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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阳子下     猎户出山txt下载     猎户出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553章 该怎么收场

    都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但对于陆山民来说,住茅草屋与住豪华酒店,心理上并没有多大的不同。

    这并不是说陆山民有多么的与众不同,实际上凡是真正经历过人生起伏跌宕,见识过大千世界,体味过百态人生的人,往往都不会太俗。

    只是这样的人很少出现在普通人的生活中,或者说即便是出现了,普通人也发现不了。

    陆山民可以不介意自己吃住的好坏,但不得不考虑到别人的会介意。

    这里是长春,是在‘御膳房’吃饭那几位土财主的地盘上,若是让他们发现他这位深不可测的大人物住得简陋寒酸,不知道会不会多想,毕竟人家是豪赌博。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和引起没必要的误会,陆山民和海东青还是住进了当地最好的星级酒店,还提前定了一间总统套房。

    反正有了柳依依这位东北大财主,也没必要的故作寒酸。

    保持艰苦朴素的优良作风固然很重要,但刻意为之就是无病呻吟矫揉造作了。

    两人回到酒店已是凌晨两点。

    陆山民一回到酒店就瘫坐在沙发上,旧伤复发,肌肉撕裂般的疼痛,疼得他满头大汗、脸色发青。

    一番追逐打斗,海东青黑色大衣上沾染了不少污泥。

    一进屋,海东青就脱掉了大衣,随手挂在了衣架上。

    陆山民的目光瞬间被吸引了过去,忽然之间觉得腿也不那么疼了。

    不是陆山民定力不好,实在是海东青的身材太好了,没有了大衣的掩盖,紧致的身材在黑色毛衣勾勒下,高低起伏。

    不大、不小,刚刚好。

    不胖、不瘦,正合适。

    海东青的身材算不上火辣,曲线也没有大s那么夸张,但所有的部位结合起来恰到好处,高矮、胖、瘦、大、小,多一丝多余,少一丝不足,完美得让人无可挑剔。

    再加上她那独有的冷傲气质,藐视一切的霸气,那些所谓的明星名媛被甩出十万八千里不止。

    正目不转睛的欣赏着靓丽的风景,海东青突然转过头。

    陆山民心头咯噔一下,他立即感觉到了墨镜后面那双眼睛散发出的冷意。

    海东青缓步前行,走向坐在沙发上的陆山民。

    随着海东青踏着颇有节奏的步子,陆山民心里扑通扑通的狂

    跳。

    来到陆山民身前,海东青居高临下直视。

    陆山民心里很是发虚,不禁回想起小时候一段难忘的记忆。

    有一次去东边王大伯家借簸箕和撮箕,在门外喊了半天都没有人回应,本以为没人,正准备离开的时候,隐约听见里面有水声。

    那时小不懂事,就直接推门走了进去,然后循着水声寻去、、再然后就到白花花一片、摇晃晃一对、、、。以后很多年,那摇摇晃晃的一对如梦魇般经常出现在他的梦里,挥之不去。

    从那以后,每逢在村里碰上王大婶他都要躲得远远的,每逢看见王大伯,就有一种深深的负罪感,就像是做了一件很对不起他的事情一样,心虚得不得了。

    陆山民自问行得正站得直,所以很少有心虚的时候。但此刻,面对海东青的直视,就正如当年面对王大婶,很是心虚。

    “腿不疼了”?

    “嘶、、、”!陆山民倒吸了一口凉气,之前注意力被吸引忘记了疼,现在注意力被拉了回来,腿部立刻再次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疼”!

    海东青微微弯腰,长发落下,差点落到陆山民的脸上。

    如此近的距离,精致的脸庞,尽管被墨镜遮住了大半,但正是这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神秘感,给了人更多美好遐想的空间。

    陆山民心里紧张,以他对海东青的了解,这女人随时都可能发飙,现在腿上有伤,更是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你、、用的什么洗发水”?紧张中,陆山民没来由问了句,他都有些佩服自己,这个时候还有心情闻到海东青头发的香味。

    “飘柔”。海东青平淡的回答道,从她的语气中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陆山民没想到海东青会回答,脑袋有些发懵。

    事出反常必有妖,陆山民还是准备主动承认错误。

    正当他准备开口解释刚才行为的时候,海东青突然以命令的口吻说道:“脱裤子”。

    “啊”?陆山民惊讶得长大嘴巴,很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脱裤子”。海东青再次说道。

    陆山民下意识往后躲,警惕的问道:“你、、想要干什么”?

    海东青眉头微微皱了皱,显得颇为不悦。

    “你以为我要干什么”?

    陆山民双手抓紧皮带,“我不是随便的人”。

    “把手拿开”!

    陆山民摇了摇头。

    “我叫你把手拿开”!海东青的语气中已经有了怒意。

    陆山民一脸委屈的说道:“这种事情讲求你情我愿,你不能趁人之危”。

    海东青一掌拍开陆山民的手,伸手就解开了陆山民的皮带。

    陆山民生无可恋,无奈闭上眼睛,摊开双手,摆出一副任君采劼的姿势,心里默默念叨,不是我不想反抗,实在是没有能力反抗。

    随着海东青脱掉了他外边的裤子,陆山民心里越发紧张。

    但是几秒钟过去,发现海东青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又过了几秒钟,仍然没有等到预想中的动作。

    陆山民感到无比的煎熬,脱口而出道:“继续脱啊”。

    海东青没有说话,也没有继续脱陆山民的裤子。

    等了半天没反应,陆山民睁开眼睛,看见海东青半蹲在地上,正缓缓的卷起他的秋裤裤腿。

    卷起裤腿之后,映入海东青眼帘的是触目惊心。

    充血的筋脉高高隆起,密密麻麻爬满了小腿,拉伤的肌肉仍在不受控制的微微颤动,皮肤上全是细密的血珠子。

    海东青眼中流露出一抹悲伤,可惜被大大的墨镜遮住了。但陆山民还是从她露出的小半张脸上看出了她的情绪。

    陆山民双臂撑着沙发起身,强颜欢笑的说道:“没事,小伤,睡一晚起来就好了”。

    海东青没有说话,轻咬着嘴唇,不禁想到陆山民抱着她狂奔几十公里到医院,那一次该是伤得有多重。

    “真的没事”。陆山民缩回腿,弯腰去放下裤腿。

    “不许动”!海东青以习惯性的命令口吻说道,不过这一次比之前要温柔了许多。

    陆山民愣愣的看着海东青,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个样子的海东青还真让她有些不习惯。

    海东青起身走进了卫生间,随之卫生间传出水声。

    没过多久,海东青端着一盆热水回来,盆子里还有两条毛巾。

    海东青将毛巾拧干,将冒着热气的毛巾包裹在陆山民的腿上。

    陆山民微微一笑,笑得很开心,这位冰山美人终于被他给融化了。

    随之,脸上的笑容又变得有些苦,若海东青真对他动了情,以后又该怎么收场。

第1554章 相当危险

    陆山民没有睡懒觉的习惯,天刚蒙蒙亮就起了床。

    拉开房门,大厅里的灯亮着,海东青比他更早起床,此时正在大厅里打着太极游。

    海东青没有穿大衣,仍然穿着昨晚那一套.紧身毛衣和紧身长裤。

    陆山民的目光不由得在她的身上又多停留了几秒钟,随即深吸一口气,凝神静气、抱元守一,也加入了练习太极游的行列中。

    现在练习太极游已经对内气的提升没有太大的意义,到了他们这个境界,世界上已经没有任何所谓能大幅提升的功法,也没有任何可以复制和借鉴的经验。

    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能走多远多高,完全在于自己。

    没有太大意义,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意义。

    它能将人引入一种空灵的状态。

    无我、无他,无世间一切缘法。

    不在五行中、跳出三界外。

    用心、用神,去感知、去忘却,去追寻、去放弃,世界阴阳、万物法则,有既是无,无既是有。

    以无法为有法,以无限为有限,玄之又玄、妙之又妙,能否成功踏出最后一步,不可言、不可说、不可寻。

    在这种空灵的状态中不知道持续了多久,陆山民睁开眼睛的时候,海东青已经重新穿好了大衣,正站在不远处安静的看着他。

    “悟到了什么”?海东青问道。

    陆山民内视四肢百骸,体内的内气并没有多大的变化,但明显感觉到与周围的天地之气更加亲近,隐隐有一种能看到他们的感觉,这种看到不是用眼睛,而是一种感知,感知它们的存在,感知它们的流动,感知它们的形态变幻。

    “法无定法”。陆山民脱口而出。

    海东青挥了挥衣袖,大厅里气机环动,幻化为各种肉眼不可见的各种形态。

    “内家讲求敬畏天地,体悟自然法则,顺从自然法

    则,依法而行得其法门”。海东青顿了顿,“但是,法则始终是法则,它没有生命,没有智慧,是人将它拟人化”。

    海东青接着说道:“天道轮回、因果报应,是法则自然使然,并不是它高高在上的审判。这世间,杀人放火金腰带的人多的是,修桥铺路无尸骸的人也多的是。它管不了这间,也救不了这世人,我凭什么要敬畏它,它又有和资格让我敬畏”。

    陆山民点了点头,“四季变换是法则,日出日落是法则,法则就是法则。这一点倒是与王阳明的心血暗合,吾心即宇宙,宇宙即吾心。内家的修习并不是因敬畏法则而获得恩赐,而是认知真理而去掌控法则”。

    海东青淡淡道:“凡是信则灵,不信则不灵。但,信而破信而自信,才是真正的堪破本质”。

    陆山民眼皮一抬,再次看向海东青,突然发现有些感知不明海东青身上的气机,这种感觉曾经只在小妮子和昨晚那人身上感受到过。“你的意思是”?

    “一加一等于几”?

    陆山民疑惑的看着海东青,犹豫了片刻说道:“等于二”。

    海东青又问道:“为什么等于二”?

    陆山民眉头微皱,“这哪有为什么,本来就是如此”。

    海东青淡淡道:“我们与刘妮以及昨晚那人的区别就在于这里,如果你问刘妮为什么它与天地之气如此亲近,她给你的回答恐怕也是本来就是如此。”

    陆山民恍然大悟,“这个道理很浅显,小妮子属于本来如此的幸运儿,但这世间的本来如此其实都有法则可循,她能达到,其他人也应该能达到,不同的是我们需要弄明白其中的法则,只要破解了其中的关窍奥妙,一样能达到她那种状态,一样能做到与天地之气亲近”。

    海东青说道:“以前我一直以为刘妮能做到无声无息是因为没有气机波动,上次在王护士老家,当我看到上升的炊烟最后融于天地间的时候我才明白,不是因为她气机没有波动,而是因为她体内的气机与天地之气相互交融融为

    一体,才让人感知不到”。

    陆山民微微点了点头,“同频共振”。

    说着,陆山民问道:“你现在能做到什么程度”?

    海东青思索了片刻,“能做到刘妮和昨晚那人的五成”。

    陆山民说道:“五成已经很不容易了”。

    海东青摇了摇头,“还远远不够,若与昨晚那人生死一战,以他对内气的掌控,我会受到很大的压制。还有你,如果他对你的内气压制,你的内外兼修不但发挥不出应有的威力,反而会反受齐害”。

    陆山民点了点头,他的内气在注入肌肉细胞之时,也是他对内气掌控最弱的时候,如果对方强大到能影响他体内的内气,后果不堪设想。

    “化气极境对内气的掌控已经是炉火纯青,如果我踏入化气极境,他虽然有可能影响我对内气的调动,但影响也不会太大,顶多就是压制。除非他能把他自己的内气注入我的体内,但这更加有难度”。

    海东青眉头微皱,“总之不可大意,你昨晚与他交手难道没有发现他还有别的特殊之处吗”?

    陆山民仔细回想了一下,说道:“他应该是刚踏入化气,境界还不稳固,而且应该没有多少实战经验。但是、、、”,陆山民沉默了片刻,抬眼说道:“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又总感觉他的作战经验很老道,这种感觉很是矛盾”。

    “不矛盾”。海东青说道:“他与我一样,对招式的理解非常的深刻,他是我交手过的人中,除了我自己之外,对招式理解最深刻的人。或者说,他压根儿就没有什么招式,所有的招式都是临时应变,这才是他最可怕的地方”。

    陆山民倒吸一口凉气,同时拥有小妮子和你的天赋,这简直是开挂啊。

    “在塞外,你我的医药费应该是他给的,跟踪我们的影子也是他替我们解决的。从目前来看,他应该不是我们的敌人”。

    海东青冷冷道:“是不是敌人,现在下结论还太早。我只知道,这个人相当的危险”。

第1555章 谈笑风生

    这世上的很多事情,看似好,实则可能坏。看似坏,实则可能好。

    一个人看似在害你,实则是在帮你,看似是在帮你实则是在害你。

    这个道理只有经历过世事诡劫之人才会真正明白,再此之前,别人说破嘴皮子也没用。

    陆山民隐约记得爷爷曾经讲过类似的道理,不过爷爷常常喜欢在讲完一个道理之后加上一句‘你现在是不会懂的’。

    现在,陆山民懂了很多爷爷曾经讲的道理,不是听懂了,而是自己悟到了。

    所以陆山民觉得海东青说得很有道理,那个看似在帮自己的人相当危险,至少有一点就不得不引入怀疑。

    那就是那人三番两次杀掉跟踪自己的影子,必然会加深影子高层对自己的注意。

    好不容易影子现在的注意力重点不在自己身上,这样一来,或许会硬生生将影子的注意力再次吸引过来。

    世界上有巧合,但陆山民更相信那人是有意为之。

    敌人、朋友,在各自的利益面前,很多时候都可以相互转换,特别是到了他们这个层次的人。

    有了昨晚的事情,为了防范未然,陆山民拒绝了柳依依来酒店接他们的好意,与海东青一起出了酒店,换了四五趟车,兜兜转转绕了一个大圈子,到了城外郊区一个加油站。

    大约等了半个小时,一辆黑色的悍马车驶入了加油站。

    车上下来一个膀大腰圆,满脸络腮胡的东北大汉。

    男人走向两人,走起路来龙行虎步,一看就是练家子,具体路数看不出来,但按照外家境界划分的话,至少也是在搬山境中期巅峰。

    男人看了眼海东青,随之又看向了陆山民,说道:“是陆先生”?

    陆山民点了点头,“对”。

    “柳总派我来接你们”。

    说着,男人回身拉开了车后门。“两位请”。

    两人来到车前,陆山民让海东青坐进了后排,而自己却拉开了副驾驶门坐了进去。

    之所以要坐副驾驶也是有考虑的,现在的每一步都是如履薄冰,为了以防万一,副驾驶也更好随即应变。

    男人是典型的东北人性格,见陆山民对他不信任,爬满胡子的脸上很是不高兴,上车关车门的时候力气也特别大,砰的一声镇得汽车摇晃了两下。

    陆山民回头看了眼海东青,后者脸色冰冷,已隐隐散发出杀意。

    虽然海东青的性子最近温和了不少,但会不会发飙陆山民还真不敢肯定,毕竟柳依依现在是合作伙伴,要是真动了她的人,因此一拍两散倒是不可能,但多少也会生些间隙。

    汽车一路向北,为了缓和气氛,陆山民主动开口问道:“怎么没见你们柳总”?

