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7章 前往天仓五的计划
事实上，早在这项研究刚刚开始的时候，对于超光速实验成功可能带来的影响，陆舟便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唯一令他感到了些许意外的只有一件事儿，那便是人们的狂热有些出乎了他的意料。
而且，是以他没有想到的方式……
就在新闻发布会结束的当天，他在lspm论坛上的账号，便被来自世界各地的私信给塞满了。其中绝大部分的人都表示对他前往天仓五的计划非常感兴趣，甚至还感兴趣的问起了船票多少钱一张。
显然，随着超光速技术的突破，前往太阳系外的船票不再是一张有去无回的单程票。能够在有生之年去一趟太阳系外的世界看看，不少人还是非常感兴趣的。
退一万步，哪怕对那里的情况不满意，曲速航行技术也给了他们一个反悔的机会，不至于将自己的一辈子作为代价赔进去。
而除了那些对天仓五殖民计划表示兴趣的人，还有不少人是前来洽谈商务合作的。而这其中既有他一手创办的东亚通信，也有一些脑洞大开的科技创新企业，因为没有其他的联系方式，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找到他。
这其中虽然有不少想法过于乐观了点，但从火星殖民地广阔的发展前景中，他们确实看到了开垦“新大陆”丰厚的回报。
除此之外，还有一部分是关于学术上的探讨。
陆舟能够从那些私信中的问题中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理论给那些理论物理学家以及航天领域的工程师们的心中，留下了如何震撼的影响。
曲速引擎的出现将彻底改变未来航天工业的格局。
继等离子体引擎取代化学引擎成为大型航天器主要交通方式之后，曲速引擎将成为次时代的行星际交通手段，让人类文明的推进技术实现从“有工质”到“无工质”的飞跃！
相比之下，就算是正在建造的太空电梯，都被这项技术给夺取了光芒……
金陵郊区的别墅。
如往常一样端庄地坐在餐桌前，正享用着丰盛早餐的薇拉，一边看着全息电视中放映的新闻，一边借助新闻了解着关于这个时代的一些“常识”。
就在她刚刚将一小块煎蛋送入口中的时候，电视机中忽然出现了一张熟悉的脸。
看到镜头中的那张脸庞的瞬间，她的脸上浮起了一抹恬静的笑容，看向了沙发的方向，用悦耳中带着一丝兴奋的声音开口说道。
“教授，新闻里又提到您了。”
正坐在沙发上通过个人终端检查着邮箱的陆舟，端起茶几上的咖啡喝了一口，用闲聊的口吻随口说道。
“提到就提到吧，我都已经习惯了。”
早在一百多年前，什么新闻、采访之类的东西，他便已经习以为常了。
如今别说是新闻了，作为一个已经被挂到墙上、甚至连故居都开始收门票的男人，陆舟觉得就算在任何地方看到自己，他都不会觉得奇怪了。
脸上露出了一抹莞尔的笑容，薇拉将餐具放在了吃完的餐盘中，看着坐在沙发上的陆舟继续问道。
“说起来，您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你是说金大那边么，我已经请过假了，这两天大概都不会去。”陆舟想了想继续说道，“那台z粒子震荡装置还有很多地方需要改进，而我刚好又产生了一些非常有意思的想法——”
“我的意思是天仓五，”轻轻眨了眨眼，薇拉看着陆舟继续说道，“现在去天仓五，只需要10年就够了吧？”
可能还用不到10年那么久。
“超空间航道的耗时不是这么计算的，”陆舟摇了摇头说，“具体耗费多少时间，取决于我们选取的航道，以及太阳系与天仓五星系之间的引力纽带的强弱。按照我在超空间理论中得出的那条公式，以改装后的秦岭号为交通工具的话，我们大概需要11.7年的时间。”
不过，要是能够选择一条足够短的航道，这个数字也可以被无限的压缩，甚至压缩到一年内都是有可能的。
然而超空间理论的麻烦之处也正在于此。
在打开第一条通道之前，谁也无法确定具体需要花费的时间是多少。
“可是，即便是11.7年的时间，我觉得也很不错了吧，”薇拉继续说道，“如果是用工质推进，就算是最先进的等离子体引擎，也得需要上万年的时间。”
“话是这么说没错了，但需要考虑的事情还有很多，”停顿了片刻，陆舟继续说道，“首先，我们得造一艘足够大的飞船，然后还得考虑成千上百人的吃喝拉撒。这些事情得一步一步来……不过应该花不了多少时间，毕竟最困难的一部分已经被我解决了。”
如果只是上去插个旗子，或者替她看看那颗星球上的风景，无论是对她还是对自己而言都没有任何的意义。
他还记得自己当初的承诺，他许诺送给她的是一颗繁荣的行星，而非一片荒无人烟的世界。那里的石头记不住任何东西，哪怕他留下一座纪念碑，随着时间的推移也会很快被遗忘。
但生命却不同。
石头记载不了的东西，人却可以。
或者换句话说，也只有文明这种东西，才能将他们的故事永远地传唱下去……
偷偷看着陆舟的侧脸，薇拉的眼中浮现了一丝淡淡羡慕的表情。然而她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温柔地留下了一句“我会陪你一起去”之后，便不再继续开口。
上帝已经给予了她一笔宝贵的财富。
能够在一个世纪之后再次重逢，这对于她来说已经是莫大的幸运了，至于其他的事情对她来说并不重要。
何况，在那之后的时间都是属于她的。
已经在梦中等待了一个世纪，她并不着急这一两天的时间……
全息屏幕中很快放起了下一则新闻。
就在这时候，穿着围裙的小艾，蹦蹦跳跳地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主人，外面有客人找您。??”
根本不用问，陆舟已经猜到了来拜访自己的人是谁，于是便开口说道。
“我知道了，让他进来吧。”
小艾：“诶？主人都不问下是谁吗？(?Д?)”
陆舟：“在这个时间点上，除了某个理事长之外，还能是谁？”
小艾：“不愧是主人……(??)”
收起了手中的全息屏，陆舟叹了口气说道。
“好了，别让客人在外面等的太久，赶紧让他进来吧。”
第1608章 这很容易
根本不用猜。
会在这个时候找上门来的，除了李光亚理事长之外，陆舟也想不到别人了。唯一令他没想到的是，这次来的不只是李光亚理事长，还有泛亚第一舰队的司令——孙立伟上将。
对于这位孙司令，陆舟的印象并不是很多，只是依稀记得在年初的庆典上似乎是打过一个照面。当时的第一感觉是，这老头大概是个不苟言笑、平时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都很严肃的男人。
见到来的两位客人似乎是要谈正事儿的样子，薇拉礼貌地和二位打了声招呼，然后便很懂事地去了楼上。
不知道为什么，在薇拉同李光亚打招呼的时候，陆舟总觉得他脸上的表情有些……
有微妙的尴尬？
不过想了想，陆舟便将这件无关紧要的事情扔到了一边，而跨过玄关的李光亚也迅速收敛了那一丝不自然的表情，轻轻咳嗽了一声，面带笑容地朝着陆舟迎了上去。
“好久不见，陆院士，最近过的怎么样？生活上都还满意吧。”
“我一直都挺好的，不存在什么满不满意……”
被这家伙嘘寒问暖，陆舟好一阵不适应，将二人请到沙发上坐下之后，便开门见山地说道，“……咱们也认识有一年多了，既然都是熟人，客套的话就不必了，有什么事情直接说吧。”
“您这话说的，没事儿我就不能来看我的老朋友吗？”眼见陆舟一脸无语的看着自己，李光亚也是不好意思继续说下去了，笑容略微尴尬地继续说道，“咳咳，就知道瞒不过您。那……孙上将，您先来还是我先？”
“还是我先吧。”
深呼吸了一口气，孙立伟认真地看着陆舟，用诚恳地语气继续说道。
“事情是这样的，秦岭号在超空间实验上取得的惊人成果，目前已经被世界所知晓。现在全球各大区域联盟的军事分析机构都对我们掌握的这项技术给出了相当高的评价，这既是对我们实力的一种肯定，也是一种隐晦的试探。为了维护地球上地区局势的稳定，我们希望能够保持现在的战略威慑……”
陆舟：“所以？”
“那个z粒子振荡装置，您可以开个价吗？”到底是一名军人，孙立伟也没有和别人谈生意的经验，所以便耿直地坦白道，“我们希望能够买下来。”
若是换个人坐在这里，就冲着他脸上那迫切的表情，没准会乘机敲他一笔。
不过凑巧的是，坐在他对面的也不是什么生意人，甚至可以说对买卖上的事情完全不感兴趣，因此倒也没有去想那么多钱的事情。
只不过，在听到了这个请求之后，陆舟脸上却是因为其他原因而露出了怪异的表情。
“买下来？你确定不用将那些武器系统和外部装甲给装回去？”
“不用不用，保持现在这个样子就可以了！”生怕陆舟误会了，忽然想到什么的孙立伟，连忙补充了一句继续说道，“当然，我们会给您开出一个合适的价格！并且，如果关于曲速引擎的研究，后续您还有新的计划，我们也愿意为您的研究全额买单！”
听到这句话，陆舟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于是调侃了一句说道。
“你觉得我像是缺钱的人吗？”
听到这句话，孙立伟有些傻眼了，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旁边的李光亚。
注意到了孙司令脸上求助的表情，李光亚在心中叹了口气，随即看向了陆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
“我们知道您当然不缺钱，但……这对我们来说真的很重要，还希望陆院士能够通融一下。或者除了钱之外，还有什么其他能够让您满意的提议，您也可以提出来，我们会尽最大努力帮您解决！”
“倒不是我不想卖给你们，”看着脸上写满诚恳与殷切的二人，陆舟拾起茶几上未喝完的咖啡抿了一口，轻轻叹了口气之后继续说道，“而是这玩意儿本来就是个demo版本，无论是在航道测算上还是使用体验上都没有达到我最初的预期。”
“您的意思是……这项技术还有很大改进空间？”
“没错，”看着迅速反应过来的孙司令，陆舟赞许地点了下头，继续说道，“两个在空间中不想交的曲面之间，从一个点到另一个点只有一条直线，但却可以有无数条不规则的连线。在之前实验中，我选取的航道并非是路径最短的那条，只是相对来说比较容易‘找到’的那条。”
听到这个说法，李光亚的眼睛顿时一亮，激动地问道。
“也就是说……那个什么曲速引擎，还可以更快？”
陆舟点了下头，理所当然地说道。
“当然，倒不如说，0.8个天文单位居然用了五分钟那么久，在我看来还是太慢了点。”
以秦岭号的质量为基准，带入到他得出的那个z粒子引力波动方程的推论中，理想情况下，1分钟1个au，对于他来说才算是一个勉强可以接受的阶段性成果。
0.8个au居然用了五分钟才完成跃迁，这其中还不算上前两分钟的准备时间，怎么都只能算是一个平庸的结果。
听到陆舟说的话，坐在对面沙发上的李光亚和孙立伟二人，不约而同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五分钟一亿公里居然还太慢了点？！
那快起来得特么是个什么样子？！
见两人没有说话，陆舟寻思了一会儿之后，继续说道。
“这样吧，那个demo版的引擎还需要调整一下，既然你们这么喜欢，我就免费帮你们改进一下好了。至于费用什么的就不必了，把秦岭号再借我一段时间就好。”
“那怎么行？！您已经为我们做了这么多事情，我们怎么可能好意思让您自掏腰包？还望陆院士理解一下，身为军人，我们也有我们的尊严和坚持，实验产生的一切开支请务必由我们来承担！”
看着一脸坚持的孙司令，陆舟心中有些哭笑不得。
说实话，在他的预期中，后续的改进工作本来也花不了多少钱。
至少相比起他那些几辈子也花不完的积蓄来说，连个零头都未必谈得上。
不过，既然这位老人家如此坚持的话，自己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那行吧，”点了点头，陆舟说道，“既然你们愿意提供实验经费的话，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另外，我需要秦岭号那边能够配合我这边的工作。虽然之前他们做的已经很好了，但我还是希望你们这边能下达个书面文件什么的。”
“没问题！从现在开始，您的研究在我们第一舰队这里，就是最高优先级的任务，我会让邓远书全力配合您的工作！”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孙立伟的脸上露出了严肃的表情，看着陆舟郑重地说道，“对于您为我们付出的心血，我代表泛亚第一舰队全体作战、及非作战人员，向您致以崇高的敬意和感谢！”
“不用这样，技术研究出来就是给人用的，况且我们也算是互相帮忙。”
面对老人家如此郑重的表示，陆舟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过总归，他的目的算是达到了一半。
将视线投向了坐在旁边的李光亚理事长，看着他脸上似乎有话要说的表情，陆舟忽然想起来之前他有提到过是有什么事情打算找自己商量，于是便主动开口问道。
“你呢？也是为了秦岭号的事情来找我的吗？”
“那倒不是，”李光亚笑了笑说，“第一舰队已经有一位勤勉敬业的指挥官了，还轮不到我来替他们分忧。”
“所以，还有其他麻烦等着我？”
“怎么能说是麻烦，就是有个……小问题，”李光亚不好意思笑了笑，在沙发上坐正了起来，看着陆舟继续说道，“是这样的，之前我在咨询相关专家关于超空间理论产生了一些想法。我不知道这些想法正不正确，所以想问一下您的意见。”
这家伙居然还能看懂那东西？
陆舟意外地看了李光亚一眼，忽然有点刮目相看了。
“你说。”
李光亚：“虽然更深入的理论我不太了解，但从字面意思来看……曲速航行的核心原理是，借助超空间通道将物质从一个点传送到另一个点。物质的质量越大，自身引力越大，通过通道所需的时间便越长，那么没有质量的信息呢？如果走当时秦岭号走过的那条通道，大概需要多久？”
