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二十七章 战灭
“你……”吕奢目瞪口呆,惊恐异常:“你不能杀我,我是蛮丘国兽甲……”
噗!
每个人心头一缩,蛮丘国兽甲军首领的头颅被金色兽爪捏成了肉泥爆开,无头尸体死狗一样顺着山坡滚落。
“吕奢虽为战将,却也有修行者紫府境的修行,怎么可能无半点回手机会就被消灭?此子难道已经修行到了三篇十二境的第八境元婴境界?也不对啊,他身上并无半点元婴境该有的异象,况且这么年轻的元婴境……根本不可能!”
很多人都为之变色,难以接受这个结果。
一些人面露惧色,想起方才种种冒犯的狂语,不禁萌生退意。其中有三位紫府境修行者率先驾驭神虹拔地而起,转瞬就要飞去。
但见江长安一掌立在胸前结出一道大繁化简的手印
嗤!
手指捅破了虚空!
啪!
一声玻璃碎裂声想起,就在三人逃离方向陡然伸出一根硕大的金指,破裂空间,洞穿头颅。
于是,又三条死狗一样的尸体滚落。
“修罗指!”
龙青崖残破的身躯激动地坐立,不禁侧目,龙渊所传授的修罗指江长安造诣斐然,却也出乎了龙圣的预料。
“那……那可是三名紫府境,同阶中面对这三人根本阻拦不住,可眼下此子却轻易洞穿……”
诸多低阶修行者人心惶惶,一些踏入第三篇大道篇的大能强者则面带不屑,此子再如何狂妄也就只能止在此地!
“何必害怕呢,你们不是说要我跪在此地,奉上仙宝吗?”江长安大步向前走去,他体内一股汹涌的力量向外冲撞着,他想发泄,而唯一的途径只有杀戮。
他的血液都在沸腾升温,隐藏在袖袍与宁静神色下的手掌阵阵颤抖,为这种血腥死亡感到兴奋,脚踏虚空,盛气凌人,神采淡然道:
“仙宝就在这儿,你们尽可来取。”
三名元婴境的慈心洞天修士联袂上前,为首者正是此先操纵万千银丝力图置陆清寒于死地的崔南青,山峰顿时一
阵摇动,崔南青凝眸冷喝道:“江长安,你可还记得我慈心洞天的崔宁?今日我便为舍妹报仇!你此刻纵然跪在地上,双手奉上宝物,也没有活命的机会了!”
“你也去,既然崔道友高风亮节不在乎这等仙宝,老朽倒不怕收了这块烫手山芋。还有,若是崔道友无力取下他的性命,那你便助力一把,务必将江四公子的头颅请下,我不想有意外发生。”莫谷子抚着白须,俨然一副世外高人不争俗物的高深模样,让身旁最得意的两位亲传弟子上前。
“是!”
足足五名元婴境的修士,挡在江长安的身前,全都祭出了自己最强大的法宝,在夜空下,霞光闪烁,一片璀璨。
几人神力滔天,毕竟已经是化境篇紫府境后的最后一境,距离那大道篇破妄境只差有一步之遥,通体璀璨,慑人心魄,再加上强大的法宝,震出的气息,将江长安都压的倒退了半步。
“看来也不过如此嘛,方才为何能轻易抹杀三位紫府境修士?”崔南青心中狐疑,暗暗提高了警惕。不过,她眼中未免轻蔑,五位元婴境的修士联手,莫说神游境,便是一只脚踏入破妄境的半步大能也有心力一战,他远不是敌手。
五位强者呈五行而立,将江长安围在当中,杀气弥漫,震动高山。
“你是崔宁的姐姐?”江长安的声音极度温和,温和的让人心底生寒,就像正常的问候,便又恍然明悟地道:“可惜你若死了不一定能见到她,她也认不出你……”
崔南青目露疑惑,却听他冷冷道:“因为我会让你死的比她惨!”
“狂徒!”旧愁新恨相加,崔南青激怒暴喝,挥袖吐出一片光华,万千银丝爆射而出,破空声噼里啪啦爆炒豆子一般,千万道杀机凝成雨珠铺天盖地而下,向着江长安罩落。
“咄!”
就在这一刻,江长安一声轻叱,口中冲出一片神火,紫红色的煞气火焰铺成一幅山水画卷,上有山间猛兽,芸芸众生,绘声绘色,充满了大道的纹络。
“这是什么怪火??这图画又怎如此怪异?”许多人惊异。
这本就是各种奇异火
焰合为一身的神火,被江长安运化斗神决吐出,又加了仙力道蕴,非凡孕生。
“嗡!”
“啪啪嚓……”
仿佛骨骼响动,虚空一阵阵颤抖,那火焰图卷上人或兽一时间好像活了一般,直冲银丝,万千刀光雨点一下子就暗淡了下去,被烧灼得哧哧作响,跟个破渔网一般,所有精气都被烧灭。
崔南青脸色阴沉,面对这样一个年轻人没有立即讨得好处,她实在脸上无光。
其他四位强者分别祭出了法器,金色的飞剑、水蓝色的银伞、乌金色的铜锤、紫红色的镜子,四种秘宝都绝非凡品,一齐向着江长安镇压下来。
漫天的灵气像是都被这四道法器抽干了,发挥出所有的潜力,目的就是把江长安生生拍成肉泥。
四人同时向前迈步聚拢,四种法器绽放瑞彩神霞,无限杀机,山石都被震得崩裂。
在这一刻,江长安将浑身的血液都躁动了起来,斗神决传动每一根经脉,全部力气都被调动,太乙神皇钟瞬间放大三人大小,暴喝道:“碎!”
“啪!”、“啪!”
接连两响,极其干脆清晰,慈心洞天两名弟子的法器被震得粉碎,同一刹那,两人全都惨叫惊呼,眼睛耳鼻溢出鲜血。
江长安没有半点迟疑,抬手抡起太乙神皇钟,“砰”、“砰”两声肉泥炸开,两被人打了个粉碎,形神俱灭,化成齑粉。这一手无疑又让多少人发出惊叹。
见门下两名弟子丧命敌手,崔南青面色铁青,难看到了极点。
“狂徒受死!”她口中一吐,竟喷出一道三足金鼎。
“咚!”
崔南青祭出金鼎,震动天地,四周满目疮痍的大地山脉都再度摇动了起来,绚烂光芒直冲夜空。
可是,江长安却很从容,威压固然强横,但他却岿然不动。
金鼎中冲出阵阵灵光,照亮夜色,灵光冲上九霄铺成水波,荡开一道道金色涟漪,接着那一道道涟漪化成恐怖的利刃向下劈斩而来,浩如瀚海,化作万重而来。
“铛”、“铛”……
第一千零二十八章 三千世界
太乙神皇钟被打的连连颤动,悠悠轰鸣,承受了莫大的压力,崔南青的实力已经演化至元婴境大圆满十年有余,只是阻于心境难以破妄成大能,力量却有大能威势之**。
江长安在元婴境修士的攻击下,一板一眼回击阻挡,像是沉浸其中。
“萤火也敢与皓月争辉?江家狂徒,我就让你知道什么是死!”崔南青有绝对的自信,元婴境的人物,竭尽所能祭出法宝,击杀眼前人不会有任何悬念。
三足金鼎轰然向着他砸落,破空袭来,镇压天地,金光涟漪同一时刻倾吐而出,双管齐下,誓要将他抹灭成灰!
出乎所有人意料,江长安没有躲,甚至还在向上冲,太乙神皇钟当啷啷垂落收回掌心,就在众人疑惑时,他手中多了一杆黑铁长棍,古朴无华。
“量天尺!”有人在他与东灵第一天才凌无缺那场决战中见过这仙宝,终生都难以忘记。
江长安虽被千目上尊困足数月,但这几件仙宝早已与他签了死契,纵然是大罗神仙也难以将二者剥离,这也能万万全全为自己所用。
看似平常黑铁其貌不扬的量天尺抡动,将虚空都打的塌陷,沉重如山!
“铛!”
量天尺一击,让三足金鼎发出惨烈的哀鸣,诸多修士的耳朵都嗡嗡轰鸣,陷入短暂失聪。
崔南青身形一颤,她感觉神识像是被狠狠打了一记,眼前忽明忽暗,还未来及多想,江长安手持量天尺再次轮动了下来,击在三足金鼎上。
“铛!!!”
更加剧烈的响动,他的力量何其巨大,量天尺又是世间无二的仙宝,再加安君堂所授的莫敌剑法,这口三足金鼎出现了道道裂纹。
“不可能!”崔南青惊诧低吼,探手召那金色涟漪,向其头颅斩杀过去。
江长安的速度何其快,口中凝叹:“散!”
口吐金莲,莲花迎风而长,眨眼十丈,霎时劈开金色涟漪。
江长安顺势一冲而过,轮动量天尺,向下砸去:“见了你妹妹替我告诉她,下辈子别再做人,不然我照杀!”
“不……不!”崔南青吓得魂魄聚散,瞳孔骤缩,全身完全瘫住。
“啪嚓!”
崔南青头颅被打得爆碎,红的白的混作一团向外四溅,灵
识也被彻底消灭,烂泥死尸坠落了下去。
地面上,所有人都如泥塑木雕,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实的,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竟然将元婴境的强者击毙,这是多么荒诞的一件事?连三岁小孩子都不会相信。
江长安却没有给他们喘息的机会,乘胜追击,一冲来到了凌霄宫两位,举起量天尺就打。
“住手……”莫谷子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这根本符合常理,慈心洞天加上凌霄宫五位强者怎么可能就这样打败?
“当!”
一座金色的方印出现在江长安的身前,上雕松林老道,山水奇观,竟是包罗万象。
“崆峒印!”众人惊呼
极道神兵,威能不可想象,极其不凡。许多人只听闻却未见过,今日一见都不禁发出由衷惊叹。
崆峒印射出一片绚烂的光芒,将两名弟子笼罩在内,也挡住了江长安。
“天真!”
手握量天尺,任他崆峒印是神兵,又如何挡得住如今的江长安?他体内的仙力遇强则强,蓬勃不息,永不枯竭,遇到崆峒印,更加狂暴饥渴,疯狂得传达向主人信息
“碾碎他!”
“给我破!”江长安量天尺轰然砸落,啪地一声脆响,乳白色的护罩光晕破碎,狂暴的力量震的莫谷子猝不及防,蹭蹭蹭退了三步,淡然脸色露出惊恐。
这位闭关二十年的凌霄宫老宫主还未来及反应,他已大步冲了过来,轮动量天尺,如泰山压顶,势沉如岳,一下子砸了下来。
两名元婴境强者弟子大惊失色,面色惨白,双手赶快祭出法器,全身的灵力孤注一掷,同时发出门中阵法,一道乌金色的大网罩向江长安,做殊死一搏。
“噗!”
江长安轰动太乙神皇钟,一缕太乙神火冲出,像是一道混沌剑气一般,无可匹敌,将乌金大网绞杀粉碎。
江长安大步上前,抡动量天尺!
“啪嚓”!“啪嚓”!
法宝一件接着一件被破碎,一名莫谷子引以为傲的年轻弟子当场惨叫,灵识被量天尺直接轰地粉碎,就当着恩师的面前,狠狠衰落在地面,死的不能再死了。
另一个弟子情况好不了多少,灵识严重遭创,手中胡乱挥舞着。
“噗!”
江长安眉心垂落一道金光,直刺对方眉心,顿时将其碾成了齑粉,化成一滩血泥,彻底形神俱灭,不得往生。
众人连同莫谷子这才反应过来,他们无一不是流露出难以压制的恐惧。
江长安头悬太乙神皇钟,手持量天尺,神威凛凛,如一尊上古的谪仙临世,获有神力,摧枯拉朽,所向披靡。
莫谷子怒不可遏,眉须瞪得横飞,叱喝道:“江长安!不杀你实属难消老朽心中大恨!”
他抬手一抛,只见崆峒印射出一道金光,散出五百丈方圆,将二人笼罩其中,口中冷笑道:
“江四公子,你的确让老朽很惊讶,也很惊喜,这道结界不会有任何人踏入干扰,当然,你也难逃结界半步,老朽要让你成为垂死挣扎的猎物,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真是大手笔,莫谷子真是怒了,不在乎以大欺小的辈分,竟然不死不休,他已有大道篇破妄境大圆满的境界,江家小儿再厉害,在这样大能强者的面前,恐怕也不过只是蝼蚁吧?!”孙鹤第冷笑道。
其女孙罄也忍不住发笑:“真好,能看到江长安死在面前,这是多痛快的事!”
