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7章 滋尿
“甲肝的你帮我再找一些更具体的资料，就是前年申城发生的那次。另外我还要动物患病的清单。”
王清点头离开。
李建国翻看着这资料，鼠疫.疟疾、丝虫病、钩虫病、黑热病，和血吸虫病......每个病名都让人不舒服，有些病身边人就有得过的，有些病是从书上和报纸上得知的。
但从来没有看到这么“齐全”的清单。
“佛山...78年有登革热...”
“哦？”
“这上面说这个病，主要是蚊子引起的。”
“很多病都是四害引发的。所以环境搞好很重要，而且...”
李建国拿过一张纸，铅笔在上面写了个1就停下来了。
周正看着他：“怎么？”
“我在想，这些病...”
“怎么？”
“脑子有点乱...”
周正看看李建国，失笑：“你想练脑子，也得先休息，都累一天了，喝点水吧。”
一边说着一边拿过资料，自己也看了起来。
李建国拿过杯子，含了一口热茶，慢慢往下咽。
“好像摸到了点边。”李建国捏着拳轻轻敲打着头，“他绝对不会无的放矢。”
周正拿起杯子轻轻呷了口热茶，也没说什么。
李一鸣当然不会无的放矢，可问题在于，那小子一箭射出去，目标可能有几十个，谁能全部猜得中？
很多东西是一连串的因果交杂在一起的，也许这个条件满足了，另一个才开启。
李建国抬眼：“这个可能对把人从申城移出来比较有利。”
周正轻轻哦了声，点点头，也没有太多惊讶的表情。
“申城的人多半也不是本地的。”
“是的，但那里条件好。”
“也得看发展，以后未必。”
“是的...”
国家全力发展中心城市，像申城那里的物质条件一向最好，真要是到了要转移人员的时候，有些人肯定不愿意。
以前让人下乡，前几年好不容易返城，现在又要让人迁回乡下，可想而知这其中的难度了。
可如果有一场病让人转变想法，那当然很好。
但这病是说有就有的吗？
按着一鸣的思路，就是这种事必然有，但何时，在哪，你未必知道。
但就算是来了一场病，怎么就让人觉得乡下更好？现在农村还没开始按着那个蓝图建设起来。
而且你要让人心甘情愿去乡下，就得有一种让人不得不去的外力。
周正嚼着茶叶，慢慢把杯子放下，虽然说这种事可以直接去问李一鸣，但不思考就问是肯定不行的，那是思维的惰性。
“我没吃过那个毛蚶，很好吃？”周正问道。
李建国想了想：“还可以吧，主要还是缺肉，那东西买来稍煮一下，很嫩。”
“是个荤菜。”
“嗯，是个荤菜。”
“那既然知道这东西带病，怎么还要吃？”
“唔...”
李建国盯着资料表格又看了好一会，甲肝这一项上还有许多地点，他的目光落在前一项上：
“毛蚶这个东西也不是都带病毒的，以前一直也在吃，还有黄泥螺小螃蟹，那边的习惯是拿黄酒泡着吃，酒精可以消毒。
一个是味道还可以，还有就是挺下饭的，早上没时间做饭，就拿开水泡剩饭，然后配点这种东西。”
周正挣挣眼皮，也没再说了，谁让国家现在穷，你还管得了老百姓自己愿意弄点野物来吃？
你不让人吃，那就多养点猪啊！
当然了，就申城来说，物资一向是首位保障的。
“说到这好吃的东西，其实他提了一个看法，说人对于食物的喜好有一部分源于当时存下来的美好记忆，另一部分是跟身体有关，这两个之间有很奇妙的关系。”
“很奇妙的关系？”
“就是这么说的，可能某一次人饿急了，然后吃了一顿普通饭菜都会产生很好的感觉，然后就会一直记得，也可能是小时候长辈做的饭菜....”
李建国停了下：“后一个是说身体会告诉人他需要什么，当然这种感觉也容易出错，因为身体不需要的时候，反过来那个记忆还没改掉，...”
周正笑了叹了口气：“这么就合理了，我说我也没觉得牛皮有多好吃。”
“皮带？”
“嗯...”
周正表情有些出神，过了一会看了眼李建国：“你怎么记得那个事的？”
这话问得有点突然，因为周正很想知道，为什么别的不提，只提这一种病，甲肝这病，看这上面的治愈率，也不致死啊！
是李一鸣跟他老子特意提过？
李建国犹豫了下，像是难以启齿，抬眼抓起了下巴。
这表情看起来很无奈，让周正越发地好奇，里头好像真有点事啊！
“怎么了？”
李建国叹了口气：“我弟得过这个病，就是前年的时候，我当时是看到报纸有说，然后打电话问，他也得了，我就想弄个偏方，家里正好有本中草药，一鸣当时也跟着一起翻，然后查到几种可以去黄疸肝病的。”
周正看看李建国，沈县是山区，大家原本就习惯用草药，有药书也正常，但一鸣跟着翻，就让人想听听。
但这事有那么不方便讲吗？
因为用公家电话没给钱？
你当着那些首长的面不也说拿公家信纸了吗？这种事估计没少干，当然别人也一样。
“他看到的？”
“也不是，我就是跟他一起翻，然后把提到的写下来，然后再看手边有没有。”
周正点点头：“这就是言传身教，挺好！”
他这么一说，李建国表情变得越发地尴尬。
周正很敏感，马上又问：“然后呢？”
李建国抵着嘴轻咳一声。
“哦？你给寄药去了？还是带他上山采药？”
“没有....”
李建国很有些不好意思，声音压得很低：“说是美人蕉的根煮水喝，有用......”
“美人蕉？”
周正眯起眼，努力想着那玩意是什么样，似乎想起来了，又有点模糊。
“花挺大的，叶子有点像是芭蕉，一米来高的样子。”
周正点点头，现在的他也清楚，自己知识面实在是不够广博，李一鸣为什么要强调国家要主导所有人都终身学习，也许就是在他眼里看来，谁都是半吊子。
这东西不是菜，但居然是药。
“容易找？”
“嗯...不太容易，野地没有，但一鸣想起他那学校有种了几棵，然后我也记起来好多单位也有种，几棵十几棵的，感觉不好动...”
周正戏谑地看着李建国：不好动？你要怎么动？
“我跟林业局的朋友打听了下，他说林场有种了一小片，是准备给各单位当绿化美观用的，在山边...嗯....”
周正看着李建国，这表情越发不对劲了。
“我带着他就去刨了，切了半个根，剩下的种回去了......还带着他尿了一泡。”
虽然李建国只是含糊地说了那么两句，但周正却能在脑子里勾画出那场景——
李建国带着儿子，偷偷地去挖公家的东西，然后为了不教坏儿子，说只用一点根，重回去还能活，夜色中这一大一小两人拉开裤子给美人蕉滋尿。
滑头的老子，教出了个鬼精的儿子。
周正杯子举着，好想大笑，却是忍住了。
难怪李建国在这事上表现不自然，原来还有这么个事在前头。
这事可大可小，如果他还是那个小采购员，就无所谓，但现在这地位这身份了，还带着李一鸣，这说出去可真不好听。
第1158章 有用的
“种回去，也好，对了，那有效果？”
“后来又去看了，确实还活着，其实直接浇尿会烧根，...唉，当时我还跟一鸣说别人要问这是什么，你就说山里捡的...”
李建国叹了口气，“我也没教他啥好的，都是一些我觉得有用的东西。”
“哦？比如？”
“我以往给我弟他们寄东西，都是跟着公家的货寄到榕城，再让朋友寄到申城，再让他们去那边单位取，我这几个地方有朋友。”
周正嘿嘿一笑：“能省不少钱吧？”
从沈县寄东西到申城，那可真得不少钱，就李建国这工资，还得买东西。
“以前工资低，这方面能省就省，但总觉得得寄点土特产，像笋干香菇干这种干货，也比较轻，就是块头大，所以我都是把这些东西拿石头压扁了，这法子用了，我也没怎么花过钱。”
李建国看眼周正，“都不是什么正路子。”
“你是教他有用的，他学了之后，发扬光大了，从为私转而为公，也没什么不好。”
“我教的时候可没想那么多。”李建国摇摇头。
“无心插柳啊....”
周正意味深长呵呵一笑，现在回头看，李一鸣有很多做法其实都带着他老子的影响，只是从为个人变成了为国家，从一人之利变成了整个社会运行的改造。
李建国教儿子时肯定没想那么多，他估计只觉得这东西有用，儿子得懂这道理。
这种事学校肯定不会教，但社会上人人都在这么干的话，孩子们自然也学会了。
但李一鸣脑子里灌了那么多未来的小说之后，重新整理后，反过来教给他老子的，就已经变成了另一种样子。
利用供销系统整合全国的物资信息流动，再看这农村的建设，各种知识的利用，早就不是那些小说能教给他的了。
周正看着李建国，似乎能看到还有另一个人的身影，那就是一鸣的母亲，那孩子很多时候想做的事，或许也有不想让母亲蒙羞的想法吧....
“其实部队也是这样。”周正轻声说道。
李建国点点头：“我知道。”
两人默默对视了一会，都摇了摇头，这里头其实问题很大。所以李一鸣才说要搞终身教育，光靠学校根本教不过来，也教不好。
周正拿起杯子喝了口水，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李一鸣当着他跟卢平两人很明确地说了，外事和部队都存在大量的资源浪费。
对照着他的做法来看，这批评实在是太给他俩留脸了。
“所以那药有没有用？”
“挺有用的，我其实查到之后就发电报给他了，寄东西毕竟慢，而且还要切片弄干。”
“还要加工？”
“嗯，要加工，一方面是生的太重，寄一次太费钱了，二嘛时间久也容易坏，我切了片，拿布包着缠在煤炉边上烘，一天下来就都干了。”
李建国又挠了下头，“但我担心他那边药店也没有这东西，所以这边寄了的时候，也发了个电报，让他那边自己也找。”
说到这个，李建国耳根都发烫：“电报也比较贵，我也没说太多，只说让他找美人蕉的根煮水喝。”
周正就当没瞧见，自顾自呷了口茶：“他找到了？”
“找着了...”
李建国搓搓额角，叹了口气，其实他以前做事，也...没那么...讲究，什么言传身教的，很讽刺。
你那点钱估计也不舍得多在电报上写几个字，电话可以用公家的打，电报就得自己花钱了，......
周正一想便知道这其中缘由，淡笑着轻轻叩着桌面，过了一会才开口：
“人哪...哪有不犯错的，特别这性命关天的，不过他说城市里多种各种果树草药，有可能跟这个事有点关系。”
“可能吧...人就是这样，遇到事了，印象就会深点，当时他还以为他小叔也要死了，肝病一听就是大病。”
李建国看看周正：“后来回想起来真有点后怕。”
“哦？为什么？”
“他生病是过年后，我给他出主意也是这个时间，”李建国比了个八的手势，“当年不就严打了嘛！”
周正愣了下，脱口而出：“好险！”
李建国也是心有余悸点头。
两人同时失笑，这都说的啥啊！
不过也确实好险，这要是当时给人抓住，再赶上那时间点，这后面的事不知道会演变成什么样。
周正摸着下巴瞄眼李建国，心想按估计要是这位现在还关着，李一鸣还会这么用心帮助国家吗？
还真不好说了。
“你供销社的，在县里找人帮你弄不是挺容易的吗？怎么还得自己动手？”周正问道。
“习惯自己做事了，而且当时我正好想着到山上自己开一小块地。”
“种菜？”
“嗯，反正也是顺带的事，我那时在外头跑，有时带回来点吃的，就想着随便洒地里头，说不定以后还能长点什么。”
周正嘿嘿一乐。
“对了...”