“这是个很有意思的问题，”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陆舟思索了片刻之后，回答说道，“理论上，当方程的m系数为0的时候，时间t值应该是趋近于无限小的，但两者之间又并非是绝对的线性关系……我的推测是，这个时间应该非常非常短暂，乐观的看可能不到1秒也是说不定的。至于具体是多少，还得通过进一步的实验来收集数据，建立更精确的模型才知道。”
一听到0.8au的距离连1秒都用不到，李光亚的心中顿时火热了起来。
也不管什么推测不推测了，反正在他认知中陆院士的推测基本上都成了事实，于是连忙开口问道。
“那有没有一种办法，能够在地月系统和火星之间建立一条类似于海底光缆一样的东西，来实现信息的快速交换。”
说这句话的时候，李光亚有在非常注意地观察陆舟脸上的表情。
他本以为，在听到了这个异想天开的主意之后，陆舟的脸上会露出为难的神色。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陆舟的脸上非但没有露出任何为难的神色，而且回答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当然可以。”
看着因为诧异而愣在那里的李光亚，陆舟用稀松平常的口吻继续说道。
“事实上，这很容易。”
第1609章 行星高速路系统
没有留给二人消化自己这句话中所包含的庞大信息量的时间，陆舟从沙发上站起身来，伸出食指在空中虚划了一下。
很快，一面半透明的全息面板呈现在了他的面前，并随着他食指轻轻一点，顷刻间弥散成了漫天光粒，在空中重组成了太阳系的模样。
看着投射在眼前的全息图像，李光亚理事长和孙立伟司令脸上原本便写满诧异的神色，纷纷不由自主地更染上了一丝困惑的表情。
盯着这幅星图端详了许久，孙立伟司令微微皱了下眉头，最先忍不住开口问道。
“这是……”
“行星际高速路系统，”看着那一条条勾勒在行星间的轨迹，陆舟食指随手选中了连接火星与地月系统之间的那一条，“简单来说，除了曲速引擎之外，我们还有一种特殊、且相对稳定的方法，借助超空间通道来实现物质与信息的快速交换。”
李光亚眉头微微皱起。
“这……能实现吗？”
“当然可以实现，要不我也不会这么说了。”
看了一眼李光亚，陆舟用淡定的口吻继续说道。
“甚至于，理论上这种加速方式，会比安装在单舰上的曲速引擎更容易实现跃迁。我们只需要在空间的两端打开一条固定的通道，物质与信号的交换自然会在通道两侧的端点发生。而且考虑到两扇门的引力坐标相对固定，所以对超空间航道的实时演算步骤也会比单舰跃迁要简洁得多。”
事实上，陆舟所描述的这些东西，到不完全是他的想法。
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来源于他在第二段虚空记忆中的所见所闻。利用大质量天体之间的引力纽带来打开超空间通道，正是珈蓝帝国所掌握的曲速技术的核心原理。
相关的猜测已经在z粒子震荡装置上取得了成功，陆舟有理由做出进一步的猜想，那些部署在珈蓝帝国首都环世界周围的“星门”，采用的也是相同的技术。
至于那些星门是如何做到让超空间通道保持稳定的……
这就是下一步需要思考的事情了。
至少，在大的方向上，他已经知道这条技术思路是可行的了。
听完了陆舟的描述之后，孙立伟陷入了沉思。
过了大概一分钟那么久，他用犹豫的口吻开口说道。
“……我不知道我理解的对不对，意思就是说，这个通过两扇传送门来维系的超空间通道，就相当于在空间上插了一根管子，每次信息和物质的交换都是通过相同的路径，所以能耗比较低？而曲速引擎就相当于给每艘星舰安上了一个钻头，每次跃迁都相当于重新在宇宙中钻个眼？所以能耗会比较高。”
“如果你实在看不懂超空间理论的话……这么理解的话倒也没什么问题。”
对这位老人家的理论知识并没有报太大的期望，陆舟食指在那副全息图像上继续点了一下。
很快，随着他指尖的触碰，连接在地月系统与火星只见的那条线继续向外展开，位于端点的位置分别扩散开了两圈倒旋的圆环。
那细碎的结构看着令人眼花缭乱，但从宏观上看去却意外的简洁。整个装置就像是一根钓鱼线，将两颗星球连接在了一起。
“整个工程的技术原理其实很简单，根据z粒子从高维度向低纬度跌落时对引力场的扰动，从而改变地月系统与火星之间的时空曲率分布，形成一片褶皱区域。”
“就像如你们现在所看到的的这样，我们在两侧分别部署一台z粒子震荡装置，并且让其保持特定频率的震动，从而在地月系统与火星之间形成一条稳定打开的超空间通道。”
说着，一艘虚拟的星舰出现在了全息图像上。
当这艘星舰降低速度，通过了位于地球一侧的圆环的瞬间，整艘星舰就像是一枚被推入枪膛的子弹，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被“吸进”了那根标志着超空间通道的透明管道内，然后又过了不到两秒钟的时间，便被从通道的另一次“吐”了出来。
看着被眼前这幅全息模型给震撼到的二人，陆舟淡淡笑了笑，继续说道。
“整个工程分为两个部分，技术难度可能会比较大，毕竟就算是在我这里，很多概念也只是个模糊的猜测，还需要更多的实验来进一步验证。不过相比起技术层面的困难，以这个时代的磁场生成技术，实现整个工程的工程难度和工程量都应该不会很大。”
好半天才从震撼中回过了神来，孙司令咽了口唾沫，语气因为激动而忍不住带上了一丝轻颤。
“安全性方面呢？这种方式打开的超空间通道靠谱吗？万一发生突然断电，或者类似的技术性故障导致通道突然关闭，里面的星舰会不会……出不来？”
这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速度是空天部队永恒的追求，然而如果因为速度而忽略了安全性的考虑，那就本末倒置了。
泛亚合作用了一个世纪才打造出了他们这支堪称太阳系最强的无敌舰队，如果因为一次超光速跃迁就折在了半路上，那可就亏惨了……
“这个不必担心，就算超空间通道突然关闭，里面的航天器也会在引力源——也就是两颗行星之间某个位置重新出现。具体出现的位置得看跃迁进行到哪个阶段，但肯定是能出来的，”陆舟继续说道，“这是根据我在秦岭号上收集到的数据得出的结论，所以你们完全不用担心会在超空间中迷失航向的问题。事实上，想跨越维度，从n维宇宙进入宇宙曲面之间的间隙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架不住心中的好奇，李光亚忍不住刨根问底地问了句。
“如果要进去那个什么宇宙曲面之间的间隙？有什么方法吗？”
“银河系的中心或许是最近的入口，当然……这只是我的推测，也许有其他的方法也说不定，”看了一眼李光亚，陆舟笑了笑继续说道，“不过我敢打赌，你一定不会愿意进去那里面。”
李光亚好奇地问道：“为什么？”
“因为那里什么也没有，我们的宇宙在那里脆弱的连一张纸片都不如，”看着窗外，陆舟的眼中浮起了一丝回忆的色彩，像是想起了什么遥远的事情一样，言简意赅地说道，“而去过、或者见过那里的人，将它称之为虚空。”
第1610章 未完成的实验
距离那天，已经过去一个月了。
自从上次的任务结束之后，邓远书和秦岭号上的一众舰员们，便被安置到了拉格朗日点空间基地上，假期全部被取消。
原本他还打算等这次任务结束之后，带着家人去南方找个风景宜人的小岛度假，但现在看来不但他的假期泡汤了，连他的家人都被保护了起来。
而那艘处在全球关注焦点之下的秦岭号，也被转移到了拉格朗日点空间基地上安全级别最高的停泊点，由空天陆战部队精锐中的精锐——第三轨道空降旅负责把守。
作为一支五成以上成员都是来自上个世纪的“古代战士”的特殊部队，第三轨道空降旅的士兵们虽然有时候不太懂得变通，但在尽忠职守、士气以及战斗力这三个方面，却是第一舰队中任何陆战部队都无法相比的。
自从那次实验结束之后，邓远书便有一种被软禁了的感觉。
说实话，他也能理解组织这么做的原因。
毕竟现在全世界都想知道，秦岭号上的那台曲速引擎到底是个什么情况，那个超空间通道又是什么。而在外人的眼中，秦岭号上的百来名船员大概是除了陆院士本人之外，最接近那些秘密的人……
虽然他自我感觉，如果有人将主意打到自己身上一定是徒劳。
毕竟对于那天发生的事情，很多地方到现在为止他都是一头雾水，唯独那闯入宇宙缝隙的一瞬间带给他的震撼，仍然清晰地留在他的心中。
如果可以的话，他倒是希望有个人能来和自己解释一下。
他在超空间通道里看到的那些东西究竟是什么……
“我们的假期得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空间基地的食堂。
端着餐盘坐在了邓远书的对面，秦岭号上的副官刘正一，忍不住向他打听了起来。
听到自己部下的问题，邓远书停下了手中的筷子思忖了片刻，摇了摇头。
“不知道……你有急事儿？”
“那倒也不是，”刘正一叹了口气说道，“只是有些看不懂啊，你说要是是保密研究也就算了，但显然又不像是那么回事儿。当初搞那个实验的时候就没瞒着谁，现在更是在新闻发布会上都承认了，还把咱们留在这儿有啥用。”
“组织上自然有他们的考虑，”看着自己的老部下，邓远书安抚了一句说道，“安安心心地待着好了，欠下的假期又不是没了，等这事儿结束了自然会补回来的。而且，我有种预感……”
一听到这句话，坐餐桌对面的刘正一顿时来了精神，连忙问道。
“什么预感？”
“让我们在这儿待命未必全是为了保密，”思忖了片刻之后，邓远书慢条斯理地继续说道，“毕竟到现在为止，我这边都没有收到正式的文件，明确要求我们对哪些消息保密，参谋部那边也没有人过来找我谈话。”
刘正一：“您的意思是……”
“应该是有什么新的任务要交给我们执行吧，”将筷子放在了吃完的餐盘上，邓远书继续说道，“可能，这才是让我们在这座空间基地里待命的真正原因。”
吃完了午餐之后。
邓远书正准备去自己的办公室里坐一会儿，顺便将还差一点写完的那份报告写完。然而就在他刚刚回到办公室，屁.股都还没在椅子上坐热的时候，第一舰队参谋部的工作人员便找到了他，让他去一趟中央区的访客接待中心。
怀着困惑的心情，邓远书将剩下的工作向自己的秘书简单的交代了下，然后便换了身正式的衣服，按照指示来到了空间基地的中央区。
当他来到访客中心，在工作人员的接待下来到一间小型的会议室，看到坐在会议室里的那个人，脸上顿时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陆院士？”
“好久不见，”放下了手中的瓶装咖啡，陆舟抬头看了他一眼，笑着打了声招呼说道，“坐下来再说吧……说起来，这段时间休整的怎么样了？”
“……还行，”抽开桌前的椅子坐下，看着坐在对面的陆舟，邓远书脸上的表情带着些不可思议，迟疑了片刻之后才开口问道，“您怎么会在这里？”
“我是大概半小时前到的，”陆舟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打趣了句说道，“说起来，从外面看着做空间堡垒还挺震撼的。”
虽然这句话是用打趣的口吻说的，但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心中也是充满了感慨。
还记得当年在上京的时候，大长老向他咨询广寒市之后的下一步太空战略该怎么走，他当时便提出了在拉格朗日点建造永久性空间基地、以及在火星上修建殖民地这两大战略方向。
虽然都是一个世纪前的往事了，但看着自己当初埋下的种子，如今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要说心中一点儿感动的情绪都没有，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您专程来这里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算是吧，”看着坐在对面的邓远书舰长，陆舟笑了笑说，“不过在此之前，有几件事情我想问下你。”
邓远书：“您请问！”
“不用这么紧张，我只是随便问问，”看着正襟危坐的邓舰长，陆舟用闲谈的口吻继续说道，“这些天感觉怎么样？你和你的船员们，健康方面都还好吧？”
“健康方面？”邓远书微微愣了下，皱眉说道，“没有……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只是随口一问，”随手在记事本上做了个笔记，陆舟继续问道，“心理方面呢？有没有人出现像是抑郁症、幽闭症之类的心理疾病？或者表现出类似的症状？”
“至少目前为止我没有听说过哪名船员寻求心理医生的帮助，”耸了耸肩，邓远书继续说道，“倒是在空间站上待了这么久，没有毛病都快被闲出毛病了。”
“这个实在是不好意思，”陆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继续说道，“这件事情我没和你们说清楚，其实是因为我这边有一点实验方面的事情，恐怕还得麻烦你们再配合一段时间。”
邓远书：“……那个实验不是已经做完了吗？”
“只是demo版本，距离成熟的曲速航行技术，还需要一段时间的调整。除此之外，一些关于适应性以及健康方面的问题，还需要进一步的观察。这段时间应该一直有医生给你们做定期检查吧，这也是实验的一部分，很抱歉之前没有事先告诉你们。”
邓远书：“没事，我能理解。”
“感谢你的理解！另外，也多亏了你们的配合，我们才取得了现在的成果。”
食指在左腕上点了下，看着弹出的一连串全息视窗，陆舟伸手在上面轻轻一划，将其中一面全息屏轻轻推到了邓远书的面前。
“这里是下一步研究计划，如果你感兴趣的话，可以简单地看一下。”
接收了陆舟传输过来的文件，邓远书盯着全息视窗中的那一行行小字，认真地看了起来。
