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七二章 减税政策
重新关闭了房门后,杜林的坐姿稍微轻松了一些,他耸了耸肩膀,“我们的蛋糕并不外卖!”
另外四人也纷纷笑了起来,他们可以理解杜林这句话的意思,越是高级的餐厅越不会随意的允许菜肴外卖,这不符合餐厅的进餐标准,也不符合高级餐厅的制度。
如果客户实力强大到无法让餐厅忽视,餐厅也不会外卖做好的菜肴,而是派遣厨子为客户现场制作。
同样,这四名企业代表对其他人未必就有什么好的看法,他们都来直接面对杜林甚至可能会露出谦卑的表情弯下腰恳请杜林给予他们帮助,那些人凭什么坐在别墅的椅子里等待好消息的到来?
要么,自己坐在餐桌边为自己争取一块蛋糕,要么,就在餐桌外饿肚子吧!
所以他们能够理解杜林在说什么,想要表达什么。
杜林拍了拍身边的沙发座面,缓缓的舒了一口气,“我相信诸位可以体谅我的一些做法,作为州长我必须向安比卢奥州每一位公民负责,而不是只向某几位负责。”
“我也相信你们或多或少通过一些其他的渠道了解到了这次税务总局的工作,重启安比卢奥州税务局的征收只是其中之一,不仅今年你们要交税,在你们公司成立时到今年所欠缴的税收,也一样要补足。”
这句话让四人都皱了皱眉头,资本永远是追求利润的,吞下肚子的钱如今让他们拿出来,就算不是他们自己的钱,他们也不会开心。
这关系到他们作为西部主管或者安比卢奥州主管的业绩,总公司方面就算不说,也会给他们打一个叉。
“州长阁下,那么……我们是不是有什么办法可以通过其他的方式合法的避免一些征税呢?”,提出这个问题的是金帝斯矿业集团的西部负责人。
以前的那个因为涉及到土神教的问题被总部撤职调查,派遣了一名新的角色过来。
这位新的负责人资料上是三十七岁,帝国皇家学院金融系毕业,有学位证书,并且还是皇家学院学生会和某个秘密社团的成员,否则三十七岁就算有背景,也不一定能够做到西部负责人的这个位置上。
珊德拉坐稳这个位置靠的不是她的能力和表现,而是她的姓氏,迪普莱西。
这也意味着这位新的叫做麦肯的负责人,所加入的秘密社团可能和旧党中的某个小团体有紧密的联系。
这样的社团其实很多,小圈子的资源贡献对于成员的发展是一件极其有利的事情,据说连马格斯都参加过这样的秘密社团。
杜林点了点头,“我们在一月份的时候通过了一份地方法案,可以通过对社会公共服务的捐赠,抵免一部分税收。而且我已经和税务总局的拉尼总局长联系过,他明确的表示肯定且支持安比卢奥州地方法案的有效与合理性。”
杜林在一月底的第一次州议会上直接强行通过了自己提交的一些法案,那个时候议员们彼此都有些陌生,加上杜林的名声老实说不是很好,所以大家都给了他一点面子,全票通过他提交的法案。
其中就有一项是捐赠社会公共服务抵免企业税收的条款,通过帮助安比卢奥州发展基础建设和公共服务,在税收方面给予一定的优惠。
比如说修路,基础建设,或者建造福利院之类的,都可以抵免税收。
法案通过后到现在为止,只有杜林自己的农场通过捐赠高价蔬菜获得了一定的地税优惠,其他企业对此并不感兴趣。
但现在,这些人开始感兴趣了,而且是非常的感兴趣。
麦肯看了一眼其他三人,然后非常爽朗的笑着,顺便还恭维了一下杜林,“州长阁下在之前的众多演讲中,我非常赞同您创造的一个词‘具有社会责任感的企业家’,我认为这是我们企业家需要努力的方向。”
“集团主席在一次内部会议上高度赞扬了您优良的品质和品德,认为您绝对是我们帝国新时代中所有商人的楷模、榜样!您用实际行动表现、描述了企业、企业家和社会之间的紧密关系,也让我们明白了维持这种紧密的关系所带来的好处。”
他考虑一下,“这段时间随着我深入到安比卢奥州的基层城市,我发现很多地方的公路破损严重……,这样,我代表金帝斯矿业集团,无偿的为安比卢奥州修建至少四条城市级的公路,方便城市之间的交流和交通,也算是金帝斯矿业集团回馈社会,为安比卢奥州的居民做的一点点贡献。”
这是一个很上道的家伙,杜林喜欢他,同时他也明白麦肯的小心思。
金帝斯矿业集团作为帝国第一大有色金属集团,他们麾下的矿场数不胜数,在挖掘矿藏的过程中会产生大量的附带品,比如说石块、石子,也包括了水泥的原材料。
一条报价一千万建造成本的公路,他们自己来修大约只需要五六百万,还能够节省四百万左右甚至更多的成本,这对他们来说其实是赚了。
杜林点了点头,主动站起来伸出手和麦肯先生握了握,“我非常感谢麦肯先生和金帝斯矿业集团对安比卢奥州的支持,这证明了帝国的企业家不都是一群社会的蛀虫,也又正面的奉献者和爱国者。”
麦肯先生非常谦虚的表达了一下自己对杜林先生所领导的州政府和各级政府工作的肯定,愿意和杜林先生领导的州政府和各级政府共同建设好安比卢奥州,让这里成为西部最耀眼的明珠。
有了麦肯先生拿出一个标准的模板,剩下的三家包括珊德拉都很聪明的知道如何让杜林满意,简单一点来说就是有钱的给钱,没有钱的给更多的就业机会,他们也顺利的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地方减免税收政策的支持。
从当前的角度来看,这可能是一笔并不怎么划算的交易,但是把目光放的长远,他们绝对亏不了。
帝国对于坚定依法纳税的决心已经表现出来,以后想要偷税漏税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与其等到以后他们自己扛不住了再来寻求解决办法,不如痛痛快快的先给一笔钱,和难缠的杜林州长达成协议,至少将来杜林会给他们兜底。
皆大欢喜!
当然,另外一批人就不这么想了。
“我们还没有输!”
第一零七三章
“很明显,州长阁下对于我们有着明显的偏见,这一点从他主政奥迪斯市时就能够看得出,那时他对当地的商会成员有明显的偏见,还组建了商团来针对商会。”,说话的商人抿了一口杯中的美酒。
在安比卢奥州这样落后的地区并不是奢侈品商人的倾销地,他们带来的商品在别的地方会被抢售一空,但是在这里,可能会卖上一年。
这也让安比卢奥州任何一样奢侈品的价格都成倍的增长,来挽回货物羁押时产生的额外费用。
这样的红酒每一瓶的价格都在一百六十块以上,换而言之,一瓶红酒的价格等于这里一个普通工人三个月的薪水。
资本家最为让民众诟病的地方,就在于他们情愿把口袋里的每一分钱都用在享受或者喜好上,也不愿意把钱让给工人阶级。
仿佛压迫工人的劳动力,剥削他们的劳动所得,就是一些资本家秉持的原则。
实际上在南方地区,已经有一些资本家开始尝试着提高工人的福利待遇,让他们愿意自发自主的努力工作,而不是让监工去监督这些工人持续的工作。
自愿工作总比被人强迫能够更好的产生价值,说到底,这时资本家在追求利润的过程中一次额外的尝试,不过效果不错。
这位商人的话引起了其他人的共鸣,杜林和商会不对付时历来已久的,奥迪斯市的商会在杜林主政时期遭遇到了最为严厉的打压。
奥迪斯市市政厅更是弄出了一个奥迪斯市商团出来对抗商总会的领导,还取得了一定的成效,奥迪斯市本地商人只认商团,不认商会。
那么这次的协调工作不能够完成,也就不是什么是奇怪的事情,这让商会的经理松了一口气,至少自己不需要担负更多的责任了。
“但是我们也不能就这样什么都不做,我听说这次帝国税务局不仅会让我们按照南方的标准征收缴纳企业税,更会要求我们把之前没有缴的税重新补齐。”
“如果我们坐在这里等待着事情的一步步发展,可能会致使我们曾受巨大的损失。”,那名商人看向了商会的经理,“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商会经理抿了一口杯中的美酒,酒液滑入口中迸发出浓烈的芬芳让他的思维快速跳跃起来,他整理了一下思路,用商量的口吻说道,“或许我们可以尝试一下……”
商会和各地政府争斗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已经行而有效的获得了很多的经验,这些经验再经过层层的筛选,最终有几种方式脱颖而出去。
任何一座城市的发展建设都离不开商业,离不开大批的投资者在这座城市投入大量的资本,活化的城市市场经济能够有效的激活整个城市的活力,帮助城市更加快速的完善各个领域的需求。
可是,如果一座发展中的城市突然遭遇了大批投资者的撤资,那么结果是灾难性的。
众多民众失去了工作,失去了养家糊口的能力,他们在找到新的工作之前会生词俭用,从而一些非日常消耗品酒会滞销,这些经营者将要面临难以为继的局面,如果情况得不到好转,很快就会破产倒闭。
这些经营者的破产倒闭会连带着让一些制造厂商出现资金难以回流的现象,造成上下游企业的恐慌,最终不得不宣布破产清盘,申请保护。
又会有一群工人丢掉工作,一些厂商企业无法收回资金,滚雪球效应一旦形成,很快就能够摧毁一座城市的经济环境,这绝对是一场灾难。
如果杜林不希望安比卢奥州的经济环境崩塌,他就必须满足这些商人的诉求!
周一,税务局的特派专员和随行人员抵达了安比卢奥州首府,并且在州政府的办公楼和杜林见面。
杜林州长表示会支持帝国内阁的决议,遵守帝国法律的权威性,拱卫法律的神圣,确保安比卢奥州会按照帝国法律相关条款,合法合理的重建安比卢奥州的税务体系。
但是当天下午,社会上就流传出一些小道消息,说是州长杜林和帝国税务局的人为了掠夺企业的财富,打算不合理的利用法律中的漏洞,从各个企业的手里掠夺一大笔财富。
这让许多企业人人自危,其中有几家企业宣布暂时中止生产,并考虑退出安比卢奥州,保护企业的资产不被掠夺。
消息一出,加上社会中的确出现了一批临时的无业游民,这个谣言正以惊人的传播速度快速的传遍全州。
不断有一些企业宣布考虑会中止生产退出安比卢奥,声称以州长杜林先生的施政纲领,以及税务局赤果果难看的吃香,毫无诚意的表现难以让企业家们感觉到安比卢奥州的“温暖”。
面对这样的环境,他们不会继续留在安比卢奥州,也预言安比卢奥州会有一场规模非常庞大,覆盖面广阔的撤资潮。
一旦撤资潮形成,安比卢奥州的社会会产生剧烈的动荡,州长杜林先生则必须为安比卢奥州公民的损失,以及生活环境的持续恶劣负主要责任。
各种谣言和小道消息喧嚣尘上,可杜林始终都没有任何的表现,甚至都没有站出来说一些什么。
这也让一些资本家认为杜林在硬撑,连续好几天不断有工厂关闭,终于引起了民众的恐慌,一些民众开始自发的游行,在某些人的组织下,举起了以“我要工作”为主题的各种标牌,在州政府和各地市政厅外聚集。
而此时此刻,杜林正在接待奥迪斯市商团的成员。
去年一年的查税风波让奥迪斯市商团成员减少了百分之四十,重创了奥迪斯市商团,但同时也让奥迪斯市的资本家,和商团成员意识到一个问题。
就算杜林先生已经离开了奥迪斯市,奥迪斯市依旧会遵守他留下的规则制度,以及服从杜林先生的领导。
没有什么比看着那些位置更高的大人物们陨落更加震撼人心的画面了!!
第一零七四章 淳朴
布奇是一名很普通的工人,从他的名字上就能够感受到一股随便敷衍的味道,大多数西部人为自己的孩子起名时不会想的太多。
像是贵族那样引经据典或是寻找一些具有特别意义的词组成名字太麻烦了,况且西部的平均教育水平并不高,就算有人想要那么做,也未必有能力做到。
布奇在一家皮具厂工作,这是西部比较常见的企业,在西部这片还没有完全开发的狂野中,存在着大量的野生动物。这些野生动物除了能够让牛仔们填饱肚子,还能为他们增加收益。
每周工厂都会处理数量众多的皮革,这些皮革经过鞣制等流程后就成为了人们看见的样子,过程很长,需要很多天。
布奇的工作就是按照打样工的要求,匠每一张皮革按照规定切割成标准的模样。
老实说这份工作其实并不好,那些可怕的化学药剂清理不干净的情况下会让他的双手产生一些可怕的变化,但是考虑到家庭的情况,他必须有一份稳定的工作。
这份工作每周提供给他十三块五的工钱,满足他日常的消费之后,还能存下五块或者更多。
本以为这样的日子会持续很久,直到自己结婚生子,或者有一份新的工作,但突然关闭的工厂让他对自己未来浅薄的计划完蛋了。
“杜林先生把我们赶走了,所以工厂不会再重新经营,你们失业了,我也失业了。”,这是当时车间的主管对他们说的话,工厂里两百多民工人就这样莫名其妙的丢掉了工作。
拿着一笔遣散费,布奇茫然的走在街上,他看见街上很多人都沮丧的聚集在一起,已经丢掉工作不再忙碌的布奇凑近了一个小团体,伸着脖子凑了过去。
“虽然杜林先生为我们带来了免费的教育,我们也应该感激他,但是他同样也夺走了我们的赖以生存的工作!”
说话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家伙,他有着西部大多数人都有卷发有些事自然卷,有些事因为常年不洗头导致的卷发。
大家都知道时间长不洗头会让头发变得油腻,恰好西部的风不小,吹着吹着一些平顺的头发就卷了起来,当然这种事湿一次性的,洗一次头就好了。
他穿着蓝色的帆布裤子,穿着一双看上去偏大的皮靴,典型的西部风格。
“我的意思是我们需要工作,那些企业主就算有时候对我们的确不那么的友好,会找理由克扣我们的薪水,会找麻烦让我们工作更长时间,但至少我们有一份工作,每周都可以拿到足够一家人生活的薪水,这让我们可以住在没有人打扰的房间里,吃着可口的饭菜,在工作结束之后做一些我们想要做的事情。”
“但,首先我们需要有一份工作!”