所有人不约而同看向江长安,迫不及待想看看这位天骄的反应,是恐惧?还是焦躁?毕竟没有人能在这种情况下还保持淡然。
可结果让他们失望了,此刻江长安的确难以保持镇定,他身体有些颤抖,但那好像不是恐惧,反而像……像兴奋地颤抖!
江长安只感觉身体中的那团火焰越烧越旺,谁也难以遏制,随性就干脆不再遏制,他颤抖着身躯,那四道未彻底融化的仙力快要冲出体外,放声怪异地狞笑,道:“猎物?你说的不错,是有猎物,只不过那些猎物,是你们!”
就在所有人都为这话嗤之以鼻的时候,他们忽然发现,不知何时身旁多出了一道金灿灿的结界,宽阔百余里,几乎将所有人都笼罩其中!较之莫谷子的结界,更狠、更大、更牢!
结界带来的震惊还未消退,江长安颤抖的双手结印千道,口中暴喝出让所有人乃至千目上尊三位仙人都几欲变色昏厥的几字:
“仙法三千世界!”
三千世界,百亿须弥,同望阴溟,共禀长生!
第一千零二十九章 战崆峒印
仙法!
这二字对每一个人的冲击都无疑如是平地惊雷!来到此处拼死拼活所为的不就是仙宝?而这个年轻人身上就有真正的仙宝,而且正是可遇不可求的至尊仙法!
一些修士完全被这局势镇住,一直冷眼旁观,见形势不妙转身就走。
“一个也别想走!”江长安暴喝。
远处,黑雾滔天,四面八方升腾起浓浓云雾,蔽日遮天,那名修士以及其他逃遁的人,全都被这仙法阻挡住了,根本冲不出去。
而所有人惊恐莫名之时,黑雾中竟飞出一道道玉蓝色的彩蝶,迷幻双目,挥舞着五彩斑斓的翅膀,散布一阵阵花香。
“幻术!”有人高声惊喝。
万千道玉蓝彩蝶落在人们肩膀,驻足他们指尖,骤然,凝化一道蓝电,洞穿眉心、咽喉、心脏!
“啊!”第一声痛苦的嘶嚎声响起,像是牵出一串连环爆竹,求救拼命哭喊的声音此起彼伏,更多的则是就连一声呼救声也没有,只呻吟一声便彻底没了气息。
“不好!”孙鹤第脸色大变,搂住孙罄的肩膀就要向后飞去。
但他的那双眼睛忽然瞪得溜圆,夸张得大,好像眼珠下一刻就要跳出来。只因面前云雾中冲来一道半裸身躯,长发飞扬,浴血魔神。
江长安身体里的血液沸腾滚烫,难以忍受,急需要一场场厮杀来平歇这一切,那么,就从甲第道盟开始!
噗!
孙鹤第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竟是真的,贴身数十年的法器在那根黑漆漆的铁棍下没有半点反抗的余地,鸡蛋碰石头一样脆弱,破碎。而人影正贴在他的面前,黑烟中透着狞笑,雪白的牙齿分外乍眼。
而最惹眼的,当是随着那一声闷响透入心口的手臂,暴突青筋,浇筑滚烫的血液,一部分是他体内抑制不住溢出的狂暴血液,一部分则是孙鹤第的血,砰砰跳动的心脏被拳头紧紧攒着。
“竖子,老夫早该杀你……”孙鹤第的眼珠暴突,口喷血沫,随着江长安轻轻捏碎那团肉瘤,身子霎时瘫软下去,与被那美丽的蝴蝶斩杀的修士混成点点“细雨”,粉饰着太平世界。
“爹!”孙罄儿抱头尖叫道,仇恨彻底冲昏了头脑,尖叫着骂道:“杂种,我与你拼了!”
江长安手掌已先一步掐住了她雪白的脖子,冷冷道:“
你骂我什么?”
“杂种!你的事情还有谁不知?亲手杀了手足长兄,不是杂种?!哈哈哈……”孙罄的衣袍乱了,玉峰**裸暴露空气中,她也不管不顾,就像是疯了。
“再说一遍。”江长安眼角跳动,神色愈发阴沉,疯狂的杀念随着这句话充斥全身。
“我……”孙罄脸色煞白,眸子中陡然闪过一丝清明,感受着脖子上越缩越紧的手掌,一生一息都在这股掌之间游离,恐惧这才遍及全身,结舌说不出话来,但愤怒与恨意半点未曾削减。
忽然,他脸上的宁静荡然无存,声嘶力竭的怒吼:“为什么你们都想要要我死!世间容得下日月星辰,却独独容不下我江长安一人!凭什么?!”
“你不得好死!”孙罄只能颤抖着说道。
“哈哈哈,好!好!”他怒极反笑,“我不会好死,你也绝不会好活,我不会杀你,我要让你亲身体会身不由己,体会命若蜉蝣,自今日后,没有甲第道盟,你孙罄大小姐什么都不是,会有许多仇家来找你寻仇,你会像个过街老鼠无处躲藏,你的身体会被最脏的乞丐染指,你的尊严会被那些男人压在胯下狠狠蹂躏,最后剩下的……只是一个笑话。”
他心中的愤懑,苦痛都不断地宣泄着。
啪,江长安轻轻拍在她肩上,孙罄目光一缩,一股恐惧将全身淹没,灵力灵元灵脉所有的一切都被粉碎,数十年的境界被废了,同时早先这个男人埋在她体内的毒素也随之一清。
剩下的还有什么?命,不错。但,也只是一命而已。
她自半空摔在地面,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双目无神。
“竖子!”
莫谷子十指齐震,射出一道道绚烂的神芒,向江长安洞穿而来,虚空都一阵抖动。
“轰”一道雪白的枫叶刹那将这震荡的虚空直接斩碎!
人们顿时跟着枫叶的出现传出一声声惊呼之语。
旁边,龙青崖出手了!
他不想置身事外,在看到崆峒印的一刻心中对这莫谷子的好感完全殆尽,当即还击。
半圣之力,威能无匹,这道简单的叶子就立在半空,却如诸法万象,一道道奇异的碧绿色脉络闪烁着荧光,压的人灵魂都在颤抖。
莫谷子身后的几位弟子惊恐大叫,他们毕竟无法与半圣抗衡,身体顿时被这叶
子吸到了半空,全身的骨骼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动,肌肉皮肤以一种恐怖的速度萎缩,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已老成了骷髅。
“龙圣人这是什么意思?”莫谷子压着心胸怒火问道。
优雅儒生一样的中年男人拨去身上一片落叶,轻轻一句话却让众人大跌眼镜:
“无他,就是干你!”
直接,残暴!以至于莫谷子在内的所有人都微微恍神,险些没有缓过神,这会是一个堂堂的半圣所说的话?圣人不该是出口成章?
“好极!真是好极!”莫谷子气的暴跳,双手急速地交织,口吐莲花似的念着法诀,只见崆峒印上飞出一道道金光,交织成四方刀光,凝聚一个古老的法印,口中暴喝:
“印!”
江长安心中暗衬不妙,这一招他曾见过,连屠大君前往凌霄宫寻仇,正是被莫谷子这一道咒印逼走,这是道禁咒,威能足可搬山海,动光尘!
能与炼妖壶齐名的极道神兵,果真恐怖至极。
法印轰隆隆动荡山林,大地都在震颤,一些修行者直接被这威势压爆成肉泥血浆。
龙青崖也不禁心中一凛,挥动袍袖,一树枫叶飞刀一样簌簌划破虚空奔袭而去,枫叶卷起狂风,爆发万丈光芒,一叶扁舟扶摇直上,卷动风云,交汇一处!
振聋发聩的轰鸣让人崩溃,山脉陷落,地下河水崩溅飞出,夜色短暂大明,恍恍惚惚竟是日月逆转,乾坤倒悬。
千钧一发,哪知鹿首中年女仙人忽然凌驾半空,接过龙青崖的杀势。
“这又是一位古老修士!”
所有人无不为之震惊,接下龙圣的杀劲,岂是凡人?
莫谷子虽不明白对方为何施于援手,但这一击得空,崆峒印印法直调矛头,指向江长安!
江长安低吼着,发出野兽一般的嘶吼,到了这种关头,他没有别的选择,将太乙神皇钟打出体外,炼妖壶擎在头顶,紧握量天尺,此外,还有其他收在囊中的法宝,虽不及太乙神皇钟,但也不是寻常宝物可以媲美。
光芒闪耀,在夜空下分外刺眼,他接连祭出十几件法宝,拼尽全力,打的虚空都在抖动,竭尽所能攻击。
“竖子,老朽要让你跪伏在老朽脚下,认罪受死!”
第一千零三十章 算计天劫
轰!
烁烁金色法印势如破竹,自云顶压落,摧枯拉朽,江长安身前的法器每每啪地碎裂一声,他的身躯也就向后震退十丈,口吐鲜血。
极道神兵搭配禁法的力量实在恐怖,他像是被百座大山撞在胸口,法宝接连碎了近十件,胸口的肋骨碎了四根,完全塌陷下去,一时就连呼吸都成了极其奢侈的事情。
“张狂小儿,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你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昔日你闯凌霄宫,若非你爷爷与不惑禅师,老朽早就废了你!不过也无有差别,今日老朽就待江释空好好教训教训他的乖孙儿!”
莫谷子阴恻恻笑着,忽然却见江长安足蹬地面,半只脚掌深陷泥土,苟延残喘中演化法印,口中暴喝:“字诀!”
霎时间,两道光芒自左右手传来,一金一白,普照大地,死亡的气息也随之无限延伸。
日月同天!
噼啪!
压制的崆峒印印法恍然间裂开一道缝隙,坚不可摧的屏障被钻开了一道口子,江长安见势飞身而起,穿过屏障,一步百丈,所有阻挡的凌霄宫弟子都被震成齑粉,冲杀到莫谷子面前,喝道:“老东西,我看还是你是跪下来吧!”
“狂妄,以为近身老朽就奈何你不得?”莫谷子冷笑,正要掐诀念咒,全身的骨头都钻进一股血腥死气,脸色骤变,缓缓向上抬头望去
血云中酝酿出一道崭新的血雷,较之第一道更加猛烈!更加凶狠!
此子近身根本不是要拼命,而是妄图用天劫同归于尽!!!
莫谷子从头凉到脚后跟,却见江长安一把揪住了他的肩膀,得意笑着,躲在他的身下,牢牢锁住,岿然不动!
“小子放手!”莫谷子暴怒,想要斩断他的手臂,但天上雷光已落下
短短一瞬,只得低吼:“崆峒印!”
金光闪烁,铺照在二人头顶。
夜色,血曜。
第二道天劫惊雷!
所有人都还没从这短暂的生死较量中回过神来,汹涌的血光已铺天盖地倾盆直下,淹没两人。
半晌,雷声止歇,众人第一念头不是看向二人,而是看向天上红云,但见血煞如海,更加浓稠了。
“江长安还未死!!!”
不仅是大能强者,三位仙人也为之变色。
看向地面的深坑,深坑中心躺着一个血肉模糊的身影,还有半具枯骨混成的一滩肉泥。
“他……他早知会有血雷滚落,并且天劫受劫者是第一个感知雷劫降落时机的人,他算准了这个时间点,所以才急迫的找到不可能战胜的莫谷子为对手!”有人惊叫道。
“莫谷子崆峒印法力无边,也是诸多大能强者中少数有可能抵御天劫的极道神兵,他拼了命所为的根本不是同归于尽这种愚蠢之极的做法,而是……借极道神兵……消劫!”
这下他们才回过神,一股莫名的凉意令人脊背生寒:
“他不禁算计了莫谷子,还算计天劫!!!”
这个男人,是个只会蛮力的怪物?可为何能在厮杀疯狂中拥有这样镇静到令人发指的头脑心计?
他们这才发现,对于这个人,他们一无所知。
此时的他已经浑身是血,别人的血,月色下,那面目越发狰狞了。
他的全身陡峭蜷缩在废墟之中,天劫的血雷尽管被崆峒印挡下了大半,尽管就连莫谷子都死在其中,但余势依旧不是他所能承受的,立在背后庇护身躯的太乙神皇钟已经完全扭曲变形,身体忍不住地战栗着,他的整个背部血肉模糊,双脚深深陷在岩壁里,双手紧紧攥着拳头,仍旧做出随时进攻的架势,额头青筋乍现,愤怒地咆哮。
手中,握着一团黄铜状的碎料,那是崆峒印的残渣,至高无上的极道神兵,随风化作灰烬。
脚下,踏着一枚掺血丝的头骨,那是莫谷子的头颅,奉为圣尊的凌霄宫主,不过一头畜尔。
刚刚的一切来得太快太突然,快到所有人甚至来不及做出反应便已经被吓住。
虽然他们早前就听说过这位江四公子邪性的各种传说,听说他的狡诈丝毫不输江府老狐狸江释空,但万万没想到,这真的是一只又狡诈又凶狠的恶狼。
四公子的嘴角带着笑意,那笑容让蛇首仙都一瞬间感到不寒而栗,猩红的蛇信蜷缩回嘴里,但随即又回神,吾乃仙者,何惧凡胎!