    男人撇了眼陆山民,虽然来时柳依依叮嘱过他这两位是贵客,但到底贵到什么程度他并不清楚,毕竟他接待过的贵客可不少,看这两人的年纪,

    估计也贵不到哪里去。而且接客人这种事情并不是要一味的低声下气,一方面要显示出礼貌和尊重,另一方面也不能堕了自家威风,否则反而适得其反。

    总之一句话就是不能给柳家丢脸,不礼貌是丢脸,太过曲意奉承也是丢脸。

    “柳总已经先过去了”。男人不冷不热的说道,语气中颇有些傲慢。

    见男人不上道,陆山民也不再说话,免得适得其反激怒了海东青,事情更难以收场。

    汽车沿着湿滑的道路一路向北,越走越偏,刚开始还能看到路边的民房,渐渐的,民房已变得稀稀落落,到后面更是罕见人烟。

    陆山民倒不怕柳依依耍花招,只是很好奇柳依依到底给他们准备了一份什么样的大礼,要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

    汽车行进一处山坳,左侧是深不见底的深渊,右侧是壁立千仞的高山,在冰雪的覆盖下格外的壮观。

    这个时候男人开口说道:“这条道是通往莫云市唯一的一条国道,也是土匪最喜欢劫车的地方”。

    男人一边说一边余光扫过陆山民的脸,见后者面不改色,又继续说道:“劫车是小,这条道上的土匪还喜欢杀人”。说着对着汽车后视镜里的海东青咧嘴一笑,“男的直接杀了抛尸深渊,女的,嘿嘿,先奸后杀”。

    陆山民苦笑着摇了摇头,他自然知道男人的话是故意说给他们两个听的。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陆山民回头看了眼海东青,说道:“等到了再说”。

    转过山坳,眼前的景象有一种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依山而建的别墅,横跨山峰的索道,一眼望不到头的滑雪场,与之前的荒山野岭形成鲜明的对比。

    不用猜,陆山民就知道这是柳依依打造的一个旅游景点。

    男人突然哈哈大笑,笑得有些得意。

    “刚才开了个玩笑,这个年代哪里还有杀人越货的土匪,两位别放在心上”。

    陆山民淡淡道:“你觉得你有资格与我们开玩笑?还是觉得柳依依把你当亲儿子了”。

    男人的笑声戛然而止,他脸上的神情精彩到了极致,先是本能的愤怒,而后是冷静下来之后的恐惧。

    他在柳家呆了很多年,见识过很多人物,他现在已经意识到刚才那个玩笑开大了,更知道眼前两人要么是故作高深,要么就是真的不是一般的贵人,不一般到柳家会为之放弃他。

    冰天雪地,数九寒冬,男人额头上竟密布细细的汗珠。

    陆山民抬头看了眼车内后视镜,海东青的脸色比之前稍稍好了些。

    男人不知道陆山民之所以说出这一番狠话不是为了报复之前的玩笑,而是变相的救他一命。对于陆山民来说,之前那个玩笑虽然过了,但也并不是它所承受不起的,但他可以肯定海东青是承受不住这种玩笑的。

    现在对他小施惩戒,是希望海东青接下来不会再继续深究。

    红墙黑瓦,远远的,陆山民就看见柳依依穿着一件白色的大衣站在一栋别墅的阶梯下。

    开车的男人自然

    也看见了,在他的记忆中,特别是柳依依当家之后,还从未出现过在台阶下站着恭迎客人的,哪怕是市领导也没有。

    很短的一段距离,男人却觉得无比的遥远,在柳家谨小慎微十几年,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汽车停下,男人颤颤巍巍的说道:“陆先生,刚才多有得罪,您大人大量,千万不要告诉柳总刚才的事”。

    陆山民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放过他,自己到无所谓,但海东青怎么交代,所谓亲疏有别,孰轻孰重,谁亲谁疏,他还是很明白的。

    “你跟我说这些没用”。

    说着,柳依依已经来到车前,亲自打开后车门,半弯着腰,满脸堆笑的说道:“青姐,辛苦了,我来扶你下车”。

    柳依依温柔谦卑的声音让男人全身颤抖了一下,如果说之前还是恐惧和担心,那么现在他绝望了。

    面对柳依依伸进来的手,海东青无动于衷。

    柳依依的笑容凝固在脸上,转头看向陆山民,“你又得罪青姐了”?

    陆山民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柳依依秀眉微蹙,微微转头看向男人,目光已经变得比这天气更加冰冷。“怎么回事”?

    “柳、、总、、我、、我刚才跟两位客人开了个玩笑”。

    柳依依的脸立刻黑了下来,冷声道:“你好大的胆子”!

    男人赶紧解开安全带下车,九尺男儿,噗通一声跪在柳依依身前。

    “柳总,我错了”!

    柳依依看也没看男人一眼,柔声对海东青说道:“青姐放心,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有了柳依依这句话之后,海东青才把手搭在柳依依的手上下了车。

    下车之后,男人带着祈求的眼神看着陆山民,他看得出来,在场的也就陆山民最好说话。

    陆山民心生怜悯,同时也不想逼迫柳依依,转头对柳依依说道:“别因为一件小事影响我们的合作大局”。

    柳依依嫣然一笑,“的确是件小事”。说着居高临下的看着男人,脸上的笑容立刻变得冰冷,仿佛川剧变脸般换了一个人。

    “你的老婆孩子我会替你照顾好”。

    男人脸色煞白,脑袋嗡嗡作响,他所想的最坏结果是把他赶出柳家,完全没想到会是要他的命。

    陆山民也同样感到震惊,不可思议的看着柳依依,突然觉得完全不认识这个女人。

    “过了吧”。说着又看向海东青,意思是不用做得这么绝。

    不过海东青并没有看他,而是独自迈开步子朝着别墅走去。

    柳依依对陆山民做了个请的手势,脸上再次恢复了笑容,仿佛之前决定一个人的生死真的就是一件很小的事情。

    陆山民本想再劝两句,但这已经是柳家的家事,思索了片刻也朝前走去。

    身后,陆山民听见汽车发动的声音,十几秒过去,又听到汽车跌落悬崖的轰隆声,再接着,听到有人喊‘有车坠崖了’。

    柳依依与陆山民并肩而行,一路谈笑风生。

第1556章 我们又见面了

    陆山民从不认为自己是救世主,也从未想过要去做什么救世主,到了他这个层面,他所见过的,说听过的,说亲身经历的,都让他非常清楚这个世界的复杂和残酷,他连自己的命运都还无法掌控,更何况是别人。

    一路上柳依依谈笑风生,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在刚才被她逼得坠崖,而她却仿佛像没事人一般。

    陆山民再一次深刻认识到这个女人的狠辣,同时也彻底放下了对她的怀疑,很显然,柳依依是要通过这件事再一次表明她的诚意和决心。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陆山民心里有些不好受,虽然柳依依的行为是在证明她铁了心要与他们一起一条道走到黑,但对于这个女人却没有了半点好感。

    如果说以前对她没有好感,也没有恶感的话,现在对她升起一股难以压制的厌恶。

    柳依依这样的女人自然将陆山民的心理看得清清楚楚。

    “我是不是破坏了在你心目中的形象”?

    陆山民淡淡道:“你今天有点过了”。

    柳依依嫣然一笑,“一将功成万骨枯,做大事者不应该拘泥于小节,山民,你的反应有点过了”。

    陆山民转头看了柳依依一眼,“我小时候跟老道士学过看相,你鼻削如刀是为剑锋鼻,阔口大面是为夫宫陷,知道什么意思吗”?

    柳依依故作茫然道:“什么意思”?

    陆山民冷冷道:“你的婚姻将会很不幸”。

    柳依依先是楞了一下,随即咯咯娇笑,笑得前仆后仰,花枝乱颤,就她身上那件宽厚的大衣也难掩山峰的乱颤。

    笑声过后,柳依依妩媚的抚了抚鬓发,说道:“你多虑了,这世界上能入得了我法眼的男人也就那么一两个,但偏偏人家未必看得上我。所以你不必替我操心,以我的家世和长相,到最后实在找不到如意郎君,养几个白白净净的面首生个后代就行了,又哪来的婚姻,既然没有婚姻,又哪来的婚姻不幸一说。山民,你这看相功夫还没学到家,差的火候不是一星半点啊”。

    说着柳依依朝前方海东青的背影努了努嘴,“倒是你,拿下没有”?

    陆山民加快半分脚步,将柳依依甩后半个身位,“有胆量你大声点”。

    柳依依微微一笑,淡淡道:“不解风情”。

    别墅里暖气十足,早有管家在门口等候着接过了两人的大衣,海东青没有脱下外衣,柳依依脱下大衣之后,妖娆壮观、春风盎然。

    一个十七岁的清秀小姑娘端上热茶。

    柳依依把茶杯捧在手里,敲着二郎腿说道:“这里是我打造的一个景点,当然,更是结交权贵的庄园,东北人可比东海人更好这一口”。

    坐下之后,陆山民怔怔的看着柳依依,开门见山的说道:“言归正传吧,我还等着你的大礼呢”。

    柳依依一边挥手示意管家和小姑娘离开,一边含笑喝茶道:“别着急嘛,我在冰天雪地中站了大半天,让我先喝口热茶暖暖身子嘛”。

    陆山民冷淡的说道:“看来对于这份大礼你有些犹豫了”。

    柳依依放下茶杯,说道:“以你现在的心态,我确实有些犹豫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海东青开口说道:“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说这话意味着什么”?随着海东青的这句话,本来暖洋洋的屋子突然透着股冷冷的杀意。

    柳依依没有丝毫的慌张,含笑对海东青说道:“青姐,您误会了,我柳依依敢戏弄天下人,也绝不敢戏弄您”。

    说着叹了口气说道:“实在是山民这性格,我担心他接不住啊。您也看见了,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人跟我横眉冷对,若是不知情的,还以为刚才开车不慎坠入山崖的是他的人而不是我的人”。

    海东青淡淡道:“他接不住,我接”。

    柳依依长舒一口气,拍了拍胸口,对陆山民说道:“山民,不是我说你,这别墅里一个男人两个女人,偏偏就你这个男人最娘们儿”。

    陆山民淡淡道:“不用激将我,爷们儿不爷们儿并不是用狠毒来衡量的”。

    柳依依笑了笑,沉默了片刻说道:“响鼓不用重锤,陆山民,你也算是一方豪杰,多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我只提醒四个字”。

    柳依依一字一顿说道:“大、局、为、重”。

    说完,柳依依起身,扭着腰肢朝别墅门外走去,高跟鞋在地板上发出踢踢踏踏的清脆声音。

    别墅里顿时只剩下陆山民和海东青两人。

    海东青淡淡道:“她说得没错”。

    陆山民气犹未消,“最毒妇人心,这个女人不能深交”。

    海东青说道:“狠在明处比狠在暗处要好得多,更何况那人自己作死,怨不得别人”。

    “那也罪不至死”!

    海东青淡淡道:“没听说过伴君如伴虎吗,在普通人家,那人所谓的犯错也就是个玩笑而已,但在这场空前的战争中,他的一个玩笑就是不可饶恕的死罪。别说是他,就连你我都是如履薄冰随时都可能丢掉性命”。

    海东青继续说道:“我反问你一句,如果柳依依不处理那人,你心里会有什么想法。你会怀疑柳依依是否是故意在羞辱我们,然后你就会怀疑她跟我们合作的诚意。同样的道理,柳依依必须杀他,否则她不会安心,她也会担心我们心里是否怀疑她的诚意。她赌上整个柳家,也同样是如履薄冰,不敢有半点疏忽。这么大的事,如果因为一件小事埋下不必要的隐患,那她就不是做事滴水不漏的柳依依,也不会是我们理想的合作伙伴”。

    陆山民并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天下人吃天下饭,吃不同的饭就承担不同的风险,但不知道为什么,陆山民心里还是有些不爽。

    “她刚才说我不是男人”!

    海东青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直勾勾的看着陆山民。

    陆山民隐约感受到海东青墨镜之后的目光,问道:“怎么了”?

    海东青冰冷的质问道:“你刚才看她了”?

    陆山民不解的反问道:“什么意思

    ”?“你不也看了吗”?

    “我看的是她的脸,你看的是她的胸”?

    陆山民正准备辩解,海东青强势的说道:“你敢说你没看”?!

    陆山民不知道海东青是什么意思,只感觉她的情绪不是太好。“它就摆在那里,我看了一眼很正常啊,就像、、”,陆山民略微慌张的指着桌子上的苹果,“就像这苹果摆在桌上,我也看见了”。

    海东青不依不饶的质问道:“她那是苹果吗”?

    陆山民被质问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嘟嘟囔囔说道:“是比苹果大得多”。

    海东青平淡道:“看来你是男人嘛”。

    陆山民这才明白海东青是在化解他刚才说那句柳依依说他不是男人的话。

    忽然之间,他发现海东青其实挺善解人意的,还懂得绕一个大圈子来开解他。

    不过海东青接下来一句话就彻底打消了他这个一厢情愿的想法。

    海东青冷哼一声,“男人都一样,没一个好东西”。

    “你、、”。

    两人正说着话,人未见、声先到,柳依依踢踢踏踏的高跟鞋声音再次响起。

    当柳依依再次出现在别墅里的时候,她的身后还出现了三个穿着大衣戴着帽子和口罩的人。

    柳依依停在门口处,说道:“大礼已经带到,接不接,怎么接,就看你自己了”。

    说着,柳依依回头对三人说道:“几位叔叔都是明白人,我就不多说了”。

    说完,柳依依走出了别墅,随着砰的一声关门声响起,别墅里安静了下来。

    三人缓步走向大厅,皮鞋在地板上响起沉重的噔噔声。

    三人边走边脱掉帽子,摘掉口罩,露出了真容。

    当看到三人脸庞的瞬间,陆山民下意识攥紧了拳头,拳头微微颤抖,骨节咔咔作响。

    他的眼睛瞪得很大,里面充满了血丝,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活像一只要吃人的野兽。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柳依依说得没错,这份大礼他很难心平气和的接下来。

    三人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陆山民脸上,面对陆山民一脸的狰狞,三人都没有吓到,神色平静,缓步而有节奏的走进了大厅,走到了沙发前,平静的坐在了陆山民和海东青对面。

    此刻,陆山民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如奔腾的河流般涌向脑门,脑袋嗡嗡作响。

    正在他快要失去理智的时候,一只温暖的手掌放在了他剧烈颤抖的拳头上。

    陆山民低头看着拳头上的那支白皙的手掌,有看了看海东青的脸庞,拳头渐渐安静了下来,眼中的血丝也随之渐渐的消散。

    再次抬头看向三人,眼中虽然没有了尸山血海般的杀意,但滔天的恨意仍然在双眼中流转。

    双方就这样看着对方,没有人开口说第一句话,又似乎都在想着怎么开口说第一句话。

    大厅里安静得落针可闻,气氛凝重而又诡异。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有人先开口说话。

    “我们又见面了”。

第1557章 对自己狠一点

    陆山民没有说话,只是拿饿狼般的眼神死死盯着三人。

    海东青也没有说话,她的手掌依然温柔的放在握紧拳头上,安抚着随时都可能失控的陆山民。

    别墅里再次安静了下来,屋子里的气氛显得莫名的诡异。

    “我先说吧”。良久之后,吕震池率先打破了压抑的气氛。“有疏漏和不妥当的地方他们再补充”。

    吕震池习惯性的掏出烟盒,从里面取出了一支香烟,但香烟刚递到嘴边,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又缓缓的放下了烟。

    “不介意吸烟吧”?

    吕震池平静看着陆山民和海东青,等了片刻,见两人没有回应,犹豫了几秒钟,重新把香烟塞进了烟盒里。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我做梦都没想到,当年的一个错误决定会将家族推向如今的深渊”。

    吕震池微微低下头,避开陆山民充满怨恨的双眼,缓缓的说道:“不是商人不想讲道义,商人也是人,凡是人都有七情六欲。只是商人讲不起道义,商场如战场,刀光剑影、阴谋诡计,巨大的利益放大了人性的阴暗面,除非已经站在食物链顶端无惧任何人的威胁,否则讲道义的商人总会被不讲道义的人给取代”。

    说着,吕震池抬眼看着陆山民,“你不是初出茅庐的山野村民了,应该明白我这话的意思”。

    陆山民发出一声冷笑,“巧舌如簧,这就是你给你们所犯下的滔天罪恶找的借口吗”?!