“我的意思是我们需要让杜林先生知道,我们需要有这样一份工作养活我们自己和家人,我们得表达出来。”
这时已经有不耐烦的牛仔挎着皮带不耐烦的问道,“直接说你的想法,扯来扯去我完全听不懂你想要表达什么。”
那人被呵斥了一番有一点尴尬,“我的意思是……我们应该去游行,游行,知道吗?”,他挥了挥手,“南边那些小鸡仔很喜欢用这招,据说很好用。”
人群一下子就散开了,只留下少数几人,布奇就是其中之一。
那名倡导者并没有因此感觉到失望,反倒是笑呵呵的说道,“总的有些人去做一些事,如果你们觉得我说的对,我们可以继续谈一谈。”
布奇和其他几人对视一眼,然后跟着这个家伙走到了一个建筑物内,里面已经聚集了不少人,那个家伙把他们带进来之后就离开了,布奇几人挤进了人群,看着站在一张桌子上的一个家伙正在倡导通过合法的途径解决问题的呼喊。
他的演说具有一定的煽动性,加上他承诺只要大家一起游行,游行开始之前会给每个人一杯果酒一只烤鸡,等游行结束之后还会有果酒和两只烤鸡之后,现场的气氛更加的热烈了。
就连布奇,都挥舞着拳头面红耳赤的喊了几句口号。
然后,他在倡议书上签下了自己歪歪扭扭的名字,约定好了时间,离开了这栋房子。
在离开房子后他还回头看了几眼,确保不会忘记这个地址之后,他慢慢的走进了警察局。
接待他的是一名年轻的前台女警员,这让布奇有些脸红,“有什么我可以帮助你的吗?”
布奇点了点头,“是的,我刚才经历了一件事,我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地方,所以我想要咨询一下,我是不是应该报警。”
女警微笑着询问了他的名字和家庭地址,还有社会保障号,然后引导着他进入了旁边专门录口供的地方。
布奇摘掉帽子,看着房间里的二十多人,默默的找了一个角落。
这时有一名男性走了过来,用胳膊肘碰了碰他,“你也是来举报游行的?”
布奇愣了一下,“你……也是吗?”
那人耸了耸肩,“这里都是!”
杜林在提供了免费的教育之后又平定了安比卢奥州内泛滥的淘金者,上任不到半年时间做成了两件大事,解决了安比卢奥州民众迫切需要解决的一些麻烦。
加上杜林的性格和人们为他打上的标签,这让他在西部很受欢迎。
即使现在出现了一点小问题,人们也没有对杜林丧失信心,毕竟除此之外杜林还解决了许多的工作岗位德芙制造公司。
数千工作岗位让很多没有工作的人,特别是女性都有了工作,不仅得到了本地人的支持,还让女权组织给杜林发来了一份电报,把他称作为帝国的女性之友。
很快就轮到布奇了,布奇把自己所知道的事情说了一遍,警员记录了一些信息后,放下了笔。
“我想我已经明白了,为了你的安全,你不要向别人透露你做了什么。另外……”,那警员笑了起来,“你可以继续去参加游行,我听说有果酒还有烤鸡,是吗?”
布奇点了点头,老实的说道,“是,三只烤鸡,两杯果酒。”
警员友善的提醒了一句,“既然是免费的东西,为什么不要?”
“可是……”,布奇有些不明白。
警员知道他要说什么,笑眯眯的说道,“你们游行的那天,州长阁下会有一场演讲……”
第一零七五章 自然之美
其实外面那些人在做什么杜林很清楚,不光是警察局这边每天都会有相关的情报汇聚道这里,其他地方也会有一些搜集线索的人将外面发生的一切汇报过来。
杜林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静静的看着这些人自由的发挥。
他现在非常不合适站到明面和这些资本家们对抗,因为无论如何一个州的州长,在这样的扯皮中都永远都没有这些企业家更占便宜。
他们可以毫无廉耻的否认自己之前的承诺,改变策略用针对的方式去针对杜林的解决方式,但是杜林却没办法不断的改变口风和结论,因为他代表了官方,代表了权威。
对于权威带给人们的印象,往往是一锤定音。
如果他和这些企业家不断的扯皮,不断否定自己之前说的话,最终会被这些可耻的资本家拖入他们准备好的圈套中,让人们开始怀疑他的权威性。
所以与其变得被动,不如让这些小丑继续欢闹,等着他们自己迎来世界末日。
在这期间,杜林和奥迪斯市商团谈妥了一系列的合作协议。
尽管杜林开玩笑的说亨利会在建设安比卢奥州的事情上贡献力量,可没有说他会贡献“全部”力量,他的全部,以及安比卢奥州的全部。
这并非是发展某一个城市的经济建设,而是发展整个整个州的旅游事业,亨利的那点钱估计也就够一个城市周边的旅游资源发开,整个安比卢奥州?
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事情,这不是某一个不受宠的商人可以做到的,就连杜林自己做起来都会有一点吃力,何况是亨利这个智障儿童。
他需要外援,在这个时候没有比奥迪斯市商团更合适的外援了。
拉尼带着税务总局刚刚来回把奥迪斯市商团清洗了两三遍,也让人们意识到,既是杜林先生已经离开了四年,奥迪斯市也依旧是杜林先生的地盘。
在这片土地上,如果想要赚钱,想要有更高的社会地位,就抱紧杜林先生的大腿。
如果想要作死,想不开的要倾家荡产还想要坐牢,牵连连累嫁人,也去找杜林先生。
那么此时此刻来自安比卢奥州杜林先生的召唤,就是谁都无法拒绝的征召,因为一不小心这些声音就有可能是来自自天国。
对于这些在七大赌场想要脱离杜林控制过程中还坚守着杜林法则的商人,杜林不介意他们跟在自己后面继续扩大自己的实力,这也是让人们愿意追随他的原因有足够多的好处,还不需要承担什么责任。
杜林把这群人找来之后谈论了自己对发展安比卢奥州旅游事业的计划,包括了打造一个真正的西部世界等具有特色的项目,引起了商团成员们的好奇。
在政界杜林的名头可能往往和马格斯绑在一起,但是在商界,杜林这两个字就代表了胜利,代表了利润。
无论是他在奥迪斯市的布局,还是以伊利安辐射整个帝国的走私渠道,不仅让他自己富可敌国,也带动了一大批人跟在他的身后吃的快要撑坏肚子。
杜林和大多数的大资本家最大的不同在于,他总是能够获得成功,并且愿意和别人分享自己的盈利,这点至关重要,也恰恰是奥迪斯市商团愿意相信杜林所说的旅游计划能成功的基础。
当他在西部搞农牧业的时候所有人都觉得他是傻子,但是这些觉得他是傻子的人,正在和傻子一样花几十倍的价钱去买杜林的农产品,就为了格调,以及健康。
在杜林的计划中,安比卢奥州完全可以放弃尝试工业化道路的选择,那是毫无意义也毫无价值的,反倒是充沛的旅游资源一旦开发起来,所带来的可观收益绝对超过发展工业所带来的受益。
并且旅游业是可持续发展的绿色行业,这一点杜林很看重,也必然是未来的趋势。
当那些小国家因为需要发展工业壮大国力导致环境极具败坏的时候,当那些有钱人需要享受大自然的时候,没有什么比没有破坏的帝国西部原生态旷野更合适旅游的地方。
杜林不仅打算把西部世界这个概念推向整个帝国,更打算推向整个世界。
要知道,去年年初他从洗劫联邦二十年经济发展回过之前的环世界旅行,和许多国家的领袖都成为了不错的表面朋友,他完全可以以个人的名义邀请这些国家的重要人物乃至领袖道西部来放松旅游一圈,顺便和经营三十年获取了全所未有巨大胜利的旧党领袖库巴尔会面,想必库巴尔也会十分欣喜的。
有这么多国家领导人,各国的皇室、王室来西部旅游,足以带动整个安比卢奥州的旅游发展,开拓世界级的旅游资源。
有了如此多的美妙前景,杜林根本就不缺人来帮助他扛过在这一轮风波,不是他们在帮杜林,是杜林给他们一个新饭碗!
三月二十二日,周一,一大早州政府门外就聚集了大批的游行民众,他们高举着“我要工作”、“我要吃饭”等标牌将州政府门外的广场团团围住。
一些人有气无力的挥动着标识,毫不走心的喊着组织者要求他们喊的口号,一点也找不到南方发达城市游行示威时澎湃激情的感觉,一个个就像是在走过场。
早上九点四十五分,杜林州长从州政府中走出,大批的游行示威者纷纷拥护着杜林走到了州政府门口的广场中,这让你一些组织者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不等他们细想,杜林以“全面发展安比卢奥州旅欧经济”为主题的演讲正式开始,也让他们失去了最后的机会。
当杜林走到广场中央,很快就有人布置好了演讲台,这让很多组织者立刻意识到了一些问题,但此时此刻无论他们想要做什么,都已经晚了。
杜林走到演讲台上,拍了拍话筒,笑着说道,“还好,话筒是好的,至少证明我们州政府管理这些器具的官员还是廉洁的……”
这句话顿时引发了广场上众多民众的笑声,他们觉得杜林如此不看好自己的手下,加上旁边筹备演讲的几名工作人员面露讪讪之色,顿时乐不可支的笑了起来。
杜林点着头,抬手虚按,“听着你们底气十足的欢笑声,让我知道你们现在过得还不算太坏。”
“我知道在过去的这段时间里你们经历什么,你们默默的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我要感谢你们对我的信任,对安比卢奥州辉煌未来的信任。”
“我其实什么都知道,我知道那些人想要做什么,我也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但他们一定会后悔,因为我,以及所有西部人,不是喜欢妥协的软骨头,我们是铮铮铁骨的男子汉!”
“今天,我不仅要解决你们的问题,还会告诉你们,未来的西部是什么样的,让那些等着看我笑话,等着看你们笑话的资本家见鬼去吧!”
杜林的声音逐渐的平和起来,“在没有来到安卢奥州之前,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优美的景色,无论是荒芜的戈壁,还是神秘的旷野,它所散发的气息深深的吸引了我。”
“如果有人问我,什么是大自然,我会骄傲的告诉他,那就是安比卢奥州,就是这里的旷野,充满了神秘,美丽的如同头戴纱巾十九岁的少女!”
“这些天我知道了一些人的想法和诉求,但是我在考虑,我不能因为他们极少数人追求利润的渴望,就毁掉了这片美丽祥和的世界。”
“幸运的是我找到了答案。破坏一棵树可能只要一两个小时,但是让一颗小树苗成长为能够为我们遮风避雨的大树,却要数十年数百年的时间。”
“我们不能够在老去的时候指着光秃秃的山脉告诉孩子们,这里曾经是我们梦想的乐土,是我们赖以生存的土地。”
“这是大自然馈赠给全人类,世世代代的恩惠,而不是给我们这一代,或者下一代人的奖品。”
“我们要保护它们,就像它们赐予了我们祖先食物,生活的环境那样,让它长存下去。”
“即使没有之前所发生的一切,我也会要求安比卢奥州去工业化,我们不需要用自然环境来换金钱,这些财富将会是我们最宝贵的东西,不是金钱可以衡量的!”
“这也是我今天站在这里的原因,我要在安比卢奥州发起一场前所未有的改革,一场席卷整个世界的风暴。”
“我们要告诉所有人,经济的建设不一定就要建立在破坏自然环境的基础上,还有一种额外的可能,我们保护着大自然的美丽,而大自然也会回赠给我们财富!”
一场前所未有的演讲快速传播到整个安比卢奥州,之前一些存在的暗流瞬间停歇下来,人们都在等待,等待一个善于创造奇迹的州长杜林先生,为安比卢奥州的未来发展翻开新的篇章。
第一零七六章 大自然的守护者
“绿色旅游经济?”,库巴尔坐在马格斯的别墅中弹了弹手中的报纸,忍不住笑说道,“这的确是一个令人十分期待的年轻人,他总是能够提出一些与众不同的东西。在此之前已经有一些城市将旅游作为城市的经济支柱,但并没有人能够明确的提出旅游经济的好处,以及更深远的看法。”
马格斯笑了笑,此时他比几个月之前显得年轻了一些,曾经沉重的压力让他疲惫不堪,每一次尝试也许会让帝国稳稳的向前走一步,也有可能崴着脚一步踏错。
现在这些压力消失一空,他有了一种坐看云卷云舒管我鸟事的闲情雅致。也突然间学会了享受生活,每当库巴尔作出什么决定的时候,每当帝国再次迈步向前的时候,他总会在心中评定每一步的得失。
这种感觉很神奇,很有趣,就像是怀揣着一种看热闹的心态,高坐云端,有一种优越感油然而生。
面对库巴尔对杜林的评价,马格斯真心实意的跟着点评了一句,“他的确总是出人意料,但你无法否认他所提出的关键是错误的,你会从这些言论中看见一条路,一条与众不同的道路。”
对此,库巴尔只能点头称是。
在杜林以演讲的方式直接点名了“绿色旅游经济”之前,并没有人把旅游经济当做是一种全新的经济形态拿到国家层面上来发表。
甚至一些旅游城市的市长还会因此有些不好意思,有些羞愧,因为比起那些可以提供更多工作岗位,经济产值更高的工业城市,旅游经济并不是一个拿得出手的经济形态。
用这些市长们的话来说,只有无法发展工业的城市才会去尝试着旅游带动地方经济的发展。
在这个时代,这就是一种无能的表现,因为每个人都明白,工业化的进程意味着国家国力的壮大,从社会方面来说,更多的工作岗位也意味着良好的治安和稳定的社会基础。
所以大多数政客对旅游盘活一个城市的经济总是抱有一种偏见,那是愚者和弱者的选择。
但杜林这一番演讲把这种刻板印象撕裂了一个缺口,环境和经济并非不能并行,也点明了工业污染对社会造成的负面影响。
如果用环境去换经济,得到的是短时间的强力经济效应,可是却失去了未来蓝天绿水碧空一色的自然。
大自然是万物的母亲,我们应该爱护她,而不是伤害她!
