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2章 什么都有
远处路上几支手电在打晃，村民们来得越来越多，已经三点了，夜雾很重。
两只死猪倒在地上，空气里弥漫着血腥气，原本山间的清新已经变成了另一种怪味，村部前打谷场上的人兴奋异常闹闹喳喳。
黄民让人拿出了大台秤，准备称下今天的收获到底多大。这就是给大家称粮食用的。
“我抬的时候觉得有三百斤。”有人指着地上那头大的说道。
“小的也有二百多斤吧！”
“等下等下，野猪身上泥好厚的！”
“洗洗再称吧！”
“对对，洗洗再称。”
“还是先称一下，洗完再称一次，看看这野猪身上多少泥。”
称完一头两百九十斤，另一头两百四十斤。
把猪拿下来，秤台上挂了好多血。
两头猪都倒在地上，好多人探头在看，有些小孩子已经忍不住好奇上前去仔细打量了。
都是男孩子，胆大的直接去踢那死猪，拿手指抠那枪眼。
“刘同志好枪法！”有人直接就夸上了。
这让刘壮实越发心慌。
他是个什么枪法自己最清楚，跟他的厨艺差不多，也就是一般般。
当时三人一起瞄，他毫不犹豫瞄的是大猪的身体。
现在身体部位的枪眼是在另一头身上。
自己的目标却是头部中弹。
所以无论是哪种情况，自己想打的跟实际想像的都有区别。
就好像打靶时前面两个靶，瞄了红心，结果隔壁靶的五环外有个枪眼！
啊....五环！
想到这里，刘壮实不安地挠了下脖子，好几个包挺痒的，应该是被蚊子咬的。
“刘班长，你去洗个澡吧，正好里头有热水。洗了再睡个好觉。”黄民关切说道。
“那我先去冲个澡。”看着那一大桶热水，刘壮实都恨不得自己先去泡一下了。
可惜这时两头猪已经被抬起丢进了大木桶里，野猪身上的泥不是一天堆上去的，要好好泡才能去得掉。
看眼下没啥事，刘壮实去到楼上洗澡，接着黄民也上来洗，男人洗澡很快，他又有心思，匆匆洗了下，又把衣服搓了一把晾出去就回到楼下。
大木桶里两头猪一上一下，水满了一地，好些人围在桶边看死猪。
粗黑的鬃毛，凶狠的形状，还有那挂出嘴唇的獠牙，引得大家兴致勃勃议论纷纷。
“阿民，这两头猪两个枪眼，一头一个，是不是你打飞了？”有群众拉着刘壮实小组的一个民兵问道。
那民兵一扬头：“我肯定打着了。”
“那就是阿根了，反正不会是刘班长。”
那边叫阿根的也急了：“我怎么能打飞，我是打这头。”
阿民打的是大的，阿根打的是第二大头的，两人都说自己打着了。
刘壮实搓了下嘴，他打的是最大的那头，瞄的是头，但现在大家都看见了，整头猪确实只有头部一个枪眼。
我跟阿民打进了一个眼里？
事实真是这样？
连刘壮实自己都不敢信。
争吵还在继续，接着有村民上来看那枪眼，说反正等吃出枪子就知道是谁打着谁没打着。
众人哗然，有人就看到了刘壮实，想拉他来表态。
“都别吵吵，谁打着的重要吗？这是集体功劳...”
从楼上奔下来的黄民叫停了这个争执，都拿着枪呢，你们吵什么吵，万一是刘班长没打着，他不要面子的啊！
集体功劳？
刘壮实听得浑身不自在，但又不想上前去说是自己没打着，万一自己真打着了呢？
苏有田听到这话，看了眼刘壮实，偷偷一笑。
“笑什么笑不要做事啊！”刘壮实不动声色，是不是他都不重要，反正他就是个厨子。
“来，抬出来！”
杀猪褪毛这活其实很费劲，特别是这野猪，身体上那泥是一层一层的。
“等下等下，我们有那个机器，高压水枪，去把那个拿过来。”刘壮实叫道。
听他这么叫，大家又安静了，部队什么都有，这又是要拿什么东西了？
黄民也是好奇，然后他就看到了这个带着又硬又细水管，像枪又不是枪的东西。
野猪在热水里泡了一会，那边战士们也已经把高压水枪装好了，接在水龙头上。
几个壮汉把上面那头野猪从水里弄出来，整个桶里全是泥。
“来，大家看我们怎么弄的。”刘壮实亲自拿起水枪，对着地打开开关。
滋！！
水柱喷出时就像是开了一枪似地，他手抖了两下，把水柱冲在野猪身上。
溅开的泥花满地，冲得猪毛四散，露出下面白色猪皮，边上传来大家的欢呼声。
“猴赛雷！”掌声雷动！
刘壮实冲完一面，交给黄民：“你也试下。”
又叫人把地上的猪翻了个身。
“别对人，也别对眼睛，这一冲能把人冲瞎掉。”
“部队的好东西真多，这是自己造的？”黄民喷完一面，又把水枪交给了另一个跃跃欲试的村民。
“我们在香江造的。”
刘壮实也不知道是不是，反正都得这么说，“也算是自己的。这东西是这样，得加压，这里头有讲究的，不过也亏得你这里水压还够，太小就不行了。”
“是，我们这离水库也近，水厂就在水库边上。”
“猴赛雷猴赛雷！”
村民们从来都没见过这么有意思的场面，杀猪见过，野猪见过，但这么除泥还真是有意思。
看这模样，洗东西可真方便，这头野猪冲完，另一头也拿出来了，同样洗刷刷。
有兴趣的都可以来练手，于是大家都排队。
“这个东西，其实作用很多，我们也可以用来洗车子。”苏有田站在好多人面前，开始跟大家上点科普课。
野猪被洗干净后，地上全是泥水，好多人裤子也被溅湿了，但也没人在意，今天是个好日子。
大家把猪分别抬到秤上，分别称了之后，确定一头是两百五十二斤，另一头是两百一十斤。
大家都咂舌，这猪光泥就三十斤。
再加野猪肥肉少，按着家猪肉价，这里就值个三百五十多块钱，这可是相当不少的收入了。
“肚子里还有东西。”
“不小了！”
“来！大家让一下，我来刮毛！”专业杀猪三十年的刀手阿全提刀过来。
“不用！”
刘壮实已经拿出来了另一个神奇的东西：“老乡们，大家看，这个不是吹风机，是电动拔毛的。”
后面拉着一根长长的电线，自然有战士接好电。
几人用力把野猪抬上杀猪架，刘壮实拿着那个像电吹风的东西，一按开关，里头的转机马上就转了起来。
刘壮实把口朝下，滋拉拉地从野猪皮上划过。
瞬间手边喷出一片片黑毛，露出了下面的野猪皮。
又是一片哗然，大家都傻眼了。
“来，你们来看下这下面，这个毛是连根都拔掉的!”刘壮实指着猪皮。
黄民当先过来，伸手抚了一下，再凑近看：“真的，真干净！”
“猪皮里头是一点毛都没有，来你试下，这有个开关，你打开，然后贴着皮拉下去。”
黄民试了一下，很快就能熟练操作，但也没老拿在手里，而是交给了下一个人。
刘壮实也不在意，带下来的新玩意，工作要求就是把村民们都教会，而且新鲜事越多，大家就越想不起那枪眼的事。
黄民指挥着大家把猪处理好，猪毛也扫了起来，光溜溜的两头大猪倒在架子上。
所有的村民都看着刘壮实，估计都想着这一回他又能拿出什么东西来。
第1173章 小意外
“没有了，杀猪还是老办法。”
“那您要不要来第一刀？”
“你们来吧，这个大家都会。”刘壮实搭着手看着别人给猪开膛，血早就已经流完了，有点可惜。
猪全身上下都是宝，都有用，虽然是半夜，但全村的人都过来了，大家像是过节一样。
苏有田也笑眯眯看着，杀猪在部队还比较常见，但农村，这都是一年等一回的。
“要是自己养的就更好了。”他轻声说道，人群中没看到丫丫，那孩子肯定是在照顾妹妹。
给猪开了膛，下面一个大桶接着内脏，黄民指着那猪肠问刘壮实：
“那个能不能用水枪洗？”
“当然可以...”
刘壮实其实没试过，东西到手才一天，他没赶得上做实验。
野猪吃的东西很杂，肠子非常腥，里头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以前洗肠子是先把肠子弄出来挤一下，再接到水龙头冲，再翻出来洗。
肠子很好吃，但要是没洗干净，吃的人可是会骂娘的。
那阿全拿刀切下猪肠子，刘壮实熟练地把水枪捅进十二指肠。
猪肠油滑，刘壮实回头叫了声：“有田，把那个金属手套拿来。”
听刘壮实这么一喊，大家又好奇了，金属手套！
那是什么东西？
苏有田去拿了手套，先给大家挨着个摸了下，沉沉的似硬似软。
“这个可以空手夺刀？”
“小龙女的那个手套？”
“这个...全都是用钢丝做的。”
“这个呢，就是个手套。”
刘壮实把手套戴好，一手把猪肠捏在水枪上，“就不会滑，也不怕刀切到手，现在我用它捏着，就不会脱手。”
“来，你们把这肠子拉出去。我们直接把脏东西冲到沟里。”
刘壮实下了命令，马上就有三个小孩子特别主动地拉起肠子往沟边走，打谷场边就有水沟。
猪肠子好长，像条大皮管子。
刘壮实在一头，另一头是几个小孩子，两边是群众。
“来啊，开始了！”刘壮实按下开关拧到最大，这边手紧紧抓头。
随着水流灌进肠子，猪肠像是充气似地开始变直，变硬变大。
围观群众眼睛瞪得老大，开始拍手欢呼。
啊！
最近的一个孩子惊呼中脱了手。
紧接着另外三个也脱手了。
肠子滑落在地，全都开始胀大，然后在地上像是变活似地扭动起来。
所有人乱成一团躲闭着这活蛇一般的猪肠。
有人想去抓，有人想用脚踩却滑了一跤，肠口已经开始往外喷出猪屎。
接着只见大肠另一头如巨蟒般抬起头，蛇口朝天喷出无数猪屎，漫天花雨似的。
“停停停！”
“关关关！”
混乱中有人倒在猪肠上，刘壮实脑子全懵了，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已经有什么又臭又粘的东西落到了他的身上和头发里。
然后手一滑，猪肠飞了出去，自己身上全都是脏水，水枪还在往外滋着水柱。
空气中满满都是臭气。
他赶紧关上水枪。
所有人目瞪口呆，面面相觑，有人脸上粘了屎，有人是身上大块大块的屎水，好在无人受伤。
刚才还是尖叫，紧接着就是笑声满场的欢乐。
有人抓起刚才那帮忙的几个小孩子抡头就是一巴掌：“扑街！”
那几个小孩子委屈叫道：“太滑了一下就没拿住。”
“那刘班长，你赶紧去洗洗睡吧，这里我们来。”
“不要紧，我看着一会还要做菜。”
“没事，咱们村也有几个做菜的好手。”黄民说着，就从人群里喊出几个人，“这几个都是。”
“哦？”刘壮实看着这几个头脸上挂着猪屎的人。
“真的，我当年也是到花城当过跑堂，”
其中一个男人看眼那边的蒋伟，“前两年小鬼子来我们国家拍做菜，就是用那种机器。”
蒋伟正在用袖子擦着摄录机上的点点屎水，赶紧拿袖子去擦，千万机器别坏。
刘壮实扭头看他一眼，心想完蛋了，这场面要是拿回去，估计能被人笑一辈子。
“行行，你们一起来。”
大家各自散去，去洗澡，剩下的人就简单地脱了衣服，自有女人家拿去搓洗，这边上就有河。
天色微亮，猪肉的香气在空气中翻滚，礼堂前建了六个大土灶，上面放着一米多宽的大铁锅，里头滚水都变成了白汤。
两头野猪已经变成了零碎，整个猪头，猪骨，猪下水，分别放在锅里。
村民们拿来了各种佐料。
不光今天早上全村要在这里吃汤粉，刘壮实决定接下来几天大家都这么吃。
里外都很热闹，许多村民弄来了竹条，要照着电视教的内容编竹篓，电视还在放那个，真好！
部队的办公室是单独的。
“我知道大家很想吃肉，但一人一碗，一顿就没了，所以要有计划。而且野猪肉有很多寄生虫，多煮点时间吃了安全，不容易得病。”
黄民点点头，他当然是不反对，反正部队同志也是跟着一起吃，没见他们有偷吃什么东西。
“另外，我们还得准备，如果有首长要来视察，就不用另外弄什么东西了。”
“首长？”
“我是说如果。”刘壮实想起李一鸣的样子，那小首长是会开直升机的，说要来，十几分钟就能到。
当然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事，就是如果大家都放开了吃，马上就能吃到子弹头。
吃到子弹头，那么就知道到底是谁没打着了。
如果是阿民没打着，那刘壮实也没多光彩，他是部队的班长，就应该打着。
可万一没有发现自己的子弹呢？
这接下来的工作可就不好开展了。
先吃几天，然后再看看锅底的子弹，到底是谁的。
等下，我要不要现在丢一颗进去？
两枪打进一个眼，那是一段佳话啊！
“嗯？”黄民看刘壮实说着说着就开始发呆，感觉好奇怪。
“哦...我说到哪了？”
“计划！还有首长...”