“嗯？”
“我想在没记录之前可能也流行过，但集中爆发的话...可能有爆发的原因。”
李建国提笔在纸上写下地点：“食物源很重要，也许是哪个地方的毛蚶都被感染了，只要这里的被人吃，那人就很可能感染。”
周正看着他：“这东西长哪？”
“河里沟里，都有，在泥里，以前我小时候，黄浦江边就有。”
李建国拳眼搓着嘴，“那边江是很脏的，生活废水是直接往里头倒，大小便什么的。”
周正点点头，提着杯子在嘴边，没急着喝，倒是想起李一鸣所说要清理河道的那个大工程了。
“如果我们清理河道，会不会弄出一大堆这玩意？”
“会，那各种东西都会有了。”李建国看看周正，“估计东西多得超出我们想像。”
“唔...我想也是。”
周正没再说什么，李建国会瞒事这很正常，其实不光他知道，那些首长们也知道，有些事是不方便说的。
其实就算周正自己，也不可能从一鸣那听到什么回来就说什么。
有些事现在说了反而对局面不利。
一鸣的步子在别人看起来都是走得很险，他自己聪明是一回事，但脑子里头来的信息准不准确谁也不知道。
好比说还有一个火山喷发，周正就不敢提，因为提了也没用，还有那么长的时候，我们知道又怎么办？
这种事就得留给李一鸣操作。
现在周正反而有点儿担心明天那几个国家的广场协议，那到底会不会签呢？
不签那是一种可能，签了之后没有相应的力度又是另一种可能。
这两种可能都会给李一鸣在金融市场上的操作带来损失。
虽然这孩子已经做了这么多贡献，但犯过错跟没犯过错，是真的不一样。
现在是毫无保留地信任，犯错之后就不一定了。
现在是挖了几坛的东西，可如果接下来陆续出错，那还不如不挖。
当然，李一鸣提出的那些是整体的规划，毕竟国家不是个人，做事不可能那么小家子气。
就像那个五星出东方利中国的东西，现在也暂时不提了，不是大家不想，而是能分得清轻重缓急，以及整个谋划不应该是那么简单。
“这里...”李建国把资料摆到周正面前，“这里有一些病例，启东的。”
“哦...”周正凝神看去，启东，在江苏，长江入海口。
“他说生物矿藏资源要好好利用，像贝类繁殖力很强。动不动就一次上亿的后代。”
“那么厉害？”
“是的，如果营养足够，又没有天敌，就会大量繁殖。”
李建国抬头想了下，“入海口这里可能就有相当多的这种贝类，理论上来说，如果去挖，肯定会有发现。”
周正捏起了下巴，一鸣现在在深城，那儿也是珠江入海口，难道他是从市场上得到了什么信息再推导出。
“你是觉得这里有很多毛蚶？”
“我觉得应该是有的，但这个...”李建国看眼周正，“这个东西...”
“怎么利用？”
“嗯，要看怎么用，如果都是带着病毒的话...”
第1159章 大担
“当饲料也不合适了？”
李建国捏着拳头顶鼻尖：“这个壳应该可以当建材，这个肉的话...高温应该可以，但就是不好吃了。”
周正嘿地一笑：“有得吃就不错了，还这么讲究。”
“也是。不过可能也会有别的法子弄得好吃。”李建国看眼周正，“办法总是人想的。”
周正点点头，按这个推论，这几个入海口可能都有大量的贝类的矿藏，但长江这个是有风险的。
虽然有风险，但有办法处理掉。
“这玩意长得快吗？”周正问道。
如果说，一产后代就是上亿，然后长得又快，壳可以当建材，肉可以吃，那这可真是好东西。
生物矿啊！
那可是自己会长的！
“他说生物这方面生产最快的是菌类，真菌，香菇木耳这种，然后藻类，有些藻类还可以提炼油。”
“藻可以榨油？”
“有的，就是得找出来，还有能发光，...他已经安排人去找了，但能不能弄出真正能用的，可能还要点时间。”
“没关系，我们能等！”
“报告！”
“进来。”
王清回来了，带来两份资料，一个是83年申城甲肝流行的事件报告，另一个是动物病表。
李建国仔细看着申城那个，周正却拿起动物病表来看，手指在一行上停下。
这个分类是牛类的疾病，周正好多名字都没听说过，但在有一项，国外分类里头，英国今年四月发生大批幼牛死亡的事件。
李一鸣要向全球采买牛，跟这个事有什么关系？
或者说，他会利用这个事，给国家省多少钱？
李一鸣做事的原则跟方针都告诉过他们了，可你真的按着这个来出方案，能不能及格呢？
“嗯...”李建国突然出声。
周正看向他。
“这只是一个配套方案。”
“...”
“如果国外像他这样安排，国内又有序生产，接下来对我们威胁最大的就是人员流动带来的疾病爆发。”
周正点点头：“我也想到了，短时间人员这么大范围调动...这是很大的风险。部队防疫工作是有一套的。”
“所以有些工作要做到前面。”
“报告！”
两人抬头。
一个军人小跑着进来，递给周正一张纸：“大担岛有动静...”
周正一看，立刻皱眉，这是夏门那边边防过来的军情。
位于夏门的观察哨看到大担岛上有火光，似乎是发生了爆炸。
“让那边按预案提高戒备。”周正先下了命令，那军人点头离开。
周正又默默想了好了会，突然转递给李建国：“你看下这个。”
李建国看了也吓一跳。
大担岛？
周正拿纸，画给李建国看。
大小金门，另外两个岛，大担二担，那边有十二万的部队。
“这里离得最近，两公里不到。”
李建国下意识就想着问儿子，你又干了什么？
“没道理啊...”
现在根本没有对它们动手的必要。
周正又拿纸来到那电脑前：“把这个打过去。”
“是！”
消息在电脑上打过去，对面回了一句：知道了。
周正等了一会，上面没有更多消息。
跟李建国回到里间，把门关上。
周正看着李建国，眼神里满是疑问。
李建国摇摇头：“确实没说过会有这事。他好像也不会用这种办法。”
“你知道我们当时打过那地方吧？”
“听说一点点，没打下来。”
李建国想了想，他所知道的都是闲聊，这事过去三十多年，说给他听的人也多半是听别人说起。
“当年我们没拿下来，那场战打得很差。”
周正叹了口气，有些疲累地坐下，当年宜将剩勇追穷寇也不是一路都顺利的。
登岛战就是完败，虽然有种种原因，但单纯从军事角度来说，那打法其实很大意。
当年解放战争形势真的顺利得让人很意外，过了长江后几大纵队穿插，那边国党心知大势已去，卷着财物只想逃去海外。
部队一路收编部队一边解放城市，顺风顺水一直打到夏门，当时真的是能一日转进数百里地。
沿线各地大小城市解放后马上就得管理起来，维护社会秩序，管理老百姓，接手生产后勤。
当时有个规定，部队的指挥员接到命令就会立刻转职成了地方上的主官。
叶飞到夏门，忙于政务，把解放金门的任务交给28军，而且他也严重低估渡海作战的难度。
大意到了什么程度，参谋部连个计划都没定，以为敌军无心守这个小岛，只匆匆调了三百木船就开始进攻，鼓舞了下士气就出发，以为运两次兵就可以拿下这个岛。
结果没料想，岛上的防御很顽强，有很多重武器，而且木船回来接着运兵时，正好赶上退潮，全都在海滩上搁浅，被敌机炸了一地。
当时没办法再调到船只，这边的战士只能红着眼看着自己的战友在两公里外的岛上血战直至枪声消退。
没船没炮，一时间就顾不上再拿下金门的事了，而那边却把这几个小岛经营成了铜墙铁壁。
刚腾出手来，要取金门时，朝战又爆发了，于是这里也只能相持着。
战事再起，已经又是八年之后了，这其中发生了太多故事。
周正仔细想了想，其实自己也没跟李一鸣说太多东西，到目前为止，那孩子要的很多信息都还没过去。
这资料他都没有要。
“他肯定不会直接打，他要让那边看着我们怎么发展。”李建国又强调了一遍。
周正点点头。
李建国说得对，李一鸣好像也说过，他不会用这种办法硬拿那地方。
以现在的力量，出兵硬拿这个岛可是会浪费大量人力物力的，不是一鸣的做法。
兵不血刃才是他喜欢干的事。
可这不意味着他什么都不做吧！
“......”
可这孩子真就什么事都跟自己说吗？
他跟他老子都没说全部的事。
周正突然好想抽支烟，仔细回想，李一鸣跟他见面的过程里可没提过他有这方面的动作。
他到深城时，动作都在自己的眼皮之下，而且深城又没办法联系到台湾那边，更不用说金门和大担岛了。
李一鸣如果说真的曾经动过手，那可能是在香江期间，在那边，他坑了那么多台岛那边势力的钱，这事难道跟现在发生的事有关系？
两人目光相对。
各种可能性都有。
一鸣还在香江时，会料想到这里这么顺利吗？
他会不会从香江那边得知某些情况，然后随手布下一子来出点闲气？
如果这样的话，那相当于是那边主动挑事，那我们反过来再打过去也合情理了。
可现在国家建设才要启动，怎么能打战呢？
现在这情况能一下子打下来？
怕是很有难度。
再说这战事一起，有可能就会影响太多生意的开展，难道美国人会因为要做生意就把整个台岛抛弃？
那应该是不太可能的！
第1160章 送回来
刚才李一鸣在电脑上回复说得那几字实在是让人不由得不往下细想。
他是仅仅知道了这个事再开始想，还是知道了当前的进展？
看那口气，似乎并不太关心，又像是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周正心头其实有点矛盾，有时希望国家发展越快越好，有时又害怕太快了。
有些时候做事太快不是好事，惨痛教训都有过。
一鸣个人如果只是个火车头还好，因为火车还是在轨道上跑，只要轨道方向对，上面没别的车和障碍物，就是一长列，那再慢也是往前。
可现在还真不是一长列，而且李一鸣也不光是个火车头，他有时给人感觉像个火箭，这火车头突然拔地而起，后面的车厢怎么办？
跟着一起上天，你也得让我们有准备吧！
“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段时间，应该有些敌特跑掉，还有走私的，也可能是这方面的原因。”
“也可能是个意外，军火库出事不是没有发生过，但这个事会引起那边的恐慌，如果他们当成是我们在进攻，也许就会主动炮击我们这边。战场对峙时就是这样的，以前发生过很多类似的情况。”
周正解释了一句，李建国点点头。
“如果他炮击我们，那我们得反击吧？”
“嗯，肯定得打回去，当然，应该也只是炮战。”
两人看样子就想推算一下。
周正拿过纸，看看李建国，李建国虽然有受过一些军事训练，但可真没有当过兵。
而且这好像并不只是军事的题。
“如果是他谋划了这个事，....”李建国看眼周正，“是会让谁难受？”
“那边有我们的人，他们也没能力反攻，所以我们是有预案的，这种情况，并不会把首长们都叫起来。”周正低声说道。
李建国点点头，什么样的情况要叫到什么级别的人应该都有规定的。
所以也不存在那边用疲兵战术来耗我们，所以只会是我们在耗他们。
可这个事时间发生得实在是太巧了。
现在有个习惯，凡是发生让人吃惊的事，都感觉跟儿子有点牵扯。
“我觉得这个事会让美国人很难受。他们现在想用我们，肯定希望台岛安分一点。”
李建国低声再说了一句。
周正点点头，那就得看对面会不会以为是这里进攻，然后先“反击”了。
如果按着计划，本地居民是要连夜被叫起来进入防空洞的，现在来看，人可能也刚睡下没多久。
这样反而是折腾自己人了。
难道是想看看那边的动员能力，搞开放，经济建设这几年了，是不是人都变成废物了？
以一鸣那性格，还真有这个可能性。
“其实美国佬不一定难受，因为这里还有这么个情况。”
周正轻轻点着纸，看着李建国。
“......”
“美国佬原先有想让光头把那边独立掉，如果我们这边拿下来，那他就只剩一个岛了。那边算一个省，这几个岛算是另一个省，对他来说，这就叫国土沦陷，但如果...只有一个岛，他现在自己都死了，万一他儿子...”
李建国看着周正。
他听懂了，这是说如果那边立国，这边再打，在外交上这算是两国之间的战争，而不是内战。
“他儿子不会，但后面就....”李建国轻声说道。
周正愣了一下，缓缓点点头，明白李建国是指，在李一鸣看来，两岸早晚要走到这一步。
两个对视了一会，心中同时了然。
所以这件事可以说是意外，但极可能并不是，还得看李一鸣的意图是什么。
如果说美国佬原来就有这个设想，那么很可能会借这个势来推动把这个岛让我们拿回去，然后再推一把台湾独立。
所以美国佬根本不可能难受！
相反，还很高兴。
可问题是，我们根本还没有准备渡海打这一战！
以李一鸣的谋略，他会这么匆忙地挑起战事？
不可能的，只要想想他的做事风格。
“他想把边境争议区都变成贸易区。”周正猛然想起一件事。
李建国点点头，确实如此，一鸣最喜欢干这个活。
“争议区是有极大的经济利益的，同样也舍不得放弃，也就是说，就算我们拿下来之后，那边...也很难，而且现在整个国际形势，他短时间内不可能搞出建国的事。毕竟他老子没死几年。”
“这么个事，能做到？”周正摸着下巴，随手拔了根胡子下来，看了下，又丢开。
我们不打过去，这地方能回来？
让人送回来？
怎么可能呢！
“一两天肯定是看不出来的。”
李建国看了眼地图，夏门那边是开放城市，实际上是给了对岸一个信号，短期内不可能有战事。
可一鸣是反对搞集中的城市建设的。
他不会是用这种办法让城市建设无法开展吧？
周正眉头拧到了一起，其实他一直就怀疑李一鸣其实是知道哪些人促成了令他不满意的发展方向。
小说里没提，并不意味着他没法猜到，周正都能想得出来，只要看以后哪些地方发展得好，其实就可以想到国家对哪儿投入了大量的资源。
资源是随便投的吗？
以前打战时无论是军资还是别的什么，那都是得各部队的指挥员去争去抢的。
所以，道理就摆在那里，一鸣肯定已经知道了，他现在不说不提，只是一种处理手法。
周正今天回来了解了不少事，很多事都让他格外惊喜，一个是李建国的成熟，另外还有一鸣的成熟。
十三岁的孩子，充满血性，做事往往粗糙得不忍直视，而李一鸣却能圆滑地处理一切。
有些事，看起来是他的冲动蛮横，可等结果一出来，却是“皆大欢喜”。
在外是这样，在内也是如此。
他弄出那么多的新方式，影响不知道多少人工作就业，然后又提前把这些隐患给消除掉，这是多厉害的手段啊！
国家提倡科教兴国，重视知识，这边刚设立了教师节，他马上就弄出电视教材，寓教于乐辐射全国。
再铺开计算机网络，全国一盘棋搞规划建设，无一不是把权力从个人手里抽走。
特别是这技能和岗位这个安排，在国家治理上简直妙到极至，要知道治国治军多半都是在管人，搞组织工作。
只要想想现在有多少老干部不愿意退下去，就知道一鸣那个法子有多好了。
而这个小小的动作只是他庞大改造计划中的一小块，周正简直是对那孩子佩服得五体投地。
“先看着吧，也许只是扰敌的手段。”周正喃喃自语，他心头有点憋闷，毕竟是老了。
连这个事都没法想透。
第1161章 神奇
李建国按着额头，努力回想着，儿子过往的一举一动。
他离开儿子那天，儿子回去处理的其实是墨西哥城地震的事，难道还抽空做了别的安排。
“只有在香江才能影响到金门那边吗？”周正心里有个结，非常难受。
“电视？”
“......”