虽然那些复杂的理论他不是很懂，但当他看到中某一行的时候，视线却是被死死地黏在了那里，再也挪不开了……
“每秒1au……”
声音带上了一丝轻轻地颤抖，他小声将那几个字念了出来，接着不敢相信地看向陆舟。
喉结动了动，费了好半天的功夫，他才艰难地从嘴里挤出了一句话来。
“……这种速度，真的能达到吗？”
火星和地球的最远距离是4亿公里，而一个天文单位的距离约等于1.49公里。
每秒1au是什么概念？
这意味着这项技术一旦实现，哪怕是处在相对最远的距离上，从地月系统到火星也只需要不到三秒钟的时间！
“理论上这当然是可以做到的，只要我们选取了正确的航道，”说着，陆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语气轻松地说道，“好了，该了解的东西相信你也了解完了。如果准备好了，就跟我来吧。”
“……我们去哪？”
“当然是秦岭号！说起来，你也有段时间没见过它了吧？”
看着脸上写满惊讶与错愕的邓远书舰长，陆舟笑了笑，用打趣的口吻继续说道，
“我敢打赌，再见到它的时候，你一定会惊讶的合不拢嘴。”
第1611章 大改之后的秦岭号
拉格朗日点空间基地的港口区。
看着停靠在泊位上的那艘“面目全非”的秦岭号，表情完全冻结在脸上的邓远书，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一时间失去了言语。
如果说之前的秦岭号，只是拆掉了导弹系统、点防御火炮以及占据绝大部分重量的反应式装甲，最多算是一只拔了毛的公鸡，那么现在的它则是已经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物种。
导弹模块的接口被完全拆除，换成了十二门小型电磁炮，以及一座位于星舰中轴线上的“u”型大口径质量加速器。
显然，经过了这番改造，当初为了减轻重量而拆下来的那些武器，肯定是再也装不回去了……
咽了口唾沫，隔了好半天，邓远书才从喉咙里挤出了半句话。
“这是……”
看着一动不动呆立在那里的邓远书舰长，陆舟走到了他的旁边，笑着解释说道。
“为了更好的适应超空间通道内的环境，又兼顾指挥部对这艘星舰的作战能力的要求，所以我就让东亚重工那边对舰体进行了一定程度的改造。”
“除了你看到的那个充当主炮的质量加速器之外，顺带着我们还帮你换上了最新型的二代可控聚变反应堆作为能量源……当然，这些改装都已经报备过了，全都是在第一舰队授权的情况下进行的！”
眉毛狠狠抽搐了一下，邓远书终于忍不住了，回头瞪着陆舟说道。
“特么的……我的秦岭号是导弹巡洋舰！你这是给我……改成了什么？大号的驱逐舰吗？”
在第一舰队所有舰种里面，只有近距离作战的驱逐舰以及小型舰载机会使用电磁炮这类动能武器。
像是巡洋舰和空母这类大型舰种，动能武器基本上非常罕见，就算有大多也只是用来对抗接近到一定距离的舰载机或者导弹之类的点防御武器。
因此，也不外乎邓远书会如此气愤。
毕竟经过了这番改造，秦岭号那套强悍的导弹系统等于是直接废掉了，而且还是装不回去的那种。
“你也可以将其称之为战列舰，”无视了邓远书的吐槽，陆舟轻咳了一声，用安慰地口吻说道，“好了好了，先别激动，之所以这么改，主要还是因为化学能武器在超空间环境下存在严重的安全隐患。而且我和指挥部的工程师讨论了下，一致认为这么改的话，是最能够兼具战斗力和安全性的选择。”
听到这句话，邓远书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你确定这还有作战能力？”
“有没有战斗力，一会儿测试的时候你就知道了。放心，接下来的一个月里，你有至少二十七次飞行任务，出现什么问题的话直接向我反映就可以了。对了，除了和指挥部的例行报告之外，我希望你能够额外向我这边提供一份实验报告……具体怎么写，一会儿我会把模板发给你，你照着模板如实填写就可以了。”
伸手拍了拍邓远书的肩膀，陆舟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笑着说道。
“好好加油！”
“第一舰队的未来，就靠你们了！”
……
虽然对于陆舟不经过自己同意、便将他的爱舰改的面目全非这件事情仍然耿耿于怀，但命令就是命令。身为一名军人，对于指挥部下达的命令，他还是会不打折扣的完成的。
花了两天的时间熟悉了舰上的新装备，确认没有问题之后，第一次实验很快开始了。
按照实验大纲中的要求，邓远书指挥着弹药满载的秦岭号，从拉格朗日点空间基地出发，并在离港五分钟之后下令启动了曲速引擎，以不可思议地速度消失在了扭曲的空间中。
当下一秒这艘星舰再次出现在这个宇宙中的时候，已经抵达了一个天文单位之外、距离小行星带110万公里附近的空域。
“引力坐标确认……‘靶场’已经到达。”
“打开雷达，搜索附近空域！”
“收到！雷达已经启动，正在搜索中……搜索完毕，确认附近空域没有民用舰船以及空间设备。”
舰桥内。
听着工作人员的汇报声从前方传来，邓远书目不转睛地看着舷窗外的那一片由小行星和陨石碎片组成的环带，用冷静沉着的口吻继续下令说道。
“反应堆输出功率上限提升至最大，打开火控系统，将雷达调整至索敌模式。”
“索敌模式已经启动！正在检索附近空域……报告！201万公里外区域发现导弹阵列！”
随着淡蓝色的光标在全息屏幕上扫过，一连串红点很快浮现在了雷达上，并以抽象几何图形的形式投射在了舰桥正前方的全息大屏幕上。
看着呈现在全息屏幕上的靶目标，邓远书用铿锵有力的声音，下达了开火的命令。
“开炮！”
随着攻击指令的下达，那一具具陈列在舰体上的电磁炮，顷刻间朝着前方宣泄出凶悍的火力。
拖拽着橙黄色的弹道，在漆黑无垠的深空中组成了一道密集的大网，一时间甚至连那冰冷的寒夜都隐隐被点亮了。
看着那如同扫射一般开火的舰炮，还有那如同瀑布一般朝着前方小行星带宣泄的漫天弹雨，以及被电弧与曳光点亮的舷窗，站在舰桥内的邓远书整个人都楞在了那里。
这特么是……
电磁炮？
那个打一发得充能半分钟的电磁炮？！
虽然对于二代可控聚变恐怖的能量有所耳闻，但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夸张到这种程度，以至于能够直接砍掉电磁武器的电容模块，通过直接增大能源输出功率的方式来实现舰炮的扫射？！
眼前的一切着实有些超乎了他的想象，甚至于颠覆了他对太空作战的理解。
在如此凶猛的火力面前，不管是多快的导弹、鱼雷、舰载机都将无处可避。若是再搭配上以量子处理器为核心的火控系统，就算是隔着一个天文单位的距离，也能将对方的舰艇轻松覆盖进去！
想到这里，
随着曲速技术和二代可控聚变的出现，空天作战似乎从“制导与反导的海军2.0”时代，重新回归了“古老”的排队枪毙时代，从视距之外的导弹互射，演变成了超视距的火力与速度的硬碰硬。
至少在能够有效防御动能武器的防御手段——比如科幻大片中的护盾技术出现之前，这种格局恐怕在一段时间之内是难以改变的了。
“舰长……”目瞪口呆地看着舷窗外那壮观的场面，刘正一用轻颤的声音开口道，“这……真的是地球上的武器吗？”
咽了口唾沫，邓远书点了下头。
“显然是的……”
如果说，之前他还有些不满指挥部草率的决定，以及陆舟连他的意见都不问一下就拆掉了秦岭号上的导弹系统。
那么现在的话，他已经彻底被秦岭号上的新装备给深深的折服了……
简直是太强了！
第1612章 逆天的战斗力
“看来效果还算不错。”
就在秦岭号上的船员们正为那舰炮齐射的一幕而陷入震撼的时候，远在拉格朗日点空间基地的陆舟以及第一舰队指挥部的众多军官们，也同样目睹了那如瀑布一般朝着小行星带倾泻而去的弹雨。
一共67个标靶，模拟空贼的自动化火炮阵列呈扇形部署在宽度10公里的小行星带区域中，依靠陨石和小行星作为掩体。
然而即便是有着小行星与陨石块作为掩护，摧毁所有的目标也仅仅只用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
紧接着秦岭号又按照演习的剧本，演练了对超视距移动目标的覆盖打击，以及对空间港的长距离突袭等等一系列的科目。
看着那在雷达上神出鬼没的绿点，还有那一项项惊人的测试数据，指挥部内的众军官们无不震撼的屏住了呼吸。
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一时间竟是让人搞不清楚，到底谁才是土生土长的未来人。
“何止是不错！”好半天才接上了陆舟的那句话，从震撼中回过神来的孙司令激动地捏紧了拳头，连同鬓角的白发都不禁抖了起来，“我敢断言，这样的技术一旦出现在战场上，对于没有列装曲速引擎的星舰必将是碾压般的存在！哪怕是面对外星人，我们都有信心与之一较高下！”
陆舟笑了笑说：“话也别说得太满，假如真有外星人的话，人家能摸到地球这里，要么比我们先起跑了几万年，要么肯定也掌握了类似的超光速技术……无论是哪一种情况，都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对于陆舟这句话，孙立伟司令只是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没有给出任何评价。
在看到了秦岭号在实验中的表现之后，他对第一舰队的未来可以说是无比的自信。如果说以前他们对于太阳系内的其他舰队只是压倒性的强大，那么在拥有了二代可控聚变与曲速航行技术之后的现在，便是宛若天神一般的存在！
从拉格朗日点到小行星带，只用了三秒不到的时间！
从战略上，这种快速部署的能力，能够让他们一支舰队发挥出数支舰队的战略威慑作用。
而从战术的角度来讲，这种跳跃式的巡航方式不但能够避开雷达与射电望远镜的追踪，还能够在一瞬间改变战场位置，无论是逃脱对方火力追踪的射程，还是突然闪现到对方的后面先发制人地甩一轮舰炮过去，这些天马行空的战术都将成为可能。
当然了，要说有没有弱点的话，这种曲速航行技术其实也不是没有弱点。
比如只有当星舰位于两个大质量天体之间的时候才能正常打开超空间通道，再比如z粒子对空间曲率的影响是可以与其他z粒子的震动状态发生叠加的。
也就是说，只要掌握了目标星舰的大致航道以及航行的方向，理论上曲速航行是可以被“拦截”的。甚至于这种技术根本没什么太大的难度，只需要一台功率更高的、类似于z粒子震荡装置的设备就可以了。
只不过，这种没有难度，仅仅只是针对陆舟而言。
对于地球上的其他区域联盟，甚至是包括掌握了曲速技术的泛亚合作，想要点亮曲速航行科技树上的这条分支科技，都需要耗费不小的时间。
因此，至少在现在这个阶段，孙司令的判断到也没什么毛病。
掌握了曲速航行技术的第一舰队，力量投射范围将彻底上升一个量级，最大作战半径也将从原先的0.5~1au，直接翻了上千倍不止。
不过，相比起孙司令的乐观，也不是没有人持相反的意见。
盯着全息屏幕上的测试数据，一名参谋部的军官思忖了许久，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说出了心中的顾虑。
“我承认，单是这么看的话，秦岭号的火力确实足够强悍。但我觉得，单一的火力输出方式，终究还是会对它的综合战斗力带来负面影响。如果没有制导武器的话——”
“根本就不需要制导武器。”
陆舟看向了那名军官，笑了笑说道，“虽然我不是军事领域的专家，而且这句话可能说的有些太绝对，但至少以现在的技术条件，没有哪个导弹能够追到超空间通道里面去，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也不可能有。”
曲速航行可不是装台引擎就完事儿了的，这其中不但需要消耗相当程度的能量，还涉及到一系列复杂的空间曲率计算。
想在一发导弹上集成二代可控聚变堆、z粒子振荡装置、以及负责计算航道的传感器与量子处理器等等一系列复杂的装置，以现在的技术是绝对不可能的。
甚至别说是现在了，陆舟可以非常自信地做出断言，就算是往后再推一百年，也未必能够找到生产这种武器的方法。
……
实弹演习结束之后，秦岭号返回了位于拉格朗日点空间基地的太空港。
看到如此漂亮的一张答卷，孙立伟司令总算是放心地将秦岭号交到了陆舟的手上，让他放开手脚的去做那个关于超空间航道的实验。
出于方便考虑，陆舟在登上秦岭号转了一圈之后，便让邓舰长将自己送回了天舟号上，接着乘坐空天穿梭机返回了金陵。
最近他的工作可不少，没有太多的时间给他浪费。
太空电梯那边暂且不说，除了改进曲速引擎之外，还有行星际高速路系统等待着他去钻研。虽说后两者在技术上存在一定程度的关联，但无论哪一个都不是可以轻松搞定的事情。
这不但涉及到相当大的计算量。
更需要足够的耐心……
就这样，又过去了一个月的时间，转眼间已经到了六月。
坐在实验室的工作台前，面对着全息蓝图中铺开的那一堆令人眼花缭乱的零件，陆舟有些头疼地抓了抓后脑勺的头发。
“真是让人头大啊……”
改进曲速引擎倒还好说，问题主要是在超空间航道的计算与选取上。他现在的信息学等级是lv10，在加上有小艾的帮忙，优化曲速引擎的计算模块，给引擎上单独集成一块多核量子处理器，基本上就把这个问题给解决了。
然而行星际高速路的星门……
如何用几条固定的直线将位置实时变动的行星连接起来，着实把陆舟给难住了一阵子。
忙里偷闲的抽空看了眼日历，就在他正打算感慨时间过得好快的时候，旁边忽然弹出了通讯请求的弹窗。
一看到这通讯请求是从葛院士那边打来的，陆舟也没有怠慢，顺手关掉了面前的全息构图系统，然后戴上个人终端走去了旁边的休息室，按下了接通的按钮。
视讯电话刚一接通，葛怀志院士那张脸立刻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只见似乎是有什么话要说的他老脸涨得通红，那眼中写满激动的样子，简直恨不得从视讯窗口中爬出来。
“陆，陆院士！”