    吕震池微微摇了摇头,“这不是借口,我只是在客观的说一个事实。更何况,我为鱼肉,你为刀俎,我们敢送人头上门,就没有必要找什么借口”。

    一旁的吴民生接着吕震池的话说道:“我们并不是柳小姐逼迫前来的,纳兰子建死后,我们本可以选择逃离拘禁我们的别墅回家,但是,我们还是选择与你见上一面”。

    吕震池接着说道:“我并不是要我们曾经做过的事开脱,有句话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自由自在的人,而我们,在比普通人享受更多荣华富贵的同时,也承担着更多的责任,背负着更多的束缚,就如今日,要是普通人的话,脱离牢笼之后肯定会兴高采烈的离开,而我们却不得不冒着生命危险从一个火坑再次跳入另一个火坑。从某种程度上说,真正最自由的一群人,反而是那些看似可怜的贩夫走卒”。

    陆山民冷冷一笑,“很有意思的说法,你永远体会不到你嘴里的那些自由人连住房、看病、吃饭的自由都没有”。

    吕震池没有与陆山民争辩‘自由’这个命题,微微点头道:“各自都有各自的不自由”。

    吕震池再次习惯性的把手伸向烟盒,手停在空中片刻又缩了回去。

    “从你曾祖父说起吧,我与他隔着辈,对他的事情并不算太了解。我也是从我家老爷子那里听到过一些。我

    家老爷子对他的评价是聪明、勤恳、大胆。从一个卖煎饼的小摊小贩到撬动天京政商两界,不可谓不是一个罕见的商业奇才。但是,他最大的缺点就是没有找准自己的定位。”

    “没错,当时冒着投机倒把的杀头罪名战斗在一线的是他,组织销售队伍、打开全国市场,起早贪黑满华夏跑的也是他。但是,平台是我们给的,批文是我们搞定的,货源也是我们从国外介绍的,我们比他付出的代价、承担风险只多不少”。

    “你曾祖父这样的人才罕见,但也并不是一定不能被替代,而我们的平台却不是人人都能提供的。但是你的曾祖父似乎并不这么认为,他想要更多的利益”。

    吕震池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喝了口茶,润了润喉咙,继续说道:“一个人的利益能有多少,他如果只是为他自己争取点利益,我们其实也并不是不能答应,毕竟要找一个和他一样能干的合作代理人也不容易”。

    “但他不是要他一个人利益,而是为了他那帮所谓的兄弟,为了所有劳工要利益”。

    吕震池看了一眼陆山民,说道:“你或许会觉得我们是万恶的剥削阶级,专门剥削劳动人民。”

    吕震池自嘲笑了笑,“一个人多拿五千块钱,全国的一百多分销商就要多拿走七八十万,那个年代的七八十万,已经算得上是个天文数字。我们这边拿批文、搭关系网、国外的中间商,哪一个环节不需要花钱,实际上落到手上的能余得下多少,在那个红色满华夏的年代,我们赌上了整个家族的命运,搭上了身败名裂的风险,结果反而给一帮泥腿子打了工,你说我们能答应吗”。

    陆山民冷笑道:“这么说来,他们是剥削阶级,你们到成了被剥削的人了”?

    吕震池没有在意陆山民的讽刺,“我只是站在我的角度看待问题,你可以忽略我的主观部分”。

    吕震池继续说道:“从那之后,双方心生间隙,也为后面的分道扬镳埋下了伏笔。之后国家政策开放,特别是那句‘黑猫白猫抓到耗子就是好猫’的话出现之后,整个华夏迎来了翻天覆地的巨变。我们可以光明正大的走向前台,他也可以光明正大的自己找货源”。

    说到这里,吕震池停了下来,像是在思考后面该怎么说。

    陆山民冷冷道:“市场的开放对你们并不利,因为我曾祖父不再需要你们的批文和国外的货源,自从我爷爷去国外找到货源之后,你们的上游垄断被彻底打破。但是,下游的销售渠道依然在我曾祖父和爷爷手里,这个时候你们才明白我曾祖父有多么重要”。

    吕震池点了点头,“你说得没错,所以我们再次找上了你曾祖父和你爷爷,希望能摒弃前嫌继续合作。不得不说你曾祖父是个知进退、识大局的人,他本来是打算答应的。但是你爷爷那个时候年轻气盛,死活不同意”。

    陆山民冰冷的目光扫过三人,“所以你们就用卑

    鄙无耻的手段打压我曾祖父和我爷爷”。

    吕震池笑了笑,“孙子兵法、三十六计,哪一计不是波云诡诘,你认为是卑鄙无耻,在我看来不过是正常的商场较量”。

    吕震池看着陆山民的表情,说道:“你想知道我们到底用了什么方法”?

    吕震池淡淡道:“也没什么稀奇的,都是些老祖宗用烂的老方法。收买分化、挑拨离间,你曾祖父重情重义,但他手下那些人并不是铁板一块,稍稍给予利益诱惑,总有人会卖主求荣。一个团体一旦从内部坍塌,其它的也就顺风顺水了。那个年代法制不健全,有很多可左可右的政策法规,做生意的人偷偷摸摸的干,政府睁一只闭一眼。不过这是在不暴露,或者说在暴露之后没人死咬着不放的情况下才行得通”。

    “有了内部策反的人,你曾祖父和你爷爷的家底都给暴露了出来,我们再推波助澜演几场戏,以我们几家的家族底蕴,要搬到他们太容易了,从最开始谋划到尘埃落定仅仅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

    吕震池看了眼满脸寒霜的陆山民,平静的说道:“你曾祖父心高气傲,生意失败加上身败名裂,一气之下,没熬过那年的冬天。你爷爷草草办完丧失之后,从此消失了踪迹。直到二十年后、、”。

    吕震池没有继续说下去,端起茶杯看向田岳和吴民生,“讲了大半天,口干舌燥,你们谁接着说”?

    “我来吧”。田岳睁开一直微眯着的眼睛,平淡的说道:“我与他最熟”。

    田岳于陆山民对视,面对陆山民要杀人的眼神没有丝毫的畏惧。

    “关于三十年前的恩怨,你多少应该了解一些。不过你要有心理准备,我所讲述的大体上上应该与你了解的一致,但细节上你未必会认同。不过无所谓,我只负责说,至于你怎么听那是你的事”。

    、、、、、、、、、、

    、、、、、、、、、、

    别墅背后的后山上,柳依依站在寒风中,居高临下的看着下方的别墅。寒风吹拂着她长发,入瀑般的秀发在风中摇曳。

    一旁高大健壮的男人不由得看得入神,不过他还是很快移开了目光。

    “柳小姐,这里风大,你还是回屋里去吧”。

    柳依依微微一笑百媚生,手掌缓缓抬起,天上的雪花如受到惊吓般四散逃逸。“你忘了我柳家是干什么起家的,世代武术世家,明清六百年走镖老字号,我这辈子虽然注定追不上海东青,但也不至于弱不禁风到连这点寒风都受不住”。

    男人颇为惊讶的看着天空中‘惊慌失措’的飞雪,他之前是见过柳依依的,也知道她从小修习内家拳法,只是没想到已经到了这个境界。

    柳依依似乎看出了男子的惊讶,淡淡道:“不疯魔不成活,坐上柳家家主难,当好柳家家主更难,做一个柳家历史以来最优秀的家主更是难上加难。没有什么可惊讶的,无非就是对自己狠一点而已”。

第1558章 无耻的阴谋诡计

    男人淡淡道:“其实到了你这种层面,活下去靠的是脑袋而不是拳头,即便拳头再硬,一个不慎,仍然会万劫不复”。

    “是吗”?柳依依微微一笑,犹如一朵盛开的雪莲花。

    柳依依边说边脱掉身上的大衣,露出了里面的白色毛衣和紧身皮裤。“头脑固然重要,但坚毅的品质更加重要,我喜欢冰冷的感觉,它能让我时刻保持清醒”。

    男人移开目光,“习武确实是磨炼意志力的好方法”。

    柳依依将脱下来的大衣缓缓放在男人的手上,嫣然一笑道:“我这算不算很会用脑袋”?

    男人眉头微微皱了皱,“柳小姐,你与以前不一样了”。

    柳依依呵呵一笑,“自从我知道家族里的人放任柳如龙杀我,自从柳如龙死在我的眼前,我就再也不是以前的柳依依了”。

    男人低头看着手上的大衣,上面还有柳依依的体温和余香。

    “你太高看我了,我只不过是三公子养的一条狗”。

    柳依依微微笑道:“是最忠诚的狗”。

    男人并没有因为把自己形容成一条狗而有任何卑微,反而昂起头看向远方,颇为骄傲。

    “能给三公子当狗,是我还活在这个世上的唯一意义,也是我这一生最大的荣耀”。

    柳依依从男人手里拿回大衣放在手臂上,“能告诉我实话吗”?

    男人反问道:“什么实话”?

    柳依依淡淡道:“你知道我的意思”。

    男人沉默了片刻,说道:“关于三公子的事情,我从来不去猜”。

    柳依依猛的转头看着男人,“包括他的生死”?

    男人微微点了点头,“对,包括他的生死,不管他是生是死,我都会沿着他设定的道路去完成我身上所承担的任务”。说着,男人看向柳依依,“你不也是一样吗”?

    柳依依脸上难掩痛苦的失望,呆呆的失神了半晌,问道:“你这样的狗有多少”?

    男人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柳依依继续追问道:“这些人是不是掌握在你手里”?

    男人转头看向柳依依,刚才还平淡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狠厉。“你想干什么”?

    见男人神色冷厉,柳依依呵呵一笑,“这么紧张干什么”“我又不是想要这些人”。

    男人神色依然冰冷,声音也变得冰冷。“柳依依,你越界了”。

    柳依依与男人对视,一直克制的情绪终于按捺不住,如火般喷涌而出。

    “我过界了?我那么的相信他,毫无保留、毫无底线的相信他,但我却什么都不知道,连他的死活都不知道,你不觉得对于我来说很残忍吗”?!

    男人狠厉的眼神中带着淡淡的同情,“我劝你不要对三公子有不该有的妄想”。

    柳依依咯咯冷笑,“妄想?我现在是东北赫赫有名的柳家家主”。

    男人移开了目光,“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三公子给的”。

    “我为了他把自己的命运、家族的命运都搭了进去,还不

    够吗”?

    男人淡淡道:“你永远不明白,你不懂他,也配不上他”。

    柳依依厉声道:“那谁配?天京蒙家的那个傻白甜吗”?

    男人昂首眺望远方,“这世上没有一个女人能配得上他”。

    柳依依胸口剧烈的起伏,咬着牙齿说道:“你只不过是一条狗,没有资格跟我说这话”!

    男人淡淡道:“我这条狗的这趟任务已经完成,也该走了”。

    说着,男人抬脚朝山下走去,走出去几步之后又回头说道:“柳小姐,请控制好你的情绪,否则不仅仅是你,你们整个柳家都不会有好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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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犀渠玉剑良家子,白马金羁侠少年,何人不曾少年郎。那时的我也曾放荡不羁追求过自由,也曾向往过‘死生同,一诺千金重’般的情义”。

    田岳双目有神,仿佛回到了二十多岁时的少年郎。

    “我永远不会忘记第一次见到他时候的样子,高大的身材、爽朗的笑声,龙行虎步、豪爽大气,一举一动间都透着浓浓的英雄气息。这种英雄气息如毒品般吸引了我,当时我就认定了这人是值得一辈子交往的朋友”。

    “他确实没有令我失望,在举杯交谈中,仅仅因为我发的几句恼骚,他就出面将与我有过节那人的满口牙齿全部打碎,也不过问那人是谁,有什么样的背景。他不知道那人是天京颇有背景的一位公子哥,因为那件事还进局子关了几天”。

    “也正是因为那件事,我把他当成了生死兄弟”。

    “我开始把他带到家里,引荐给家族里的人。当我向家族里的人介绍他名字的时候,我发现家里人,特别是我父亲和我爷爷脸上闪过一抹审慎的目光,不过那时的我还不知道上一辈与陆家的恩怨,也没放在心上。世界上姓陆的何其多,在一番盘问之后得知他来自一个偏远山村的时候,家里人也没有多想”。

    田岳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仿佛回到了三十多年前。

    “我们这样的家族,是很难真正接受一个人的,更别说是朋友。原本我担心家里人会反对我和他结交,但是后来我才发现我的担心是多么的幼稚可笑。”

    “他是个天生的领导者,有着与生俱来的人格魅力,而且他笼络人心的手段极其高明。他会根据不同人的性格和喜好投其所好,陪我爷爷打太极,送我父亲字画,还骑着摩托带我妹妹在长安街上飞驰,很快他获得了所有人的认可”。

    “青葱年华的少女,正直虚幻憧憬和叛逆的年纪,也很快被他掳走了芳心”。

    说到这里,田岳顿了顿,解释道:“我的妹妹就是田妙妙,也就是你见过的妙相大师。”

    田岳脸上闪过一抹悲伤,“那个时候她还不是尼姑,她有一头乌黑靓丽的长发,是天京上流圈子里出了名的大美女,她打小就爱笑,笑起来的声音如百灵鸟叫般好听。她是我们田家的掌上明珠,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

    “这样一个女孩儿,是多么的让人怜惜,她本该幸福的被呵护一生”

    田岳苦笑了一声,接着说道:“他从江州而来,做的是服装生意和一些小宗商品,与我们并没有太大的生意竞争,很快他就在天京打开了市场。我爷爷和父亲欣赏他的能力,再加上他重情重义的性格,于是有意扶持他一把,帮助他阻挡了大部分天京同行竞争者找他的麻烦,不得不说他确实很有能力,很快就在天京服装界有了一席之地”。

    陆山民冷冷道:“你们不过是看重了他的潜力,想扶持一个附属于田家的势力”。

    田岳淡淡道:“你说得没错,我爷爷和我爸当时确实是这种想法,但这并不能抹除田家真心实意对他的帮助,特别是我妹妹”。

    “他虽然能干,但毕竟不是学院派出身,小打小闹无所谓,随着生意越来越大,很多事情他都需要专业的帮助。妙妙从小娇生惯养,大学毕业之后在家族企业上了不到一个月班就喊累辞了职,但她却通宵达旦的帮他清理货单、帮他做账、甚至低声下气的去帮他谈判。从小到大,我从未见她如此努力过、辛苦过。那段时间,她经常早出晚归,每次都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有时候连饭都不吃,倒头就睡”。

    “看得我心疼”。

    “但我也看得出,她是开心的、幸福的”。

    田岳继续说道:“能够培养一个附属于家族的势力,又能给予妙妙幸福的人生,何乐而不为。于是,田家默认了他与妙妙交往”。

    “我的好朋友即将成为我的妹夫,亲上加亲,多好的事啊。当时,我甚至比妙妙还要高兴,还要兴奋”。

    田岳脸上呈现出一种复杂的表情,既有回忆往日情形的笑容,也有明知后事的痛苦。

    田岳停顿了很久,脸上复杂的神情逐渐被憎恨所取代。

    “他骗了我们,骗了我对他的友情,骗了妙妙对他的爱情,骗了整个田家对他的信任之情”。

    田岳的嗓音因憎恨而不自觉变大了很多。

    “他隐瞒了真实身份,他是有目的接近田家,他是来复仇的。我与他之间的相识并不是偶然,都是他一手策划好的一个局”。

    陆山民与田岳对视,“你凭什么这么说”!?

    田岳冷冷道:“是他亲口说的,你要是不信,可以亲自去问他”。

    陆山民的眼皮跳了一下,不禁想到了韩瑶,自己又何尝不是带着目的去接近她。

    海东青似乎感觉到了陆山民的心理,搭在陆山民拳头上的手掌轻轻握了握。开口说道:“是又如何,你们无耻的整垮了陆家,他凭什么不能找你们报仇。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这是哪门子的强盗逻辑”。

    田岳冷淡的看着海东青,“好一个霸道的是又如何。当年陆家的垮塌是正常的商业竞争行为,商场如战场,成王败寇。海东青,我问你,你在东海的时候,就没有用过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打压你的对手吗”!