然而,当他直面江长安的刹那,却是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很奇怪,他仿若没有半点痛苦,而是生死边缘不停跳跃的酣畅淋漓,这是个疯子!
满是血污的脸上所拥有的,是一份难以置信的疯狂,连半点痛苦的神情都没有。
他挣扎着站起来,牵一发动全身,每一个动作都带来剧痛,可是他依旧倔强地站起来,面对所有人,面对着无可比拟的仙。
他看向了安仙子,莞尔一笑。
安君堂眉心一蹙,只觉心痛到了极点。
为什么还要站起来,为什么?只
要趁势倒下去,我以禁法与他人殊死一搏,与这天劫殊死一搏,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只是面对虎视眈眈的千目上尊,安仙子出不了声,只能睁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江长安一步步艰难地往前挪,一脚深一脚浅地踩出一绺血红色的沙坑,眼泪一滴滴下坠。
她曾是翻手摘星辰的掌灯人,也曾是覆手倒山河的女帝,十万年来,却第一次这般无力,这股无力让她心生一股执拗的厌恶,对自身的厌恶。
直起脊梁,他冲着所有人,指尖从他们方向一一划过,冷笑道:“还有谁想来?”
无人做声。
他环视众人,癫狂地笑,笑声悲切。
那一刻,整个天地寂静得好像只剩下他一个人。
在那诡异的笑声中,三个仙人也为之动容,他们只能看着江长安笑,癫狂大笑,直到咳出鲜血。
他们在怕,可是他们怕什么?
他曾经是与天劫法度足以并肩齐驱的青灯,幽幽古殿中掌管百万万命火的灯烛,但他如今也不过只是一个凡夫俗子而已。
哪怕江长安做出这种犹如自杀的举动,他们还是不敢往前一步。
“江长安,你再强力气也总有枯竭的时候,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你只要求饶献上身上所有仙宝,我们或许姑且可饶你……”
“去你娘的!”龙囿灵怒骂道:“欺软怕硬,你们可都是赫赫有名的‘正道人士’,还在此恬不知耻地说饶恕!今日此时岂能善罢甘休,即便我兄弟力竭,还有我龙族!飞龙骑何在!”
吼!
龙吼声震天动地,一条条银色神龙穿梭云雾中飞来,银电般交织,每一头飞龙龙角都缠着粗壮的锁链,龙头上则有一位身穿龙铠银甲蒙面的古老修士盘坐,足有三十头。
“飞龙骑!他们不是早就绝迹了吗?”
“传闻琅阁冰凰族的凰神卫就是为对抗飞龙骑而衍生出的族群兵种,但凰神卫却要远远逊色于飞龙骑,这不仅是血脉的压制,还是因为飞龙骑从第一次两族之战就已存在,并且听闻数万年前第二位妖帝‘封疆’曾偶入烟瘴海龙潭,教授奇阵秘法,实力究竟如何,无人知晓。”
一阵阵惊吓声不绝于耳,短暂喧哗后所有目光都凝视战场上血肉模糊的人影身上。
“哈哈哈!”江长安咧开了牙大笑,喷着血花,歇斯底里的笑声在山间回荡。
忽然,他指向蛇首仙,眼神像极了在看一条畏畏缩缩扭曲在尘土中的蚯蚓。
“他们不敢,你呢?!”
第一千零三十一章 玄元镇魔伞
江长安只感觉身体都要炸裂开,全身的血液像沸腾的开水,四股仙力无论如何也不能融汇一身,只能暂时压制在他的体内。
肉身凡胎能够吞噬仙力,并且将四个仙人的仙灵魂魄吞呐入灵元,这本身无论是在场大能强者还是千目上尊都大为震惊,尤其是千目上尊,自始至终也像安君堂一样注视着他,心生好奇与恐惧。
这个年轻人照理说根本等不来天劫就已被体内四道仙力冲撞得粉身碎骨,但为何还活着?!还惊为天人地破了两道天劫雷杀,这……根本不可思议。
他们并不知道,一介凡夫俗子不能融合仙力,但是上古器铭皇族禁法却能做到这一点。
器铭皇族化器而生,以天地万物灵息铸器,早在数万年前已领悟将仙力铸入灵器使其脱胎换骨的秘法,而这一点,也正是墨沧与生俱来的先天秘术碎境筑天法。
可惜的是与千目上尊殊死一搏,墨沧韬光养晦十数万年的气力消耗一空,近乎沉睡,江长安只能依照记下的咒决自行运转,做到这一步已经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事。
“他们不敢,你呢?”江长安笑道。
曾经的八位古仙人现今存活有三,千目上尊与安君堂对立着只求寻见对方一线破绽,中年顶着鹿角的女仙人则被龙青崖牵制,谁也不退让半步,如此,就只剩下远远看戏的蛇首仙人。
“我不得不承认,人间数万年之久,独有你江姓小儿可称‘修行’!”蛇首仙人笑道,声音就如夜里的冷风,蛇信嘶嘶作响,“但可惜的是一代天骄今日也必然陨落此地,万古天劫,无上法度,没人逃脱的了,你与死的距离不过咫尺之余,何苦挣扎呢?”
众人皆是大惊失色,先前他们心中不断猜度着这几位形如谪仙般的人物,蛇首仙人的话无疑证明了推论,这几人在人间存活了许久,是超脱凡俗的极道存在,他们不约而同地向后又撤,面色惊惧。
独你称“修行”!
所有人凝视着那个困了三月有些消瘦的
身影,眼珠都红的发紫,无论这人身蛇貌的中年男人是仙是妖,这都是至高无上的评价!
他身上早已遍体鳞伤,但却没有半点屈服,而见宫主陨落,凌霄宫一众弟子哪里能善罢甘休,纷纷叫骂着冲霄而起,数百道流光飘逸划破长空,夜色中开出五千六色的绚丽火光,数百道法器散发着烁烁神彩朝江长安杀来!
在他们心中,莫谷子完全是折损在天劫中,江长安的实力远远不及老宫主百万分之一,全靠使的阴谋诡异暗算得逞,他们想要杀掉对方,也不是难事。
这些人彻底疯了,他们谩骂着,愤吼着,佯装成执权正道的秉公者,假借公权肆意宣泄着私愤。
总有那么一些懦弱的人,就如埋在地底的蛆虫,逆来顺受,随时可以把尊严、荣誉、骨气置之脑后,就连吼出的厮杀声,也要附和他人才显一丝卑微的底气。
“杀!”
他的嗓音已沙哑低沉,戾气横生。浑身精力澎湃,似乎有裂虎、掷象的神力!
被天劫劈打的太乙神皇钟召之即来,吐纳火舌,席卷长龙,混乱中抓住了两名修士,熊熊烈火缠绕全身,自哭嚎叫惨的咽喉爬进体内,随着三两声难听刺耳的喊叫声,里外已烧了个通透。
苦痛的叫喊传在他耳中就如动人的仙乐,让人沉迷,让全身的感官都无比兴奋。
身后,一头庞大的狮鹫魂灵突杀而至,发出一声无比凄厉的叫声,鸟喙张开,向着江长安狠狠的啄来,同时另一只寒光闪闪的巨爪猛烈拍下。
江长安动作快到极点,脚踩九宫步,游身八卦行,瞬息闪到巨兽的背后,高高抬起右臂太乙神皇钟猛力砸落下去
噶嚓!
巨钟重重的砸在巨兽的脊背上,骨碎的声响立时传出。
“砰!”
很难想象到底有多么大的力量,三丈大狮鹫魂灵的像是木偶一般,被砸的横飞出去足有**米远,重重的摔落半空,挣扎了两下,便化成了一道青烟,同时
,半空一名修士面色轰然惨白,狂喷鲜血,魂魄心神也随着契约魂灵的惨死而重创。
一个中年修士见状怒火再度中烧,急吼道:“欺人太甚!简直欺人太甚!江长安,你非但杀我凌霄宫之主,还接连斩我凌霄宫弟子,今日不杀你不足以泄愤!诸弟子起阵法!”
“嗡!”
一声令下,所有凌霄宫弟子一些井然有序退开十丈,共结百余道法印,中年修士吹动须髯,自百宝袋哗得抛出一顶金纸伞,上百名弟子共同结毕法印,指尖各自飞出一道银光汇聚伞顶,金色的伞叶张开一道缝隙,冲出一道玄妙弦音,如同天籁,无限浩渺,向江长安淹没去。
“玄元镇魔伞,竟然是这宗东西,怎么又出世了,这不是凌霄宫开派祖师留下的宝物吗?!”
“镇魔诛邪,无人匹敌,这神物据说曾镇压过一个妖族的大能,活活碾压成了血水,尤其对妖魔邪祟又天生本质的克制。”
“它居然再现于世,看来莫谷子当真是为了仙宝下了血本,只可惜谁都没想到会被一个小辈算计死?算起来这江家小儿吞噬有荒古九妖残魂,半人半妖,也算邪祟,这玄元镇魔伞能否将其镇压?!”
围观的人全都震惊,紧张的注视。
弦音冲来,金霞遮天,四面八方都流露出一道道灿灿金黄的道印,刺骨的寒意直达人的灵魂中,不好的预感时渗透骨髓,江长安如临大敌。
“轰!”
玄元镇魔伞完全打开!
上百名弟子脸色都同时一白,所有的灵力全部被抽空了,但看向江长安的眼神无不是一种冷笑。
金色道印更加狂暴,正从头顶镇压在江长安肩头,他未来及撤离,整个身体就被金光镇落在地,激起一阵烟尘。
司徒玉凝与陆清寒几女的脸色无不是急躁担忧,揪紧了心头,这玄元镇魔伞带来的威胁不比莫谷子弱。
“起!”
滚地烟尘中一声怒喝。
第一千零三十二章 禅道佛手
他的肉身神光万丈,像是穿上了一层仙衣,照耀四方,熠熠生辉,神武无比,让人难以正视。
身后,一道三十丈高大的金身荒曜狐拔地而起,背展隼翅,狐面獠牙,抬手撑在金色大网之上,立地擎天!
“咯吱吱!”
金网一阵阵噼啪乱响,上百名凌霄宫弟子脸色憋得青紫。荒曜狐乃是吞噬了大妖刑荒,斥血煞狂暴。压力实在太大了,让人难以承受,许多人站的过近,耳鼻溢血,受到了可怕的冲击。
江长安双手抱月,一盏金莲在怀中出现,内有粼粼波光,道道锦鲤,无限生机,轻灵而诡谲,但却有天地不挡之势。
散字诀!
结合了体内狂暴的仙力后,六字箴言的威势绝非昔日可比,散字诀展出了惊天动地的威能,狂力滔天。
金莲迎风见长,转眼堪比山岳,徜徉的金河池水也卷起汹涌波涛,金光锦鲤一跃龙门而起,化成两条百丈蛟龙,让人窒息,纵然相隔很远,也让人有泰山压顶之感,浑身酸软,几乎站立不住,许多人踉踉跄跄,栽倒在地。
“嗡……”
金莲不停快速放大,如上古魔山临世,一下子就朝着金色大网冲撞了过去。
散字诀破解万物,不可抵抗!
“啪!”
一声脆响,裂开一个不过碗大的缺口!
但这个缺口足以致命,荒曜狐嘶吼着像是要扯破这天地,两手夺入缺口,金光绽放,一拳重重砸去!
“轰!”
天空中那道金网一下子被震的崩散了。
上百名修士脸色齐变,默念咒语,玄元镇魔伞轰然冲天而上,由缓缓转动慢慢加速,直到只能看到一阵金光。
金色弦音越发凶猛,一浪高过一浪,如刀刃、似剑芒,冲向江长安。
江长安一声轻喝,玄妙印法结于指尖快到极致,身后荒曜狐也在共同结印,这在其他旁观者眼中就是最疯狂的事,魂灵能够共同结印?
