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一七章 正确的教育方式
在乡下的时候,杜林并不是克斯玛家族中最显眼的那个,比起梅森的坚韧,以及梅林的跳脱,他显得比较平庸。
虽然挨打的时候克斯玛先生经常莫名其妙的在打梅森和梅林时也把杜林拽进去一顿揍,但他绝对不具备太大的“杀伤力”。
不过此时此刻,梅森看着杜林那平静到没有一丝波澜的眼神时,心脏猛烈的跳动了两下,耸了耸肩站在了一遍。
他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不仅仅是身份地位上的差距,还有一种威严,以及一丝丝令人心悸的东西。
杜林对梅森的理解表示了一下感谢,转过头来看着小克斯玛先生,继续问道,“你说你知道了,那么告诉,你错在什么地方?”
小克斯玛先生鹅的抽了一下,才说出自己认为做错的事情,“我不该打架,不该打老师……”
阿丽莎脸上刚浮现出“我儿子懂事了,世界真美好”的笑容,杜林就摇了摇头,“不,你错的不是这些,所以你还没有明白为什么我会过来。”
“你错在你没有弄清楚实力的对比,就盲目的作出行动!”
“你错在你本身拥有极大的优势,可是你不仅没有运用起来,还被你忽略掉!”
“你错在你失败的第一时间忘记了寻找援助,只是被动的去承受所谓的命运对你的最终裁定!”
“你错在你还不够聪明,却想着要做更多的事情!”
杜林这时转头看向了阿丽莎,“作为一名父亲,我不会教导我的孩子变成一只羊羔,那只会让他在这个残酷的社会里挣扎求生,最后被淹没。我只会告诉他,如何变成吃羊羔的掠食者,如何成为裁定别人命运的人。”
阿丽莎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不能平静的生活?”
杜林嗤笑了一声,“如果跪在地上低下头就能够享受平静的生活,我情愿站着死去,哪怕无比的惨烈。”
“过去的几十年里瓜尔特人已经用亲身经历告诉了我,就算跪下来也得不到平静的生活!”
“克斯玛家族的血统允许我们平淡,但不允许我们平凡。”,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杜林想起了克斯玛先生,谁又能够想到那个在紫苜蓿镇上的乡下一霸,曾经让整个帝国的贵族闻风丧胆,甚至不敢居住在自己的城堡里!
谁又能够想到,只是因为不满意那些贵族对自己的压迫,一个农夫居然拉开了帝国巨变的时代大幕?
无数的鲜血,无数的死亡让克斯玛先生成为了如同漂浮在帝国上空的幽灵,他愤怒的咆哮着,让每一个贵族都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但,他回归了平淡的生活,难道因为克斯玛先生现在只是一个农夫,就有人敢说他是平凡的人吗?
不!
绝不!
我们可以平淡,但绝对不能平凡,这是血脉中奔腾的怒吼,是灵魂愤怒的咆哮!
看看现在家族中的成员们吧,除了那两个愿意继承家业的弟弟,有哪一个家族成员不再拓展自己在这个社会中的关系,每个人都在寻求成功的方向和道路,这就是克斯马家族最深层的基因。
我们不甘于平凡!
因为……平凡本身就是一种罪过!
罪大恶极!
杜林看着小克斯玛先生,开始告诉他最正确的游戏方式。
“你的叔叔梅森,是特耐尔的主政者,你可以在第一次出现问题的时候就告诉老师这些情况。我知道你可能本能的厌恶通过长辈来达成你的目标,但这并不是可耻的。”
“相反,那些权贵阶级的孩子们更具有头脑,也更适应在这个社会上生存,他们懂得如何利用自己的绝对优势,来粉碎一切挑战。”
“其次,当你拉起托米卡斯帮的时候,你忘记了敬畏,作为父亲我需要警告你一句话,‘你所不愿意承受的东西,也不要施加给别人’。”
“你原本站在正义的一方,但是你无法约束自己,约束成员让你成为了邪恶的代表,更重要的是你没有明确的掌握事情的关键道德和舆论。”
“弱势群体的自我保护永远都比强势群体的迫害更值得人们同情和肯定,错误的形象会让人把你当做坏的东西,哪怕你本意是好的。”
“报复老师只是最愚蠢的选择,你要记住,合理的利用舆论会带来更可观的预期收益,社会上的那些报纸杂志媒体,或许对校园内的阶级压迫与反抗非常感兴趣,你的叔叔甚至都会从中受益。”
“最后,你应该主动的联系所有能够帮助你的人,而不是选择被动的去接受这一切。”
“或许今天我说的话你还无法理解,但是我要求你把这些话牢牢的记在心里,总有一天你会用上它,然后变成成功的人。”
其实杜林所说的这些东西可以说是同乡会的微缩历史,甚至是他个人的发展路线,永远站在被同情和正义的一方积蓄力量,等拥有了足够的力量之后,才会露出爪牙。
没有人会批评成功者的过去,他们只会美化一切需要美化的东西,让成功者的成功看起来更加符合社会主流价值观。
只是至今,已经没有人在意杜林过去是否做过违法的事情,是否因为某些利益伤害了某些人,他们只关心杜林这头披着人皮的魔鬼接下来会做什么,而不是以前做过什么。
这就是最现实的社会,只要你足够的强大,会有人为你粉饰一切你不希望民众们所知道的。
不管小克斯玛先生是否听懂了,杜林站了起来,朝着门口走去,“来吧,孩子,让我给你上一课,成年人的社会或许离你还有一些距离,但你需要开始尝试着去了解它,学习它,因为你的身体里流淌着克斯玛家族的血液!”
走到门口事,杜林看了一眼梅森,“如果你不介意,我认为我们应该一起去。”
“好……吧……”
二十多分钟后,杜林就出现在紫藤花私立小学院区的门外,他抬头看了一眼庄严肃穆的学校门楼,显然花了大价钱,还请了不错的设计师。
他直接往里走,两名门卫刚刚走出来想要拦住杜林,小克斯玛先生刚准备解释一下的时,都佛微微偏头,两名年轻人带着兴奋的眼神冲上去一人给了一拳,然后把他们礼貌的请回了岗亭中。
“对相同立场的人保持体面和礼貌,会让他们为你高唱赞歌称赞你的品质,但你对那些立场不同的人保持体面和礼貌,他们只会把你当做愚蠢的羊羔。”
杜林借助这样的机会又教育了一下自己的孩子,他不可能一直在这里看着小克斯玛先生的成长,他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去做,需要去改变,所以他尽可能的把真理灌输给这个孩子。
至于以后他会变成怎样的一个人,并不在杜林的考虑之中。
整个社会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多层的筛子,每个颗粒都有适合自己的层面,如果不能让自己停留在最上层,那也只是他自己的问题。
杜林拯救不了一个人,但是他能够拯救一个民族,一个国家!
迈步走在安静的校园里,小克斯玛先生莫名的从心底滋生出一种从来都没有过的安全感,还有一种骄傲的感觉。
他攥着杜林的手又用了一些力,他现在一点也不慌乱了。
在小克斯玛先生的指引下,杜林找到了校长室,他没有敲门,有人为他打开了门。
校长正在工作,对突然造访的客人有一些惊疑,不过他从这些人的身上嗅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味道,加上本市的市长也出现在眼前,他不会觉得自己被冒犯了,甚至还主动站起来露出笑容来迎接他们。
虽然有些奇怪那个叫做霍利卡德的少年和另外一个有点眼熟的年轻人,但他没有盲目的去询问什么。
杜林此时却看着小克斯玛先生,小克斯玛先生也有所察觉的抬起头,“看见了吗,这就是力量,如果你不经校长的同意就推开这里的门,他会训斥你然后让你滚出去,甚至请家长来这里。但是我们现在做了同样的事情,他可能在心里觉得这是他的荣幸。”
“力量,才是决定这个社会的一切!”
校长脸上的表情有些走形,杜林说的一点也没有错,可是当着一个孩子的面说出来,他脸上多少有些挂不住。
不等他说什么来缓解此时的尴尬气氛,都佛直接抽出一张椅子轻轻的抵在杜林的腿弯处,他直接坐了下来,然后微微抬着头,看着校长,“我听说你要驱逐我的儿子,并且拒绝签发任何转校信,所以我来了。”
“我想要看看,到底是谁有勇气这样对待我杜林的孩子!”
杜林摸了摸小克斯玛先的脑袋,似笑非笑的说道,“在特耐尔,从来没有任何人敢于挑衅我还能安全的活下去,没有……”,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看了一眼梅森,“抱歉,我不是说你。”
不是说梅森,那当然就是在说彼得了。
恰好,校长和彼得有着非常不错的关系,他的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
杜林……
杜林克斯玛!!
此时校长脑海里唯一的想法,就是卧槽,被坑了!!
第一一一八章 正义必胜!
其实……,社会名流,贵族,权贵人士有几个私生子根本就不叫事。
有一些人的确因为私生子被人揭露从此人设崩塌,事业中止,甚至是家道中落。
社会上的确也存在一些这样的看法,认为私生子绝对是那些掌权者的大忌,是他们的要害,能够让他们黯然退出历史舞台。
但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肯定不是!
连帝国皇后都能和亲王在同一间房间里讨论瓜甜不甜的问题,帝国开放的风气之下,私生子的问题并不如人们想象中的那么可怕。
之所以人们会认为私生子会是一个大问题,那是因为有一些人需要它成为某些人的大问题时,在这种作用和引导下,它就成为了某些人眼中的大问题。
其实说到底,还是手中的权力不够强,自身的实力不够强。
在帝国历史上有着各种野史传闻和绯色谣言的主政者数不胜数,那只会成为一时人们的笑谈,乃至于成为他们炫耀的一种资本,根本不会影响到他们的政治生涯。
就算现在有人要跳出来利用小克斯玛先生指责杜林的道德品德问题,以此为根据认为杜林不适合当一名官员,一名州长,那也是毫无意义,毫无作用的。
因为有史以来,道德永远都不是衡量一名官员是否称职的唯一标准,比起其他方面,例如工作能力等,在“杀死官员的一千种方法”里,私生活和道德问题无足轻重。
当有人想要伤害你的时候,连你呼吸时抢走了属于他的空气,或者他呼吸时吸入了你吐出来的空气,都能够成为伤害你的理由。
紫藤花私立学校小学的校长也很清楚这一点,因为特耐尔一直以来都是旧党的底盘。
曾经的市长彼得阁下,就几乎是光明正大的包养了一名情妇,也堂而皇之的和那个开餐厅的女人生活在一起。
按照某些人的观点,彼得市长应该为他混乱的私生活接受惩罚,被愤怒的人们赶下台。
可实际上人们除了在羡慕嫉妒恨之外,并没有人以此为把柄去攻讦彼得市长,不仅是因为他在本地具有很高的威望和统治力,更因为坎乐斯州的老总督阁下,就是他的岳父。
有这样的身份背景,一个情妇又能把他怎么样?
还不是有很多人成群结队的给他的情妇送去一些政治献金,企图得到彼得市长的肯定和认同?
所以就算他想要拿小克斯玛先生是杜林的私生子来威胁杜林,也是毫无意义的。
一想到自己莫名其妙的招惹到了这样的大人物,校长的腿肚子都有些抽筋起来。
在特耐尔城,每一个时代都不缺少的就是传说,有樵夫伍德的传说,有刽子手歌多尔的传说,还有彼得市长的传说。
这些传说最终都成为了另外一个传说崛起的铺垫杜林的传说。
樵夫伍德被当街追杀,身中数刀驾车逃离,最终死在了逃亡的过程中。
刽子手歌多尔,在一系列看似机缘巧合之下,于警察局内被逼“袭警”跳楼自杀。
最后市长彼得,那完全就是一场蓄意的谋杀案。
在这一切的背后都有一个影子,他是特耐尔当之无愧的陛下,就连梅森能够胜选,也是占了杜林的光。
他的崛起,伴随着同乡会的壮大,鲜血铺就了他通往至高王座的地毯,哀嚎的灵魂成为了他皇冠上的点缀,这是一个浑身都散发着死亡气味的男人。
一想到这些校长只能靠扶在桌边的手支撑起自己的身体,他很清楚,这次他,以及学校把杜林得罪的不轻,没看见杜林都亲自从安比卢奥州那边赶了过来,就是为了他这个私生子吗?
面对已经战栗到惊惧的校长,杜林的表情始终很平淡,他除了要弄清楚自己的孩子到底有没有责任之外,其实更多的是来告诉他,应该如何的成长。
此时他偏头看着小克斯玛先生,摸了摸他的脑袋,从他的眉宇之间依稀能够找到自己小时候的影子。
根据遗传学的研究,孩子们在出生后到发育期结束之前的这段时间里,都会长得比较像父亲。
残酷的自然界中充满野性的动物会杀死不属于自己的孩子,大多数动物都会依靠嗅觉和直觉来决定一个后代的生死,显然人类的做法就聪明的多通过相貌来分辨孩子是否属于自己。
所以每一个新生儿,都会最大限度的争取更像父亲,以换取生存的权力,这是基因的选择。
“匕首的威慑力永远都在捅出去之前的那一刻,当你捅出去之后,就不再有威慑力。”
“权势不需要你去渲染,就会有人匍匐在你的脚下。”
“不要因为你是我的孩子,经历过这样一件事情就变得盲目且冲动,这是我赐给你的荣光,也是我施加在你身上的负担。”
“今天,在我的面前,你所认为最强大,不可战胜的敌人都要瑟瑟发抖,畏惧他所看见的一切,但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在这里。”
“作为一名父亲,我由衷的希望,终有一天,不需要你提起你的姓,我的名,你的敌人就会如同他这样,因为你而恐惧,战栗,乃至绝望。”
“我无法陪伴你漫长的成长,更无法陪伴你的一生,但是我给予你的警告和训诫,会让你一生都因此受益!”