    海东青轻哼一声,“我都是明着来,从不屑于那些无耻的阴谋诡计”。

第1559章 不愿意就这么算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若是放在以往,谁敢当着他田岳的面这般说话。但是现在面对海东青的霸道,田岳也只能冷哼一声表示抗议。

    “即便他要报复,但妙妙也是无辜的,枉他陆晨龙自称狭义,却拿一个女人开刀,而且还是对他一往情深的女人开刀,杀人诛心,硬生生把她逼得出家为尼”。

    陆山民冷冷道:“我见过妙相大师,她出家为尼并不完全是因为他,也因为看透了你们的无情无义”。

    “那是她愚昧”!田岳反驳道:“被伤得那么狠,还愚蠢的维护他”。

    海东青冷声道:“胡说八道,我问你,陆晨龙是否有说过喜欢田妙妙,是否在你或者田家人面前提起过喜欢她,是否向田家提过亲”?

    田岳被海东青的话给堵在原地,因为当年陆晨龙的确没有亲口说过喜欢田妙妙,也没有向田家提过亲。

    海东青嘲讽的冷笑一声,“既然没有,那就是你们田家一厢情愿。哼,我只听说过男人强娶女人的,你今天倒是让我开了眼界,竟然还有女方反过来强嫁的。强嫁不成就恼羞成怒的诋毁、打压甚至杀人,你们田家好霸道”。

    “你、、”!田岳气得差点一口老血吐了出来。

    田岳强忍着对海东青的怒意,转头看向陆山民。

    “他若是无意,为什么要对妙妙那么好,为什么要接受妙妙对他的好,若是一开始就没有意,为什么要给人希望,给了人希望,为什么要让人绝望”!

    海东青微微转头看了陆山民一眼,然后直视田岳,“这是他们陆家的传统,你不服”!

    海东青不仅怒怼了田岳,还顺带把陆山民给捎上了。

    陆山民轻咳了一声,冷冷道:“继续说”。

    田岳气得脸色苍白,闭上了嘴不再说话,用沉默表达无声的抗议。

    陆山民端起茶杯慢慢的喝了口茶。

    “看来纳兰子建对你们的囚禁并没有让你们长记性,我知道你们不怕死,我非常乐意杀了你们”。

    田岳闷哼了一声,他现在确实不在乎自己的死活,但他不得不在乎田家的命运。

    “你如果想知道当年的事情,就不要让她再说话”。

    陆山民看了海东青一眼,本来是她安抚自己,没想到她倒是先暴躁了起来。

    陆山民看着桌子上的烟盒,吕震池的目光已经在上面停留了很久。

    “少在我面前摆谱,你觉得你们有资格跟我谈条件吗”?

    一旁的吴民生拍了拍田岳的肩膀,“老田,你也说了半天了,接下来就让我来说吧”。

    吴民生看向陆山民,“他说的这些话虽然是站在田家的立场,但我可以作证,他所说的绝大部分都是真实可信的”。

    “你太小看陆晨龙,你这位大义凛然的好父亲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光明正大,相反,他耍阴谋诡计的手段高明得很,要不然他又怎么能在短短两年

    的时间内,成为天京冉冉升起的一颗耀眼的商业新星”。

    “有一句话老田说得没错,陆晨龙确实是带着不纯的目的,一早就布了局接近他。从我的角度来看,田家当时也确实是真心实意对他。至于中间的爱恨纠葛,那就剪不断理还乱了”。

    说着,吴民生看向田岳,“既然来都来了,有没有命活过今天都不知道,不介意我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吧”。

    田岳没有回答,闭上了眼睛,算是默许。

    吴民生接着说道:“这里面还有一段情感纠葛,田岳与陆晨龙爱上了同一个女人,也就是你的母亲陈素”。

    “什么”!吴民生的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陆山民看向田岳,后者闭着双眼,面无表情。

    吴民生淡淡道:“至于他们两个谁先认识你母亲,谁是横刀夺爱,这一点我后面再讲”。

    吴民生接着说道:“天京的几大家族并不是你想像的那样铁板一块,大家既合作也竞争,虽然表面上达成了协议,但暗地里也有较劲,一直都是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

    “一开始吴家并没有把陆晨龙放在眼里,但当他在天京逐步做大的时候,也就引起了吴家的注意。当年我父亲约他见面的时候我也在场,与田岳一样,第一次见面我就断定这人不简单”。

    吴民生淡淡道:“那个时候的他虽然有一定成就,实际上也仍然不值得吴家太大的重视,哪怕当时我觉得他不简单,其实也没太放在心上。但我父亲不一样,他看得比较远,比较深,自打见过陆晨龙之后,他就几夜没有睡好。我父亲向来看人很准,他说陆晨龙是一条真龙,特别是有田家的扶持,早晚会成为一方不可小觑的势力。到时候田家的势力就会壮大,就有可能打破之前微妙的平衡,威胁到吴家的利益”。

    “所以吴家那个时候就开始谋划,当时定了上中下三策,上策是争取过来成为自己的人,中策是挑拨离间让他与田家反目,下策就是除掉他”。

    陆山民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冷笑一声,“果然是吴家的风格,一如既往的狠毒无下限”。

    面对陆山民的讽刺,吴民生没有丝毫的不满,他是最先被纳兰子建掳去的,也是被打磨的时间最长的,他的心态比田岳和吕震池要好得多。

    吴民生反倒是微微笑了笑,“人有时候太优秀也不见得是件好事,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也就是这个道理,太优秀了就会容易被人盯上。这一点你应该是深有体会”。

    吴民生叹了口气,“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一个人的才华也是一样,如果你的出身不足以守护你的才华,其实才华反而会成为一张催命符”。

    “说远了,回归正题。要对付一个人,首先得了解一个人,了解了一个人就一定能从中找到破绽和切入点,吴家开始通过各种渠道收集你父亲的所有资料”。

    吴民生看了眼闭目的田岳,回头说道:“他们的那段三角恋,嗯、加上田妙妙的话应该可以说是四角恋就是吴家的突破口,我们当时在这上面下了很

    大的功夫”。

    田岳突然睁开眼睛看着吴民生,眼中闪过一抹怒意,显然,他也是今天才知道。

    吴民生没有去看田岳,继续说道:“我找了一个女人,一个长相、气质、谈吐、心思都非常优秀,同时又很懂男人的女人,这个女人就是你的母亲陈素”。

    “你”?陆山民眉头微皱,根据他的了解,他的母亲应该是影子派到陆晨龙身边的。

    吴民生苦笑道:“是我也不是我,当然,当时我以为是我”。

    吴民生继续说道:“陆晨龙虽然英雄了得,但那时的他对女人还没什么经验,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他也不例外。而且田妙妙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哪里会是陈素的对手”。

    吴民生说得:“我们吴家的本意本来是阻止田家与陆晨龙联姻,通过陈素把陆晨龙拉进我们吴家的阵营。但没想到还有意外的惊喜,田岳竟然也喜欢上了她。所以我就指使陈素两头示好,加深他们之间的矛盾”。

    说到这里,吴民生转头看向一旁冷眼相看的田岳,说道:“田兄,你知道没有必要恨我的”。

    说完,吴民生继续对陆山民讲道:“一切都在按照计划中进行,陆晨龙因你母亲拒绝了田家的联姻,田岳也因为你母亲与陆晨龙产生了裂痕”。

    吴民生笑了笑,“那段时间是我人生最春风得意的时候,正因为这一切是我亲自操作的,也因此奠定了我在吴家的继承人地位”。

    “不过这还不够,毕竟田家扶持起来一个人并不容易,所以尽管联姻不成,田家也并没有与他彻底撕破脸皮”。

    吴民生看着陆山民,缓缓的说道:“我们现在所玩儿的计谋其实都是老祖宗玩儿剩下的,下一步不用我多说,你们应该都能猜到。”

    “在陆晨龙和田家产生间隙之后,我就开始实施拉拢计划。至于怎么拉拢的就没必要细说了,无非就是些威逼利诱,不值一提”。

    “不过他并没有答应”。

    吴民生叹了口气说道:“陆晨龙这人是我见过最奇特的人,你说他不懂不够聪明吧,实际上他把很多事情都看得很通透,你说他不懂变通吧,他耍心机来很多人都望尘莫及。但他明明知道最佳选项是什么,却偏偏不选。如果他当时选择投入吴家门下,或许就没有后来的事情了”。

    吴民生继续说道:“这个时候,对于下一步怎么做,吴家内部产生了分歧。有的认为陆晨龙与田家已心生间隙,也算是去除了田家的一大臂膀,已经到达目的,没有必要在继续下去。有的人认为应该静观其变,让他们之间的矛盾自然发酵,以后再做打算。”

    “但是我爸不同意,他认为陆晨龙非池中之物,必须要扼杀在摇篮之中,否则等他成长起来,到时候又没有与田家决裂的话,我们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

    吴民生淡淡道:“我也不同意,那个时候的我正春风得意,再加上年轻气盛想干一番事情证明自己,当然不愿意就这么算了”。

第1560章 一件很正常的事

    第1560章  一件很正常的事

    寒风刺骨,北风嘶吼。

    绝壁之上,冰溜子挂满悬崖。

    绝壁之下,裸露着上半身的男人,一次又又一次的以血肉之躯撞击崖石,像一只带着浓烈野性的野兽,疯狂的自残。

    他的身上满是淤青,拳头已经开裂。

    汗水在身上流淌,鲜血在白雪中飞溅。

    不远处,女人一身洁白大衣,静静的站在风雪之中,手里拿着一件男士黑色大衣。

    风雪是冰冷的,但此刻她的内心却是火热的。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男人,不知道该怎样去形容这样的男人。

    短短半年的相处,从憎恨、厌恶到习以为常,再到敬畏、仰慕,再到同情、怜悯,连她自己也没意识到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感到心疼。

    她很想开口让他停下休息一会儿,但张了很多次嘴都没有说出口。

    她知道,她终究不是她,他不会听她的。

    男人停了下来,或许是累了,或许是想到了什么,怔怔的站在悬崖底下,没有再拿血肉之躯抗衡这座大山。

    周围全是被他撞碎的石块,坚实的肌肉在一呼一吸间起伏。

    见男人停了下来,女人暗自松了口气。

    女人正准备上前送衣服,男人转头看了过来,那温柔的目光让她没来由心跳加快,脸颊也感觉到微微发热。

    不过那温柔的目光一闪而逝,随之又变得平淡。

    女人心里微微一颤,有些生疼。

    她终究不是她。

    女人缓缓走向男人,掀开黑色大衣往男人身上披。

    不等女人触碰到男人的身体,男人抬手将大衣从她的手上拿了过去。

    “我自己来吧”。

    女人有些失落,担忧的说道:“你这是何必呢,再等个一年半载,老先生的内气就能完全修复你的伤势。你现在强行化解,只会伤上加伤”。

    男人没有回答,穿好衣服,转身从女人身旁走过。

    女人也随之转身,跟在男人的身后。

    高大的背影,宽厚的肩膀,坚毅而笃定的步伐。

    女人看得出神,以至于都忘记了看脚下的路。

    一个不小心,女人一脚踏进了积雪覆盖的下的山沟里。

    “哎哟”!

    女人尖叫一声倒进了雪地里。

    走在前方的男人像是没有听见一样,没有回头,继续往前走。

    脚上的疼痛钻进了心里,眼泪也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多少年了,依稀只记得很多年前训练的时候哭过,作为组织精心培养起来的人,什么样的磨砺没经历过,她曾以为自己以后再也不会流眼泪。

    女人抬手擦了擦眼泪,用力抽脚,想把脚从缝隙中抽出来。

    但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脚应该是卡在了积雪下的石头缝中,越用力疼得越厉害。

    女人埋头扒雪,白皙的十指很快就冻得通红。

    这个时候,一双大脚出现了在眼皮底下,女人抬起头,男人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前。

    本来已止住眼泪的女人,泪水再一次

    涌出。

    “别乱动”。男人蹲下身子,宽大的手掌没几下就把上面的积雪扒干净,露出了狭窄的石缝,女人的脚正卡在其中。

    男人怔怔看着石缝中女人的脚,眉头微皱,似在思考着怎么把女人的脚拔出来而又不会加重伤势。

    女人此刻似乎已经忘记了疼痛,双眼的目光停留男人的脸庞上。

    男人的面庞如刀斧修饰过一般,棱角分明,五官立体,坚毅的脸上略带沧桑。虽然已是五十多岁的年纪,但看上去并没有一般五十多岁男人那么苍老,或许是踏入金刚境肌肉细胞活力异常强大的原因,除了双鬓有几根微白的头发之外,脸上没有半点暮气,甚至看上去比其他三十几岁的男人更有阳刚之气。

    思索了十几秒钟,男人十指插入石缝之中,如钢钎般硬生生将与山体连接的石头扒开。

    男人小心翼翼的将女人的脚从石缝中取出来。

    女人泪眼含笑的看着男人,心中升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情愫。

    她曾经扮演过很多角色,交际花、舞蹈老师、酒吧驻唱,遇到过各种各样的男人,无数的男人对他趋之若鹜,千方百计、挖空心思的对她好,也有无数的男人要死要活的要娶她,但她都只是逢场作戏故作姿态,从未有过此刻这种感觉。

    她知道,这种感觉应该就是幸福,一种她从未有过体会的感觉。

    男人脱掉女人的鞋,脚踝处已经肿起很高。

    男人眉头再次皱起,“能走吗”?

    女人想说不能,但还是倔强的说道:“我试试”。

    说着探身准备自己穿好鞋子,但鞋子刚碰到脚,就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男人摇了摇头,一手提起鞋子背过了身,把宽大厚实的后背露在了女人眼前。

    女人愣神了片刻,一股热流涌向心头,小心翼翼的把双手搭在了男人的肩膀上。

    男人背起女人,行走在积雪覆盖的山道上。

    女人将头缓缓靠在男人肩膀上。“谢谢你”。

    “不用谢,投桃报李而已,你照顾了我半年,我要是扔下你不管,就太不讲义气了”。

    “照顾你是我的职责所在”。

    男人没有再说话,天地之间安静了下来,唯有呼呼风声。

    女人想找点话说,但搜肠刮肚般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良久之后,女人问道:“之前撞山石是为了逼出老先生注入体内的内气吗”?

    “嗯”。男人轻微的嗯了一声。

    “有用吗”?

    男人继续前行,没有回答。

    女人赶紧解释道:“你别误会,我不会告诉老先生的”。

    见男人仍然不说话,女人又说道:“我发誓,我绝不会告诉老先生”。

    又过了半晌,男人缓缓说道:“我儿子内外兼修,小时候就靠擀面下饺子强行把内气从丹田逼如四肢百骸”。

    “擀面下饺子”?“什么意思”?

    “用白蜡棍打击周身窍穴,再用药水辅助治疗外伤”。

    女人轻轻哦了一声,“竟然还有这样的修炼的方法”。

    片刻之后,女人似乎想

    到了什么。“他小时候的内气很微弱,这个方法或许行得通。但是老先生是化气境,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化气,他踏入化气境界已经几十年,应该是这个世界上对化气境理解最为深刻的人,他的内气有那么容易逼迫出来吗”?

    男人淡淡道:“这世上就没有容易的事情,我早已习惯”。

    女人心中升起一股深深的担忧,组织派她到男人身边不仅仅是照料他的伤势,更是监控他,看他是否真心投诚。

    男人此时的举动、、、、她真的很担心。

    “你不怕我告诉老先生吗”?

    “你刚才不是说不会告诉他吗”?

    “我、、、你应该知道干我这一行的,训练的时候上的第一课就是撒谎”。

    男人平淡的说道:“无所谓,我一举一动都在你的眼皮底下,瞒得了吗,既然瞒不了,告不告诉你没什么区别”。

    “那你为什么还要坚持”?女人语气中有些着急。

    男人淡淡道:“人活一辈子,总有些人会让你不顾一切去守护,总有些事会让你用尽全力去完成”。

    “并不全是”!女人反驳道,“很多人都是自私自利,我见过很多人活着就是为了自己,他们从不考虑他人的死活,也从不不顾生死的去做一件事”。

    “是吗”?男人淡淡道:“那这些人真可怜”。

    “可怜”?女人轻声默念了一遍,不由得全身微微颤抖了一下,悲从中来。

    女人从莫名的悲伤中回过神来,“我看得出老先生是真心想把你培养成接班人的,你如果成为组织的接班人,你将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富有最有权势的人,一切问题不都解决了吗”?