“对，是计划...首长说的。”
刘壮实拿着笔写着菜单，一边写一边说，“省一点那就是顿顿有肉，今天先头汤，中午还是汤面，野猪肉比较硬实，多煮几次，我们在部队里头也开始吃稀了，对身体好。”
“忙时吃干闲时吃稀，主席说的。”
“虽然现在是算忙，但也不是那么累，首长说应该少时多餐，现在天气热，大家干活累了就可以过来吃点，多吃对身体也不好，晚上拿下水我们做点菜。”
刘壮实几句打发了黄民，就开始想着子弹的事，打过的子弹跟没打过的可不一样。
看着苏有田，把他叫近，事情一说。
“万一真是你打中了呢？”苏有田听到他这想法，差点笑死。
“我是担心工作不好开展嘛，人家这么信任我们。”
“那跟你枪法有什么关系，老刘你是伙夫。”
“伙夫怎么了？你也就是个卫生员。”
第1174章 晨作
“不是说怎么了，平时训练咱们的要求没那么高。”
苏有田突然有点伤感，“都要退伍了，你看现在让我们下乡搞建设，接下来我们肯定安排好了回家，摸枪的机会不多。”
刘壮实没好气：“就是不多才得...”
突然声量压低。
“才好吹牛？”
苏有田看看他，两人关系其实挺不错，“那回头你去看看锅底，到底那子弹是不是你的。”
“但我又要去安排工作，这里就没人看。”
“行了，我知道了，你就是让我帮你打掩护。”
刘壮实满眼都是期待的神情：“行不行？”
“行是行，但我可能做不到，我得给大家看病，没法子看着锅，万一人家就发现了呢？”
“不会那么快的。”
子弹打到猪头里，猪头在锅里煮着，这得煮到肉烂子弹才能出来。
“我知道了，你有没有弹头？”刘壮实虚声问道。
“没有。”
“那这就太麻烦了，我也没有，谁会带那玩意，还好你没说让我把弹头捡出来丢了......”
刘壮实手指按了下嘴，低声开口：“怎么会，我就是想加一颗。”
苏有田叹了口气，拍拍刘壮实：“算了，打着又怎么样，没打着又怎么样？夜里打野猪，打飞一颗子弹你就不是好兵了？”
“......”
“再说你也没跟大家吹牛那是你打的吧？”
刘壮实仔细想了想，摇头：“没有，但大家都以为我打中了。”
“那你是想的，那阿民肯定觉得是他打中了，”
苏有田摇摇头，用力压低声音，“你说你再弄个弹头丢进去，然后再从锅里掏起来，村民就会夸你，是这个意思？”
“不是，之前拍那个的时候我说了我的枪法也不错的......”刘壮实很无奈。
“就是虚荣啊！但是！老刘，我是学医的，我得告诉你，打没打着是真能看得出来，你要是跟人打一个枪眼里头，那我们都不相信的。你那枪法，谁不知道...”
“......”
苏有田紧紧盯着他，他是学医的，想法都跟普通战士不一样，能看出来刘壮实是带着奇怪的情况来支农：
“还有，你就不怕这个事被首长知道？他一眼就能瞧出来，你在这里吹牛，回头搞不好又得挨骂！
我们下来做工作，本来形象就很好，给你这么弄，万一给揭穿，那就叫弄巧成拙，你还以为真可以弄出好名声，说不定正好相反呢！”
“何必呢？没事找事！”苏有田语重心长，又加了一句。
“你说得对，我有点鬼迷心窍了唉....”
刘壮实抹了下头，回想起来，事情最开始就是从被小首长说出自己有病开始，然后批评自己的工作作风。
或许是自己太想将功补过了，所以才弄得这么浮躁。
“行，别当回事。我帮你保密。说起来我们也是按着上级安排来做工作，这都还没出成绩呢，现在条件这么好，做不出成绩挨骂都是轻的。”
刘壮实脸色红红抹了把汗：“唉，我也是随便说说，其实说真的，我做菜也没他们做得好吃。”
苏有田噗嗤一笑：“我觉得还可以吧...怎么现在又谦虚上了？”
“是真没他们弄得好吃，你们平时觉得好，那是训练饿了，我知道外头好吃东西啥样子。”
“工作要求上也没说让你教他们怎么做菜。”
“对了，小鬼子来我们国家拍做菜做什么？这情况得汇报上去。”
“嗯...喷得满天屎这个事我也记下来了，以后可得注意，不过猪肠子倒是真可以这么洗。”
“也得多洗几回。”
…...
宁建是朝阳区邮电局的投递员，今天一进单位就发现院子里不同寻常。
他刚下车，车子就被人接了过去。
“怎么了这是？”
“改车，这些二八杠要加个斗。”
宁建一头雾水跟着去后面大院，这里动静可不小，后勤部的人在改车，后面都加上了一个拖挂的小车斗。
“你还看着干什么，去开会吧！”有人叫道。
会议室，刚来上班的开筒员们排排坐着，上面是坐着全局的领导。
说话的是杨局长，手里拿着文件一样的东西。
“上级刚下了通知，从今天开始，我们每天开筒的次数至少要加到八次。早上六点一次，八点一次，十点一次，十二点一次，下午两点一次，下午四点一次，下午六点一次，晚上八点一次。”
“一共是八次，是至少！”杨局长加重了语气。
人群有点骚动，开筒员
负责的是从辖区内的邮筒里收信，通常一个人负责七八个筒，这年头大家除了电报就是写信，有时一个邮筒就能装满一个报兜子。
去收信的时候还得带着抹布和鸡毛掸子，清洁那些邮筒也是开筒员的任务。
收了一袋子之后，马上要拿回局里，然后再去下一个。
但以往都是一天收两回，早上九点一次，下午四点一次。工作很轻松简单，但变成八次，这个事....工作量加大了好几倍吧？
“安静！”
小会场很快安静下来，因为每个领导的目光都很严厉，像是要找出刺头：
“不要嫌累，给大家换成三轮车，两个人一个小组去收，一圈就能收回来。两钟头出去一次要是觉得累，就申请病退。”
大家神色缓和了一些，现在到处都在说改革，这可能也是改革的一个举措，毕竟中央这段时间一直在开会。
如果说局里配上能装更多信的三轮，还有两个人，那么一天收八次倒也是合理的。
听起来像是要增加工作效率，也不奇怪，每次收回信件，局里头还要进行分捡，检查。
“但是，每一个邮筒用单独的袋子装好，不要弄错，里头的信是什么时间收的，都要拿笔记下来，一定要装在同一个袋子里。”
“你们收信的时候，要看一下，信上面的地址跟附近对不对，有没有人刻意跑远寄信的。有人会把信转寄到别的地方再寄出去。”
开筒员们的表情凝重了，原来这不是普通的事件，搞不好是要查什么大案子。
“这不是我们一个单位，全国都一样，好了，散会。”杨局长挥了下手，“把分检的人叫进来。”
开筒员们离开，接着又进来了另一拨人，这些是分检员。
“寄往海外的信件，特别是院校研究所的，都先压下来。”
“异常信件还要全部登记。全国各地寄往报刊的那些稿件，都集中起来，暂时不要送，我们要交上去处理。”
…...
“四号营地运进去几十棵半大的树，是今天一大早调了挖机从梧桐山边挖的。”
周正看着紧急通报，现在他的人已经在机场了，下面飞机在等着上人，今天还要带过去一大批技术人员。
离他几米外是何铧，正偷偷打着哈欠。这家伙见面就递了份防疫的方案，说是连夜想的。
一鸣要弄树来做什么？
第1175章 填河
周正这次来深城，一路上已经明显感觉到了变化。
先是航班减少，原本白云机场民航业务是非常繁忙的，现在原来的航班都已经取消，公开的理由是飞机都需要大修。
现在要腾出很多运力来调配重要物资。
机场已经重新军管，候机楼已经腾出一大片区域，这里将会作为华南区的临时指挥中心。
中央直接采用了李一鸣的思路，利用机场的便利性，迅速铺开网络，花城原来还有个天河机场，那里是军用的，但现在已经堆平盖起了体育中心。
信息中心也是李一鸣给的方案。
一级警戒标准，数十台电脑、十几部电话传真，成片的打印机还有复印机，几乎就是京西宾馆那个的翻版，这里的人员是从四号营地培训上来的。
随员中的一部分很快加入了其中。
周正来到在李一鸣昨天工作的办公室，这里守卫森严，里头透着奇怪的油墨味，桌子上整齐地码着资料。
有整整一叠都是这几年引进外资的合作方案，最上面一份是81年粤省与香江合和集团签的高速公路合同复印件，一个红叉相当显眼。
周正嘴角抽动了下，这件事他并不知情，但八一年已经签的合同到现在还没有开工，说明上面的争议很大，现在李一鸣又打了叉，这件事肯定是做不成了。
随手翻看了几下，结果也不奇怪，让人家来建设，要出让很大的利益，承包经营三十年，征地两万八千亩。
“报告！市内快运线已经铺通。”
“去看下。”
快运线是个很敷衍的名字，其实就是路上洒秸秆，秸秆上铺钢轨，这其实是李一鸣轨道入乡村庞大计划中的一小部分。
早年广深铁路还只是单线，前年开始进行复线工程，现在已经整地什么的工作已经完成。
李一鸣直接就把现在的工程底子给用了。
从深城到花城铁路局的所有备用轨都被用到了这上面。
花城机场的破烂停机坪上都已经铺进了三条轨道，车子也准备好了，一个个箱子被搬上了平板货车。
低平的底板，又宽又长，边上立着栏杆，有的放着货，有的站着人，车头车尾都有发动机带的动力和驾驶人员。
这样的车子，速度非常快，但声音却没有火车那么吵，甚至连尖锐刺耳的摩擦声都很少。
周正注意到车子的轮上有个不断滴水的小桶，水直接就流到了钢轨上：“那个是水吧？”
随行的人员很小声地说：“这是为了减小摩擦力，也能减小轮子和轨道的损耗。”
周正点点头，眯起眼看了看天：“接下来的天气怎么样？”
“看样子都会是晴天，现在九月底，往年这半个月都不会下雨。”
难怪李一鸣连个顶都不配，周正也是好笑。
更好笑的是车上摆着的居然是凳子，这也简陋得没边了。更好笑的是去年才拆去进入花城市区的铁路，现在又铺了这么丑的，不知道有些人看了会怎么想。
有人递过来口罩：“首长，风很大，要求戴上。”
周正看了眼，虽然他不怕风，但要求如果是李一鸣提的，他当然得戴。
车速真的很快，但很稳，风也确实挺大的。
“今天从花城去深城出境的，也都是坐这个车子？”
“是的，他们是从火车站那边上车。”
“哦...”