杜林回过头看着校长,依旧是那么的平静,还有一些淡漠。
像这样一个私立学校的校长,早就和他不在同一个阶层,如果不是因为小克斯玛先生的缘故,他只需要一个电话,就能让他知道克斯玛这个姓氏在特耐尔,在坎乐斯州,乃至整个帝国的威慑力。
略微扬着下巴蕴藏着一丝傲然,杜林抿了抿嘴,“我认为学校董事会对于我的孩子的裁定是错误的,你觉得呢?”
校长已经掏出胸口用于装饰点缀的手帕,擦着额头上的汗珠,他连连点头,声音都有一些走调,“对,对,对!您说的太对了,一定是我们什么地方弄错了,所以才会产生这样错误的决定……”
他看着小克斯玛先生,这个时候只有小克斯玛先生才能拯救他,在面对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他连声说道,“我个人一直坚定的认为,霍利卡德先生在学校的表现非常的优异,并且善于团结同学,维护校园的秩序,是紫藤花私立学院不可缺少的一份子!”
面对校长毫无廉耻的吹捧小克斯玛先生的脸蛋微微有一点发红,他还是不能够适应成年人的世界,明明校长之前恨他恨的要死,明明所有人都觉得他是错的,可现在校长却把他捧到了天上。
他微微扭头看着杜林的侧脸,对于这个父亲他没有太多的印象,从出生下来之后,对于父亲的概念和了解仅限于一些有限的相片,以及克斯玛先生和母亲阿丽莎的讲述。
在克斯玛先生的讲述中,自己的父亲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混蛋,眼中只有利益,没有亲情,更没有家人,最好彻底的忘记有这样一个人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从母亲的话中,杜林的形象又有一些改变,有时候令人恨得咬牙切齿,有时候却又能够给人最温暖,最安全的依靠。
甚至阿丽莎从来都没有说过后悔这个词,她从来都不后悔认识杜林,也不后悔生下自己,只因为自己的父亲,叫做杜林。
这是一个强大而神秘的人,第一次,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克斯玛先生感受到了一种叫做崇拜,叫做偶像,叫做仰慕的东西在心底生根发芽。
短短几天内所经历的一切,颠覆了他对这个世界粗浅的认识,也由此为他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我一定,会成为他那样的人!”,小克斯玛先生在心中对自己说,他把目光转向了校长,“让人发自内心的敬仰,畏惧,战栗,浑身都散发着伟大的光芒!”
在校长坚定的要求下,紫藤花私立学院在半个小时后加开了一场学校董事会议,并且在会议上作出了最终决定。
除了褒奖小克斯玛先生在学校期间不畏强权,保护了弱势学生的合法权益,让他们不受伤害的伟大情操之外,还对小克斯玛先生的学习生活等全方位进行的肯定,鼓励,以及奖励。
男子汉俱乐部依旧会继续存在下去,学校一名董事认为,应该把男子汉俱乐部作为紫藤花私立学校的半官方团体永远的经营下去,让小克斯玛先生高贵的品质和高洁的精神能够传承给以后每一代新生,让它成为真正的托米卡斯帮,高举着火炬,照亮行人的前路,让光明永不熄灭!
对于那些站在小克斯玛先生对立面上的群体,学校董事会则通知了他们的家长,通报了他们孩子在学校期间欺压同学,破坏教学秩序,损害集体荣誉等问题。
其中两名领头的组织者,更是被学校处以退学的处分。
几乎是一百八十度的剧情扭转让学校内每一个人都感觉到了震动,这是正义的胜利,公平公正得以伸张,是每一名紫藤花私立学院的成员的胜利!
当然,也有人认为学校董事会的两次决定相差太远,但是当他们了解到有一位叫做杜林,并且有着克斯玛姓氏的先生就在特耐尔时,所有人都认可了学校的最后裁定。
这和杜林先生在不在特耐尔没有一点关系,即使他不在这里,他们也会这么做。
因为,正义必胜!
第一一一九章 我,改变世界!
解决了学校的问题之后,杜林并没有去找小克斯玛先生班级老师,他没有必要那么做,那只会让他有失体面。
在经历过一次难得的收获之后,校长会让那位老师明白,在紫藤花私立学校中颠倒黑白,致使校方差点犯下巨大的错误会带来怎样的代价。
况且就算学校不处理那名老师,杜林也不会担心,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后,这些人都会明白在和小克斯玛先生接触的过程中,应该保持着怎样的态度。
并且,杜林还留给了小克斯玛先生一道作业,那就是面对身份转变之后的校园生活,是否能够寻找到自己的道路。
毫无意外,从今天开始小克斯玛先生在学校,以及学生的家长口中都会成为不能得罪的存在,其他学生即使不愿意遵从家长的要求和小克斯玛先生打成一片,也会远离他。
加上过去那些托米卡斯帮的学生对他产生的新的畏惧感,以及这个社会中永远都不缺乏的投机者家庭教育,小克斯玛先生接下来的生活将会变得非常有趣。
无数可能将他引导走向错误道路的人都徘徊在他的身边,他可能会在吹嘘中迷失自己,可能会在女同学的殷勤中远离正轨,更有可能在整个学校大大氛围中逐渐的沉沦。
但,也又可能他会秉持着内心的真实想法,找到自己要走的路。
就像是杜林自己说的那样,他不可能永远的陪伴在小克斯玛先生的身边,成长中不会,成熟中不会,这辈子就更不可能了。
未来的路,必须他自己去选择,自己去走,无论最终结果如何,都是他自己选择的,他必须承担所有的后果与责任。
在他成长奋斗的过程中,杜林不吝给予必要的帮助,但不是全部,最终他会变成什么样的人,都由他自己决定。
甚至,他如果能走出一条炫目的道路,杜林也不惜让他来继承自己的一切。
他需要的是一个能够继承自己全部事业和责任的接班人,而不是一个废物,无论这个接班人是否是私生子,只要他足够的出色。
至于提马蒙特家族和贵族们?
对此杜林表示期待,他还有最少四五十年的时间可以去改变这个世界,当他决定要把肩膀上的东西交给继承者的时候,或许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贵族这种东西了。
如果有,那么克斯玛家族就是唯一的贵族!
难得来见一次小克斯玛先生,杜林和他相处了一天之后就离开了特耐尔城,返回紫苜蓿镇去见一见克斯玛先生。
以前因为工作过于繁忙无法回来,这次回来了如果不去见他,他可能会冲去安比卢奥州揍自己一顿。
即使内心强大无比的杜林,在面对不讲道理的父亲时,也只能表现的毫无办法。
车辆驶入紫苜蓿镇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跑了出来,自从杜林成为了安比卢奥州的州长,克斯玛先生天天以“家里废纸太多”为理由将杜林的胜选宣传海报赠送给所有居民之后,大家都明白了一个道理。
村霸家族已经升级了,真正的成为了克斯玛家族,尽管在一些居民的心目中,克斯玛家族依旧是那个克斯马家族。
镇子上出了一个大明星,一个市长,现在还有一个州长,所有人都觉得自己与有荣焉,一个个和别人谈起杜林,谈起梅森,谈起金赛尔的时候就像是在说自己家的孩子。
那种优越感简直强烈到快要原地爆炸,三个臭小子年轻时的混蛋举动也变成了“能力”的象征,就连经常被被梅林偷看洗澡的寡妇也经常和人说,自己是三个年轻人的启蒙老师。
当故事中的人再次走入现实生活中时,整个镇子上有头有脸的人都聚集在克斯玛先生的家门外。
站在窗户后,克斯玛先生怒气冲冲的拍打着桌子,“只是我儿子回来看看我,为什么这群不要脸的家伙都要挤过来,不知道我喜欢安静吗?”
正在切菜的克斯玛夫人差点把手中的菜刀丢出去,她太了解克斯玛先生了,明明心里虚荣的要命,非常装作不高兴。
撇了撇嘴,让家中仅剩的两个孩子去仓库取一些火腿来,中午要加餐。
面对着窗户,看着豪华的车队以及奢华的保安团队,克斯玛先生摇了摇头,他叼着一杆烟枪,有些随意的说道,“他现在场面拉的很大,但是一点用都没有。”
“如果我想,只需要十五秒,我就能够干掉他然后离开。”,这是作为血色黎明首领的骄傲,不过很快一个擀面棒就飞了过来,他用这个年龄段的老人无法展现的敏捷躲了过去。
克斯玛夫人有些不高兴了,“你再敢说这样的混账话,等孩子睡了我就揍你。”
克斯玛先生对此颇为不屑,冷笑了两声,“你不一定打得过我!”
克斯玛夫人也哼哼了两声,“一打架你就脱衣服,不要脸!”
不管两个老人看似吵闹实则感情深厚的彼此问候,杜林从车里出来之后立刻就被一大群孩子围上,还要和周围的长者说几句话。
其中有不少都是克斯玛先生的老部下,比如坐在妻子肩膀上的雷顿,还有推着自行车站在外围面露笑容的塞西。
小的时候杜林不能够理解为什么雷顿又小又矮,老婆却宛如一个巨人,现在他明白了,这肯定不是爱,是无奈的选择。
在数不清的吹捧声中,杜林终于挤进了家门。
“父亲,母亲。”,杜林问候了一声,就脱掉了外套坐在藤椅上,这种戳的屁股微微发麻的感觉已经很多年都没有体验过了,给他一种全新的感受。
看着杜林克斯玛先生就一肚子气,“你这个混蛋还知道回来,我以为马格斯那个老东西才是你的父亲。”
杜林一点也不生气,只是笑眯眯的问道,“您嫉妒了吗?”
“嫉妒?我?”,克斯玛先生抽掉嘴里的烟斗站了起来,“啊哈,真是一个笑话,我明天就去宰了他!”
杜林依旧笑眯眯的令克斯玛先生生气的模样,“所以您还是嫉妒了,但您应该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不是为了某一个人。”
“看看现在外面的世界,所有瓜尔特人的生活是不是已经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这就是我的付出,我的目标,以及我所努力的东西。”
“不只局限于某一个人,某一个家庭!”
杜林第一次面对克斯玛先生露出无法遏制的自豪,“帝国因为我而改变,世界在我手心旋转,父亲!”
面对杜林如此深情的自白,克斯玛先生扭头捡起地上的擀面棍,朝着杜林就跑过去,“但这不是你抛弃家庭的理由,小苟日的!”
第一一二零章 食脑者
杜林很清楚,克斯玛先生早就想要狠狠的揍他一顿了,无论是他为家里的其他兄弟姐妹做了一个坏的榜样,还是这些年几乎没有回家,都是克斯玛先生揍他的理由。
所以,今天他不打算跑,咬着牙被揍一顿就好。
以后能够回来的时间越来越少,如果真有一天他成为了首相,可能在整个任职期间都无法回到紫苜蓿镇,因为时间上不允许,条件上更不允许。
这对家人们而言绝对是一个很深的伤害,特别是克斯玛先生,他需要补偿并预先支付一些亏欠,只要克斯玛先生高兴,一切都是值得的。
很快,杜林就很“愚蠢”的跑到了楼上去,紧接着就传来了克斯玛先生带着快意的笑声,以及杜林的求饶。
可没多久,屋外的人在享受所见所得时突然愣了一下,只听杜林大声喊道,“说好只打十下的!”
紧接着就传来了克斯玛先生的声音,“老子忍不住了!”
整个紫苜蓿镇顿时陷入了欢乐的海洋中,州长被州长老子打,克斯玛先生一家果然是村霸!
吃完饭时克斯玛夫人看着鼻青脸肿的杜林露出了心疼的目光,她发现杜林脸上都青了,紧接着一转头,眼中浓浓的母爱顿时化作肆虐的杀机,恶狠狠的盯着克斯玛先生,“晚上到仓库来,我们有些工作没有完成。”
对于克斯玛先生要教训一下杜林,克斯玛夫人并没有觉得什么不妥,他们本身都是农夫出身,在他们那个时代中除了贵族就是平民,还有被称作贱民的自由民。
有这样的生活习惯和身份背景,打孩子对于农夫家庭而言就像是干农活一样,甚至有的家庭把打孩子当成一种娱乐手段。
但是杜林现在是州长,他还需要一些体面,克斯玛先生居然把他的脸打成这样,别人会笑话他。
作为一个母亲,克斯玛夫人还是在维护自己孩子的权益,她要给克斯玛先生一个教训。
克斯玛先生脸上得意的笑容顿时凝固了,他想了想,严肃的反对道,“不!”,似乎觉得这样的语气让自己的形象有点崩塌,又非常强势的补充了一句,“绝不!”