但见二者的身躯都是急速得干瘪下去,像是吐出了体内所有的浊气,双目猛地瞪开金光,抬手抱顶:
“仙法重天印!”
轰隆隆一阵阵轰鸣,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压迫感,在他头顶双手抱一副山水大势,山岳一样高大,好似微缩的人间,又宛若天地图卷,其中巍峨高山密集耸立,九天瀑布垂若银尺,抬手投掷一副天地,这种威势,吓的人心胆欲裂。
这样的力道太恐怖了,压的虚空似塌陷了,隆隆作响,山水猛然撞在了玄元镇魔伞上。
“轰!”
金光盖天,风暴肆虐,天空中一下子混乱了,像是成为了混沌地带,一片模糊不清,到处都是仙力狂涛。
“咔嚓”
被掷出去的山水天地崩塌了,玄元镇魔伞碎裂,二者在空中同时破碎,毁灭死亡的气息令所有人心悸。
“轰隆隆……”
高天上是一幅惊人的画面,玄元镇魔伞破裂,极度恐怖,江长安金身多次脱胎换骨早不是常人可比,其他人可就遭了秧,碎山塌落,狂暴卷天,余势震碎满空的凌霄宫弟子。
“这太可怕了!”
“凌霄宫开派祖师祭炼成的玄元镇魔伞怎么可能会被打裂?江家小儿有这样的实力?他击杀老宫主不是凭的侥幸吗?”
“不能这么说,这玄元镇魔伞虽然是祖师炼化,但和本命法器还是有天壤之别。”
即便如此,众人也清楚,能被当做镇派法器对待的宝物,岂是谁想灭就能灭除的凡品?
可眼前年轻人凭借肉身灵法生生砸碎此妖盒,让人感觉发毛!
“抬手掷天地,乾坤藏袖口……”
这得有多么强大的力量!
半空,金色弦音化成点点雨雾,夜色中弥漫散开,那道强大的金色肉身,在迷雾夜色中若隐若现,肌体绽放晶莹神辉,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怎么会这样,宫门法器被毁掉了……”存活的几个修士失魂落魄,再看向江长安的眼神无不是多了恐惧。
“这……他娘的是人吗,掷出一座小天地?!”他嘴唇都在哆嗦,也不知道是愤恨,还是惊吓。
江长安一声冷哼,俯冲直下,荒曜狐
血红色的利爪在天地间挥舞,每撕扯一次虚空都一阵震颤,每一次撕扯都有两三人掉落。
那名为首的中年修士当场变了颜色,如今连祖师传下的的重宝都都碎了,他根本不可能是江长安的对手。
“金轮活佛救救在下!”他的反应极快,此刻找寻的援手必须要与江长安是不死不休之势,弥修界这几位自命清高的“神僧”再合适不过了。
“小友放心,老僧与莫道友也有谋面之缘,今莫道友飞来横祸,老僧自会庇护他的弟子,这小子奈何你不得!”金轮活佛有绝对信心,尽管观音三十二相被毁,但对自己有威胁的临仙峰女帝、龙青崖二人都被牵制,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想杀他不过易如反掌。
“我想杀谁,你拦得住吗?!”江长安冲至近前,指尖神光璀璨。
“不好!”金轮活佛不愧是弥修界尊法活佛,早众人一步预感到了危险,但自己已许下大话,如何也不能让对方得逞。
可他距离逃来的中年修士犹有百丈,江长安不过咫尺,速度又怎有先天速痕来的霸道?
江长安念动指印化形而出,不可匹敌,半空忽的扯开一道虚空,从中飞出一道金色的指印,直接将玄元镇魔伞的主人洞穿,尸横虚空。
“你……放肆?!”金轮活佛大喝。
他刚刚已经许诺保护这修士,结果江长安冲过来一个照面就杀了,这等于当着这么多的人抽了他一个响亮的大耳光。
金轮祸福怒不可遏:“狂子受死!”
“死你大爷!”江长安直接出手,重天印不由分说暴砸过去!
大势披靡,气势沉凝,这方小天地巍峨磅礴,猛力镇压下来,虚空都在扭曲。
“禅道佛手!”金轮活佛喝道,右手伸出,手掌金水浇筑,灿灿发散神光,截杀天空,迎向重天印。
弥修界一百零八道秘术,自第一位苦行僧人创立便传了下来,正应对天罡地煞一百零八星宿,也分为三十六天罡经,七十二地煞经,乃是观星辰、察日月,觅寻五行的法则而开创出的无上古经,深奥无比,有夺天地造化的玄妙。
第一千零三十三章 演创仙法
只可惜传道至今其中已经有不少秘术遗失在了历史长河,所剩下的多是地煞经秘法,“禅道佛手”正是当中的一种绝学,威力奇大,奥妙无穷,达到极致境界。
金轮活佛右手光芒晶莹璀璨,正化成佛手射出冲霄神芒,手掌握持犹如一头巨龙游动,透发出慑人的气息,简直可拍断山脉,斩断苍穹。
“铮!”
江长安手中天地虚虚实实难辨究竟为实物还是虚幻,镇压在天空中央,不断遭击,耸立其中的万千山水激荡崩塌,全都是被佛手生生撞击的。
江长安面色逐渐变得异常凝重,金轮活佛四个字称呼可不是随随便便从路边捡来的,大能强者的力量与他形如天渊之隔,无上威能的禅道佛手一记记凿在山水上,双臂青筋爆凸,劲头儿慢慢地瘫软,仅仅一个照面局面就成了骑虎难下,举步维艰。
金轮活佛冷笑:“江公子在干等什么?难道还指望第三道血雷将老僧也杀死?有小聪明是好事,但是小聪明用的多了,就会见拙!仙宝交来!”
“轰!”
金轮活佛倾注大能强者所有威势,掌印暴涨,体形变大,耸入高空,乌黑放光,银瀑垂天。
“砰!”
虚空中不停抖动支撑着的小天地猛烈震动,险些被击碎。
“想要?”江长安冷眼看他,忽然间掏出一物,朝着禅道佛手抛打过去:“那你就接好了!”
乌光一经抛出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只因那道凶猛的灵力实在是太令人眼馋了,就连蛇首仙人也不禁侧目。
“仙宝!”
金轮活佛目光如炬,爆射出精光,本命法器损毁,安君堂的一剑没留半点生机,根本没有修复的可能,但是只要得到力可匹敌极道神兵的无上仙宝,这些损失都是值得了。
“禅道佛手!”他的左手也变成金黄铸造,新的巨大手掌包揽星夜,横冲直撞百丈高空,将乌光拦截手心。
可就在此时,黯淡的乌光光芒一闪,绽放灼目神采,暴射出一道道更犀利的戾气血光,狂暴凶恶的气势比较天劫也不遑多让。一瞬间如同打开了地狱之门,无限的怨气、怒气、妖气,杀气冲天,向下截来。
金掌哧哧灼烧出青烟,生生灼烧出一个
血洞!
“啊!”金轮活佛惨叫一声,震开手掌,所有人才看清那道乌光,状若仙壶,倾吐黑烟。
“炼妖壶!”
“奇怪,这炼妖壶自古至今炼化万妖,其妖力也将这极道神兵腐化成魔器,照常理而言正道佛法正是克星,天生压制,但为何是金轮活佛吃了大亏?”
“错了,世人只知道佛法对妖法天生压制不假,但是却忘了,魔物妖气又何尝不是佛法正气的克星宿敌?”
“你不是想要仙宝吗?收下!”江长安做抱月状,御炼妖壶击天而上,打向佛手。
“铮铮铮!”
像是有万剑在齐鸣,响彻天际,锋芒毕露,炼妖壶展现出了极其可怕的一面,镇压万物,不可抵御。
天空都在颤抖,隆隆作响,银芒乍起,四射而出,让人心悸,炼妖壶散发出的黑烟无坚不摧,将大佛手层层围困,一点点腐蚀摧毁。
“重天印!”
江长安大喝一声,鲜血大口大口得喷涌出来,仙宝与仙力的使用对身体造成了巨大的负荷,金轮活佛的禅道佛手又像一座大山狠狠砸在身上,五脏六腑都接近了极限,而他的身体越接近极限,体内的仙力越是强力,给他庞大的力量,令其沉沦、丧失心魂。
这是一场生死对抗,绝不止于外界的尔虞我诈,生死决杀,最重要的是他与体内仙力的定力角逐,一旦他习惯这种难以控制的力量,就会彻底深陷魔潭难以自拔,届时心智也会被完全抹灭,彻底沦为被这四道仙力操控的傀儡。
而面对这种局面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平心静气养护灵元,但树欲静风不止,这场杀局注定了结局难料,至少目前,他需要这股澎湃的力量!
手中这方天地震出的力量更强大了,几次险些就破开了禅道佛手。
金轮活佛相当的吃惊,正道佛手,怎么可能压制不了妖气?这炼妖壶虽然是极道神兵,但也归于魔器,但怎么可能与佛法秘术相比!眼前这个年轻人却做到了,以一种超乎了所有人认知的方式。
金轮活佛震动掌心,神芒冲起,如一条金色真龙冲破血色浓雾,奔头砸向空中秀丽山水图卷。
“还尘锁!”金轮活佛大喝一声,庞大无比的掌印牢牢将虚空天
地抱住,掌印轰然一变,化成一道山脉巨大的古老金蛇狂蟒,似一道璀璨金锁链。
这个场景无比壮观,金蛇狂蟒庞大的躯体缠绕在这幅天地,鳞片闪烁,一步步勒紧身躯,天地被勒得变了形状,山河扭曲,几乎破碎。
“又是一道佛家秘咒!”众人高呼,一百零八道秘法最精妙处便是它们互相衔接,和自由搭配,勾动天地法则之力,演化生出的咒法可以说有千千万万道数之不尽,但是相应的,这种变化也极其困难,金轮活佛能做到这一点,也再次证明了他的境界实力毋庸置疑。
还尘锁摄来了虚空中存在的力量,威力陡升,让重天印化成的天地不断摇动,有崩塌之势。
就在这时,江长安面色郑重手中法印竟然也在发生着一点点转变!
“衔接法印?江家小儿也会佛家秘法?也想让这重天印发生变化?真是痴人说梦,佛家秘法天罡地煞经那是何等精妙的演化古经,岂能是随随便便看看就能学会的?照葫芦画瓢,最后也只会是贻笑大方!可笑至极!”
却听轰隆一声轰鸣,被镇压的天地竟蜷缩成一座大山,崩裂,飞出一道火光!
双翅,金翎,火红尖喙,一只飞鸟状不明物,火焰神鸟。
火光不断放大,它愤怒地挣脱着金蛇狂蟒,夜空中上演一场蛇戏火鸟的好戏,爆发强烈的压迫感,让下方观战的人都阵阵心惊肉跳,险些软倒在地上。
“砰!”
金蛇狂蟒七寸处鳞片一道道破碎,盘绕在火鸟身上的身体被撑断了,随之被火光利爪撕成了上百片,光华一闪,随之破灭。
“嘎!”火鸟挥舞庞大的双翅,守在江长安身后,以胜利者的姿态俯视众生,叫声谈不上清亮悦耳,甚至可以说凄厉伤神。
羽翅摇动,压力惊世。
“演化!真是秘法演化,这决不是重天印,这小子绝不可能短短时间领悟仙法如何演化!”金轮活佛又惊又怒,不敢相信这一切。
可眼下,容不得多想,火焰神鸟猛震,威势更盛了,恐怖的气息四溢。
唯独蛇首仙人怔怔出神,青紫色的鳞片密集堆积出的脸颊上露出难以遏制的恐惧:
“魔火神鸦印!”
第一千零三十四章 解法如来
“演化仙法!不世灯火,超脱仙灵!可……不对啊,青灯早早便谪入凡间,不知经历了多少次的轮回,再强力的仙根也早已磨灭一空,可他怎还会有这般天资!”
蛇首仙人惊喝道,双目如炬,炯炯然凝视着他。旁人不知,但他哪能不知那重天印可是仙术,只有慧力非凡者经过日积月累的悟道才有希望演化。
江长安大喝,重天印小天地化成的魔火神鸦拍打双翅,压落而下,威势无双,撼人心魄。
“魔火神鸦印!”
金轮活佛心中大震,本以为轻而易举拿下此子,那知这小子好像根本不会疲累,越战越勇,大喝:“竖子休得猖狂,大天降魔杵!”