周正点点头，那就是说，这些人都能看到这条路，当然，老美的卫星或许也能看见，以为中国又修通了一条铁路干线。
再一打听，就知道是跟矿山挖煤一个路子，结论就是中国总体还是落后，就跟他们已经有的认识是一样一样的。
这些人戴着这些白口罩坐在车上，总有人会看到，传来传去再加上昨天的新闻，说不定就会说哪出了什么大病。
老百姓到时见了外国人就躲，看到他们接头就汇报，都是好事。
反正一鸣这孩子，抓着个东西就能把它变得无限大，这套路周正一想就能明白。
阳光灿烂，车开得很快，风很大。
广深铁路的复线基底并没有弄实，如果是汽车，开过这样的路面能把身体不好的人颠吐了，但现在看上去，大家的状态都还好，毕竟都在轨道上。
不怕灌风的就扶着栏杆看风景，怕风的就坐着喝水聊天，全程禁烟。
珠江三角洲河流密布，花城到深城的107国道很曲折，先到东莞，再从那边绕下来，有些地方和铁路平齐。
上次周正来时，路上看到了不少的货车和轿车，现在都不见了。
远处传来炮声，然后很快就有人看到了山石滚落。
再过了一会，长列经过一座桥。
在离桥几十米外，一座山崩了半片，有红旗插在山上。
挖机正在清理山石，应该是为了取直炸了一些山，空气中还能闻到淡淡的硝烟味。
还有些推土机，把路上的土往河道里堆，现在正是珠江的枯水期，珠江东面的一些支流水量都不大，有人看到了很大的水泥管子被整齐地放在河道里。
黄乎乎的泥水从管子里冲出来。
岸上还有水泥管子，不过都是半片半片放着铺着稻草，像是现浇的。
周正知道他们在做什么，那是沿江快运线工程。
他还记得李一鸣是昨天下午开飞机在天上跑了一圈，估计就是那时候把路形给记住了，否则不可能短时间内安排这么快的工程来修这条轨道线。
这方案是四点钟发过来的。
当时几个首长都起来了，正一起喝茶品味着金门那边的动态，说到巨藻如果真长得那么猛，三五年之后那条海峡美国人的航母都进不来，就是不知道李一鸣现在下手这么着急是个什么用意。
大家正心痒痒时，就看到这方案了。
方案很简单：李一鸣要炸掉几座山，封掉几条东江的小支流，用地下水道来通水，上面直接铺路再架钢轨，十天内建好沿珠江从花城直达深城的轻轨线路。
把河道变成下水道，以往像这样的工程，是很难通过的，因为影响了河运，但现在，首长们只看了地图看了十分钟就同意了。
看到了那个高速公路方案，周正才想明白为什么会这么容易通过，交通的需求是客观存在，便宜资本家是没办法，这种争论当时想必相当激烈。
从文件里头看，今年已经准备征地了，但3.7亿的征地款外汇管理局不给批，按政策，钱不可能贷给外商，何况是这么多钱！
这后头多少角力周正当然能看得懂，还是有人不同意这方案，他还能猜到大概是哪一位。
所以李一鸣这一出手，事情就解决了，没外商什么事了，也不用征什么地。
现在自己能修更好的，何必让别人赚自己的钱呢？
说干就干不因为别的，现在是枯水期，机不可失的工程期。
工程量也不大，深城还有现成的下水管道，直接就给运来了，先填起一段。
一条河道不是只铺一层管子，会铺好几层，把河道塞满，上面再填土石。
这个方案虽然封河但没有堵水，快运道的运力远远大于河道的运力，沿江的水力照样可以利用起来。
虽然说有丰水期的问题，但那要到半年后了，随着各地建设工程的开展，天上落下来的雨水很可能都被用各种办法存起来，不会再白白地让它流到海里。
但这件事是没有退路的，你封掉了河，如果后面不开展他那些计划，到了明年七月雨季台风季一来，怕是会有不少麻烦。
周正一路上看到，这里路边有稻田，有菜地，有蔗田，如果真的是按高速公路来修，那真就是结结实实两万八千亩的良田会被压到柏油路面下。
而且高速路只跑汽车，那太浪费了，不但浪费人力，更浪费汽油，这种事随便一想就知道哪个合算。
至于十天时间到底能不能出个好工程，那真不好说，就让李一鸣去组织这个事，反正这小同志一直没犯过错，真要在这个小事上出点差错，其实也是好事。
第1176章 人呢
“首长们都还好吧？”
周正走进办公室，卢平紧紧跟在后面。
“他们，挺好的...”
看了眼空空的办公室，窗子关得紧紧的，周正回头：一鸣呢？
卢平站在窗口示意了下：“那边辟了个园子把菜地也并进去了，移种了好多树。他在那边。”
“种树？”周正走到窗口，往卢平示意的方向看，那是营地靠山边，有一片树，这些树好像有点秃。
“嗯，种树，还有要在树上搞嫁接。一早就让人挖了树过来，昨天让人挖了洞，还以为也是跟这边弄水坑，结果不是。”卢平对这方面根本不懂，他也只是拿了望远镜在这里看了下。
说着话，就拿望远镜给周正看。
周正看了一下，看到了好多人，有战士，还有技术人员，但没瞧见李一鸣。
“那些树边上让战士们弄了木架子，一层八角像是凳子，人可以坐在边上操作。”
树好多，人站在树边上，高高的。
听卢平这么说就知道了，原来是做了架子，这办法很好。
“他会这个？”
“带了一些搞林业的技术员，他说是做实验，一棵树上准备嫁接好几种东西。如果这个能搞成，以后会全面推广，他说这季节正好做这个事。”
“不是春天更好？”
“他说也不一定，主要是树移植之后，会有危机感，这时再加上砍了些枝叶，就有很强的求生欲。”
“还有这种道理....都是什么树？”
“好几种树，梧桐，桑树，法国梧桐，梨树都有，都是当砧木的，穗条是从附近果园调来的，香江也送来了一些。接下来会有人专门看着，那个位置正好有楼挡住风。他说这个林木也要改造，这方面工作做得不系统。”
周正轻轻点点头，放下望远镜，他看不到李一鸣，说不定一鸣已经瞧见他了，但他不过来，当然也是有理由的。
卢平接过望远镜，周正活动了下腰：“你知道金门的事了？”
卢平愕然：“什么事？”
“你不知道？昨天打电话....他没跟你说？”
“他昨天接电话说的我听不懂，是建国打过来的，他好像说了一堆，我有问下，他没回答，我也就没再问，是金门？”
周正摇摇头，李一鸣没跟卢平说也正常：“何铧呢，已经去香江了？”
“也在那边，他们到了之后，一鸣问他们吃过没有，说在村里吃过了，就让他们一起去干活了。”
周正呵地一笑，他在飞机上都没怎么跟何铧交流，一是心底不太情愿，二是觉得没太必要。
对于何铧这样的人来说，最好别弄出令出多头这种事，他如果说的话跟李一鸣讲得不一样怎么办。
到白云机场后，有些物资要用直升机先运到各点，其中两架是让把何铧一行人带走，说是带去一个试点村，那村里打了两头野猪。
“大概是会布置一些任务。”卢平轻声说道。
何铧如果要做事，肯定是在香江濠江或是海外，不可能在内地安排什么职务，何况他自己都挂着银行总经理的职位，这都离开好几天了。
而且很明显，李一鸣并不希望干部跟资本家走得太近。
周正点点头：“你这边情况还好吧？”
“还可以的，营地这里是搞了一些建设，墙里墙外弄了些新的设备，那下面弄了些水道，铺了网，战士们都得用跳的....从天上看，都感觉人会轻功，我想他让何铧坐直升机可能是想让他看到这个。”
“嗯...”周正点点头，这种事倒是很有可能，李一鸣在香江那些走得近的人眼里，不但位高权重，本身也是一个大高手。
然后到内地，发现这里部队人人都身轻如燕......
卢平指了下桌面，那有一个档案袋：“他出去时放着这些方案，我没敢看。”
周正走到李一鸣的位置上，看着那台电脑，坐下，屏幕上是那个对话窗口，他的手犹豫了下，在上面打了几个字。
“这东西挺好用的？”卢平站在他边上问道。
“挺好用的，就是相当于一直拿个电话。”
周正身子往后一靠，强忍着拿那些方案纸来看的冲动，“他身体呢？”
“好像还可以，”
卢平轻轻叹了声，“我看不出来，但他是这么讲的，我也很担心。哦对了，有些东西，是刚弄来的，我去拿过来。”
卢平离开，周正呼了口气。
伸出手，拿过那个档案袋。
李一鸣知道他来，又放在这里，应该也是准备给他看的，不然他不会写下来。
当然，也有可能看谁会来偷看。
抽出来是十几张纸，最上面的是一份在高海拔地区建立生产营地的方案，周正眼就定住了。
他是军人，第一念头想到的就是边防。
中国条件最困难的几处边防线，就是在高海拔地区，特别是中印那一带。
这份资料里头写了一个整体的规划，包括如何建立梯度生产营地，营地之间如何配套设备，有些设备只用到了代号。
风力的应用，重力的应用，取暖发电，有土栽培无土栽培，生活废物的回收，体能训练，这上面都有写到。
“好东西！”周正长长吐了口气。
周正这次下来，首长们的私下吩咐也不少，一是给一鸣“撑腰”，说撑腰可能也不见得对，二是要亲眼看看李一鸣到底是怎么折腾，到底效果怎么样。
卢平很快拿东西回来了，一个大背包，一个篓子。
“篓子这是上午有个战士编的，一鸣说这个很标准，夸了两句。”
“哦？他夸人可不容易。”周正看了眼屏幕，上面有回答说收到。
“小事情他倒是会夸，”卢平拿起背包把里头东西拿出来放在边桌上，“这个就是我说那背在身上可以搬东西省劲的。”
“还有这个，是上午刚到了，跟这个是一套。”卢平指着一个钢板似的东西。
这钢板像是两层，然后上面有开着一些孔洞，有些洞的边缘看起来很锋利，有些就比较钝滑。
“什么作用？”周正拿起来看了下。
“是这样，上午来的时候是在几个箱子里，然后装到一起，它是用于连接这背带和包。”
卢平不太熟练地把几个东西组装起来。
“这个钢板是两片，可以抽拉出来，放进去时这两边里头是有滚珠，然后背着包跑的时候，更轻松。”
“试过了？”
“试过了，很明显。”卢平看着周正，部队行军拉练经常负重五十多斤跑十多里地。
“这个是可以分开来用，也可以组合起来用。”
“我试下。”周正让卢平给自己穿好背带，先去试了下搬东西，确实轻松很多，整个身子被这绑得很紧实。
这时卢平把边上的一些书放进包里，又给周正背在身上：“我看战士们背这个东西时跑，包就在这个板上下，不会伤到腰，而且......”
周正小跑了一会停下点点头：“这个背包不会上下起伏，人在行动中不用实时去调整身体姿态，在长时间内可以节省很多体力。”
他是行伍出身，自己又习武，知道这里头藏着什么样的科学道理，部队当然是要艰苦训练，但李一鸣好像认为，科学训练更重要。
“很好啊！”
第1177章 变大
“很好！非常好！”周正放下包，再次仔细打量着这整套东西，然后开始认真拆解。
这个包结构有点复杂，外面看是有单独的拎带，可以提着走，帆布双层面料，摸上去有点油滑，像是涂过胶。
周正从桶里捞了点水洒上去，水珠滚落。
“防水的。”
“是防水的。”
解开几条带子，包的体积突然大了一圈。
“可以装四条被子，他们试过，人可以装在里头睡觉。”卢平轻声说道。
里外都有各种袋子，里头还有一条条带着毛丝的小带子，看来是起固定作用，外头是军绿色，里头是浅灰色，袋子的颜色正好相反，像是用碎布头弄的。
整个看起来颜色有点花哨，但周正知道这在野外可以起到保护色的作用。
针脚很密实，做工很精细，用的线也好像是尼龙线，周正还在一个袋子里翻出一卷线。
“多少钱一个？”
“没说。”
周正默默点了点头，接着看那中间的钢板结构，这结构也不算复杂，两片钢板，车床冲出来的，钢珠没看见，封在槽里头。
“我问过，这些我们都可以自己做，他....”
卢平看眼周正，“目前他没有我们国内工厂的资料，没法分配下去。而且他说，把这些生产暂时放在香江是有好处的，一部分作为出口，一部分供内地，香江那边出口不会算到我们国家出口量里头，在国际贸易中不算是我们顺差，就是相当于我们永远是逆差。”
“就是我们一直只买不卖是吧？”
“是的，他说如果贸易战的话，冲突一半会对到英国人身上，另外把订单放在香江，可以稳定生产秩序，这点我很同意的，现在因为地震和那个病的事，那边人心有点不太稳。”
周正叹了口气，看着那钢板：“这钢板好像还有点别的用处。”
“嗯？”卢平微惊。
“应该是的，用机床弄出来的，我们自己是可以弄，这尺寸...这孔，可能确实有点别的用。现在要弄这么多轨道，我们自己的钢铁有点不太够。”
“削东西？”
“可能还有别的，他弄的发明，作用就没少于十个的。”
周正手指轻轻弹了下钢板，“一会我问下。这东西是不是他在外头申请专利了？”
“他...没说，我觉得可能是吧...如果他申请了专利，可能还是各个地方自己生产，对了，他说海外生产的东西的利润一部分是当作当地的建设基金用，可能都是这个路子。”
“你没问？”
“他没让我问，可我觉得他好像有点情绪...因为资料来得太慢了。”卢平倒是没忘记昨天发生的那些事。
周正摇摇头：“还不是不想让他太累，也不想让他去香江。”
虽然说海外的事很重要，但李一鸣更重要，首长们希望他别去，至少别一去好几天，最好跟上班一样，来回走，反正离得也近。
“不去香江，他...不会听的。”卢平叹声说道。
摸了下电脑，周正无奈笑笑：“那边的工作还没有梳理好，确实担心他过去有危险。”
卢平赞同地点点头。
周正叹了口气，所谓的危险其实主要还是担心一鸣的身体出问题，这里来不及抢救。
至于说被敌特利用，那还真不知道谁利用谁了，把这么个能闹海的家伙弄到自己国家，嘿嘿....
但如果一鸣自己突然身体崩溃怎么办？
他要是死了，别说李建国了，首长们肯定也会大受打击，说不定连着也倒下好几个。
如果说使用电脑联起来的网络，信息可以传来传去，再加上李一鸣有那么强的加密算法，从香江直接挂个电话线过来不就好了？
就跟这里似的，随时可以指挥工作。
当然了，首长们强调两台机器之间不能连起来，这样就不会那么容易泄密。
“其实我也觉得他没必要再过去。”卢平低声说道。
周正看看他：“嗯？”
“他工作策略肯定都布置给了那几个人，如果说在地震之前别人可能还有点疑虑，现在就不存在这种情况了，像海外买地拍卖技术产品，然后别的那些事....”