杜林具有感染力的演讲获得了安比卢奥州绝大多数民众的支持,对于这群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西部旷野中的农夫和牛仔们而言,他们根本无法想象。
无法想象如果有一天没有了那些茂密的树林,没有了那些清彻的河流,没有了那神秘又充满诱惑力的大自然,他们的生活会变成怎样。
是否如同州长杜林先生所描述的那样,无论是土地还是水源,甚至是空气都会被重度的污染,人们生活在如同末日一样的世界里。
当然,能够获得这些民众支持的另外一个次要原因,是杜林承诺将发展健康的经济体制,确保安比卢奥州绝大多数家庭都会有一份稳定的收入!
“你觉得杜林所提出的绿色旅游经济……有没有潜力?”,库巴尔作为帝国的首相阁下,他隐约的意识到杜林提出的“不用环境换时间”和“不用环境换发展”本质上是值得推崇推广的。
北方作为帝国的工业重镇已经出现了杜林在演讲中所描述的一些问题,受到污染的河流贯穿了北方多数地方,曾经在地图上存在的一些聚集点也因为环境污染不得不迁居进入有过滤设备的城市圈。
一些森林被严重砍伐,局部地区已经出现了荒漠化,加上有毒的废料排放,北方已经成为了环境污染重灾区。
如果全帝国都在发展工业化,这些问题终究会在其他地方出现。杜林所提倡的绿色旅游经济一旦能够成型,未必不是解决这些必然后果的方式方法之一。
就算不能复制到全国,也可以保住某些地区的环境,然后将工业集中化。
马格斯始终保持着笑眯眯的表情,他端着茶杯抿了一口,酸酸甜甜的果茶也变得好喝起来,“你可以打电话问问他,他的想法很多,只有他需要的时候他才会拿出来,所以你要给他一些压力,一些动力。”
库巴尔最终还是没有打这个电话,他在没有证明以自己的能力足够成为这个帝国的首相之前,他不会打这个电话。
经过短时间的发酵人们有开始讨论起环境,这次的舆论显得比较公正,对于杜林提出不能用环境换时间换发展等看法表示了支持,杜林就是那么的神奇。
他每一次出现在媒体上,总会引发一连串的社会热议,他始终都是舆论的焦点,有人说他是社交圈的宠儿,现在人们见面时比起“天气不错”这样的开场白,显然更喜欢“你听说了吗,杜林他……”这样的话题。
与舆论大众所持有情绪相反的,就是安比卢奥州的总商会经理和一群企业家了。
现在,他们是真的有些麻烦了,简单一点说就是骑在了狮子背上下不来了。
他们利用撤资来威胁杜林,希望杜林能够满足他们的诉求,结果现在杜林直接掀桌子不和他们玩了,反而让他们变得左右为难。
任何一个上了规模的工厂从无到有并非只是购买一些机器,雇佣一些工人就可以开工那么的简单,特别是一些工业领域内的企业,他们一样存在着基础建设的问题。
比如说厂区整平土地的开支,修建扩建道路的费用,一些相关建筑的建造,这些都需要大量的资金作为前期建设。
杜林逼着他们离开,他们可以带走其他东西,唯独这些东西带不走。总不能挖了道路把混泥土一块块带走吧?
总不能把建筑物拆了把石头和钢筋带走吧?
如果不带走这些东西还保留厂房,那就更不可能了。
自从杜林来到安比卢奥州之后,一些法案已经悄然的修改完毕,其中土地资源的法案中规定,占据商业用地必须按照面基提供相应的工作岗位。
这一条不算出格,整个帝国绝大多数地方都有这样的规定,购买的土地面积越大,所需要提供的工作岗位也就越多。
如果他们不把这些地皮出手或者放弃,那么他们可能每个月还要多出一些建筑物养护的费用废弃的土地在一定时间内没有重新开发运作,将会被回收。
除此之外还要支付一些工作岗位的标准薪水,即使这些工作岗位上的员工什么都不做,他们也必须提供这部分工作岗位和薪水,否则当地政府有权收回这些土地。
这就让他们有些为难了,那么大的阵仗都已经推出去,不仅没有得到他们想要的结果,反而把他们推到了悬崖的边上。
要么转身向杜林承认自己的愚蠢和错误,把主动权交给杜林,要么就咬着牙跳下悬崖,至于第三条路……并没有第三条。
“我们现在不可能向杜林投降,这样我们的损失实在是太大了!”,作为“围攻”州长的企业家之一,皮具厂的企业主面色有些不快,他已经无法用“州长阁下”和“杜林先生”来称呼那位大人,而是采取了直呼其名,足以表现他此时内心的绝望,以及一丝难堪。
杜林其实也不是没有给他们退路,只要他们补缴所有的税收并且遵从州政府的安排,只要符合那个什么可持续发展道路的标准,他们依然可以继续在安比卢奥州置业生产。
不过问题在于,任何人都不愿意州政府插手自己工厂的经营,况且一口气补缴几年的税收对他们来说也是一笔沉重的开支,乃至于斩断他们的现金流,让企业的运营陷入困顿之中。
几人都看向了总商会的经理,经理也有点脑壳疼,杜林不按套路出牌直接掀翻桌子的做法简直是野蛮人的行径,却也一剑刺中了他们的弱点。
加上奥迪斯商团的出现,他们已经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奥迪斯市商团的那伙人会提供必要也足够的工作岗位平复民众对工作的渴望,然后他们就会失去所有的东西,被杜林从这片土地上撵出去!
“事实证明,你的办法是无效的,而且也因此激怒了杜林,这让我们变得更加被动!”
面对这些人目光中若有若无的指责,总商会的经理脸色变了又变。
当初这个设想是他提出的没有错,但也需要他们这些人同意才会执行不是吗?
大家共同的想法,为什么出了问题需要我来承担责任?
经理胸口剧烈的起伏了两下,才挤出比哭还难堪的笑容,“那么……你们现在的想法是?”
皮具厂的企业主轻哼了一声,“总有人要为错误买账,不是吗?!!!”
第一零七七章 恶魔的召唤
资本主义和资本家永远都不会有坚定的立场,只要有足够的利润,他们不仅可以出售自己的道德,还可以出售别人的一切,包括了生命。
面对着即将到来的巨大损失以及已经产生了亏损的现实状况,无论他们怎么选择都会让他们损失惨重。
那么在这个时候,适当的抛出一个不必要的弃子,只要能够止损,他们可以做任何事情,任何事情!
总商会经理的脸色一瞬间就阴沉了下来,他再也无法保持表面上的平静,颧骨上的肌肉不断的跳动,就像是要择人而噬受伤的野兽。
“你们……打算怎么做?”,只是一句话,似乎就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让他有一种痛彻心扉的感觉,心脏仿佛被狠狠的刺了一刀。
他其实很清楚,以他安比卢奥州总商会经理的身份,根本无法对抗这些人,更别说在他的头上还有一个正在南方城市疗养的会长,如果抛弃他就能够换来安比卢奥州所有商人的原谅,那位明明很健康但依旧需要疗养的分会长会毫不犹豫的点头同意,商总会也会同意的。
皮具厂的企业主刚准备说什么,另外一名商人挺身而出,挡在了皮具厂企业主的身前,他的语气非常的不客气,“在你的误导下我们听信了你的谎言,导致了目前无法挽回的局面,所以你不要认为你是一名受害者。”
“鉴于你之前一连串对目前局势错误的判断,我以及所有企业家一致认为你已经无法继续担任目前的职务,同时我刚刚和会长先生沟通过,他正在回来的路上。”
“对于你的结果,或许会长先生会先暂停你的职务,再对你最近一段时间的所作所为进行调查。”
“抱歉,我们不需要你了,请你离开这里!”
经理目瞪狗呆的看着这位先生,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他刚准备为自己辩驳,两名安全人员就将他架了出去。
重新关上的房门内,在场的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表情,但相同的是,他们此时稍微松了一口气。
被丢出了俱乐部的经理还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切,他不敢想象这群人居然会背着他联络会长,更不用说会长居然要暂停他的职务!!
在商会中暂停职务这个待遇基本上和被辞退划等号,尽管帝国商会并不是一个官方性的组织,但是他们却微妙的保持着和官方组织相同的制度,那就是可以上,不可以下。
一旦下来了,就很难再重新爬起来,更别说是暂停职务这样的处罚,这意味着他被商会淘汰了。
他失魂落魄的回到总商会的办公地,还没有进门,平日里表现的如同他家里养着的狗一样的门卫居然对他露出了冷漠的表情,其中一人更是拦住了他,“抱歉先生,刚才会长阁下通知我们,你暂时被解除了职务。按照商会的规定,列入调查的工作人员是被禁止进入任何办公场所的,希望你能够理解。”
经理猛然间抬头看着两个警卫,从他们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戏谑和一缕压抑着的兴奋,他又低下头,“那么我的私人物品呢?”
其中一名警卫嘴角微微翘着,指了一下旁边的巷子,“我们已经把东西放在那边了。”
经理又看了两名警卫一眼,朝着专门丢弃垃圾的巷子走去。
其实这样的遭遇并不能说是警卫的错,经理也不完全是受害者。
当他春风得意的时候,恐怕从来都没有留意过,当他每天从这里走进办公地点时,两名警卫挺胸抬头略带着谄媚笑容的问候,他把他们当做了不起眼的东西,对他们表现出的善意视而不见。
反而经常把他们当做这里最低等的佣人使唤,无论是倒垃圾还是重体力活,他总会让这些看上去很强壮的警卫去做,做完后也不会给予任何正面的评价,更别提会感谢他们的付出。
一次次的伤害堆积起来,终于在这一天爆发了,所以警卫并不是施害者,经理也不完全是受害者。
他只是为他平日里的行为,付出了相应的代价。
当一个人不把别人当做人看,等他落魄时,可能他活的还不如一条狗!
看着经理有些萎靡不振的身影消失在巷口,两名警卫对视一眼,脸上同时露出难以自禁的笑容,很快这股发自内心的欢乐化作了工作的动力,挺胸抬头的守护在办公地点的门外,审视着每一位路过的行人。
经理看着巷子角落里的纸盒,走到纸盒边上慢慢的抱起纸盒,大脑完全的放空。
所有的雄心壮志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只留下一些悔意,以及怨恨。
不错,当初提出通过撤资来对抗杜林的的确是他,但是他只是顺应着这些商人的想法把他们不愿意开口说出来的话自己说出来。
这也是他一直以来的工作,说一些会得罪人的话,办一些会得罪人的事情,只是这一次后果太严重了,严重到毁了他的现在,还有未来。
如同失去灵魂的躯壳慢慢的走出巷子,回头看了一眼就像是皇家侍卫那样精神尽职的两个警卫,慢慢的行走在街道上,逐渐的走远。
麻木的回到家里,面对妻子充满困惑的质疑他选择沉默,紧接着二楼的房间里就传来了压抑着的咆哮声和摔东西的声音。
作为安比卢奥州总商会的经理,他一个人的薪水就足够养活整个家庭,所以他的妻子是专职的家庭主妇,孩子则在南方城市高级的私人学校接受教育。
妻子放下手中的工作,在围裙上擦了擦潮湿的双手,敲响了书房的门。
经理略微喘着气,非常狼狈的站在门内,门只打开了一条缝,她有些担忧的问道,“你还好吗?”
他僵硬的脸上无法表现出更多的表情,只是麻木的点了一下头,“抱歉,吓到你了,我需要一点私人空间。”
她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那么晚餐的时候需要我来找你吗?”
从他的口中传出一声谢谢之后,门嘭的一声关上了。
一连两天,他都没有走出过自己的书房,所有的食物都是他的妻子送到书房来,他吃的也很少,有时候甚至会不吃。
他联系了所有可以联系的人,但大多数人都选择了敷衍,有一些人甚至听到是他的声音,就直接把电话挂掉。
从总商会来传出的消息越来越不好,回到安比卢奥州的会长一边联系杜林,一边开始启动对他的调查。
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永远都不可能太干净,普通的应酬加上那些曾经慷慨的资本家,总能够从他的职业生涯中寻找到一些问题。
在这个特殊的时刻,这些问题被置于放大镜下,他有了大麻烦,可能会坐牢。
这个消息让书房再一次遭遇了灾难,几乎所有东西都被他摔得粉碎,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就像是溺水的人,更要命的是此时此刻连一根稻草都没有!
失去了所有,未来一片黑暗,房间里的压抑让他难以呼吸,他从家里逃了出来,失魂落魄的走在街头,没有任何目的的到处乱逛。
他不知道走了多久,走了多远,当他在一个路口停下来用麻木僵硬的大脑开始思考未来时,一辆车停在了他的面前。
车窗缓缓摇下来,露出了一个年轻的面孔,那个年轻人笑着说道,“也许你会有兴趣和我去一个地方。”
经理的眼珠子僵硬的转动了两下,迷茫的眼睛逐渐有了焦距,“你想带我去哪?”
那年轻向后偏了偏头,“上车,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经理考虑了大概五六七**十秒左右的时间,然后拉开了车门坐了进去。
汽车转了一会驶入了一栋有着独立花园的别墅中,他的目光逐渐有些闪烁,放飞的灵魂似乎又回到了他的身上,他看着周围的景色,用带着些许不敢置信的口吻问道,“这里……和我想的是一个地方吗?”
年轻人没有回答,车子饶过一个喷泉停在了房子外,年轻人下车后为他拉开了车门,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杜林先生正在等你。”
这句话短短几个词就像是可怕的催化剂注入了经理干涸的动力舱中,曜晶的迅速反应使他整个人都活了过来,他从车中出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失意的人顿时变得精神了许多,然后深吸一口气挺起胸口,走向了大门。
他相信,这将是一次非凡的旅途,至少对目前的他而言!
很快,他就见到了安比卢奥州真正的统治者,杜林州长阁下。
曾经他并不畏惧这位州长阁下,但是此时此刻,他怀揣着惶恐不安的深深畏惧,站了起来,低下了自己的头颅,“州长阁下,非常荣幸能承召您的召唤!”
杜林摆了摆手,坐在了会客厅内沙发组的独立沙发上,“坐,要不要喝点什么?”
本来经理并不打算喝东西,可就在他张嘴决定拒绝的一瞬间,居然说出了不在他考虑中的话,“是的,一杯烈酒。”
别墅中的仆佣很快就为他准备好酒精饮料,放在他的面前,他抿了一口,冰冷的身体变得缓和起来,思维运转的也更快了,脸色也变得红润了许多。
杜林没有和他客套,直击核心,“历史告诉我们,坚固到无法攻克的堡垒,往往都是从内部瓦解的,那么你是否能够作为帮助我打开堡垒大门的好心人?”