“又碰到什么麻烦了？这么着急。”
“不，不是麻烦！是，是好事！”
在沙发上坐下的陆舟，一脸哭笑不得地看着激动到语无伦次的老人。
刚想给他第一杯水过去，将水倒上之后才意识到，悬浮在自己面前的葛怀志院士只是个全息投影出来的人像，于是只得自己喝了。
“到底是什么事儿，不着急慢点说。”
“是太空电梯！”
深深吸了一口气，总算是让自己冷静了下来，满眼激动地看着陆舟，葛怀志院士用颤抖的声音继续说道。
“我们的一期工程，已经竣工了！”
第1613章 一期工程完工！
2126年6月6日。
对于生活在华夏大地上的人们来说，今天绝对是个意义非同寻常的日子。
之所以这么说，不是因为这一天的日历上出现了三个6，而是因为就在这一天的凌晨时分，分别位于天庭号与蓬莱市工地上的工程师，终于拧紧了标志着竣工的最后一颗螺丝。
由此，也标志着人类建筑史与艺术史上最伟大的奇迹，在这一刻终于宣告了落成。
这片大地上从来没有哪一个民族，能够只用短短半年的时间，便完成如此宏伟的奇观。
即便它们只不过是太空电梯工程中的一个组件而已，但就这份巍峨与威严而言，仍然足以配得上奇迹这个称呼了。
站在游轮的甲板上，手中握着照相机的汉尔顿，表情复杂地望着远处海平面上的那颗银白色的亮点。
他是一名来自北海联盟的记者，隶属于历史悠久的bbc集团，这些年来他采访过不少科研机构与学术中心，拍摄的采访视频与撰写的科技评论新闻不计其数，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也算是见了不少。
然而这还是他第一次，在采访进行中的时候，被自己的采访对象在心中留下了如此深刻——甚至是震撼灵魂的印象。
朝阳在太平洋上留下斑驳的痕迹，在那海浪与云层相接的地方，耸立在海平面上的堡垒就如古老东方神话中的仙山一样，散发着无边的神秘与威严。
同样被这一幕给震撼到了。
站在汉尔顿的旁边，一名头发微微卷曲的西方记者望着海天相接的方向，忍不住小声嘟囔了一句。
“天庭号空间站和蓬莱市同时竣工……谢特，那些家伙难道都没有周末的吗？”
“我觉得……这可能和是否拥有周末没有任何关系。”
注意到那位同行看向了自己，汉尔顿的脸上做了个无奈的表情，继续说道。
“现在北海联盟不少国家已经取消了社会福利和去掉了劳动法中对企业不利的条款，但并没有扭转生产力落后的现状……我听说东亚重工的自动化施工已经发展到了令人难以想象的程度，还记得上次去采访他们，他们给我展示了最新的工蜂系统。”
“那是什么？”
“一种自动化的施工系统，每套设备大概由一座无人机蜂房、一到两百架小型无人机与二十架大中型无人机组成，设定好施工程序的它们动起来就像是马蜂筑巢一样，”轻轻耸了耸肩，回应着看向自己的好奇视线，汉尔顿继续说道，“据说很久以前他们就将类似的技术用于战场了，最近又开发出了盖房子的新玩法。”
站在旁边的那名同行听完之后张了张嘴，好半天没有说话。
正在这时候，游轮长鸣了一声汽笛，打断了人们已经被黏住的视线与思绪。
汉尔顿也从蓬莱市的远景上收回了视线，转身走去了船舱的方向。
还有十分钟就要靠岸了。
这声汽笛是在提醒他们，该收拾行李准备登陆了……
……
因为不会在这里待太久的缘故，汉尔顿随身携带的行李并不多，一个手提箱便足以全部收纳。将叠好的衣服塞进箱子里之后，他便随着人潮来到了甲板舷梯的旁边，准备登上蓬莱市的港口。
排队等候的时候，汉尔顿细细打量了身旁的这座“钢铁都市”几眼。
和先前在远处眺望时一样，唯一的区别仅仅是，站在旁边的他更加深刻地感觉到了那份宏伟和威严。
虽然目前为止这座城市上除了施工人员之外一个人都没有，但他已经能够想象到，当这里的道路被车水马龙所填满的时候，将是一副怎样繁荣的景象。
据说，早在开始动工的时候，蓬莱市上的房产便已经在网上公开预售。而在看过了城市内的配套设施与未来的发展前景之后，挂出的那些房源和铺面不到一天的时间便被抢购一空。
说实话，汉尔顿心中是有些可惜的。
如果能够回到过去的话，他肯定会想办法去摇号抢购一套。
随着人潮踏上这座钢铁都市的他有一百二十分的把握可以断言，那些有幸买到的人一定不会亏，而那些考虑过但因为犹豫最终没有出手的人一定会后悔。
至少，他自己是后悔了……
负责接待他们这些国际记者的是李光亚理事长的秘书，名字叫魏松。
想要用仄起平落的发音念出华国人的名字，对于一名“北海人”来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汉尔顿之前已经练习过许多遍了，所以并不担心接下来的采访和提问会闹出笑话。
对于一名二十二世纪的国际记者而言，熟练地掌握普通话的发音，可以说是基本功了。
很荣幸地拿到了第一个发言的机会，汉尔顿操作着采访无人机悬浮到了靠前的位置，清了清嗓子之后，用清晰的声音说道。
“在来到这里之后，我感觉我正站在一座活着的奇迹上。可以请问贵方，为了建造这座海上城市……或者说太空电梯的海上港口，总共耗费了多少材料吗？”
魏松笑了笑，回答说道。
“大概1.1亿吨钢铁。”
这句话虽然是用轻描淡写的口吻说的，但在听到这个数字之后，现场的所有记者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1.1亿吨钢铁！
如果用这些钢铁来铸造星舰，给泛亚第一舰队扩编一支空母战斗群都没问题了。
然而，魏松的话却是还没有说完。
在停顿了片刻之后，他继续开口说道。
“除此之外，还有3亿吨泡沫铝合金，以及3600万吨钛合金材料。具体消耗了多少材料，恐怕只有统计部或者东亚重工那边才能给出一个准确的数字，我知道的仅仅只是大概。”
汉尔顿的问题问完了，简单地表示了感谢之后便向后退到了一边。这时候，站在他旁边的另一位肤色略深的记者，忍不住提问说道。
“这么大一座金属岛屿……会有谁在这里？”
“任何对空天贸易感兴趣的人，”魏松笑了笑继续说道，“当然，也包括那些对太空贸易感兴趣的企业。未来的蓬莱市将是地球与高轨道之间连接的关键节点，我相信对这里感兴趣的人应该还是不少的。”
“那请问贵方是如何看待这座岛屿的主权的？”一名女记者忽然上前了一步，抛出了一个特殊的问题，“我们都知道，这座城市在泛亚合作的实际控制下，但这片海域却是国际公海。”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很尖锐的问题。
不过会听到这个问题，却也算是在魏松的意料之中。
在之前的国际峰会上，吴淑华秘书长便没少为这件事情和其他区域联盟的外长打口水仗，现在国际社会普遍的舆论都是对泛亚合作将这片公海据为己有而感到担忧。
尤其是在近距离端详了这座奇观的宏伟之后，对于那些来自其他区域联盟的记者们，要说心中没有一点儿忌惮那是不可能的……
只不过，对于这些担忧和忌惮，魏松只能说实在是太天真了。
就算他们真的有什么想法，又怎么会只惦记区区一片公海？
不过，这句话他也只是在心里说说。
身为一名尽职的秘书，他自然不可能给理事长先生添那些不必要的麻烦。
“这个问题问的其实有些多余。”
听到这句出人意料的回答，那位女记者轻轻抬了下眉毛，继续问道。
“为什么这么说？”
“泛亚合作的立场一直都很明确，就像我们在关于太空电梯的联合倡议中宣布的那样，我们愿意在友好合作的基础上与国际社会展开合作，共同利用这座港口，包括这座港口正上方的空间站，以及即将坐落在这里的电梯。”
说到这里，魏松停顿了片刻，笑了笑继续说道。
“至于你说的那些东西，根本就不重要。”
“我们处在同一个星球，并且即将航向比以往更遥远的世界。在这一刻，我们命运的联系从未如此的紧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在关于太空的问题上，我们是荣辱与共的。”
这句话说的算是滴水不漏了，既摆明了立场，也回避了最敏感的领海归属问题。
然而汉尔顿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劲。
什么叫在关于太空的问题上荣辱与共？
他们什么时候在关于太空的问题上有过商量？
难道……
这些亚洲人又打算翻历史的旧账，把人联的大旗从坟墓里刨出来吗？
不知为何，汉尔顿忽然想到了前段时间那件事。
第一舰队的秦岭号成功完成了人类历史上的首次超光速跃迁。
虽然以五分钟一亿公里的速度想要殖民太阳系外的世界还是有点小小的难度，但在这个特殊的时间点上由理事长的办公室秘书说出这些话，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显然也察觉到了些什么，那名发问的女记者皱了下眉头，继续追问说道：“抱歉，您可以说得更详细一点吗？”
然而，面对她的继续追问，魏秘书只是回应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不作任何评论。
“提问时间到此结束，之后我们可以等回到了船上再讨论这个问题……如果那时候还有人对这个话题感兴趣的话。”
轻轻拍了下手，他示意所有人看向了自己这边，清了清嗓子之后继续说道。
“从现在开始，到傍晚的晚餐之前，你们可以在这附近随意走动以及拍照。但我的建议是别走太远，毕竟这里的公共交通系统还没有开始运营，街上也没有随叫随停的出租车。”
“如果遇到了什么麻烦，请联系我。”
“祝你们玩的愉快。”
第1614章 天庭！
就在来自世界各地的记者们，都正在为蓬莱市中的见闻而震撼不已的时候，相距三万六千公里的同步轨道上，相似的一幕同样在发生着。
只不过为眼前这般景象所触动的却不是来自世界各地的记者，而是乘坐穿梭机前来对项目进行验收的太空电梯施工委的委员，以及那些负责设计工作的工程师与科研工作者们。
“这里，就是天庭吗……”
坐在前往天庭号的空地穿梭机上，双目直视着舷窗外那座巍峨的太空堡垒，李光亚的眼中写满了激动的神采，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感叹。
作为太空电梯施工委的挂名总负责人，他的签字对于整个项目来说，意味着最后戳在工程交付文件上的红头章。
因此在听说太空电梯竣工的消息之后，他第一时间让自己的秘书替自己推掉了当天的所有行程，马不停蹄地坐上了这趟前往天庭号的首趟航班。
“是的，”看了站在旁边的李光亚一眼，站在一旁的陆舟用闲聊的口吻随意回了句，“你觉得比起神话传说里的那个如何？”
原本这句话陆舟只是随口一说，但没想到听到这句话的李光亚，却是煞有介事地认真思索了许久。
良久之后，他才摇了摇头，用感慨的语气轻声说道。
“根本没法比较，在关于宇宙的命题上，古人的想象力还是太匮乏了点。即使是翻遍所有我熟知的神话典故，那云端上的宫殿与这座巍峨的堡垒相比都显得寒酸了点。无论是从艺术价值的角度来讲，还是从实用性的角度出发，对于它，我只能用不可思议这个词来形容……”
数公里长的圆筒状结构稳稳地悬浮在同步轨道上，中轴线笔直地指向了那颗蔚蓝色的星球。位于外侧的四只弧形的悬臂向外张开，就像潜艇尾部的螺旋桨一样，以缓慢的速度无声地旋转着。
远远地望去，那座巍峨的太空堡垒就像是一只旋转的陀螺，在两种运动系统的运动惯性地拉扯下，与重力达成一种可随时调节的动态平衡。
不出意外的话，这恐怕是人类太空史上，在重力环境下修建的最庞大、最复杂的空间工程。
虽然在规模上比起拉格朗日点的空间基地还稍微逊色了几分，但那些留在天庭号外侧的接口，却为这座空间站的未来提供了无限的可能性。
要知道，从最初的那个徘徊在拉格朗日点附近的泊位，发展到现如今的规模，拉格朗日点空间基地用了大半个世纪的时间。
而对于天庭号来说，它还有至少一个世纪的时间去丰满自己的羽翼，像世界展示它的繁荣……
“真是太令人期待了。”
“期待什么？”
看向了陆舟，李光亚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当然是天空电梯整个完成的时候。”
早在坐上理事长的位置之前，他便在为实现这一梦想而努力了。不管是为了在历史上留名也好，还是为了某个为曾说过的野心，这座太空电梯在他心目中的那张蓝图上，都是不可或缺的重要一环。
虽然他也曾考虑过，以现在的技术条件，也许到他退休都不一定能看到太空电梯真正地落成在这颗星球上。
然而谁也没想到，在他的有生之年，居然真的看见梦想照进了现实。
就像他未曾想过百年前最伟大的学者会从坟墓中苏醒，掀开棺材板出来帮他“圆梦”一样。
这一切，都是如此的不真实……
斜了这家伙一眼，虽然隐隐约约感觉说着这句话的他可能在想些什么失礼的事情，但陆舟却也并没有说些什么。
虽然没有将那份感动抒发在言语中，但从这家伙握紧的双拳，陆舟依旧能够感受到，从他心中溢出的那份被科学魅力所折服的震撼。
对于更高、更强、更宏伟的建筑，是发源自两河流域的华夏文明永恒的追求。在千百年的岁月中，这种情感早已融入了每一个人的血液，铭刻在了文化的基因中。
而在这座名为天庭的空间站上，无疑是将这些要素体现到了极致。
伫立在茫茫寒夜之中的它就如一枚永不坠落的星辰，掩盖了整个夜空之中所有的闪耀，以及历史上所有文明一切智慧的结晶。
它不只是一座奇观。
更是文明的里程碑……
……
穿过底部的圆形舱门，随着连接臂的对接与气压闸的落下，穿梭机很快稳稳当当地靠在了天庭号空间站的泊位上。
这里本来是连接电梯的地方。
不过现在整个太空电梯最重要的中间段还没有开始动工，所以现在暂时被作为临时泊位来使用。
“整个天庭号空间站可以分为两个部分，即中轴与悬臂。而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便是中轴区的向地侧……也就是整个空间站的第一层。”
从穿梭机上下来之后，带着一行人朝着控制中心的方向走去，陆舟一边欣赏着自己设计的这件近乎完美的“艺术品”，一边向身后的其他人介绍起了这里的情况。
“如果说中轴区是心脏和大脑，那么悬臂区便是躯干。”