卢平看眼那个背带。
还有这个包，这包也很结实，里外都是袋口，好看又好用。
“都不会打折扣对吧？反正他们自己也占了股份。”周正替他说完。
卢平点点头：“是的，特别是他选中的那些人，家大业大，霍家就不用说了，李家也是，我相信他们不会做错事，反而是我们这边，还没习惯起来。”
“习惯啊...”周正呼了口气，目光落在那包上。
李一鸣担心自己有私心是有道理的，可谁没私心。
就像这包，还有这背带，还有背包中间的那装置，全国得弄多少块？
多少材料得进口？
不够怎么办？
让部队可以装备起来，是周正作为军人的第一想法。
但李一鸣会不会马上让这个铺开来用，这还真不好说，毕竟那篓子就摆在一边。
包在身上背着会乱动，篓子也是一样，用这个同样省力还健康，老百姓是随时都在从事生产活动，部队可没有。
民用和军用，李一鸣有可能更看中民用。
部队要装备，那就必然吞下大量的资源，如果你不搞生产建设，那现在马上全面装备这些东西有什么用？
就图领导你觉得应该？
李一鸣自己下场去搞嫁接工作，这是非常明显的信号，这事情他异常重视。
嫁接这工作为什么重要？
因为原来国内已经有了这么多树，有些树没有发挥应有的作用，现在嫁接上新的枝条，以后就可以结出累累硕果。
这意义当然重大，由此再看到别的方面，都是一样，没有一件事不需要仔细谋划安排的。
我们国内那么多工厂，你们都在生产什么产品？
“其实资料已经让人在那边做整理记录了，但要我在这里看着他接收，而且这次让我下来，...你知道快运线要十天弄好的事吧？”
“我不知道，十天？他没跟人说。”卢平有些吃惊。
“他用这个说的。”周正吐了口气，示意电脑，“他去香江，十天这个事就得我来盯了，你呢...”
“我做什么？”
“编教材方面吧，这个你要看着。”
“我还以为我要去香江...”
“你不用去，香江那边另有安排。”周正走到地图前，“什么时候有空的飞机，我去下惠州。”
“惠州现在过去？”
“要去看一下，那边信息中心。快运线要铺到平潭机场我正好在天上看下。另外打算加长那边的跑道，能停大飞机。”
“大飞机？”
“是，现在跑道太短了，而且粤西过去那一片也要着重开发，...”
“庄园计划通过了？”
周正点点头：“通过了，但建设还是要有先后，沿海物资海运也方便，他不是准备从海外运那么多东西，总得有港口承接，粤西这边缺少大港，我去看一下。”
“可...”
“怎么？”
“我担心会有危险。您还是问问他吧。”卢平劝道，周正现在级别太高了，绝对不能随意坐直升机。
昨天到今天，直升机出了几次小的事故，没人受伤，但说明驾驶员没那么可靠。
周正摇摇头：“我去外头走一圈，晚上正好跟他聊点别的事。”
第1178章 喂个球
按李建国的推测，那个广场协议的会议是这里时间半夜开的，那怎么也得到后半夜才能宣布。
那边李一鸣可能是投了些钱，可相较于他贡献出来的无数知识来说，那都是很小的财富。
你年纪那么小，国家可以等！
就算人家再封锁我们一次，我们有这样的知识，自力更生也不是难事。
“可是就算再拖时间，他肯定还是要去香江的。”
卢平很无奈，“那边人与社会第二期马上就要印，第一期那个授权拍卖的效果很好，第二期可能也要进行。”
“你看到那稿子了？”
“没有，他安排韩力来做这个事，好像要用全新的字。是医学方面的。”
周正注意到卢平手里有个小动作：“他跟你说了？”
“说了什么？”
“你写家先同志那个字被看出来了，没说？好吧......”
卢平表情很复杂，像是有几十个难怪夹在皱纹里头。
周正瞄了眼窗口，干脆走过去把窗推开了一扇，拿着望远镜又往那边看了一会：“菜地的菜都种到管子里了？”
营地不少墙面，现在都挂上了管子，周正看的那个方向也有一面墙，正好几个战士正把管子往上放，另外几个战士把菜一株株放在管子上，管子上有洞。
“还留了一些，说是对照着看看，也是实验的做法，战士们对这些新奇玩意热情挺高的，不过有些同志不是很理解，他们觉得农村的地多好像用不着这样。”
“唔...只是不理解，没人反对吧？”
“那倒是没有，安排的工作还是能做好的，估计他们也猜到以后农村也要建水泥楼房。而且有些北方的战士知道那边现在就没办法种菜了。”
“谁说是水泥楼房了？”周正问道。
“他们这么猜的，毕竟这边上就是这样子，觉得能建成这样子就很好。”
“深城这边的建设都要重新做，而且现在工程都要停掉。”周正慢吞吞地说道。
卢平点点头：“按设想来看，现在这个确实不合格，还好......”
周正的镜头里，有一队战士完成了工作坐到一棵树下喝水，那树不到碗口粗，边上围着一圈圈八角的椅子，跟塔似的。
接着有炊事员提着个钢精锅走过去，拿着夹子往每个人嘴里塞了一个淡绿色的乒乓球，喂鸟似的。
“他们吃什么？药？”周正指着那处。
卢平：“嗯？”
周正把望远镜给他，卢平看了一下：“不是，是炊事班做的东西，昨天晚上那边运来几个搅拌机，一鸣让他们把鱼肉连刺打碎了再混点淀粉和菜汁做成丸子，一斤鱼可以出好多料，里面塞点猪肉打出来的酱。”
“榕城鱼丸？”周正笑了，他当然是吃过这东西，还吃了不少次，这东西是榕城特色食品，奇怪的是深城没有。
“好像是吧，反正一颗颗的，味道挺好的，战士们光喝那些饮料估计也有点腻，”
卢平把望远镜递回给他：“至于喂嘛，应该是因为战士手脏了。他们煮一锅就送一圈，每个工作区都这么送，不用集中到一起吃饭。这东西里头什么营养都有，口味也好几种，早上是白色的，就跟乒乓球一样，现在是绿的。”
“炊事班的人之前调走一些出去了，但过来的也有不少，现在也是轮流做伙食，做菜也是培训内容之一，但以前没这么喂东西。”
“炊事班以前也是这样，提着桶上战场，一个战壕一个战壕地送。”
周正淡淡说道，“而且现在加了那么多机器，工作量少了很多。”
卢平点点头：“那倒是，洗菜切菜都只要开机器了，就是烧菜，现在也都变成了煮丸子。以前大锅煮的菜没那么好吃，现在这种....”
周正拿起望远镜，仔细看着战士们的表情，都很开心的模样：“其实累了饿了吃什么都挺香。”
“那个我吃过，味道是不错，口味也有好几种，炊事班也是轮流抽人去帮伙，其实老周你可以去下面看下。你肚子饿不饿？”
卢平实在是不想周正坐飞机走。
“还好，饿点脑子清楚。”周正慢吞吞说了句，抬头看天，天空中有直升机扑扑扑地飞远。
“一会应该又有直升机从那边过来，我估计是用那个送何铧他们过去。东亚楼顶直接就可以停，他也可以从那边再去濠江。”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直接去濠江？”
“濠江那边，就是一直封着，那边工厂也不多，而且有什么事打个电话就可以做了，一鸣跟他聊了这么久，总不会只是抓着人干活，肯定安排了事让他传话过去。”
周正嘿嘿一笑，收起望远镜转身：“这些直升机这么飞来飞去，香江那边英国人有没有提意见？”
“没听说，现在飞机都是他们要做生意的样机，不让飞的话他们是得罪了别人，也不是我们。”卢平笑道。
“嗯....”周正走到墙边开始看地图。
“昨天晚上他跟我说我们在这几个地方的上游要炸山成湖，截水源....”卢平又跟上来，压低声量。
李一鸣知道周正来，却不过来，明显是要让两人交流一下，卢平心里挂着事，赶紧就说了。
“我担心会变成板桥那种，但他说的又不是水库，是一段段地填河，变成什么泻湖，我也不知道这思路能不能行......”
“那个我们已经知道了，可行的，上游水量没那么大。而且炸山比建坝牢靠多了，也不用运水泥过去，填多点就是了。上游有些小湖面，水上飞机可以走，以后运输也方便。具体怎么做，我这次下来带了地图和照片，他可以先看下。”
卢平松了口气：“带了就好，他还说如果一直没有，他就得凭空想像了，我想这种事怎么能凭空想，那也不严谨。”
周正心中呵呵，李一鸣都在香江安排人跟美国佬要卫星照片了，那孩子的动作永远比别人快好多。
卢平看周正默然，又道：“他跟我说的是快运道，想从水面直接建什么...什么...”
“快运道？”
“可能吧，没细讲，我当时很担心他说的那个方法，但我又不懂工程技术这方面的事。虽然我是觉得从上游这么弄可能是可以，但还是不严谨，毕竟....”
“我们已经调人在讨论方案了。”
周正看着地图轻声说了句，西南地区地势复杂，很多地方海拔高，山高路险，李一鸣那个大手笔确实让首长们惊艳，可惜卢平不懂这其中的好处。
“那就好，如果能做成，而且现在这边工作可以积累一些经验....但大规模截水这个事，可能会涉及下游那些国家。”
“我们有考虑。”周正头也不回地说道。
卢平又松了口气：“不过这次修快运道可能有经过一些农地。原本我有些担心下面有意见......很奇怪没有。”
“他们以为我们要打香江，要打战才修这么直的路。”
周正回头淡淡又说了句，“如果要做这么大的事，占一点农地又怎么会有人拦着。”
卢平怔了下，然后哦了声，这句话李一鸣仍然没跟他说过，也许那时自己正在睡觉，直接跟首长们解释了。
可能解释的东西远比自己想像得多，因为李建国就在首长们的边上，他应该最理解儿子的想法。
第1179章 说情
“最近流言是挺多的。”
卢平有些感慨，流言飞起各自有因，他是个文化人，随口就能说几句古文名句来应附这种形势，好比说风起于青萍之末止于草莽之间。
“对我们有利就好，沿江修路这个事，我们自己干了，也不用再让香江公司插手，另外，现在枯水期正好修起来。香江那边不是说地震吗....”
“是，自从那天开始就一直有人在传。”
“我们也是以防震的名义，”周正看看卢平，“接下来的全面建设都是在防震名义下进行的。”
“是哪？”
“哪都可能有，”
周正看眼卢平，“我就是回去汇报这个事的，不要这个表情了，是哪都不重要，这个事发生在哪都不好，不是他不说。抓紧时机搞建设最关键。”
卢平沉沉点了下头，难怪周正急急回去，根本不是为了汇报什么古龙会死的事。
“如果地震在珠江这边外海，就会有海啸，海水从珠江倒灌进来，会威胁河岸人民百姓，还会造成土壤盐碱化，所以要填河建堤，还要转移一些人口。”
周正回头盯着地图上的珠江，缓缓说道。
“原来是这样....”
“这事你知道就可以了，别的都不能说。这次要把许家村调回来，那边主任就先空着，....不会让你过去，你知道得太多了。”
卢平点点头，确实，他知道得太多了，李一鸣脑子里装了那么多小说的事，知道的人不就是这几个，他又没李一鸣那么大的能耐。
战国宋玉写过的《风赋》里头这么形容，风生于地，起于青苹之末，侵淫溪谷，盛怒于土囊之口，缘太山之阿，舞于松柏之下，飘忽淜滂，激飓熛怒。
但这些话都不适合放在这场合卖弄，现在的周正也不会有心情跟他探讨古文化，他也只能强行憋着了。
“那边空着个位子会不会影响工作？”
“不会，几个副主任还有部长都在，主任撤回来才好做事，再说许家村生活作风也有问题，你不知道？”
“.....也是，多他个主任也只是把个关，现在反而用不着了。”卢平喃喃说道。
周正不动声色回到桌前坐下：“那边还有什么奇怪的事？”
“中午那边过来的消息...他那时已经跟何铧出去了，我也不方便过去....”
周正看着他，不说话。
卢平从口袋里摸出本子，翻开：“奇怪的事倒是...没太奇怪，像山口百惠跟三浦友和到香江了，十一点在启德机场开了个发布会，还试玩了下我们放在机场的那些电脑。”
李一鸣的事情卢平不能留文字记录，只能口头汇报，但外头过来的这么多事，他是必须记在小本本上，怕忘记掉。
“谁？”
“就是日本的演员，出演血疑的那个，山口百惠演的是幸子，她爱人三浦友和演的是光良。”
“血疑...我知道。这片子挺有名气的，”周正撑着下巴想了想，“明天是中元节，在小鬼子那边这节日很重要，今天他们过来，所图不小啊！”
“对，我估计人家就是来联谊的，知道这对爱人在我们这里名气大，想着我们会请人来吃个饭，到时对他们做买卖有帮助。”卢平笑道。
周正看看他：“会吗？”
卢平苦笑：“按原来的工作路子，只要那边放点善意，应该会的，我们原来习惯还是讲个地主之谊，但现在就不知道有没有必要了，就算真去吃他们一顿，也得他们出钱......”