    男人喃喃道:“知子莫若父,他是不会同意的”。

    女人自然知道男人口中的他指的是谁,突然间,一个大胆的想法在脑海中蹦出。

    “如果他同意了呢”?

    男人没有说话,视乎也在考虑这个问题。

    良久之后,男人微微摇了摇头,“他是不会同意的”。

    “为什么”?

    男人淡淡道:“因为他的母亲,也因为他那些死去的朋友,还因为他所承载着的所有人的信仰,如果他妥协了,他没法向他们交代”。

    “那你呢,他为所有人考虑,就不能为你这个父亲考虑考虑吗,你能为了他放弃杀妻之仇,他就不能为了你放下那些恩怨吗,是他们重要还是你这个亲爹重要”?

    女人很为男人抱不平,“他难道不知道,继续下去很可能会逼死你吗”?

    男人突然停下了脚步,女人感觉到男人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几滴温热的液体滴落在搂在男人脖子上的手上。

    女人抽回手,手背上鲜血斑斑。

    女人心中一阵疼痛,老先生的内气本来就不是完全为治疗伤势注入他体内的,就像她的存在一样,既是疗伤,也是一根束缚者他这头猛虎的铁链。不挣扎是疗伤,一反抗就是伤上加伤。

    男人只是停顿了片刻,然后就若无其事的继续前行。

    “父亲为儿子死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第1561章 那年雪很大

    吴民生的讲述很是平淡,不带任何感情,仿佛只是在回忆一件很平常的寻常事情。

    “我那个时候年轻气盛,不怕事大,就怕事不大,一心想做一件大事证明自己的能力,完全考虑不到,也不愿意往深里去想,更不在乎长远的后果。那个时候我爷爷还在,他老人家自然看得长远一些,不过他还是默许了。一方面因为他没想到陆晨龙这件事背后牵扯那么深,也因为他想给年轻一代一个锻炼的机会”。

    “不怪我们吴家小看陆晨龙,实在是那个时候他确实不值得我们太过看重”。

    吴民生微微叹了口气,“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灾难的来临往往是从一件毫不起眼的小事开始,往往这件小事根本引起不了人的注意”。

    “撇开看不见的危险不说,那个时候是我的高光时刻,连睡觉都会因自己的聪明智慧而笑醒”。

    “我并没有独自蛮干,我知道吕家、韩家与吴家一样,都不希望田家培植出一股属于田家的势力,所以为了分担风险,我首先找到了两家。殊不知吕家和韩把我们吴家当枪使。”。

    吴民生看了眼一旁的吕震池,问道:“吕兄,那个时候你是不是把我当傻子看待”。

    吕震池将目光从烟盒上收了回来,“吴兄严重了,吕家当时确实有坐山观虎斗的想法,也知道以你们吴家的脾气肯定会忍不住先出手”。

    吴民生自嘲的笑了笑,“典型的一个和尚挑水喝,两个和尚抬水喝,三个和尚没水喝”。

    吕震池淡淡道:“其实吕家知道你们吴家早晚会找上门”。

    吴民生问道:“接下来是你说还是我说”?

    吕震池眉头微微皱了皱,看了看陆山民,“还是你继续说吧”。

    吴民生点了点头,“王对王、将对将、兵对兵,我找上门当然不会去找他们两家的家主,自然是找上了最有机会成为继承人的平辈。吕家我自然是找的吕震池,韩家我找的是韩孝周,那个时候韩孝周是我们这一代出了名的聪明人,很多人都以为他会是韩家的继承人,若不是因为后来的事的话,或许韩家现在的家主就不是韩孝军,而是他韩孝周。当然这是后话”。

    吴民生继续说道:“正如之前所说,他们两家既想得利又不想出力,他们不想田家拥有陆晨龙这个日渐丰满的羽翼,也不想激怒田家,只想坐山观虎斗,让吴家与田家交恶”。

    吕震池这个时候插话道:“吴兄,这你不能怪我,作为当时来讲,这样做最符合吕家的利益。减掉田家羽翼的同时又能让吴家与田家交恶,一石二鸟,这是我们最愿意看到的结果”。

    吴民生笑了笑,说道:“几大家族彼此的心思都不难猜,我当然没有怪你”。说着又看向田岳,“田兄也没有怪我,因为这件事在后面发生的事中只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吴民生淡淡道:“他们两家的态度让我很气愤。我非常清楚,如果吴家继续下去,就正中了他们两家的下怀,被他们当了枪使。但如果不继续下去,我又如何向家族里的

    人交代,这件事如果处理不好,我之前的一切努力都会化为乌有,在吴家建立起来的威望也会荡然无存,甚至会直接影响到我成为下一代家主的继承权”。

    说道这里,吴民生自嘲的笑了笑,“我之前之所以说那段时间我春风得意,是因为每当在我遇到困难的时候,总会出现一个让我绝地逢生的转机。所谓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说的就是那个时候的我。但后来的事实也证明,天上不会掉馅饼,只会掉陷阱,凡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的事发生,多半都不会是好事情”。

    吴民生看着陆山民,淡淡道:“我之前撒出去调查陆晨龙的网一直都没有收获,正当我不知所措的时候,收获终于来了。而且还是一个天大的收获。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当时的心情,激动得一夜没有睡着,天不亮就冲进了我爸的房间”。

    “这个收获就是他的真实身份”?陆山民开口问道。

    吴民生点了点头,“对,我收到了他就是当年陆家人后代的消息。有了这个消息,一切就迎刃而解,事情也就发生了翻天的逆转。不需要吕家,也不需要韩家,甚至也不需要我吴家做什么,只需要将这个消息告知田家,田家自己就会忍痛割臂,不仅如此,田家还会因为这个消息欠下吴家一个天大的人情,这才是真正的一石二鸟”。

    陆山民看向田岳,知道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问道:“得道这个消息之后,你们田家是什么反应”?

    一直冷着脸的田岳淡淡道:“还能有什么反应,田家在他身上投入人脉,投入资源,投入资金,甚至投入了感情,这个消息在田家就犹如一道晴天霹雳”。

    田岳脸色渐渐变得阴沉,“这个消息让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有了解释,他为什么要伤害妙妙,为什么要和我抢女人,一切都有了一个非常合理的解释,那就是他是来报仇的”。

    “以前我对他的兄弟情有多深,那个时候对他的恨就有多深。我成了田家最恨他的人”。

    田岳继续说道:“我当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质问他,他没有隐瞒,承认了他的真实身份,也承认了我和他的偶然相识是他的精心策划。”

    陆山民继续问道:“他承认了是去找田家报仇的”?

    田岳淡淡道:“他说他一开始确实有报仇的想法,但他的父亲,你的爷爷陆荀一直都不赞成,你爷爷认为那是一场正常的商业较量,你曾祖父生意失败撒手人寰,错并不全在我们,而也有你爷爷当年年轻气盛没有看清形势做出正确的决策有关系。他还说在出来做生意几年后,也渐渐认同了你爷爷的说法,特别是在感受到田家人的善意之后也渐渐放下了仇恨”。

    “但是他的这些说法我听不进去,尽管我明知道以他顶天立地的性格不会骗我,但我早已被新的仇恨蒙蔽了视听,他说什么都没用”。

    陆山民看着情绪有些激动的田岳,说道:“所以你们田家从那个时候就打算杀了他”。

    吕震池笑了笑,接过话说道:“杀人倒也不至于,毕竟杀人的风险很大,而且他那个时候在天京已经不是寂寂

    无名的小人物了。不过你太小看他了,他是个真正能屈能伸的男人。为了化解那段恩怨,他亲自上门挨个拜访。也就是那个时候,几十年没出世的陆荀也终于再次出山了。他们父子俩向当年的仇人低头保证,保证他们没有报仇的意思,挨个说明他们的意图。按照你爷爷当年的说法,你曾祖父临死前曾有遗嘱,让他发誓不能报仇,同时也有遗愿,让他重振陆家”。

    陆山民看向吕震池,“所以我爷爷当年到天京的目的只是想重振陆家”。

    吕震池点了点头,“我相信他们父子俩说的话,哪怕是在当年也是相信的。但相信与不相信其实没有多大的意义。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我们几家是不会让陆家再次崛起的。唯一需要考量的不过就是要付出多大的代价而已”。

    陆山民说道:“我听说我爷爷当过韩孝周的老师”。

    吕震池再次点了点头,“那是私事,韩孝周喜欢书法,你爷爷的书法当年在天京很有名气。当然,说是私事也不尽然,那是你爷爷为了缓和与几家的关系投其所好罢了。这也为韩孝周在韩家失去家主之位埋下了伏笔,这是后话”。

    吴民生这个时候插话说道:“我们四大家族难得在一件事情上保持高度一致的意见,而且大家都认为整垮陆晨龙不过是弹指一挥的事情,甚至都不用我们亲自出手。做这些脏事,我们向来的习惯就是能不让自己做的就尽量让别人去做。所以我又找到了刚到天京立足,想在天京谋取一席之地的纳兰家,碍于我们几家的面子,纳兰家很爽快的答应了”。

    陆山民微微皱起了眉头,“当时纳兰家经营天京的是纳兰振邦,听说他们之间的关系不错”。

    吴民生点了点头,“看来你知道的也并不少。正因为他们的关系不错,所以事情进展得不顺利”。

    吴民生接着说道:“陆晨龙通过与纳兰振邦的关系,很轻松的化解了纳兰家第一波进攻,这是我们所没有想到的”。

    吕震池说道:“现在想想,其实那个时候我们就该有所警觉,不过我们当时只以为是巧合才让陆晨龙轻松避过。而且当时纳兰振邦并不是纳兰家的家主,很多事情他还决定不了,所以我和田兄亲自去了一趟东北,拜访了纳兰文若”。

    吕震池停顿了一下,望向窗外,喃喃道:“哪一年的雪啊,真大,与今年的雪一样大,瑞雪兆丰年,我们都以为那是一个好兆头”。

    多说两句,有读者反应最近在水字数,其实不然,最近几张是我写得最累的,因为要把整个故事的逻辑链理清是一件很费神的事情,几百万字的小说,要考虑到前面点点滴滴的铺垫,把一个个坑填起来,连接起来。如果是其他打怪升级的小说,完全不用考虑前面,也不用考虑逻辑,一直打到最后就行了,那写起来就很轻松了。但这本书不行,越写到后面越费神,最近几章在有些朋友看来无聊,在我看来反而是非常关键的,也是我写得最辛苦的。

第1562章 但愿没有那一天

    大雪漫山,男人背着女人下山。

    喜爱大城市灯红酒绿的女人,第一次发现原来荒野大山的景色也可以如此的美,美得令人神醉。

    她希望男人走慢一点,再走慢一点。

    但是再远的路也有走到尽头的时候,更何况那间青瓦石墙的小屋就在山里。

    转过山坳,青瓦屋顶已是遥遥在望。

    女人有些失落,美好的时光再长也短,她知道,这辈子或许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穿过房前的小树林,那间共住半年的小屋出现在了眼前,与此同时出现在眼前的还有那道灰色的身影。

    那个身影立刻将女人从美丽的梦幻中拉回了现实。

    女人赶紧从男人身上下来,一瘸一拐的走进院子。

    “老先生”。

    老人看了女人的脚一眼,“脚扭伤了”?

    女人点了点头,“刚才到山上赏雪,不小心踩进了石缝里面”。

    “赏雪”?老人回头看了一眼站在院子外的男人,嘴角若有若无翘起一丝微笑。“进去休息吧”。

    女人嗯了一声,“那你们慢慢聊”。

    女人进屋之后,男人缓步踏进了院子。

    老人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男人身上,当男人走近的时候,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你的伤势加重了”?

    男人微微点了点头,“上次的出手导致之前的修养功亏于溃”。

    老人一脸的惋惜,“上次不怪你,是我没有管好他们。不过也好,你上次的出手算是给了他们一个下马威,现在不仅刘希夷对你敬畏,就连糜老也对你另眼相看”。

    “他们触碰了我的底线”。

    老人叹了口气,“底线在某种程度上讲就是一个人最致命的弱点,牵挂从某种程度上讲就是一种致命的束缚”。

    男人看向老人,淡淡道:“这个道理我懂”。

    老人笑了笑,“老祖宗几千年的道理都白纸黑字写在纸上,但最无奈的是看得懂却难得做”。

    男人淡淡道:“我爸曾经说过,别人的道理讲得再好再明白都是别人的道理,始终成为不了自己的道理”。

    老人点了点头,“陆荀确实是个有大智慧的人”。

    男人问道:“最近您不是应该很忙吗”?

    老人笑了笑,“知道诸葛亮怎么死的吗?累死的。大大小小的事终归还是要落在办事的人身上,我再忙一个人也忙不过来。在我这个位置,只要盯着大方向、大决策就够了。这也是为什么会出现上次那种情况的原因。大家都是人,是人都有自己的想法。这个世界上最好管的是‘事’,最不好管的就是‘人’”。

    老人叹了口气,“队伍不好带啊”。

    男人问道:“您认为我能带好”?

    老人眉头微微皱起,“这我也确定,不过有一点我可以确定,你是我所培养的人中最有可能带好的人”。

    “但是、、、”老人眉头皱得更深,“也是最具有不确定性的人,如果以后组织落在你手上,要么更加发扬光大,要么就坠入无底深渊”。

    说着,老人看着男人的眼睛,“你明白我的意思”。

    男人淡淡道:“这么大的事,谨慎点是应该的”。

    老人笑了笑,“知道我为什么特别看重你吗”?

    男人没有谦虚,直截了当的说道:“武力上压得住组织的高手,智慧上也不输其他人,管理上也有经验,而且,我的出身符合你们的要求”。

    老人笑了笑,说道:“这些当然是原因,不过最重要的原因是你不贪恋权势。掌握组织就等于掌握巨额的财富,掌握众多高手,掌握一张巨大的人脉关系网。有的人能顶得住一百万的诱惑却未必顶得住一千万的诱惑,有的人能顶住一千万的诱惑却未必顶得住一个亿的诱惑。而你,再大的诱惑都顶得住”。

    老人抬手拍了拍男人的肩膀,“越高的位置就越应该让不想做那个位置的人去坐”。

    男人淡淡道:“强行推一个不想坐的人去坐,你就不怕这个人应付了事不负责任吗”?

    老人呵呵一笑,“你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人吗”?

    老人放下手,淡淡道:“我相信你,你这个人,你不想做某一件事,你会竭力去推脱。但是你一旦去做了,哪怕你再不情愿,也会咬着牙把它做到最好”。

    男人皱了皱眉,“你好像特别了解我”。

    老人淡淡道:“观察了你几十年,总该有些了解吧”。

    老人背着手,说道:“我观察的不止你一个,这些年暗中观察的人不再少数,但看来看去,始终还是看你最顺眼”。

    男人望向天空,“你可曾想过,要是当年素素不死,或许就没有今日这些纠结”。

    老人无奈的摇了摇头,“我也希望当年的事情没有发生,在我的预想中,她是能成功把你拉入组织的,但没想到她反而被你策反,要跟着你脱离组织”。

    老人淡淡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一个组织如果没有规矩,或者说有规矩不执行,那么不需要敌人从外部攻破,自己内部就会崩溃。她破坏了规矩。不仅是她,赢恬也一样。如果哪天我破坏规矩,我也会一样”。

    老人看向男人,安慰道:“我知道你心里有恨,我心里何尝又没有痛”。

    男人微微闭上眼睛,“我曾想过,如果当年我没有进入你们的视野,我又该是怎么样”。

    老人摇了摇头,“不怎么样,当年四大家族围攻你,如果不是我在背后帮助你,你早在第一轮围攻中就败下阵来,也不会有以后”。

    “但至少不会、、、、”。

    “没有如果,你这样的人也不应该想如果”。老人打断了男人的话。

    说着,老人看向男人,“想不想知道山民最近的情况”?