半夜时听着夫妻两人在仓库里的战斗,杜林拿着湿巾擦掉了脸上的青淤,用另外一个世界的话来说,他是“食脑”的,从来都不是莽夫。
一点化妆品就解决了一些麻烦,还让麻烦的本身碰到了更大的麻烦,这就是脑力。
第二天清晨,连天都没有亮,镇子上就想起了接连不断此起彼伏的鸡鸣声,一声声略有沙哑的声音就像是一根根金属棍,把黎明前的黑幕捅出了一个个窟窿,让光明得以降临人间。
已经很久没有听见鸡鸣声的杜林很容易的就被这些声音所惊醒,嗅着已经沁入到房子里,家居中,乃至床垫被子里的土腥味,莫名的感觉到亲近,还有安心,甚至还回想起自己小的时候。
那时候他和梅森挤在一间房子里,兄弟两人的房间里从早到晚都充斥着一种汗臭味和脚臭味,到处都是凌乱的垃圾和衣物,沉重的农活让他们即使是在冬天,也会干的汗流浃背。
回到房间里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衣服脱掉,然后去洗个澡,至于为什么不把衣服拿去给克斯玛夫人清洗,主要是因为累,还有懒。
最让他们羡慕的就是梅林,因为梅林和金赛尔是双胞胎,所以两人住在一个房间里。
相较于两个男孩的邋遢,金赛尔作为女孩从小就很爱干净,他们的房间里永远都闻不到脚臭味和汗臭味,而且任何时候都是干干净净。
金赛尔甚至会抽空把他们的杯子床垫拿出去暴晒,至于梅森和杜林的床垫……在某年春天,里面还长出来一颗小蘑菇。
过去的一切就像是一部部快进的电影让杜林非常的亲切,但也只限于回忆,他没有想要回到过去的那种想法,因为这种想法往往只出现在失败者和弱者的身上。
早上的早餐是煎碎牛肉和南瓜汤,还有一些烟熏的火腿片。
储存了一冬的南瓜现在再不吃,很快就会坏掉,碎牛肉则是剔骨肉,其实这样的碎肉味道比普通的牛肉味道更好一些,上面会有一些筋膜,吃起来口感更好。
至于火腿片……,这个杜林没有需求,腌制牛肉火腿几乎是农民家庭中的必备美食,吃起来很好吃,但实际上如果有人能够看见这个东西刚从仓库里拿出来的模样,恐怕绝大多数人都不会选择吃它。
在乡下的农夫家庭里,缺少必备的设备,这会让第一次腌制后阴凉的火腿成为一些细菌的温床,最重要的是苍蝇会在上面产卵。
蛆虫会不断啃食火腿表面一些已经变质腐烂的地方,直到天气开始降温,这能够有效的确保火腿在自然**腐烂的过程中被蛆虫生生阻止。
然后火腿会进行第二次腌制并烟熏,大片的蛆虫会从火腿中的任何地方掉下来,当然有一些钻的比较深的能逃过一劫。
最后经过并不密封的密封处理,等来年可以享用火腿的时候,往往也会把一些两三个麦仁大小的蛆虫卵一同削下来刨成片,那些细菌和蛆虫卵成为了点缀火腿最好的搭配,这也是火腿美味的主要来源,尽管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
一边喝着南瓜汤,一边吃着碎牛肉,杜林的目光不断瞄向克斯玛先生,因为在克斯玛先生的脸上,和昨天杜林脸上受伤的同一位置,也有一块青淤。
但杜林的是假的,克斯玛先生的这是真的。
不管克斯玛先生不善的眼神,杜林吃完饭就拉着两个弟弟去聊天了。
作为农夫出身,干过大事又回归了农夫生活的克斯玛先生想要有孩子继承他在紫苜蓿镇的一切,所以留下了两个不那么想要离开紫苜蓿镇的儿子,来共同继承他在这里的一切。
老实说,他们的选择并不一定就是错误的,毕竟有了那么多可靠的家人,他们完全不需要再奋斗什么,只需要照顾好这里的一切就行。
第一一二一章 多情总被无情伤
杜林这次回家的感受其实很大,岁月带给他的震撼远远超过他脸上所表现的这些,无比的沉重。
在杜林的印象中,克斯玛先生挺拔的身姿和手中的各种兵器已经快要成为童年挥之不去的噩梦,可也会给他们无与伦比的安全感魔王是我爸爸!
但是这次回来,杜林发现克斯玛先生的腰杆会在不知不觉中弯下去,每当他的目光触及克斯玛先生时,他又会板着脸把腰背挺起来。
还有昨天晚上他挨揍的时候,他明显的察觉到克斯玛先生的力量已经开始衰减,以前克斯玛先生一个人揍一家孩子都能够气不喘脸不红,打完还能唱个歌。
昨天晚上不到十分钟的父子局,克斯玛先生居然已经开始微微喘气。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杜林一个非常残酷的事实,克斯玛先生正在以一种人们无法想象的速度老去。
即使是这个推动了帝国改革巨变的男人,在岁月的侵蚀之下,已经显露了一丝老态。
他能够杀死所有人,却杀不死岁月,并且终将会被岁月所杀。
年少时孩子们都想要快一点长大,因为对孩子们来说,每成长一岁,意味着他们可以去探索更多的世界,以及变得更强。
但对于走过中年步入老年的人而言,每过一年,他们的力量就会衰退一分,身体就会衰老一分,留在这个世界的时间,就会缩短一分。
岁月是仁慈的,也是残忍的,它让万物能够生长,却又亲手将陪伴了它许多年的东西毁灭,所以人们才会在岁月,在时光的前面,加上无情这个词。
克斯玛先生已经老了,鬓边隐藏不住的一缕花白让他有时候看上去有些憔悴,他真的老了,所以他才会强烈的希望孩子们能够留在自己的身边。
这无关于是否自私,这纯粹是一种提前到来的留恋,这让杜林心里有些不舒服。
尽管从古到今,哪怕是那些各种文献上曾经可能存在的神明都被岁月所杀,普通的凡人更不可能抵抗得过岁月的毒手,但伤感还是在蔓延。
这或许就是智慧动物最大的悲哀,因为他们能够感受到岁月的流逝,能够觉察到死亡给自己带来的恐惧。
马斯卡和邦迪亚就站在杜林的身后,他们有些拘束的不敢随意说话,杜林的年纪比他们大很多。
三人帮加上金赛尔是家里最大的四个孩子,然后中间稍微有了一些断代,紧接着才是这些弟弟妹妹们的出现。
最小的博恩只比小克斯玛先生大一岁半,今年刚刚十岁。
马斯卡今年十九岁,邦迪亚只有十七岁,年龄上的差距,以及以前杜林他们在家中对他们这一代的统治力,让两个弟弟对杜林隐约有一种对上克斯玛先生的畏惧感,虽然杜林并不是长兄梅森。
杜林微微叹了一口气,让两个弟弟坐下,闲聊了起来,“在家里有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兄弟二人摇了摇头,现在的生活几乎就是在天堂,他们找不到可以诉苦的地方。
杜林掏出了香烟,很显然这两个弟弟也到了叛逆期,但是在克斯玛先生所带来的恐惧笼罩下,还没有外面那些孩子叛逆。
在他们有些期待的目光中,杜林给了他们两支烟,他把窗户打开,兄弟三人就坐在房间里吞云吐雾起来。
“我回来的时间不多,在家的时间就更少,其他的兄弟姐妹们的情况你们也知道,他们会和我一样很少能够有时间回来。”
“所以以后这里的一切都要你们照顾,特别是农活和两位老人。”
杜林弹了一下烟灰,他很了解克斯玛先生,只要他还能够离开床榻,他就一定会去农田那边找点事做。
马斯卡和邦迪亚两人立刻点了点头,表示他们明白了。
他们不说话,杜林也不强求,只要他们能把自己的话听进去就行了,“父亲的年纪越来越大,有些工作你们要主动的替他做完,如果哪天刮大风了,你们也要早点起来……”
“刮大风”一直都是克斯玛家族的一个传统。
在乡下,农田往往都是连成一片,有些地方用田埂来界定田地的归属,但有些地方则用界石这样的东西。
简单一点来说这是很古老的法子,石头左边是你家的,石头左边是我家的,只要石头足够沉重,就没有太大的问题。
紫苜蓿镇外的农田,使用的也是界石界定的方法,这里没有什么田埂,有时候反而说不清楚,但有了参照物就相对简单了许多。
所以每次起风时,克斯玛先生都会偷偷的把界石往旁边挪一点,一尺,或者一尺半。
日积月累之下,克斯玛家族在紫苜蓿镇也拥有了一大片土地。
为了界石到底有没有移动的问题克斯玛家族和镇子上其他家庭打了很多次,如果打赢了,那界石肯定没有移动过。
如果打输了……,那也是起风的原因。
杜林在楼上一直叮嘱两人要多帮克斯玛先生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避免克斯玛先生再去承担沉重的农活,加上大一点的孩子们都不在身边,他也该稍微休息休息了。
最后,杜林留给了他们一人一张银行凭证,还有一些现金,差不多有五千块。
在乡下,人们对地位的敏感程度并不高,就算是警长都有可能会被打,但是他们对于金钱的敏感程度远远的超过了一切。
谁家有钱,谁家就不能招惹。
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的规矩,杜林并不打算打破紫苜蓿镇的规则,他也不需要去打破。
五千块的现金加上他时不时给两个账户内打钱,足够让两个弟弟在紫苜蓿镇上撑起克斯马家族的声望和地位。
又休息了一天,杜林就离开了紫苜蓿镇,他的时间不多,下午就要坐上返回安比卢奥州的列车,早上走的很早。
在走之前,他还要去下城区那边看看,这也是他每次回到特耐尔必须要做的事情。
那些家庭把自己的孩子送到杜林的身边,让他们把生死置之度外,其中有一些人已经为杜林献出了生命。
这些人用自己的死亡和鲜血捍卫了杜林所拥有的一切,甚至是他的生命,他们的精神早已与杜林融为一体,与瓜尔特人整体融为了一体。
他又责任,也有义务照顾好这些家庭。
就像他以前说的那样,每一个牺牲者的家人都是他的家人,这一点绝对不会改变,这也是特耐尔城的瓜尔特人始终坚定的站在杜林这边的原因,他们信任杜林,爱戴杜林,发自内心的拥护着他。
走之前的到访让整条街都热闹了起来,每个人都热情的带着发自内心的笑容和杜林打招呼。
杜林也没有因为自己是一名州长了,就端起架子,他也热情的回应这些人,和他们亲切的交谈,以及握手。
从看着这些人的穿着,他们的精神面貌上的变化,杜林稍稍松了一口气,至少他曾经许诺要改变这些人的生活,并不只是一个想法。
他做到了!
第一一二二章 杜林纤维
在一声声弥赛亚中杜林重新踏上了西去的列车,车站外挤满了前来送行的瓜尔特人,他们对杜林的信任是真诚的,就像杜林对待他们的感情那样,也是真挚的。
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当一些人开始敬爱你,仰慕你,乃至愿意为你去直面死亡的时候,并不是因为他们蠢,而是因为你带给了他们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光明。
那一双双充满了对现在,对未来憧憬的眼睛牢牢的被印在了杜林的心底。
他要改变的不只是自己的命运,还有整个民族的命运,整个国家乃至世界的命运。
经过接近三天的时间,列车终于停靠在安比卢奥州首府的车站内,州政府的人接到电话之后在杜林还没有回来之前,就清空了整个车站。
这不是说有人要对杜林动手,只是单纯的保护措施。
西部和其他地方不太一样,根据宪章的要求,在西部公民持枪是合法的,是宪章赋予他们保护自己人身安全和财产安全不受掠食者伤害的权力。
这也导致了在西部枪支泛滥,家家户户都有武器,唯一的区别只是某些家庭只有一把枪,有些家庭有很多武器。
泛滥的枪支也让很多人认为西部不是一个安全的地方,就连西部人自己都认为西部并不安全,所以当杜林回来的时候,州政府决定清空车站来保护杜林的安全,尽管他们只是想多了。
实际上西部的治安情况在帝国所有州里面是最好的,就算拿不到第一,也是前三。
枪支弹药的威慑性就算是匪徒们都很清楚,人的身体绝对挡不住一个子弹的进攻,在这个家家户户都有枪支弹药,一言不合就敢先拔枪的地方,做坏事也需要巨大的勇气。
因为很多劫匪可能还没有来得及说出那几句电影中演烂了的台词,被他们当做目标的人就先拔枪把他们干掉了,更可怜的是他们身上携带的东西将成为目标“合法”的战利品。
在西部很危险,不管是做一个农夫、牛仔,还是做一个劫匪、强盗,都有巨大的风险。
所以大家都很小心,很谨慎,尽量不发生矛盾。
可一旦有冲突诞生,很大程度就会死人。
除了发生在旷野中不为人所知的劫掠厮杀之外,在城市范围内很少会有特别恶性的案件,牛仔的精神深深的烙在每个西部人的脑海中,如果他们遇到了犯罪行为,最有可能做的事情就是找一找自己的武器在什么地方。
去年,安比卢奥州整体犯罪情况调查中,未破获的案件只有百分之十七,剩下那些已经破获的案件中,有百分之六十九的犯罪嫌疑人在实施犯罪时因反击当场死亡,只有一小部分逃离了犯罪现场,然后被热心的西部淳朴农夫端着枪打死或者生擒。
至于其他州……,破案率有百分之十七就已经是及格线了。
从列车上下来之后杜林直接回了州政府,目前阶段的工作中主要放在对安比卢奥州环境的维护和修整上,还有协调各个城市的拍摄活动。
杜林知道下面有些地方有些主政者对自己提倡的绿色旅游经济不感兴趣,还会说一点怪话,他也不生气。
因为这些目光短浅的人远远不如他能够看得更远,当旅游经济拉动了整个安比卢奥州的发展时,这些蠢货就知道该喊谁爸爸了。
从一开始杜林就不打算在安比卢奥州发展任何轻重工业,因为这里完全不具备这样的底蕴,原材料难以进来,产品难以出去,加上污染和西部这些牛仔农夫的情绪,这绝对不是正确的发展路线。
用几年十几年来积攒一个工业基础,不如早早的调转方向。
而且,这并不是一个错误的方向。
随着八部电影同时开拍,近期来安比卢奥州旅游的人数已经开始有明显的增长,很多游客虽然只是来追星,不过从各方面的反应来看,他们除了追星之外,也深入到一些正在打造的旅游景点中尝试着探索和发现,为此也留下了一些钞票。
这一切都是好的表现,至少证明杜林的计划没有问题。
就在这样一个相对平静的时期,斯坦爱因打了一个电话给杜林。
科学岛目前已经成为了杜林产业中的核心部门,每年大量的发明出现在这个科学岛上,其中有很多可能现在都没有用,但是在未来,必然会大放异彩。
比如说杜林早早就让人注册的“3d”技术,以及有线网络信息交换技术,可能有一些技术仅仅是存在于一种抽象的描述,但它们终究会有实现的一天。
“你要我们开发的新材料差不多已经接近结尾,你什么时候过来看看?”,斯坦爱因说的非常直接,大多数科学家也都是这样,特别是科学岛上这群没有情商的科学家。
杜林愣了一下,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新材料?”