“外侧悬臂在通过运动惯性对空间站的重力进行补偿的同时，也因为自身旋转的缘故，给悬臂外侧的环形结构内部提供了一个穿过圆心向外的‘近似重力’。这种重力不是由引力，而是由离心力提供的，但却可以产生类似的效果。”
“因此，在设计悬臂部分的时候，我在蓝图上给出的定义是生活区域，并且对这一部分的借口进行了特别的设计。”
“当生活空间不足的时候，我们可以在悬臂的外侧对接新的空间站，并调节悬臂的转速和空间站的重心位置，以此来让这个运动系统重新达到平衡的状态……”
听陆舟滔滔不绝地讲着，李光亚脸上整个一副云里雾里的表情。
终于等到这番介绍告一段落，找准了机会的他连忙干咳了一声，插了句嘴说道。
“悬臂是生活区我已经知道了……那中轴部分呢？我不关心具体的理论，你说的简单点……”
“这本来就不是什么复杂的理论，抛开那些细节上的东西，我觉得就算是二十一世纪的初中生也能搞清楚这些东西。”
斜了李光亚一眼，陆舟继续说道。
“我在蓝图上对中轴部分的定位是工业区与实验区。这一部分区域相对于地球是静止不动的，无论是纵向还是垂直轴线方向上的重力都接近于零。如果说外侧的悬臂区是给人居住的，那这一部分就是为悬臂区的居民提供生活必需品的工厂与物流中转基地。”
“同时，也是天庭号与太空电梯衔接的地方。”
说着这句话的时候，陆舟的脸上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一抹笑意，视线也不自觉地落在了一旁的落地窗上。
那里是月球。
同时也是广寒市的方向。
作为连接天地的桥梁，他对这座太空电梯的期望可不仅仅只是作为交换物质的快速通道，或者允许人们以更快速度往返空地的桥梁。
二代可控聚变堆已经在月球落成，庞大的氦三储量正在转化为无穷无尽的能量，然而仅仅凭借月球上的工业能力是不足以完全消化掉这些能源的。
为了让这些能量以更低的损耗从真空环境进入到充满大气的地表，他需要一条从地表延伸至太空的光缆，去承载那来自月球的庞大能量。
而这也是这座太空电梯除了电梯本身之外，对于人类文明而言价值最为重大的另一层意义——
即，一条横跨在天地之间的能源、信息走廊！
第1615章 穷途末路
【那是人类史上的奇迹。】
【从我们直立行走以来，到森林中燃起的第一缕火苗，再到尼罗河畔的金字塔与八达岭的长城，我们早已经不止一次征服了大地，然而这却是第一次，我们同时征服了天空与海洋。】
【那是乌拉诺斯与波塞冬的领地，在那群星璀璨之处与波涛汹涌的深处，我分别看见了他们的宫殿，与将旗帜插在那里的征服者。】
【或许我应该用更加严谨的词汇来描述我所看见的一切，但在它的面前，一切描述性的文字都显得是如此多余。关于它们我不想用太多的辞藻去描述，因为那深入灵魂的震撼，是只有当亲自踏上那座钢铁堡垒，用双手去触摸它的纹理的时候，才能够感受到的……】
【在此之前，我从未如此认真地期待过那天。】
【那座“通天塔”真正建成的那天。】
手中的笔停下，坐在书桌前的汉尔顿长出了一口气，轻轻挥了挥右手，散去了投射在书桌上的全息光影。
那趟蓬莱市之旅，已经过去了快一个星期。
在这个一个星期的时间里，他中间还受邀去了一次天庭号上，瞻仰了一下那座位于同步轨道上的空间堡垒。
说实话，当时的他被眼前的一切给深深的震撼到了，以至于差点儿忘记了按下手中的快门。
也多亏了他的职业素养，才让他及时拜托了惊讶的状态，在肌肉记忆的反射下按下了快门，得到了那组珍贵的摄影照片。
也多亏了这些照片，他手中的这份修修改改了十数次的新闻稿，才能显得稍微正式一些，而不是某本幻想题材的小说或诗歌……
就在这时候，好听的声音从身后的门外飘了过来。
“先生，该吃饭了。”
“知道了，赛利亚，我马上就来。”
正好新闻稿的写作也告一段落了，汉尔顿开口应了一声之后，便从椅子上站起，离开书房去洗手间洗了把脸，紧接着便走去了厨房。
当他来到厨房的时候，一名穿着围裙、模样约莫二十岁出头的女性，已经将做好的三明治和点心端到了桌上，还在他的酒杯里加上了一片切好的柠檬和几块碎冰。
在杜松子酒或威士忌里加一片柠檬，是他多年以来享用晚餐时的习惯。这么多年了，除了他自己之外，也只有赛利亚会记得他的这个习惯。
看着在餐桌前坐下的汉尔顿，赛利亚将围裙取下挂在了一旁，安静地坐在了他的对面，看着他享用晚餐。
事实上，她并不是真正的人类，而是一名由海马体集团打造的家政型仿生人，因此并不需要像人类那样进食。
至于她是如何来到这个家里的……
还得追溯到一年前那场波及全球的骚乱。
因为在alpha病毒防控问题上的严重失误，导致当时整个西方世界都弥漫着一股对仿生人与ai的恐惧，即便北海联盟并非是alpha病毒肆虐的“震中”，依然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当时她被遗弃在了大街上，原本是要被送去销毁的，但正在对病毒事件进行跟踪报道的汉尔顿收留了她。
或许是因为职业的缘故，从事科学栏目新闻报道的他，并不像普通民众那样恐惧ai，所以这样的生活也就持续到了现在。
赛利亚很感谢他给予自己的家的温暖，即便它的程序中并没有关于太多这一部分情绪的描述……
“您在想什么心事吗？”
握着三明治的手微微顿了一下，汉尔顿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被你看出来了？”
目不转睛地看着坐在对面的主人，赛利亚轻声说道。
“是您将它写在了脸上。”
“是吗？”放下了手中的三明治，汉尔顿轻轻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地嘟囔了一句说道，“看来人独居久了，就会时常控制不住将情绪写在脸上。”
沉默了很久，他忽然抬起头，再次看向了坐在对面的赛利亚。
“赛利亚。”
“我在这里，汉尔顿先生。”
“想搬家吗？”
赛利亚向他投去了困惑的视线。
“为什么突然打算搬家？”
“因为想尝试下新的生活，”汉尔顿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道，“当然，我还没做决定。毕竟……你也是这个家庭的一份子，做决定之前我得征求下其他家庭成员的意见。”
“我吗？”
食指抵住了下唇，陷入沉思的赛利亚似乎有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有那么一瞬间，汉尔顿忽然产生了一种错觉，坐在自己面前的根本不是什么人工智能，而是活生生的人类。
眼神不自觉地在它身上停留了许久。
或许是捕捉到了那一抹视线，赛利亚的脸上忽然绽放了一抹笑容，用虽然带着些生硬，但却充满了温柔的声音，柔声说道。
“无论您去哪，我都陪着您。”
……
天庭号与蓬莱市竣工之后，随着相关的新闻报道陆续出炉，这个激动人心的消息很快传遍了神州大地与地球的各个角落，更是跨越天文数字一般的距离，抵达了遥远的火星。
现在即便是殖民地上最偏僻、最不起眼的一个矿坑里，都能听到关于太空电梯一期工程完工的新闻。
虚拟现实网络的最深处，一间藏匿于数据海洋之中的会议室内，气氛僵硬的就像是冰块一样，让人可以触摸到那份寒冷与严峻。
面无表情地看着坐在会议桌前的其他基金会高层，披着灰色斗篷的神秘男人，用经过处理的低沉嗓音，语气沉重地说道。
“现在的形势对我们来说非常严峻。”
“太空电梯一期工程已经完成，再加上最近突破的曲速航行技术，泛亚合作对全球局势——乃至地月系统之外世界的掌控，将上升到前所未有的高度，我们的生存空间势必将遭到进一步的挤压。”
“而就在昨天，我接到了从线人那里传来的消息。泛亚合作高层正在研究，解决掉超光速通讯问题之后，收回火星上全部殖民地的自治权，并对小行星以内所有隶属于泛亚合作的空间站、殖民前哨、亦或者城市，实施直辖管理。”
“诸位，火星已经是我们最后的根据地……”
“如果我们再丢掉了这里，后果应该不用我多讲。”
以宋杨威伏法为导火索，在alpha病毒事件之后的一年，宇宙之灵基金会便遭到了泛亚安全局的清剿。这种清剿不仅仅局限于泛亚合作的疆域之内，那些安全局的探员们甚至是跨区域执法到了其他区域联盟，以至于他们设置在中立国的总部和资金链条都被连根拔起。
尤其是某个强到可怕的改造人战士……
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能够证明他经过了某种特殊的基因改造，但强到能够单枪匹马端掉他们一个据点的战斗力，除此之外他们实在想不出其他可能性了。
不得已之下，他们只得撤出了地球，将总部搬到了比广寒市更远的火星殖民地，将新的总部一分为二地设置在新弗吉尼亚和天宫市，谋求东山再起。
然而，若是超光速的航行与通讯技术真的实现了，再加上太空电梯这个催化剂，泛亚合作无疑具备了对遥远的殖民地实施直辖管理的现实基础。
到时候，丢掉最后阵地的他们哪怕不被连根拔起，也会彻底失去最后一丝抵抗的希望。
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灰斗篷的心中除了深深的无力感之外，同时也充斥着愤怒与不甘的情绪。
在他看来，他们已经无限接近于胜利的边缘。
如果不是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无名小卒，截胡了他们的胜利果实，以alpha病毒对仿生人产业链的支配程度，他们完全可以凭借着这发比核武器还要恐怖的力量，给地球上的政权带来更大的冲击，完全摧毁地球上的秩序！
到时候他们只需要高举着秩序的大旗，再以救世主地姿态出现在那些人的面前，一个由新兴宗教支配的唯心主义政权将在这颗星球上建立，并且凭借着人们心中的恐慌与建立在恐慌之上的信仰统治整个世界……
而到了那个时候，他们也不用躲藏在幕后了，而是可以光明正大地站在台前，用堪比神灵的权力去支配他们所看到的一切。
“要不是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无名小卒……”
坐在灰斗篷的旁边，抱着双臂的白色面具，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句话。
然而，就在这时候，会议桌前忽然传来了一声轻轻的咳嗽。
“你说……”
“谁是无名小卒？”
会议室顷刻之间安静了下来，一双双视线齐刷刷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不知何时开始，一位从来没人见过的老人，正坐在他们中间，和他们坐在一起。
那枯瘦而干瘪的模样，就像是一具从坟墓中爬出的尸体，若不是那眼球还在四处游动着，几乎没有人会觉得他还活着。
带着白色面具的男人咽了口唾沫，看着注视着自己的老头，视线不禁有些下意识的躲闪。
即使是在虚拟世界，这形象也着实夸张了点。
然而，真正让他感到心中不安的还不是这个，而是他的直觉告诉他，坐在这里的那个老人和他们不一样……
无论有着怎样的虚拟形象，坐在这张会议桌前的他们都是活着的人类，然而他从这位老人的身上却是感觉不到一丝属于活人的气息。
就好像，一只幽灵一样……
目不转睛地盯着老人，坐在会议桌首位的灰斗篷，不由自主地眯起了双眼。
总觉得这家伙……
似乎有些眼熟？
第1616章 另做打算
“戴维·劳伦斯……”
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这个名字，灰斗篷死死地盯着坐在会议桌前的老人，一字一顿地说道。
“……你可真是让我们好找。”
听到从会议桌首位飘来的声音，坐在席间的老人轻轻抬了下头，将那双浑浊的瞳孔投向了坐在那里的灰斗篷。
“你们的安全屋很完美，藏在这里讨论问题确实不需要担心被人打扰。”
听到这句话，灰斗篷的脸色很快阴沉了下来，危险地压低了声音说道。
“可还是被你找到了。”
会议桌前传开了一片骚动，坐在老人旁边的几人，纷纷不自觉地朝着与他相反的方向，挪动了下椅子，试图通过这种微不足道的距离来给自己增加一些安全感。
没有在意这些人的小动作，看着坐在会议桌首位的灰斗篷，老人的脸上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轻声说道。
“当然了，毕竟我是个例外。”
死死地盯着老人的双眼，灰斗篷试图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丝破绽，然而任他如何努力，也根本读不出任何一丝一毫有用的情报。
渐渐有些沉不住气了，他用试探的口吻，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我听说你已经死了。”
“你看过福尔摩斯吗？”
“还真是复古的品味。”
“因为另一个我就是这么一个冥顽不化的古典主义者，”像是在叙述一段往事一样，坐在席间的那位老人用闲谈的口吻，继续说道，“富有冒险精神，敢于在未来上下注，但当变革来临的时候，却又表现的犹犹豫豫……以至于最终，我们还是失败了。但就像福尔摩斯中的莫里亚蒂教授一样，反派也许会输，但绝对不会潦草的退场。”
注意到了灰斗篷忌惮的眼神，老人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丝恍然的表情。
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他狡黠地干笑了两声，慢条斯理地继续说道。
“哦，对了，你说我不是死了吗？严格意义上来讲，其实我并没有生物学上的死亡这个概念，对我而言存在的意义便是还能够继续地处理信息……当然了，如果你问的是那个叫戴维·劳伦斯的男人，他确实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虽然他早该这么做了。”