他指尖印法再变,那还尘锁竟然再一次发生变化,成了天柱般高大的金杵,金灿灿的虚影笔直竖立在天地间,上塑一百零八座金身罗汉,有的慈眉善目,有的怒目圆睁,无不是威严莫名,惊悚莫名,降魔杵击天而上,阻挡魔火神鸦印。
“二度演化!这金轮活佛不负其盛名,对这地煞经妙法已然参悟精通。”
“轰!”
二者会于一处,爆发出震天动地的声响。
簌!
金轮活佛被震得倒飞了出去,即便是稍沾即退,他也受到了不小的冲击,脸色一片雪白。
“为什么会这样,地煞经妙法无双,更何况又经历了两次演化,威力超凡,这小子到底在施展的什么秘法,可抗衡佛家无上秘。”
“嗡!”
天空抖动,江长安手擎火团,直冲云霄,又飞速疾下,魔火神鸦大鹏展翅又压了下来,火舌飞舞,方圆百里温度与空气好似都被烧灼了,威势慑人,横勇无匹。
“破!”
金轮活佛暴喝,他忽然感到一股死气正向全身袭来,这小子的力量远非自己想的那么简单,遂急忙把威力发挥到了目前他所能展现的极致。
轰!
大天降魔杵轰然震荡,那一百零八位神情淡然的罗汉竟也露出痛苦神色,金轮活佛则再度被震飞了出去,他形体剧震,脸色比惨白的白纸还要煞白。
金轮活佛心中一片冰凉,他的实力早已踏入大道篇,甚至可能在需要一次大福运便能登顶大道巅峰,有望与昔年神权一较高低,而对方不过是一个化境篇都还没看到头的毛头小子而已。
而让金轮活佛更恐怖的是,这小子体内那四顾互相谁也不服谁但却蓬勃淳厚的灵力永不枯
竭,乃至逆向增长,给了他无时无刻的动力来源,再加上一身钢筋铁骨,难以正面相冲。
“怎么会这样,他的力道太强大了,即便神游境亦或是破妄境的修士如果被打在身上,恐怕也承受不住,要饮恨而终。”
金轮活佛脸色惨白,但他此刻依旧认为凭借着绝对的境界差距,对方根本不可能有半点生还的机会,有了这样的心绪,再看眼前恰恰相反的景象,心中更为火起。
穹顶,血海中竟生出黑色的烈火,凝聚起新一轮凶猛雷煞,狂暴的漩涡中黑漆漆无尽深渊,像是震怒的天眼。
天都感到了无尽的愤怒,两击未成,乃至未伤他毫厘,这已有损天道威严,带来的自然是剧烈的反弹!
“不好!”
“嗡!”
这方天空中的精气似乎一下子被抽干了,整片天地都有些发暗,天劫威力远高于前两击,它正在酝酿起势,再有半盏茶的功夫就有可能灾祸降临。
金轮活佛无法逃离,被江长安紧紧锁住,他很清楚,若不能快速结束胜负,自己的下场与莫谷子一同无二。
金轮活佛冷笑:“江长安,你难不成要故技重施?呵,那你恐怕是要失望了!”
说罢,他挥舞大天降魔杵,佛家金身护体,周身荡起一圈圈金衣袈裟,斥喝:“南无苦生,一花一叶!”
禅音入耳,长久不衰。
“砰!”
天地震动,余波冲了下去,断山都在摇颤,很多人站立不稳,几乎摔倒在地上。
这是一股如汪洋般的恐怖能量,借佛家大势。
“这是……解法如来!”不少人眉头紧蹙,震惊说道。
众人更加的吃惊,金轮活佛太强大了,气势不降,反倒不断提升,神力越来越恐怖了。
普度众生,解法如来,这是弥修界苦陀独创的一式无上密,相传数十万年前释迦牟尼菩提树下参悟七年,座旁有一株南华草木日夜享受佛法荫庇,竟生出智慧,如来成法归去后,南华草木居然衍生出一座古州城池,大有成就世界的玄妙奥义,后有弥修界第一位活佛偶然路过,心存善念便将其度化为己用,领悟了其中佛法精要,创立此无上密。
此手段实在让人悚然。
“解法如来!”金轮活佛大喝,头顶聚拢一花草,花草迎风生长,转瞬长出参天神木,继而延展出一片绿地,上有连座高山,巍峨城池,乃是一座神州大地。
十方皆颤,这神法无上密一定程度几乎算得上是仙法,只是并非是由仙法催生,只能运用大量灵力,但也正因如此,虚幻的城池将四面八方的精气彻底抽干了,陷入一片黑暗中。
这太恐怖了,狂力惊天,几乎快要将天穹震裂,在天劫面前也不遑多让,这是一种无法想象的威势。
下方,观战的人如泥塑木雕,深深震撼,如此雄浑的神力,江长安又如何是对手?!
一花一木一世界,神芒粗如山峰,攻杀江长安。
“杀!”
天上局势犹未可知,地面的厮杀也没有停歇,赶来相助的东洲死侍以及所有飞阵军亦大喝,竭尽全力阻拦住疯狂如潮水想要击杀江长安的修士,嘶吼杀伐声震天动地。
无上密出自最正统的佛家**,有不可思议之伟力,极度恐怖。
可是,江长安的表现更是让人震惊。
他不退反进,一步步朝着死亡的气息迸发前进,每一步都充满无穷杀机。
“轰!”
魔火神鸦印尖啸着扑向金轮活佛,与此同时,江长安再度重新结印,蕴生出天地的重天印继而演化成魔火,诞出神鸦。
魔火神鸦印!
天空抖动,又一魔火神鸟成型,被他掷了出来。
与此同时,江长安脸上血色尽腿,他毕竟还是一个人,对方神力浩瀚,压的他透不过气来,境界之间的跨度太大了,并非是秘法仙术所能拉近的,但他不能退,体内的仙力狂暴着冲撞身体,不容许他有半点退缩念头。
所有人都惊呆了,这小子究竟还是人吗?在这种极限状态下还能接连发出两道魔火神鸦印,他的灵力像是永不枯竭,震撼人心。
威势惊天动地,万钧神威,无法抗衡,天地精气都快被抽干了,但江长安还有体内的仙力,这也是他需要的,用战斗制衡体内狂暴的躁动。
“轰隆隆!”
汹涌的震荡造成剧烈的爆炸,尘烟滚滚,旁人难以瞧清局势。
惊天动地,古州全都掷向江长安,直将两道魔火神鸦印震得虚弱将散,金轮活佛形如枯槁般的脸上已有沾沾喜色。
可突然,他的笑容凝固了,他这才察觉出一直感觉到的蹊跷之处在哪儿了,那道从一开始能对他造成威胁的炼妖壶去了哪儿?
“它不就在你脚下吗?”
背后,传来江长安鬼魅的声音狞笑。
第一千零三十五章 我要把你的头拧下来
金轮活佛被生生震吓,大吃一惊,才见半截身子不知何时沉入一道黑泥潭中,一道道凶猛黑水像一只只鬼手牢牢攀住他的腿,他的腰,他的肩膀。那散发的黑烟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化侵蚀大天降魔杵。
金灿灿的降魔杵,已成一块黄澄澄的废铁。
“魔气!竖子你安敢放出炼妖壶的魔物!”金轮活佛震怒,同时也有掩饰不住的控制。
魔物惧怕佛法,佛法又何尝不是对魔物敬而远之?
金轮活佛正要搬动解法如来,可惜已经晚了。
“魔火神鸦印!”
神火卷天,震耳欲聋。
江长安直接压了下来,摧枯拉朽,无法阻挡。
解法如来勉强打出,但魔心已乱入其中,不过是一盘散沙,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轰!”
地动山摇,江长安镇压而下,将金轮活佛活活震死!
那具肉身成了一滩烂泥,风中破破烂烂地飘荡,而后在恐怖的余波中化成了飞灰。
半空与地面,所有人皆是一片死寂,每个人无不是呆呆出神,弥修界的活佛就这样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年轻小子镇死了!
“如果说他斩灭手持极道神兵的莫谷子是纯粹依靠天劫,运气使然,那当下这一幕谁又能给出合理的解释?!”
然而,江长安也没有讨得好处,他可是硬生生挨住了解法如来,五脏六腑像是险些被摘去,再加上灵力使用过度,体力完全被榨干。
“噗!”
他的身影从空中缓缓坠落,又重重砸进泥土里。
他真想美美的睡上一觉,什么也不去想,什么也听不见,就当世界都将自己遗忘,就当自己已遗忘世界。
可偏偏世事不随人愿!
“轰隆!”
空间扭曲,一片模糊,一只巨大的黑色手掌拍了出来,场面相当的恐怖,是如此的突兀。
黑色的大手印铺天盖地,将江长安正在坠落的身躯压在下面,发出隆隆之响,好似下一刻就要砸成肉饼,狂暴地拍了下来。
出手的,正是一直观望的蛇首仙人!
仙人终于按捺不住了!
江长安的力量尽管使他对其产生浓厚的兴趣,但他不傻,青灯掌管万物,乃至仙力都在他的压制下,甚至此子只要想,就可以不用在乎境界的差距斩杀仙人,这就是天地法则,阴阳混沌初分时就已注定。
所以这种威胁,决不能留!
江长安筋疲力尽,仅仅能举拳头抗衡,金光虚弱。
“当!”
声震天,像是两座山岳互相碰撞,让人双耳嗡嗡作响,有头晕目眩的感觉。
半空以及地面百丈远,很多人的躯体都一阵摇动,摇摇晃晃后退出去十几步,气血翻涌,脸色发白,这名长相怪异盯着一个蛇首的中年男人的力量远远超脱了他们所能理会的概念。
这样的力量对于此事虚弱不堪的江长安而言无疑是致命的,谁都会认为他没有再生的希望。
可是,江长安却接了下来,金色的拳头抵住了那只黑色的大手,将其挡了在空中!
蛇首仙人冷笑:“蚍蜉撼树,自不量力!”
一声断喝,大手横空,遮天蔽日,黑色的大手穷尽天地能事,卷动勾连天劫血海,黑焰与红雾缠绕交织,弥散滔天,隆隆作响,苍穹像是下一刻就要崩塌。
这是一股恐怖之极的神力,所向披靡,摧毁一切!
江长安狂怒地大喝,拳头金光爆射,连续砸向这只手掌,打的云雾阵阵摇动,即便是敌对修士见到此景也不免肃然生出几分敬意,事已至此早已不再是力量的拼搏,而是定力的博弈,拥有不灭不屈心的人,如何不值得尊敬?
这一拳拳的实力远远超脱了紫府境,甚至是已超脱了中道化境篇,这样的年纪这样的造诣也难怪这蛇首尊者会给出“唯你独修”的高度评价。
然而这样的实力在这黑红色的手掌面前依旧差之千里,完全不痛不痒
“死!”蛇首仙人强横的一字下了最终判决。
“砰!”
江长安羸弱的身体伴随着轰鸣声陨石般坠落,砸出了一道十丈方圆宽阔的深渊!
场上的气氛仿佛都随着这一声震响凝固了,厮杀停至,叫声止歇。
死一般的静寂,每个人都能听到彼此的心跳。
他们都凝视着深渊。
冰凉的夜,急促喘出的气在眼前化作淡淡的雾。东方天际,已显出一道浅浅的粉白线,如是朱砂晕开的散墨,宣示着暗夜的逝去,宣告着黎明的降临。
然而天顶的血色越聚越浓,翻涌成血海波涛,将这不堪一提的粉墨抹去。
夜,还长。
“咳咳!啊咳……咳咳!”
他**的躯体在泥泞中挣扎着站起,两手弯腰撑着膝盖,肺痨似的狂咳不止,鲜血奔涌入注,好像下一刻五脏六腑都要被咳出来,脑袋昏昏沉沉,又踉踉跄跄几欲栽倒。
失血、断骨、透支的灵力,疲惫不堪的魂魄,一股脑的汇聚在这一具不过是靠着意志强撑着的不堪一击的躯壳。
这个年轻人已是强弩之末,所有人都这样认为。
是,本该冲上前去的包围圈却反而扩大了,所有的人都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
恐惧已经蔓延开来。
他的半边脸颊血肉模糊,遮蔽在披头散发中,难觉悲喜,只留两目微弱的光芒,在讥笑、嘲讽、挑衅。
安君堂微张着嘴巴,目光与神情万全怔住了。是什么样的固执,什么样的执念,能支撑起这样一副身躯?苏家姐妹与伊柔不解,司徒玉凝和陆清寒两女脸上则露出一股心疼凄苦,他们见过他这样疯狂的样子,那次是为了一个爱笑的男人。
这一次他为的是一条生路,与仙搏,与天斗,遍体鳞伤,在所不惜!