电话另外一头的斯坦爱因也停顿了一下,“就是上次你和我说希望有一种全新的聚合材料代替传统的纺织品材料,你忘记了?”
“有吗?”,杜林陷入了深深的思考当中,在考虑了大约十几分钟后,他恍然大悟,原来真的有!
“我差点都忘记了这件事,斯坦,我认为应该需要给科学岛配备一个项目审查官了。”
杜林这句话一说完斯坦爱因就紧张起来,连说话都有些不利索,“抱歉,我知道我们做的可能有些……你知道有时候灵感来的不是那么顺利,而且研发工作有时候也会陷入暂停当中。”
“这就是你们三年注册了两百多个专利,但是把我需要的项目拖到三年后才研发成功的原因吗?”
杜林的话让斯坦爱因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当然事实也的确如此。
在没有项目监管审核机制的科学岛上,每个研究员都依照自己的兴趣和爱好进行科学探索和发明,他们往往是没有一个明确目的性的,纯粹就是满足自己在科学领域内探索的**。
比如说因为他们对科学岛餐厅的不满很多时候当他们需要用餐的时候发现,科学岛上的餐厅给他们准备的食物都是冷的,所以他们一边投诉餐厅,一边研发了两款可以随时随地为食品加热的东西。
一开始研发的第一款因为某人的愚蠢,认为自己的研发失败了,然后集合了更多的科学家研发了第二款利用电磁技术对烹腔内的食物进行加热的项目,并且取得了成功。
后来他们对前一项产品进行讨论时,发现实际上在他们重复研发了已经成功的项目,第一个项目之所以失败,是因为项目发起人总是忘记时间。
每次加热时他都会利用“些许”的空闲时间继续手中的工作,等他想起来时,食物又已经凉了。
还有一名喜欢喝冷饮的科学家不满意目前的冷饮制作方式,认为饮料加冰会淡化饮料原来的口感,于是组建了一个四人的研发团队,弄出了一款不需要加冰就能够使冷冻仓内的饮料快速冷却的小型冷冻设备。
诸如此类的发明有很多,直到上个月,斯坦爱因在检查自己用来记录灵感的本子时,才惊惧的发现,三年前杜林交代的研发工作居然被他忘记了。
于是组织了整个科学岛的科学家对这个项目进行攻关,在一个月后的今天,项目完成了。
他们把这种新的聚合纤维材料命名为“杜林纤维”,企图用这样的方式来逃过杜林的追责。
不得不说这样的手法很愚蠢……他们成功了。
如果是在以前,杜林绝对不会这么愚蠢的用自己的名字为一款材料命名,但是这次回家之后,他的想法有了一些改变。
人生是很短暂的,对于整个宇宙,对于脚下的这颗星球,人的一生在它们的时间线里可能只是一次眨眼,然后人的一生就过去了。
所以杜林也打算留下一点什么,当自己成为了尘土飘的到处都是的时候,人们还会讨论起他,无论是什么,至少证明他存在过。
回过神来的杜林思索了一会,决定为科学岛专门成立一家企业,来经营一些被那些愚蠢的科学家随手发明的小东西。
之前他没有做,精力也没有放在这上面,但接下来会让新的团队致力于开发这些发明的经济价值。
社会的发展必然会更加依赖经济的建设,这也是马格斯这么多年来无法抑制资本力量的主要原因,因为这个社会方方面面的发展,都离不开钱。
有钱,很多事情都会变得非常简单。
没有钱,就算是想填饱肚子都很困难。
“这是最后一次,斯坦,你们要明白主要的研发项目和次要的研发项目,如果再有下一次,我不仅会派一个项目审查人员过去,还会减少每年的研发资金。”,杜林知道如何让这些科学家变得紧张起来,一开口就掐住了他们的命脉。
他们之所以愿意在杜林的研究中心甚至是不要工资的进行科学研究,就是因为杜林对他们立项的无条件支持,以及大力的资金援助。
动辄十数万,数十万的研发资金用于研发一些目前对社会毫无意义的东西,就连那些大集团公司的研究室都做不到。
第一一二三章 新的公司
如果……阿尔伯特没有那么多心思的话,或许现在他才是最合适组建新公司的人选,毕竟他当年做了很长时间的推销员,也因此和杜林结识。
如果不是因为心态失衡他走上了绝路,如果他不选择偷偷背着杜林转移联合建工的资产,如果在他需要放手回归平淡时他能及时松手,现在他将获得更多的东西。
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其实说到底还是他不够了解杜林。
真正了解杜林的人都知道,杜林不会让自己身边的人吃亏,连亨利那种出生时候脑袋被夹狠了的儿童如今都获得无比潇洒,杜林怎么可能会忘记一个帮助过自己有着卓著功勋的人?
贪婪和无知,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
所以这次在挑选人选的问题上,一定要更加的小心,因为这家公司将来的市值可能突破千万,乃至上亿甚至更多。
看似是那些科学家随手发明的小东西,其实每一个专利的背后都是数不尽的金钱。
就比如说他们用来加热食物的小东西,只要价格合适,几乎家家户户都需要有这样的东西。
加热的东西有了,那么制冷的东西要不要?
那些科学家对于目前冷饮的观点,也是杜林的观点。
很好喝的果汁加入了大量的冰块,很快果汁醇厚的味道就会被冲散,所以并不是所有饮料都适合冷用。
但是目前社会上并没有小型的冷冻社会,冷饮或者冷冻食物的制作大多数都是采购制冷厂的可食用冰块进行制作,不方便,而且也有可能不卫生。
有了加热和冷冻的东西,那么其他一些小产品是不是也可以买一些?
就算不买其他的东西,新材料制作的新衣服要不要买一些来撑起面子?
这些都是钱,而且都是大钱!
整个世界都会在这些专利壁垒面前低下头颅,想要得到专利授权,想要得到制造销售的许可,就要花钱,钱少了还不行。
和斯坦爱因交代了一些其他事情之后,杜林想了想,给梅林打了一个电话。
梅林得到了杜林资金上的援助之后在纳米林德斯那边做工程机械的农用接口,这两年虽然说也赚了一点钱,但也就一点。
他的想法非常好的,杜林也非常的赞同,随着社会经济模式的变化,更多的年轻人开始从乡下向城市聚集,城市中拥有更多的就业机会,势必会形成一个个引力黑洞,将乡下的劳动力吞入其中。
这就造成了乡下缺乏年轻劳动力的问题,大面积的农田无人管理种植,老人们不可能像年轻人那样照顾好所有的田地,荒废的农田越来越多,帝国最终会因为自产不足从国外进口。
这就让农用机械有了一片广阔的市场空间……,但绝对不是现在。
利用工程机械的接口制作农用机械的想法很棒,除了杜林的农场和其他大规模的农场采购了梅林的产品之外,真正需要这些东西的普通农夫并没有购买的意图。
不仅贵,而且维修起来也相当的麻烦,当然买不起还是最主要的原因。
公司每年只能够依靠各个大型农场支撑着,梅林考虑过要开发一款适合普通家庭的农用机械,最后也失败了。
缺少足够的研发资金和研发力量是致命的短板,他没有足够的实力,也缺少能够打动人心的未来,难以从那些大企业中挖出自己需要的研究人员,最终只能维持着目前的局面。
虽然盈利,但也不足以让他变得更富有。
让梅林来做新公司的总裁也是杜林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梅林的脑子不笨,他能够从很多年轻人去城市里打拼看出乡下的劳动力流失问题,就足以说明他对社会动态变化的敏锐程度。
他缺少的只是合适的机会,如果能够一边锻炼一边学习,未必不能够撑起这边的摊子,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杜林相信梅林不会做出令人不愉快的事情,他们是兄弟。
接到杜林的电话时梅林还有些意外,他直接问道,“需要我做点什么吗?”
这句开场白让杜林有些疑惑,“为什么你会这么问?”
“因为如果你没有需要,我相信即使是过节,你也不会想起要给我打电话。”,说完梅林就笑了起来。
除了杜林之外,家族里的其他成员在过节的时候多少都会打个电话问候一声,只有杜林总是不会打电话联络任何人,除非他有什么需求的时候,这几乎是大家公认的。
杜林很快也想明白了,他轻笑了几声,“我总是忘记一些东西,最近我有一个想法,想要建立一家新的公司,你有兴趣来做第一任总裁吗?”
“新的公司?”,梅林提着电话走到窗户边上,“什么样的公司?”
“你知道,我有一个科学岛,里面住着一些神经病,他们弄出了一些可怕的东西,我需要有人来帮我生产并销售。”
“这关系到数千万或者更多的利润,我信不过其他人,但是我相信我自己的兄弟。”
杜林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梅林攥了攥拳头,倒吸了一口凉气,数千万或者更多的利润,那就是上亿了吧?
一想到这些,他就兴奋起来,稍稍思索片刻就答应了杜林,还主动提出了将自己的农用机械厂转给其他人。
谈好了大多数事情之后,杜林就挂了电话。
梅林站在窗台处抽着烟,脑海中不断思考着如果他成为了公司总裁之后,如何快速的打开局面。
杜林给了他这样一个实现自己人生抱负的机会,他总不能够让自己的兄弟失望才好。
苏瑞抱着孩子看了一眼梅林,随口问了一句,“你有心事?”
梅林点了一下头,然后把他和杜林之间的事情说了一遍,对此苏瑞非常支持梅林作出的决定。
自从嫁给了梅林之后,苏瑞的生活就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在她所认识的人群当中,她活生生的成为了嫁入豪门的传说故事,被众多人所羡慕嫉妒。
不需要繁重的工作养活自己和家人,每个月都有一大笔生活费用于满足自己的购物**,还经常出入高级的社交场合。
她能够察觉的出一些人表面说着恭维的话,内心却充满了嫉妒和愤怒,但越是如此,她越快乐。
她没有理由不支持梅林,这意味着她又将进入一个崭新的世界!
第一一二四章 干涉
在等待梅林过来面谈的过程中,杜林再次去片场探班。
走之前和维达并没有更多的交流,他觉得有必要在金赛尔离开之后,单独和维达谈一谈。
就算这些年里他和维达接触的时间可能比较少……也许是没有,但作为一个哥哥,他还是不希望维达一脚踩进影视这个肮脏的名利圈。
如果维达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也就算了,可她偏偏是自己的妹妹,这也意味着她将面对比其他女演员更多的诱惑和陷阱,甚至是蓄意的伤害。
那些可悲的作为杜林的对手们在无法击垮杜林之后,他们也许会尝试着其他方法,就像杜林曾经在别人身上做过的那样,寻找到他们的弱点。
结果刚一到片场,就看见一个男演员和维达拥抱在一起,就算很多年没有见过妹妹,但是此时此刻,杜林依旧有些不快。
他直接打断了现场的拍摄,并且把制片人和导演叫到了面前。
“我不管编剧是如何写的,接下来的故事要如何演,总之维达还不到二十岁,她不能在银幕上作出超过未成年人的动作!”,杜林瞥了一眼站在一边的男演员和有些尴尬的维达,带着制片人和导演朝着门外走去。
不一会连编剧组的两名编剧都跑了过来,拿着笔记本站在一边等着新的指示。
在片场突然要求更改剧本是很常见的事情,特别是早些年里演员工会拉着编剧和导演一起倒逼六大制片公司,六大公司一边和他们谈判,一边培养自己的导演编剧和演员,最终让大多数参与了那场战争的电影人都伤亡惨重。
特别是编剧,更是沦为了影视圈中的最底层,谁都能够摆弄他们,修改台词什么的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像这样突然间就要修改剧本也经常发生。
可偏偏他们什么都不能做,更别说维护自己的权益了,只能被动接受。
要么拿工资做事,要么滚,没有另外的选择。
“杜林先生……”,导演非常清楚这几部电影的投资方是谁,在现在的影视圈里,有钱的才是爸爸,个性和能力早已屈服资方。
作为能够接下这部电影的导演工作,这位导演先生在圈内也有不错的口碑和地位,面对一些大牌一线演员时他都能够黑着脸口吐芬芳找到他们的问题让他们如沐春风,但是面对杜林,他的语气很委婉。
“其实维达小姐并不会有真正的亲吻,我们会采取一个错位的拍摄方式让他们看上去是在接吻,这也是为了满足剧情中对人物的塑造……”
杜林抬手打断了他的话,“我不在乎是不是借位还是错位什么的,总之在她二十岁之前,类似的镜头不应该发生,如果你有一个十几岁的女孩,现在我要吻她,哪怕这是工作,你愿意吗?”
导演张了张嘴,明知的选择闭上嘴巴。
制片人这个时候小心翼翼的插了一句嘴,“但是如果我们无法表现出女主角和男主角之间强烈的感情,后面一些剧情或许会有一些不太合适,比较苍白无力,会影响到整个影片的质量。”
他正在用自己的方式说服杜林,“我知道,您投资了这么多钱,一定是希望我们能够拍摄出符合您需求的影片,谁都不希望它会失败,然而有些……”
“让他死!”
杜林突然说了一句话,打断了制片人要说的话,大家也都愣了一下,制片人反应有些迟钝,“抱歉,您刚才说什么?”