    男人睁开眼睛,怔怔的看着老人。

    老人微微一笑,“不用担心,他现在好得很。虎父无犬子啊,去了一趟宁城,武道进步神速”。

    “他去宁城干什么”?

    老人微微摇了摇头,“组织再强大也不可能在全国各个地方都有眼线,而且现在的他早已不是当年的他,他若想隐瞒什么,我们并不能全部

    都摸得清清楚楚。不过我们顺着这条线捋了一遍,宁城是吕家的祖籍,不过吕家早没有人住在那里。唯一有可能的就是吕家那位化气境老祖宗回到了那里”。

    老人说着顿了顿,“他应该就是去找那位吕家老祖,再结合他的武道精进,他应该是与吕家那位老祖有过生死一战,并且成功杀死了他”。

    “太冒失了”。男人舒了口气。

    老人若有所思,随之又独自摇了摇头,他的脑海中闪过一抹奇怪的念头,似乎觉得陆山民与吕家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过他很快又否定了这个想法。不说吕家与陆山民有血海深仇,单单是那一场生死之战就做不得假,因为他非常清楚,到了陆山民的境界,武道要想再进一步别无他法,唯有在生死较量中悟道,也唯有在生死较量中才能激发身体潜能。

    “是冒失了点,不过他这种冒失也是遗传了你”。

    男人淡淡道:“现在的局面不是武道高低能够破解的,以他的经济实力和人脉关系,完全无法对组织的计划造成影响”。

    老人自然知道男人的意思,不会对组织造成影响,组织也就没有动他的理由。

    “还有一件关于他的事”。

    见老人欲言又止,男人皱起了眉头。问道:“什么事”?

    “他杀了两波跟踪他的探子”。

    老人看着男人的脸,淡淡道:“这两拨探子都是普通人,对他都形不成威胁”。

    男人的眉头皱得很深,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老人面带忧虑的说道:“杀人是会上瘾的,这不是个好兆头”。

    “他疯了吗”?男人喃喃道。

    老人淡淡道:“所谓不疯魔不成活,他敢不顾死活的去杀吕家老祖,敢对普通人下狠手,他为了报仇已经渐入魔怔,一步步朝着深渊走去”。

    男人的脸色很是难看,半晌之后说道:“我要去见他一面”。

    老人摇了摇头,“他现在已经连你一起恨上了,你觉得有用吗”?

    男人坚毅的脸上难得出现了无奈的沮丧。

    老人继续说道:“我跟你说这些还有一层意思。他这样不顾一切的杀死我们派去的探子,说明他在秘密进行着什么谋划,虽然现在的局面他不管怎么谋划意义都不大,但是你知道组织做事的习惯,那就是防微杜渐,不漏掉任何一个可能影响大局的细节”。

    男人的目光立刻透露出一股冰冷的杀意。

    老人无奈的笑了笑,“你们父子俩可真是给我出了个天大的难题啊”。“不过你不用紧张,我答应你的事,我会尽最大努力做到。再没有真正危险到组织的时候,我会尽力保他”。

    “如果他真的威胁到了呢”?

    老人叹了口气,淡淡道:“但愿没有如果那一天,这是你的最后一个考验,也是组织最大的一个考验”。

    男人继续问道:“你说的尽力,能够尽力到什么程度”。

    老人看着男人,淡淡道:“对于组织的继承人我有最大的话语权,但这个话语权并不是完全的绝对,盯着这个位置的人很多。我会尽力约束好这些人”。

第1563章 跃跃欲试

    吴民生双手抱着茶杯,说道:“那趟东北之行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的顺利。纳兰家一直以书香门第自居,一身的遗老遗少毛病。其中纳兰文若更甚,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子,张嘴就是仁义道德”。

    “但我们都知道他是装的”。

    吴民生自嘲的笑了笑,“谦谦君子怎么可能挣下那么大的家业”。

    “一番讨价还价之后,纳兰文若最终总算是同意当那只出头鸟,不过他也留了一手”。

    “他明知道纳兰振邦与陆晨龙关系不错,仍然将此事交给纳兰振邦,不愿意将他从天京调回东北”。

    “谈了半天,这老家伙还是把难题重新给抛了回来”。

    “回到天京之后,思前想后,我决定故技重施”。

    吴民生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问陆山民道:“你是不是很好奇纳兰振邦与你母亲的事情,我想你应该猜到了吧”。

    吴民生继续说道:“纳兰振邦认识你母亲的时候,她已经与你父亲关系很近。按理说他不应该对你母亲产生想法。这都是我安排的。当然,我以为是我安排的”。

    “正如之前挑拨田兄一样,我让陈素故意对纳兰振邦示好,让他误以为她对他有意思”。

    吴民生看着陆山民,淡淡道:“不得不说,你母亲是个天才,一个把男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天才,她几乎骗过了所有她接触过的男人”。

    见陆山民脸带狠意,吴民生笑了笑,说道:“她本就不是普通人”。

    “言归正传”。吴民生继续说道:“相比于纳兰文若,纳兰振邦到确实是个谦谦君子。一个是自己心爱的女人,一个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在左右为难、痛苦纠结之后,他选择了主动回避”。

    “他主动申请离开天京,纳兰文若也同意了他的申请”。

    “他走之后,接替他来到天京的就是纳兰家的前任家主纳兰振山”。

    吴民生淡淡道:“不得不说纳兰家是人才辈出,不但个个长得玉树临风,而且个个都算得上是才华横溢。”。

    吴民生停顿了片刻说道:“他也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做人做事正派的人也算不少,但是正派而不迂腐就很难得。他就是那种正派而不迂腐的人”。

    “虽然心里不想无缘无故的对付陆晨龙,但为了纳兰家走出东北,办起事来一点也不含糊”。

    吴民生继续说道:“纳兰家负责明面上唱戏,我们负责在暗处搭台,按照我们之前的预估,最多半年就能把陆晨龙赶出天京”。

    吴民生自嘲的笑了笑,“但是事情的发展并没有按照我们的预计那样走,陆晨龙经过之前一年多的经营,特别是之前又有田家牵线搭桥,再加上他自己的人格魅力,短短一年的时间让他在天京已经拥有了一张力量不弱的关系网”。

    “我们在商业上打压,在暗地里挖坑,在法律上埋伏陷阱,但在那张网的维护下,他都挺了

    过去”。

    说着吴民生看向陆山民,“我们当时以为是小看了他的能力。实际上现在看来,是有人在背后里帮他”。

    “陆晨龙自然知道那些针对他的事情是我们做的,在这个过程中,他又不止一次找过我们,反复的表示他只是想复兴陆家,并不会与我们为敌”。

    吴民生微微低下头,“其实很多所谓的深仇大恨都是莫名其妙结下的。如果那个时候收手,也不会有后来的事情。但是人啊,就是这么一种奇怪的动物,他越是说不会报复,我们就越以为他一定会报复”。

    吴民生淡淡道:“有句话叫做‘不做亏心事就不怕鬼敲门’,反过来说就是‘做了亏心事就中惦念着会有鬼来敲门’。我们对他打压排挤得越狠,就越觉得他对我们的恨会越深,我们就越不能收手,仇恨就这样一步步莫名其妙的越来越深”。

    吴民生再次抬起头看着陆山民,“具体的细节我就不用多讲了,商业上的操作你都懂,无非就是明里暗里的把他往死里挤”。

    “但是,让我们没想到的事,整整一年过去,不但没有把他赶出天京,反而让他一步步越来越强大。”

    “如果说之前想赶走他是防范未来,那么那个时候就已经是让我们觉得威胁到了当时”。

    “而且,在陆荀的游说下,韩家已经有了隐隐放弃的迹象”。

    吕震池接过话说道:“当时吕家内部也出现了分歧,由于当时陆晨龙已经成长为一方不大不小的势力,有的人担心一旦进入你死我活的境地,吕家会受到损失。毕竟那个年代已经不是当年你曾祖父那个年代了。再加上陆晨龙依然不压其烦的向我们几家保证会不计前嫌,所以很多人都觉得没有必要拼个你死我活。做生意嘛,没有哪一家能把天下所有生意都做完,共赢才是最终的目的”。

    吴民生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就连我们吴家也有了反对的声音。那个时候反而是一开始扶持陆晨龙的田家坚决要跟他死磕到底”。

    吴民生看了眼田岳,“特别是田兄。当然我也一样,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我挑起的,如果中断会影响我在吴家的地位,所以那个时候我和田兄是最坚决的两人”。

    “不过我们再坚决也没有用,随着韩家、吕家先后与他和解,我们吴家也最终也不得选择和解,包括田家,最后也选择了和解”。

    “当然,和解也是有条件的。大家坐在谈判桌前进行了一场谈判,那场谈判不仅陆晨龙在,你爷爷陆荀也在。我们给他设定了界限,规定了哪些领域的生意不能碰,哪些领域的生意能碰多少,他们父子当场就做了承诺”。

    吴民生说得口干舌燥,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继续说道:“本来事情到这里就到此为止了,其实之后的一段时间大家相处得也挺愉快,但是我心里却不愉快,因为这件事的失败,导致我在家族里的威望大跌,家族里支持我二弟、三弟的派系抓住我的小辫子往死里揪

    。吴家与其他几家不同,我们信奉在斗争中磨砺下一代,继承人是按照养蛊的方式选拔的,所以老一辈对下面的争斗乐见其成,之前支持我的爷爷和父亲都不再支持我,我在家族中的继承人位置岌岌可危。

    “所以我不得不想办法挽回局面”。

    吴民生放下茶杯,继续说道:“瞌睡来了总会有人送枕头,送枕头的人又来了。这个时候,你母亲给我献了一个计策,顿时给我打了一针强心剂”。

    说到这里,吴民生再次看了一眼陆山民,他发现每次提到陈素,陆山民脸上都带着痛苦、愤怒、仇恨的复杂表情。

    吴民生没有在意陆山民要杀人的表情,缓缓道:“我知道你很难接受我说你母亲的坏话,但事实就是如此。从某种程度上说,你们陆家的劫难,特别是陆晨龙的劫难,就是她一手造成的”。

    “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奇谋妙计。之前陆晨龙与四大家族签订了协议,而这个协议的内容可以说是四大家族的底线。她的计谋就是让陆晨龙单方面撕毁协议,挑战四大家族的底线,那么就会烽烟再起”。

    “于是,我把这个重任交给了她,让她一定要想方设法促使陆晨龙撕毁协议”。

    吴民生接着说道:“我从她身上领悟到一个深刻的道理,那就是千万不要小看女人的力量,特别是又聪明、又漂亮的女人,越是这个世界上最危险的存在”。

    “接下来,她一方面吹枕头风,一方面背着他接触协议上不能触碰的领域内的生意,那个时候的她已经是陆晨龙的左膀右臂,很多事情已经有了独立决策权”。

    吴民生笑了笑,“如果是其他人这么做,被陆晨龙知道后一定会把他扫地出门。但是她就不一样了”。

    “因为陆晨龙触碰了协议内容,我们曾上门亲自质问过。那一次,陆晨龙当着我们的面狠狠的骂了你母亲一顿”。

    “我现在还记得你母亲当时的表演,她当时一边表现出委屈,泪珠成串的往下滴,任何男人看了都会心疼。一边哽咽的对陆晨龙说‘凭什么他们你做什么就做什么,让你不能做什么就不能做什么,他们欺负你欺负得那么狠,我心里难受,我替你难过,我不许任何人欺负我的男人’。”

    吴民生叹了口气,“女人就是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啊”。“别说陆晨龙,就是当时的我都差点信了她的话,设身处地站在陆晨龙的角度,面对一个如此维护自己的女人,哪还能对她发得起火来”。

    吴民生深吸一口气,说道:“你爸在天京经营两三年,陆陆续续从江州带来了不少旧部,这些人嘴上虽然不说,但心里对那份协议都是不服的。随着陆晨龙在天京的事业蒸蒸日上,再加上你母亲有意无意撩拨气氛,营造氛围,陆家上上下下都跃跃欲试。”

    吴民生抬起头看着陆山民,“当然,也不是你们陆家所有人都被忽悠了,有一个人始终是保持清醒的,那就是你爷爷陆荀”。

第1564章 如此重要

    墙上时钟的指针指到了十二点,不知不觉,三人已经讲了三个多小时。

    柳依依踩着猫步走进了别墅,跟在她身后的还有七八个正值妙龄,穿着旗袍,披着羊绒披肩的少女,每个人的手上都端着一个精致的托盘,托盘里是热气腾腾的菜肴。

    妙龄少女端着菜肴走向大厅的大圆桌,柳依依堆着笑脸来到众人身前。

    “都是些家常菜,还请各位不要怪罪我招呼不周”。

    见众人不起身也不说话,柳依依笑呵呵的说道:“人是铁饭是钢,边吃边聊怎么样”?

    吴民生微微笑了笑,“客随主便,我是没意见”。

    柳依依看向吕震池,微笑道:“吕叔叔还意犹未尽”?

    吕震池回笑道:“我也没意见”。说着看向陆山民和海东青,“山民和海小姐说了算”。

    柳依依看向陆山民,呵呵笑道:“哟,看来聊得不错嘛”。

    听到吕震池的称呼,陆山民感到一阵恶心,脸色也变得很不好看,但忍着没有发作。

    起身朝着饭桌走去,“吃了再说”。

    吕震池微微笑了笑,拍了拍一旁田岳的肩膀,“田兄,既来之则安之”。

    田岳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呼出一口气,起身说道:“那就吃了再说吧”。

    吴民生起身给海东青让开一条道,微微弯下腰,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女士优先”。

    海东青起身,走过吴民生身边的时候轻哼了一声,“不要得意太早,你们活不到看到结局的时候”。

    吴民生低着头没有说话,脸上带着淡淡的苦笑。

    众人围桌而坐,柳依依将陆山民和海东青安排在主位,自己陪在了末位。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要是放在以往,单单是这个小小的举动,也够柳依依这位东北财主喝一壶,但今时不同往日,三人并没有什么意见。

    柳依依屏退了几位上菜的妙龄少女,自己亲自充当起服务员的角色。

    柳依依抱起精致的酒坛,一边倒酒一边说道:“这酒是一位酿酒世家的老人所酿,已经在地窖里放了三十多年,几位尝尝味道怎么样”。

    吴民生伸手在酒杯前扇了扇,深深吸了一口气,“顶香浓烈、主香温婉、尾香芬芳、溢香绵长,我都有些急不可耐了”。

    柳依依嫣然笑道:“吴叔叔果然是懂酒的人,只是闻一闻就知道了个中精妙”。

    吕震池淡淡道:“到了我们这个年纪,别的爱好是越来越少,唯独酒是情有独钟”。

    柳依依放下酒坛,“与几位叔叔相比,我这些年喝的酒都白喝了”。

    吕震池呵呵一笑,“柳小姐女中豪杰,柳家大幸啊”。

    柳依依笑道:“吕叔叔过奖了,与你们相比,柳家不过是一个大一点的土豪罢了”。

    吴民生说道:“这可不是大一点那么简单”。

    柳依依双手捧起杯子聚在空中,“各位光临寒酸蓬荜生辉,我

    敬大家一杯,若有招呼不周的,还请见谅”。

    吴民生随之也双手端起杯子,紧接着,吕震池也端起了杯子,田岳犹豫了片刻,虽然不情愿,但也端起了杯子。

    桌子上,唯有陆山民和海东青没有动作。

    柳依依一开场营造起来的和谐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尴尬。

    不过柳依依脸上始终带着微笑,没有丝毫的尴尬。

    “山民兄弟,我可是把整个柳家都压给你了,如果还不够的话,我就只能把我这个人也交代给你了”。

    柳依依一边说,一边把目光移向了海东青。

    海东青迟疑了片刻才端起身前的酒杯,冷冷道:“你想多了,陆家人对女人向来不负责任,你要是不怕人财两空的话,大可以试试”。

    柳依依呵呵一笑,“还是青姐体谅我,不像某些人,这么大个人了,还像小孩子一样记仇”。

    陆山民伸出手握住杯子,缓缓的将酒杯端起,不过并没有举杯,而是直接放到了自己嘴边。

    “仇就是仇,记与不记,它都在那里。任何人都必须为所做出的事付出代价”。

    柳依依见好就收,没有勉强陆山民碰杯,众人只是在空中举了举就一饮而尽。

    “好酒”!吴民生抿了抿嘴唇,“闻之欲罢不能,入口回味无穷,难得一遇的好酒”。

    柳依依笑盈盈的说道:“吴叔叔若是喜欢的话,以后我管饱”。

    吴民生朝柳依依竖起了大拇指,“柳小姐比纳兰子建大气,我在他那里的时候,可是连一口酒都没喝到,不但没喝到,他还变着花样折磨人”。

    柳依依眯着眼睛笑了笑,一对柳叶眉完成两道弯弯的月牙,两只丹凤眼散发出凛冽的光芒。

    “他也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说死就死,也不提前打声招呼”。

    吴民生微微楞了一下,随即问道:“你认为他死了”?