卢平倒是想说收门票，但他实在是说不出口这么做事。
周正淡淡嗯了声：“也没必要我看，他们前段时间刚拜了神社，连点道歉的意思都没有，做买卖可以，吃饭不必！”
“他们肯定也是这样想的，”
卢平点点头，“其实现在看，这种事很正常，不来点盘外招才奇怪，但我觉得也能利用上，反正他马上就要发布的那些东西，正好跟这个血疑有关。”
卢平说着自己的推测。
“什么？”
“一个是濠江的案子，一个是那个测dna的仪器，还有就是病的事，这一期上面讲的好像全是病怎么治！”
周正捏着下巴仔细想了一会，慢慢点点头，好吧，这些事看来都是有那么点关系的，低声笑道：“老卢，一天没见，很有长进！”
卢平哈哈哈。
“说具体点。”周正又问了句。
卢平笑容凝在脸上：“具体我就...”
“没想出来，看来长进得不太够啊！”周正揶揄道。
“回头听听他是什么看法。”
卢平叹笑，马上又开口：“还有个事呵....”
“嗯？”
“查良庸，就是写武侠书的那个金庸金大侠，他被李家的人告了。表面上不是李家出面，但送状纸的就是李家律所的人，而且当面说了这是有旧怨，他想通过我们这边说和说和。”
周正没听太明白：“告什么？”
“告他在书里头毁谤人家的祖宗，就是他有一本特别有名的书名叫《神雕侠侣》的，里头有个人叫尹志平，在他UU小说此人犯了流氓**罪，结果这人在历史上还是个名人。”
卢平说时脸上表情有些复杂，像是想笑又没法笑，想叹又不知道从何叹起的感觉。
他看到这汇报内容时马上就想到了这背后的因果，查良庸的书他自己都有一套，甚至都不止一个版本。
当初看这些作品时还是报上连载的，看到小龙女被臭道士玷污之时，也是气得五内俱焚差点弃书。
但后来，过了也就过了，没想到这么多年之后，居然有人拿着这个来告作者，万千情绪汇成一个字，爽！
“没这个事对吧？”
“没有这事，但人家是有后人的，现在那边有点...”卢平看看周正，琢磨着要不要拿本书来把具体段落翻给他看。
“他既然写了，那被人告也很正常吧？”
周正瞄眼卢平，“是一鸣的意思？那可能就是为了整顿那些文人了，不是说在香江有这个计划工作。”
“我想也是的，但这个人身份有点不寻常。”
卢平苦笑，看眼窗外，低声说起为什么不寻常：“这个查良庸是....”
没料想周正一下就抬手止住了，断然开口：“我不想知道这些。”
卢平微怔。
“我不管他有什么关系是哪家亲戚，”
周正盯着卢平，神情很是不满意，这应该就是李一鸣最讨厌的说情了吧，“他既然做了这个事，人家后人告他很正常，别人要是把你祖宗写到书里还说人家是流氓犯，你会不告他。”
卢平长长叹了口气：“别的也就算了，他是钱老的表舅子。”
“哪个钱老？”
“钱学森同志，钱夫人蒋瑛是查先生的表姐。”卢平小声说道。
周正盯着他，紧紧嘴一字一顿：“卢平同志，论亲大家都是亲戚，但工作一旦做起来，亲朋只能成为助力，不能成为阻碍。”
卢平很无力：“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咱们得知道，然后有所准备。”
“哼！准备什么？有什么好准备的？！难道他写这个书是跟学森同志一起写的？”
“......”卢平无言以对。
周正摇摇头，难怪李一鸣会有那个说法，亲戚多私心就重，最好光棍一个。
“其实我是想过这事的，可能这个就是用来整合香江那些文人的，所以应该不至于闹大，我们一出面，大家坐下来聊...李家那边撤诉，然后稍微赔一点钱......”
“不可能的！”周正摇头。
这事一定会变大。
只有变大才能让这些人笔头有人管，周正自己是没看过那书什么样，但他知道内地很多人喜欢，前天抄了些印刷厂，就有没收好些这种书的。
在一鸣眼里，这些看起来好看的书根本就是毒草，这么多人看这书没学到什么科学生产的知识，看到眼瞎浪费了青春！
与国极为有害，现在他抓着人家的破绽正要拉开个口子，结果这边就有人想说情？！
简直是开玩笑一样！
第1180章 换猴
“这书你看过？”
卢平很勉强地点点头。
“那人家告得有道理？”
“我也知道的...”卢平叹了口气。
周正看看他，很失望地摇头，怎么会看不出卢平心中所想。
香江一堆鸡，卢平那意思肯定是换个猴，因为这只有关系。
“这很要不得，你应该清楚里头有多少安排，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那么多，人人都跟你托关系说这不行那不行，你都给办？那你不如马上退休，回家种树！”
国家现在安排好多岗位，就是给你们这些人准备的！
“我只是担心一鸣他不知道这后头...后面的人事关系....”
卢平汗如雨下，感觉好冤：“而且去年我们起草法案时也是邀请了他进组，他手头又有报纸，在华人圈里头名气还挺大，所以我是觉得....这个事可能会弄得人人自危....我们居中说和一下，以后要人帮忙开口也方便....”
“帮忙？！现在的局面是我们要人帮忙帮来的吗？！”周正身子猛地前倾了一下，语气好严肃。
现在人家能求我们，各种求而不得，是因为我们有知识，有别人掌握不了的知识，也有巨大的市场，更因为李一鸣有着明确的战略战术目标！
我们踩着地雷阵走到了这高处，接下来就是布局全球。
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战略战术谋划在这里。
“......我只是觉得有些事不能硬来，因言获罪这种事还是少点比较好，...明报的影响力也不小...何况查良庸也年过六旬，谁知道有什么病，万一给气死了，跟他同个战壕的人把矛头指到我们....”
他这边说一个字，周正就不断摇头，简直听不下去，卢平气有点短，可口齿逻辑倒还清楚，说明是经过仔细思考的。
“你觉得？你凭什么敢这么觉得！你对这方面的事知道多少？！这叫什么因言获罪，他写书是白送的？他有报纸又怎么样！....”
周正强忍着拍桌子的冲动，语气越发严厉起来，虽然没再说，却是紧紧盯着卢平。
卢平这同志是知道事情较多的。
他知道缘由，知道资源论，知道李一鸣如何从山县里出来，一路如何做事，如何尽最大能力给国家谋取利益，知道他每一手的意义极其深远，......
可居然还这么不知分寸，定好的目标都已经开枪了，你说换个靶子打？
你知道换靶子的后果是什么？！？
“以后这种事，你绝对不能插手！你都不知道会影响什么事！”
卢平抹着汗，有些后悔起自己多嘴。
这事还不如直接把这人的背景资料拿给李一鸣看就好，现在跟周正说了这些，还以为周正会跟着思考权衡。
这事他没急着跟李一鸣讲，就是怕挨批头盖脸的批评：
就算你们已经不是小孩子不会看书学坏，可这么多工作没做，还有空看这种闲书？
你有看这东西的时间不如多看看《十万个为什么》！真想看就退下去看！
没想到这周正更粗暴。
“特别是有人求情！都是拿国家前途换自己的人脉资源，真要是给你算账，你也赔不起！”
周正给卢平这话搞得心情大坏，在这里他又不能拉开嗓门骂人，压得胸口发闷，抬手想拍桌子又收了起来，盯着窗外深呼吸。
卢平嘴唇动了两下，叹气点头。
他其实有两个主要的出发点，一个是他身为文人同类，有点爱才惜才，不想自己喜欢的作者被整到地心；二则他做事没那么刚烈，只要想到如果查良庸没退路发狠动用自己那影响力抹黑这边，作为报社肯定有一堆黑材料可以曝，他可不想弄成那样。
可一鸣向来无废招，而且是大招连环，先出手抓的肯定是要害，打击力度也大，那查良庸成名日久，写出来的书卖了不知道多少本，如果人家让他赔，估计焦头烂额。
以前没人告，一则是内地封闭，没这个渠道，二来可能是那家的后人财势比不了查良庸，打官司没钱，也告不倒。
可现在，李家在背后给人撑腰出头了，这人家有权有势还占理，谁不知道李家后面还有个更大的怪物。
查良庸这本书爱看的人多，但也很多人恨他写的这里头的剧情，现在人家抓着这点来告，可不光是赔点钱的问题，脸都得赔出去。
这种必输的案子，看不到底的深坑！
拉一把就是大恩！
另外他也是从这事联想到了古龙身上。
古龙这个事，李一鸣肯定做了不少文章，死人都可以发挥作用，他有点担心一鸣已经都做好了查良庸在法庭上吐血而亡的后备方案。
但论香江的文人，无行无德的那么多，换一个打又能怎么样呢？！
可周正这么一发火，卢平马上想到了之前知道那个免计划的经过，然后濠江的百万黄金的事，自己回回都差点搞了破坏。
心头乱跳！
周正抓下帽子放在桌上，解开外衣，扇了两下，给气热了，走到窗前，看着天空中一架直升机落下，接着又是一架。
李一鸣也写书，五分钟一本的速度，现在已经卖到全世界不知道多少个地方了，里头夹着广告，夹着各种信息，让人爱不释手。
同样是写书卖钱，那边的人是赚了给自己享受，李一鸣这一本本赚来的外汇不知道买来多少生产资料。
打压那些人，也可能是为自己这边腾出巨大的市场，何况他们又不是不知道那个ip的概念，一本书，影响久远了之后，价值远比想像的大。
可以拍电影，变成漫画，做成游戏，玩具，这些钱可以一直赚下去！
就因为他有关系？！
过了一会，远处树林里跑过去几个人，周正搭起眼棚来看。
卢平知趣地递上望远镜。
周正看了下，看到了何铧，他跟几个同伴坐上直升机，接着直升机开走，没瞧见一鸣。
“这么急着送走，肯定是安排了事情，让他们给李家带话去了，还是别急着走了。”卢平低声说道。
周正心里一下又跟长了草似的烦躁，压着嗓子没好看：“老卢！”
“嗯？”
“国家这么大，要把这么大片的领土建设好，保卫好，让人民安居乐业，说起来就是几个字，做起来事情无穷无尽。你当我愿意这么飞来飞去？不知道飞机危险？！”
“好些同志牺牲了，好些人已经老了，好不容易不用再摸着石头过河，不被人围追堵截......可光是这样就够了吗？事情是要大家一起做的！”
“不要打折扣，不要因私废公！最好把自己那点小爱好抛掉！”
很多事情都是上面一个样下面一个样，中间还一个样，难怪李一鸣要搞全国一盘棋，要建电脑网络，要大家死死盯着下面做事。
香江...香江！
卢平默默无语，身上是冷汗热汗一起冒，整个人都湿了，其实他话风已经很严了，并没说是自己建议怎么怎么弄，可周正也不是傻子，怎么能听不出来？
大家都是学过资源论的，什么都是资源，一个人情可以换给后代子孙当资源，比钱还管用。
半晌周正又开口：“那个人是通过谁递的话？”
“他有工委会的电话，给许家村....”
“所以许家村就写在简报里了？”
“是的，不知道他是不是有人告诉他要找谁，......”卢平深呼吸，“如果一鸣布置的，可能李家人有给些暗示。”
“暗示找许家村？”
“......”
“你本子给我。”
第1181章 最差自己用
卢平不太情愿地拿给周正，看着他放进口袋：“别丢了...”