“你不是说要表现出强烈的感情吗?很简单,让他在剧情里死掉,没有比初恋情人连接吻都没有做过就死掉更强烈的感情了。”,杜林的脑洞完全大开,连制片人和导演都忘记了反驳。
两人的目光转移到编剧身上,编剧向后退了几步,“也不是不行……”
杜林指了指他,“是肯定行!”
“您说的对,杜林先生!”,制片人觉得或许这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就同意了下来。
就这样,本来最少也会有二三十分钟表演时间,比较出彩的男主角,在出场三分钟后就被邪恶的势力干掉了,当然钱一分都不会少,可是这对演员而言绝对不会是一件好事。
莫名其妙的被删戏份往往都在预示两种可能,第一种可能是这个演员得罪了一些了不起的人,连六大制片公司都不愿庇护他们得罪那些人,所以删减了戏份让他的存在感微乎其微。
第二种可能则是这名演员的存在对电影整体艺术价值是一个巨大的伤害,这也从侧面反映了这名演员可能不太适合大制作电影,他的档次有些够不上。
无论是因为哪种原因被删除了戏份,都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但……管他呢。
在这个商业社会里,谁有钱谁说了算。
两名编剧很快就把剧本修改了过来,无非就是删除一些感情戏,加深一些以维达为主的个人内容。
比如说把两人相拥在夕阳下闲坐改成维达独自坐在树下回忆过去之类的,用伤感来衬托感情的强烈似乎并不会影响整体剧情脉络。
计划通过,大家都很满意的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上,然后没多久那名年轻的男演员一脸莫名其妙的离开了拍摄现场,紧接着维达找到了杜林。
“你不能干涉我的生活和我的工作,杜林!”,维达已经被剧组通知一部分内容需要重拍和重拍的原因,她立刻找到了杜林,就像是一头发怒的狮子,“金赛尔说你像父亲那样独裁,但你不是他,我已经成年了,你要尊重我和我的想法!”
“我是你的妹妹,我不是你的玩具,我非常不喜欢你这样做!”,维达有些无法忍受杜林对她人生的干涉。
就在刚才,和她一起算作是这部电影的男主角偷偷的告诉她,他的拍摄之旅已经结束了。
剧组利用前期的一些素材足以剪辑出需要的内容,换句话来说他可以回去了。
在离开前,他小小的透露了一下,导致一切都发生了变化的,就是维达的哥哥,疼爱她的哥哥。
这让她感觉很不好,加上和杜林直接的陌生感,以及杜林对她工作与生活的插手,她需要捍卫自己的权力。
面对着暴怒中的维达,杜林等她一连串的牢骚发完了,然后微笑着说道,“首先,你还没有成年,另外,请叫我克斯玛先生,女孩。”
第一一二五章 刺杀
兄妹二人之间的争吵注定不会有任何人妥协,只能说打了一个平手,顺带着互相伤害一下。
对于维达来说一个很多年没有见过的哥哥突然开始干涉自己的生活与工作并不是一件有趣的事情,这已经不是几年前十几年前的帝国。
在帝国的经济腾飞的同时,一些新的思想和来自国外更广阔的视界带给帝国年轻一代人更多精神上的冲击。
特别是年轻的女性,特别是居住在坎乐斯州的年轻女性,作为女权运动最活跃的一个地区,维达在城市中上高中时难免会接触到很多有关于女权运动方面的内容。
哪怕她不会参与到其中,也会接受一些她认为正确的理念,比如说独立,比如说自主。
杜林的行为严重的伤害了她的独立、自主还有一些尊严,让她觉得自己在工作中丢掉了一些面子,因为自己只是一个可以被操纵的“木偶”。
她的社会经验还不足以让她明白,这种被干涉是帝国内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女性,都渴求不到的。
如果换做金赛尔,可能她会更加明白如何解决这样的分歧,她也更加的聪明,成熟,但并不可爱。
最终在维达的沉默中不欢而散,杜林也没有心情继续看下去,更不可能去找始作俑者金赛尔,只希望维达以后长大了,能够明白自己的用心良苦。
回到别墅的杜林又有些气恼,那些苟日的编剧一点也没有顾忌到自己的面子,居然给维达安排了那样的剧情。
维达年纪小是一部分原因,另外一部分原因则是如果克斯玛先生知道了这些,或者去观看了电影,最后倒霉的一定是他。
他会撵到安比卢奥州来揍自己,这一点毫无疑问,放任他最小的女儿在无数人的面前和一个男人搂搂抱抱甚至还要接吻,这对有些刻板的克斯玛先生而言绝对是一个晴天霹雳,然后杜林就要外焦里嫩。
像是金赛尔那样成年之后再做什么,杜林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她开心就好。
发了一会牢骚,觉得这些兄弟姐妹们没有一个能让自己省省心之后,杜林很快又投入到了忙碌的工作中。
其实并不忙。
每个城市的主政者会把他们的城市管理的好好的,只有碰到了需要州政府牵头或者给予政策支持,资金支持的问题时才会反应上来,更多的时候杜林需要做的工作就是团结一下本地的资本家。
至少其他州的州长每天的工作都是这样,比如说之前给杜林打过电话的哈里。
他在担任州长期间总是不断的和资本家们打交道,以及负责了整个州的招商引资计划,凭借着自己的关系网络让一些企业家在他的管辖范围内落户,增加年度政府报告的好看版面。
安比卢奥州里不听话的资本家基本上已经清理出去,商总会的退让已经让人们意识到,在安比卢奥州杜林才是唯一的声音,就算是商会面对极度不讲理,摆明了就是要开战的杜林时,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在一些闲散的工作中,杜林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是耐特先生打来的。
上次商会那边找人说和的时候就通过耐特先生这边让亨利给杜林带了话,并且表明了中立的立场,这并不能算是错误的选择,至少他让杜林知道了一些商会在运作这些事情。
加上近年来亨利稍微有了一点起色,在家族中也开始承担一些不那么重要的,但是看上去很重要的工作,杜林和耐特先生的关系维持的不错。
电话中耐特先生的声音有些低沉,“州长阁下,对于打扰您的办公我非常的抱歉,但是我不得不在工作时间给您打电话。”
“耐尔先生,你不需要使用敬语,我和亨利是好朋友,你也是我的叔叔。”,杜林笑了两声,顺利的摆脱了无聊的工作,“那么是什么事情让你必须在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
过了约莫有十几秒,耐特先生才说道,“亨利出了一点意外,现在正在接受治疗,他刚才苏醒了一会,告诉我一定要把他遭受袭击的事情告诉你……”
在杜林回特耐尔的时候,亨利在安格博尔参加一个私人聚会的时候被枪击,安格博尔位于帝国西部和南部接壤的地方,属于南方城市,其实居住的大多数都是西部人。
自从上次亨利和杜林聊了聊他想要自己筹办一个国际性的电影节和评奖活动,受到了杜林极大的肯定之后,他便在这方面投入了十二万分的热情。
不仅联系了国内的六大制片商和一种稍微有一些名气的小制片商,还在联邦以及其他电影文化盛行的国家,找到了一些合伙人。
他们打算弄一个国际电影节,然后自己评奖,说白了就是更方便他们暗箱操作。
对此所有受邀的电影人都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主意,一方面扩大了自己作品和麾下艺人在国际上的影响力,其次对奖项的颁发也更加的可控,众多电影大亨一拍即合,确定了这个合作项目。
就在他们举行的私人聚会上,一名女侍者突然间拔出手枪对正在人群中交际的亨利连开了三枪,随后逃离了现场。
当时场面一片混乱,好在有人拨打了报警电话和急救热线,加上事发富人区,这为亨利争取到了更多的时间,也让他幸运的存活下来。
不过他受伤很严重,经过手术已经第四天了,才稍微转醒了片刻,随后又陷入昏迷当中。
在他苏醒时,他让身边的医护人员代替他转达了一句话给杜林,这句话只有一个词组土神教。
虽然亨利的家人并不清楚土神教和他被刺杀有什么关系,可本着某些小心的原则,耐特先生还是决定亲自打这个电话,顺便也想知道为什么臭名昭著的,被定义为邪教的人员会暗杀亨利这样无害的孩子。
对此,杜林只能默默说抱歉,“我不是很清楚,但是我一定会查清楚。感谢你的来电,耐特先生,只要我有时间,我一定会去看望亨利。”
“另外,请加派人员保护你和他的安全,我相信刺客如果发现他还活着,极有可能会实施第二次暗杀。”
第一一二六章 预防手段
“老鼠还活着……”
“那就杀了它!”
安格博尔市中心曙光医院外的电话亭中,一名身着白色医生制服的年轻女孩挂掉了电话,她麻木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就像是……在沉睡一样。
曙光医疗集团是帝国最大的五家医疗集团之一,这五家医疗集团基本上已经瓜分完了整个帝国的医疗市场。
从药物的原材料到制造成为成品,包括了各种专利在内,都牢牢的掌握在这五家医疗集团的手中。
更可怕的帝国内乃至全世界,排名最高,口碑最好的医科大学,也都或直接,或间接属于这五大医疗集团。
除此之外还有大量的医疗器械公司,也都属于他们所有。
简单一点来说,只要人生病了,需要去诊治,从他走进任何一家大型医院的大门开始,他就会为五大医疗集团贡献利润。
这是很可怕的,他们不像是钢铁大亨耐特,报业大亨乔治之类几乎人人都知道他们的名字,这些医疗集团低调到很多人甚至不知道这些集团公司的总裁是谁,董事会有谁。
他们更不会知道自己生病时看的医生,吃的药,以及使用的医疗器械可能都属于同一家集团公司或者来自其他四家集团公司。
他们低调且疯狂的从社会中搜刮财富,不声不响的把大多数人口袋里的积蓄都装进了自己的口袋里,还不被人们所发现,所唾弃。
因为他们做的是医疗事业,是救死扶伤的事业。
今年上半年时谢丽思街的各大评估机构对五大医疗集团公司的股票都给出了满仓的建议,他们的收入不断的攀升已经让证金会内部产生了一种声音是否要成立医疗板块把这些医疗集团从其他板块中独立出来,避免这些股票价格提升带动了指数的上升让股民忽略了潜在的金融危险。
由此可见这五大医疗集团的实力和势力,如果有谁能够超过商会和帝国央行,那么必然就是这些医疗集团。
护士的胸口上印染着曙光医疗集团的纹章,她站在医院门口重新把口罩代号,然后保持着眉眼间看上去似笑非笑的表情,迈着轻松的步伐走进医院里,就像她这个年纪应该表现的那样。
她是来自土神教的信徒,从小就被土神教所收养,他们给她机会享受家庭温暖的机会,也让她有读书学习的可能,他们尊重她的独立人格和自由。
更重要的是,他们让她找到了自己心灵上的归宿,大地母神奥黛拉,众神之母,是一切的起源,也是一切的终结。
她曾经以为自己会成为一名合格的医生,一名合格的信徒,一边仰慕信仰者大地母神,一边为她散播福音,帮助那些身患疾病需要帮助的人。
但是在三年前的某一天,大地母神之座被毁了,一群遗忘了万物起始和终结的无信者毁掉了她所有的依靠和骄傲,逮捕了她的兄弟姐妹和慈祥的长者。
好在,遵从奥黛拉的意志行走在人间的神使并没有被抓住,他让打散了整个组织,让大家融入到整个社会中,组织也进入了冬眠。
直到三年后的今天,当人们已经忘记在西部曾经有一个土神教时,他们从冬眠中心来。
她遵从神使的命令,来安格博尔除掉背弃信仰的渎神者,他的名字叫做亨利。
在聚会上她本以为亨利会当场死亡,谁知道这个走运的小子居然活了下来,但他不会活过今晚,他将承受大地母神奥黛拉的愤怒!
还有毁灭!
和以往没有任何不同,她来到了住院部的妇女儿童科进行查房,这是她平日的工作。
在九点十五分左右,查完所有的病房后她并没有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借着打水的机会,从水房旁不怎么使用的消防楼梯上到了五楼。
五楼是重症监护室和独立病房,这里大多时候都会有一些身份尊贵的病人暂时安置在这边,有时也会有女性和小孩。
所以当她出现在这里的时候,并没有人对她的出现感到意外,还有人和她打了招呼,她也很亲切的回应了路上每个和她打招呼的人。
她在医院里的人际关系维持的不错,容易接近也很善解人意,大家都愿意和她做朋友,特别是一些年轻的男性医生。
她在护士站坐了一会,趁着护士不注意的时候将一些清理肠道的粉末洒入了水壶中,这些药剂没有任何的毒副作用,纯粹就是为了手术前让病人排空肠胃用的。
三五分钟后药效发挥了作用,护士强忍着腹部的不适挤出一丝笑容,可很快她就撑不下去了,支吾了一声连跑带蹦的逃进厕所里。
她微微一笑,拿着一份监护室专门用来记录每三十分钟体征指数的表格,走向了亨利停留的病房。
门口的两名警察在检查了她的证件和口袋之后,让她进入了病房中。
病房中只有一张病床,旁边有许多的医疗器械,其中有一些是今年才开发出来的最新产品,能够有效的避免在无人值守的情况下,病患突然出现呼吸衰竭或心力衰竭导致的死亡。
它们可以很好的监控病患的体征数据,当临界值出现明显的变化时,除了会通过铃声等方式通知治疗组之外,还会把一些预留的抢救药物通过导管注射进病患的体内,尽可能的为接下来的抢救做好充分的准备。
不过很可惜,这样高精尖的医疗设备只有在五楼才有,因为其他病人用不起这样一天就要七十五块钱的设备。
她恍惚间想起了自己在医科大学上学时的一些回忆,当时她跟着导师做一个研究项目,她和她的导师之间有一段滑稽的对话,至今让她无法忘记。
“为什么我们的研究成果不进行社会推广,这些报告和实验结果可以拯救很多人!”
