石镜面下不断的流转,她有些惊喜,这颗宝石相当的漂亮,只是镶嵌在枪械上似乎有点……。

    应该是瓜尔特王朝前中期的风格,线条在“流动”的过程中产生了一些不太符合实用主义的美观,这是艺术变化所带来的明显效果。

    松开手,把衣服重新挂好,她悄悄的离开了房间并关上了门。

    在房门关紧的那一刻,杜林睁开了眼睛,看上去这件事似乎已经昏了过去,可以后如何,还需要再观察。

    紫苜蓿镇上生活的日子总是过得很慢,仿佛这里与外界是存在于两种不同形态下的世界。

    在外面的世界里,每天的时间都变成了机灵的小调皮,不经意间就从自己的身边溜走,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

    可是在这里,时间又慢了下来,从早上,到上午,到中午,到下午,到傍晚,到晚上,到前半夜,到后半夜,到深夜……。

    每一个时间段都是如此的鲜明,每个时间段之间的更替也能够让人清楚的察觉到,每个人都能够看着时间的沙砾从指缝中缓缓的流逝。

    过惯了快节奏的生活,突然间让生活节奏慢下来的确是一种享受,也是一种放松。

    杜林坐在门口的安乐椅上,旁边放着一个小火炉,紫苜蓿镇现在的气温只有十度左右的样子,其实说起来比北方要好得多。

    北方早就零下十几度了,靠近雪原的地方已经零下三四十度,这让生活在南方的人,包括了杜林都无法想象北方人到底是如何生活以及活下去的。

    “看报纸了吗,汉德斯医疗集团已经突破了目前外科手术中的难点,他们完成了第一例的器官移植手术……”,梅森把报纸上的标题读了一遍,表情有些夸张,“今天他们可以把别人的胃塞进另外一个人的肚子里,也许要不了多久,他们就可以把我们的脑子塞进别人的脑袋里。”

    “医疗科学这个东西真的太可怕了,或者说所有和医学有关系的东西都太可怕了!”

    汉德斯医疗集团是帝国最大的医疗集团之一,几个医疗集团合起伙来控制了整个帝国的医疗和医疗器械制造领域,他们才是无声无息赚钱最多的行业。

    在三大行的交易牌上,就要数这些医疗集团的股价是最高的一批,因为每个人都很清楚,在人类漫长又短暂的一生中不可能不会生病,只要生病了,最终人们努力奋斗赚到的钱,都交给了医疗集团。

    这也是医疗集团庞大到了一个可怕的规模,却没有什么负面评价的主要原因,毕竟得罪了这些私人的医疗机构,弄僵了他们真的会拒绝某些病人的医疗申请,毕竟这些医疗机构都是私人且以盈利性为目的进行经营的。

    爱为谁服务,就为谁服务,谁都不能勉强他们。

    在这些医疗集团中其实也是分领域的,就好比汉德斯医疗集团,他们主攻的就是外科手术,也包括了器官移植等。

    其实这个问题其实一直以来都有人在讨论其可行性,直到去年,汉德斯医疗集团才联合另外一个医疗集团搞定了一种全新的药物,敏康(音译)。

    这种药物最大的特点就是能够很好的解决排异反应,并在多数动物以及少数自愿参与医疗实验的志愿者身上取得了极为显著的成效。

    参与了器官移植的一百名志愿者中,有八十二人健康的存活了下来,另外死亡的十八人中仅有四人是死于排异反应,其他则是因为手术本身问题和一些其他所料未及的问题例如器官急性衰竭等非排异性死亡。

    初步来说,这已经是取得了非常大的成功,经过一年半左右时间的进一步研发,新一代的敏康和更加成熟的器官移植流程已经可以确保存移植后一年存活率超过百分之七十。

    有了这样一个可以说非常优秀的数字之后,汉德斯医疗集团才开始正式的把这项业务推向前台以及全世界。

    这条消息所引发的轰动绝非梅森这么简单的表达可以代表的,在昨天汉德斯医疗集团发布这个消息时,他们的股票价格在收盘前暴涨了百分之十七,小数不计。

    如此恐怖的涨幅对一个市值数十亿的医疗集团来说都足以让人仰望以及恐惧,更可怕的是在这同一时间,汉德斯医疗集团接到了来自世界各地的一些不愿意透露姓名,但留下了准确认证方式的好心人的捐赠。

    从几万十几万,到百万乃至千万不等,整个汉德斯医疗集团的高层已经被一连串的好消息震的头晕目眩。

    更可怕的是,在地下世界中多了一种违禁品的交易名录器官!