“为什么还要站起来呢?”所有人都想要问,装死尚能苟活,可站起来面对仙人,则只有死路一条。
面对退缩的众人,江长安扬起头,直视高高在上的蛇首仙人。
满是血污的脸上,却满是笑意。
那一刹那,蛇首仙人额头爆出的青筋猛地一跳。
“你怕了?”江长安仰天大笑,笑得癫狂。轻蔑,癫狂,放纵,肆意。
那一阵阵笑声就像钉子一样深深地砸进每个人的心底,面如土色。
云端,蛇首仙人脸色已经铁青,千目上尊目露凶光,在场的所有人都在恐惧,这种场面让他想及古天庭覆灭那日,所有仙人也是这般神情。
呵,原来仙人与人,没有什么区别。
可眼前的只不过是个还游离在生死边缘甚至下一秒就有可能命丧天劫的年轻人!你们在怕什么!你们这群大能强者在害怕什么?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安君堂竟也淡淡地笑了。
这些人永远都不明白,那种长寂于黑暗中的绝望,更不会体会到绝望中开出的不屈之火,那种对生的渴望,对死的认知,并不是什么人都能理解。
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些人,他们不甘平凡,不信天命,不放弃,不屈服,不妥协。即便生命最后一刻,也要如夏花般盛开绚烂,不羁狂野。
可以站着死,但不能跪着输。
红光中,第三道雷光几欲露出獠牙,朝向不屈的少年……
他只是不以为然,看着蛇首仙人灿然微笑:“我要把你的头拧下来!”
安君堂眼前的景象渐渐朦胧了,恍惚中,眼前这个年轻人的身影竟与那盏长殿中忍受饥冷孤苦的烛火重叠到了一起,不屈,不灭,生生不息。
泪水从她的眼角一滴滴滑落,她又想起那日,于六道玉台上,占卜七千三百一十二次,见得卦象天文
他自废墟中崛起,翩翩起舞,一众信徒虔诚顶礼,奉若神明。
第一千零三十六章 以命相抵
“仙道孽种,果真狂妄,真是可惜了这灵根。”蛇首仙人冷斥一声,一掌黑云再次将他打倒在地。
他继续站起身来,迎接着的又是一掌,如此反复数十次,所有人都被深深震撼住,战斗停下,但是司徒玉凝等人依旧无法踏入仙人设下的结界半步,心如火焚。
不多时,江长安的身上已经寻不出一寸完好的皮肤,鲜血混着肉泥从身体各处不停剥落,四肢断裂扭曲不成人形。
蛇首仙人眼中闪烁狂热,升腾出一种变态的兴奋快感:“你不是掌管六道,手持轮回吗?就连无上的天人也在青灯法则之内,你知道有多少天人都盼望着你命火熄灭的一刻吗,你早该死!不曾想昔日的仙道此刻竟就匍匐在本仙尊的脚下!数十万年前的那个该死的斩仙者,本仙尊真该好好谢一谢他,让你我在这尘间了断!哈哈哈哈哈……”
一切事物好像都变得疯狂起来,就连蛇首仙人也是忘乎所以地仰天狂笑。
猩红的蛇信微微颤抖,兴奋地低声呢喃着:“仙人无法诛杀法则之外的仙物,但是天劫可以!小子,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什么狗屁的复兴古天庭,什么富丽堂皇的重建仙道秩序,往日千目上尊念叨的所有目标都在此刻微不足道,他现在只想抹灭这足以威胁仙人的火种。
蛇首仙人暴喝一声,抬手撩拨,江长安的身躯顿时横飞出去,直冲天穹顶峰,血海漩涡处!
天劫的压迫下,他身体周围浮现出一道紫金莲,那正是他的道心,处在风口浪尖,摇摇欲坠。
第三道天劫应运而生!
江长安感觉全身都是轻飘飘的,他还想要继续挣扎着托起身躯,但是四周只有血红色的云朵,奋力抓取,也只是一场空。
啪!
振聋发聩的一道雷鸣,双耳似要轰裂炸开,极度的炸响让脑中一片空白,彻底将他与这个世界隔离。
时间在此刻仿佛过的极慢,将所有的经历在眼前闪回,他的嘴角溢出笑容。
突然,一道女人声音呵斥:
“东洲死侍,迎天劫!”
“是!”
经过激烈的厮杀后所剩不多的千余名驾驭长虹拔地而起,在所有人惊愕痴呆的目光中,朝天劫雷煞奔赴而去!
“他们……他们疯了,死侍灵力修行本就短板,全依赖体术超群,他们这是要用凡躯抵消天劫!”
司徒玉凝双眼彻底红了,愤怒难抑的神态下是对着一切的绝望,生的念头轰然倒塌,她什么都不在乎,谁死都可以,他一定要活!
而诸多死侍最
领先在前的,则是一头粉白梅花鹿,昔日的慈心圣女面色坦然无畏。
苏尚君苏尚萱两女不约而同御虹而起,奋不顾身。同一时刻,狐想容一声令下,一众上古圣地妖众挥出千百道璀璨宝器神光,纵身飞去。
“噗。”伊柔一口鲜血喷在手心宝珠,面色惨白,嘴角颤抖连念妙法神言。
“痴儿,这方天禁术可是会折损阳寿的!”龙云婆婆心疼道。
小妮子莞尔:“我不管。”
“飞阵军,杀!”
夏周禁军疯狂踊跃奔去。
所有人果真疯了,那些为了仙宝而厮杀的诸多散修人士停下打斗,扯开距离静静看着,有的目光轻蔑,有的神情惊愕,也有的同样陷入了疯狂,但他们都没有再叫骂喊阵。
为了一件事愿意倾尽毕生乃至牺牲生命的人,无论是谁,都是值得尊敬的。
一道道灵力如一根根丝线,在空中交织成五彩缤纷的屏障光幕,正枕在江长安背后,他们很清楚,即便倾尽全力挡下这第三道天劫雷煞,那么就还会有第四道第五道,越来越凶险,只有受劫之人亲身抗下劫罚,才有望渡劫成功,所以他们所能做的就是竭尽全力分离削弱雷煞之力,让江长安受到的伤害降到最低。
“想法不错,只可惜太天真了,你们太低估天劫神威,更何况,这是第三道!”蛇首仙人阴沉笑道,享受着这场无与伦比的盛宴。
轰!
血色惊雷,壮如山岳,形似虬龙,狠狠擂在光幕与江长安的身上。
霎时间,巨大的爆炸在半空震开,飞阵军连同东洲死侍及许多散修直接震死,就连惨叫也没发出一声,只是一刹,皮肉连同禁锢都被照射的光芒化成灰烬。
“三成。”司徒玉凝的心逐渐沉落谷底,所有人倾尽全力,也只是抵消了天劫三成力量。
正此时,龙囿灵喝道:
“飞龙骑!万龙真气!”
烟云中徘徊的数百条真龙露出真面目,探出威严无双的头颅,龙角桀骜,长髯飘荡,场面极度壮观,数百条真龙将这光幕与雷劫围成一圈,共同仰天气吞山河,吸纳万里云雾,而后全身金银鳞甲闪烁耀眼奇光,喷吐出上百道金芒,铺陈在光幕之上。
肉眼可见的速度,那持续的红光惊雷又弱一截。
“五成。”司徒玉凝眉头紧蹙,只可惜龙青崖与独孤胜这种强者都被那鹿首中年女人拖住,临仙峰女帝也始终驰于和那独眼老者的对峙,不然胜算自不必忧虑。
忽然,南方飞来三百道冰蓝色神芒,三百道人影,为首有异兽拉
驰古老战车,旌旗猎猎,杀气逼人,正中心为首立在战车上的乃是近三十岁的青年,面容俊俏坚毅,目光清冷,驱人千里。
逼人的冰冷气息一出现便惹人瞩目,相继朝南望去:“旗帜上图腾神鸟……冰凰族!”
“琅阁冰凰族?为首那年轻人想必就是东洲第一天才凌无缺!”
“琅阁的人怎么来了?也是为了仙宝?一定是了,他身后三百众银甲冰蓝羽,正是凰神卫!”
议论声愈演愈烈,龙囿灵见状怒不可遏闪身而出,对着战车上的人大声叫骂:“姓凌的,你奶奶的这个时候出来什么意思?龙族与冰凰一族纵有千百年的纠葛仇恨,那也是你我的事,此时你们出现在这里,是要趁火打劫吗?”
凌无缺只轻轻瞥了他一眼,而后再度看向雷煞,命令道:
“凰神卫!”
“在!!!”
“列阵!”
“是!”
三百银甲一同展翅,蓝羽绚丽晶莹,一跃而起,冰蓝色翅膀绽出神芒,合为一面无暇冰晶,丝丝古老的灵力游丝垂落,映在光幕之上。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四面八方传来阵阵轰鸣,地动山摇,西北方滚滚黄土席卷高天,淹没霞光的昏沉夜色中格外抢眼,只因那里泛着点点荧光,有的大有的小,有的强有的弱。
渐渐地,人们看清,那每一点荧光都是一头奇异的生物,各种各样的凶猛野兽,草木精怪,甚至有参天高大的万年木精,上有鸟怪盘旋,地面上的荧光则铺得像是一块百丈阔的“地毯”,沿着山脉而来,所过之地竟然全部吞噬为平地,寸草不生,细细看去,这“地毯”则是一只只盗天鼠簇拥成密密麻麻的方阵。
没有人知道,为首的一只乃是绝无仅有的一只白头金毛的盗天鼠,持有了盗天一脉祖心,即为一族之主。
“兽群!”有人惊喝。
所有人彻底惊诧,这些猛兽都是刚刚蕴生灵智,都是得了福缘有望修行成妖的妖兽,它们的地位在妖族中极度卑微,但却无畏,数以万计的妖兽簇拥着,嘶吼着,它们没有御虹飞行的神力,但却抱团搭建成山岳,前赴后继,触及光幕。
顿时无数头妖兽化作飞灰,但每当前面的死去,后面总会源源不断新的异兽补上。
“开天师……我们都快忘了,此子不只是江家的公子,还是一位开天师,这尘世间独一无二的开天师……”
血色惊雷削弱大半,早无先前巨大恐怖,成效斐然,然而这种结果是无数条生命换来的。
“七成!”
第一千零三十七章 诛仙
却在此时,蛇首仙人无波无澜,从容出手挥展袍袖,袭卷万丈高天,雾气迷蒙,空间扭曲,灵力聚拢一柄璀璨神剑,笔直钉在光幕上。
“当!”
悠悠之音传出十几里,在云断山脉中回响,利剑刀切豆腐一般轻易钉进光幕,上面出现一道道裂纹,而后寸寸碎裂,像是朽木,风化在了空中,飘落下一地。
妖兽草木精怪堆成的山梯坍塌陨灭,飞阵军与东洲死侍堆尸如山,枯骨遍野,包括龙族与冰凰族在内的修行者零零散散细雨般陨落。
所有的努力在顷刻间付诸东流。
压制到极点的天劫雷煞挣脱束缚剧烈反弹,威势较之伊始更猛烈,恐怖。
“不……”司徒玉凝瘫坐在地,陆清寒双目死灰。
一息尚存者都绝望地遥遥凝视,无力、愤怒、悲痛各种心绪交织一团,只有蛇首仙人放声狂笑,轻蔑叫嚣:“当真精彩至极,给人希望再使其绝望,真是有趣透了,现在你们都给我乖乖看着,看着他被天劫斩杀绞碎,哈哈哈……”
江长安朝四周望去,自己所处的世界都是寂静的,神府镜仿佛失去了联系,果然,在天劫面前,拥有重生复苏神力的墨河天池也仿佛遭到了禁锢难以施展。
整个天地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他寻不见一个人,面前展现的又是那个梦到无数次的古殿。
“叫花哥哥……”一声娇呼,红衣娇俏人影扑进怀中,小若若将头紧紧埋在他胸口,声音温糯柔美。
“笨丫头,看来我们这次真的挨不过去了。”他浅浅笑道,贪婪嗅着发间清香,紧了紧双手。
“不会的,叫花哥哥不会有事的。”她浅浅笑道,面色微微苍白,沉沉欲睡,“叫花哥哥……”
“嗯?”