“很抱歉,尽管这会让人难过,可我还是要告诉你事实,所有的尖端研究从来都不是为了服务大众,那只是为了一小部分人进行的研发,它们短时间里都不会有推广的机会。”
“那我们做这些研究到底有什么意义?”
“当然有,孩子,我们会得到更多的研究资金,在医学领域内走的更远,在技术储备上领先其他院校和其他国家,让我们具备更强的竞争力。”
“所以……它们并不会服务大众,是吗?”
“这可能很残忍,但我要说,是的!”
恍惚间她回过神来,走到病床旁边,掏出一支铅笔,开始认真的记录每一台仪器上的每一个数据,当她认认真真的把所有该做的工作都做完之后,撩起了制服。
在她的腿上扎着一根丝带,帮这一把锋利的银色小刀。
小刀的刀面上和握柄处都有一些特别的奇异花纹,这是土神教在祭祀时会使用的银器,大多数时候都是用来宰杀家禽。
杀大型牲口时有专门定做的金刀,更长,也更锋利。
她瞥了一眼脸色苍白,被一个黑色的呼吸罩所遮住大半面孔的亨利,直接掀开了被单。
三块白色的纱布中透着一丝暗红,她用手指摸了摸亨利的胸口,在中间靠左时候稍微用力按了一下,找到了肋骨之间的缝隙。只要把刀尖对准这里轻轻一插,亨利的心脏就会被刺穿。
但是此时她并不急于一时,这个愚蠢的富豪冒犯了奥黛拉的神威,如此简单的在他昏迷中杀死他,反而是给予他的恩赐。
她要他死在恐惧之中,死在绝望之中。
随手将从一旁的药剂柜中找到了三种不同的药剂,顺着导管注射进去,其中两种是用于抢救时激发身体生命力时使用的,另外一种则是从鬼脸菇中提取的复合型麻醉药。
片刻后,亨利睁开了眼睛,平静的望着她。
这让她的愤怒快要无法遏制,她低声说道,“你这个该死的渎神者,你应该忏悔你所做过的所有事。今天将是你的终结,你会在地狱中为过去赎罪!”
说到这,她的表情突然温和了下来,一只手轻轻的抚摸着亨利的胸口,“我会在你失去意识之前,挖出你的心脏,你会看着它在我的手中跳动,这就是对你的惩罚,亨利先生!”
亨利的眼神依旧十分的平静,这让她非常的不悦,心跳开始微微加速,不过她认为这是正常的。
每当人们开始兴奋的时候,心跳就会加快,以适应身体的需求。
她把银色的匕首合在双手之间合十,抵在笔尖,认真的祷告了一番,然后……。
一个拳头打在了她的脸上!
床上躺着的并不是亨利,耐特先生这样的望族对于暗杀和反暗杀都有着十分老道的经验,就像贵族们也有非常卓越的预防手段那样,都是在一次次惨痛的教训中总结出来的。
与其简单的转移亨利,不如留下一个替身来诱出杀手,解决掉这个令人厌恶的麻烦。
事实证明,他们的计划成功了。
这个杀手被他们引了出来,知识她的身份有些让人意外。
第一一二七章 夜色朦胧
女医生是杀手的消息被调查组透露给了杜林和一些有权力知道的人士,审讯的结果并不能够让人满意,无论是怎样的方式,都无法让她开口。
与此同时,安委会方面从过去的一些档案中抽调了一些在土神教撤离时遗留的一些文件中,从中发现了一丝端倪,他们认为这名女医生只是土神教不起眼的一枚棋子。
在过去十几年间,土神教利用各种手段通过收养的方式从各地福利院和下城区带走了大量的小孩。
他们让这些孩子接受训练,并且给他们洗脑,让他们成为土神教可怕的狂热者,然后再把这些人安插回社会中。
今天发现的只是一个女教师,但是还有更多暗地中的土神教信徒活跃在这个社会中。
他们可能是普通的工厂工人,可能是某个企业的白领,也许是某个学校的老师,说不定就是隔壁的邻居,甚至是警察局内的警察。
鬼知道他们到底收养了多少孩子,又把多少经过训练洗脑的年轻人送回到社会里。
这条消息只有少数人知道,如果传出去的话,极有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社会动荡。
而且亨利被刺杀并非是孤立事件,在亨利被刺杀的前后,一共还有六人遭遇了刺杀,除了两个家伙侥幸活了下来之外,另外四人在刺杀现场已经死亡。
如果不是亨利苏醒时让人给杜林传话,内容引起了杜林的重视,很有可能各地的警察局和调查局只会把这些刺杀当做普通的谋杀案来对待。
毕竟这个世界并不安全,人们的思想程度还没有上升到足够高的境界,每天都会有人死于帮派仇杀,死于意外事故,以及死于蓄意谋杀。
但是当杜林把这件事转交给安委会处理之后,他们从中找到了共同点。
这些被刺杀的人,都曾经参与过土神教的集会。
或者说曾经借助土神教这个平台作为上升的台阶进行一些交际和交易,他们并非是真正的信徒,这就意味着土神教在沉寂了三年之后,开始复仇了。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当年破获土神教邪教案的时候,仅仅是他们来不及运走的物资价值就高达数百万之多,更别说可能更加重要的无形资产。
土神教被查获时已经确定的实际价值损失可能超过了一千万,这绝非是一个小数字,被破坏的人脉网络,社会资源也加入其中的话,无形价值加上实际价值,可能会突破上亿!
他们绝对不会捏着鼻子认了,所以他们需要复仇,在沉寂三年之后,当大多数人都忘记了曾经有这样一个组织时,他们从冬眠中苏醒,开始搜寻目标,把那些可能出卖了他们的人,送回到大地母神的怀抱里。
早已解散的联合调查组再次筹建起来,这次内阁的意见是,无论如何,付出怎样的代价,一定要搞清楚土神教背后是什么人在操纵这一切,他们的组织结构和成员名单,以及他们真正的目的。
就连杜林,也上了联合调查组的名单,不过是保护名单。
他们很清楚,真正揭穿了土神教内情的不是亨利,不是那些已经遭遇了刺杀的倒霉蛋,而是杜林!
如果不是杜林说起了这件事,可能到现在土神教还活跃在西部,他们已经完全腐蚀了整个西部,甚至其他地方的一些安全机构,让那些本应该去抓捕他们的人,变成了他们的保护伞。
这些人的布局太大,又利用宗教蛊惑人心,是典型的邪教组织,这次联合调查组不再像上一次那样没有把土神教当做一回事,专门为此抽调了精兵悍将,开始了缜密细致的调查工作。
哪怕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线索,他们都不会放过。
在短短几天里,已经有超过五十名可能是邪教分子的嫌疑人被逮捕到案,但是调查组并没有因此就放松,反而更加仔细。
大量似真似假的线索也在困扰着他们,让他们不得不主动联系杜林,希望能够借助西部各地政府的力量。
对此,杜林也十分的支持,他不允许在自己的地盘上,在西部乃至整个帝国还存在这样的组织。
一方面发动了各地地方警察局和调查局进行暗中调查,另外一方面,他也和调查组达成了一个小小的协议。
当阔别已久的卡特琳娜出现在杜林面前的时候,杜林已经有些认不出她了。
以前她只是冷漠,除了对待工作非常的热情积极之外,对待其他事情都毫不关心。
当然,出身军情处的高级特工的确应该有这样的素质,但是这一次见面,她和以前有了很大的变化。
她变得阴沉,眼神令人心悸。
如果说以前的卡特琳娜是一座冰山,那么现在的她,就是随时随地准备进攻,发出致命一击的毒蛇。
在被俘虏期间,她曾经被投入土神教的水牢里,水牢并不是一个舒适的地方,有时候哪怕是看似无害的水,也能够变成比硫酸更加可怕的东西。
它不像其他含有剧毒的物质,在短暂的剧烈痛苦之后就能够让人快速死亡。
它带给人们的是长达数周的漫长终结之旅,被关在水牢里的人会发现自己的身体经过长时间的浸泡开始水肿,然后一些部位开始腐烂,不小心挠到的话,表皮会连同已经腐烂的肌肉组织一起被撕扯下来,最终在绝望中慢慢的,一点一点的死去。
每天都离死亡更近一点!
卡特琳娜很幸运的存活了下来,但是她也因此失去了生儿育女的能力,或许她的变化,就是因为那场变故。
“我奉命前来保护你,杜林先生。从现在开始,我要求你任何时候都必须在我的视线之中,如果遭遇袭击,我也要求你必须听从我的命令!”,她不苟言笑的审视着杜林的别墅,随后补充了一句,“这不是请求,是命令!”
随后她指了指落地的玻璃窗,“窗帘从现在开始,在任何时候都必须拉上,不允许私自打开……”
此时在离杜林别墅大约两百多米外的一栋高层建筑上,一个光头正在拿着望远镜观察着杜林别墅中的一切,他的嘴唇随着卡特琳娜的说话不断的张合,几乎没有任何失误的把卡特琳娜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他平静的观察着一切,她知道那名身穿军装的特工是一个相当棘手的家伙,也是一名安全专家。
但这也是一次有趣的挑战,他从来都不畏惧挑战,他是传说中不存在的幽灵!
光头杀手穿着黑白色差极为明显的衬衫和外套,打着一条黑色的领带,慢慢的他放下了望远镜。
整个别墅的平面设计图已经牢牢的记在他的心里,接下来,就是演出时间。
他检查了一下自己手中的工具:三枚硬币,一截一米长的软合金拉索,一个开锁器,一罐子产自……偏远地区已经过期的番茄沙司,还有两管符合卫生组织标准毒不死人,但会让人呕吐不止的老鼠药。
以及……一个扳手。
是的,一个扳手。
扳手在很多人的眼中不过是很寻常的工具,可能工厂里的工人们更加善于正确的使用它们,但是他们所有人都错了。
这是一个非常典型的杀人工具,不仅在必要的时候可以拧开一些阀门,制造一些声音,破坏一些设备,实施一些看上去像是事故的暗杀,在必要的时候,它比匕首更具有杀伤力。
但是携带扳手时就算被人发现,也不会引起他们的重视,因为那只是一个扳手!
平凡的人永远都不可能想象得到,沉重的扳手和钝角可以轻而易举的粉碎颅骨对大脑脆弱的保护,没有人可以在一扳手后活着,如果有,再来一下!
他从容的戴上小羊皮的手套,攥了攥拳头,一如既往的没有任何表情。
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有一个声音在他内心深处响起。
游戏……开始了。
就在离他不远的别墅中,卡尔琳娜已经布置好了别墅内的一些设施,她还让杜林二十四小时穿上防弹衣,尽可能的少在公众场合路面,避免远程击杀。
看着卡特琳娜忙来忙去,杜林耸了耸肩,和都佛坐在沙发上看着今天的新闻。
新闻中帝国财政部部长和外交部部长同框出现,这在过去是很少见的。
库巴尔上台后急于表现出自己不弱于马格斯的能力,他把联邦之前的那套计划又拾了起来,想要让帝国星元成为国际结算货币。
为此内阁还成立了一个新的部门对外金融贸易部,来统管此事。
很典型的贵族风格,报道中虽然没有明确的透露关于对外金融贸易部的职权范围和权力内容,但杜林已经知道了一个大概。
与外长和财长同时出现的还有十六个国家的外长以及官方代表,帝国内阁打算成立一个以耀星帝国为核心的国际金融贸易平台,来协调世界跨国贸易,以及平衡各国经济等问题。
这一想法获得了很多国家的积极响应,这个报道实际上只是走一个过场。
他们连名字都想好了ifto。
第一一二八章 紧张
ifto,世界金融贸易组织的简称,在这个组织的筹备期间,杜林也贡献了自己的一部分力量,比如说在规则制度的建立上提供了必要的帮助。
大多数人对于杜林的认知往往只存在两个层面,第一个是他从政之前的社会面貌。
同乡会会长,传言中地下世界的规则制定者,谣言里东海岸的走私之王,以及诚实的珠宝商,具有社会责任感的成功商人。
另外一个就是在他从政之后的社会面貌,成功从企业家转变成为政客,马格斯的侄女婿,以及帝国梦的成就者。
啊,对了,千万不能忘记最关键性的一点农夫家庭出身。
其实他还有一些民众所不知道的东西,比如说在前几年的“世纪诈骗案”,证金会和财政部次长组织的调查组经过调查发现,杜林可能涉及其中,而且还是重要的角色,只是一直以来都没有任何有力的证据。
那是一场震惊了整个世界的金融诈骗案,当时帝国的股票市场一些制度还不够健全,在一系列看上去很蠢的操作之后,大约有七千多万的现金被非法套现,通过一些特殊渠道流入联邦,然后彻底的消失。
这件案子已经结案,主案犯也早早到案,似乎所有的线索连在一起完全可以还原一起金融诈骗案。
但是在这些线索、物证、人证的背后,还有一些至今都没有挖掘出来的东西,那就是杜林。
的确,没有任何证据能够把杜林也牵扯到这起诈骗案中,但是他在每个关键环节上若隐若现的表现和存在,给了人们更多想象的空间。
他一定插手其中,但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当时负责侦破此案的安普先生已经在狱中死亡,其他犯罪嫌疑人和证据也逐渐的失去价值,甚至是人间蒸发。
就算有人要重新调查这起案件,恐怕也不能够得到更多有用的东西。
除此之外,就更别说杜林策划的对联邦的金融狙击,整整收割了联邦最少十年到十五年的经济发展成果,重创了这个曾经带给帝国羞辱的国家。
从侧面,也的确反映出杜林在经济方面,具有一定的水平,否则他完全不可能实施这两起世纪性的大案。
那么内阁需要听取杜林的一些建议,也就在情理之中,就算他无法给出一些建设性的提议,至少也能查漏补缺,减少其中可能存在的漏洞。
因此,杜林上了ifto的筹备组名单,职务名称是特别顾问。
其实在杜林看来,库巴尔内阁还是太急迫了一些,他们可以再等一等,等第一个四年过去之后,整个帝国的权力结构已经趋于稳定,不会再有什么大幅度的动荡是再提出这个计划,才是最合适的。
半个小时的新闻很快就过去了,接下来就是各种娱乐节目,以及政治娱乐节目。
现在的政客们已经愈发的明白知名度对于自己的价值,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都是有价值的,名气越大,价值越高,当然也只有在政治舞台上会这样。
因为在这个聚焦了整个帝国,整个世界的舞台上,好与坏,错与对,正义和邪恶的定义已经变得非常模糊。
杜林拍了拍都佛的肩膀,转身走向健身室。
每天看完新闻之后如果没有必要的工作要处理,他都会选择运动一段时间,然后就去睡觉。
保持良好的作息习惯,以及长期锻炼对身体的好处不言而喻,有些人会觉得他的生活非常枯燥,但他自己很清楚,这一切都是在为了某个高光时刻做准备。
马格斯能够在帝国首相的位置上坐二十年,他只会比马格斯更长,所以他需要一副更好的身板。
一直跟在杜林身边的卡特琳娜看着健身室中挥汗如雨的杜林始终面无表情,根本让人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她的目光不时在杜林身上扫过,更多的时候则在观察周围的变化。整个健身室三面落地玻璃墙都拉上了窗帘,正上方的强光将影子稀释到几乎看不见。
大约十几分钟后,突然响起的门铃声让别墅中所有人的动作都停顿了那么片刻。
卡特琳娜立刻抽出手枪走到杜林身边,拽着抓着他的肩膀快速朝着一楼的杂物室走去。
他们把杂物室改造成了一个临时的安全屋,在内墙上镶嵌了十二毫米厚的钢板,并且把门也改成了纯钢大门。
里面储备了大概足够食用一周的食物和水,还有足够的氧气罐,就算是整个别墅都坍塌了,把这个杂物室埋在了泥土中,杜林都不需要考虑自己的生存问题。
“呆在这,别动!”,卡特琳娜叮嘱了他一句,略微沙哑的嗓子发出的声音就想一些细碎的颗粒在金属上摩擦一样刺耳。
她不仅性格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整个人,从灵魂到精神到身体,也都随之发生了改变。
杜林耸了耸肩,很配合的走了进去,然后坐在柔软的椅子里,还系上了安全带。
大门缓缓关闭,杂物室陷入到黑暗当中,杜林则闭起了眼睛,开始假寐。
在第三次门铃响起时,卡特琳娜已经带着人守在门口,一名特工遵循她的要求,把大门打开了一条缝,有些不耐烦的对门外问了一句,“什么事?”