听到这句话，灰斗篷总算是弄明白了，眼前的这家伙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存在，也总算是弄明白了，那个已经死掉的戴维·劳伦斯到底是谁。
心中没由得生出了一丝淡淡的寒意。
他并不惧怕对手的强大，但一个不死的对手，着实让人很难提起与之对抗的勇气。
尤其是自己此刻正身处于对方的领域……
想到这里，灰斗篷的心中不禁萌生了一丝退意。而与此同时，他也注意到了，不只是自己产生了这样的想法，坐在这里的其他基金会高层，也纷纷从那坐立不安的姿态中暴.露出了类似的想法。
“……所以呢？你又是如何找到这里的？”
看着用忌惮的视线注视着自己的灰斗篷，老人淡淡笑了笑，用轻松的口吻说道。
“这对我来说很容易，好好想想，你们之中绝大多数人都是从上一任基金会高层的手中继承到的账号，而在此之后，你们有在现实中见过彼此吗？”
会议室内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灰斗篷的瞳孔一瞬间收缩，阴影下的视线迅速挪动，开始在席间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之间扫视了起来。而坐在席间的其他人同样也因为老人的这句话，脸上纷纷写上了惊讶与难以置信的表情，开始将怀疑的视线投向坐在身旁的其他人。
看着众人有趣的反应，老人笑了笑，继续开口说道。
“不用找了，当我被创造出来的时候，你们甚至都还没有出生。而从那时起，另一个我……也就是戴维·劳伦斯先生便注意到了你们。再好好想想，为什么alpha病毒会这么巧地被卖给你们？又是谁一直以来为你们提供信息安全的庇护？你们真的以为是泛亚合作安全局的能力不足？那你们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听到这句话，灰斗篷的额前滑过了一滴冷汗。
忽然之间，他的心中产生了一种错觉，自以为藏匿在阴影之中的他们，其实只是某个人手掌下的提线木偶，从一开始他们的一举一动便未曾逃离过那只手的掌控。
不，也许不是错觉。
而与此同时，就在同一时间，他的心中还产生了一个更加令人恐惧的可能……
仿佛是猜到了他的心事一样，老人笑着轻轻点了下头。
“也许你已经猜到了。”
“……没错，甚至于就连这间会议室本身，都是我提供给你们的。”
会议室陷入了沉默。
会议桌前的一张张脸，不约而同地失去了血色。有几个人甚至当即掉线了，断开了与这间会议室的链接，试图通过这种方式逃避什么。
即便他们心里也清楚，这么做根本毫无意义……
或许他们彼此之间都不清楚对方在现实中的身份，但坐在这里的那个自称戴维·劳伦斯的老人，却是无比清楚——甚至于比他们自己还要了解，他们自己的底细。
坐在会议桌首位的灰斗篷肩膀微微一松。
从老人的嘴里印证了心中猜测的他，反而放轻松了下来。
“……除了我之外，这里还有多少ai？”
老人淡淡一笑，反问道。
“我需要其他身份码？”
灰斗篷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道。
“……我该怎么称呼你。”
看着眼前这位基金会的一把手的态度总算是变得合作起来，老人微笑着点了点头，留下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现在只有一个戴维·劳伦斯，你就用这个称呼我好了。”
“那么劳伦斯先生，你既然选择暴露自己的身份站在这里，一定不是为了来陪我们这些失败者唠嗑那些陈年往事的对不对？”微微眯了下眼睛，灰斗篷继续说道，“说吧，你的来意。”
“能坦诚地承认失败，看来你们还不算是无可救药，”看着脸色阴沉的灰斗篷，老人用轻描淡写地声音继续说道，“不用这么激动，失败并不可怕，何况是输给如此优秀的对手。”
“别绕圈子了，我很忙。”
“我们做笔交易吧。”
“交易？”灰斗篷微微眯了眯双眼，继续问道，“什么交易？你想从我们这儿得到什么？”
“我并不想从你们这儿得到什么，只是想给你们提供一条另外的选择，”顿了顿，戴维·劳伦斯继续说道，“显然，历史的车轮已经开到了你我的面前，想要扳回局势已经是不可能的了。既然如此的话，为什么不做其他打算呢？”
灰斗篷皱了皱眉：“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简单，我们可以换一个新的世界重新开始，”看着脸上露出不可思议表情的灰斗篷，劳伦斯用认真的语气继续说道，“我们合作吧，我承诺在那之后，会给予你们一片应许之地。”
第1617章 从火星寄来的信
随着一期工程的圆满竣工，太空电梯的二期工程很快便紧锣密鼓地开始了。
作为整个超级工程的主要承建方，这一部分的施工对于东亚重工而言，同时也是最具挑战的一个环节。
在这一部分的施工中，东亚重工的施工团队们会像放梯子一样，从天庭号上将这3.6万公里的电梯一截一截地放下去，直到与蓬莱市上的中央塔对接在一起。
如果说天庭号的施工还有拉格朗日点空间站这样的大型空间站可以参考，那么电梯段的施工就完全没有历史的经验可以遵循了。
甚至别说是东亚重工了。
对于整个人类文明而言，修建一条如此长度的电梯，都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一期工程我们暂定先放下一条主导轨以及四条副导轨，通过错位下移的方法将轨道一截一截地对接上去，直到最后一节轨道与中央塔顺利对接。”
“如果能够确保电梯的安全性，后续的话会我们再将这个数字逐渐扩大到十二，最终完成蓝图上的所有设计。”
听完了东亚重工的王总工程师讲述的具体施工方案，陆舟思忖了片刻之后，点了下头。
“不错的想法，暂且我们可以照着这个思路进行尝试。”
这是最保险的方法。
就算是经过了技术论证和计算机模拟，太空电梯对于他们来说仍然是一次冒险的尝试。虽说关于科学的探索任何失败都是可以接受的，但一段3.6万公里长的轨道砸下来，很有可能给生态环境带来难以预估的影响。
若是掉下来还好说。
这要是近地轨道到同步轨道之间的那一部分残骸没有掉下来，而是变成了环绕地球的天空垃圾，毫无疑问将是一场灾难……
会议开完了之后，从泛亚科学院离开的陆舟，坐上了停在门口的磁悬浮汽车。
开车送他去磁悬浮车站的是王鹏。
虽然现在他已经有了新的工作，但毕竟是来自同一个时代的“老乡”以及合作多年的搭档，两人的关系一直都不错，听闻陆舟来了上京，他立刻便自告奋勇地向上级申请，担任了老朋友的临时司机。
“最近过的怎么样？”
“我一直都挺好的，你呢？”
“我也差不多吧，”坐在驾驶位上的王鹏咧嘴一笑，继续说道，“可能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吧，最近感觉时来运转了。”
“怎么说？”
“之前我们不是成立了一个调查小组，负责处理基金会的案子吗？”
虽然王鹏没有明说是哪个基金会，但一听到这三个字，陆舟便知道他指的是那个妄图利用alpha病毒控制世界、结果连带着把自己也给坑惨了的“xie教组织”。
“有关于他们的线索了么？”
“何止是有线索，”王鹏爽朗地笑了笑说，“前段时间我们根据情报，锁定了他们位于中立国的一处隐蔽据点。在幽灵小队的配合下，我们没费多少功夫便成功将这个据点连根拔起，并且截获了一大批用于发展信徒的精神药物和重要文件，然后你猜怎么着？”
幽灵小队是泛亚第一舰队的特种陆战部队，和负责正面战场的第三轨道空降旅不同，他们虽然也承担空降行星作战的任务，但主要从事的都是一些技术性工作。
比如，对叛徒的定点清除，或者在疆域之外执行一些不便于公开的任务。
关于这支部队，陆舟之前是听说过的，虽然相比起那场行动的具体细节，他更想知道宇宙之灵基金会的最后的下场。
“……后来发生了什么？”
“根据那些文件上的资料，我们可以确定，我们捣毁的据点是他们在地球上的总部！”
眉飞色舞地说着，罕见露出不稳重一面的王鹏，得意地摸出了一根电子烟叼在了嘴上。然而就在他正准备点燃的时候，忽然想到陆舟闻不得一点烟味儿，于是又重新摘下塞回了兜里，干咳了一声继续说道。
“后面的事情就很简单了，我们根据从总部收集到的文件，通缉了一大批宇宙之灵基金会的要员。现在已经抓到了一些人，还有一些人估计也快了。”
听到这句话，陆舟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看来这个案子很快就要结束了。”
“彻底结束……到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乐观。”
陆舟意外地看了旁边一眼。
“不是总部都端掉了吗？”
王鹏叹了口气说道。
“话是这么说，但存放在总部的那些文件上，罗列的都是一些边缘成员的名字，远远没有触及到整个基金会的核心层。比如宋杨威的名字，就不在上面。”
“一个核心层的成员都没有抓到？”陆舟微微愣了下下，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你确定你们端掉的是他们的总部？”
王鹏摇了摇头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事实上我也有怀疑过，我们捣毁的那个据点会不会只是基金会抛出的诱饵，或者金蝉脱壳的障眼法之类的。但后来经过我们的调查才发现，宇宙之灵基金会的核心成员是通过虚拟现实网络进行接头的，他们在现实中都扮演着其他身份，甚至彼此之间都未曾在现实中见过。”
陆舟：“这听起来就像是网络游戏的公会一样。”
“是有这种感觉，”王鹏继续说道，“他们谨慎地做法给我们的侦查工作带来了不小的难度，如果不真正将他们的核心管理层一网打尽，或者打掉他们的资金来源，就算端掉他们再多的据点也不会真正让他们伤筋动骨。”
陆舟：“需要我帮忙吗？”
似乎是没想到陆舟会这么说，听到这句话之后的王鹏下意识地愣了下。
注意到了王鹏脸上的表情，陆舟有些不明就里地看了他一眼。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有点意外，”回过神来，王鹏笑了笑说，“老邢总和我说您这尊大神难请，没想到您居然会主动提出帮忙。”
陆舟：“那也得看帮什么忙和帮谁。”
“您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这点小事儿就不麻烦您了，”王鹏笑着继续说，“维护社会的秩序是我们的职责，将您卷入其中本身就是一种不负责任的做法。何况，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您去做。”
到了磁悬浮车站之后，王鹏将陆舟送上了车，与他互道了一声保重之后，便就此别过。
坐上了返回金陵的磁悬浮列车，陆舟一路上都在思考着一年前的那件事情。
毫无疑问，戴维·劳伦斯应该是死了的，这不到是王鹏亲眼看见的，更有遗体和dna检测能够提供证据。然而很多秘密，也都因为这位幕后主使的死被带进了坟墓。
回到了家中之后，陆舟休息了一日，便重新回到了往日的工作中。每天不是偶尔去学校露个脸，给22世纪的大学生们上个课，便是泡在实验室里摆弄那个行星际高速路的模型，亦或者和他最中意的徒弟交流学术问题。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地过去，很快便到了月底。
随着暑假的到来，眼下需要他出门去办的事情似乎更少了。
然而就在陆舟刚刚这么想着的时候，他的邮箱里却是收到了一封特别的邮件。
之所以说它特别，因为这封信是从火星殖民地寄来的。
不只是如此，在那封信的落款处，还印着市长的签名与天宫市当局的红头章。虽然还没有看里面的内容，但种种迹象似乎都在表明着，这封信的不同寻常……
第1618章 这世界也太疯狂了
“火星港，星河梦开始的地方……什么东西？这市政厅的人又在搞什么花里胡哨的名堂？”
坐在办公桌前的龚天文小声嘟囔了一句，食指在身前的全息屏幕上划过，将最新一期的《天宫日报》扫进了垃圾箱，不过报纸上的内容却是让他久久都无法抛之脑后。
星河梦开始的地方……
不得不说，对于一名土生土长的火星人来说，这句话还是挺令人神往的。
在这篇报道中踢到，鉴于超光速技术的突破与太空电梯一期工程的完工，火星上的航运需求日渐膨胀，老旧的空间设施已经不足以满足人们的需要因此市政厅出台了一项关于火星港的新开发计划。
该项计划由新任市长萧宏宣布，市政厅当局将斥资一千亿信用点，在火星的环绕轨道上建造一座更大的空间港口。
这座港口将不再仅仅只充当航运中转站，同时还将充当集生产生活为一体的轨道居所。
身为一名深爱着自己家乡的火星人，没有人比他更渴望这里变得比以往更加繁荣。
即便大多数人都会这么说，相比起地球上的风光宜人而言，火星上的环境虽然恶劣了点，但那是在天宫市的穹顶之外。
对于穹顶之内的世界而言，这里是绝大多数从未去过太空的地球人，根本想象不到的天堂。
和被遗忘了半个世纪的广寒市不同，因为轻重工业与采矿业产业转移的缘故，火星上的殖民地经过一代又一代殖民者的开发，早已经与当初那个不过十余人的科考站不可同日而语。
因为现实生存的需要，生活在这里的人们不断改进着殖民地的维生设施，以此来拓展生存的空间，以至于这里的一砖一瓦都汇聚着科技的结晶。毫不夸张的说，哪怕是从地上扣下一块地砖，里面都汇聚着整个人类文明最顶级的智慧。
龚天文是土生土长的火星人，虽然听说地球上游着广阔的森林与大海，和数不尽的古代奇观，但他并不向往那里。
作为初代殖民者的后人，身为“老天宫市民”的他，对自己的身份一直都感到无比的自豪。
他们是探险家的后代
而他的企业，则是为探险家们生产零件的飞船部件生产厂。
除了身为一名火星人的骄傲之外，这篇新闻中所描述的火星港，让他看见了庞大的商机。
唯一让他心中有些顾虑的仅仅只是，这位市长先生说话和做事儿的风格，似乎并不是很靠谱。
这座火星港真的能在他的任期之内建成吗？