    柳依依含笑反问道:“难道你认为他没死”?

    吴民生呵呵一笑,“这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

    柳依依含笑点了点头,“确实很难回答”。

    吕震池淡淡道:“大智近妖、喜怒无常、飘忽不定、琢磨不透,他是我见过最妖孽的人。以我的认知来看,当所有人都认为他死了的时候,或许他还活着,当所有人都认为他活着的时候,或许他真的死了。这是一个不能按常理揣度的人”。

    说着,吕震池转头看向陆山民,“山民是最后一个与他在一起的人,我想在座的只有山民最有发言权”。

    陆山民冷冷道:“请你注意你的称呼”!

    见陆山民的情绪不太稳定,柳依依赶紧笑呵呵的招呼大家吃菜。

    陆山民啪的一声将筷子拍在桌子上,“吃饱了”!

    说完,怒气冲冲的起身离奇,大步走出了别墅。

    海东青也放下筷子,也没打招呼,起身也走了出去。

    两人走后,柳依依无奈的摇了摇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就这个臭脾气,几位叔叔别往心里去”。

    吕震池含笑道:“是个好脾气”。

    柳依依哦了一声,“吕叔叔的见解倒是独特得很”。

    吕震池淡淡道:“

    把心里想法写在脸上的人反而不可怕,至少你清楚的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什么。我现在算是终于明白了老爷子为什么要选择与他合作了,恩怨分明,不必去猜对方的心思,合作起来要轻松愉快得多”。

    柳依依微微一笑,“几位叔叔觉得有几成把握”。

    吕震池苦笑道:“单是凭我们几个一成把握都没有。但你不是告诉我之前他去了宁城吗,有了那一趟宁城之行,我觉得应该有五成把握吧”。

    柳依依淡淡道:“吕叔叔猜到了”。

    吕震池脸上带着淡淡的悲色,“虽然我不知道老爷子和老祖宗用了什么办法促成这场谈判,但大概我还是能猜到。如果我猜得没错,老祖宗已经死在了他的手上。或许、、代价还不止如此”。

    说着吕震池看向田岳,“你们田家那位老祖宗估计也不再了吧”。

    一旁的吴民生叹了口气,“我们几家不拿出几条命出来,是难以抚平他心中的仇恨的,或许这只是开始,接下来就轮到我们了”。

    吕震池苦笑了一声,“怕死我们就不来了,我怕的是老爷子和老祖宗以及田老爷子为什么把家族存亡赌在他身上,直到现在我都很难相信他能救得下我们几家”。

    柳依依淡淡道:“连你们都很难相信就对了,你们都不信,那影子会更加不信。所谓剑走偏锋、死中求活,几位叔叔还有别的选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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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仍下着雪,纷纷扬扬的雪花在眼前飘飘荡荡。

    陆山民站在大雪之中,脑海里闪现出无数的面孔,他们都死于这场纷争之中,大多都是直接死在几大家族手里。

    痛苦、纠结不是现在才有,是从在宁城的时候就有了。

    他有无数个理由仇恨他们,因为他最亲的人死在了他们的手里。

    他们也有理由仇恨自己,因为在宁城,他也当着那位吕家少年的面杀了他最亲的人。

    海东青缓缓来到陆山民身边。

    “仇人就在眼前却不能杀,很痛苦吧”。

    陆山民喃喃道:“还记得南山那一晚吗”。

    海东青淡淡道:“当然记得,你像个疯子一般对我大吼大叫,让我回东海。我当时差点没忍住一脚把你也踹下悬崖”。

    陆山民淡淡道:“当时我站在悬崖边上,暗暗的发誓,一定要杀得他们几家鸡犬不留”。

    海东青说道:“并不是不让你杀人报仇,只是稍微缓缓,等他们几个没有用处的时候,你也可以杀”。

    陆山民苦笑道:“你知道我在宁城经历了什么吗”?

    “你杀了吕不归”。

    陆山民喃喃道:“那是吕不归的一个局,他不仅死在我的手上,还让另一位道长也死在我的手上,他的死不仅仅是让我报仇,而是在我心里种下一颗罪孽的种子”。

    海东青眉头微微皱起,“宁城之后,你本该内外双双踏入极境,但正是犹豫这个结,你迟迟无法踏入”。

    陆山民淡淡道:“能不能踏入极境我不在乎”。

    海东青转头看向陆山民,“那个叫叶梓萱的女孩儿对你就真的如此重要吗”?

第1565章 没资格说这话

    第1565章  没资格说这话

    陆山民脑中浮现出叶梓萱的样子,回想起那首打趣她的打油诗,嘴角微微翘起一抹微笑。

    “她就像一个不太真实的梦,我不止一次怀疑过她是否真的存在”。

    海东青转过头去,“人生本就是一个追梦的过程,追逐一个虚无缥缈的梦。正因为它不真实,才让人欲罢不能,才让人奋不顾身”。

    陆山民望向远处,之前坠崖的汽车已经从崖底拖了上来,周围黑压压围着一圈人。

    “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就像柳依依说的那样,这么大个人了,还像一个小孩子一样控制不住情绪,认识不清大局”。

    海东青淡淡道:“你不是认不清大局,你是清楚的知道大局,但仍然把控不了自己”。

    陆山民点了点头,“在你们看来理所当然的事情,在我这里却是一道天大的门槛。我不止一次想过,我确实不是一个能做大事的人”。

    海东青淡淡道:“别墅里坐着的几个人都是干大事的人,个个雄才大略,个个能屈能伸,个个都可以为了大局放弃个人恩怨。但是与你比起来,他们少了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人味”。

    陆山民转头看了海东青半天,说道:“我以为你出来会骂我一顿”?

    海东青反问道: “我为什么要骂你”?

    “你以前不都是这样吗,骂我不够理智,像个女人一样感性,还骂我优柔寡断,比娘们儿还娘们儿,一点不像个爷们儿”。

    海东青眉头微微皱了皱,“有吗”?

    “当然有,在江州、在东海、在金三角、在天京,你都骂过我”。

    海东青转过头去,平淡的说道:“一个大男人把这些鸡毛蒜皮的事记得清清楚楚,确实像个娘们儿”。

    陆山民目光落向远处的峡谷,“我还是喜欢马嘴村的人,大家都简单单纯,爱就是爱,恨就是恨。不像现在这样逼得人要与不共戴天的仇人合作”。

    海东青淡淡道:“不是马嘴村的人简单单纯,是马嘴村的环境简单单纯,再简单单纯的人踏入这个局,也简单不了”。

    陆山民脸上带着沉重的悲伤,“他们沾了太多人的血,从我母亲开始到现在,我的亲人、朋友,如果说唐飞、祈汉等人是为自己的梦想和信仰冥冥之中会踏上这条路,那梅姐、叶梓萱等人完全是被我牵连的,她们的路本不该是这个样子” 。

    海东青淡淡道:“这个世界上太多的人死了就死了,就像烟雾一样消失得干干净净。他们死了之后还能有人念念不忘,也不算死得太过憋屈”。

    陆山民苦笑了一下,缓缓转头看着海东青。“你在我的印象中一直是蛮不讲理的,其实我发现你也挺善解人意的”。

    海东青眉头微微皱了皱,冰冷的说道:“别得寸进尺”。

    陆山民笑着摇了摇头,“我是在夸你”。

    “我不需要别人夸”。

    陆山民不再说话,缓缓闭上了眼睛,尽量的让心情平复下来。

    半晌过后,海东青转过身。“调整好了就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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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积雪覆盖的崎岖山道,老人走得如履平地。

    女人一瘸一拐,吃力的相送。

    走在前面的老人突然停下了脚步,女人也挺了下来,站在老人身后两三米之外。

    “你很紧张”?老人的声音很平淡。

    女人看着老人的后背,藏在袖子里的双手不自觉的握了握。“没有”。

    老人转过身,平淡的看着女人,“人只有在做亏心事的时候才紧张”。

    女人下意识的咬了咬嘴唇,她在任何人面前都可以表演得风轻云淡,但唯独面对老人无法做到心若止水。

    老人微微笑了笑,“还记得在接受这个任务之前我对你的叮嘱吗”?

    女人尽量的保持冷静,“记得”。

    老人淡淡道:“我记得当时你信誓旦旦的说不会,也不可能对他动情”。

    女人微微躲开老人的眼神,“老先生,您误会了”。

    老人呵呵一笑,“别紧张,我并没有怪罪你的意思”。

    女人不解的看着老人。

    老人说道:“他这样的男人,没有几个女人能抵挡得住,当年连她都没抵挡得住,更何况是你”。

    女人矢口否认,“老先生,我真的没有”。

    老人笑了笑说道:“有也没关系”。

    女人怔怔的看着老人,眼里满是不可思议。

    老人淡淡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想我是否是在套你的话”。

    女人赶紧垂下眼帘,“红旭不敢”。

    老人捋了捋胡须,“感情的事情,只有有没有,没有敢不敢,很多事情都一样,不是不敢就没有了”。

    “老先生,我、、”。

    老人摆了摆手,打断了李红旭的话。“你对他动感情与你的任务不矛盾,其实在你接这个任务之前我就料到了你会对他动感情,我之所以还是把你派到他身边,因为本来这就是你任务的一部分”。

    女人诧异的望着老人,“红旭不明白”。

    老人淡淡道:“你不用明白,你只要知道一点就行。那就是如果他背叛了,下场只有一死。如果你跟着他背叛了,你也只有一死,就像当年的陈素一样。当年我没有对她留情,今日也不会对你留情”。

    李红旭心头一紧,低着头说道:“红旭记下来了”。

    老人笑着点了点头,“如果你真为他好,就想办法看好他,留住他。如果一切顺利,我亲自做主把你嫁给他”。

    李红旭猛的抬头,眼中带着难掩的欣喜,“老先生说的是真的”。

    老人长叹一口气,“你也好,他也好,素素也好,都算是我的亲人,从某种程度上讲,你们就像我的孩子一样。虎毒尚且不食子,你真当我毫无人性吗。很多时候,我是恨铁不成钢啊。希望你不要像她一样,不要让我失望”。

    李红旭坚定的点了点头。“您放心,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老人转过身,“回去吧,不用送了,告诉他,不要再做傻事,他若继续强行冲破四肢百骸中的真气,神仙也救不了他”。

    李红旭心疼一震,呆呆的站在原地,直到老人的背影消失在山道上才松了口气。

    回去的路上,李红旭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担忧,她原本以为男人强行逼迫老人的真气只是有一定的风险,但听了老人最后一句话,心中涌起深深的恐惧。

    一瘸一拐走回,男人正站在院子外,似乎是在等她。

    李红旭心中升起一股暖意,不禁加快了步子,脚上一疼差点摔倒。

    这个时候,一只大手扶住了她。

    “他看出来了”?

    李红旭一时有些茫然,不知道男人所说的看出来是指看出来了什么,迷茫了半晌之后才说道:“嗯,他应该是看出来了,还让我劝你不要再强行逼迫他留在你体内的真气,他还说如果继续下去,神仙也救不了你”。

    男人神色平静,仿佛这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根本不是什么生死攸关的大事。

    李红旭担忧的问道:“他说的是真的”?

    男人淡淡道:“他留在我体内的真气是捆住我的枷锁”。

    “要不别勉强了”。

    男人摇了摇头,“是挺麻烦,但也没他说的那么严重。我一步步踏入金刚,每一步都不是轻轻松松走过去的”。

    李红旭抬头望着男人,“但这次不一样,对不对”?

    男人淡淡道:“不是生就是死,我的每一步都是这么走过来,没什么不一样”。

    说完,男人放开女人的手,转过身缓步走进院子,留给李红旭一个背影。

    背影本就高大,此刻在李红旭眼中更为高大。

    李红旭脸上、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低声呢喃道:“生与死,你真的看得这么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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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到别墅门口,正好柳依依从里面走出来。

    柳依依对海东青笑了笑,而后看向陆山民。

    “调整好了”?

    陆山民淡淡道:“如果你想听,也可以留下来”。

    柳依依嫣然一笑,“有人告诫我不该看的不看,不该听的不听,要我不能越界”?

    陆山民问道:“纳兰子建的人”?

    柳依依笑了笑,算是默认。

    陆山民淡淡道:“一个死了的人也能让你如此听话”?

    柳依依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变得有些冰冷。“我说过,我不相信他死了。只要我认为他没死,他就没死”。

    陆山民淡淡道:“给你一句忠告,凡是对他动情的女人,没有一个会有好下场”。

    柳依依冷着脸说道:“还是管好你自己吧,据我所知,凡是跟你有关联的女人,下场也不怎么样”。

    陆山民微微一笑,“我还以为你已经修炼到了毫无感情的境界,看来你的境界还不够啊”。

    说完,陆山民昂起头,阔步走进了别墅。

    柳依依转身狠狠的瞪着陆山民的背影,“还真是个小气的男人”。

    这个时候,刚迈进一条腿的海东青停顿了一下,与此同时,柳依依感到一股寒意扑面而来。

    “摆好自己的位置,你还没资格说这话”!