门外有一个穿着黄色与黑色相间的小哥,戴着一顶黄色的安全帽,他手中提着一个盒子,同样不耐烦的拎了拎手中的袋子,“送外卖!”
卡特琳娜皱了皱眉头,看了看周围,被她目光所触及的特工都摇了摇头。
她抬起手臂做了两个工作,然后……三……二……一。
当她最后一根手指握成拳头的一瞬间,站在门后的特工猛地将大门拉开,门边的特工一伸手揪住了外卖员的衣领向后下放用力拖拽。
一惊一乍之间身体重心被牵引失去平衡后扑通一声趴在地上,他还没有来得及抬头看看发生了什么,一只脚就踩在他的脑袋上,透过眼角的余光,他看见了好几个黑洞洞的枪口。
一些芬芳扑鼻的句子,也被他重新吞进了肚子里。
正在大厅里看电视剧的都佛,坐在钢琴上用小羊皮保养枪械的萨维同时看了一眼地上的外卖员,然后就收回了目光。
不是这个人!
他不是杀手。
第一一二九章 刺杀进行时
可能是拥有丰富的经验,也可能是因为敏锐的感觉,都佛、萨维,也包括了卡特琳娜都认为这个送外卖的小伙子肯定不是杀手。
他缺少一种精气神,一种特别的东西,可能是疯狂,也可能是冷静,但他就是没有。
狗不会吃看起来像屎的泥巴,却不会放过像泥巴的屎,它总有办法区分。
“谁让你来送外卖的?”,尽管卡特琳娜知道这个小伙子很大可能只是一个送外卖的,可该做的工作还是要做完。
她蹲在小伙子的面前,用枪口抵住他的太阳穴,“想清楚再回答!”
小伙的身体都在微微颤抖,他挤着眼睛看上去像是在思考一样,三五秒后睁开,说出了自己任职餐厅的电话,以及让他来送外卖的老板。
两名在屋外小心翼翼拆开外卖餐盒的特工对着卡特琳娜摇了摇头,盒子里的确是食物,不是什么爆炸物,经过一些简单的试纸调查,食物中也没有有毒成分。
一边打电话让调查组去控制住餐厅的人,追寻下订单的人,另外一边也没有把这个小伙子放掉,而是把他关在了厨房里。
尽管不明白为什么杀手会派一个送外卖的过来惊动他们,但这一切肯定是有明确目的性的,而且很有可能这名前来刺杀杜林的杀手,是一个老手。
再次让所有特工守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卡特琳娜回到杂物间门外,敲了敲铁门,发出沉闷的声音,“你还在里面吗?”
“不,我不在!”,有些走调的声音里充满了强大的自信和乐观,漆黑的封闭空间似乎并不能够让杜林感受到任何的恐惧与压抑的气氛,他甚至有兴致在这个时候开玩笑!
卡特琳娜在军情处见识过很多表面上很厉害的人,有来自其他国家接受过训练的间谍,有社会名流,有政要明星。
这些人不需要动用太多的手段,只需要把他们关在封闭的空间里,就足以让他们产生浓浓的恐惧,甚至时间长一些之后,有些人还会发狂,发疯。
这一点在杜林身上看不见,那如同说笑一般的声音和强调让她有些反感,因为她意识到,这是一个不正常的人。
不过仔细想想也不奇怪,毕竟杜林拥有着诸多的称号头衔,但凡他有一丁点的正常,也不可能走到今天这一步这不是一句贬义的解释。
门内和门外都沉默了片刻,卡特琳娜转身离开,在别墅中巡视了起来。
没多久外面的特工就打电话回来,他们找到了那家餐厅,也把所有工作人员,连同正在用餐的客人都抓了起来,验明了身份。
在这些人中并没有非常特别的人,经过友好的交流方式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
现在这些人已经被转送到地方警察局进行关押,有专门的特工一同前去负责继续审问这些人。
在餐厅内,他们找到了一张丢弃在垃圾桶内的便签,上面写着订餐的时间,订餐的内容,以及杜林目前居住的这栋别墅。
根据餐厅前台的说法,打电话订餐的是一名男性,声线比较醇和,听上去大概有三十岁到四十岁之间,语速不快,不过咬字非常的清楚。
挂了电话之后卡特琳娜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如果这个送外卖的人只是单纯的吸引他们的注意力,那么完全没有这样的必要。
在刺杀的过程中多一点手段,就会多一些可能留下的破绽,作为军情处的高级特工,卡特琳娜一直在帝国内部担任反间谍和反恐调查工作。
她很清楚任何一个多余的行动都有可能会成为破案的关键,就像是他们从接听电话的女孩那里得到的消息,已经可以锁定罪犯的声音以及大致的年纪。
这对极力隐藏自己的杀手并不是一件好事,他暴露了一些个人信息。
可如果说这个人没有用……,卡特琳娜又觉得不太对,这个送外卖的年轻人必然会在这场刺杀中有一定作用,但她始终想不明白,他到底有什么用。
放了,那不可能,他还没有完全洗脱自己的嫌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他暂时关押在别墅内,等明天天亮之后再做打算。
“打起精神来,注意自己的岗位,有任何情况立刻呼叫支援!”,卡特琳娜再三嘱咐了几遍,开始在别墅内四处巡视,没有放过任何一个地方。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滴过去,仿佛杀手的刺杀只是他们凭空猜测的错误判断,或者杀手看到这里严密的安全措施,已经选择了离开。
卡特琳娜有些焦躁,越是如此的平静,越是给她一种紧迫的感觉,仿佛随时随地,杀手都有可能出现在这栋别墅里。
晚上两点多,厨房里禁闭的窗户传来一声几乎听不见的声响,在窗户和窗台之间不到一毫米的缝隙中,有一根铁丝悄然的穿了进来,这根铁丝呈九十度角,在大半穿进来之后,水平的直角铁丝缓缓转动。
其中一部分缓缓向上,已经抵在了窗户的插销上。
屋外模糊到几乎看不见的影子的动作相当的轻微,也很有耐心。
就那么一点点,一点点的将插销无声无息的顶开,紧接着一阵风撩动了窗帘,不到三十五公分长宽的窗户外,有一个东西挤了进来。
窗帘被顶的变形,一双脚已经落在了橱柜上。
下一秒,一个光洁的脑袋出现在窗帘后,他如同猫一样灵巧的跳了下来,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声音。
被关在厨房里的外卖小伙正趴在吧台上呼呼大睡,他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如同一个幽灵一样站在小伙的身后,左手穿过了他的双臂和脖子之间的空隙,然后猛地向后一勒!
与此同时,右手按住他的脑袋,轻轻一扭,外卖小伙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声音,反抗的力量就消失的一干二净。
他快速的扒掉外卖小伙的衣服,把他塞进了橱柜下放用于盛放器皿的柜子里,然后换上小伙的衣服,戴上黄色的安全帽,伏在了刚才小伙睡觉的地方。
此时,他在心中默默的数着。
十……
九……
八……
……
三……
二……
一……!
轰的一声巨响,别墅地下室的锅炉突然间发生了剧烈的爆炸,如果有专业人士在现场,一定能够在第一时间告诉其他人,这一定是锅炉的内压过高所导致的。
没错,扳手派上了大用场!
经过他这两天缜密的观察和计划,甚至还去购买了一个相同的锅炉进行尝试,已经摸清楚锅炉在无法泄压的情况下需要多久才会爆炸,然后他将位于别墅外的泄压口彻底关死。
爆炸声惊动了整个别墅内所有的特工,包括了杜林的人都被惊动了。
当卡特琳娜和都佛冲进地下室的时候,一名值守在这里的特工已经倒在血泊中。
爆炸的锅炉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炸弹,靠近它的人根本不可能有任何生还的机会。
都佛一步上前不顾蒸汽和开水,检查了一下通风口和进水口,都没有任何的损坏,卡特琳娜就在他身后看着。
两人几乎在同时又朝着楼上跑去,如果这不是一个意外,那么一定是为了吸引他们注意力制造的事故!
只是他们并没有留意,在锅炉房隔壁,是别墅的恒温系统,恒温系统和锅炉其实是连在一起的。
夏天的时候可能用不到,但是到了冬天恒温系统会把蒸汽和热水通过埋藏在墙壁以及地板中的水循环系统送到整个建筑物内,让整个别墅内的温度保持在一个适合的温度上。
夏天时不需要这些为别墅整体加热,所以会关闭循环系统中的一个进水阀门。
此时锅炉已经完全炸裂,水循环系统的出水口和锅炉的出水口是连在一起的,整个水循环系统内分布在别墅各个管道里的水,正在快速的流失。
失去了这些冰水之后别墅内的温度开始有明显的上升,此时正值黑夜,屋内的人根本看不见,也注意不到在别墅外的墙壁上,屋檐上,一些特殊的地方都有一些大小形状不一的小东西。
这些东西存在的地点都有一个特征都位于换气系统的通风口。
因为杜林这栋别墅比一般别墅要大得多,屋子里一些房间不能够直接连接到外界,所以需要换气系统定时进行换气。
此时屋内温度升高,交换时吹出来的风已经不再凉爽,突然间一个悬挂在通风口下拳头大小的东西冒出了一些白烟,然后紧跟着烟雾越来越浓,这些浓浓的烟雾在换气时候被卷入了通风口内!
镇守在别墅一楼的卡特琳娜搜寻了好几遍之后一无所获,可就在此时,她以及其他几人突然咳嗽了几声,紧接着他们就惊恐的发现,一些房间的门缝中开始向外喷吐着一些白烟。
卡特琳娜面色一黑,他们是来保护杜林不受杀手刺杀的,不是来对抗生化武器的,谁会在这个时候带上防毒面具?