“丢是不会的，如果有人抢，那正好抓出来！”
周正冷冷丢下一句，就在营地里头，就这么点路，李一鸣还在，谁敢在他身上抢东西，抢到手没命看。
卢平无语。
“我下去找找他，你自己好好理下思路，马上把许家村调回来。”
周正再丢下句话，系起衣扣便出门了。
林有谋在楼梯口赶紧跟上。
支队长杨亚姚刚好从一个房间出来，见到周正，一堆人立正敬礼。
“走走看下。”
周正先每个房间看一圈，看了眼营区的规划图和一些报纸。
看着周正一头的汗水，杨亚姚轻声问：“首长...要不要换衣服？都是战士们自己做的。”
他身上套的是件利落的短袖，料子挺软，颜色是灰白色，就是领口袖口都起毛。
“从外贸公司调过来的料子，营地把运来的机器弄了一个制衣间，战士们轮班做衣服。”
“哦，挺好，”周正接过边上递来的短袖，“大家都会做了？”
“也不是都会，但都要会，学得也快。特别有机器，料子裁了片，然后每件车三刀就好了，快的话一分钟。”
杨亚姚指了下衣边，“本来这里也要包边，但首长说不用，这么反而舒服，也凉快。”
他说的首长，自然是指的李一鸣。
“不理解？”
“理解，因为料子洗一次会缩水，所以也不用包，而且也省工省线。多快好省！”
多快好省...这其实比背心要多用料子，但看起来确实是比背心好多了。
原本深城这边的部队都是配着85式军装，但这里天气实在是太热了，在外面别说工作，一动就是一身汗，还是李一鸣这办法好，换成了制式便装。
“你有没有做？”周正看着杨亚姚问。
杨亚姚示意手里的衣服：“这就是我做的，我做了十件。我们都是看十分钟，做十分钟，每一件都要签名字，然后最丑的一件自己穿，别的就入库。”
最丑的自己穿？
周正哈地笑出了声，一听这又是李一鸣下的指令。
林有谋看着杨亚姚身上这件：“那你做得还可以啊！”
杨亚姚无奈笑道：“也不是一直穿，去外面劳动后汗透了就可以换，......这样就不会是最差的了，我已经换了一件了，也不是最好的。”
他翻起衣服，上面写着名字：“一连二班林大柱。”
周正点点头：“这是个好办法啊！”
“是的！这个方法让大家都很用心，因为谁做得差劲上面都有名字，天天被人念叨。”
杨亚姚递上衣服，周正跟林有谋一起把衣服换上，这上面果然有杨亚姚的名字。
周正把外衣拿在手里，林有谋要接，他摇摇头：“自己拿着，又不是没手。”
“现在进来的机器越来越多，有一部分直接就安在营地里。”
杨亚姚又说道：“我们现在都是轮流在几个工位上工作，一边生产一边培训。这样他们退伍后直接就可以参加到生产岗位上了。”
周正站在这房间的窗口往外看去，可以看到下面有一段围墙边有战士们在冲澡，那里边上挖的是水沟，现在墙上架了好些花洒，然后用架子盘树枝挡起一个简单的淋浴。
“那出来的是温水。”
杨亚姚知道周正在看什么，“上面铁皮筒拿墨水涂黑了，里头出来的水最高能有五十度，我们有量过。”
“这么烫怎么洗？”
“就是一下子，后面就好了。”
“那冬天怎么办？”
“这都是临时的，冬天肯定是在室内，有沼气。”
“那边在装水车，从梧桐山下来有条水渠，他们已经装了一个了，还要装几个。”林有谋说道。
周正点点头，从三楼走管道绕到东楼，站在一个警卫办公室的窗外往外眺望。
李一鸣的办公室并不直对山体，这是周正的主意，怕山上有人打暗枪。
东楼这边就是又可以看到山又可以看海了，也可以看到那什么水车，还有半片树林子，拿望远镜直接就可以看到大亚湾边上那个半岛。
然后周正就看到好些人在跳跃，一步五米以上的那种跳法，有人甚至是从山上连蹦带跳下来，再越墙而入。
那方位是码头都能瞧见的。
也就是说，现在从香江运货来的船上的人，只要有意去看，就可以看到战士们人人如龙举步如飞的模样。
香江的货就是这么一船船进来，这里的妙事也是这么一桩桩随风而去，上战谋心啊！
林有谋找了个望远镜递给周正。
从山上下来的水渠并不算很宽，一米左右，引的水是山水，这应该是最早中队自己建来给战士们用水的，原来是直上直下，现在明显中间被改造过了，变成了一层一层，每一级估摸着有三米高差。
沿路立着好些个水车，正在转动。
林有谋盯着那边，他眼力很好：“是用篷布做的。”
周正点点头，他也看到了，水车的叶片不像是木头，兜着水带着绳子在转，绳上每间隔一段绑着小红布在风中一边飘动一边移动。
顺着那红布看去，这绳七折八拐地穿到了好几个地方，有的往山上走，有的进树林，有的直接转到了看不到的地方。
绳上看到了几条毛巾，几件衣服，几个脏簸箕，被带到了水边，有人就摘下来丢进水里。
看着这些，周正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心情好了许多。
“轻的东西可以，太重的怕是不行。”林有谋低声说道，看着这东西，他脑子里头多了许多想法。
“可以改进。”周正说着转身下去。
来到那片新种的树林，好多树枝上打着小绷带，嫁接上了看不出什么的新枝。
战士还在忙碌，有的整地，有的在拼箱子，有的还在搭木板架子，架子都没用钉子，拼上去然后就可以了。
空气中有烟气，像是烧过底肥。
有的人在整理杂物，还有的是在架子底下种玫瑰花，一枝枝插在地上，浇了水。
看来这不止是给人坐给人站，还要用来美化环境，周正微微俯首，看着大家操作。
有些人见过周正，有些人没见过，但一看周正这样子就知道是首长级的。
“首长！”
“辛苦了！”周正和颜悦色点头。
“不辛苦！”
周正笑笑，看起来确实是不怎么辛苦，大家兴致很高，李一鸣带兵很有一套：“手上这是什么？”
周正指着个小战士的手问。
“这叫套剪，可以剪枝条的。”
那战士左手上套着个铁制的东西，“剪刀口在手背外面，我只要一握拳那边就可以剪，特别省劲。”
说着话，还给周正演示了一下，拿着枝条剪了一下，递给周正看。
断口平齐。
“只要一只手就可以了。”
“这样剪不伤指力，”林有谋在边上一眼就看出来了，“刀也不会掉。刀口两边弧形的不会滑枝，哪做的？”
“这是我自己做的。”小战士说道。
“你发明的？”周正略惊。
“不是，是按着图纸，我们自己去车间做，有材料，我们就是把刀口后面的部分弯成这个样子，做好就来干活。”
周正点点头，这才对，图纸李一鸣给的，半成品是香江做的，这边战士来做最后的加工，但这产品还真的是好用，看上去又是无数的外汇。
“我试下。”
第1182章 花架子
小战士脱下套剪递给周正：“首长我的手比您的小，可能会紧...”
“没关系...”
周正拿着剪子，仔细看这结构，如果把弯扭的部分拉平，那就是缩小几倍的大力钳。
倒是这弯扭把手适合单手作业的想法非常神奇！
把手上缠着纱布应该是防滑用的，现在有些脏。
套上剪子，林有谋递来根指头粗树枝，周正侧手靠过去，剪刀如两片残月把树枝吞下。
一握拳，喀嚓一声，树枝被轻松剪断。
用一般的剪刀要很费力，而且普通剪子把手一长，单手就没法用了，但这个......是设计的力量！
“这个还可以当武器...奇门兵刃。”
林有谋从边上一个战士手里也拿过来一个，并掌在胸前挥动了一下。
“放在这个位置，不小心擦汗也不会伤到脸。”小战士指了一下。
周正点点头，小小一把剪子，考虑到了生产中的方方面面，而且还让这些战士都能明白，真好。
除了这个剪子，还有不少小东西，周正一眼看去，大家的工具都充满新意。
“都是你们自己做的？”
“是的，上午安排进车间，做好了就过来种这些。有些同志是去做木工活。都有车床。”
“这些也是做几个，自己拿最差的一个？”
“对，这是进车间时就说的，但我们可以调一下，就是得用机器要称手。”
周正点点头，看来每个岗位还是不太一样，衣服差一点可以穿，这种工具就一定要做到好用为止，而且也不方便往上面弄名字。
根据李一鸣那设想，工具类的东西都是国家供应，需要的时候调用租用，这种剪子至少也得做个上千万把。
“你们还做了什么？”周正饶有兴致问道。
“早上就把这菜地都理了一遍，菜都种到了墙上的水管里，挖机和吊车都是我们自己开的，我们还轮流清理了化粪池，改造了土壤，......”
“都会了？”
“都会了，不难，我们做之前有培训，轮作轮看。”
“听说我们把这些都学会，就可以学开飞机了。”一个战士兴奋地说道。
周正看看他，笑笑点头，目有嘉许。
倒是林有谋眼都直了，估计心里还觉得有点不可思议，飞行员可是兵里头非常高大上的，缝几片衣服掏了粪开个车子就想开飞机？
你们知道那玩意多少钱吗？
搭花架子摆弄机床，跟开飞机要的知识可差得老远了，但这话他只能在心里默默念叨，真要是摆弄机床，他说不定还比不上这些上过手工课的。
“没错，好好培训，有你们立功的时候。”
周正鼓励了一句。
“为人民服务！”
战士们齐声应道。
周正也不去问李一鸣在哪，那小子耳朵这么灵，肯定知道自己来了。
到处都有人工作。
周正也不去打扰他们，自顾自地看着这地方，这些树五六米高，架子最下面离树有三四米，围着树一直架到顶，像是用笼子把整个树都给护住了。
一级级台阶，宽四十，高差不多是五十，边上还有扶手，到了上面还有横向的架子从枝叉之间穿过。
不像架子，倒像是一座座木房子。
而且这架子顶上还有连接的小木桥，连到了边上的架子。
林有谋上前摸了一下，又推了下，低声开口：“感觉还挺结实的，就是木头在外面风吹雨打日晒的，怕是扛不过一年。”
周正点点头没说什么。
倒是里边上有人探头接话：“首长，这些木条用之前在海水里头泡过。”
“海水？”
“对，昨天在那边滩上挖了一片坑，晒了半池浓海水，用来泡木头可以防腐。”
“那这个也扛不了太久吧？”林有谋摇摇头。
“没事，烂木头可以再加工，拿去种蘑菇或者塞管子里种菜。”
“泡过海水的会不会有影响？”林有谋问道。
“一两年，雨水就已经把里头的盐洗掉了。要定期检查的。”那战士应对得超快。
周正笑笑：“看看，想得很周全啊！”
他现在已经知道，真菌的东西营养丰富，种植也容易，生产还快，那管子里头也不全是水，还得填些东西。
海水泡木头能防腐，一两年雨水能把里头的盐都洗掉，这已经不是一般人的素养了。
周正现在恨不得把全国的部队都拉到这里来轮训。
地上有条砂石路，石头大概是从土里筛出来的，仔细地拼成一条条路，然后中间倒上海砂。
路边有半米宽的水渠，渠深半米，里头有点水。
路不是很宽，也足够两个人走，一圈围着一棵树。
“这些树没浇水？”周正留意到树根边上的土反而是干的。
“不用浇，水会渗过去，之前挖的时候还放了一些底肥也晒过，说平时不用浇肥了。”
“哦...那是什么？”周正指着几个箱子，“养蜂的？”
“不是，是挖出来的蚂蚁窝，蚂蚁可以治虫。养蜂的也会有，但蜂巢会放在水塘中间，不然容易被蚂蚁攻击。”
周正点点头，往前走。
蚂蚁可以治虫，没错了，但主动养蚂蚁这个事以前怎么没人想过？
他能看到的战士都对手头工作相当熟悉。
李一鸣是不是真想让这些战士都学会开飞机他不清楚，但现在围绕着这个营地的数千战士如果都能掌握到相当的技术知识，这些人回到家乡能发挥的作用实在是太大了。
来这里的兵来自各省各地，相对素质较高，许多都是上过前线的，意志坚定纪律性强，现在又掌握了这些知识......
这些都是火种啊！
当然，现在他们只是半成品加工，从原料到半成品这个环节没有国家当底盘是绝对不行的。
工欲行其事，必先利其器！
资源分配，生产建设，教育改造，安居乐业......个人做什么，国家做什么，别人做什么，我来做什么......