经理压抑着兴奋到想要吼叫的冲动,头皮发麻再次站了起来,弯下了腰,低下了头颅,“是的,州长阁下,我就是那名好心人!”
怨气冲天,还有即将复仇的快感让他舒服的快要喊出来,微微扭曲的面孔如同恶魔附身一样可怕。
第一零七八章 我帮你做选择
商会并不是那么好打趴下的,这一点杜林很清楚,可以说整个帝国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资本家都是商会的会员,享受着商会提供的服务和便利,同时也维护着商会的地位。
在没有任何理由的情况下想要从商会的手里把权力夺过来,只是喝醉后开玩笑的说法,连马格斯都无法做到的事情,杜林自然也不太可能做到。
但是如果有足够的理由和手段,那么就是另外一个情况了。
安比卢奥州的商业氛围并不浓厚,这就是一个很好的开局,商会在这里的权威远远达不到南方城市的可怕程度,除了让资本家和商人之间产生隔阂之外,最重要的就是落实商会存在犯罪行为。
从道义和法律上判处商会死刑,然后快速的利用自己手头的优势填补商会和被驱逐的资本家所留下的空缺,不给事态进一步发酵的时间,就是杜林的方法。
当然,他也很清楚只要他这么做了,商总会方面绝对会采取各种方式来逼迫他重新让商会进入安比卢奥州。
雄狮的死亡并不在于它的牙齿和爪子不如以前那么锋利,而是他面对挑战已经无法还击。
为了确保手中本不属于他们的权力进一步流失,以及库巴尔内阁产生一些不太妙的想法,商会会动用手中所有的力量攻击杜林。
这将会行程一个极为危险的局面,没有人可以在资本主义社会中面对极大多数资本家的攻击还能够屹立不倒。
可是,这同样是一个机会,因为只要他们犯规了,这头威武的雄狮就会露出一丝破绽!
当天晚上,杜林接见了匆匆从南方赶回来的安比卢奥州总商会分会长,按照商总会的规定,议长轮值制度下除了轮值议员升格为议长坐镇帝都之外,其他议员都会变成分会长在一些重要城市担任两年到四年不等的分会长。
这么做的目的是商总会议会为了避免下层分会动了不该动的心思,毕竟商会在商业方面的权力很大,议员的“下放”对于稳固商会的体制有着重要的作用。
但很显然安比卢奥州并不属于重要的区域,在这个几乎可以称作为商业荒漠的总商会里,担任分会长的并不是议员之一,他的威慑力和权威性也就有些不足了。
晚上八点多一点,在晚餐后安比卢奥州总商会会长,希夫先生出现在杜林的别墅中。
他看上去有五十多岁,头发略有些花白,头发很浓密,梳理的一丝不苟。
脸上的皱纹不多,红光满面,肌肉饱满,看上去只有四十多岁的样子,保养的非常好。
毕竟能够做到这个位置已经是商总会的高层,离权力的核心只有一步之遥,这也是他上任后经常去南方疗养的原因所在,那边有着更为广阔的交际圈,他需要在那边保持自己在商业圈中的曝光度。
他穿着一套深灰色的正装,衬托出他非常不错的精神面貌,即使他知道杜林这段时间做了什么,脸上也看不见丝毫除了笑容之外的表情。
杜林在会客厅迎接了他,让人送上茶水糕点后,就关上了房门。
“请坐,希夫先生。”,杜林邀请他坐下,随后也坐在了一边,“我听说希夫先生放弃了疗养匆匆赶回来,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面对杜林的明知故问,希夫一点也不觉得这是奇怪的行为,他见过比杜林表现的更加狡诈的人,这只是正常的措辞对话。
他笑着点了一下头,然后抛出了一个准备好的弃子,“的确是这样,我听说安比卢奥州总商会的经理涉嫌了一些犯罪活动,所以我立刻就赶了回来。”
他瞥了一眼杜林的眼睛,继续说道,“从调查组调查所获得的线索与证据中,我们发现这位曾经的同僚可能收取过一些商人的贿赂,并且为这些人提供了一些不符合规矩的便利。”
“目前这位员工已经被解除了职务,我们将会尽快整理好搜集到的证据,转交给本地的地方警察局和检察官,对于这样违法的犯罪行为,商会对于这样的行为始终保持着零容忍的态度!”
希夫先生的话说的很简单,也没有彻底为这件事定性,把话说死,用了模棱两可的说法,给自己留下了可以选择的机会。
如果没有进一步的变化,那么为了按抚杜林,商会都会开除掉这位“始作俑者”,并且让他接受法律的制裁,给杜林出气。
一个分会的经理被拿掉,对于商会内部而言其实不吝于一场地震,中高层被当做弃子的机会不多,难免让一些人产生了悲意,所以商会内部真实的情况,绝对没有他们表现的那么平静。
杜林点了一下头,“遵守帝国法律,维护法律的公正是值得我们每个人学习的事情,对于你的来意其实我已经有一些了解,现在的问题不仅仅只是一名商会经理的问题,一些企业也深陷其中。”
希夫愣了一下,然后微微低头露出了聆听的神态,“您的意思是指……”
“抗税!”,杜林向后一靠,靠坐在沙发上,他伸出手指虚点了点希夫,“帝国税务总局和帝国内阁要求重建安比卢奥州的税收体系,本州内的一些企业家在明知道帝国政策已经更新变动的情况下,意图使用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抗拒、破坏税务体系的重建,这是对帝国法律,对帝国内阁以及整个社会的不尊重。”
“同时,他们也触犯了帝国的法律,他们不仅要足额缴纳之前所欠的所有税金,还要缴纳相应的罚款,大约是税金的两到五倍。”
“而且我听到了一种说法……”,杜林笑了几声,让希夫先生头皮一麻,这笑声里充满了恶意,但此时此刻他只能硬着头皮听着,“我听说商会的一些内部人员帮助这些企业篡改了一些数据,隐瞒了多项收入,也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
企业每年经营的报表都会汇总一份交给商会保存,最终一家企业是否有资格挂牌上市,以及上市后需要面对的一些金融调查,都需要商会出面。
一些企业可能会在账本上进行一些小小的修正,但是提交给商会的财报和具体数据不会乱写,这关系到他们在商业上的一些地位,以及未来是否有可能挂牌上市的基础。
这些年里商会确实有效的通过《保密法》确保了这些数据的安全性,让更多人企业都能够放心的把真实的数据报上去。
杜林说出这样的话,让希夫先生意识到杜林真正的目标并不是那些企业,而是总商会。
能够坐上这个位置的人,脑子都不会太笨,他已经解读出杜林真正的意图,无论他听说到的这个消息是不是真的,想要解释清楚唯一的办法,就是接受州政府或者税务局更加详细的调查。
但是这样做会暴露更多的问题,商会如果无法为注册企业保守住秘密,很快就会遭到企业家的抛弃。
可问题在于,杜林把这句话说出来了,如果商会拒不配合调查,杜林就能够发动他接下来的计划。
短短两三句话,就把希夫先生架在火堆上玩起了芭比可又。
希夫先生擦了擦鬓角边看不见的汗珠,抿了抿嘴,“州长阁下,我非常震惊居然会有这样的传闻,我会立刻让调查组进行内部调查,等我们有所结论之后,一定会第一时间向您汇报。”
杜林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汤,花瓣和晒干的果肉加上一些香料混在一起的味道很奇怪,“自查?”,嘴唇沾着杯口,一边摇头,“自查是不够的,这就像是让嫌疑犯去自查然后告诉别人结果,没有多方的参与,我对商会自查的结果始终抱有怀疑。”
希夫先生立刻反驳道,“这次我们自查不会动用安比卢奥州的纪律调查组,我会把这里所发生的事情以书面的方式呈达至议长的办公桌上,到时候会有商总会隶属总部的纪律调查组来检查我们分会的工作情况,如果有任何篡改、收受贿赂和作弊的现象,一定不会隐瞒任何情况,我会让他们随时和州政府与您保持联系。”
隶属于商会总会的记录检查组在调查方面的确保持着非常中立客观的态度,这些年里也查出了不少的问题,但是杜林相信,在面对大是大非的问题上,这些人最终还是会选择比较感性的方式。
更何况,传闻只是传闻,并不能一定就是真的。
杜林笑了笑,“我知道,你不让州政府或者税务局的人参与调查是为了避免一些泄密问题……”
希夫先生连连点头,“的确是这样,您能够理解是最好的。”
“我有一个提议,既然政府和税务局的人都无法参与调查组,那么我就从你们之间,找一个人来参与内部调查工作,你觉得怎么样?”
杜林虽然在问怎么样,可实际上这并不是一个疑问句,希夫先生已经从杜林口中听出了非常强硬的态度,如果继续顶上去未必合适。
况且杜林点名的商会工作人员还是商会工作人员,只要是自己人,就知道如何选择。
他反复斟酌了一下杜林的说辞,然后点了点头,“这完全可以!”
第一零七九章 代价
希夫先生一句肯定的恢复让杜林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叩击了几下沙发的扶手,发出了bangbang的敲击声,在希夫先生有些困惑的眼神中,会客厅的门被打开了。
经理先生面带着一丝矜持的笑容,在希夫先生震惊的目光中从门外走了进来,然后站在了杜林的身边。
“对于这位先生我相信希夫先生一定非常的了解,刚才我们的谈话中也涉及到了这位先生……”,杜林回头看了他一眼,决定让他拥有自己的名字,“格雷先生。”
好不容易拥有了自己名字的格雷先生差点感动的痛哭流涕,他低下头表达了自己对杜林的尊敬,眼眸中夹藏着一丝快意的看着希夫先生。
他,这位会长先生,就像是丢弃一件不想要的玩具那样把他抛弃了,但他从地狱里爬了出来,看着此时希夫先生不稳定的情绪状态,如果不是杜林在这间房间里,他一定会痛快的笑出声来。
希夫先生咽了一口唾沫,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呷了一口来掩饰内心的慌乱。
因为他需要在南方商业圈里维持自己的曝光度,提高自己在资本家心目中的地位,所以他很少会在安比卢奥州主持工作。
这边日常的大小事都交给了格雷来处理,这也让格雷接触到了超越了他这个等级所能够接触到的所有文件、卷宗和档案,包括了一些本来不应该他知道的事情。
从两人的表现来看,毫无疑问格雷已经倒向了杜林,这让希夫第一次感觉到事态已经脱离了自己的控制,内心的惶恐不安正在侵蚀他的冷静。
微微颤抖的手将荡起涟漪的杯子重新放在茶几上,他轻咳了一声,“州长阁下,刚才我们谈到了格雷先生可能涉及到一些职务犯罪行为,所以我认为在目前还无法确认格雷先生是否做过那些事情的情况下,我们无法让格雷先生参与调查组对内部的自查过程中。”
杜林没有打断他的说辞,翘着腿双手十指扣拢架在腿上,任由他把自己的想法说完,然后说道,“格雷先生,帮我把电话拿给希夫先生,希夫先生刚才说你收受了一些企业的贿赂,为他们提供了不道德的便利,现在,让我们证实这一点。”
格雷嘴角微微翘起,点了一下头,然后把提着电话放在了桌子上,“杜林先生……”
杜林扬了扬下巴,“希夫先生,既然你已经收集到了一些证据,那么请你告诉我,在你们的调查中有谁贿赂了格雷先生。我们打电话过去问一问,如果有人承认了这一点,我会同意酌情考虑更换人选。”
“但是如果联系人并不承认有过这样的行为,即使你给出了一些证据,对方也否认有过这样的行径,那么你们的调查工作可能就存在了一些问题,同时也意味着格雷先生非常适合作为州政府的代表,对安比卢奥州总商会的内部**问题进行调查。”
看着电话安静的放在桌子上,希夫先生的手心里都是汗水,对格雷的指控只是商会和一些商人的做法,目的就是把这个得罪了杜林的家伙丢出去给杜林消气。
调查组?
自查?
根本就不存在的,那就是这么一说,况且就算真的有调查组进行了自查,发现了问题,那些企业家也不会承认的,打死他们都不会承认。
这让希夫先生陷入了一些麻烦当中,他掏出手绢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轻声说道,“实际上我们已经解除了格雷先生的职务,并且解雇了格雷先生……”
杜林微微一笑,“在我要求格雷先生参与调查商会内部**问题后,你解除了格雷先生的职务还开除了他?”,他嗤笑了两声,“你是觉得自己非常的聪明,还是觉得我非常的蠢?”
他歪着头看向了格雷,“格雷先生,你已经被解雇了吗?”
格雷摇了摇头,“不,杜林先生,据我所知我目前因为一些来自商会内部的迫害,只是被暂停了工作,并没有解雇我的文件和消息。”
杜林缓缓的点了点头,看向了希夫先生,一句话都没有说,就已经让希夫先生如坐针毡。
希夫先生终于明白,杜林绕了一大圈是为了什么,此时此刻他也没有任何更好的颁发,只能点头答应了下来。
现在唯一可能解决目前麻烦的方法,就是私底下和格雷聊一聊,给足他好处,然后让他做出有利于商会的证词。
只有这样,才能够化解杜林这一次的攻势。
看见希夫先生答应了下来,杜林脸上的笑容更甚,“瞧,这并不难,不是吗?”,他站了起来,伸出了手,“那么我就等待你们的好消息了,希夫先生,格雷先生?”
希夫先生不得已的和杜林握了握手,“是的,杜林先生。”
杜林松开手,瞥了一眼格雷,“你和希夫先生一起离开吧,我觉得最近安比卢奥州有些风向不太好,所以尽快解决你们的问题,不要让我把过多的精力放在这些小事上,可以吗?”
两人都点头称是,杜林就目送他们离开,然后忍不住笑了起来。
剧本很好,演员也都很配合,接下来就看他们的表演了。
两人出了别墅后都坐进了希夫先生的车里,与他们一起离开的还有另外一辆车,为了确保格雷不会再对商会内部自查的过程中死于任何意外,杜林安排了一些人贴身保护他。
“你想要害死我们,包括你自己,是吗?”,希夫先生压低了声音怒骂道,“你是疯了还是傻了,居然和杜林合作,你不知道那位先生一直以来对我们的态度吗?”