“会不会是电视？”李建国轻声问道。
儿子到了深城，只能打电话，他又做了什么是可以直接影响到那边的？
广播电视！
周正眼中有些不解，今天新闻里头就放了那个病，然后就是教大家开心地编篓子。
这哪一个会让对面兵变？
如果会，原因是什么？
“他跟我说，有些集体里头新人会被老人欺负。”
“这是一个可能。”周正想了想，如果是这种情况倒也正常，可这就跟我们没关系了。
但总是觉得这事必然跟一鸣有关。
李建国站起身来：“还是问下。”
他忍不住了，这件事就算不问，他也想跟儿子再说两句，听听孩子声音，让他早点休息。
周正点点头，估计李建国也想儿子了，卢平虽然在那边，但那个人作用并不大。
李建国拿起电话拨了号，过了几重转接，电话通了。
一听到电话里传来儿子的声音李建国的脸上就露出了笑意，但马上又严肃起来，低声说了两句就不说话了，认真听着，表情越来越怪，最后叹了口气放下电话。
周正刚才也一直默默观察着李建国的表情，父子俩难得交流一下，而且用的都是特别难懂的方言。
中间通讯处会对这些电话有录音。
刚才这说了足足有五分钟了。
“怎么？他累不累？”
“他还行，说一边工作一边休息，有吃有喝的。”李建国表情有喜有忧。
也许对于李一鸣来说，跟父亲聊一会天也算是很好的休息，可他听到的那些事实在是太神奇了。
“哦....那...”
“这个事是这样的，有关系，但不是直接。”
“坐下说。”周正瞄眼门口。
李建国坐下，先喝水润下嗓子，接着低声开口：“他说这个事，是这样的，那边是全民义务兵制，金门是最前线，部队很多，可大部分不是本地人，因为没法搞建设条件又很艰苦，然后又没什么文体活动消耗精力。”
“为什么没有文体活动？”
“因为那边有个军官抱着篮球游过来，...他说你肯定知道这个事？”
周正愣了下才点头，这事他有印象，好几年了：“其实两边一直都有人来回跑，但这个人...不一样，是个军官，也是个知识分子。”
抱着球游过来的那个人不是普通人，他叫林正义，是台湾陆军官校的高材生，在金门当时是个上尉连长。
身上绑着两个篮球游过海逃到夏门后被带到了榕城军区，周正还见过他，然后改了名字叫林毅夫，被国家安排到北大读书，拿了个硕士学位，现在又去了美国留学。
“还没回来，这个人...”
李建国不打算多问这人有什么问题，要出问题也不是周正的责任。
“他说，因为这个事，估计那边连篮球这项目都取消了。对，还不止篮球，足排球肯定也没有，乒乓球多了也可以所以肯定也禁了。”
周正嘴一咧，莫名就想笑：“真的假的？”
“我不知道，他说的。”
周正点点头，他说的，那基本差不离了，想想也是应该这情况。
“这些人平时估计只有看看小说，听听磁带，广播，打打桌球这样子，然后就是训练。”
周正不明所以，然后呢？
这不就是部队的日常吗？
闷到爆炸？
你们不可以养猪种菜？
“然后因为金门是前线，晚上不能亮很多灯，又是海边，潮涨潮落的天天看。
长期这样生活很多人会出心理问题，所以还是以听电台广播为主，越是到晚上，就越有很多人会打电话讲自己的烦心事。”
“....”
“然后就是这个老兵欺负新人，地方小团体之间的互斗，另外还有...我们新闻里头不是说了那个病嘛！”
“嗯，病怎么了？”
“这个病在美国查出来的时候，全都是同性恋发病...就是男人对男人的那种，他说这情况在那边部队肯定也有。”
李建国复述儿子的话，从方言转成周正听得懂的普通话稍有点乱，但大致都能说清楚。
周正喝茶，目光瞄眼门，关得挺好。
“然后今天那个古龙刚好又死了，他这个人的书讲的就是有仇必报快意恩仇，今天那边的电台肯定都在讨论他，然后可能会有人跟电台提问这个病的事。”
周正点点头，古龙这个死跟原先他被人输了脏血有关，但这爱之病也是可以通过血来传播的。
“因为七点我们的新闻那边肯定有人知道，马上就有人会去了解。”
“所以这几个钟头，够让他们那边传播了？”
“对，他们电视电台有节目都可以说，甚至还会说得过分些，比如说我们大陆生活混乱都是这种病。”
周正点点头，没错，那边确实就是这么造谣的。
“抹黑我们这也正常，但他们可能没考虑到真正生活不检点的是他们自己。”
“对！”
“然后这些兵就会听到。如果说某个人被老兵用那个方式欺负过，听到这些事，他一想自己可能得了绝症，......手里又有武器，肯定会直接去...”
“对！”
“然后，有人一带头，别人肯定也学样，混水摸鱼，把以往的怨气都发出来，这个叫炸营，因为根本不知道谁是敌人。”
“但这种人一般是下层士兵，所以他们很难有周密的策划，所以那边的头其实很容易就了解发生了什么情况，会很快被扑灭。但这没有用，.....马上要过中秋，肯定还有一次大的，而这一次，只是餐前的冷盘而已....”
周正放下杯子，长长叹了口气，原来是这么回事：“有点像是十面埋伏啊！”
当初垓下之战，韩信一曲楚歌散尽项羽的军心，也不过如此。
李一鸣啊李一鸣，你这也太神奇了。
看看他想事的层次和节奏感，制度规定，人心人性，时事潮水，还有中秋节。
什么都能算得到，然后还真发生了。
此战一定会载入军史之中。
“所以他觉得那边不会打过来？”
周正看着李建国，他很清楚地记得李建国只是开始说了两句，中间根本没机会再插话。
也就是一鸣知道你都关心什么，然后就一股脑地全告诉你了，以那孩子的语速，这五分钟能说多少东西？
“他说不会的，因为这一次事发突然，很容易搞清楚是内乱，所以不会主动炮击这边。”
“哦....”
“但我们做一次防战演练也好，因为今天电视放的新闻还有节目总是有人在看，不见得现在就睡觉，如果睡太早，那就起来吧...”
周正呼了口气：“也行吧...”
李一鸣希望大家常存警惕之心，这也没错。
“那么他说，接下来还会有几波？”
“不是太确定，但这个事是这样，”
李建国压低了声音，“这个病是存在的，然后因为今天他们打起来，肯定有人受伤，但这一输血就有那个感染的危险。”
“然后呢？”
“然后有人就会闹事，闹事又容易被新闻报道，就算不报道也可能引起讨论，话总会传出去的。
就会引发更多的风言风语，甚至从部队回去的人都会被人怀疑有那个病毒在身上，他们会跟女朋友闹矛盾，甚至分手，然后....”
周正愕然：这事会闹成这么大？
不对，应该是说，李一鸣想让他闹多大，就有多大！
李建国显然也是没想到，儿子随手几行字，这里改播了一个七点新闻，竟然潜藏着如此庞大的图谋。
“今天那个节目，是要放通宵的。”
“嗯。”
周正一口喝干杯中茶，连叶子都吃下去了。
这一通分析下来，他恨不得马上回到一鸣的身边，太让人热血沸腾了。
…...
第1162章 马祖
“马祖没动静？”李建国轻声又问。
“还没看到汇报，按他这说法，....好像也是有枣没枣打两杆啊！”周正叹道。
金门乱，马祖还会远吗？
也可能是离得太远没观察到。
“也不是，...”李建国起身拿来地图，指着个位置，“马祖在闽江口外，我们有计划引江水带沙填海，他没跟您说？”
周正愣了下：“有这个事？”
李建国有些无奈：“跟我这么说的，我下午也已经汇报了。”
周正搓搓脸，看来李一鸣并不是两人都说一样的东西，估计是怕他们脑子不好记不得太多。
定定地看了周正一会，李建国轻哦了一声：“这是个长期工程。”
“怎么带沙，上游要开山开路？然后运下去倒在河口？”
“不是的，可能就是让河水自己运，这是个很大的工程，不能乱开，也要配合水库水坝的建设。另外还要考虑到海流这些情况。”李建国低声解释了下儿子当时的想法。
“这么干啊....”
周正嘀咕着摸着下巴，仔细看着地图。
马祖列岛就在闽江口外，离着连江县一个指甲盖都不到。
地图上这一点地方，实际那最近的是八公里，那地方叫黄岐镇
他在榕城这些年，都做过好多收复这些岛的作战方案，可就是没想过要慢慢填海。
如果早点这么干，现在不知道会是什么样，我们陆军好强，可海军就不行。
渡海战最难的就是后勤，后续战力跟不上。
“闽江水往....这里还是挺远的。”
“这里的海流是往北。”李建国拿笔点了下，画了个箭头。
“入海口的这里水很浅。我们会偷偷种下大海藻，这种海藻长得很快，很高大，然后上游的泥沙会在这里淤积起来。两三年就可以形成滩涂。”
“滩涂....也不好走。”周正提醒道，他当然知道海藻是什么，这玩意种下去，能挡去一些水流，这都很好理解。
“滩涂也是先开始搞生产，可以种养植很多东西，上面架一些栈桥，然后河水再往外走，很快这几个小岛都会连上。”
“栈...桥...是那种木桥？”周正想了想问道。
“是木头的，但可能是连根种下去，希望能活。”李建国轻声说道。
“活...”周正摸摸下巴，“海滩上种树估计活不了。但也不好说，可能他能找到合适的树种。”
“嗯，他就是这个意思，他说红树林就可以，种树也是海岸防护堤，在树间架桥，然后...”
李建国并起手指，往前做了一个突进的手势。
周正笑了，作为军人，他很喜欢这种构思。
“红树林？”
周正想了想，今天好像哪个事的汇报里头听到过这字眼。
“今天上午发现的那个耐盐碱地的海水稻，那边就有一片红树林。”李建国提醒他。
“对！我想起来了。”周正叹息，毕竟老了，记性真是不如年轻人。
今天听到这个的时候，注意力都在海水稻上，想到的是粮食可以增产，想到的是还会有无数的发现。
可真到工作里头，所谓的无数发现还是有限的。
李建国当然能理解周正的心情：
“其实我也没见过，但报告上有写，虽然是滩涂，但完全可以种树，种芦苇，种这种稻子，这些滩涂都可以利用起来，另外还可以养鸭子。”
“接着外围，还是种海藻，这种东西长得非常快，而且也很有用。我们近海搞生产，对面也不敢拿我们怎么样，他难道还敢炮击，不敢的。”
周正点点头，说到这个那能做的事就太多了，李建国就算不讲，李一鸣那边肯定也会发动群众自己去创造。
“生产是关键啊！”
“对的，他其实就是要理顺生产，咱们做什么都得先把衣食住行这些基本需求满足起来，还要有丰富的储备，战备。”
“有没有算过什么时候能连到这里？”周正一指，说到战备，他又得考虑时间了。
国家统一对他这个军人来说，就像是宿命一样要完成的任务。
李建国摇摇头：“他没具体说，因为这个跟怎么做事有关系，工程怎么安排，怎么样才安全稳妥，这不是随便写几个字就可以的。”
“要等他来做方案，还是我们做，他来改？”
“可能是我们要想，他应该准备好了。”
“明天我跟他好好问下这个事，这孩子，这都不说呃...”