周正怀着心事，边走边看，也许再过两年，他也有一半时间花在这样的田园里。
这片树林估计有二十亩地，走到一半时，看到了一个十几米见方的水塘，看土是现挖的坑，而且只有底下浅浅的浊水，里头还漂着黑木炭。
有渠自远方来，流水涓涓。
“那边。”林有谋提醒了下。
周正看到了李一鸣站在一棵树上，拿着一根树枝在闻味道。
“好吃吗？”周正看到这孩子，心情就好多了，走过去笑着问道。
“那得看怎么做了。”李一鸣打量着他说道。
周正踩着木架子一级级上去，脚底下都没怎么响动，说明制作得也挺精细：“你这办法倒是挺好，以后大家都不用费事爬树了。”
“利用空间，大家都学会了。”李一鸣示意边上的那些人，“开始时辛苦一点，以后就轻松，其实他们都有想过。”
第1183章 调走
“以后上面枝叶长多了，夏天可以乘凉，雨天倒是可以在这里躲雨。”周正笑道。
“得考虑雷雨天，雷雨天不能在树下的。”
说话这个技术员肤色比较深，同样也穿着那种短袖背心，却是个近视眼，黑边眼镜弄了一根带子绑在头后，手里拿着本子，脖子上挂着笔，手里拿着手术刀，腰上挂着个军用水壶。
“首长，那...容易被雷击。”
那技术员好像是看清周正的模样了，刚才还站在两树间的木桥上要走过来，马上就停住。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周立民，是佛山林科所的。”
“那怎么办呢？”
周正笑着问他，拍拍扶手，“我看这有点像房子啊！公用设施一不小心可能就会弄出几条人命，都要考虑周全。”
“避雷针要有，”那周立民看看四周，“要高一点。”
“能不能想办法把电存起来？”
“......有难度，电压太高了，电器会被打坏...”周立民看了眼边上的李一鸣。
“是啊，电器会被打坏，那就不用电器，雷电的作用很多，制热造磁生物改性。”李一鸣随口说了句。
周立民露出惊讶的表情，马上要拿笔要记。
这个小首长知识量非常可怕，而且动手能力也强，随口一句话往往就让人有脑顶被雷劈过的感觉。
“不用记。”
李一鸣摇摇头，周立民立刻不说话了，转身到架子另一边去削他的小枝条。
李一鸣坐了下来：“这里不会有雷，地势很低，又很潮。”
“那高处的话是能那么用的？”周正也坐了下来。刚才李一鸣说的他也记下来了，制热这很容易懂，雷劈会起火，造磁，这个他也知道，发电机就是那个电磁原理，反过来用雷电造磁应该也说得通。
别人或许不行，但一鸣肯定是有方案的。
“对，但要配套一些设备。”李一鸣瞄眼天空，“老天爷每天都送这么多大礼，不收不礼貌啊！”
周正轻笑，把外衣搭在脚上，别人这么说是笑话，一鸣这么说，那只会让人感觉到满心喜悦。
“生物改性是什么？”
“这个比较复杂，以前有点迷信说法，雷击木...”李一鸣看看周正。
“哦，你是说那种驱鬼的桃木，这个有什么用？”
“创汇。”李一鸣笑道。
“哈？”
周正仰头失笑，原来是这么回事，虽然国内要破除迷信，但迷信到处都有，李一鸣要弄点雷劈的玩意拿去卖，也亏他想得出来。
蓝天，白云，青山，远处的海，一层层青黄渗着绿，劳动中的战士们，风中飘着歌和着欢笑。
“一天不到就弄出来了。”
周正目光轻轻转了一圈，这里可以看到码头，海风毫无阻挡地吹过这片新树林，一棵棵树只剩下半棵树冠，却仍有种生机勃勃的感觉。
在这就像是坐在树顶上一样，望去一片树叉子点缀着绿叶，里头也是人来人往。
年少的时候，他也经常爬树，现在的孩子也喜欢爬树，李一鸣应该也是。
木架子都有想过，但也不知道几个人真去做了，有些念头没去做，一辈子也只是个念头。
这玩意又不难，周正看了一眼，就知道里头虽然是有技术含量，但做得粗一点又怎么样？
无非是没这么要求罢了。
这就为什么带头人这么重要。一鸣亲自在外头动手作业，技术员们也跟着活泼多了。
这一棵树一个架子，一个架子连着另一个，连成了一片，让周正想起了李一鸣说起的那个方案，还有他要弄的电脑网，这都是一个路子。
电脑网络铺起来之后，这些念头就会源源不断地从十亿人民的脑子里头涌出来。
国家就择其善者而从之！
有好点子的都可以发点奖励，里头做记录，无论大小，都是对国家的贡献。
“路灯是牵电线还是...别的...办法？”周正随口问道。
“我让人找到一种能发光的藻类，在那边培养，那东西装在小玻璃瓶里头，一动就发光。”
周正点点头：“多亮？”
“我没见到，但应该不是特别亮，毕竟发光对这种小生物来说挺耗能的。”
李一鸣笑了笑，“但可以弄很多，反正这东西自己会长，菌类藻类对我们的生活帮助很大。”
李一鸣看了边上人一眼，好几个人手头都明显慢了，显然是在认真听。
林有谋站在树下，忍不住用力咳了声。
首长们在谈话，这些人真是一点眼色都没有，手里还有手术刀，皮带里挂着瓶瓶罐罐里头也不知道是什么。
周围的人识趣地踩着桥走开，离得远远的去工作，林有谋也守在十米外。
周正笑了，远处不知道的人看了，还以为这些人是在树上耍轻功。
“他们长长见识也好。”李一鸣笑道。
“方案通过了，今天首长要组织一些小会统一思路。”周正低声说道。
李一鸣笑笑，没说什么，这也是意料中事。
“想着国庆的时候发通知，这个时间点怎么样......”
“挺好，那时间差不多了，取消一些庆祝活动也有理由。”李一鸣很满意这个决定。
“刚才....”
周正看了下边上被绑着的几个小穗条，他也看不出什么道理：“本来我想先去平潭机场看一下那边的情况，......”
“那个不用急，等路铺通了再过去，明天就铺好了，今天直升机飞得有点频繁，要保养一下，刚到的货，质量也不好说，我总结了一些改进意见，回头用来杀价。”
“平潭机场你见过那跑道，想扩一下，你觉得怎么样？”周正轻声问道。
“我会安排人从印尼买沥青，那边有天然沥青矿，比砼好用。”
“比砼好用？”
“对，当然底下也得放点砼，其实沥青也分几种，它那边是天然的，开采出来加热就可以铺，耐热而且抗老化......”
李一鸣看了看天空，“价格很便宜，我们正好调一部分人过去工作生活，先去些两劳人员吧。”
“......创汇？”
“不是，就是援建。非洲也去，可以去的地方多了。名单档案都输进电脑，我要看，以前的也要。”
“印尼那地方...**比较严重！”周正看着李一鸣相信他知道那国家是什么情况，比自己了解得多。
“就是严重，才派这种人过去。监狱是个大学校，这些人应该也学了不少坏招，之前刑满的人员，如果觉得社会对他们有排斥也可以出去。出去前短训一下，当技术人员出口。”
李一鸣看眼周正：“这种国家隔几年就会来一次大规模的排华事件，我们提前做准备，那边岛很多，随便弄几个来都不比新加坡小，而且木材也多......”
拍拍屁股下的木头：“在那边加工完，直接弄成木筏从海上拖过来，便宜又好用！”
第1184章 三板斧
“好，”周正点点头，想了想，“因为洋流所以省劲？”
李一鸣微微笑：“得看季节，那边接近赤道，又是东北信风带，岛多洋流也不稳定。咱们还是用轮船拖更直接一点。”
周正自嘲呼了口气，心里有点沮丧，半晌后诶了声：“沥青这种矿，我们国内也有吧？”
“有，但我说的是岩沥青，在印尼苏拉威西省布敦岛上，储量很大而且特别容易开采，价格非常便宜。”
“苏....”
周正脑子里头一片空白，如果说国内，倒是能想起方位，说国外某个岛，这就实在想不起来了。
“这个省在印尼的东部，这岛在这个省的东南，地标是南纬5°3′，东经122°53′，海运很方便，往南就是东帝汶和澳洲，往北就是菲律宾，离我们南沙非常近，中间可以就近卸一些材料。”
周正听到南沙，脑子里就慢慢勾出大概的位置了，也差不多能明白这个计划里头暗藏的那些绝密的东西。
一鸣在海外的布局又深又远，常言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他这个远字的那撇已经划到了天外去了。
接着又想起昨天李建国提到说那电脑网络里头有各种处理事情的办法，开始觉得非常好，后来一品味道也有点不太对，那不就是另类的立法吗？
当然如果立得好也不算是坏事。
“也不近啊！”
“确实不算近，光到南沙就一千多公里，但海运便宜，这种工作就需要大量的人工。创造就业。”
“而且有些犯人就算刑满了也不适合在国内生活，干脆丢出去好了，他们自己也愿意，我们就不用再担心他们再犯什么事了，给他们个承诺，出去可以改名，也不会再提他们坐过牢的事。”
周正沉默了一下，暗中点了几百个赞，一鸣为了肃清国内的环境民是颇费苦心。
虽然坐在这挺凉快也舒服，但这交流可不轻松，一鸣的每一句话，都意味着国家治理图块有个巨大的变动。
周正手指搓了下眉心，仔细琢磨了一会，低声开口：“那运的人要可靠。”
不光是运货，还要运人，不光是运跟我们不对付国家的货，还有国内这些两劳人员。
想当初李一鸣派韩力去濠江抓人，结果自己反而被扣到了警署里头，这件事简直是太丢人了。
到现在周正脑子里头都在想到底李一鸣是不是已经猜到韩力会被扣的事，因为韩力如果不被扣，李一鸣又会找什么理由去濠江？
当然，他没理由也可以去濠江！
所以，你可千万别说你要上那种船！周正想到这里心跳都停了一拍，如果一鸣只是个武夫，那他这么干也无所谓，但他这脑子可太宝贵了！
半点闪失不可以！
“这个跟航线设计有关系，而且在哪个点卸多少东西也是有讲究的，这个事要动会跟地震的一些事配合起来搞。”李一鸣手指微微点动：
“其实这些人有一部分可以放到一些岛上，像南沙那种地方岛那么多，填多点地放点设施，放点人，都可以，我可以让那边自给自足。
我说的木头是不光在印尼买，菲律宾马来西亚就有很多，从那里运到南沙，在那里当中转站，也很隐蔽。”
周正凝神细思，李一鸣所谓的隐蔽，恐怕并不那么简单，一定是有什么重大的事件可以让人无视那边的建设方案。
“犯人信得过？”
“还是要分人的，无期以上就不能出去了，另外也得留意下有没有没查出来的罪，出去就可以适当刑期减少......”
李一鸣敛着眼，语气里的寒意稍现即失，“不会让他们一直在一个地方，经常调动，条件一级级变得更好一点，给他们点盼头。相当于海上监狱，他们也没地跑去。”
“那他们过去的话，用的是什么工资制度？配给制还是饻制？”周正又问道。
“饻制.......”
李一鸣看了眼周正，“字典上只是说老解放区陕甘宁边区、晋察冀边区使用过的一种计算货币的单位，我还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呢！”
周正呵呵一笑：“你也有不懂的。”
“当然有，不懂的多了，很多只是记下来。”李一鸣认真地看着他，等他讲。
“也是因为你说现在煤矿里会夹着许多琥珀，让他们注意一点，我们就想到这个事了。”
“嗯，是什么样的呢？”
“其实就是按着当时驻地的各种实物的价格，算出一个饻是多少钱，然后再根据各人的工资算出要发多少钱给他们，可以保障军民的生活，每月十五就要有个专门小组到市场上调查物价。”
周正想了想：“那其实是因为当年的特殊情况，物资没有保障，光是配给也不能完全满足需要，物价也是飘得厉害，当时总后部长杨立三同志就弄出这个制度，这个饻字也是他造出来的。”
“这个字造得很有道理啊！他去世了？”
“他五四年就去世了，脑癌。你这个方案上去之后，大家都把以前一些好的经验翻出来了。”
周正叹了口气，瞄眼李一鸣，“你平时有没有头疼？”
“有吧....”李一鸣点点头。
周正差点从台阶上摔下去，被李一鸣轻轻一下扶住。
“真的？”
“因为资料不够多。”李一鸣眨眨眼，“所以就得推测各种可能性。”
李一鸣点点手心：“为什么那边的矿会便宜，木材会便宜，因为那里多，而且他们就是靠卖这个赚外汇。我之前跟你有说过哥伦比亚火山爆发的事，其实印尼这地方也会有，如果火山一爆发，那肯定烧掉好多木头，一想到这种事，他们还不得马上去卖啊！”
“......哪？苏拉威西？”
“对，那边就有火山，只是别人觉得它不会在眼前爆，但我就得告诉他们，那就是眼前的事，而且我也不告诉他们是不是那座，反正板块弹回来也就是三五年的事。”
李一鸣仰起小脸，似笑非笑像是很期待某些事的发生，“我还可以买火山灰，那玩意很肥...”
周正捏着手，手心全是汗，心也是跳得厉害。
身边这少年，拿着地球板块当小玩具一样吓人，左一下地震，右一下火山...
预测预测，地震火山地震火山火山地震，......今天让人全城搬家，明天让人大砍木材大片挖矿，然后大批调人满世界游走。
程咬金有三板斧，在外人看来，中国就这两招变化却是无穷无尽，还能生出那么多钱。
周正深深吸了口气，不知道多少年的憋闷都想长长吐出，如果我少年时有这样的脑子。
“这么多东西急着卖，有人买他们就够开心了，至于别的，那是小事，也是我们斗争的武器，......”
李一鸣不说话了，撑着下巴吹着小风，微红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
周正仔细地打量着，这孩子并没有像是之前用脑时满身冒热汽的模样，看来他说自己身体没大事是真的。
“你要的资料我带了一些，另外一会那边会传过来，他们正在轮班输入。”
李一鸣轻轻应了声：“都有参加吧？”
“都参加了，开会的那些都是各地各部委的，带着秘书一起做。你说要盯身边人，我们都知道是什么意思，现在一边做事，一边也做记录，比较浮的...”
“我批评过的人，都不会留在边上，让他们沉下去做点实事，看他们做得怎么样。”李一鸣淡淡说了句。
第1185章 长藤结瓜
“我看过个资料，朱元璋对儿子说要对厨师好一点，......”
周正看看他，随口说道。
一鸣刚才那话让他马上想起那个叫刘壮实的炊事班长，那家伙带着一肚子的蛔虫坚持给大家做菜，这精神应该夸还是该骂呢？
骂过直接就丢村里去干活，那家伙是个厨师，虽然当时没明说，现在也看出李一鸣自己对安全问题的重视程度，其实也不是自己的安全，一鸣又不吃那边的菜，他就喝点营养液。
“不是怕，是没必要，心理人性上的考虑，给他们点空间去好好思考一下，把心里的结消掉。而且也没必要把人都弄得太熟，....”