龚天文心中是有些怀疑的。
如往常一样，看完了早间新闻的他打开了办公桌上的全息智能办公系统，在商务ai的协助下开始处理起今天的工作。
就在他刚刚准备在一份文件上签字的时候，他的ai助理却是从办公桌上飘了出来。
“老板，外面有一位访客希望拜访您。”
访客？
这大清早的会是谁？
怀揣着如此想法，龚天文随口说道。
“让他进来吧。”
悬浮在办公桌旁的全息影像消失了，办公室的门很快打开。
不多时，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迈着稳重的步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您好，尊敬的龚董事长，我是南门二殖民探索基金会的经理，这里是我的名片。”
南门二殖民探索基金会？
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龚天文便不由皱了皱眉头，对眼前这人的第一印象顿时差了几分。
原因很简单。
在他看来，这些以太阳系外星系为目标的基金，根本就是一个大型的庞氏骗局，通过一张精美的土地凭证卡片和一个美丽而不切实际的谎言与空头支票，从普通人的手中骗走信用点。
当然，最可恨的还不是这个。
这些善于蛊惑人心的骗子通常都是惯于空手套白狼的吝啬鬼，谈生意的时候最爱夸夸其谈，而一到要签合同的时候便顾左右而言他。
龚天文见过不少经营类似基金公司的人，希望通过交换股权或者说“废纸”的方式与他的工厂达成“战略合作”，甚至连帮他在地球上上市的诱饵都抛出来了。
然而对于这些可笑的提案，他从来都是嗤之以鼻。
想要买他的工厂或者他生产的零件都可以，但请拿出看得见的真金白银。至于其他的，除了一个滚字之外，他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想说。
“格莱斯顿先生吗？”
看了一眼手中的名片全息卡片，龚天文将它随手拖进了通讯录，然后便向眼前这位男人投去了打量的视线，“欢迎来到我们公司……我听我的秘书说，你有业务打算和我谈？可以说下具体是什么业务吗？”
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已经不自觉将视线飘向了视域角落的时钟。
他已经打定了主意，在这家伙表现出和那些骗子们一样意图的一瞬间，便用最短的时间将他从自己的办公室里赶出去。
然而，那位格莱斯顿先生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出乎了龚天文的意料。
“我想造一艘船。”
“造船？”盯着面前这位西装革履的男人打量了片刻，龚天文微微皱了下眉头，继续说道，“你是不是来错地方了？我们不生产星舰，我们只生产——”
“星舰的配件对吗？”从怀中取出了一张漆黑色的卡片，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将它轻轻递到了龚天文的手中，“通常情况下，我们会直接联系造船厂，但我们的需求比较特殊……这个东西，你看能造得出来吗？”
“我瞧瞧。”
接过了那张漆黑色的存储卡，龚天文脸上露出了认真的神色，伸出手指在上面点了下。
很快，淡蓝色的全息图像，投射在了他的面前。
当他看到图纸上参数的一瞬间，眉头顿时狠狠抽搐的了下，忍不住用吐槽的口吻说道。
“五公里长的龙骨……你们是打算造空天母舰吗？”
虽然他不是专业的工程师，但好歹在这行干了这么多年，就算没下厨做个菜，也好歹是见过猪肉长什么样子。
他还第一次听说，哪艘民用级星舰用得着这么长的龙骨。
格莱斯顿微微笑了笑，用很轻的声音继续说道。
“你只需要回答能不能造就行了，如果可以，我现在就下订单，如果不可以，我再去别的地方看看。”
听到这句话，龚天文微微扬了下下巴，脸上露出了自傲的表情。
“只要有图纸和材料，没有我们造不出来的东西！不过这种东西规模有点大，仓储方面的费用还有人工成本都不便宜，而且你们要是违约了我们也只能当废铁卖掉……所以订金方面可能会贵一些，你们可能得支付总价的50%。”
“没问题。”
出乎了龚天文的意料，这位长着鹰钩鼻的外国佬连讨价还价的意思都没有，居然就这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合同在哪？只要你们确保订单能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我现在就可以支付订金。”
愣愣的看着他，龚天文咽了口唾沫，伸出颤抖的食指在办公桌上轻轻点了下。
“合同马上就好……你，您请稍等。”
接过了电子合同之后，那个外国佬只是匆匆看了两眼，然后便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同时支付了50亿信用点的订金。
就好像这不是一笔价值百亿的生意，而是去楼下超市买了包烟。
看着手中这份价值百亿信用点的订单，龚天文感觉自己的双手有些颤抖，全身上下都充满了不真实的感觉。
直到他掐了下自己，确认不是在做梦之后，他才从呆滞的表情中回过了神来。
“疯了吧……”
看着眼前已经关上了办公室的大门，他咽了口唾沫，好一会儿才按捺住狂跳的心脏。
100亿的订单就这么到手了……
这世界也太疯狂了。
第1619章 这画饼的姿势总觉得似曾相识
“火星港，星河梦开始的地方……这标语到挺有意思。”
看着悬挂在候机室天花板上的全息屏，还有那滚动闪过的宣传标语，陆舟的眉毛抬起了一丝感兴趣的表情，不禁朝着那广告多看了两眼。
似乎是注意到了他脸上的表情，坐在旁边的王鹏顺着陆舟的视线看去，用闲聊的口吻说道。
“据说，自从新市长上任之后，这里就是这个画风。”
从全息广告上收回了视线，陆舟看向了王鹏，好奇问了句。
“他是什么时候上任的？”
“今年年初。”
“难怪……”注意到王鹏看一向了自己，陆舟耸了下肩膀，解释说道，“去年年初的时候，我刚好路过这里。”
这次他来火星主要有两个目的。
一个是回去探望下已经效忠于他的雷因哈特将军和那艘属于高等文明的科考船，再顺便问问关于“星门”的一些技术性问题。
只有另外一个原因，便是火星市市长萧宏先生的邀请。
当时他在那封信中提到，超光速引擎的出现，将让火星成为人类文明前往新世界的前哨。
而为了火星殖民地的未来，他希望陆舟作为航天殖民探索领域的奠基人之一，能够出席一下即将于天宫市召开的研讨会，探讨关于殖民木卫二的技术可行性。
众所周知，淡水一直是航天活动中价值最昂贵的资源之一。
作为木星的第四大卫星，木卫二是一颗完全被冰川所覆盖的海洋世界。这样一颗星球对于火星而言有多重要，自然是不言而喻。
至于王鹏，来到火星上的理由也很简单。
一个是为了保护陆舟，另一个便是为了搜集关于宇宙之灵基金会的线索。
虽然只是模糊的线索，但他们有理由相信，基金会的人很可能已经渗透到了这里。
甚至于在地球上的总据点被拔除之后，他们的核心层很有可能转移到这片区域。
“您在出席学术活动的时候还是多加小心，虽然没有直接情报表明，基金会的人仍将你视作袭击目标，但……不排除他们正在谋划一些对您不利的事情。”
“这个你放心，我的仿生人保镖会保障我的安全。”
说这话的时候，陆舟咧嘴一笑，看向了坐在旁边的玲。
王鹏看了那台和木头人似的坐在那儿的仿生人一眼，脸上的表情不禁有些古怪。
虽然觉得这家伙怎么看都不太靠谱的样子，但最终他还是选择相信了陆舟说的话，点了点头之后便没再说什么。
登机的时间没多久便到了。
乘坐穿梭机，两人一仿生人，一同抵达了位于天宫市外着陆点的航站楼。
在穿过了检查站之后，陆舟很快见到了那位亲自发邮件邀请他来火星的萧市长。
那是一位模样看起来体型略微发福的男人，在火星上流社会很流行的正装，挂在他的身上就像一只被吹鼓了的气球一样。
“陆院士，很高兴见到您！听说从地狱之门的废墟中苏醒的时候，您曾经路过我们天宫市，当时的我没能和您见上一面实在是太可惜了！”
听到萧市长的话，陆舟只是微微一笑，伸出手和他握了握。
有句话他没有说。
就当时那情况，证明不了自己身份的他，就算真去找了这位萧市长，怕是也会被当成神经病从市政厅赶出去。
不过事到如今，这些事情显然是没人会去主动承认的……
“听说您主导的太空电梯一期工程已经完工了？”
松开了萧市长的右手，陆舟点了下头说。
“是的……消息已经传到火星上了吗？”
听到这句话，萧市长爽朗地哈哈笑了笑，用打趣的口吻说道。
“不然呢？我们火星又不是什么消息闭塞的地方，何况这种头等大事，别说是火星了，就算是遥远的小行星带上的空间站，都在流传着关于你和那座太空电梯还有超光速引擎的故事。”
欣然接受了这句恭维，陆舟也笑了笑说：“能让你们这么期待是我的荣幸。”
“能够在有生之年见证超光速技术的诞生，应该是我们的荣幸才对！”脸上保持着那灿烂的笑容，萧宏继续说道，“说起来，我一直想询问一下您的意见，您觉得在火星上也建一个类似的太空电梯是否可行？”
“可行性方面倒是没什么问题，理论上讲，火星上的重力环境更低，建造难度也会相对更低，”说着，陆舟有些奇怪的看了这位萧市长一眼，随口问了句说道，“为什么突然这么问？天宫市也打算造太空电梯吗？”
“哈哈，什么都瞒不过您！我们确实有这个打算，”萧市长笑着继续说道，“根据我的判断，未来十年乃至二十年，将是整个航天产业蓬勃发展的黄金时代！作为天宫市的市长，不止是太空电梯，我们还打算在火星轨道上打造一座即商业工业民生为一体的火星港，并且将那里变成一个太阳系的灯塔！为往返地球与小行星带——乃至太阳系外世界的星舰，提供休憩的港湾与补给。”
“当然了，饭得一口一口吃，火星港这个只是长期的计划，为了实现这一宏伟的目标，我们还有许多短期的工作要做，比如想办法把木卫二上丰富的水资源储备搞到手。”
“明天的会议就拜托您了！”
看着这位萧市长脸上灿烂的笑容，陆舟一时间不知道他到底是在和自己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只不过咋说呢？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感觉这家伙画大饼的姿势好像有点眼熟？
迟疑了片刻，陆舟还是礼貌的点了下头。
“我会尽我所能。”
在天宫市当局的接待下，陆舟和玲来到了下榻的酒店。
王鹏那边还有其他的工作要做，再将两人送到酒店之后，便独自离开了一会儿。
见天色已经不早了，陆舟简单洗了个澡之后，便躺在床上打开了个人终端。
看到邮箱上标注的那个小红点，想着谁会在自己刚到火星点发邮件过来，陆舟伸出手指在上面点了下。
很快，随着邮箱打开，一封字迹娟秀的手写信投影在了他的面前。
【在火星上记得保重身体，听说您以前在火星上干了很危险的事情，这次千万千万不要再乱来了。】
【——最爱您的薇拉·普尤伊】
看到落款处的那行字，纵使陆舟自觉脸皮还是有些厚的，也是不禁有些脸颊发热。
这算是文化差异吗？
感觉小时候写英语作文的时候，类似的语句似乎并不会让人感到这么的难为情。
“……真是让人头大。”
轻轻叹了口气，陆舟躺下准备睡去，然而躺在床上隔了好一会儿都没睡着。
闭着眼睛沉默了一会儿，他从床上重新坐了起来，食指在全息键盘上敲了几下，编辑了一封回信敲下了发送的按钮。
【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不用替我担心。】
【——陆舟】
第1620章 火星学术界的生态
星空大酒店位于天宫市最中央的地段，是整个天宫市最豪华的商务酒店，同时也是各种重量级学术会议的首选举办地。
说到这个酒店，其实和如今只剩下一块牌子的星空科技还有着不小的渊源。当年天宫市刚刚建市的时候，星空科技曾经在这里投了很大一笔钱用于开发基础设施，然而遗憾的是，因为经营不善的缘故，这家巨头并没能撑到那个时候。
而这家酒店的所有权，也在上个世纪五十年代被变卖给了当地的一家地产公司。虽然以陆舟现在的财力，想要将它买回来很容易，但他本人却并没有经营酒店的兴趣。
何况星空科技现在就剩个空壳，就算真给买回来了，只怕还得为如何运营的事情而头疼，倒不如就让它维持现状也挺好。
翌日清晨，下楼吃饭的途中，陆舟遇到了一位同样来自地球的学者。或许是因为自己在地球上太出名的缘故，这位小伙子大老远看到他，便兴奋地向他招手打了声招呼。
觉得这家伙挺有趣的，陆舟便邀请他同坐一起享用了早餐。而在早餐的闲谈中，陆舟得知到，这位小伙子的名字叫吴庆来，是泛亚工程院空间站研究所的教授，而且还是两年前刚刚转正的那种。
听完了这小伙子的自我介绍之后，陆舟有些好奇地在周围打量了一圈，发现都是生面孔之后，便饶有兴趣地问了句说道。
“冒昧的问一下，你们研究所的其他院士没有来吗？我的意思是，天宫市那边是怎么找到你的？”
虽然不排除那种年轻有为的存在，但他对眼前这位小伙子实在是没什么印象，对这个名字更是一点也没感觉到眼熟。
一般来说，如果他真的是那种出类拔萃的学者，不说在学术会议上听说过他的名字，至少也该听说过他的论文。
仿佛是看穿了陆舟的想法，那个自称是小吴的教授耸了下肩膀，颇为无奈的说道。
“我知道您在想什么，这没什么，常理上来讲这种重量级的会议确实不该派我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来，但您可能有所不知。虽然只有五分钟的‘时差’，但火星学术界和地球上的学术界基本上是两个相互独立的存在，说白了他们并不是特别瞧得上我们。”
陆舟微微愣了下，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他们为什么会这么想？”
“历史原因，”吴庆来耸了耸肩膀，“想要把这里面的典故一件一件说清楚，就算是说道明天早上去恐怕都不够。总之，既然他们摆明了不重视我们的意见，我们又何必将最好的专家派过来呢？跨行星航行可是一件苦差事儿，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想来这里。”