“嗯？”
李建国奇怪地看着他。
周正苦笑，他明白了为什么李一鸣没跟他细说这个事了，就是因为知道周正他肯定太感兴趣。
你太感兴趣就分不清轻重，那么多重要的事让你带回来，你不分轻重只想跟自己有关的那块，用这事来给自己建功立业，这对李一鸣来说是不能接受的。
全国一盘棋，全世界对他也是一盘棋。
“其实我也只是说大概有这个方案，首长们也没仔细问。”
周正点点头，首长们的重点应该是在当前的建设上，因为李一鸣其实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国家建设好了，周边这些都是小问题。
而且你当李一鸣真造不出先进武器吗？
李建国闭了下眼又睁开：“之前我还没想明白，现在知道了，咱们不是说要全国防震吗？”
“对！”周正倾了下身子。
“地震如果发生在海里，就会有海啸，然后这个树林是可以挡住海浪冲击的。”
“哦.....”
“所以，他还可能通过这整件事来推动那边也搞这种方案。”
“两边一起种？”
“可能吧，如果不种，他们就会有很大压力。”李建国说得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周正长吸口气：“厉害！”
“我也是刚想到这些，他也没都讲，可能是说我们做着做着就自然发现了。”
“这种树不是到处都有的吧？”
“国内有了，就好办了，可以引种，那边看看有没有做这方面研究的人，专门用来育种。”
“总之这个事，也是连带在里面一起做，我们以后沿岸运输的时候可能也会经过那边，把树种运上来的时候，顺便放点石头之类的。因为咱们很多树都需要时间来成长，他再厉害也没办法让树一下长高长壮的。”
周正连连点头，这就是层层近逼的意思了。
当然，李一鸣向来做事都是几条线一起下，就算别人知道这方案，也还以为时间有几年，可说不定哪天他直接就发动了。
用那孩子的话来说，很可能就是“拿这么个破岛还要想多久，我只不过是顺便搞生产而已。”
我动不动，你们都不知道，但我让你们做什么，你们就得做什么！
第1163章 跳上去
李建国出去了一下，又拿进来一张表格。
“这是...”周正看到上面有序号，有代码，还有字，字好小，他有点看不清。
李建国拿起铅笔，在白纸上仔细地抄了起来：“就是新的那些字，功能建筑的列表。我抄得大一点。”
“让你练习啊？”周正笑道。
李建国点点头，肯定就是这个意思，这里有新知识，有新的文字，不多抄几遍怎么能记得牢，自己也没儿子那么好的脑子。
“多抄几遍就记得熟了。”
周正凑过头，这一看眼睛就收不回来了。
“土壤生产线，改造土质...这也要专门弄个工厂？”周正的认知里头，土就土，都在地上，这跟工厂都搭不上关系。
“要的。”
李建国低声解释，“作物跟土壤关系很大，虽然他说以后种植也有无土方式，但外头肯定也是要种的，有这种工厂，就可以把这个当作一个长期工作来做。”
“跟那些养殖场结合起来？”
“可能还要配套基建。我们开山开路，然后得把一些石头专门弄出来，土的部分就可能进工厂加工，什么土合适做什么这都得做得很细。”
周正点点头，这个他能理解了，工厂来造土，这可真是个新鲜事，不过一鸣要搞的新鲜事多了去了。
“空气生产线...”
“嗯...这是改良空气的？”
“这个...”李建国还没抄到那。
“氮车间是做什么用的？搞化肥？”
“化肥可能是一方面吧，另一方面他要做液氮，液氮就是液体的氮。”
“嗯，我知道。”
“这个东西很有用，他在香江让人拿来做冰淇淋，什么东西放进去就会被冻得粉粉的，味道很不错，还挺容易消化吸收的。”
李建国笑了笑：“他这个自己吃东西不是很讲究，但食物的口感他还是重视的，很多菜是一般人不太会做，这方面得教。他让那些资本家的厨子替他发明新菜式，以后国内国外都会用到。”
周正点点头，很喜欢一鸣这个想法，让老百姓都能享受到好的食物，还能做到成本低。
“而且特别好的一点就是，这东西用些工艺一做，就显得多了。”
“什么意思？”
“好比说面做成馒头，个头就大，做成蛋糕面包，这就非常大，又好吃，又省料，他很喜欢这种做法。”
周正轻轻哦了声，没错，同样一点东西，能变大些当然更好，生吃一个面团跟吃一大块面包那感觉也不会一样。
面包当然也有很多种，好吃的跟不好吃的那区别也很大。
“他觉得很多人不见得是没东西吃，只是不知道怎么吃，还有些人不是吃不够，而是嘴和肚子没饱...所以这方面工作还是要做，其实也不是很难。只想着吃，没想着生产。像有句古诗叫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就是这样子，.....”
“这种事一直都有啊，确实要管理起来。”
周正点点头，心里清楚，有些人为了一口吃的什么都干得出来，有时候还真不是没得吃。
“收集起来之后，应该作用也很多吧？”
“应该是的，说是每个人都得学会做饭做菜，属于日常劳动。”
周正笑了笑，看来以后大家要学的东西多了去，拿起杯子，手中有点轻，才发现已经没水了。
站起来去倒水，回身过来坐下：“液氮这个东西能消毒对吧？”
“应该可以的吧，零下196度呢，什么病菌病毒都能杀得死。”
“这人一冻也不得了。”周正吐了口气。
“他们生产的时候都穿防护衣，防水的手套，很严密的，就是今年那边要生产的那个月饼，李福兆他家的公司。人要是光着进去，出来肯定都碎了。”
“雪月饼，我记得这东西他们有汇报说挺好吃，然后出口。”
周正重重叩了下桌面，“所以这次弄出疫情的事能促进这个？人家感觉这东西特别卫生，还不用烧，也没有肉。”
李建国给周正说愣了，半晌才重重点头：“好像可以！”
“我就说，...”
还是那个，李一鸣一枚棋子落下，后面都跟着无数棋子在动，这么多国家这么多百姓，无论你信什么不信什么。
“嗯，好些食物，现在就是....”
李建国思路也给打乱了，“就是不知道怎么做才能充分利用好，实际是一种想法的问题。”
“嗯，我知道，他让大家登记知道的各地东西，也问他们吃什么怎么吃，还有味道怎么样，我就想他也不是个贪吃的，记这些做什么....都是知识！”
“但其实他也不是真实践过，有时只是个想法，要试一下，这个液氮冻过的东西粉碎起来特别容易。”
“用来加工？”
“是的，加工很多东西，甚至骨头都可以弄碎了再利用。”
“弄成骨粉？”
“应该是的，具体怎么弄还得研究，哪种效果好。”李建国看看周正，“他现在就在整个梳理这方面的知识，我们如果不理，以后就会被别人搞乱掉。”
周正眼睛一下就眯了起来。
“咱们以前都说喝骨头汤可以长个头，然后过几十年有些公司为了卖钙片，就宣传说骨头汤不能补钙，喝了没用。”
“那有用没有？”
“个头要长高的因素很多，不是光喝骨头汤，但光吃钙片也没用，他就是说，我们自己先要搞清楚到底应该怎么做，不然容易给人骗，特别是内外勾结的骗。”
李建国停下笔，揉了下虎口：
“其实咱们看他现在做的这些事，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这一套如果被敌人用到我们身上，那就太可怕了。”
周正点点头，他当然同意这说法，现在是太明显了，李一鸣利用的那些，股市媒体人心人性，这其实都会是未来别人搞破坏的手段。
“所以这这生产线其实就是很重要，当然，别的也很重要。”
李建国抄得很认真，这回头肯定还得复印给别的首长们看。
还好他的字写得不错，虽然没儿子那种打印似的好看。
“每个庄园都有这个，哦....那确实很有用处。”
“这个来源就很多，空气里头七成都是氮气，然后生产这个东西的时候会产生大量的热量，这些热量可以用来做别的事，比如提供热水。”
“是个能源中心？”
“是的，是其中一个能源中心。因为这个资源很丰富，”
李建国抬了下头，“空气到处都是，处理一下，就可以用上，然后里头可能还会分离出比较纯的一些气体，比较高浓度的氧气，高浓度的二氧化碳，有些地下空间要添氧气，有些温室要加二氧化碳，反正都有...各自的很多用途。”
“很好啊！”周正看着李建国写完，把他纸拿过来，这字就大多了。
“我也来抄一份。”
“您不休息一下？”
“抄这个就是休息，累了我就睡一会。”周正头也不抬地写了起来，明天又要去见李一鸣，总不能没啥进步。
…...
四号营地，灯火通明。
一辆解放汽车开到营地外一个临时物资集中处，下来几个战士。
“周志平。”
“连长，任务圆满完成，东西都在车上。”
“行，交给那边。”
两人交接工作的时候也不断地打量着四周。
只是出去了短短一天，这里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满墙都是管子，墙下有水沟，好多人依然在忙碌。
“大家也没闲着。”
“周志平，张长龙报道。”
“你们是去宝安乐丰香蕉园的吧？”
“是！”
“上去准备汇报。”
周志平看看张长龙，两人要往大门走。
“不，你们走这里。”
负责对接的那个军官指了指一个方向，“你们从那边过去，到那边再跳上二楼，这是新规定。”
跳二楼？
周志平吓一跳，这什么情况，不跳就不能汇报了吗？见首长的难度这么大了？
“我不会轻功啊！”
军官笑了，特别喜欢看大家惊讶的模样，指着那边墙边地面：“那边有安了蹦床，如果没在外面吃太饱跳上二楼轻轻松松。”
第1164章 丰收
“蹦床？”周志平张长龙扭头过去硬是没看见在哪。
“没错，就是咱们国家体操运动员练习用的。”那军官别了下头，“你可别丢脸。”
“放心不会的。”
两人走到那靠近楼边的围墙，这才看到了面前确实是摆着好几张蹦床。
但这不是直接放在地上，而是先有个坑，再放上蹦床，而整个床看起来也就是三米见方的样子，绷得紧紧的，看起来很不显眼。
这玩意属于没见过，但一见就知道啥用的。
营地的这些楼房都是部队自己盖的，没省过料，一楼都有四米高，因为要做礼堂。
要靠这个直接蹦上二楼，两人都很好奇。
这时上面有人跳下来，也有人往上跳，跳下来的还好，跳上去的人还得用手扒着栏杆再翻过去。
各占一边。
张长龙轻轻肘了下他：“班长，这应该也是个安全措施。”
身上带枪带零碎，这么蹦肯定得掉。身上要是装着从外面带回来的小东西，估计也藏不住。
周志平点点头：“确实也有意思，这要是人太胖了，估计也不成。”
“还好！”张长龙摸了下肚子，没有大吃大喝，也没拿别人的小东西。
周志平往手心吐了口唾沫，他是班长肯定先上。
先一脚迈进蹦床，这下面软软的踩起来很舒服，往下看黑乎乎一片也不知道多深。
上面下面都有战士看着他。
第一次明显失败，感觉人起来两米多，然后直接落到坑外面的地上。
边上有认识他的人就提醒了声：“老周，你先弹几下，要加力，人别歪。”
“好咧！”
周志平重新站好，开始颠动，然后慢慢弹高，可是感觉有点歪，眼看再高就落到外面了，只能再缓下来。
三楼上的某个窗外，卢平端着杯子，正在那看着下面战士们表演，回头笑道：“我这么看，真像是会轻功。”
李一鸣头都没抬，也没啥反应，一直在敲打着键盘。
卢平本想再说个什么，见他这模样，也就不说了。
他是个拿笔杆子的，年纪不小，经历得也多，心里很清楚，港台那边武侠小说写的那种靠内力在经脉里转，然后就可以轻飘飘上房的轻功其实是没有的。
真正的轻功给人看到的感觉也绝对是充满力量感，因为那就是靠爆发力反作用力和速度。
但今天晚上这么一闹，明天城里肯定会有些传言说这边部队是个人都会真轻功了。
四号营地百多米之外还有一些单位的宿舍，估计也有不少眼睛在往这里看着。
战士们一个个走过来，一会跳上二楼，一会二楼跳下。还有什么比流言传得更快的？
这就像是李一鸣在杭城宾馆让人乱编武学秘籍卖钱一样，里头埋着一盘大棋。
当初卢平看到这内容时只觉得荒唐而可笑，现在他当然不会这么想，可还是没想透后面要怎么弄。