“你会把我们都害死,全都害死!”
格雷冷静的看着希夫先生挥舞着拳头愤怒的低吼,一脸无动于衷的模样,“如果你们决定抛弃我的时候也能够这么想,就不会出现现在的问题。”
他挪了挪屁股,离希夫先生更远了一些,“另外,请注意,会死,并且死的很难看的是你和那些人,不是我,我站在正义的一方,明白吗?”
“你懂什么?”,希夫先生回头瞥了一眼紧紧跟着他们的车,“你以为杜林是什么好人吗?不,他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
“我相信你知道他已经的那些事迹,有多少起谋杀案与他有关你知道吗?你不过是一把趁手的工具,等你完成了你的使命之后,你一样会被丢进垃圾桶,到那个时候你会比现在更凄惨,更可怜。”
“至少你现在还能活着,那个时候你可能连活下去都是一种奢侈的希望!”,希夫先生恶狠狠的恐吓格雷,格雷这个弃子突然间变成了最大的炸弹,让他非常的不安。
正因为格雷太了解这边商会的内幕,很多的事情都是格雷负责处理的,只要他老老实实说出自己知道的那些事情,就足以让商会出现问题。
更让希夫先生不安的是,他不确定格雷是否已经向杜林透露了一些隐秘的事情,越是不确定,越是恐惧,又不敢去问。
因为他现在也无法分辨格雷到底有没有骗他,而且问了只会让他陷入更甚的恐惧中。
一路上格雷都没有说话,一直都是希夫先生在说,他除了露出不屑或快意的表情,就再也没有做过其他什么事情了。
废了半天口舌也没有得到任何反馈的希夫先生终于软了下来,“格雷,听我说,其实有些事情你并不知情……”
“我们本打算度过了这次危机后,让你去总部任职,我们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在欺骗杜林。”
“杜林这个人非常的狡诈奸猾,为了不让他看破我们的计划,所以我们并没有告诉你一些后续的发展,这让会更加的逼真,我们从来都没有打算放弃过你,如果你不信的话,关于你新工作的委任令就在来的路上,很快你就能看见它!”
格雷摇了摇头,这个反馈让希夫闭上了嘴巴,格雷的脸上露出一种奇怪的表情,像是怜悯,但又有一些扭曲,“你害怕了,会长阁下。”
“不只是你害怕了,那些把我踢出局的人也害怕,甚至商总会那边都会有人因此而害怕!”
“我从地狱爬回人间,不是为了让自己活得更好,只是想看你们的下场会有多惨,从你们把我当做弃子丢弃的时候,我们就站在了不同的立场上。”
车内再次陷入了死寂当中,直到格雷敲了敲驾驶室和乘坐室之间的隔音板,让司机停下车。
“我到站了,希夫先生,明天见!”,他笑着推门而出,只留下面色铁青的希夫先生独自坐在车内。
这里发生的一切很快就呈现到商总会轮值议长的面前,已经七十多的议长按压着太阳穴想要让一鼓一鼓的太阳穴安静下来。
入眼的一切都让他格外的烦躁,在露出些许不适的表情后,他提起了电话,该行动了。
“这里是耐特庄园……”
第一零八零章 网络
晚上九点不到,耐特先生已经睡了,他的私人医生嘱咐他一定要早睡早起,尽量减少应酬和不必要的夜生活。
到了他这样的年纪,也的确是需要开始保养,该享受的那些东西年轻时早就体验过了,此时更向往的不是绚丽多彩的夜晚,而是第二天的黎明。
管家轻轻的敲了敲门,如果耐特先生没有反应,他就理所当然的回绝电话中的要求,不打扰耐特先生的休息。
像钢铁大亨这样的家族,管家在家族地位甚至可以比肩曾经的亨利,毕竟他和耐特先生都是从小一起长大,和亲兄弟之间的差距除了主从之外,也就剩下血缘了。
昏暗的房间里床头灯骤然间亮起,耐特先生揉着两边太阳穴坐了起来,“什么事?”,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刚刚睡着被人吵醒并不是什么快乐的体验。
管家微微低着头,“老爷,商总会轮值议长的电话,听上去有些焦急。”
耐特先生眉梢一挑,刚准备说话,就惊动了身边的妻子。
他露出笑容解释了两句,翻身下了床,披了一件外套走进了书房里,然后接通了电话。
“温格先生,是我。”,他说这话,拿起烟斗让管家为他压了一些烟丝,点伤吸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温格,就是目前商总会的轮值议长,他一听到杜林在安比卢奥州开始对那边的商会动手之后,第一个念头就是打电话给耐特先生这位钢铁大亨。
人人都知道在杜林不算宽阔的社交圈中,有一位非常特别的角色,叫做亨利,那是耐特先生的次子。
亨利和杜林的关系非常要好,到目前为止都没有人知道为什么杜林始终和那些真正的精英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偏偏和亨利这个……有点纯真的家伙在一起,这几乎成为了一个疑案。
作为商总会的高层,温格先生的第一想法就是利用手中的关系,联系上亨利,然后让亨利说服杜林,或者作为桥梁,由商会高层直接和杜林对话。
所以,才有了这样一通电话。
“耐特先生,非常抱歉这么晚给您打电话,影响了您的休息,对此我非常的抱歉……”,一开口,温格就连续道歉,他可以向很多人展示自己的权威地位让他们低头,但是面对耐特这样的人物,以及更多社会的高层人士,他并没有那些普通人们想象中的无所不能。
商总会对于中低层的资本家来说是非常可怕的存在,只要商总会发布了一条通告,就能够决定任何一名中低层资本家的生死存亡。
比如说以善意的提醒这样的方式,要求上下游断绝和某个企业的合作,只需要一句话,一张公告,就能够把一个几百万规模的企业摁死在地上。
可到了钢铁大亨、铁路大亨以及财团和上市企业这样规模的资本家而言,他们天然的产生了一层抗体,商会的常规手段已经无法作用在他们的身上。
不仅如此,对于这些人商会方面其实反而比较弱势。
势力已成,有没有商会的干涉都不会对这些资本家的企业造成什么影响,反而是商会借助了这些人和他们企业的名气,不断扩张自己的影响力和地盘,所以温格先生的语气非常的谦逊,一点也没有面对那些小角色时咄咄逼人的态度。
耐特先生摇了摇头,“好吧,让我们避开那些不需要的客套,直接说明你的想法,你知道,医生不让我睡的太晚。”
“好的,那我就直说了……”,温格先生停顿了几秒,实际上这也不是一件很好开口的事情,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安比卢奥州的总商会那边出现了一些情况,杜林先生对此比较关心。”
“您知道,商会的事情一直以来都是我们自己内部解决,我们从原则上并不希望麻烦占用当地政府的工作效率,我和杜林先生没有什么交情,所以希望您的次子亨利先生,能够从中帮忙转达一下我们对州政府感谢的态度,以及我们自己能够胜任目前工作的决心。”
耐特先生的睡意一瞬间就消失不见,原本他都已经放弃了亨利这个儿子,比起长子亨利就像是一个意外的产物,不仅脑子不够用,还学不会上进,自甘堕落,他已经被完全的边缘化。
但没想到突然间他和杜林的交情为他的处境带来了巨大的改变,亨利已经成为了家族中的第三号人物,他能够有这样的变化并不是因为他变得聪明了,也不是因为他开始努力学习上进,而是他和杜林的关系越来越好。
在帝国,每个有权力了解这个世界真相的人都知道杜林的吃香是全帝国最难看的,他就像是一条野狗,不断撒尿给自己画地盘。只要是他撒过尿的地方,都会有他留下的气味杜林法则。
更可怕的是这个年轻人手段意外的高超,即使他远远的离开了自己的地盘,依旧有办法控制有他气味的地方。
去年整整一年时间里,奥迪斯市的资本家被杜林清洗掉接近三分之一,七大赌场的高层股东有一大半都被清洗掉。
他很巧妙的利用了税务总局拉尼的关系,通过追查偷税漏税抓住了这些人的马脚,然后把他们都拖进了深渊里。
如果可以,没有什么人愿意和杜林打交道,但与此同时,杜林还有一项品格在吸引着人们,那就是他的慷慨。
他从来都不介意和别人分享利益,这一点在亨利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亨利和杜林合作的项目中到现在为止没有任何一项是亏损的,以至于亨利在家族年会时表现的就像是一直骄傲的公鸡。
人们讨厌杜林,又渴望和杜林成为朋友,这是很矛盾的心态。
耐特先生非常看好亨利和杜林之间的交情,不断发展的社会也告诉了耐特先生这样的老牌大亨,有一些经营正在走向夕阳,随着全世界的交流越来越多,国际贸易的兴起,钢铁大亨这个位置正在不断受到挑战。
那些来自其他国家的钢铁和矿石源源不断的从世界各地运往帝国,换取重要的国际货币,这些进口贸易对耐特家族而言并不是一件好事,整个社会对耐特家族的依赖越来越少。
总有一天,人们可以不再需要依靠耐特家族的钢铁就能够建设起一栋宏伟的建筑,到了那一天,如果找不到出路,唯一的结果就是死亡。
一如约翰乔治先生那样,帝国的报业大亨,三家特稿社托拉斯垄断了整个帝国的新闻和报纸内容,但结果怎样?
三把火就断送了这个家族的一切,如果在此之前乔治家族的几次转型能够成功,就算特稿社被焚毁,他们也不会倒下。
亨利是家族中重要的一个实验平台,实际上整个家族中对亨利这两年的投资非常的关注,包括了他在影视圈的投资,都有专门的人收集数据进行具体的分析。
家老们有时候会坐在一起,讨论是否要另辟蹊径,大家一致认为亨利现在跨域发展是一个不错的机会,不如加大家族在亨利身上的投入,也许能够快速的帮助家族完成转型。
娱乐业,永远都不会过时!
有了这样的基础,面对温格先生的请求,耐特先生的态度就变得有些飘忽不定起来,“我能够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随后温格先生把能够说的都说了出来,也让耐特先生意识到这是杜林和商会之间的战争,贸然的插手会死的很惨,哪怕他是帝国的钢铁大亨。
他犹豫再三,答复道,“我可以让亨利转达商会的意见,但也仅限于此!”
他的答复并没有超出温格先生的预料,越是这样有身份地位的人物,在面临一些选择时就会表现的更加小心。
“非常感谢,这已经足够了!”
耐特先生将烟斗放回到桌子上,“明天你就会听到消息,那么晚安!”
“晚安,耐特先生!”
从耐特先生这里没有得到满意的答复,温格先生有些烦躁不安,他想了想,抓起电话拨通了新党领袖鲍沃斯的号码。
此时担任新党领袖三个多月的鲍沃斯正在一种无法描述的纠结中,一方面他完成了自己的理想,成为了新党的领袖,另外一方面又有一些无法言说的沮丧,因为新党在大选中输给了旧党。
要说自己失败了……也不尽然,可要说自己成功了,可为什么没有入主内阁?
刚刚应酬结束的鲍沃斯正坐在沙发上醒酒,这段时间以来他每天都忙着应付各种的应酬,也只有在应酬中才能够让他感觉到自己仿佛是首相,因为人们的尊重。
电话铃响了有一会,他才接起。他是平民派的领袖,自然不可能像贵族派那样处处体现出贵族的腐朽和奢靡,虽然有时候他觉得那样的生活也不错。
“我是鲍沃斯……”
“鲍沃斯阁下,您好,我是温格。”
“温格先生?”,鲍沃斯突然坐直了身子,“有什么事吗?”
第一零八一章 不合理
矛盾,冲突,分歧,每天都在诞生,同时又在消亡。
在这些过程中,经常会出现一些令人啼笑皆非的有趣情况。
比如说资本家和新党,众所周知,马格斯执政时期内阁不断的打压资本家的生存空间,压制了许多资本主义的扩张,让不少人对马格斯恨出了一个洞。
但是真正把资本这个玩意从狗笼子里放出来的,偏偏也是新党,也是马格斯。
尽管在这之前资本势力和内阁势如水火,可当马格斯下台之后,面对态度更加恶劣以旧贵族为主体的旧党,资本家们莫名其妙的对新党又有了一些认同感和亲近感。
所以温格打算和鲍沃斯聊一聊,而目前迟迟打不开局面,也不知道该怎么做的鲍沃斯在接到了温格的电话之后,觉得这可能是一个机会。
鲍沃斯现在的情况很微妙,按照惯例来说,他作为目前新党的领袖算是新党的第一号人物,可实际上他对新党的控制可能还不到百分之三十。
真正能够决定新党走向的是新党委员会主席,也是党内的二号人物。
马格斯下台之后抬了一个新人当上了副主席,也就是目前的党内三号人物。(执政党的党鞭才会升格成为党内第三把交椅,如果党派没有在大选中获胜,第三把交椅往往都是委员会副主席担任,党鞭自动排到第五把交椅以后的位置上。)
党内二号人物和三号人物都是贵族派系的重要角色,正副主席同时又牢牢的把持着新党委员会,让他这个新党领袖非常的受伤。
因为有时候他的一些想法,一些要求,并不能够在新党委员会上通过,大事他管不了,小事又不想管,总有一种淡淡的忧伤,这个领袖当的真没有什么意思。
此时温格的电话点燃了他内心中的一些想法,当年马格斯就是通过重建社会经济的方式获得了所有人的认可,并且快速累积了足够的权威。
现在和以前的环境不一样,这一点鲍沃斯很清楚,但这不意味着和资本家的靠近就是毫无意义的。
新党内部的平民派最大的问题在于手中缺乏关键的权力,缺少足够的势力,整个新党中平民派只占据了不到百分之三十,如果把这个占比推高到百分之五十以上,他未必没有机会替换掉新党委员会的正副主席,让新党成为他的后花园。
要做到这些,需要很多人共同的努力,也需要大量的资金扶持。
党内的人士考评考的是能力,那么在这个商业化的现代社会中,如何体现出能力?