“若若真的是一个麻烦吗?什么都不会,只懂得惹麻烦……”
“笨丫头……”江长安正欲开口,才发现怀中红衣身影逐渐消散,虚化……
“为什么?!”他表情逐渐凝固、惊愕、彻底抓狂,想要疯了似地低吼,却忽然发现全身都动弹不得,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有怀中温度的渐渐流逝。
“叫花哥哥别生气,若若不会在惹你生气了。”小丫头甜甜笑道,语气中夹杂着难以言语的疲惫。
“……”
“叫花哥哥,你还记得你给若若讲的那个故事吗?死了一百万次的猫,若若很喜欢,只是可惜……可惜可能听
不到结局了……”
“……”
“叫花哥哥,若若不是笨丫头,若若什么都懂得,一点都不笨,不过若若喜欢叫花哥哥叫若若笨丫头,因为叫花哥哥只会这样叫若若,不会叫其他人……”
“叫花哥哥,如果有一天,你看到一个爱吃冰糖葫芦的丫头,看到一个说话结巴痴痴傻傻的丫头,看到一个什么都不会就爱赖在你身边的丫头,你会想起若若吗?”
“叫花哥哥,若若真的好想……好想永远这样抱着你……”
“笨丫头……最……最喜欢叫花哥哥了……”
她沉沉闭上双眼,两颊满是泪痕,嘴角尤带着甜甜的笑容。
红衣,温梦,散却。
嗤!
众目睽睽之下,一道火光自江长安体内爆射而出,烟花一般绚烂多彩,迸发出耀眼神芒,转眼幻化成一头异兽模样,双翅五彩缤纷如彩蝶,但整体又如一只飞蛾。
千目上尊大吃一惊:“‘逐妄’!”
区区两字瞬间在众人心中炸开。
“九妖逐妄!”枫林中,龙青崖沉吟道,这位半圣也为之动容。
“逐妄蛾?逐妄蝶?”众人惊愕,没有人知道逐妄究竟是飞蛾还是彩蝶,古籍只记载排名在第四名大妖神婴刑荒之上,位列榜眼,一个寻常凡人身旁怎么会有九妖残魂作伴。
轰隆声渐渐削弱,大妖残魂在雷煞下抹灭。
江长安储物袋也不堪重负,被雷光打得粉碎,一切普通物品直接化成飞灰,只留下在梵天古洞中所剩的大量精纯灵源流化开,包裹全身,顺着他的伤口深入经脉。
这是天地初始的精气所化,最为本源的精华。
福祸相依,天劫的雷煞无意间蹙就了灵源流的开化,使得本来需要数月乃是几年时间才能开化的结晶在一刹融合入心魂,这是梵天古洞中深藏的宝藏,数量庞大不说,还极度精纯,被炼化的刹那,冲霄神芒射出,金灿灿,让人睁不开双眼。
他整个人都被包裹成一个金人。
“刷!”
紧接着,金色神芒一闪而没,连同九妖逐妄的残魂,归于金人体内。
最为本源的天地精华,冲入灵元,让江长安整具躯体都一下子晶莹灿烂了起来,他像是一尊亘古长存的神灵。
灵元内,四道仙力彻底真正融合,霞光神采更加耀眼,涵盖了整片山脉,诸多草木逢春,无尽生机显现,像是真的
有天人临尘,神术蔽日。
那朵屹立在空中的紫金莲摇曳生姿,焕发无限生机,其灵力雄厚让人惊叹。
红云慢慢退散,意味着斩杀仙人带来的天劫总算逝去。
岂料,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尘埃落定之时
突然间,那道道金光转为浓浓黑烟,那圣洁的光芒转瞬急下,就像是一瞬间从天顶掉落到了无底深渊,灵元万物复苏的景象戛然而止。
“发生了什么?”
所有人抬头凝望,竟看到,那株象征着道心的紫金莲花,枯萎、凋谢、陨灭。
“道心死了!!!”
他们完全惊住了。
“为什么会这样?道心怎么可能会死!”
蛇首仙人眼神闪烁不定,阴沉打量着试图瞧出一丝端倪。
“哀大莫过于心死,道心死就意味着修行之心毁于一旦,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他如此绝望?!”
“快听!!有声音!”
叮铃铃……
像是风铃,又像是少女的笑声,听上去悦耳动人,而下一刻声音突然沉闷如鬼哭,众人无不为之动容。
然而就在下一颗,那枯萎的枝蔓中生出一道新的莲花,黑色的莲花,燃气熊熊黑色的烈火,处处都在诉着死亡与湮灭。
小剑魔独孤胜痴呆一样凝了半晌,结巴一语,石破天惊:
“四公子……入魔了……”
“入魔?!另辟修行之道!这……怎么可能……魔道非常人所能触及,他怎么……”
独孤胜苦笑:“常人自然无法触及,但是若有凝聚了数十万年妖魔怨魂的炼妖壶,则大不相同。”
“炼妖壶!”众人望去,才发现那极道神兵炼妖壶早在雷煞中破碎,全数妖力正以为逃出禁锢奔往自由,却被死亡的道心枝蔓全数吞噬,绝望中生出新芽。
“一个人能够容纳如此凶猛的妖力?”有人嘀咕,但是想到那四顾仙力,又将疑惑咽回了肚子。
嗡!
空间颤抖,那道黑烟连同人影消失原地,快到难以反应的神速!
众人反应过来连忙四周观望,却见半空
少年赤身**,双眼眼白被黑色吞没,黑黝黝形如深渊,从中渗出可怖血泪,皮肤在朝阳下透着惨白光泽,黑发散乱如飞瀑,手中已稳稳握住了一个人的头颅。
蛇首。
第一千零三十八章 虐杀仙人
“入魔!”
四十里外,一座光秃秃的凌云峰上,八角凉亭下,一行人看着这出好戏。
亭中坐主位的乃是一卷发青年,身穿一身漆黑如墨的束身长袍,五官雕刻般硬朗分明,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嘴唇随时都漾着令人目眩的笑容,恰似邻家少年,清秀干净。
在他手心,正把玩着一件拇指粗的无暇空心白玉。
只是此刻,那张整日洋溢阳光喜色的脸上第一次这么不可思议:
“不可能!他怎么可能入魔!江长安怎么可能会入魔!”
身后慕容珂恭敬回道:“主人,这江长安道心已毁,修行之心俱灭,种出魔根岂非常事?此子既然乃是主人大敌,今有魔心无异废了一身修行,沦为没有感情没有智慧的魔物。”
“你懂个屁!”萧纵横双目四下游离,一股强烈的不安越来越浓烈,“常人入魔自然形如傀儡,但他身上有足以抗衡魔气的仙力!”
身后众人面面相觑皆露惊恐,仙力!那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力量,世上当真有仙人存在!古籍上记载仙迹在他们眼中不过笑谈,但这个年轻人说有仙,那这世上一定有仙!
“况且……我感受到了神兵本源也在融合,难道小丫头……”萧纵横隐有怒火,这也是不安心绪的源头,神兵本源一向寄存小丫头体内,此刻怎么到了江长安的身上?
慕容珂脸色阴晴不定,如果说江长安是她最恨不得扒皮抽筋的人,那么那个被主人捧作璀璨明星的红衣少女就是她夜夜梦想碾碎的第二人。
正当此时,绚丽的彩光遍及视野,偌大的蝶翼光芒在远空挥舞,渐渐虚无。
啪得一声碎响!
所有人为之一震,亭中唯一的石桌被萧纵横拍成齑粉,脸色转瞬间阴鸷恐怖,他的双瞳死死盯着那道逐渐消散的光芒,眼中的神采也随之黯淡消弭。愤怒令他的肩膀剧烈颤抖:
“十万年!我等了整整十万年啊!如来,你骗我,你又骗了我!!!”
脚下虚晃,他几欲栽倒。
“主人……”
几人还没来及搀扶,便满面
愕然惊容——他已瘫坐在地,蜷缩抱紧双腿,咬唇咧嘴,眼泪盈眶,哇地一声大叫,放声嚎哭。
这个二十锒铛岁,从不将天地放在眼中,从来视法则如无物的男人,一瞬间像是弄丢了这世上对自己最珍贵的东西,哭的像个孩子。
江长安的眼中没有泪,只有血。
那只人头一样大小丑陋无比的蛇首正被他攥在手心,五指微微凹陷如头骨,灰色长袍下与人无异的躯体凌空摇晃,宛若一具任由摆布的木偶。
蛇首仙人脑袋绷出青筋,鳞片片片竖起,惊魂未定,两只橙黄色的蛇虫眼珠凝缩得细细窄窄,止不住颤抖,充满了恐惧。
这位至尊无上的仙人,能够清楚看清这张长惨白的面庞,透着绝望与死亡的气息,犹如深渊中走出的恶魔,复仇的怒火在深不见底的瞳孔中越烧越烈。
“小丫头……”陆清寒捂住嘴巴堵住啜泣,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能让一贯沉着冷静的他陷入疯狂的人是谁,也没有人比她更清楚那个人畜无害最爱甜点总爱红衣的痴傻少女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司徒玉凝与苏尚君见状已隐隐猜到了些许端倪,见他失了心疯,心口疼痛欲裂。
安君堂凝固似的盯着那道消失的蝶彩,面露苦涩,若有所思。
“魔神!此子俨然成了一尊魔神!”有人惊呼。也只有魔神才能够像是拎小鸡子儿一样拎着一个自称为仙的大能强者。
“不可能!这不可能!”蛇首仙人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他怒吼着,双手结印,狂吠暴喝:“百炼圣玄斩!”
一手横劈卷动残云,天地之势为之动荡,天劫雷云刚刚散去,眼看天空初露晴光,又被黑砂遮蔽,蛇首仙人手中举起一道黑光,直冲他腰间劈砍!
“嗤!”
一声破布撕裂声如春雷落地,回响苍穹。破晓明亮的天空被生生撕裂开一道巨大缝隙,所有人都傻了眼,这样的惊世之击下,安能有人存活?!
万物悸动中,一条狂暴消瘦的手臂在烟尘中爆发而出,一击毙命,直破开阵阵黑砂,打穿了一个黑洞——
“噗!”
烟尘冲天,乱石穿云,蛇首仙人呆愣楞地立在半空,半张脸染成了血红,全身忍不住地颤栗,他的左手臂连带肩膀被斩断,鲜血流淌。伤口处,筋骨挂着碎裂的皮肉随风飘荡,这是被人生生撕扯下来才会有的创口。
惊世一击过后,却是这样一种结果,自命不凡的大能强者却落得这样一个下场,吃了一个大亏。
现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惊住了,没有人能够想到会是这个结果,能够轻易设下大道修士都无力破除的结界的强者被重创?!没有人发出半点声响,惊恐斐然,默默注视这这一切,这一切实在太突然了,出乎了每个人的预料。
“法度之外……”远远观望千目上尊血红眼珠凝缩成了铜钱眼,熊熊怒火轰然炸开又不得不悄然按捺下去,眼前安君堂的剑无时无刻不悬在头顶。
“不……不!不可能!”蛇首仙人瞪大了双瞳,难以相信这一切。
“有什么不可能?”他淡淡说道,声音淡漠而凄凉,“我说过,会捏爆你的头,在那之前,你一定不会死!”
噗!
“啊!”
伴随着蛇首仙人凄厉的惨叫声,另一只手臂也被他撕断,高高在上的仙人,此刻有了几分“人棍”的模样,这残酷的景象不禁让人心底泛起阵阵凉意。
“小子,你安敢……啊!!!”
又一声惨叫,蛇首仙人的左腿从大腿根部撕裂,所有人倒抽冷气,这个心智入魔的男人根本没有想干脆地杀了他,而是像撕开卤鸡身上一只鸡腿一样一点点地撕掉他的腿,这种剧痛是层层递进,没有半点麻木之机。
那只蛇首还被攥在他的手心,就像是一条离了水将死的臭鱼。
却见蛇首仙人脸色狰狞,蛇信半吐,失血过多导致青面惨白,身体不停晃动,下半身半截残躯幻化会原形,墨绿色的鳞片,一条粗壮的蟒尾暴露在空气中,上面伤痕累累,挖了几个巨大豁口,一股股难闻的恶臭散发出来。
尽管变化原形有失威严,但总算保住了一条腿,蛇首仙人犹在为自己的急中生智而感到庆幸:“你能奈我何?”
第一千零三十九章 天上有动静
他冷然低哧:“天真……”
空余出的一只手捏出金色鹰爪,噗地闷响攒入蛇躯,蹊跷的是并未深入筋骨,而是只留在皮肉之间。
刺痛让蛇首仙人顿时清醒:“你……你要做什么?”
“啪!”