    其实从昨天开始,汉德斯医疗集团总部直属的第一研究中心,就已经接待了十七位身份特殊的病人,这些人都有着相同的问题,某些器官正在衰竭或坏死。

    他们的性命已经不长了,但是他们都很有钱,在这之前他们已经绝望了,金钱不是万能的,因为花再多钱都买不来更多的时间和健康。

    可是现在,他们突然间明白了,因为金钱是万能的,不仅可以用金钱享受到这个世界里最美好的一切,还能够为自己买来生命,买来健康,买来更多的时间。

    且不讨论那些移植器官的源头来自哪里,总之这个消息足以让很多人和很多事变得不太一样。

    至于移植大脑,那只是一个美好的愿望,在另外一个科技更加发达的世界里,都还没有完成这一宏伟的目标,在这个相对落后的世界里又怎么可能完成这个目标。

    克斯玛先生家里的报纸有很多,其中一部分是坎乐斯州本地的各种报纸,因为梅森在特耐尔城当市长,他其实很关注这些事情。

    另外一些报纸则是安比卢奥州那边的报纸,以及一些更加全面并且有一定“地位”的报纸,比如说帝国日报。

    这些报纸极大的丰富了克斯玛先生的生活,他总会有时间在阳光下,坐在人们汇聚的镇子中心广场的那个大磨盘上,用大半个镇子都能够听见的声音,朗读一些有关于梅森和杜林的新闻。

    当然,他只是自己欣赏,绝对不是炫耀,他不会承认的。

    兄弟两人都在看报纸,看着看着梅森突然走到了杜林身边,把其中一份报纸放在了他的面前,他抬头瞥了一眼,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报纸上有一张配图,不用别人介绍他都能够透过黑白且有些模糊的图形认出图片中的人,梅林。

    报道称梅林在深夜密会一名年轻女性,两人一起入住南方一个度假城市的度假酒店,次日中午两人才一同出来。

    这个女人,显然不是苏瑞。

    因为科技发展公司势头飞涨的原因,梅林也成为了帝国商业新贵,手中除了掌握着目前销售恐怖的聚合纤维布料和一些小家电之外,还有大量的专利。

    就连几个军工集团都在和科技发展公司谈判,打算申请好几种化学专利配方的一次性授权。

    谢丽思街的权威评估公司认为科技发展公司在未来十年内,市值将突破一亿星元的大关,梅林也因此成为了认了乐于结交的“大人物”。

    也许是因为功成名就了,有名了,有钱了,他的某方面性格也开始更加的凸显。

    这其实并不是梅林第一次私会其他女性,甚至苏瑞都知道一些情况,但她很理智的没有为此争吵,而是选择了无视。

    苏瑞的放纵加上其他一些原因,这个从小就开始偷看寡妇洗澡的梅林,早就游走于花丛之中,只是这次被曝光了而已,因为南方的这些记者还没有感受到杜林真正的威慑力,敢于去报道这些东西。

    “他比我们过的要精彩的多,还能够带着女朋友去南方度假……”,梅森话里话外都透着羡慕,没有什么比大冬天在温暖的沙滩上晒太阳更舒服的事情了,而且身边还有美女相伴。

    他下意识的并没有认为这是一个错误的行为,反而觉得男人就应该如此。

    不得不说不管是瓜尔特人还是奥格丁人,在这方面似乎都有着同样的情操,这或许就是目前女权运动如火如荼展开的原因。

    杜林从报纸上收回目光,耸了耸肩,“但是这样做并不好,他年纪也不小了,有些事情就算无法制止,也不能够做的这么明显。”

    当初选择苏瑞作为梅林的结婚对象就是因为这个拜金主义的女孩对财富,对地位的重视程度超过了所有,只要杜林有权有势,只要梅林能够有点家业,那个女人就不会出现任何的问题。

    对于很多拜金的女孩来说为了保住丈夫给自己的生活,丈夫给自己的财富,丈夫给自己的地位,她们没有什么是不能做的。

    甚至有些正在努力闯出自己名头的人,利用了一些人对特殊游戏的癖好,找一些拜金的女孩结婚,并让她们做一些难以启齿的事情。

    等利用结束了之后给她们一笔分手费就能打发她们,但是他却能够获得极为难得的资源,更多的财富地位,以及向上爬的机会。

    那么梅林现在做的这些,实际上比其他更加过分的事情更危险!

    因为他的行为所带来的结果,会触动苏瑞敏感的神经,让她有一种自己随时随地有可能会被一个更加年轻漂亮的币池所取代的危险感。

    是时候和梅林谈谈了,不能够让他这样弄下去,会出事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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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斯玛帝国介绍:
杜林坐在红色的高背椅子上,灯罩遮挡住了灯光,让他的上半身笼罩在漆黑的阴影中,隐约只能够看见他模糊的轮廓,以及格外明亮有神的眼睛。“我不会强迫别人在我面前低头!”“只要我看他一眼!”“他便心悦诚服的匍匐在我的脚边!”“称我为王!”克斯玛帝国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克斯玛帝国,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克斯玛帝国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