那些书造出来准备用来换外汇吗？
说不定还真能换不少。
当初那本手绘的《降龙十八掌》好像卖了一百美元。
按着一鸣同志做事大胆的风格，回头可能会直接让人到国外批量印刷这种高级武学，甚至连《九阳真经》跟《葵花宝典》都一起跟着销售。
九阳真经说不定是让人节欲，那葵花宝典直接就批量造太监了。
一想到这些事，卢平有些情绪真叫一言难尽。
很复杂！
非常复杂！
复杂到他都不敢多问。
这几天让人运回来的新东西，都是拆开箱就用。
有时卢平会问下这东西是什么个原理，李一鸣倒也是愿意讲两句。
但因为知道问之前先思考，卢平也没像个小孩子一样张口就问，宁可自己默默先想一会。
倒不完全因为一鸣很忙，而是每一次他的回答会让人先是振奋，然后从心底苦起来，潜意识里头会同时有期待和抗拒。
振奋和期待不用说，就像是看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这个世界充满了知识和智慧。
可发苦和抗拒是因为：你越问就越显得自己是个笨蛋，你装的一脑子知识简直一无是处，你白活了这么大年纪，白学了那么多东西。
而且自己都这么大年纪了，浪费了那么多可以做贡献的机会，现在只能站在这里帮着传递资料。
李一鸣越是充满青春与活力，卢平就越觉得自己是老朽而无用。
就好比之前那个绑在身上可以加力气的东西，他是刚才站在窗口这里想了好久才想到一些相关的事。
早年部队用的绑腿，那就是用长长的布带子把小腿绑起来，作用就是可以走长路走远路，也会减少小腿受伤的机会，但原理是什么，他还真不是很懂。
他自己肯定是没绑过那东西，只是见过，见过也只是见过，从没细究，自然没在这上头费过半颗脑细胞。
战士们光凭着双脚顶着炮火翻山越岭，一万多里，他这种人又能做什么呢？
提供点思想，写过点文章，现在回头看都属于没啥大用的。
但这些默默自责就可以了，跟李一鸣说只显得自己更加废物。
当然李一鸣不会随便这么骂人，但这不意味着他不是这么想的：
你又没用，问那么多做什么？除非我想让你泄露这个机密，你是我手里棋子中的一个。
想到这里，卢平又只能多喝两口水，茶叶虽淡，但在嘴里还是发苦。
“再来！”
这一次，周志平拿捏住了平衡，成功地弹到了二楼的高度，一把搭住栏杆，又翻了上去。
拍拍手。
“有几个厉害的手都不沾这个。”边上站着的一个战士说道。
周志平看看他，嘿了一声，这也没啥，多练几回就是了。
张长龙也失败了一次，第二次就顺利地翻了上来。
“这要是给人瞧见，说我们都是会轻功就有意思了。”张长龙低声笑道，“有劲啊！”
“是有劲，那边专门有给人翻墙出去的，但外面直接就是沙坑。”
“哦！”
周志平张长龙跟着人去到三楼。
来到一间办公室门口。
“报告！”
“进来。”
周志平张长龙两人走了进去，知道这里有几个首长在。然后他们就看到了卢平。
卢平正看着沙盘，一副大首长的模样，还背着手。
“周志平”
“张长龙”
“执行乐丰香蕉园任务完毕。”
卢平看看两人，示意他们走进去。
两人绕过沙盘，走到另一张桌子前面，这里就可以看到小首长了。
这首长是真年轻啊！
李一鸣抬头看看两人：“完毕？有什么收获呢？”
“丰收。”
周志平挺了下胸，“我们给当地小学的孩子上了课，带他们一起劳动，教他们堆沙盘，另外，已经把快运通道架好了。”
“别的呢？”
“按要求，我们采购了一些香蕉回来。已经交到了后勤。”
李一鸣搭起手看着两人：“还有呢？”
“我们按要求帮他们做了规划，合理布局了香蕉园，而且我们还了解了香蕉的一些种植技术。比如哪些品种高产，哪些品种抗风，哪些品种糖分高，比较好吃。”
“还有呢？”
“还有，我们带回来了一些已经成熟的菠萝，数量不是很多。大规模地收要到这月底下月初，这方面可能就不需要我们了。”周志平连着被问了两句，也知道应该多说了。
马上又把自己怎么开展工作的事不管大小都说了出来。
说完又让张长龙补充。
张长龙狠狠地补充了一下，讲到了晚上跟果园的职工一起看了电视，从新闻看到后面的编篓子，大家是如何认真地做笔记，并且准备明天就组织大家一起编这种新篓子。
这一次李一鸣就没有打断，认真地听着，目光打量着两人，直到两人感觉真的说完了，他才轻轻开口：
“带回来的东西在哪里？”
周志平碰了下张长龙，小首长馋了。
“我去拿。”
张长龙转身离开。
第1165章 没带脑子
“刚才我们是跳上来的，东西就没拿。”
周志平说了句，像这种奇怪的规定，很可能是小首长的意思。
“感觉怎么样？”李一鸣笑笑。
“还行...挺好的，很有意思。”
“感觉...感觉真的很有意思。”
周志平看到这笑容，莫名心头就松快了起来：“如果真要爬楼，以前还是有点费劲的。他们说这个是国家体操队用的。今天我们带着那套快运的设备去果园，孩子们就玩得很开心，......”
卢平开口：“是那些学生？”
“是的，他们改了劳动课，跟着一起。”
“没错，很多东西都是我们生活里头的，你看到我们外面的管子就是孩子的滑梯，这个蹦床也差不多是一种玩具，孩子们肯定也很喜欢。”李一鸣搭着手笑道。
“他们还说，如果能在路边都这么安就好了，可以一路坐着走。”周志平又敢说了，汇报时没提这个。
“会有的，现在只是材料还不够。”
“我也这么跟他们解释，现在国家已经在安排了。”
李一鸣点点头，瞄眼卢平又看回周志平：“这个很能训练全身的协调性，以后这就是各地方的常备设施了。喜欢玩是一种天性，玩不动的就说明老了。”
卢平苦笑，他虽然也很想玩，但这摔一下可不得了，等大家练会了，他肯定也得练练，说不定能治老寒腿。
“首长，以后是都要装这个上楼？”周志平下意识问道。
“楼梯当然也有，我们还会有自动梯。”李一鸣看眼周志平，“不过跳习惯之后，让你走楼梯你估计就不愿意了。能飞谁愿意走？”
“嗯...可是二楼再往上还是得走楼梯，有什么办法可以...”
“这就得看楼是怎么盖的了。哪有什么事做不到，我还能让人弹出几十米远呢。”
周志平眼一亮，如果真有这个他好想玩。
“好处很多。”
李一鸣看眼卢平，“而且也可以让大家别吃得太撑，吃太饱这么跳容易得阑尾炎。”
卢平点点头，心想李一鸣为了管住干部的嘴也是颇费苦心，这玩意一推广，胖子们都得面对群众们雪亮的眼睛了，你们是怎么胖起来的？
“还可以让人别乱丢烟头，要是把这蹦床烧了....”李一鸣看眼周志平，“你今天抽了几支？”
周志平吓一大跳：“我就是工作完了之后...工作时真的没有抽。”
“不用解释，要少抽，我们还没法治肺癌。”李一鸣盯着周志平认真地说道。
“是！”
“不只是部队，地方上也得这样，你们以后回地方搞建设，这里头有什么好处都要知道。”
周志平立刻点头：“一是锻炼身体，二是上下楼很快，增加工作效率。还有东西如果丢下来，也不容易摔坏。”
“对，而且如果有人想跳楼，都不见得会摔死。这东西也没几个钱。”
“跳楼？”
“对，有些人想不开，想跳楼，还得看清楚下面有没有坑。”李一鸣笑得很开心。
“那要安很多了。”
“对，很多，而且不是随便安的，大小尺寸弹性都有讲究。”
“那...下面坑是要挖多深？”
“你觉得要挖多深？”
周志平愣了下：“我...不知道，如果像是战壕这种，应该要有一米五这样，然后还要排水，不然容易生蚊子。”
“有养鱼的，还会养牛蛙。”卢平说道。
周志平吃惊地点点头，原来作用这么多。
“想知道一会自己去查规范，几楼掉下来不会死，你们都要学，你们很快就要带着方案回家乡搞建设了。”
周志平心头一热：“好的，我会去查。”
李一鸣看着他：“你要记住，所有你在这里学到的东西，任何一点都会让你的家乡人民受益，所以绝对不能有半点松懈。”
“是！”
“那这个如果建在山腰上，我们不是可以一路跳下来了？”周志平突发灵感。
李一鸣点点头，看向门口。
“报告！”
张长龙捧着一个菠萝一串香蕉进来。
卢平接过去，点点头：“真香。”
周志平赶紧提醒：“首长，那个菠萝要削皮切成块，然后再泡一下盐水，不然会有点涩。对了，他们也有把这上面切掉，然后把肉挖出来，把那个壳当水杯，可以喝好几天，每天喝这个水都带着香气。”
卢平笑了：“还挺有花样嘛！”
看了眼李一鸣：“这也算是物尽其用对吧？”
“物尽其用？这差了十万八千里地呢！”
李一鸣淡淡瞄了眼：“只带了果实，别的都没有带，下去之前跟你们说要带知识，还要带脑子，你们好像没听进去。”
周志平愣了下，张长龙赶紧摇头。
李一鸣看向他：“你想说什么？”
“我有思考，我想是在家乡也种植这些。我也做了些笔记，接下来还会再去学习一下。”
“就这个？”
“.....”
李一鸣示意了下，卢平把东西放到他桌边。
卢平刚才就看出来了，李一鸣对于这两人下去的工作必然存在不满意，但最大的不满可能正是来自于周志平的那句“丰收”。
可他听下来，好像这几个同志做的事也是不少，态度也认真，毕竟下去前是经过培训的。
都是李一鸣亲手拟的教材。
你让人按你的路线方针做了事，别人也做好了。那回来说一句丰收你不满意，为什么？
卢平很好奇，因为他真没听出来哪有问题。
李一鸣拿起香蕉：“你们吃香蕉时只想着自己也种，怎么种？”
“是这样，说是这不是用种子种，而是直接从地里让它长新芽，然后再分株，一般香蕉长过一年之后，产量会减得很厉害，就得重新种。”
“所以整个香蕉树都得砍掉？”
“种几年会砍，不过说这叶子是可以用来包东西烧菜。”
“那菠萝叶子呢？”李一鸣轻轻摸着菠萝顶上的那些小叶子。
“菠萝叶子不行的，又尖又硬。”
周志平赶紧说道，“您现在摸的这个也不是叶子，真正叶子很大，大概这么长。”
他拿手比划了一下。
“半米。”
“嗯，最长的快有一米了，像剑一样，很尖很利。”
“有什么用呢？”
“干了之后当柴烧。”
“菠萝怎么收啊？”
“就是，把叶子砍掉一些，再把果子用刀砍下来，叶子那个很占地方。”
“所以...你们就没带，是觉得我们只要有用的东西，又怕这么硬的叶子会伤到香蕉。香蕉叶子你们估计是带了点，用来垫车厢底，对吧？”
周志平张长龙两人结巴点头：“是是..是的！”
李一鸣叹了口气：“你们不想知道这些叶子里头有我们可以用到的什么东西吗？”
第1166章 都是借口
“......有...什么？”
李一鸣拿起一根香蕉，放在边上桶里洗了一下，直接咬了一口。
这动作看得三人都愣了，不剥皮吗？
“就算这香蕉皮，也是很有作用的，虽然没那么好吃，但都是营养，当然了，我们也可以找出好多做法让它变得好吃点，就像是我们吃饭感觉挺香，直接嚼米就没那么好吃了，对不对？”
“对！”
李一鸣慢慢吃完香蕉，把那颗菠萝拿过来，轻轻拨弄着小叶片，看着三人：“所以，那菠萝叶子能吃吗？”
李一鸣看向周志平跟张长龙。
“这...不能吧。”
然后房间里三人看到李一鸣摘下一点叶子，放进嘴里。
卢平心中一紧：“这个没毒吧？”
李一鸣看看他：“不好吃，当香料也不行，没菠萝味。”
周志平跟张长龙也是满脸紧张，带回来的东西要是给首长吃出问题，那就是天大的事了。
他俩并不知道李一鸣到底是什么身份，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
营地突然提高警备，然后好几个大首长来视察，在广场上大家亲眼看到直升机从香江飞过来。
然后最大的那个首长上前迎接，就像是欢迎一个战斗英雄。
接下来，整个营地甚至城市都展开了一系列的行动，无数的物资从香江过来，好多部队和人员从外地赶来深城学习培训。
他们也不傻，当然知道这个孩子地位很高，很重要，不然为什么大家都听他的指令？
这么年轻，地位这么高，还能开飞机，不用说本事多大了，这样级别的人，打个喷嚏都不是小事。
今天还忘记问那菠萝有没有打农药了！
想到农药，两人心惊胆颤腿都快软了，刚才小首长是带着皮吃香蕉。
“能当动物饲料吗？”
“.....”