很简单,发展经济,以及经济本身就是能力。
微醺的鲍沃斯立刻意识到这或许是一个机会,如果他能够和商会成为一种潜在的同盟,对自己在党内的地位有着很好的提高作用。
“非常抱歉在这个时候打扰您的休息,但目前我们的确遇到了一些问题需要您的帮助。”,温格一如既往的语气温和彬彬有礼,这让鲍沃斯非常的享受,他喜欢自己被人尊敬。
这和缺什么想要什么没有任何的关系,毕竟他是帝国新党的平民派领袖。
“不,不打扰,我还没有休息,这个时候最需要的就是有人能和我聊一聊。”,鲍沃斯让妻子端了一杯咖啡过来,他需要清醒一下,那种难喝的苦涩的味道可以让他快速脱离醉酒的状况。
鲍沃斯的态度让温格先生情绪稳定了许多,他开始说明情况,并且重点提到了商会创建之初时和新党达成的协议。
新党会将商业部分的权力交给商会自主运营,并且不会插手干涉,还通过立法的方式将一部分保障写入到了帝国的法律中。
现在安比卢奥州的商会内部出了问题,也应该按照惯例由商会自己来解决,不需要麻烦当地州政府对商会的内部审查进行监督,甚至是直接的插手。
说到这里时,温格先生稍稍说了一句题外话,“其实商总会与新党之间历来有着众多的合作,大选过后我相信在鲍沃斯先生您的领导下,新党内部的一些问题已经理清,我们可以按照以前的约定,每年向新党提供一部分无息贷款,以及一些资源,帮助新党的发展和建设。”
对于温格先生所说的这些内容,鲍沃斯突然间愣了一下。
其实他是知道新党和商会之间的一些合作项目,不过之前都是由以马格斯为主的内阁和新党委员会操作,与他这个“党鞭”没有任何的关系。
现在……,有关系了,因为他才是新党的领袖,这是涉及到数百万甚至更大规模的广泛合作项目,一想到这里,鲍沃斯的心跳突然加快起来。
他舔了舔因饮酒有些干燥的嘴唇,热情的说道,“之前你说的那些事情我已经了解,我认为遵守帝国的法律,遵守我们双方的约定是有必要的。更加具体的情况我会亲自和杜林先生了解一下,尽快给你答复。”
温格终于露出了笑容,“那么麻烦您了,鲍沃斯阁下。”
挂掉电话之后鲍沃斯看了看手中的话筒,微微的晕眩不适感也变得美妙起来,利用商会方面提供的资金和资源,发展党内平民派的势力,显然是一个非常不错的主义。
有一个旧贵族为主体的旧党对这个帝国来说已经足够了,新党,还是应该以平民派为主!
第二天上午,亨利给杜林打了一个电话,把他父亲要他转达的内容说了一遍,说完之后他还不忘记告诉杜林,他传话的本意并不是传话本身,而是希望杜林能够知道发生了什么。
虽然智障儿童突然间变得有些小聪明让人有些措手不及,不过杜林还是感谢了一下亨利,至少他了解到商总会那边的高层已经开始积极干预了。
与此同时,六大制片公司的代表也抵达了安比卢奥州首府,他们前来和杜林洽谈有关于“西部世界”系列电影的拍摄和制作问题。
在杜林提出为虚构电影编造完整的世界观这个想法之前,所有人对电影的认识都停留在“一个故事”上,最多也就是“故事的延续”,却没有考虑过这不是一个故事,而是一个世界,一个完整的世界。
这让六大制片公司都非常的振奋,西部世界的设想已经不再是单纯的一个系列电影拍摄的问题,而是推动电影产业跨越式发展的机遇。
在过去很多年里每年总会有几部电影大卖特卖,其中有一些拍摄了续集,不过这些大卖电影的续集即使热卖,也不能够像前一部那样引起社会的广泛认可和议论,加上编剧的更替和角色的更替,一些本来很不错的电影和人物形象逐渐被抛弃。
但现在不同了,比起单纯的拍摄续集,制片公司的想法是把自己手中一些还没有来得及败坏的同类电影,组成一个个“世界”,把多个成功的电影组合在一起,制造几倍的快乐和成功,这显然是前所未有的巨大进步。
他们也更加希望能够和提出这种想法的杜林先生好好的谈一谈相关的内容,就从组建西部世界开始。
对此杜林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其实所谓的世界也就是一个多角色的故事,为了丰满每一个角色,顺便把影迷口袋里的钱掏干净,所以就有了把每个角色都拆出来单独当做主角拍摄系列电影的结果,再把这些成功塑造的西部英雄堆积在一部大团结的电影里,世界就变得丰满了起来。
为了让西部世界以及西部世界里的英雄更加具体,在杜林的要求下,安比卢奥州八座城市必须设计自己城市专属的徽章,以及一种精神,不能和其他城市重复。
最终,这八座城市的精神象征会具体化,拟人化,也就是八名英雄。
尽管八座城市的市长对杜林通过行政命令的方式要求他们去设计这种显然有点“不务正业”的东西感觉到莫名其妙,不过还是非常认真的去设计。
在了解到了一些内容之后,大家都开始了集思广益,杜林也让六大制片公司的制作团队去和城市的管理者们直接接触,并且要求他们尽快设计出相关的人设。
除此之外,六大制片公司的代表单独留了下来,和杜林讨论了一下点播的问题。
经过市场的验证和证明,有线电视中的有偿点播播放次数的收益比起院线方面的收益并不差多少,部分电影点播的次数甚至超过了院线方面带来的收益,这主要和社会经济建设成果有直接的关系。
随着人们口袋里的钱多了起来,对精神享受的追求成为了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电影作为最廉价的快乐之一,很受社会底层民众的喜欢。
花上四十九分就能够享受一个多小时快乐的时光,已经成为了当下火热的娱乐形式,不过这对中产阶级并不是很友善。
特别是电影院中经常出现一些省雅人,吵闹,难闻的气味以及潜在的危险让中产阶级逐渐远离影院,好在杜林的有线电视集团为他们提供了新的观影渠道。
这些中产阶级并不会在意一张电影票四十九分和点播一次一块九十九分之间的差距,对于个人月收入普遍高于两百块的中产阶级来说,这点钱不算什么。
六大制片公司的代表想要和杜林谈的,就是关于分成方面的问题。
他们觉得,现在的分成有点不太合理。
第一零八一章 公私分明
电视点播的费用从一开始就是对半分,每一次上映期内的电影点播,制片公司方面能够拿到九十九分,电视集团可以得到一块钱。
上映期结束后的电影也是按照这样的比例,从四十九分一次到九十九分一次,分成比例都是一半对一半。
六大制片公司其实已经在伊利安那边和纳莎谈过比例分成的问题,由于没有杜林点头,所以一直没有谈妥。
杜林其实已经把权力交给了纳莎,只是这个分成的比例是杜林定下来的,纳莎也不敢随意的更改,而且抱着能多赚一点是一点的态度,反对了他们提出的要求。
所以他们这才借助杜林提出要拍摄西部世界和他们聊一聊的想法,来到安比卢奥州和杜林私底下谈一谈在分成方面是否可以改动。
在听取六大制片公司的诉求和理由之后,杜林思考了一会,然后说道,“你们说的非常有道理,这个比例也不是完全不能够更改……”,这句话让六大制片公司的代表脸上无法抑制的浮现出了一些笑容。
按照正规院线渠道的分成来看,制片方在分成方面占据了很大的优势,经过这些年的多次调整,制片方在上映的前三周,可以拿到百分之八十、百分之七十五、百分之六十的票房分成。
从第三周后,分成比例直线下跌,从第五周开始票房收入中只有百分之二十五是制片方的,等到了八周后,这个比例会下跌到百分之五,然后始终维持着这个比例。
之所以在院线的分成上比以前降低了一些,末期又提高了一点,也是制片方和院线方经过多次争取之后的结果。
为了避免院线在影片的热映期,也就是前三周不给影片更多的排片场次,制片方不得不做出妥协降低了前期的分成,以换取院线方的支持。
在过去很多院线在一部影片的热映期选择有限度的排片,本来一个影厅可以排满八场,现在就排三场,等过了第二周甚至是第三周之后,才开始集中排片,以换取院线方更高的分成比例。
这就让六大制片商和其他那些小厂有些吃不消了,在经过多轮友好的协商谈判后,制片方降低分成比例,院线方要保证热情期排片的场次。
现在六大制片商打算把这种分成比例也引入电视点播之中,争取和杜林谈妥阶梯分成的方式和比例,争取更多的好处。
根据今年第一季度上映的十二部影片来看,整个有线电视付费点播播放的次数大约接近了两千万的大关,直接产生了四千万左右的收入,其中有一半的收入都给了有线电视集团,也就是给了杜林。
可如果稍微更改了一下分成方式,按照阶梯分成的方式来分成,有线电视方面获得的点播费用不会超过八百万,等于六大制片公司额外多得到了一千二百万的点播分成。
这已经不是一笔小数目了,而且随着有线电视的普及,以及人们在娱乐方面消费观念的成熟,很有可能这个数字会在未来进一步的扩大,每年六大制片公司和那些小制片商都会损失数以亿计的利润。
娱乐公司的本质也是为了追求利润,所以对于六大制片公司的想法,杜林是能够理解的。
六名代表都在期待的看着他,他微微一笑,“其实采取对半分成的初衷是我与你们企业的老板都有着不错的关系……”,六名代表纷纷点头。
杜林和娱乐圈最强的六大制片公司的董事会都有着不错的私人关系,若非如此金赛尔也不可能在极短的时间里就成为帝国当红女星,接片接到手发软,短短三年多时间就奠定了帝国第一女影后的超然地位。
在这个圈子里,有时候不是有钱就能够解决一切问题的,还需要相当可靠的关系。
“既然你们的公司想要把商业经营和私人关系分开,我也没有什么意见,你们带了合同吗?”,杜林随手掏出了口袋中的笔,大有立刻就签订新协议的做派。
六人喜出望外,本以为这是一趟苦差事,甚至有可能会被杜林所厌恶并且还无法完成这个任务。
没想到杜林这么好说话,一点也没有传闻中的不讲道理,让他们惊喜的都差点快要欢呼出来。
六人纷纷表示手中已经有了现成的合同,也都拿了出来。
这些合同其实本质上是提供给杜林作为参考,只是一个参考,可没想到居然真派上用场,也算是意外之喜。
况且,能尽快确定下来,总比拖几天要好得多,万一这期间杜林又有了什么新的想法,发生了变故,损失的利益足以让他们这些公司高层被董事会拍死!
找来了律师确认这些新的分成合同没有问题之后,杜林非常果断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六大公司代表当着两名律师的面,请示了董事会后获得了授权,代表公司和杜林签订了新的分成协议。
他们还因此热情的邀请杜林有空一定要回伊利安聚一聚,好给他们机会来表达来自自己,来自董事会的敬意。
送走了六名心满意足的代表之后,杜林回到书房拨通了纳莎的电话。
“刚才六大制片公司的代表在我这里,和我签订了一份新的点播分成合同。”,杜林简单的描述了一些阶梯分成的比例,这让纳莎极为不满,还在电话里用了需要哔哔的字眼。
“哔,哔哔,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耳朵,你居然答应了他们这么过分的要求?”,听筒中传来了纳莎低声的斥责,她正在让人滚出去,紧接着传来嘭的关门声。
脚步声由远而近,紧接着纳莎的声音又出现在听筒内,粗重的呼吸声能够让人感受到她此时此刻内心的愤怒,“我为了这些事情都快要和他们撕破脸,你居然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哔哔……哔哔哔哔,你就哔哔答应了他们的条件!”
“杜林,这不是在玩游戏,这有关于每年数以千万计的利润,这不是小事,这是大事!”
“更过分的是你作出了决定才通知我,我以为你和以前不一样了,但你和以前根本没有任何改变,我总是最后才知道真相,你这个哔哔,哔哔哔哔,哔!”
在纳莎一连串的诅咒加痛骂中杜林始终保持着身为帝国安比卢奥州州长应该有的体面和风度,他甚至点了一根烟等着纳莎不断咆哮,直到她不再出声。
“骂完了?”,杜林笑呵呵的问了一句,纳莎没说话,“我很感动,至少你的态度让我非常放心的继续把有线电视集团交给你打理。”
“但是,纳莎女士,你上任之后一定没有详细的看过公司法务部内的一些文件,对吗?”
这句话问的没头没脑,不过也的确是事实。
纳莎在商业方面多少有一点能力,可是在司法方面就真的一窍不通了,法务部里的那些档案就算拿给她,她也完全不知道该看什么,从哪里开始看。
大多数企业的执行总裁都不会详细的翻阅法务部的档案,用一句简单的话来概括,那就是术业有专攻,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处理,等需要的时候让这些人出现就可以了。
不过此时纳莎也意识到了什么,在杜林看不见的办公室里,她脸色更红了一些,一开始是被气的,现在是有一丝羞愧。
“看起来我猜对了,你没有继续对着我吼……”,杜林笑了两声,“其实我这个人更喜欢比较私人一些的感情,公事和私事过于分明只会让我和朋友们之间的关系受到伤害,可有时候你不想的,恰恰是别人认为正确的。”
“有线电视的专利持有者是‘科学岛私人研究中心’,当然,唯一的全资股东就是我,但是在书面文件上持有者是这家研究室。”
“按照有线电视集团和科学岛所签订的授权合同中,电视信号路线每使用一次,都会产生一次专利费用……”
杜林还没有说完,就听见听筒内传来了纳莎的笑骂声,“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永远都是一个混蛋,杜林,永远!”
他也跟着笑了一会,“除此之外我们铺设线路的前期投入也需要纳入运营成本中,还有损耗和维修费用。”
“有线电视集团公司是一家成熟的商业化企业,有着完善的制度机制,每一笔费用都是合法并且合理的,作为这家公司唯一的全资股东,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要严格的按照企业的规章制度办事。”
“只有这样,我们才能走的更远!”
“当然,等你看见了新的合同之后,你一定会知道怎么做,对吗?”
公私分明有时候并不真的能够产生积极的效应,公私不分制造的也未必都是负面的结果。
任何事情都会有两面,没有什么是绝对的。
春天农夫在田地里播下怎样的种子,秋天就会收获怎样的果实。
每一次行为的最终,都会有相应的结果,以及需要付出的代价!