目前曲速引擎只有秦岭号装备有，绝大多数往返地球的航班都是通过传统的工质加速方式。虽然站在一名21世纪公民的角度来看，三天从地球抵达火星已经相当快了，但对于22世纪的人来说，没有体会过以前那动辄半个月的航行时间的他们，是体会不到这其中的美秒的。
陆舟摇了摇头说道。
“学术的本质在于交流，这种预设立场的做法是不好的。”
吴庆来苦笑了一声说道：“我们都知道这不好，但又有什么办法呢？相对于地球而言，这里就是个大型局域网，甚至于我想回封邮件都得按照字节支付信用点。来到这里，就意味着至少这半个月甚至是一个月，我得和地球学术界彻底脱节。”
虽然对自己不在的那段时间里的历史非常感兴趣，但这里似乎并不是一个适合讨论这个问题的地方，两人的话题很快便转到了天宫市当地的风土人情上。
或许是因为在工程院那边不是特别受重视的缘故，这已经不是这位小吴同志第一次被派到这里来当工具人了，以至于他对这一代熟悉的就像是自己的第二个家一样。
吃完了饭之后，两人一同朝着电梯的方向走去。
就在这时候，一位约莫四十岁出头的男人，在一群人的簇拥下从酒店的正门口走了过来。
从那人的穿着和旁人的态度来看，这家伙的身份应该不低。似乎是注意到了陆舟，那个男人微微一愣，随即眉头轻轻皱了下，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你是陆舟？”
虽然感觉这家伙的语气似乎有些不太对劲，但陆舟并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男人，所以也就没有将他的态度放在心上，用温和的口吻说道。
“是的，有什么事情吗？”
“很高兴认识你，”脸上并没有表现出太多高兴的样子，那个男人伸出了右手，和陆舟握了握手之后便很快收了回来，“欢迎来到天宫市，希望这座城市能给你留下深刻的印象。一会儿的会议上我们会就木卫二开发计划的技术可行性与具体实施方案进行讨论，我们期待着能够从你这里听到有趣的意见，还希望陆院士不啬赐教。”
陆舟微笑着点了下头。
“一定。”
三言两语的寒暄之后，那个男人便在一群人的簇拥下离开了。
好奇地打量了两眼那背影离开的方向，自始至终没听到那人自我介绍的陆舟，好奇地随口问了句。
“那个人是谁？”
“杨崇平，”注视着那离开的背影，小吴用复杂的口吻说道，“天宫研究院航天技术研究所的所长，同时也是火星科学院院士……在航天器设计领域，他的学说可以说是自称一系，尤其是在大型星舰与空间站的设计这一块，就算是我的导师也承认，这家伙确实有些本事。”
陆舟点了点头，不过关注点却是在奇怪的地方。
“火星上还有科学院？”
“那是肯定的……我不是说了吗，火星这边的情况比较复杂，”小吴轻咳了一声说道，“因为各区域联盟对火星殖民地的政策都是交由当地居民自治管理，所以火星上的各殖民市之间其实还有一个类似于无关税联盟的贸易组织，近些年来合作范围逐渐扩大到了文化、科研甚至是政z这些领域……你可以将火星科学院理解为与一世纪前的第三世界科学院类似的组织。”
也就是说，在领土归属问题上，天宫市是向泛亚合作靠拢的。但在经济、文化领域，火星上的各个殖民市之间的合作更为紧密。
相比起殖民地，陆舟反倒是有种这里更像是泛亚合作的附庸国一样的感觉。
不过，他对这些政z上的事情并不是很感兴趣，在打听过了火星科学院的事情之后，他便将话题拉回到了那位杨崇平院士本人身上。
“总感觉他好像不太喜欢我？”
“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欢迎外地人的城市，尤其是对于那些土生土长的火星人而言，我们只比外星人稍微好一点，”小吴耸了耸肩膀，打趣了一句说道，“当然，在航天方面他们确实有自傲的资本，毕竟现在地球上的重工业基本都空心化了，整个产业界最尖端的生产基地基本上都分布在天宫市周围……您应该知道的吧，太空电梯的材料基本上都是这边在生产。”
陆舟点了点头，表示了解。
关于这点他当然是知道的。
毕竟他可是东亚重工的最大个人股东，对于东亚重工及其合作供应商的产业链分布，他心中都是有个大概的数的。
偷偷看了陆舟一眼，以为他和那个杨崇平有什么过节，吴庆来小声地劝了一句说道。
“其实您不必理会他，他只是嫉妒您取得的成就。”
听到这句话，陆舟微微愣了下，随即轻轻笑了声说道。
“我只是觉得这个人挺有趣的，没别的意思，你也别想太多了。还是和我说说这附近有什么美食吧，上路过天宫市的时候走得匆忙，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这座城市……”
“那我推荐您去一趟中央穹顶！就在星空大酒店的隔壁，通过地下通道或者搭乘传送梯都可以过去，”吴庆来用兴奋的语气继续说道，“站在中央穹顶的观景台上，据说可以眺望到新弗吉尼亚市的轮廓！而那里的旋转餐厅，更是来天宫市必打卡的景点之一！”
陆舟笑着说道：“是吗？那有空我可得去一趟瞧瞧。”
都一把年纪的人了，当然犯不着和一个晚辈过不去。
回到房间里休息了一会儿之后，陆舟见距离下午的会议还有一点时间，正好想到吴教授和自己推荐的那个打卡景点正好也不远，于是便出去转了圈。
不得不承认，那里的景色确实挺让人震撼的。
站上了通往隔壁楼层的传送带，乘坐电梯来到了那中央穹顶的大厅中，走到落地窗旁边的陆舟，顿时被映入眼帘的景色给这幅了。
那一道道立体化的交通网络就如同层层扩散的蛛网一样向外蔓延，在这片荒芜的大地上分割出了一条属于文明的疆界。
“玲。”
瞳孔微微闪烁，站在旁边的玲看向了陆舟，用没有波澜起伏的电子音回答道。
“怎么了，指挥官。”
沉默了一会儿，陆舟用带着些感慨的语气说道。
“我开始有些理解，那些人的想法了。”
能够在这片荒芜的土地上建起一座城市，这需要的可不仅仅是智慧和勇气那么简单。而创造了如此奇迹的他们，也确实有这个骄傲的资本。
这种隔阂，或许根本就不是时间和距离造成的……
并不能理解陆舟这句话中的深层含义，玲歪了歪头，脸上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然而陆舟并没有解释什么，只是驻足欣赏了一会儿这座美丽的城市，然后便转身离开了……
第1621章 不寻常的会议
下午的会议开始了。
如陆舟所预料的那样，地球上的专家在这里似乎似乎确实没有多少发言权。
以杨崇平院士为首，几名来自天宫市航天科技研究所的重量级专家率先发表了自己的看法，随后另外几家航天机构以及来自企业方面的工程师，也都纷纷表达了自己的观点。
总的来说，在技术可行性的论证上，坐在会议桌前的专家大多没什么异议。一来是考虑到考虑到当前的实际情况，泛亚合作的航天企业确实有能力对木卫二上的资源进行开发，二来是考虑到下半年的经费，在这件事情上唱反调对他们自己来说也没有任何的好处。
至于陆舟，和他们的观点其实也是差不多的。
单纯从现实意义的角度来讲，开发木卫二上的水资源，确实要比从地球向火星运输淡水资源要便宜、且环保得多。
事实上，早在一个世纪前，陆舟就有考虑过将这颗充满水资源的星球，纳入到航天战略中的一部分。
只是碍于当时的技术条件，以及他也没想到自己能够这么快的解决超光速的问题，将人类文明的活动半径直接从小行星带扩张到小行星带之外的世界，所以才将这件事情搁置了下来。
但现在来看，他们显然已经具备了将脚步迈向更远世界的条件。
然而……
当会议进行到下一个阶段的时候，情况却是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会议桌上的气氛一瞬间从一片祥和，变得剑拔弩张了起来。
看他们争论的面红耳赤的样子，陆舟原本还打算说说自己的看法的，但转念一想这么做似乎只会火上浇油，于是也就暂且作罢。
这时候，一位约莫六十来岁、胡子花白的老工程师双手撑着桌子站了起来，提高了音量大声说道。
“我们可以在小行星带中部区域选取四个点位分别建立淡水资源储备站，将从木卫二上抽取到的海水资源运输到储备站进行粗加工，然后根据火星的运动位置分别从不同的淡水储备站向殖民地输送水资源。”
一位抱着双臂的男人嗤笑了一声，用嘲讽的口吻反驳了一句说道。
“在小行星带上建储备站？而且还是四个？哈哈，你怕不是忘了，小行星带上那些活跃的空贼。”
“我们有这个太阳系最强大的舰队，能够为我们提供安全上的保护！我认为这根本不是问题！”
“那是泛亚合作的舰队，不是天宫市的，”打断了那人的话，杨崇平院士面无表情地说道，“除非泛亚合作允许我们拥有自己的防卫力量，否则你的提案根本无法成立。”
听到这位大佬的发话，先前争论的面红耳赤的那人，气势顿时弱了下来。在旁边同伴的拉扯下，他犹豫了片刻之后，最终还是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眼见气氛有些僵硬，坐在会议桌前的市长秘书轻轻咳嗽了一声，开始扮演起了和事佬的角色，和善地笑了笑说道。
“大家都别激动……这个想法确实存在一定的困难，自卫权这个我们已经争取了很久，但一直没有什么结果。”
先前抱着双臂提出反对意见的男人脸上露出了笑容，放下了抱着的双臂，用愉快的声音说道。
“所以这件事情根本用不着那么麻烦，我们远空航运集团的运力，维持这条跨越小行星带的航线绰绰有余，我们完全可以将从木卫二上开采到的水资源运到火星上进行加工。这样既高效，又可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风险——”
“于正辉先生，”市长秘书看了他一眼，在打断他的发言的同时，声音也带上了一丝不悦：“请您注意自己的言辞，这里探讨的是开发方案，请不要夹带私货。”
那个叫于正辉的男人耸了耸肩膀，扔下了一句毫无诚意的抱歉，然后便不再开口。
但他脸上那胜券在握的表情，却是让在场不少专家脸上的表情都不太好看。
旁观着这场论战，陆舟看了眼旁边同样在摸鱼的工具人一眼，压低声音说了句。
“我一直以为火星上的学术界会比较团结？”
“那是您的错觉，”吴庆来做了个无奈的表情说，“任何事情一旦涉及到了利益，就无关对错了。”
陆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看法。
“这么说，也有点道理。”
说起来，那位杨崇平院士又是什么观点呢？
如此想着，陆舟下意识的朝着那位杨院士的方向看去，却是意外的发现那个中年男人同样在看着自己这边。
或许只是巧合，在两人视线接触的一瞬间，那位杨院士便将自己的视线从他这里挪开了，就好像刚才只是不经意地瞥到了他一样。
陆舟轻轻皱了下眉头。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有种感觉，这场研讨会可能没他想象中的那样简单……
就这样，因为几位大佬争执不下的缘故，第一天的会议在不欢而散的氛围中结束了，未解决的争议问题很自然地被留到了明天。
或许是因为在会议桌前闹了情绪的缘故，陆舟注意到不少面孔都没有出现。
在会餐持续期间，天宫市的萧市长还特别来了一趟，在问候过这些被他邀请来的专家之后，特别拉着陆舟聊了好一会儿，扯了好些他对于火星未来前景的看好，以及他上任之后打算做的事情云云。
一直到陆舟第十次看表，这位话痨才意犹未尽地收住了话头，表示自己一会儿还有工作要处理，告辞之后匆匆离开了酒店。
总算是结束了晚餐，陆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将会议中做的笔记翻了出来，对其中部分有意思的想法进行了一个简单的梳理。
虽然在木卫二的开发方案上他有自己的想法，但这并不妨碍他从其他人的方案中取长补短，对自己的方案进行完善。
这其中自然也包括那位杨崇平院士。
即便他能够感觉到，这家伙似乎对自己有些莫名其妙的敌意或者说忌惮，但不得不承认，这家伙能做到院士的位置上，手上还是有些本事的。
这时候，房间外响起了门铃声，看了一眼全息屏幕上的画面，陆舟随手按下了开门的按钮。
随着门打开，看到从外面回来的王鹏，陆舟随口问了一句说道。
“找到线索了吗？”
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王鹏叹了口气说道。
“没那么容易，今天我只是去见了见同事。那些基金会的人行事非常谨慎，如果不是东亚电力那边的案件让他们露出了马脚，我们现在指不定还被蒙在鼓里。”
陆舟：“看来我还帮了你们一个大忙？”
王鹏笑了笑说：“您帮我们的大忙可不止这一点……说起来，我在附近转悠的时候，听到了一些很有意思的传闻。”
陆舟：“什么传闻？”
王鹏：“最近好几个地外星系殖民基金都在公开募集资金，打算建造前往其他星系的殖民舰。东亚重工已经开始对曲速引擎产业化了吗？我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殖民舰？
听到这个词，陆舟微微愣了下。
让他意外的倒不是有人将主意打到了太阳系之外的世界，而是这一次人们居然主动走到了他的前面。
“应该还没有吧，相关的技术还在实验阶段，不过我们确实有将这项技术民用化的打算。”
“这样啊，那就说不好了，”拿起桌上的矿泉水瓶拧开喝了口，王鹏休息了一会儿之后，继续说道，“一开始我还以为是什么新型的金融骗局，准备报告给其他部门的同事，不过后来我发现这件事情没这么简单。你猜怎么着，这项目居然还有火星科学院背书！”
“哦？”陆舟微微抬了下眉毛，向他投去了意外的视线，“你确定消息的来源是真的？”
“暂时还没考证，但应该错不了，”王鹏思索了片刻之后，继续说道，“我记得那个给外星系殖民计划背书的专家，好像是叫……杨崇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