“没问是吧？”
“因为你们一看就觉得那不像是当饲料的东西，又尖又硬。而且手拿着生菠萝会有点痒，所以潜意识这东西就只能当柴烧。”
“有没有问过他们平时有没有牛羊闯进菠萝地？”
“也没有问对吧？”
“这种管理上的事，你不问人家会主动跟你们说？”
“就算这菠萝叶子真的连牛都不吃，也不是只能当柴烧的。”
一连串发问都不用对面回答，李一鸣看着两人：“想不想知道都能做什么用？”
还是没等两人应声。
“别的不说，所有植物田里收起来的东西，比如说树枝，叶子，打烂后的冲泡出来的水回田都很有养分，而且像叶子里头打不烂的纤维很多，造纸做衣服都可以用。”
“我们没有那么多的棉花，但不是只有棉花才能给人保暖，纤维弄好了都可以。”
“你刚才说那个叶子大长又硬，就没让你们想到一些别的作物吗？铁树，棕榈树，剑麻，你们刚才跳上来的那个蹦床，中间的绳子就是麻绳编的，只是边上加了弹簧。”
“现在是秋天，这些东西都要收下来，我们需要很多纤维的东西来造衣服，然后还要及时地改良土壤。这些都要趁着叶子还生的时候来做，等它晒干了，那确实只能当柴烧。”
“可当柴烧不可惜吗？做成衣服不好吗？”
“我说的这些东西，你们...”
李一鸣淡淡看着周志平跟张长龙：“没想到还是没有想？”
周志平脸色通红，说不出话，挨批评了，脸好烫。
张长龙也是这样，只能撑着屏着气自我罚站。
卢平也有些吃惊，没想到还有这用处。
“采收果实的时候，一定会有产生很多这种垃圾，但这些其实都是能利用的，你们居然能没想到，而且下去之前已经告诉你们要好好开动脑筋了，不带脑子相当于白走一次。”
“你们想回家乡搞种植，不是光想想就可以的，你们现在去的地方，接触的这些人，都不是什么都知道，有些事也需要你们多问，他们才会跟着一起去想。”
李一鸣指了下那菠萝顶上那个突起：“好比说我如果把这个东西切下来，能不能再种一个菠萝出来？”
“......”
“也没问吧？一种作物从种子开始生长，到能结果，就像是孩子成年，这是最弱的阶段，如果能跳过这个，我们能省多少力气呢？你们说对不对？”
“对！”
两人声音神同步，还很干。
“你们的汇报里头，我也没听到养蜂的事，果园没有配套养蜂吗？”
“没看到是吧？那是他们的失误，你们不应该有，敢说自己不知道养蜂有什么作用吗？”
李一鸣看着两人：“我批评你们，因为你们的态度，浅尝即止，还自以为是丰收，骄傲自满。让你们去支农，不光是学习，还要提问题，一起把工作做好！”
“所以现在去下面课堂上做个自我批评，把这个事跟大家说一下，让大家一起学习，明天你们再去那个果园。”
两人同时一挺胸：“是！”
“知道怎么说吗？”
“先找些资料，自我批评，再跟大家一起讨论学习，不再犯错。”
“要把整个生产周边方方面面都讨论到，哪些是可以节省利用，哪些是潜在的浪费，要谦虚，要不断问自己，哪里还没考虑到，把东西一条条记在本子上，每个都要想清楚。”
“是！”
“还有要少抽烟，国家现在有研究成果，坚持抽烟三个月就可能得肺癌，跟大家说说。”
两人眼中同时露出惊惧的神情。
“去吧！”
两人离开，卢平搓着头，刚才有点尴尬，李一鸣说的那些，字字都像扎他。
“一鸣，那个真的可以用？”
“当然可以。我早就说过，什么都可以利用，物尽其用不是随便说的，得用力想。什么可以多长几年，多发挥作用，不是直接弄死了吃。”
李一鸣看看他，“接下来这个月，采收的这些植物叶子，做出来的东西你们会吓一跳！”
“如果真能这样就好，省了很多棉花。”
“不是省棉花的问题，而是整个生产链条里的节约。能种多年的东西很多，这就跟人一样，谁也不想早死啊！我们学的很多东西里头值得思考的地方很多，一点疏漏都不可以有！”
“......”
李一鸣捧起杯子喝了几口水，又看看他：“人不管年纪多大，都是要多活动多思考，谁都有老的那一天。”
卢平抹了下额头上的汗：“说是这么说，有时候还是感觉...”
周正也在时还好，两人一起尴尬，可以相互扶持，只剩自己一个人时，好像李一鸣随时都在说自己。
“感觉什么？”李一鸣盯着他，“感觉自己已经老去，可总有人还在年轻？可以把事情交给年轻人？”
卢平愣了下，莫名心中伤感起来：“倒也不是，只是想想...”
“那你就得想想什么叫力所能及了。”
卢平苦笑：“有时是想不到，有时是真没见过。”
“都是借口，很多时候你们都是流于莫名其妙的感动，而忽略了去做更多的探索发现。这就是文化人矫情的一面，人一矫情，就废了一大半。”
卢平听得好无奈，李一鸣嘴里说的这个矫情，估计就跟以前说臭老九的意思差不多。
这孩子绝对不是不尊重知识，也不是看不起知识分子，他纯粹是恨铁不成钢。
文化人...这分明就是说自己嘛！
还好这边上没别人，李一鸣还是会照顾老同志的情绪。
第1167章 浪漫
“所以还是要加强数理化，我小时候这方面就学得少，知识结构有问题唉......”
卢平心里当然清楚，自己能在这里完全是因缘际会，并不是李一鸣看中他，或是哪个首长觉得他特有能力。
放在李一鸣边上，眼界知识这方面肯定会有提高，可现在看来，底层基础还是弱了。
李一鸣瞥他一眼：“这不是学得少的问题。是你怎么看待你的存量知识的问题，也是我们怎么自我提升的问题，更是你们把有限的精力放在哪里的问题。”
卢平脸热发烫。
李一鸣也不是想折磨他，拿笔随手画了个图纸，递给卢平：“你看这是什么？”
卢平接过来。
纸上是一条河，河中有条船，船中间有条高高的桅杆，船的两边还画了两个弧形的小箭头。
图很简单，能看得出来是个旋转的意思。
“这是....特种船？”
李一鸣轻声开口：“这是一个可以利用河水的力量，在河中间自动钻地的设备，不需要电力，也不用人力。”
卢平一惊，还可以这样，在河水当中钻地这用处可大了，不过李一鸣神奇发明很多，也不差这一个。
“好东西！”
“对，是个好东西，那你来猜猜看，”李一鸣看着他，“猜猜它是源于哪句诗？”
卢平盯着纸，这东西是源于某句诗吗？
我以为是源于你玩的陀螺！
他在脑海里刮完了几百首诗，最后叹了口气，沮丧摇头：“我猜不出来。”
李一鸣轻轻哼了声：“野渡无人舟自横这句诗你知道吧？”
“是这个？”卢平一惊。
“背过吗？”
这么有名的诗卢平怎么会不知道：“这是出自韦应物的滁州西涧，独怜幽草涧边生，上有黄鹂深树鸣。春潮带雨晚来急，野渡无人舟自横。”
“记性不错，所以你见过舟自横这现象吗？”
卢平仔细想了想，点点头。
“见过船在河中央打转吧？”
卢平又点点头：“跟水流有关，水一带船自然就横了。”
再看着这张纸上的图：“真的可以？”
船打转，中间有钻头，可以转到河底？要这么一直转，那绝对不是普通的船。
“给你看了你都不知道可不可以。”
李一鸣叹了口气，“当然可以了，而且成本非常低，这其实跟下午我说的那个动力装置道理差不多。”
“哦....”
“旧社会文化人地位高，他们是被人供养的，写几句诗就可以换来吃喝，可他们的生产只供娱乐，跟社会生产力和国家实力的国家实力关系不大。咱们现在可不能这样，学知识学得又酸又臭，我们工程人员解决这问题是很简单的，但他们未必想到这一点。”
卢平完全笑不出来，韦应物自己肯定也没想到过能弄这东西，可当时是什么样的生产力和知识体系？
“知识要能贯通，不然很难派上大用场。”
卢平无奈笑笑：“以后我们教学如果都用这种方式，就会不一样...多培养一些像您这样的会思考问题的。”
他已经知道李一鸣要把中国的教育搞出全新的一套，全民再教育，新形式，新课堂。
到那时候，没文理兼修的人别说没资格编教材，连在教室看门都困难。
“我知道，所以你们也别说自己老，光你们自己背的那些古文作品里头就藏着无数的知识，那些东西不是用来自我感动，也不是拿来证明自己有文化的。”
“得用来研究自然和社会现象？”
“不光是研究，还可以提出各种设想。要善于提问题，你提了，自然有人会去解决，你当这玩意只有我能画？”
卢平好想问一句还有谁你赶紧说。
“肯定很多，但能画的人未必想得到要做这个事，就跟你似的，你能做很多事，但你未必想，因为你自己没这个需求，你们其实就是被国家照顾得太好了。”
“......”
“虽然马上要在全国建知识网络，但那也要一段时间，难道这段时间你们脑子就闲着了吗？”
李一鸣说着走到地图前，拿起竹条在上面点了七八处：“到处都有河，河运怎么弄得便捷是非常值得思考的。我们要天堑变通途，难道只是架个桥就够了？”
“......用铁索在河边架动力线。”
卢平轻声说道，这个已经开始做实验了，好像还真的可行，就是担心材料不过关。
但材料的事，一鸣也能解决。
他看了眼李一鸣，不确定他是不是想得太多累了。
“那是河边，河中间呢？”
“河中间...还得用船吧？要不建水库。”
“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你说李白真的是一天内到了江陵吗？”李一鸣扭头看着卢平。
“我不知道，可能吧。三峡那边真的很险，水流非常急....”卢平给李一鸣看得心里发慌，这些问题他是真没想过。
我怎么错过了这么多值得思考的事！
卢平心中好生懊恼。
“白帝城在重庆奉节，离江陵一千二百里，晚上不可能行船，他早上出发，算他十二小时，一小时五十公里，在江流上这速度太快了。”
“不可以？”
“可以当然可以，但船夫也要注意安全，三峡那段可能快一点，过了三峡何必那么快，他是诗人，当然要看风景，船跑得那么快，就算他不晕船，他也得吃饭，就算连饭也不吃，也得喝酒，重庆那时候有火锅吗？”
卢平差点给问折了腰。
“我不知道，火锅...”
“好像是有了，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白居易招待刘十九总不能光喝酒吧？”
“所以，是假的？”
“也不能说是假的，估计他也就是问船夫按咱们这速度到江陵得多长时间，人家就告诉他一天就可以，他就照着一天这时间来写了这诗。船上肯定是有锅子的，船锅应该也是比较简单的火锅。”
想到李白当年在船上吃着火锅喝着小酒，坐船沿江直下的场面，卢平不由得开始神往：
“嗯，李白这个人的性格很奔放，所以他的诗经常用夸张修辞手法....”
卢平看眼李一鸣，这同志在杭城宾馆上课就拿李白举例子，说那铁棍磨针的故事是瞎编的。
好吧，确是瞎编的，这事回头肯定有人得做检查。卢平甚至都能帮着想检查怎么写。
“李白挺浪漫...但我们不要只停在这，不然...”
李一鸣淡淡说了句，“一桥飞架南北，天堑变通途也只能是夸张和修辞手法了。”
“......”
“你在看诗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们可以做得到，在河当中直接架快捷道。”李一鸣盯着地图。
“可这样的话，容易被船撞到，如果发洪水会很危险。”
“你说得没错，但这都是可以解决掉的，顺便解决航运不规范的问题，真以为随便跑船效率高？”
“......”
“分级水库的概念是早就有了吧？”李一鸣淡淡问了句。
卢平点点头：“有了，其实是想修三峡水库，只是一直在讨论，主席以前就说过毕全功于一役，你...是说这可行？”
“不要贪大，这种只修一个是不行的，要修就得从上游一路修下来，各个支流都得修，不是修水库，而是造湖引流，减小危险。”
卢平伸手拿本子要记：“修水库跟造湖引流是什么区别？”
李一鸣看看卢平：“不用记，明天我会给你们一个方案，现在我还没看到上游的勘测数据，想编都编不出来。”
卢平叹了口气，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东西发过来这么慢：“可能是担心你的身体。”
“担心我就少给资料？那我还不是一样要想？你们不给过来，我就得自己推断，更费脑子！”
“呃....”卢平紧紧看着李一鸣，你还自己推测国家的地形地貌了？
咱们看的是同一张地图，我想的是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地大物博像只雄鸡，你却在推断这山川河流水文地理怎么移山填海......
第1168章 海轮
这人跟人的差距为什么会这么大？！
“先说个大概想法给你。”
卢平看了看李一鸣，还好这时他没有突然脸色通红，那都是用脑过度的迹象。
“别担心，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
李一鸣竹条点了一下：“长江水系，黄河水系，雅鲁藏布江，澜沧江，这些都是到中游水量才大，因为有支流汇入，要搞就全面搞起来，十米落差一级，层层截流...”