第一零八三章 回首掏
在新的分成合同中,影片将会在院线和有线电视付费点播中同时上映,并且上映期会同步进行,在这个过程中付费点播所得将按照院线分成方式进行支付。
有线电视集团的前期收入会被削减很大一部分,从原来百分之五十的分成,削减到只有百分之二十五左右,等于少了一半的收入。
能够花钱买得起电视,又能够安装得起有线接入的用户,最低都是中产阶级。
中产阶级从来不会为了追求“廉价”等待上映期结束后通过点播下映的电影来节约一块来钱,他们只会追最新的电影,然后以此为话题和朋友们交流一些看法。
追求时尚和最新,就是这些中产阶级的本质,他们情愿饿着肚子,也不会在某些方面落后于人,让自己看起来比其他人更加的失败。
这就注定的电影点播业务中最主要的一部分收入都会被制片公司拿走,怀旧撑不起太大规模的市场,这一点制片公司的人也非常的清楚,所以他们用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以后,换取更重要的现在,这笔买卖做的非常的划算。
不过再狡猾的狐狸,也不是好猎人的对手。
从杜林踏足特耐尔城开始,他已经尽可能全面的考虑到许多可能甚至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帝国税务总局从去年开始查税开始,拉尼就私底下和杜林透露过,有人悄咪咪的举报杜林麾下的产业可能存在巨大的偷税漏税现象。
拉尼心里有点慌,就和杜林透了一个气,杜林给他的答复是,调动税务总局所有精锐的税务官和会计师,公开的对自己麾下所有企业历年的纳税情况进行清查。
而且要做到真正的透明,任何人都可以全程参与其中,可以提出任何问题,无论是有理还是无理的。
在长达四个多月对杜林所有企业进行税务清查的过程中,令人惊恐的是,居然每一笔账目都有完整严格的完税凭证,第一份纳税凭证居然可以追溯到杜林在特耐尔的灰色经营。
他连那种不太合法的经营都主动进行了完税处理,根本在这方面就找不到他任何的麻烦,连带着又让杜林在媒体中刷了一波存在感有社会责任感的企业家。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事情都有类似的处理手段,比如说各种授权,哪怕为此多麻烦一些事情,多浪费一些时间,杜林都不会亲自去持有一些专利。
一方面是为了杜绝某些人企图通过专利案把他拖入司法的泥潭中,整天和他打官司,另外一方面也是为了一手软一手硬。
他高兴的时候完全可以忽略授权费和实际产生的费用,但如果有人想要翻脸和他玩阴的,他也不介意让这些人了解一下,帝国完善的法律会让他们有多么的痛苦。
六大制片公司的目的是追求利益,这一点杜林并不反对,但是他们的做法让杜林有点不开心,而且强调真正占便宜的人是他,这就很让人反感了。
这就像你抢走了别人的饭碗吃掉了里面的食物,然后告诉他其实这些吃的有毒,你是为了他不被毒死才抢走他的食物。
既想要好处,还想要义理,那么就不要怪他公事公办。
即使六大制片的代表才从他这里离开不久,他就已经预见到六大制片公司的董事长在不远的将来会亲自到安比卢奥州来,恳求他放过他们。
按照杜林的算法,那些已经属于下映期的电影,用户每点播一次以四十九分计算,制片公司可以分到大约两分到三分的利润,但是他们需要额外支付授权费用十九分,线路损耗和建设费用十分,以及资源占用费用算十一分好了,凑个整好算账。
只要有人点播一次他们的老电影,他们就要额外支付杜林四十分的费用,不想玩了?
完全没问题,无非就是政策的变动,那些小的制片公司对“崛起”这个话题一定很感兴趣。
他们从杜林这里多拿走多少,不仅要换回来,还要加以数倍的换回来。
解决掉这点并不麻烦的麻烦事,杜林就把目光放在了格雷先生对安比卢奥州总商会的自查上。
短短的几天时间里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格雷先生曾经有多么的热爱商会,那么今天他就有多么的憎恨商会。
商会和那些资本家毫不犹豫的把他这个分会高层作为弃子丢弃,甚至还想要把他构陷到牢狱中,所有的感情早就没了,就只剩下恨,深深的恨。
他不从这些人的身上咬下一块肉,他睡觉都不会睡安稳。
更何况他旗帜鲜明的站在杜林这边时,就已经没有了退路,如果安比卢奥州的商会经过这场变故还存在,那些资本家没有伤筋动骨,就意味着他的末日将要到来。
为了确保自己的安全不需要担心,自己的生活能够如往常那样,他势必要把这些人都咬死在安比卢奥州本土!
有了这样一位嫉恶如仇的变节者,商会里面那点丑事根本遮掩不住!
在商会自查的第四天,安比卢奥州州税务局、奥维斯托地方警察局,州立调查局都接到了格雷先生的举报电话,他声称安比卢奥州总商会,涉嫌包庇遮掩犯罪行为,更举报一些企业涉嫌伪造证据,偷税和抗税。
一波惊起千层浪,一瞬间安比卢奥州原有的资本社会瞬间哗然,这股风波很快也让整个资本社会的目光都集中在这里。
这可是帝国三十年来第一次,有人把手伸进了商会里,而且一出手就放了一个大炸弹!
最先出事的就是本地的一家皮具厂,皮具厂的进货来源都来自西部各个地区游走的皮草收购商,大一点的工厂没有精力也是为了节约成本,会把收购零散皮革的工作交给别人去做,往往都是交给这些走村串户的收购者,紫苜蓿镇也经常有类似的人出现。
为了在税收方面降低每年的纳税标准,那些收购商将两三张皮革拼凑成“一件”然后以高出市场两倍的价格出售给皮具厂。
皮具厂通过加工后再出售,无论这些成形的皮具卖了多少钱,在账目上他们都是亏损的。
因为他们的进价非常的高昂,每卖掉一件商品,就意味着他们需要亏损一笔钱。
每个季度的财务报表上永远都看不见春天的颜色,赤字贯穿了皮具厂整个经营的历史,更神奇的是每年赤字严重,皮具厂居然还能够经营下来,这就非常神奇了。
但,这次他们碰到了麻烦,因为这个大麻烦来自曾经的“自己人”。
第一零八四章 死胡同
这个世界上并不完全都是聪明人,还有一大部分人以“傻子”的形象活跃在这个社会上。
有一些是真的傻子,但是有一些在装傻,皮具厂的企业主显然就是这样装傻的人。
面对税务专员提出的质疑,他总是笑得很傻很天真。
皮具厂的办公楼被调查组临时借用,在会议室中,调查组的专员问了一个问题,“在过去的六年时间里,你的工厂所有收购的皮革价格是市场价的两倍到五倍,在长达六年的时间里,难道你没有发现这些问题吗?”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材料,眼里浮现出讥讽的神色,“按照你交给我们税务局的这份报表,每年你的企业都会亏损数十万到一百多万不等,但是你去年年末时,在隔壁州花了四十五万买下了一栋庄园和大片的土地。”,他抬头看向皮具厂的企业主,“能够解释一下一个长达六年,年年亏损的企业如何使你变得更有钱?”
“我相信,全世界的商人都愿意为了知道这个答案,让你赚到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
皮具厂的企业主没有丝毫的慌张,他显得很镇定,还找调查组要了一杯红酒,“这很正常不是吗?总不能够因为我众多企业中的一家正在亏损,我就不可以享受自己美好的人生了。”
皮具厂的老板能够如此的冷静也是因为他相信,就算出现了一些小小的问题,这些小问题最终也不会演变成为一个大问题。
商人,或者说所有的资本家在没有成长为别人的靠山之前,帝国有两大靠山。
第一座靠山叫做帝国商会,而第二座大靠山,就是帝国央行。
商会负责保护他们企业详实的经营情况和所有正确的数据,商会里的这部分材料不会有任何作弊的地方,这关系到一家企业的信用。
在目前的社会中,企业的信用是资本家最为看重的东西,只要他们的企业还具有可信度,银行方面就会酌情给他们贷款,帮助他们走出资金短缺的困境。
同时,在商会内,一家企业的信用程度代表着更多宽阔的可挖掘资源,以及更广阔的的市场。
商会会促成这些有信用的企业加快发展的速度,帮助他们在商会内寻找到各方面互补同样有信用的企业形成一条产业链,包括帮助他们推销产品,以及挂牌上市。
这些都需要信用,那么信用是如何来的?
其实很简单,一家企业的经营情况、法律问题以及注册股东的个人信誉,通过这些以及更多一些的数据情报汇总在一起,由商会专门的机构评定这些企业的信用等级。
如果有企业在提交给商会的季度报表中有造假行为,虚构了一些数据,一旦被审查人员发现,这家企业就会被打上失信的标签,然后在商会内部的报纸杂志上进行公示。
这是很可怕的后果,一旦有企业获得了这样的“荣誉”,和这家企业有经济往来,商业关联的上下游企业就会立刻要求收回资金,减少贸易量,提高风险保证金等一系列的负面影响。
最终,这家企业会举步维艰,逐渐的被残酷的商业化社会淘汰。
这也是商会能够屹立至今的原因之一,他们并非什么都没有做,而是做了很多的工作,以至于一些中小微企业对商会的依赖程度比对社会自然消费的依赖程度还要高。
最简单的一个例子,一个面包房正常经营时一天的营业大约三五百块,可是如果通过商会牵头,为他们介绍了一个中型的,具有许多工作岗位的工厂,那么面包房每天的收入可能高达上千块甚至更多。
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帮助,绝大多数企业都不会提供虚假的数据给商会,除了可能被发现之外,还存在竞争,毕竟面包房可能有十个,工厂却只有三五个,谁的经营情况更好,谁就更有机会谈妥这笔业务。
那么,是不是从商会这边拿到了详实的数据就能够让皮具厂认栽?
也不尽然,就想皮具厂企业主所表现出有恃无恐的那样,商会这边的数据被曝光他的确可能会比较被动,但是也不会太被动,因为帝国央行方面还会继续帮助他隐瞒资金流动的情况。
有一家企业今年亏损了一百万,但是在年度报表上他们盈利却变成了九百万,而且并没有作假。
问题出在哪?
出在他们从其他地方通过“贷款”、“融资”、“募捐”、“集资”等方式获得了一千万的经营外收入,这部分钱会并入到企业年中报表中。
但是因为这笔钱并不是经营所得,以至于完全回避了营业税等多种税收,只需要为此缴纳很少很少的一小笔税款即可。
所以就导致了这家企业明明在经营方面年年亏损,但是却有能力从其他方面找来资金填上亏损的坑,并且制造出巨大盈利的真相。
只要这些调查组追不到皮具厂的资金流动链,就算商会的财报证明他们的确存在了对外隐瞒企业经营情况的问题,也不会致命。
无非就是交纳被追缴的税收,加上一笔罚款而已,甚至都不需要交钱,因为他们一直在“亏损”。
在已经惊动了帝国内阁以及整个社会的情况下,只需要付出这么一点点代价就能够安全脱身,其实说起来还是赚了!
这就是皮具厂企业主镇定自若的底气所在,他不怕罚款,只要不入刑,没有什么是钱和关系解决不了的。
税务专员微微摇了摇头,实际上这样的资本家才是帝国资本家真正的模样,他们可以花费几千块几万块十几万去找一些模特和三流的明星为自己的派对增添颜色,也能够花费数十万买一栋丢在那可能一年都去不了一次别墅庄园。
他们有无数种令人意想不到的挥霍手段将自己手中大笔的财富丢进水里,就为了听tong的一声响。
可是,他们绝对不会想着把挥霍掉的钱用于增加工人的福利待遇,也不会想着如果要全额完税。
前者会让他们不开心,他们会觉得这些工人只是在自己的工厂里不知道有没有偷懒的等了一周,自己就要支付他们大笔的工资。
后者也会让他们不开心,毕竟每一分钱上都是带着肮脏腥臭的血,为了这些钱他们在某些地方连体面都不要了,凭什么现在还要把宝贵的钱交给帝国税务局?
“如果你不配合我们的调查,一旦在接下来的调查中我们发现了更多的证据,足够证明你涉嫌严重的犯罪行为时,你不会知道你是否能够承受得起。”,面对这样水泼不进的资本家,税务专员只能用恐吓的方式告诉他事情的严重性,希望他能够感觉到害怕。
然而事实是,在西部开厂的资本家比南方那些动不动就嚷嚷要见律师的资本家多了一些强硬,他哈哈大笑,举杯将被子里的红酒一饮而尽,“我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很快审问结果就送到了杜林的面前,这是安比卢奥州税务局开出的第一张罚单,金额不大,只有区区两万块。
从这位企业主“良好”的认罪举动和积极的“补救”措施来看,他只需要缴纳之前欠下的很少一部分税收,以及一点罚款就可以平安脱身。
外面的那些资本家都松了一口气,事实上在这件事的背后,商总会也出了很大的力,他们派遣了专门的工作人员教导这些资本家如何应对税务专员的质询,以及审问。
承认微不足道的过错以前安比卢奥州的税务系统基本上瘫痪了,他们不知道如何缴纳税。
绝对否认任何其他可能涉嫌犯罪的行为我直到今天才知道帝国的税务法已经进行的增改,对于纳税包括缴纳罚款,我持有积极的态度。
至于其他的?
对不起,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没有做,而且我是一个傻子,我总是在用超高的价格收购那些低价的原材料,毕竟这里是西部,有一个傻子企业家并不是奇怪的事情。
杜林将结果放在一边,看向了格雷,“这与我想要的并不相符,你知道我的意思。”
一直低着头的格雷感觉到一股沉重的压力突然间空降到自己的身上,他咽了一口唾沫,喉结滑动了一下,涩声解释道,“我们目前最多把他们定义为漏税,商总会来了一些人教会了他们如何对抗税务机关,在法律上也给予了他们很大的帮助。”
“这让调查陷入了被动中,除非……”
杜林点了一根烟,翘着腿转过身看着他,“除非什么?”
格雷偷偷的看了杜林一眼,硬着头皮说道,“除非帝国央行能够协助我们的调查,把一些资金的来源弄清楚。”
“如果能够证明那些经营外的资金实际上来自于他们本身,我们最少可以把他们的行为定义为有预谋的偷税行为,甚至是抗税行为。”
“这就足以让他们接受法律的审判,同时商会一个包庇罪也少不了。”
杜林认真的思考了一会,然后笑了一声,“我只想要对付商会,结果现在还要去对付帝国央行?”,他随手一弹半支烟就弹在了格雷的身上,格雷连躲都不敢躲。
“你们这些废物!”