第1566章 一路争吵

    再次进入别墅,三人已经坐在了之前的位置上。

    吴民生见陆山民的情绪比之前好了些,寒暄道:“今天的饭菜不错”。

    “继续吧”。

    吴民生点了点头,思索了片刻说道:“事情的发展比想象中进行得还要顺利,陆晨龙有如神助一般,干什么什么成,生意也从服装开始向外蔓延,开始涉足房地产、电子产品甚至是外贸,一步步的触碰到之前的协议。当时陆家最清醒的是你爷爷,他年轻的时候也如陆晨龙一般年轻气盛,不顾你曾祖父的劝告选择与四大家族硬刚,才落得那个下场。他挑战过四大家族,知道四大家族几代人的底蕴不是他们能扛得住的,所以他很担心会重蹈覆辙。”。

    吴民生看着陆山民,缓缓的说道:“据你母亲传给我的消息,你爷爷不止一次的劝过陆晨龙不要冒进。不过很多事情没有亲身经历过永远也无法真正的体会,哪怕历史教训就在眼前也没用,他虽然很警惕那段历史,但骨子里认为时代不一样了,所以在心里上就没有你爷爷那么重视”。

    吴民生顿了顿,“当然,这并不是说陆晨龙一点不听你爷爷的意见,相反,在很多事情上,他都很听你爷爷的话。”

    “但是,身在江湖身不由己,往往很多事情的发生都不是说控制就能控制的。一方面,陆晨龙那个时候年轻,正值野心勃勃的时候。另一方面,他那段时间走得太顺了,人在不断取得成功的时候往往都会高估自己、低估别人,他也不例外。还有一方面就是你母亲在他身边有意无意、明里暗里的教唆,更加放大了他的野心。当然,最重要的一方面是他周围的人,跟着他打拼的那一帮人,这些人很多都是初出茅庐,一个个都满腔热血,个个的嚷嚷着不能受制于人,甚至还有人喊出要与四大家族分庭抗礼的口号。”。

    吴民生顿了顿,说道:“这里面的代表人物很多你应该都听说过,比如黄九斤的父亲黄冕、还有高昌、风浪、、、、、还有很多你没听说过的名字”。

    吴民生看着陆山民,“你当过晨龙集团的董事长,手下也带着一大帮人,你应该明白处在顶点的人并不是真正的能掌控一切,很多事情、很多决策,都会受到身边人的影响。高位的人也常常会身不由己,因为走上那个位置的人已经不是代表着个人的利益,而是一个团体的利益”。

    吴民生顿了顿,“所以在各方面因素的影响下,他终于踏出了撕毁协议的一步”。

    吕震池接过话说道:“他的成长就犹如坐火箭一样,我们每一次对他都尽可能的高估,但每每到最后都成了低估。随着他势力的逐步成长,我们的忍耐也慢慢的到了极限,所缺的就差一个导火索了”。

    吕震池淡淡道:“不过很快这个导火索就来了,那个年代的电子产品是紧俏货,大部分都要靠进口。我们几家

    虽然在天京,但几乎垄断了各大国外品牌进口渠道,别看南边外贸生意做得红红火火,实际上其中很多人都是我们的代理人,只不过我们不愿意站在前台而已”。

    “但是从某一天开始,一家日本企业提出与我们解约。刚开始我们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华夏市场这么大,你不想挣这个钱多的是人想挣。不过接下来的事情就让我们感到不对劲了,因为之后又有两家国外企业也提出了解约”。

    “我们几家商议之后立刻对此进行了调查,发现他们并不是不想要华夏这个大市场,而是他们找到了新的合伙人,而这个合伙人就是陆晨龙”。

    “那个时候进入华夏的家电企业并不少,少说也有十几家,本来损失两三家问题也不大,但这个先例不能开,他今天能撕毁协议插入家电行业,明天就能撕毁协议插入其它行业”。

    吕震池继续说道:“这件事让我们几家非常的气愤,联合召唤了他,并让他立刻停止与那三家外企的合作”。

    吕震池停顿了一下,“他们两个当时也在场,可以作证。陆晨龙当时的态度十分的傲慢,一点没有为撕毁协议感到羞愧。当时你的母亲也在场,她更加的傲慢,不仅当场大骂我们一通,还说什么做生意凭本事,说我们没有资格干预。还大言不惭的说之前的协议无效,以后生意场上各凭各的本事”。

    吕震池手里转着烟盒,淡淡道:“在我们听来,你母亲的话无异于就是在宣战”。

    这个时候,海东青冷冷道:“她说得没错,做生意本就是各凭本事,你们没有资格指手画脚,之前的协议本就是极不公平的霸王条款,更没有必要遵守”。

    吴民生接过话说道:“这就是立场问题了,站在你们的立场确实如此,站在我们立场,我们好心好意放过他,他却不知恩图报,在我们看来他就是个背信弃义、不讲信用的小人”。

    “什么狗屁逻辑”,海东青冷哼一声,指着陆山民说道,“如果他看中了你女儿,不给就杀了你全家,然后你为了活命不得已把女儿交了出来,你是不是也要对他感恩戴德”。

    陆山民皱了皱眉头,冷冷道:“我对吴家的女人不感兴趣”。

    “我只是打个比方”。

    吴民生没有介意海东青的话,反而微微笑了笑,继续说道:“当时所有人都很愤怒,但我心里却乐开了花。陆晨龙的单方面撕毁协议就证明了我之前的判断是正确的,之前和解的时候,我苦口婆心的在家族人面前说陆晨龙不会遵守协议,现在终于得到了印证”。

    吴民生接着说道:“我们几家之前选择和解,无非是不想造成不必要的损失,并不是真的怕了他。而现在和解的结果反而造成了更大的损失,而且随着陆晨龙的逐步壮大,可以预见到以后还会有更大的损失”。

    吴民生苦笑一声,“这一次,几大家族再也没有放过他的理由,我在吴家失去的威望也

    再次找了回来”。

    吕震池接过话说道:“如果说上一次让纳兰家出面只是小打小闹,那这一次我们就动真格了。”

    “我们几家开始启动所有的关系网,同时纳兰家也不再留手。我记得因为这件事,纳兰振海还亲自去找了朱家老爷子,他在朱老爷子面前极尽其能的把陆晨龙说成一个自私自利、唯利是图的人,说他破坏市场秩序,剥削劳动人民,是一个十恶不赦的野心资本家”。

    “不过朱老爷子本来就最不喜欢纳兰振海这个女婿,不但没有帮他,反而把他臭骂一顿赶了出去,这件事当时我们还当做一件笑谈聊过”。

    吕震池叹了口气,话锋一转,感叹道:“这一场战争,比预想中的要艰难得多”。

    “我们几家在天京的底蕴何其强大,要整垮一家企业有千万种方法,能用钱而不用动用关系的,我们尽量都不会动用关系。能用资本方式解决的,绝不会用政治关系。但是,所有能用钱解决的方式都没能解决掉。比如今天这家银行断了他的贷款,但是明天却会有另外一家银行站出来贷款给他,再比如他有一批货要立刻运到南方去,我们就让物流方撕毁与他的合同,但是这个时候总会有另一家物流公司站出来帮他解决问题。再比如在同业竞争上,我们又强大的资本金跟他打价格战,但总会有那么些分销商愿意以更高的价格买他的产品。”

    吕震池淡淡道:“一直很多年,我们都想不通里面的道理,当时只以为是陆晨龙的本事逆天了”。

    “钱解决不了,我们就开始动用关系,那个时候的企业没几家能经得起税务稽查,他也同样不例外。这一招开始挺管用,他旗下的几处产业都被勒令停业整顿。不过很快就又莫名其妙的恢复。几次碰壁之后,我们又从产品上入手,那个时候他手上有不少涉及假冒伪劣产品和仿制品的生意,这在当时很正常,那个年代的很多生意人都是从做假货起家的,政府常常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以不管,也可以往死里管”。

    “结果与之前一样,刚开始确实轰轰烈烈,查封的查封,没收的没收。正当我们以为得逞的时候,诡异的事情再次发生了,之前查封的全都解封了,没收的也全部退回了,只是象征性的罚了点款”。

    吕震池接着说道:“这样的结果对于我们来说简直是匪夷所思,实在想不通他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手眼通天到这个程度,甚至连我们都动不了他”。

    “对于这件事,我们花了很大力气打听。各方汇聚的消息大多相似,大概是上面也经过了一场激烈的较量,一方认为违反了法律必须制裁,另一方认为华夏的市场经济才刚刚起步,不能打击民营企业家的积极性”。

    “双方较量得十分激烈,吵得面红耳赤。一方说另一方说不讲原则,不尊重法律。另一方说对方本本主义、不考虑国情,双方一路吵,最后甚至吵到了顶层”。

第1567章 半路劫杀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斗争,这句话放在任何环境下都成立”。

    吴民生淡淡道:“我们做梦都没想到对付一个小小的陆晨龙,竟然引发了上面高层的激烈辩论”。

    吕震池接过话说道:“到了那个层面,已经脱离了我们的掌控,在国家大计方针面前,我们个人的争斗就像大海里的一滴水,翻不起任何浪花。如果说刚开始是我们与陆晨龙之间的争斗引起的,那么事情到了那个程度,已经跟我们没有多大关系”。

    “也不能说是毫无关系”。吴民生接着说道:“陆晨龙算是进入了高层的视野”。

    “以我们四大家族的底蕴,能够最快了解到上面的进展情况。那段时间我们天天守着消息,很快我们意识到消息对我们越来越不利”。

    吴民生说道:“在那个摸着石头过河的年代,很多事情都没有先例,陆晨龙这种事情就属于这种没有先例可循的典型,上面把陆晨龙偷税漏税、仿冒国外产品的例子当做一个典型的案例就行研究”。

    吕震池接着说道:“这种事情放到现在很好处理,但在当时却是个非常复杂的问题。当时的华夏底子薄,经济正处于起步期,缺技术、缺人才、缺资金,总之什么都缺,别说高端电子产品,就连很多日用品都造不出来。那个时候的火柴不叫火柴,叫洋火,煤油叫不叫煤油,叫洋油。你可以想象一下曾经的华夏是多么的落后”。

    “在那样的时代背景下,整个华夏充斥着仿冒产品。这些仿冒产品不仅提高了人民的生活水平,活跃了市场经济,更重要的是,通过不断的仿冒改进,提高了国家整体的科技水平。现在华夏的很多新技术、新科技,实际上大多数都是当年的人从仿冒中一步步积累研发出来的”。

    “所以那件事在我们看来是关于陆晨龙的事,实际上它已经上升到国家决策上。打击一个陆晨龙无所谓,但因此而打击了全国民营企业的积极性,后果就相当严重”。

    吴民生点了点头,说道:“上面请了各行各业的很多专家、学者,连续开了近半个月的会。最终以一句‘白猫黑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盖棺定论”。

    吴民生接着说道:“我们一番辛辛苦苦的设计,到头来只让陆晨龙停业整顿了半个月,然后象征性赔了点款给被仿冒的国外企业,这还是在那几家外企强烈抗议下做出的处罚决定”。

    吴民生叹了口气,“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句话用来形容当时的陆晨龙再合适不过了。在之后的发展中他是一路高歌猛进。就连我们几大家族在政界的几位关系不错、地位不算低的人脉都劝我们放弃继续针对他。因为他作为典型案例进入过高层视野,继续针对他,弄得不好就会惹火烧身”。

    吕震池苦笑道:“我记得那年他还获得了全国十大杰出民营企业家称号”。

    吴民生点了点头,“那是第一届,我记忆特别深刻”。

    陆山民冷冷道:“明的

    不行就来暗的,所以你们终于决定杀人”。

    吴民生摇了摇头,“实话实说,我们几大家族这么大家业,手上没沾鲜血是不可能的。但是杀人也要看是杀什么样的人,影响力不大的人我们有很多办法撇得干干净净。但当时的他虽然势力远不如我们,但名声已经很响亮,连政界几位地位不低的人都劝我们最好放手,我们是不敢轻易动他的。要是杀了他真引来上面的关注,做得不干净的话很容易引火烧身”。

    吕震池嗯了一声,接着说道:“那个时候吕家本再次萌生了放弃的想法,不仅仅是吕家,他们几家也是同样的想法”。

    吴民生点了点头,“就连我都萌生放弃的想法”。

    吴民生淡淡道:“生意场上,做不成朋友就只能做敌人,同样的道理,不能做敌人,那就要做朋友。当时我们几家商议之后,决定与他缓和关系,也开始重新拟一份合作协议,并且还准备邀请他加入我们建立的全国民营企业家联合会”。

    吴民生抬头看着陆山民,“正当我们着手起草协议的时候,你母亲来了”。

    吴民生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她告诉我陆晨龙从来都没放弃过报仇的想法,之前的示好只是故意麻痹我们而已”。

    “她不仅说,而且还拿出了证据。那是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行手写的字”。

    “那行字是‘以血洗仇,鸡犬不留’”。

    吴民生苦笑道:“其实你母亲不用拿出这个证据我也相信她说的话,因为她本就是我安排到陆晨龙身边的人”。

    陆山民冷冷道:“你确定那行字是他写的”?

    吴民生淡淡道:“我见过陆晨龙的字,他的字雄浑霸气、坚毅挺拔,一般人很难模仿”。

    “而且这么大的事,自然不敢大意,我们吴家还专门找了陆晨龙曾经写的字进行对比,确定就是他的手笔”。

    吕震池接过话说道:“这件事犹如一道晴天霹雳,彻底打破了我们的幻想,也彻底将双发推入了不死不休的境地”。

    吴民生说道:“接下来的事情就跟你料想的差不多了,既然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与其等他继续壮大威胁到我们,还不如趁早把威胁消灭在萌芽之中”。

    吴民生说道:“不过相比于之前对他的低估,我们更加低估了他的武力值。不仅是他,他身边还有一帮高手,黄金刚、道一、黄冕、高昌、风浪,个个都是一等一的武道高手,杀他并不容易,好几次差点杀了他都让他化险为夷”。

    陆山民问道:“他没有去找你们解释过”?

    吴民生说道:“一开始来过,不过后来双方已经杀红了眼,什么解释都没有必要了”。

    吴民生淡淡道:“对于他那样的高手,杀他很难,要无声无息不留痕迹的杀他更是比登天还难。所以当时我再次想到了你母亲,想利用她给他布置陷阱”。

    “但是,她却拒绝了”。

    “她告诉我陆晨龙已经向她求婚,

    从此将飞上枝头变凤凰”。

    “我现在还记得她当时那幅得意洋洋的表情,还有当时她反问我的那句话”。

    吴民生无奈的笑了笑,“她反问我‘你如果是我,是选择继续一条卑贱的狗,还是当一个高高在上的豪门贵妇呢’”。

    “我当时很生气,威胁她要是敢叛变的话,我就去告诉陆晨龙她是我派到他身边去的卧底”。

    “她先是装作一副害怕委屈的样子,随即又狂放的哈哈大笑,甩给我一句‘你要是不去就是一条小狗’。”

    “我气得恨不得把她撕成碎片”。

    吴民生深吸一口气,仿佛当年受到的侮辱如今还在眼前。

    “然后我真去找了陆晨龙,而且是在上班高峰期去了他的公司,我要让陆晨龙亲手杀了那个女人”。

    吴民生苦笑一声,“我本以为陆晨龙知道后会痛苦,会大发雷霆,但是他只是冷冷的回了我一句‘她早就告诉我了’”。

    吴民生呼出一口气,“我永远都记得你母亲当时那副得意的表情,我太低估了这个女人的手段”。

    吴民生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润了润喉咙。

    “这件事情让我很愤怒,让我们整个吴家都很愤怒。但冷静下来之后,我们也终于发现了陆晨龙的弱点”。

    吕震池接着说道:“任何人都有弱点,我们几家一直都在找他身上的弱点,而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们找到了他的弱点,那就是你的母亲”。

    陆山民下意识握紧了拳头,眼中也不由自主的流露出阴森的杀意。

    吴民生没有在意陆山民要杀人的样子,继续说道:“但杀她也同样不容易,一方面她与陆晨龙形影不离,另一方面她非常的狡猾,是我见过最狡猾的女人”。

    “从他们结婚到你母亲怀孕,我们一直都在等待机会。终于在你出生那一晚,我们等到了机会”。

    吴民生看了眼陆山民,说道:“你的出生比预产期提前了大半个月。那一晚她突然发作,又是在半夜,陆晨龙身边的人并不多,他来不及通知其他人,仅带着住在同一个小区的黄冕就急急忙忙的送你母亲去医院”。

    陆山民屏住呼吸,之后的发生的事情他已经听纳兰振邦讲过,但现在仍然压抑不住内心的情绪。

    吴民生也刻意停顿了一下,让陆山民有足够的时间保持冷静。

    半晌之后,见陆山民渐渐控制住了情绪,才缓缓说道:“那一晚我们出动了早就召集好的高手,在半路对他们进行截杀”。

    吴民生再次停顿了一下,缓缓的说道:“虽然陆晨龙神勇无敌,最后还是带着你母亲逃了出去,但是你的母亲在那场截杀中受了重伤,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只剩下半条命”。

    陆山民脸色冰冷到极致,以极其冷厉的声音问道:“你们是怎么得道消息的,没有人通风报信,你们不可能及时精准的设伏”。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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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户出山介绍:
一介山民,山中猎熊猎虎猎豹,下山猎功猎名猎艳;一步入红尘,步步皆擂台,山里道理黑白分明,山外人心难分黑白。何为梦想,顾径苍翠,做梦又何曾想到;何为目标,蓦然回首,早已是万人仰望的目标。猎户出山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猎户出山,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猎户出山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