说到层层截流时他看了眼卢平：“你说这是不是跟很多下面用国家资金一样？”
卢平苦笑不语。
“所以说，自然跟社会是共通的。”李一鸣目光落回地图上。
“然后水库可以通过好多办法把水运翻过山，在山的另一边也同样建水库，慢慢转移到缺水地区。”
“西北？”
“嗯，利用自然的地下通道，还有局部小气候的改变。是不是觉得工程量很大？”
“好像是....”
“大不到哪去，枯水期直接炸山，山上的石头崩到河里自然就形成水坝，顺便把山推平了。
你知道这些地方为什么会是这种地形，就是因为板块千万年的挤压，它们很脆弱，一旦发生地震，山崩下来也会填塞河道形成天然湖......
如果我们知道什么时候有地震，就可以利用一下，如果不知道，也可以主动干这个事。”
“......”
卢平听得是瞠目结舌，李一鸣要搞这么大！
你是真的要移山吗？
你真的要在那么高的地方建这么多水库？
他刚才想起一件很可怕的事，但看李一鸣的表情，似乎并不知道，这个事李建国没跟儿子说吗？
很可能！
“这叫自然法多级低坝，又安全又可靠。而且绝对没有溃坝的风险。因为填出来的坝不是坝，而是头，形成的也不是你想像的水库，而是泻湖......当然，也可以发电。”
“泻湖是什么？”
“就是水位高的湖，边上会有水流下来，水位差十米，这一级的平水面到底多长，能装多少水，那跟当地的落差有关。”
李一鸣看了眼卢平，“还有问题吗？”
“可这样我们大船就不能开到上游去了吧。”卢平想了好一会才弱弱地问一句。
“十米高差，小船还是很容易上去的，而且为什么要把船开到上游去？因为有人不想下船？”
李一鸣指了指地图，“运输是多种方式的。山堆平了，自然就可以建铁路。”
卢平叹了口气，他是真不懂，也不想乱提意见，反正李一鸣说他明天会出方案，到时后面肯定跟着一堆专家去讨论。
“反正就是这个意思，还有这个...”
李一鸣坐回桌后，哗地翻开一份报纸：“你来看一下。”
卢平过来看了一眼，犹豫了下，没看懂。
这是一家花城海运局招工的广告。
如果是以往，那解释一下说就是招个人而已，但现在卢平可不敢大意。
“这有什么问题？”卢平轻声问道。
“你了解情况了吗？”李一鸣看看他：“我是问你。”
卢平马上说：“我去了解一下。”
这事情直接打电话给海运局就可以了。
过了一会，他又回来：“了解到了，是这样，花城海运局会增加一些货轮，这里要抽一批人上船，所以别的船就少人了，所以就提前招工。海员要的人比较专业，这次要的人又比较多。”
“增加一些我们的船？哪来的?”
“咱们以前社会主义国家间的结算，都是记账的，然后拿东西还，这一部分....我们以前给罗马尼亚的物资，他们要还给我们八条货轮，船应该要造好了。”
“然后运货过去多带点人，顺便再把那条船接回来？”
“是的，都是五千吨的货轮，应该还会运些钢材回来。”
李一鸣凝神想了想，摇摇头：“以前出口这么多，跟这些国家都记账，人家还给我们什么质量的东西也不好说。”
“不会吧？”卢平懵着脸问道，生怕李一鸣又说出什么可怕的事。
李一鸣轻轻哼了一声：“你怎么知道不会？你不是已经知道那些事了？”
卢平心头一慌。
他知道什么了？
老毛子解体背后肯定发生了更多的事，但你也没跟我说这些啊，李建国也没细讲，只说肯定整个社会问题很多。
之前李一鸣一直坐着在摆弄电脑，卢平觉得他应该起来休息一下，可当李一鸣起来后，他又觉得这同志还是坐下对自己比较好。
可现在，一坐下又冒出事。
我好难啊！
“船质量会有问题？我们有监造小组在那边的。”
“罗马尼亚...监造小组，你怎么知道别人会负责任？”
李一鸣摇摇头，“现在那边刚下班，你马上拍电报过去，让他们给一份简报，这船到底质量怎么样，我要知道！”
卢平咽了口口水，没走。
李一鸣看看他：“有什么事没说？”
“是这样，下个月他们总统会来访问。”
卢平轻声说道，这个事他都没跟李一鸣提，但现在，得说了。
“齐奥塞斯库...要来访问，八二年来过一次，怎么又来，具体什么时间？”李一鸣淡淡问道。
齐奥塞斯库，好像是被崩掉了，有意思。
卢平愣了下，你连总统的名字都知道，我都记不太清楚。
“这个我不清楚，我只是知道这个事，我们是要帮着准备一些合作的文件。”
“意思是等人家过来了再问？那能听到真话？他能承认东西不好？他要说让我们相信他们的实力，你能说我就不相信？”
李一鸣小脸一挂：“我们这里派下去做工作的人，我一个个都得亲自盯着，就知道他们不可能完全如实汇报，把成绩往大了讲，把问题往小了说，这还是离得近的，打电话可以问，花几小时就可以弄清楚的，他们不敢隐瞒。”
“那...”
“那罗马尼亚呢？六小时时差，我们八点上班那边还半夜，你觉得问题会没有吗？”
卢平无话可说。
“就让你想想。”
李一鸣看看他，在电脑前打了一串字：“我这边通知了。”
卢平松了口气，背后湿了一片，给李一鸣突然这么一折腾，是半点睡意都跑没影了。
一鸣同志现在直接可以发消息过去，那边有周正跟李建国在，估计能商量着把事办好，总比他这里更方便。
“人家如果给的东西不好怎么办？”
卢平低声问道，看着李一鸣的表情，“这里头有些别的原因，扯破面子可能不太好，两国关系涉及很多方面。”
“死人就好？”李一鸣看了眼他。
“那肯定不行！”卢平坚决地说道，可马上语气转弱，“怎么办？”
李一鸣怀疑有问题，那几乎就是肯定有问题。
一想着一船的人开着着质量有严重问题的破船，在茫茫大洋上航行，在风浪中一下就侧翻沉底，还有那瞬间失去亲人的家庭，卢平从头顶到脚底心都有点发麻。
难道是李一鸣那些书里提到出事？
虽然他知道李一鸣非常聪明，但这种事最好有明确的证据，比如，“那些书里提到过”。
说起来也好笑，最开始要这么说都当胡说八道，现在反而希望有这个证明了，说古龙傍晚死，真就死了，原因就是饮酒过度食道破裂送医院抢救。
这事会是李一鸣安排的？
第1169章 溯源
周志平从厕所里出来，张长龙已经在门口等了，无论是检讨还是讨论，这会肯定时间挺长，清空库存是必需的。
“我还要去下卫生室拿点药。”周志平低声说道。
“怎么了？”张长龙看着他。
“刚才觉得脖子痒。”周志平缩头拿脖子蹭了下衣领，“不知道是不是给毛虫扎了。”
“我陪你去。”张长龙可不想一个人去做检查。
“你说....”
走到二三楼拐角的张长龙低声问了句，“那香蕉上打没打药啊？”
周志平脸色也不好看，工作没做扎实挨了批评，这一路都有点神思恍惚：“明天去问下。”
也只能明天去问了，而且问到了也未必能说，吃都吃了，想必一点香蕉皮吃不坏人，再说亲眼看到小首长洗过。
“我还担心他们给菠萝施肥....”
张长龙这么一说，周志平差点从楼梯上滚下去。
施肥要是化肥还好，要是人粪尿，这还能汇报吗？
李一鸣头偏了下，似笑非笑。
卢平眼一直，他看到李一鸣在桌上放下半片叶子。
刚才明明见到他揪下来放进了嘴里，合着你没吃？这同志做事一向是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分不清，
“办法很多。”
李一鸣拿过那菠萝在手里盘着，“下个月齐奥塞斯库来的计划就推到明年，让他坐船来。我们应该没空接待他。”
瞄眼卢平，卢平可不知道自己让周正带回去那个防震的计划，思维还停在几天之间。
“唉这...这不太可能的，我是说坐船不太可能......那太危险了。”卢平低声说道。
一国的元首访问，肯定不是兴之所至跟邻居串门那么简单，必须筹备很长时间，但一鸣同志现在说要推迟，也不是做不到。
可你说让人家坐轮船不坐飞机？
理由呢？
人家有专机的啊！
想到罗马尼亚，想到专机，卢平又记起一件事，这事他咬咬牙又忍下了，不能说。
“我知道，就是给他提个醒而已。而且飞机也危险。”
李一鸣笑了笑，“另外，我们不用自己去接船，让他们的人开船送过来。”
“这个可以，就是得有点费用。”
“给就给啊，送货上门这多正常。”李一鸣瞥眼他，“一下就八条船，要是都有问题那就很不好笑了。”
“......”
“还有，就是既然是担心国家面子，那我们就委托别的国家的专业验收小组去验收。”
李一鸣手指轻轻拨弄着菠萝的小叶子，“我在东亚那边让他们找小鬼子产品的毛病，他们可愿意了。”
“......可罗马尼亚那边...”
“他们也会愿意，因为这个人跟西方走得也很近。再说了，这种活美国人太愿意接了，我只要跟他们说有这种事，他们花钱都愿意买这机会。”
“......”你怎么知道他跟西方走得很近？卢平一堆疑问又冒上心头。
“你不相信？”
卢平苦笑：“我相信....那这样...”
“其实事情可以做得很简单，船只可以跟保险公司买保险，这样他们自然要去检查那船了。”
“保险公司？人保？”
“人保？那有什么用，既然是让别人去帮我们检查，当然就得用海外的保险公司，他们那么多公司，这段时间损失还是有点大，而且争取中国市场，他们应该很激动。”
卢平点点头，原来还是那一套，至于在这个过程里头一鸣同志怎么发挥，那就不是他能管得了了。
“这些我来安排吧，招工还是得招，人总是用得上。”
李一鸣看看卢平，相较于卢平，他更愿意周正在边上，现在给过来的资料还是太少。
“你去休息一会。”
卢平被李一鸣这么看了一眼，又听到那句话，瞬间就觉得自己好困。
看着卢平在椅子上合上眼，李一鸣似乎自语似地问道：“刚才我说坝的时候，你想到了一件可怕的事，是什么事故？”
卢平在椅子上身子颤了一下：“是...板桥...水库...”
卫生室。
周志平扭过头，给卫生员看了下患处，那脖子侧后面起了一些红斑，还有抓痕。
“刚才觉得突然痒起来的？”
“是的，是不是湿疹？我以前也得过。”
“这个不一定，还有别的地方痒吗？”卫生员看着那患处。
周志平细细感觉了一下低头：“没了...”
说着搓搓手指：“感觉手指也有点痒，会不会是心理作用？”
“仔细想想，到底多久了？”
“就是刚才，我今天去了果园，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虫子咬了。”
“....你等下，这有好几种可能。”
医护员走到边上的一个房间，那里摆着电脑，可以查询。
“有个同志刚才身上痒，查一下是哪几种情况？”
“痒”查询员在键盘上打了几下，屏幕上出现一串病名。
“你让他过来一下。”
“周志平。”卫生员探头叫道。
周志平小跑过来，部队又有了新动向，看病现在还有这么高级的东西帮着查了。
他倒是知道战士们都被鼓励来这里登记自己的一些知识和发现，估计也有人把什么病都登记进去。
“周志平是吧...”
点开档案看了一下：“平时还挺健康的。”
“我一直都很健康！感冒都不常有。”
“今天刚发作的？”
“是，我今天去到果园，有在地上坐过，会不会是这个原因，树上掉了什么虫毛。”
“你当时痒吗？”
“当时没有......”
“那就不是了，过敏是马上就开始的。”
“过敏，湿疹和疥疮，前两种不会传染，后一种会。”
周志平愣了下：“传染？”
“疥疮会传染，这是疥螨引起的，用硫磺膏可以治。”
那查询员看着卫生员，“如果是疥疮，他得先隔离，衣服都得拿去消毒。”
“也可能不是吧？”周志平一听说要隔离，心里马上又慌了，自己怎么这么倒霉。
卫生员跟着看着那屏幕，上面有写着疥疮的症状，确实跟现在周志平的很像。
“会不会只是过敏？”卫生员看向周志平，“你这个之前有做什么？”
周志平愣了下，我做什么，我就是跟首长汇报工作，然后被批评工作不扎实态度有问题，难道我会因为批评过敏？
他看向边上的张长龙：“你有没有痒？”
张长龙定在门边：“好像...还没有。”
“他没有啊！”
第1170章 打猎
“但如果是就很麻烦了，之前军区炮兵教导队也是有一起，有个战士从前线回来，以为是湿疹，用了药也治不好，还传染了整个区队的人。这种东西就是刚开始时好治，等长得多了，撕心挠肺的让你整宿难受！”
“可是....”