第一零八五章 虽然你现在看样子很惨,可以前坐庄时却很帅气
整个安比卢奥州的人都在围观杜林和商会之间的决斗,从新党推翻了封建统治到今天三十年以来,第一次有人一拳头把商会打的踉跄倒退,很多人都在好奇,杜林到底能够走到哪一步。
围观的这么多人中,大多数人都站在杜林的立场上,然后等着看他如何输掉这一局。
这并不是什么悲观主义,只是大多数人们都有这样的认知,就算是这个帝国的统治者都未必有能力把商会打趴下,杜林不过是一个州长,又凭什么作出别人做不到的事情?
就因为他是农夫出身,所以他就注定要创造很多奇迹?
农夫出身这个词经过杜林多次宣传终于成为了一种带着调侃意味和解释幸运的热词,当然也由此可见杜林在社会中的影响力正在急剧的扩张,不是每个人说的某句话都能够成为整个帝国调侃的对象。
有人运气不错考上了帝国的名牌大学,面对亲戚邻居的恭维,年轻人会很俏皮的说一句我是农夫出身。
有人买了一支股票,股票暴涨让他发了一笔横财,人们就会羡慕嫉妒恨的说你一定是农夫出身。
就算有人捡到了钱,也会一边把钱装进口袋里,一边怀疑难道我也有农夫的血统?
这并非是恶意的调侃,只是一种时尚,与之一起到来的,还有对农夫的正视。
人们不会再以一个人身为农夫就看不起他,在杜林多年的努力下,已经稍稍扭转了社会中农夫等于底层的刻板印象,再也不会有人用“农夫”这个实际上很神圣的词汇,当做一个贬低别人的词汇施加在他人的身上。
社会中也的确涌现出了一批农夫出身的社会精英,随着帝国国力蒸蒸日上,上学虽然还是一个负担,但已经不像以前那样,把上学和破产联系在一起。
越来越多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农夫家庭的孩子开始走上社会,融入社会,并且发挥自己的作用,为消除阶级敌视作出了重要的贡献。
尽管,这样的阶级敌视问题还存在,但至少这是一个好转,不是吗?
就在人们都好奇农夫出身的杜林是否能够在这场和商会的掰手腕比赛中战胜那个不可一世的对手时,帝国央行突然发现了一个小问题。
这个问题来自安比卢奥州州府的帝国央行营业大厅,并且以极快的速度让帝国央行高层坐在了一起,加开了一场紧急会议。
事情,是这样的……。
在皮具厂的企业主补缴了税金并且缴纳了一笔微不足道的罚款之后,奥维斯托的央行经理就接待了两名警员,让他惊恐的是这两名警员的行为和他们的要求,居然和之前发生在总商会大厅内发生的一模一样。
同样是两名警员,同样是以调查证据为借口希望能够借阅一部分资料,并希望帝国央行能够给予一定的支持,同样是在被拒绝后,两名警员就像是来走过场一样回去了。
发生在格雷身上的事情早就传开,作为第一个从商会这边跳到州政府那边,帮助州政府如同一条恶狗一样追着商会撕咬的格雷,他身上发生的事情早就不是秘密。
很多人都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力量支撑着这位总商会的经理,已经算是商会的中高层突然变节。
自然,警员的到访也成为了人们一时的谈资,不少人还以此为笑谈。
可这种谈资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就不那么有趣了。
值班经理经理立刻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报告给了分行的行长,分行行长也不敢耽误又联系了帝都的总行,总行开了一个紧急会议,然后在第三天传回了消息。
每个人,特别是帝国央行的高层理事长们都很清楚,杜林在招惹了商会之后绝对不会再来招惹央行,他没有能力同时对抗两个帝国内最可怕的团体。
一旦双方合伙起来针对他,绝对能够让他焦头烂额,甚至是主动提出辞职匆匆下台。
可任何事情都存在万一的情况,万一杜林脑子不好真的以为自己农夫出身就天下无敌,就偏偏一同招惹了商会和央行怎么办?
大前年下半年,大约九月份十月份,杜林去联邦之前他和帝国某位官员说的话流传了出来,当时他问那名不具姓名的官员,“帝国是不是应该成立一个真正的央行”,这句话在当时就引发了帝国央行内部的剧烈震动。
以马格斯为首的新党内阁在当时的确不断在侵蚀原本属于帝国央行的权力,不仅成立了证金会这样的组织协同帝国央行管理金融市场,还不止一次的尝试着要收回帝国央行的一部分权力。
新党虽然已经下台,可是上台的却是更看不起资本家的旧党,万一杜林和旧党那位首相库巴尔之间有什么联络,并且以此为陷阱想要把他们拉进陷阱里怎么办?
过去,帝国财政紧张,国家没有什么钱,就算给他们机会他们也成立不了一个真正的帝国央行。
但是经历过收割联邦二十年经济成果,以及两年的超速发展,现在帝国手中握着一大把快要发霉的钞票没地方花。
一旦他们找到了突破口,说不定就会变成一个大麻烦!
杜林这个人,历来都不按照常理出牌,在他人生发展的这十年中,经常能够看见在关键时刻时,他先把自己逼到绝境,然后利用手段和他与幸运女神不可告人的秘密,直接翻转结果取得以小博大的胜利。
更可怕的是到现在为止,在关键问题上杜林一次都没有失手过!
两天时间开了四场会,最终帝国央行总部给安比卢奥州的分行下达了行内行政命令配合调查。
他们赌不起,杜林就算输了,丢掉了现在的职务,他依旧是富可敌国的超级富翁。
但是央行如果输了,那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即使只有亿万分之一的可能会输,他们也不会下注。
至于商会那边的抗议?
你们肯定能赢,有什么好担心的……
虽然的确有点担心!
第一零八六章 那年春风拂面你我遥指远方笑成败论风云睥睨天下
帝国央行一触即退的做法让很多人都有一些看不懂,觉得帝国央行可能是为了自保不惜眼睁睁的看着商会陷入沼泽中,可实际上并非如此。
晚上下班时间之后,库巴尔忍不住又跑去了马格斯的庄园。
自从他成为了帝国第一人之后,他与马格斯见面的机会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多得多。
就连他身边的亲信都小心的提醒过他,去马格斯那边的次数太多,其实并不好。
但是不去不行啊,这个帝国远远没有人们想象中的那么好管理。
以前看着马格斯当首相的时候好像什么事情都能够处理的风轻云淡,可轮到自己当首相时,每一件事都会让人伤透脑筋。
做的轻了,起不到效果。
做的过了,又会有人有怨言。
加上资本家、新党、旧党还有日益活动猖獗的保皇派和三皇子,库巴尔有时候觉得除了被人尊称为“首相阁下”的时候很爽之外,其他大多数时间都是难熬的。
他需要和马格斯多交流一下当首相的经验,马格斯在位二十多年,他的经验和手段都是库巴尔所需要的,加上他们本来就是非常要好的朋友,这点就被他忽略了。
赶到马格斯的庄园时刚好踩在了晚餐的饭点上,帝都人吃完饭的时间比其他地方的人吃完饭的时间要迟一点,大约快到八点才会开始吃晚饭。
帝都是帝国政治、经济、文化的中心,社会各层精英人士扎堆的聚集在这里,特别是下班后一段时间成为了应酬的高峰。
不单纯是吃吃喝喝那种,更多时候是找个幽静的俱乐部,在一个比较私密的房间里,大家要一壶咖啡花茶之类的,谈一些私人的事情。
这就会让很多人的用餐时间被严重的滞后,所以帝都人晚餐的时间要比其他地方的人迟一些。
毫不在意身为首相风度的库巴尔直接坐在了餐桌边上,“亲爱的,有多余的餐具吗?”,他看着薇尼卡厚着脸皮的索要了一套餐具,薇尼卡笑眯眯的给了他一套。
对于薇尼卡而言此时此刻就像是数十年前那样,三个年轻人天天在一起,畅谈着对未来的憧憬,对生活的向往。
马格斯笑骂了一句,三人才开始用餐。
“我觉得你应该给我一些餐费,这个月你来的次数比上个月又多了四天,除了周一和周末,其他时间你几乎都在我这里用餐。”,马格斯将餐巾铺好,开着玩笑抱怨了一句,“我已经退休了,我的退休工资科支撑不起我多养一张嘴巴!”
库巴尔一点也不羞恼,更没有身为首相被人挖苦讽刺后的难堪,他无所谓的将一块烤制的鸡脯放进自己的餐碟中,回了一句,“我明天会让人送一头牛来……”,他咀嚼了几口肌肉,扬了扬手中的餐叉,“对了,还有二十只鸡!”
马格斯看着自己的妻子,耸了耸肩,“所以我一直都说,他就是一个混球!”
对于两人彼此的挖苦讽刺,薇尼卡早已习惯,这是他们几十年来养成的一种另类的友情,如果不互相讽刺几句肯定晚上都睡不着。
三人说说笑笑的结束了晚餐之后,薇尼卡回去看电视了,这是她对杜林的喜爱不断增加的原因之一。
杜林不仅喜欢她做的糕点,还制作了这样有趣便利的家庭娱乐活动,让她对每一天都新电视剧都变得格外期待,她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感觉自己的生活非常的充实。
两个男人则进入了书房,马格斯的这栋庄园原本位于帝都的郊外,随着帝都的扩张已经在帝都的城市圈边缘,老实说他自己都不确定,等若干年后这里会不会变成帝都的中心地区。
毕竟时代总是在发展,帝都的面积已经扩张了三次,每次都会让一群人一瞬间就变得超级富有。
让管家送了一壶花茶,没有要糕点,然后关上了房门。
两个吃饱了的男人坐在沙发上,格外的放松。
“我真的没有想到一个人的胆量和能力居然能够撬动商会和央行……”,在休息了片刻后,库巴尔开始抱怨起自己的工作,“你知道这两天有多少人通过各种渠道联系我吗?”
他的表情非常的认真,“至少有十通电话以上,那些被拦在外面的可能会更多,我简直无法想象,他从哪来的这么大的勇气和能力,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说着库巴尔甩了甩头,“我发现我们在一起的时候讨论最多的,就是那个年轻人,他是你的私生子吗?为什么我从他的身上能够看见你年轻时的影子?”
年轻的时候马格斯就是一个非常不安分的人,或者说所有有能力的人在年轻时都不会那么的安分。
如果他安分的话,当初也就不可能有一个秘密的以推翻皇室统治为目标的社团。
库巴尔的话让马格斯笑了起来,“我很想有这样的一个孩子,可惜他并不是。”,顿了顿,又说道,“他的野心很大,很多人只是认为他现在的所作所为是我,或者你的指示,并非是他的本意。”
“但是你相信吗,他做这一切的时候,他一定是把自己定位为帝国首相的角度去思考,然后去实施的。”
“他在为自己以后的执政作出尝试,在他还可以承受失败的时候,尽可能的去找出并开辟一条新的道路,来解决这些问题。”
“他很吓人,但是这恰恰也是我们所需要的,十几年后,二十几年后,重新发展起来的联邦和更加复杂的国际形势,需要有一个颇具手段同时又足够狠心的首相主持帝国的工作,他是最合适的人选。”
库巴尔苦笑着摇了摇头,“我不是来听你夸他的,只是想要聊聊他最近的做法。”
“最近的新闻?”,马格斯对此不屑一顾,“都是一些小丑在鼓噪声势,杜林比你想想的要聪明的多,但现在的确也是一次考验。”
帝国央行的退缩实际上反而是一种以退为进的进攻,帝国央行确保自己不会被杜林拖下水就能继续站稳脚跟,在必要的时候还可以从局外拉商会一把,确保商会万一摔跟头了不会摔的太惨。
可如果帝国央行也应战了,他们就失去了这样超然的地位,一旦深陷泥潭,极有可能面对巨大的损失。
要知道杜林这个混蛋可是和帝国央行一直都不对付的存在,过去还把帝国央行拉进了法庭里打了超长的拔河官司,他的财富和地位足以让他在占据了道理的情况下,和帝国央行正面对抗。
况且杜林也释放出了足够的“善意”,他用了一种人尽皆知的方式把自己的诉求传达给了帝国央行总行,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善意,以及央行总部的高层接受到了这些善意,所以才有了这次以退为进。
同时也能够把这件事再拖长一些,给商会更多的时间去运作。
那些觉得杜林很蠢,非要和帝国最可怕的两大机构掰手腕的人,以及那些认为帝国央行怕了杜林的人,其实都没有看穿这件事的本质。
杜林和帝国央行甚至是商会之间都存在一种默契,在人们看不见的地方,一边博弈,一边无声的谈判。
“我倒是很希望银行那边能够下场联合商会二打一,这样我们就有了机会。”,库巴尔的话中有些淡淡的遗憾,帝国央行的及时退缩一下子斩断了他后续的计划。
如果央行下场了,他就能够通过一些手段启动集权法案,然后强硬的开始对帝国两大团体进行调查清理,这也是他上任之前的预定计划至少在商会和银行中干掉一个。
马格斯对此持保留了自己的意见,“斗倒商会或者帝国央行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这需要很长的时间去布局,不仅需要实力,还需要很大的运气。”
“这次机会没有出现,那就安静的等下去,终究有一天,机会会出现在你的眼前。”,他有所感慨的长叹一声,“我等了二十多年,你才上任几个月,别急!”
一声叹息,一句别急,道破了马格斯执政时期的遗憾。
当初他没有选择的情况下把资本放出了牢笼,本以为能够最后把这些东西再收拾起来,没想到一发不可收拾。
资本的快速膨胀已经到了连政权都无法轻易阻止的地步,这也是马格斯所料未及的。
说到这,库巴尔突然想起了什么,笑着说道,“我听说鲍沃斯和杜林的关系很差,是吗?”
马格斯点头称是,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在鲍沃斯和杜林的恶劣关系中,有一部分是马格斯暗箱操作的成果,还有一部分是自然发生的。
特别是在杜林成为了马格斯的侄女婿之后,鲍沃斯对杜林的不满已经达到了巅峰,这意味着马格斯通过联姻的方式,指定了杜林未来绝对会成为新党领袖,这让他心态失衡。
他努力了一辈子到了快要退休的时候才捞着一个不是执政党的党领袖坐一坐,杜林为此又付出了什么?
这就是弱者的心态,把自己的无能狡辩成命运的不公,然后嫉恨那些比自己有能力的人更容易得到命运的青睐反正一切都和能力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