一想到杀手极有可能在他们离开后进入空无一人的别墅,此时卡特琳娜陷入了权衡当中。
是带着杜林一起离开,避免造成他和刺客一对一的局面。
还是让杜林留在安全屋内,等待救援。
第一一三零章 计划通
每个人一生中都要遇到非常多的选择,有些无足轻重,有些决定命运。
一脚踏出去的时候,命运就已经做出了决断。
卡特琳娜在这个紧要关头脑海中闪过一些回忆的画面,有她被关押在土神教水牢中的绝望,有被拯救之后高烧不退迷迷糊糊间的坚持。
她失去了一些东西,也收获了一些东西。
如果在那个时候,她的同伴们没有选择来营救她,没有不顾风险的搜寻药品给她服用,她很可能已经死在土神教的地牢内。
人性,和任务往往都是对立的。
当一个人需要面对一群看似毫无威胁,手无寸铁的老幼妇孺,却接到了杀死他们的命令时,这种挣扎就会更加的剧烈。
杀了他们,心里会有一些愧疚,会有一些不安。
但是不杀他们,他们极有可能在某些时候变成威胁无辜人的巨大危险。
每一次的选择,都会把未来引向一片未知的迷雾。
犹豫了几秒钟,卡特琳娜带着几名队员跑到安全屋的门外,敲了敲门,“把门打开,杀手可能释放了毒烟,这扇门防不住。”
的确,谁都没有想到杀手会使用可能的生化武器来进行刺杀,无论这些有些刺鼻的烟雾到底有没有毒,此时最关键的还是杜林的安全。
他们只想到杀手可能会使用常规武器,下毒,甚至是爆炸来进行刺杀,也做好了针对这部分的防范,偏偏漏掉了这种最不可能的刺杀方式。
一旦整个别墅都被这些浓烟所掩盖,肯定会透过缝隙进入到这个安全屋里,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杜林极有可能被毒死在这里。
“是吗,我这就开门……”,杜林用了十多秒才打开六道锁,将沉重的安全门推开,周围已经飘着一丝烟雾。
卡特琳娜将一块湿漉漉的方巾按在杜林的口鼻处,“这个可以抵挡一会,你跟在我身后,如果有什么声音动静立刻蹲下,千万不要乱跑。”
杜林看上去很配合的点了点头,他一手将湿润的方巾按在口鼻处,一边冷静从容的跟在卡特琳娜身后朝着外面走去。
“他把我的别墅弄得一团糟!”,杜林看着已经变得乱七八糟的别墅抱怨了一声,当然他很清楚,这些绝对不是杀手做的,而是周围这群人做的。
卡特琳娜侧着头瞪了他一眼,没有反驳什么,继续保持着警戒的姿态朝着门口走去。
就在路过厨房时,卡特琳娜迟疑了一下,“去把那个送外卖的带上,如果他是无辜的,那么他不应该死在这里。”
她手下的特工了立刻点头,其中一人打开了厨房门的,推了推正在熟睡的小伙,那小伙被推醒后头也没抬,一个劲的揉眼睛,看样子似乎对于自己被吵醒有些不满。
特工心里也没有多想,一边走一边解释了一下现在的情况,带着这个小伙跟上了卡特琳娜。
此时别墅里已经到处可见正在飘飘荡荡的烟雾,一行人出了别墅之后,卡特琳娜立刻让人给调查组打电话,让他们派遣车辆过来送他们离开。
在缺少建筑物保护的情况下,给远距离击杀提供了很好的环境,那些烟雾极有可能就是想要把他们从别墅中逼出来。
甚至有可能那个杀手此时正在某个适合狙击的地方,瞄准着他们这一行人。
“去杂物间!”,她一手按在杜林的脑后,一边警惕着周围的动静,把杜林塞进了别墅主体建筑之外的杂物间里。
这杂物间里装着的都是园丁用的工具,以及一些乱七八糟诸如化肥之类的东西,空间不大,只有一扇门,一扇窗。
而其他人,则是守在杂物间外,特别是门和窗户,各有一名特工守着。
此时离开支援的车队抵达至少还有五分钟时间,因为杜林主政安比卢奥州,以及本州商团等众多原因,如今的奥维斯托市已经变得繁华了不少,在靠近州政府附近,有大量的房地产项目正在开发。
整个城市都透着一股新鲜的活力,就像是曾经的奥迪斯市。
一个人,一个发展方向,以及一些优惠政策,足以将安比卢奥州内绝大多数有更进一步发展**的企业家汇聚在这里,这也让本来就不太好的城市交通在建成之后,第一次出现了拥堵现象。
趁着支援还没有抵达,卡特琳娜带着人收集了一些悬挂在通风口处燃烧的差不多的烟弹,这些东西需要带回去做化学物质检测,分析处其中有哪些成分。
军用品历来都是受到严格管制的,即使是地下世界,军用品的出现次数也不多,帝国最这方面抓的特别紧。
如果这些烟弹来自军方,他们就能够有一个大致的方向,找出这些烟弹的来路,然后顺藤摸瓜锁定一些嫌疑人。
如果这些烟弹是杀手自己制作的,那么根据其中使用的化学原料,他们也能够根据之前得到的一些线索,寻找到一些可能的犯罪嫌疑人。
与此同时,也顺带着检查一下别墅内是否有人埋伏隐藏,寻找一下杀手是否有其他隐藏起来的东西,以及可能存在的线索。
就在这时,被丢在一旁没有人管的外卖小伙悄然的站了起来靠近了杂物间,他一直贴着一些园艺和高墙行走,月光下的阴影成为了他最好的掩护。
杂物间位于整个别墅总设计规划的右上方,贴近墙角,是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
加上这里是杜林的别墅,安比卢奥州州长的别墅,自然在**方面做的稍微严格了一些。
帝国内绝大多数的别墅都是用矮灌木作为篱笆来画定范围,但这里使用的则是两米高的墙和一些矮树。
这样做能够有效的隔绝来自别墅外的窥觑,保护好前来拜访杜林的人,以及杜林招待的人。
他瞥了一眼背对着窗户站着的特工,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枚硬币,卡在拇指指尖和食指指肚指尖,然后轻轻一弹!
硬币在空中翻腾着划过一道美丽的抛物线,落在离杂物间窗口不远处的墙上。
叮!
第一一三一章 背后
“我们有一个大计划!”,明亮奢华的房间里,一名看上去大约三十多岁的年轻人穿着名贵的服饰,站在一些人伴随着肢体上的动作,极尽全力为自己的语言施加筹码。
似乎历史上每一个伟大的阴谋总是诞生在明亮的环境下,越是令人心悸,越是影响力巨大的阴谋,诞生的地方也就越是明亮。
比如说帝国皇室的阴谋,他们就在辉煌的宫殿里让阴谋吞食人类的**不断生长,最终成型,毁掉了所有能够影响到皇权的贵族。
在这件房间里每一个聆听者,都有着十分尊贵的身份建国家族。
没错,这些人都是联邦真正的统治者,他们的祖先建立了联邦政府,一直都在幕后控制着这个国家。
在不久之前遭遇金融海啸之后,建国家族再一次站了出来,扛起了平定国难重建家园的重任,从幕后再次走向前台,并取得了极为耀眼的成功。
此时的联邦社会已经比两年前的情况要好很多,一些主要城市,比如圣洛都已经再次繁华起来。
越来越多的人坚定的拥护着建国家族,甚至在社会中还有一种不知道从何时起开始流传的谣言,谣言中极大的否定了联邦政府对整个联邦的价值和作用。
在面临金融海啸时联邦政府不仅没有能够拿出确实有效的办法来阻止金融海啸的爆发,在金融海啸爆发之后,更拿不出任何实质性的方案解决社会经济重建的问题。
特别是在金融海啸结束后大约两个月左右,由建国家族组建的调查组在联邦政府高层中查出了数量众多的叛国者。
这些人伙同国外资本势力对联邦进行经济掠夺,他们严重的威胁到了联邦的国家安全,伤害了联邦公民的感情,破坏了联邦十数年的发展成果。
在真相和谎言互相编织的社会舆论之中,谣言声称唯一能够拯救联邦的只有赛欧先生,只有建国家族。
建国家族包括了赛欧先生站出来辟谣,但是事态的发展早已偏离了权力可以掌控的范围,越来越多的真相被人挖掘出来,联邦政府的公信力和权威性在数次舆论浪潮中已经濒临破产。
现在的联邦,完全掌握在这些建国家族的家主手中。
这些家主,此时正在聆听这个帝国人的发言。
看着周围这些人认真的神色,这名帝国人微微一笑,“我们都知道,耀星帝国和他们现在在国际上树立的形象一点也不相符,先生们!”
“实际上奥格丁人和过去没有太大的不同,他们只是把自己的愚蠢和傲慢隐藏在了起来,可在这个社会中我们依然可以感受到他们的傲慢和愚蠢!”
对于他的发言房间里的先生们纷纷点头赞同,耀星帝国内阁想要把他们之前的那套计划直接拿过去使用,为了避免重蹈覆辙还带着一群国际小弟一起来操作这件事。
赛欧先生从某些渠道打听到一些消息,帝国内阁讨论的最终结果和他们宣传的并不一样。
如果星元无法成为国际结算货币,那么这个ifto将启动一个“国际货币”计划,打造一个以耀星帝国为核心的国际贸易网络,然后使用一种全新的泛概念联合币种作为国际间的贸易货币。
只要有国家想要加入ifto,就必须接纳星元或联合货币作为日常货币,并且自愿纳入ifto结算区。
这本来是联邦最初的计划,企图用金融贸易输出的方式暂时解决国内不同阶级之间的分歧矛盾,现在他们失败了,但并不是失败在这个计划上,而是被帝国给阴了一把。
帝国一转身也起了这种念头,对这套国际结算货币计划早有研究的联邦很清楚,一旦让耀星帝国做成了这件事,那么以后在国际金融领域内,他们永远都追不上耀星帝国。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趁着耀星帝国这次召开ifto筹备会议期间,想办法破坏这次多方会谈,或者把成立的日期拖下去。
一来这样做可以让帝国的发展速度不至于太快,把联邦彻底的丢在后面追不上,其次能暗戳戳的阴一下帝国,也算是出了一口气。
在多种原因的集合之下,他们找到了某个人,愿意来为他们做这件事。
当然,任何行为都会有一个强烈的目的性,这名自称是散播福音的使徒所需要的,是在联邦内建立一个不被歧视的宗教组织,宣传他们的教义。
有关于这个自称是“大地母神之座”宗教的教义和核心思想,这些建国家族也都进行了反复的审查,觉得这并不是一个邪教。
他们还找到了一些知情人士,也没有打听到什么混乱的苗头,于是就有了这样一场合作。
“那么……”,赛欧先生转动了一下发黄浑浊的眼睛,“你打算如何破坏这次多方会谈呢?”
那人非常谦逊的笑了笑,“很简单,让他们认识到即使帝国拉拢了他们,他们也不可能和帝国平起平坐,他们会成为帝国发展壮大的养分,最终甚至会被帝国消灭。”
“有一位先生,比我更合适作出这样的事情,当然,也需要他一点点的付出,我相信他是乐意的,因为他将揭开帝国社会虚伪的面具,将赤果果血淋淋的真实展现在人们的眼前……”
“帝国从来都不是一个宽容的国度,那些奥格丁人,特别是贵族们一直在敌视其他人种,从他们把非奥格丁裔送到战场上去送死,就能够感受到他们狭隘的极端民族主义。”
“如果,在多方会谈期间,帝国内部爆出了极端种族事件,并且牵扯到一位州长的死亡,我们需要做的就是发动国际舆论谴责耀星帝国的种族歧视现象,以及揭穿一些谎言。”
“各位先生们,你们觉得多方会谈还会持续下去吗?”
“毕竟,他们可都不是奥格丁人!”
赛欧先生听完后认真的思考了起来,帝国这几年不断在国际社会中的扩张和壮大让他产生了浓浓的危机感。
他深知这些傲慢的贵族们一旦发展起来,他们的贪婪就会显现,这对紧邻的国家终将会变成一个巨大的危险。
上一次的事情……金融海啸,一部分已经失控了,马格斯内阁和他之间的协议有相当一部分都没有遵守并且擅自撕毁,在他们本应该退兵时,帝**队不仅没有后撤,反而奇袭了圣洛都。
如果不是联邦这边反应迅速把他们堵了回去,保住了第三城市防线的完整性,极有可能这群苟日的帝国人会全面入侵。
那一次,他们敢面目可憎的入侵联邦,很难说在未来当两国国力之间有了巨大差距时,帝国人不会再冒出同样的想法。
所以现在联邦首要的任务不仅是发展自身全面复苏,更要想办法让帝国的发展速度降下来。
那么这个年轻人和他的组织,就变得有用起来。
赛欧先生点了点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说的那名州长……应该是杜林先生吧?”
来自土神教的神使微微一愣,“您认识他?!”
赛欧笑了起来,有些自嘲,“差一点,他就成为了我的孙女婿,只差了一点。让我错过这次机会的原因是我没有考虑到他的贪婪和野心,那是一个很出色的年轻人,可惜了!”
这句“可惜了”不知道是值杜林没有成为他的孙女婿,还是指杜林很快就会死亡。
他眨了眨干涩的眼睛,看着神使,“你打算怎么做?”
土神教的神使表情稍显严肃,“我们都知道在耀星帝国内有一些极端种族主义者一直活跃在社会中,他们会狂热的杀死那些引人注目的非奥格丁裔,比如说杜林先生。”
“同时很快帝国内也会暴露出一些其他问题,比如说他们对非天正教的宗教成员进行残忍的杀害,我相信多方会谈中大多数成员国都有着和天正教不同的信仰,他们也信仰者自己的宗教。”
“多种可怕的问题在短时间内爆发,足以让多方会谈暂时搁置下来,先生们,这很简单,但很有效。”
房间里的人们彼此对视了一眼,赛欧先生站起来,“我们需要私下商量一下。”
神使微微颔首,“我也需要休息一会。”
佣人带着他离开后,赛欧先生转身看向了其他同伴,“如果没有人对我们的计划又异议,我们可以举手表决了!”
在很远很远的帝国西部,负责守护杂物间窗户的特工被来自墙壁处的动静所惊动,他朝着阴影走去,早已悄然潜伏在黑暗中的小伙已经做好了击杀的准备。
就在离他们不到三百米的地方,两只狙击镜将一切都收入眼底。
“这是一个厉害的家伙,不过他很蠢。”
“有时候厉害不意味着就一定要聪明,我就很厉害,可比起房子里的那个家伙,我感觉我并不那么聪明。”
“所以,你要听我的话,兄弟!”
基拿嘴里含着棒棒糖,一边举着特制的三眼猎枪透过瞄准镜看着正在阴影中做小动作的家伙,一边把自己的经验传授给身边的弟弟。
“等一会我说开枪的时候,我们就一起开枪,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