“去了解一下，别人有没有痒这个情况，如果没有，那他可能是今天出去乐丰香蕉园被人传染的。”查询员盯着屏幕边看边说。
“可我还要工作。”
“先按着这个处理，你俩都去洗个澡，先涂硫磺膏，能好就是，另外衣服让人装起来去高温消毒，乐丰香蕉园，如果是从那里被人传染过来，那边的人肯定早就有这些病了。”
查询员指着屏幕，“这些都是上面定下来的处理方案。”
周志平不说话了。
现在部队这么多人，大家住在一起，如果有传染病，那可不是一个人的事。
跟着卫生员找来了硫磺膏，让周志平自己涂了下。
又给了他一块硫磺药皂：“拿这个去洗，你们两个，过敏的话这也能治。”
“那香蕉园那边......”
“我去问。”
“对了，我想起来了，今天还有好些孩子一起来，我好像还抱了其中几个，会不会是孩子？”
“也可能吧，我会去问。”
“那你能不能再问两个事，......”周志平低声开口。
“什么事？”
“一个是他们上一次给香蕉和菠萝打农药是什么时候，另一个是他们给菠萝浇肥是怎么浇的？”
卫生员紧紧盯着他：“问这个做什么？”
“今天工作没做好，本来明天我们还要去的，现在能问就问一下，一会还要开个会。”
“行，你们快去洗吧。”卫生员点点头。
…...
马峦山边，夜深人不静，村里点点灯光。作为深城郊区的山村，电是不缺的。
外头传来蛙声，还有偶尔的犬吠，空气中还有淡淡的除虫菊气味。
刘壮实跟苏有田在灯下写东西，今天完成的工作，明天要进行的工作，今天的心得体会。
来到这个村，就像是回到了自己的家乡，在这里搞建设，就好像在家里搞建设一样，都是很宝贵的经验。
丫丫今天没有睡在自己家，被黄民老婆带回去照顾，过几天会去城里看看怎么治疗。
今天大家一起看电视，新闻里头那个病引发了很多讨论，然后就是后面紧接着的编篓子节目，当时好些村民都说明天得按着国家教的来编个高级货。
编篓子能上到电视，那肯定是大事，但刘壮实知道自己的任务很多，在这里他要建一个社会主义新农村，现在规划都有了，可不光是弄那几亩地。
现在村里的田已经被承包出去了，好在部队下来为大家做事，包地的村民都没什么意见。
苏有田一笔一顿，中间停过几次，要写的东西很多，要做的东西更多。
今天他领着村民大搞卫生，给全村人的卧室、人和狗都来了一次除虫消杀。
除虫菊是很常用的草药，各地都有种植，国家收购后拿去做蚊香，但这一次，带下来的除虫菊浓液被稀释，又被装在喷农药的罐子里，从厕所喷到了水沟，从床喷到了狗。
搞完全套也才消耗了五公斤。
这边是南方，九月底天气还是热，大家都没有盖被子，像跳蚤这种东西都是藏在动物的身上席子里头，没有除根哪天又得繁殖开来。
部队处理这些很有一套，就是统一搞。
老百姓倒是没什么不满意，就是狗被喷了之后不太开心，村里是家家都有狗，有的还不止一条。
苏有田他还发现村民都有不少病，这些都要记录下来，看看怎么治怎么养。
“上级说明天会把铁路铺进村里，怎么能这么快呢？”刘壮实轻声嘀咕。
苏有田头也不抬：“既然说了，那就是能做，你也不是没看到，首长来了之后带了那么多东西。”
另一边的桌上摆着一个摄录机，蒋伟正盯着说明书反复仔细看。
这东西是日本货，很贵也很难买得到，但这一次听说从香江直接就弄过来几百台。
“大伟，能拍不？”刘壮实抬头说了句。
蒋伟摇摇头：“拍不了，晚上不行，要白天有光。”
“那就可惜了。”苏有田嘀咕了句。
中午吃饭时，村里人说这段时间山上有野猪跑下来闹田，坏了不少的地瓜，刘壮实就决定晚上跟村里的民兵一起去解决这个事。
如果要在临山边上看那个实验田，那肯定不能让野猪搞破坏，何况还要新种那么多东西。
从蹄子印来看，这是一个猪群，大猪最少也有两百斤，而且还不止一头。
一头猪打下来，全村都可以吃个痛快。
但野猪可不是善茬，这玩意凶起来比老虎还可怕，横冲直撞，曾经有村民被顶去半条命。
“刘班长。”
门外有人叫。
刘壮实抬头。
“准备出发了。”
刘壮实把东西一收：“那大伟你就别去了，看东西。”
蒋伟露出遗憾的表情。
刘壮实拿起自己的枪：“有田，你把药箱带上，我担心回头有人受伤。”
苏有田点点头，夜里打猎，人又多的情况其实是很危险的，万一误伤就得当场抢救。
“班长，你的枪法也不怎么样，你也别去了，回头你杀猪不就好了？”蒋伟说道。
刘壮实给说得脸色发黑：“我是去指挥的。”
说完提着枪就出门了，苏有田拿着急救箱跟在后头。
蒋伟摸着机器，叹了口气，小鬼子的机器还不够好用，不然这拍下来回头放给大家看看多好。
到楼下，刘壮实点了三个人，跟村里民兵一起，一共十人，站在沙盘前。
看着沙盘，刘壮实仿佛自己连升了三级，以前他是连看沙盘的机会都没有的。
现在都可以自己带人亲手做一个了。
看着沙盘，感觉自己真像个指挥员。
这沙盘包括了整个村还有边上的一些地方，哪里有田，哪里有房子，大概的山势和河道都还比较写实。
黄民拿着一条长直竹条，指着三个地方：“这三个地方都有种地瓜，野猪都来过，没吃完它们还可能来，我们去守，野猪一般是下半夜过来。我给大家备了雨披，夜里露水重。”
他不太会讲话，说到这感觉也没啥可说了，反正部队同志最基本的就是打枪：“刘班长补充两句？”
刘壮实接过竹条：“大家电筒带好，但不要打。见猪别急着开枪，位置要守好，别伤到人！”
“是是，千万别伤到自己人。今天全村都知道我们要打野猪，已经让他们不要跑进田里。”
第1171章 排戏
“这些孩子绝对不要出去。”苏有田赶紧补充，就怕哪个调皮孩子跑到田里，那要是给伤着了就真是出大事。
黄民点点头，看着孩子们厉声喝道：“都听到没有！不许过去！”
刘壮实点点头。
黄民看看左右，面带疑色弱弱问了句：“这个不拍了？”
把整个村子微缩到这一大张桌子上给人的感觉非常奇怪，似乎每个人都充满了大局观。
听部队的同志说，整个村子都要进行改造，那这就跟每个人都有关系了，每个人都可以提出自己的想法，村子建好，那就是全国的榜样。
说不定还可以上电视，没看到部队还带了拍电视的机器吗？今天堆沙盘的时候也拍了一段，黄民感觉自己没表现好，整个人都硬了。
村里好些孩子也都没睡，被大人指挥着做这做那，特别是听说要打野猪，更是都不走了。
现在这样的场面，应该拍下来吧！
刘壮实愣了下，看看大家这一堆期盼的眼神，似乎都在说确实应该拍下来。
苏有田问：“时间来得及？”
“来得及！”黄民赶紧说道。
“去叫蒋伟下来，我们重新来一次！”
蒋伟拿机器下来，找好位置，一切重来。
黄民和村民们在沙盘前指指点点，嘴里都不知道在说什么了。
刘壮实跟着苏有田下楼，几人就围上来，这让刘壮实心中非常开心，想到了四个字：深受爱戴
可他是真的一次都没上过战场，最多也就是在梦里头，背着锅灶冲锋。
“刘班长！队伍集合完毕...”
“来，黄民同志你先说，敌人在哪！”刘壮实一本正经。
有人直接就笑出声了。
“敌...人...敌人在山里...”
黄民也挺幽默，附和了一句。
“那它们近期的动向呢？”
“它们潜伏在山里，白天不知道在哪，但晚上可能会到这几个地方搞破坏！”
苏有田忍着笑看着大家配戏，孩子们在镜头下也变得严肃了，好像真跟打战似的。
“敌人确实凶残狡猾而且贪婪，虽然是一个点下山，但有可能破坏三块田！”
“地瓜是非常重要的食物，....食物很重要...所以不能让敌人破坏掉.....不然我们就没得粮食吃......”
刘壮实是真的说不下去了，脸胀得发黑舌头打结，眼瞅要出拍摄事故，好在苏有田咳了声，掩嘴提醒：“行动方案。”
刘壮实赶紧点点头：“我们分成三组埋伏在这里，从沙盘上看，这里有房子，我们绝对不能朝这方向打，我们守在房子前面，来，把子弹拿出来点点数！”
民兵的枪跟这次刘壮实带下来的并不一样，更老，子弹也不同。
“这几个枪法都不错。”
“嗯，我也不错，当然打猪这种都是很简单的，关键是战术要制定得好。我们还带了步话机，三个小组一组一个，不要一直讲话，省点电池。”
刘壮实看了看大家：“都有没有手表？”
有手表的举了手。
四个村民没有手表。
刘壮实叫了一个战士：“你去把我们的手表拿过来。”
“电子表，香江产的。”
“夜里能看到。”
大家换上手表，村民们有的见过，有的没见过，但都露出羡慕的表情，部队一来，什么都不一样了。
“出发！”
“其他人，在这里守好岗！”
众人齐声应是。
刘壮实拿枪当头出门，大家也跟着出去。
走了几步，黄民回头看看，蒋伟在收机器：“咦，又不拍了？”
“外头黑，没法拍！刚才差不多了”刘壮实已经满身都是汗了，给夜风吹得发凉。
“太可惜了...刘班长刚才真像个首长。”
“诶，我哪像首长，你是没见过真正首长什么样...”
大家遗憾地趁着夜色往目标方向开动，半途中分成了三队。
来到一处山窝，刘壮实跟两个民兵埋伏在那里，身下垫着雨披，静静地等着，虫鸣声声。
两个民兵对于刘壮实手前的步话机很是好奇，憋着嗓门：“刘班长，这东西好不好用？”
“好用的。”刘壮实在步话机上按了一下，然后手指叩叩叩。
“这是密码？”
“是。”
刘壮实用密码跟另外两个小组确认位置后就没再用这玩意，这也是上面发下来的。
“我们轮流看，一个人一个钟头。”刘壮实说道，“我先。”
刘壮实看了一个小时，眼都瞪酸了，然后推醒了另一个人。他开始趴着打盹。
不知道过了多久，刘壮实觉得自己被推了一下，立刻醒来。
“怎么？”
“来了。”
前方几十米外的田里，暗淡的夜光下，有几个黑影在田里动着。
刘壮实压着枪口瞪着那处看了好一会，确认那就是猪。
家养的猪没可能夜里跑出来闹田。
“五只，两大三小。”
“打掉两头大的。”
三人同时瞄准，开枪。
枪声划破寂静，田里传来猪的惨嚎，接着三只小黑影疯狂跑走，有一只大黑影是当时就倒地不起，另一只走了几步才倒下。
刘壮实没急着起身，而是拿起步话机敲了几下。
听到回复后才开口：“我们打着两只，你们也收了吧，刚才那动静，猪也不是傻。”
他站起身，收拾了下，边上两个民兵已经跑到下面去了。
两头野猪大的一头长一米五，估计两百多斤，嘴上都有獠牙，次大的另一只也差不多。
还在喘气，没死透。
两人也不管，挨这么一枪肯定要死。
没过一会，好几个村民来了，把两头猪挑到了公社礼堂。
这里灯火通明，人头涌涌。
另外两个小组也回来了。
“班长厉害啊！”
“那是！”
“三枪打两头！另外有三只小的我让放过了，回头做个陷阱抓活的。”
刘壮实很是得意，三组之中，他有收获，没坠了班长的威风。
黄民已经组织人弄来了杀猪的大木桶，热腾腾的水也在灶上烧着。
村里的老杀猪匠在擦着刀，几十个群众围着看热闹。蒋伟举着摄录机正在拍摄这场景。
两只野猪摆在地上，已经死透了，地上一滩残血，这玩意流了一路。
“这个要汇报一下吧？”苏有田问道。
“等天亮吧，这时领导也得休息，我们先杀猪，久了这肉就不好吃了。”刘壮实说道。
“这交给他们吧。”黄民笑道。
打猪的就不用再管杀猪了。
“你们弄下来，明天我们给全村做。”刘壮实自己就是厨子。
让他感觉不安的有一个事，两头猪，好像只有两个枪眼。
没看错，真就是两个枪眼。
最大的打着头，第二头打着的是中间。
我们三人打了三发子弹，其中有一枪打飞了？
不会是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