李一鸣看眼周正，“多调动一下是好事。”
“呆久了是有问题，各地方都是这样子。”
周正看着远处那些战士，来来往往，有的人看起来像是新加进来的，先是排队站在边上看，“每天这里能培训出去多少人？”
“流水线一天一百人吧。都是混着出去的，没有定一个地方，......”
“一个人学两天，能学到的东西还是有限啊！”
可别变成花架子半桶水。
周正叹了口气，目视这视野内的战士，这些人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他们现在的机会是多么的难得。
“并不完全是全新的，他们其实很多是有感性认识的。”
李一鸣示意周正看山上，那里曲折着一个个小瀑布和水车：“引渠存水不需要贪大，我们很早以前就有陂渠相连，长藤结瓜的灌溉模式，这次安排这个任务的时候，好多人都说家乡也是这种，但现在更先进。”
“红旗渠...”
“有些道理一直很好用，但也要总结发展，其实认识无论是从哪点切入，终归要走到生产上。”
李一鸣轻声笑了下：“还有内心的动力问题，他们学的东西也得实践才能真正掌握，而且生产资料也要及时配合上，久了也就淡了，所以有点饥饿感是好事......”
周正看他：“部队下指令就好了吧...”
“也不光是部队，还有很多人没经过部队的培养，但人性是天生的，你这次过来有没有看到学生参加到劳动里头？”
周正回想了下：“没看到太多。”
“那是因为你走的是深南路，那两边没学校，都准备盖商务大楼了。”
李一鸣撇撇嘴，“孩子们都被带去另外地方，给部队同志打下手，其实别看孩子小，能做的事也很多，也愿意这种边玩边学，特别是有大孩子带着。”
周正点点头：“传帮带是个好方法啊！”
“这几年大学出去真的人不少，能回来几个也确实不知道，但有些可能是真的不会回来了，......”周正摇摇头，眼中有些无奈。
“他们给我们的对手搞建设去了，当然现在这些人对我们用处也不大。”李一鸣话里透着无所谓的态度。
“那如果说我们宣布那个事，就有人要求回来的，能不能让他们回来？”
周正认真问道，这几年出国的人不少，有些背后是带关系的，有些人出去前可能还真是怀着报国的念头。
“如果真的有，就先去香江，我会安排他们工作。”
“哦......这倒是个办法，有你看着...”
“其实他们在外头能学多少东西都不重要，关键是屁股坐在哪边。”
“饥饿感，好奇心......让人求知若渴...其实知识也是营养，少量多餐，马上就能吸收，光学不练是没用了。很多时候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人们才会想尽可能地多拿，知识也是一样。”
李一鸣慢悠悠说着：“知识一旦产生了，就可以不断地复制出去，所以就得考虑到这个复制的成本，以前说的是教育，只会想到学校，其实这就是错的，把这么重要的东西放在一个地方，只让一些人来管理和解读，最终就会成为他们谋权夺利的资源。”
“......”
李一鸣看看周正：“所以我才把它摊平了！可摊平了又会有个问题，面对这么多知识，很多人是无所适从的，大多数普通人都没办法学太多东西，所以就得另外弄一些办法，......”
“书非借不能读也，就是这意思，当然不是我们不给，是得营造一种稀缺的感觉，让人紧张起来。前面同志学了之后，难免卖弄得意，后面就想弄得更好。
后面的学到了新东西，一卖弄，前面就赶紧去学，这都是良性竞争。刚才那些人站在这里听了一耳朵，现在估计脑子里就存了这念头，到底这藻和真菌作用怎么这么大，以后我们弄出知识库，他们就会经常去问去学了。”
“......也是，你也没办法一个个手把手教。”
“其实，现在这个学法已经很有用了，时间再长也没法什么都学到，就像是武侠小说里头，秘籍要是残本的话，那人都得疯了一样钻研，说不定就弄出什么新玩意，像那欧阳锋。”
“欧阳锋...”周正仰头笑了笑。
他知道这个人物，内地老百姓但凡是看过电视的多半都看过射雕英雄传。
但李一鸣突然提起这个人，周正想到的不是别的，而是刚才在办公室里与卢平的那些对话，难道一鸣离这么远都能听得到？
那这可真是太可怕了！
“把人的虚荣心竞争意识引导到这种方面，不让他们在个人的生活享受上做追求。”
李一鸣轻轻拨弄着一根小树枝，目光淡淡的，嘴角含着一丝微笑：“其实快乐差不多，无非是几种激素。我现在坐在这里，看大家劳动就很开心。”
周正也笑了：“其实你没看到的地方，也都在动起来了。现在航班也停了，罗湖这边也是只出不进，出去的人还要严查有没有偷带文物......”
随口说了几个后，周正看了看李一鸣，这小子脸上的表情半点没变，也没啥感动的模样，好吧，这也不是谁给谁面子的问题。
只能说，两头在工作中已经磨合起来了。
“看到跟没看到，还是有差别的。我给你们的一些方案，到底怎么用才好，也是要思考的，蛮干和冲动都不行，都得学习思考成长。”
李一鸣慢慢说了句，有些出神的模样。
周正嗯了声：“建国倒是说了很多你以前的事，你的那个放大镜用来弄淡水的东西，我们就想到了很多地方。”
“那只是一小点，其实真要弄什么又吃又能喝的，海藻就很好用里头全是水。”李一鸣笑了一下又严肃起来，“其实海外媒体上有很多好东西，但我不知道这些知识到哪去了，我们有那么多人派在外头。”
“？”
“比如给野生动物口服疫苗这个事，十几年前欧洲流行狂犬病，像瑞士，前几年就开始弄出口服疫苗放在鸡头里，丢到野外喂给赤狐吃，然后狂犬病的数量已经下降到几乎没有了。”
“鸡头是？鸡的头？”
“对，那边的人不吃鸡头的，觉得很吓人，但赤狐吃，我很希望能在他们回来的报告里看到这些内容。不然这些人在外面就是失职的！”
“很快我们就会知道了，其实他们的工作一直都做得不够好，还不自知。”
周正默默叹了口气，目光投远：“这些人两天就要出去了，刚才这些话有跟他们说吗？”
第1186章 让他回家
（感谢最近打赏的书友们，特别是看到了还有人万赏...，啊，已经三百万字了，我是怎么坚持到现在的？大家还是别写网文了）
“让他们走的时候会说，他们看到的学到的，都只是国家给他们知识中的一小部分，更多的会陆续给他们送到家乡。用不着现在跟他们说个人享受有快乐，那样难免就有人想去试下。”
李一鸣叹了口气：“人都有好奇心，有些事不知道他不会去想，知道了就觉得不能白活，我喜欢单纯点的人。
深城这地方这几年变化很大，过来的人这么多，如果说把这里说得什么都好，那是非常危险的，因为这里好坏掺着，和我们原本的价值观都有冲突。”
“是啊，这里跟我们的目标差得太远了....”
周正默默盯着一根红布看着，那条红布移动上了天台，想着的时候，不自觉就按着口袋。
李一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目光下移到口袋处。
“你是不是听到了？”周正拿出本子递给李一鸣。
“没有...但人的情绪从身体各个细节都看得出来。有没有生过气，发过火，拍没拍过桌子，跟没跟人对骂过，是被人骂还是单纯地患难，还有本子在口袋里总有个形状。你衣服都换了，外衣还拿着....”
李一鸣接过本子一边翻看一边嘴里说了一堆话，“因为金庸的事，他想说情？”
“怎么猜的？他没跟你讲。”
“他是文人，文人相轻也相惜，别人得意时相轻，落泊时相惜，不过这人写书把人家祖先写成这样，本身就没什么道德，还居然卖出那么多...而且知错不改，读者怨气很大，......”
李一鸣点点本子，“老卢在记这个的时候，笔迹显示他思考过程有点久。”
周正来了兴致，从笔迹能看出人的行为，这是很有意思的学问。
“其实从他知道我在香江这些事情之后，他应该就心情很复杂了。”李一鸣慢吞吞地说了句。
周正点点头，没错，毕竟卢平是从一开始就参与到了整个香江方面的工作，对下他是领导，对上他是谋士。
如果把李一鸣做的这些事看成是纠偏，那意味着他们前期工作处处都是错。
如果再按着李一鸣所强调的：领导责任最大，那这一溜的人身上都得背着三百斤的荆条。
“那日本血疑他没想法？”
“他有，但不多，这一条他想了很久。”
“他是怕你把他整死了，那边来个鱼死网破，你目标是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先让他赔别人的钱，然后把他的书回收，卖到海外去。”
李一鸣看了一会，把本子递回给周正，“香江文教界都要清理一遍，海外有他们的地方，但不要离这么近，让人看着烦。”
“卢呢？”
周正收进口袋：“要不要把他调走？”
其实下来之前就已经有了个基调，李一鸣如果去香江，那么周正就是主盯全局，着重是部队政务工作，而卢平可能会去盯着李一鸣分派的文化教育方面的事。
这是从两人的基本能力上考虑的。
只是现在，周正觉得卢平反而不合适了。
李一鸣抬头想了想：“再等三天，让他去南充，他家乡在那里，正好比照思考一下，人不能天天坐在办公室里玩笔杆子，不然是体会不到劳动价值的。”
周正活动了下脖颈，卢平回家乡也是个必然，南充那里地处中部，虽然不发达，但作为那里出来的人，卢平自然是有义务去盯建设。
这可不是发配！
而是另一种分配形式，在李一鸣边上学了这么多东西，你不去用吗？
那对别人也是不公平的。
“当年庐山会之后，彭总写信给主席，就说自己要去种田，...后来中央让他去管三线建设了....如果那时有你......”
周正语气有些伤感。
李一鸣默默看着他。
周正避开视线，国家这么大，事情这么多，将帅凋零百废待兴，上面着急却心有余而力不足，中间迷迷糊糊，下面乱七八糟......
这种感触一上来，他的眼睛都有些潮了，盯着远处好不容易缓过劲：
“这些事，我也不想跟你多说，过几天就会有别的首长下来，我可能会去榕城......”
周正看看李一鸣，“惠州过去，汕头再建一个点，然后漳州，希望能快一点把沿海这一线铺起来。”
“惠州你是经过的，我过去也不只是看那中心，咱们青岛七八年就从墨西哥引入了巨藻并养殖成功，黄海水产研究所在几个养殖场都开了试点，最北到了大连。最成功的是山东长岛的养殖场，说是海底巨藻已经成林，形成了海底的生态系。”
李一鸣点点头：“挺好，这事有用，不过这件事也说明我们以前工作做得太慢了，青岛引进都几年了，南边这还没有开始，影响了很多工作。
我知道青岛跟墨西哥那个阿卡普尔科是友好城市，但它也只是我们国家的一小个地方，从纬度上来说，试种应该也有南方海域。这种巨藻只要能成活，适应了海域，一天能长几十厘米，两三年几百米都长到了......现在还得从小苗开始哼！”
周正长长叹了口气：“都已经这样了，回头只能让有关责任人做检讨吧！早上我来前已经命令他们收割部分巨藻，一部分装机运往榕城，在那里进行加工。”
“另一部分会直接飞运惠州，下午可到。我去之后，回来正好跟那个一起回来。”
“嗯...让他们直接在那边处理，不用运过来，在大亚湾里养殖。巨藻可以吸辐射，就让他们以为这是核电的配套项目。”
周正想了好一会，才想透其中的弯弯绕：“别人知道这东西可以吸辐射？”
“回头我会告诉他们的，是个研究发现。”
李一鸣摆弄着一片叶子，“另外一部分也在大鹏湾和红树湾养起来，这东西营养够的话长得快，长好之后直接拿个东西封起来北上运到那边沉底就好了。”
周正看着李一鸣：
“还有，今天本来会签一个合同，给压下来了，加拿大公司，155榴弹炮的。这个本来是有些争议，但钱也花了不少，之前也训练了。”
“不用签。我们可以做出电磁炮，比那个好用。”
“电磁炮？”
“对，用电磁的，可以打两百公里，但现在先不用装备，不然很难瞒得住，这几年部队做生意，很多人都跟海外人员有接触。”
李一鸣很认真地看着周正，“先打基础，我也在想是不是利用雷电的力量。”
“那不好控制吧？”周正皱着眉头，“你也不知道什么打雷。”
“其实什么时候有雷具体时间不确定，但密度是有规律的，就是得看这炮是作什么用。”
“能做什么用？”
“传送东西吧，我还没太想好......”李一鸣笑了笑，“真有这种炮，我也扛不住，不过这东西准头不行。”
“确实...”
你也不是神！
周正长长呼了口气，沉沉点头：“所以，首长们希望你别去香江了，这是一个建议，我们损失不起你，也不是说别人一定会对你怎么样，但你的身体......”
“我没事，你看我也出来放松吹风了吗？”
李一鸣淡淡一笑，示意一个方向：“营地新的沼气池已经建好了一半，有一个已经开始产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