那只鹰爪急速拔出,哗啦啦上百片鳞片雨点般洒落,众人见状为之一缩,只觉得肚皮上一片皮被生生撕扯扒掉。
接踵而来便是一声更凄厉更响的丧命嚎叫。
残破不堪的巨蟒在少年手中蜷缩、颤抖,他们忽然发现,这与蚯蚓没什么分别。
蛇首仙人再看他的眼神已布满惊惧,彻底卑微如蛆虫,甚至不敢去看他,低头结巴道:“不要……不要,你不能杀我……不能!如果你杀了过,那就是再度引来弑仙天劫,我不信你身边还有第二只逐妄妖畜为了抵挡天劫神威!”
话音未落,蛇首仙人已觉察不妙,江长安身上的嗜血杀机冲破天际,“逐妄妖畜”四字就像一把钢针,扎进他的心脏,彻底将他惹怒。
“不……不,你不能……啊!!”
在绝望的惨叫声中,众人只看到他的手掌舞动,每一次舞动都有数不尽的鳞片飞扬。
而后发生的一幕幕更让人胆寒惊恐,江长安身侧燃起一道紫色火光,游走似龙蛇,盘踞蛇首仙人身侧,嘶嘶炙烤,将蛇首烤得通红,再被金身荒曜狐片片撕咬下肚,连同不凡仙力一同吸收。
烤熟一口,便蚕食一口,寸寸逼近,蛇首仙人不断扭曲着,那种疼痛已经完全难以用肢体与吼叫表达,感受着皮肉一片片分裂,力气与仙灵一道道被分食,最后连同惨叫的力气也无,口中喃喃反复重复着:“饶了我……”
仙人的屈服。
然而一系列动作并无半点停顿,他把无尽的愤怒,恼恨此刻全然宣泄出来,一片片一刀刀地凌迟,当着天下人的面,那条巨蟒尾巴逐渐不再摇摆,只剩下一排白骨,只剩下挂着皮肉的蛇头还在空中悬着,蛇首仙人眼神停顿在惊恐的深渊中,神色逐渐黯然。
可就在最后一息稍纵即逝的时候,一道仙力引渡而来,顿时焕发三分生机,然
而蛇首仙人没有半点喜色,反是如临大敌,整张脸害怕地扭曲起来,只因这道仙力的主人是面前这个不惧生死的魔怪!
“你就算想死,也不能舒舒服服地死去,我特意帮你一把。”江长安冷冷说道。
“不要,求求你……”蛇首仙人老泪纵横,心智被折磨地早已崩溃,可每逢崩溃边缘,江长安都会快准狠地引渡仙力为其续命。
江长安置若罔闻,将头拎起,双手合抱夹在中间,缓慢发力,本来就狰狞的蛇头在钢板似的两手积压下逐渐变得扭曲,血脉喷张、崩裂。
咯吱吱……
一声声骨头被碾碎的声音传出,在蛇首仙人求死不能的绝望眼神中,碎成渣滓,死猪一样砸落尘泥。
所有人都不寒而栗,不约而同地摸了摸安然尚在的脑袋,一阵心悸,仿佛被捏碎的是自己。
“混账休得猖狂!”见到此景,鹿首中年女人自与龙青崖的鏖战中抽身而出,一声低喝,双手在用力划出,天空出现道阵法秘纹,虚空大裂缝延展。
“星河仙域!”
如梦又似幻,一条彩带银河出现,满天星辰,各自在八卦方位,悬在虚空中。
“砰”这是一种震撼至极的阵法,万道星光遮天蔽日,仿佛能力压诸天,刚一展现,就有无尽的生物寂灭。
璀璨,暴虐!一阵阵道理像是激流拍岸,一道道扑杀,似银河冲击古星,笼罩得天地都呈一片绝望之地。
“凡夫俗子始终凡夫俗子尔,哪有鲤鱼跃龙门一说,可笑,受死!”鹿首中年女人暴喝,抬手举着仙域飞来。
“给我滚回去!”江长安在虚空中拍掌,“轰隆”一声,竟是硬撼了一记,霎时间星域蹦碎,光华黯淡,鹿首仙人强者震退,倒飞了回去,怪叫了一声。
江长安手中四道金光轮转,像是构成了一枚碟片状的黄金阵图圆盘,但缺了两角,正是缺了两字的四枚六字箴言。
天空中,那张阵图缓缓转动,每一次都扫落下一种神秘的力量,凝固这片虚空,震散星河仙域。
“一法通,万法通!没有想到你这狂子竟然将这六字箴言
领悟到这般境界!”千目上尊为之惊叹,当一个人强大到极致后,果然可以碰撞所有领域,这张金盘神图包罗万象,可化解天地大势!
鹿首仙人心中凛然,生出警兆,便是面对在场所有凡人她至高无上,拥有法则压制的神威,但是面对昔日参与制定法则的神物,面对这个吸收四个面人生生剥食蛇首仙人的怪物,她也不一定天下无敌。
“簌!”
空中发出轻响,江长安飞身上前。
十几记快拳怒吼而出,每一拳都有无穷神威,可让一大片地域灰飞烟灭。
鹿首仙人大惊失色,他的速度太快了,就连横渡虚空也绝不能达到,眨眼已到眼前,来不及躲闪,那每一记都能打散星河阵法的拳头全然落在他的脸上!
啪啪啪!
每一拳都带出几颗牙齿,血花飞溅,他的意识完全疯狂,只是机械麻木地一拳一拳打在她的脸上,拳拳到肉。
直到众目睽睽之下,一片片皮肉烂开飞脱,白骨碎屑迸出,鹿角被生生斩成两段,中年女人已经眼神木讷空洞,剧烈地疼痛抽搐,面容血肉模糊分辨不出模样,被一脚硬生生踢爆。
脑花血浆四溅。
初时,现场鸦雀无声,而后一片沸腾,一个强者实力悬殊的情况下不过几个回合被杀,这么的彻底与干脆,让他们颜面何存?
“这蛇首鹿首两位不知何处来的大能强者再不济也已入大道,弹指一挥便是神力甚巨,一般人很难缨锋,可这样的两人却死在了江家小儿手中,一拳一拳慢慢打死,这也太变态了。”
“凡人怎么会有如此恐怖的力量,他的灵力仿佛永远不会枯竭,越战越勇。”
四方观战者彻底沸腾了,人们议论纷纷,若说蛇首仙人的惨死让每个人都捏紧了嗓子不敢发出一点声响,那鹿首仙的死则带来更为直接狂虐的冲击。
众人哗然,这种结果让人瞠目结舌。
江长安仙气罩身,清宁出尘,静静立在那里,脸颊上的血色更重,双眼中充斥的不安黑雾越来越重,杀气也越来越凶狠。
“快……快看!天上有动静!”
第一千零四十章 麒麟眼开
不知是谁大声吼了一句,众人纷纷望去,红云重新孕育而生,新的天劫俨然正在降临!
“天劫!怎么还会有天劫?难道这二者当真是仙不成?!”人群中惶恐不已。
红云血海轰隆隆翻腾,雷光闪烁,咔嚓一道灭世惊雷,直直降落那个衣不蔽体的年轻人头顶。
他不躲,不闪,甚至不为所动。任由血雷传遍全身,宣泄着上苍的怒。
雷消云散,杀劫渡去,身影仍旧挺拔立在那里。
眼前的一幕令千目上尊彻底感觉到恐惧。
他又想起那个坐在金殿上的中年男人,斩杀无数仙人,千层雷罚降落头顶,金殿霎时寂灭,化作齑粉,而他的脸上却淡然如常,只当是蒙蒙细雨,毫发无伤。
“轰!”同一时间,江长安如一尊天神一样,一步迈出,天摇地动。
他缓缓朝千目上尊走去,这个一切悲剧的源头,一切厄难的始作俑者,必须要死!
擎起被雷劫震瘪的太乙神皇钟,他运转浑身血气,依然轮动了起来,重重的砸了下来。压塌诸天!这种惊人的奇气势,给人刹那的错觉,仿佛一尊永恒的神明降世,力毙诸神,浑身金光万丈,吞没世间。
神钟破万法,摧万灵,一动之下,什么也挡不住,它上面充满锈迹的纹络,流动神秘清辉,破除一切。
“金角玲珑!鬼神金符钉!”千目上尊怒喝,挥手之间一道金光自袖口中爆射,一尊金角玲珑塔飞出,变幻千万尊,如一片磅礴青天一样压落,又打出三十六道金符遍布天际,衍生鬼神道,对抗太乙神皇钟。
然而,让人惊悚的是,无论是金角玲珑塔,还是鬼神金符钉,全都如纸糊的一样,被一破再破!
“法则压制!”千目上尊语气中带着绝望,单论实力这小子哪里会是仙人对手,但是法则的压制却是致命的。
噼里啪啦!
所有抵挡都崩碎,在这一击之下成为了碎渣,仙力磨灭,化作齑粉,不复存在。
“噗!”
一道
血光冲起,与其对峙的安君堂怎会放过这样的良机,在千目上尊分神一刻,剑光乍泄,将这年迈仙人胸口斩成了泥!破开一道砂锅大的血窟窿。
千目上尊眼珠蹦出血丝,愤怒到极点,全然不顾安君堂这一剑,全部恼恨羞愤都交集在这个年轻人的脸上,再度抬手玄妙无比,描摹画符,双手结印,话语铿锵有力,震耳欲聋。
“我斩了你!”
云霞升腾,瑞气灿烂弥漫。
“决!”
六字箴言中第五道字诀!
江长安丝毫不怯,手中金盘再现,四道字诀轮回演化,立身苍穹,微微抬首仰望苍天,恍然间与曾经那个誓与天斗的妖族首帝汇于一身。
“你就算用四枚字诀也难敌老夫!”千目上尊自信道,山河仙图中两人交汇一击便是最好的证明。
然而这一次他显然失策了。
玄字诀先行破开一道道金纹,将其团团围住,金纹波澜壮阔,如同沧海激浪,恍惚间金色海洋中间生出一朵金莲,绽放万丈神芒,正照在决字之上,散字诀的神威顿时令所有的杀气都土崩瓦解化为乌有。
“仙力!你注入了仙力!”千目上尊惊声大吼。
一切仍未结束,金海上升出日月,天地通明,万物皆虚,曌字诀诛灭之力无可匹敌,直接将玄奥“决”字斩作两段。
时机已到!
“气吞山河!”
他双手开合成喇叭状放在嘴巴前,吐出体内浊气,在竭尽全力吸取,诡谲的决字道纹被一丝丝抽入他的体内!
“吞噬字诀,你意图老夫的箴言!”千目上尊震惊大喝,六字箴言一旦认主就与契主绑定生死,不可拆分,但此子居然一步步真的剥开了了这道金符,说什么都晚了,只能眼看四只金盘上隐隐补上第五字:“决!”
谁也没有料到,忽然,那五字金盘急速运转下逐步融合,五字合一衍生出一个新的字眼。
“第六字!六字箴言第六字竟然就存留在五字其中!东方句芒小儿欺我!可恶至极,可
恶至极!”千目上尊又怒又悔,那斩仙老祖《魔道经》还在此子手中,如今六字聚合,就是有了打开魔道经的秘钥,其前途难以限量,十万年的等待与谋划到头来都给这小子做了嫁衣,如何不气?如何不恼?!
最后一字逐渐崭露真容——
“空”。
“大道成空,众生为空,万物皆空!”江长安一时心有所悟。
六字箴言彻底贯穿融入他的心魂躯体,六字圆满,正契合“空”字一意,仿佛脱胎换骨一般,大有返璞归真之势。
“你不是要杀了我吗?”他缓缓朝着心生退意老仙人走去,冰冷的声音直指人心。
千目上尊表情阴郁,比吃了一口苍蝇还要难看,却只得欲言又止。
“现在你杀不了我,因为你清楚,法则之下,皆若蝼蚁。放心,我不会让你死,但我会让你比已死的两个更加痛苦!”
他伸手结印,口中叱喝:
“仙法——极道瞳!”
“极道瞳?!”千目上尊惊疑不定,先是被震撼住,而后发出不以为然的冷笑:“小子,你的确有藐视众生的卓越天资,但是未免说了大话,极道瞳虽与‘三千世界’一脉同宗,但‘极瞳幻术’与‘三千世界禁锢术’却是天渊之别!仅凭一双凡胎肉眼,你凭什么?”
千目上尊狞笑猛然怔住,他忽然发现这个年轻人的左眼黑雾散去,露出碧青色的眼瞳,圆形青光瞳仁变成细细长长犹如蛇眼的一道,刹那间又变成三角状,还未来及惊愕,三角瞳仁又缓缓延伸出一角,形如铜钱眼。
“这是……菩提子!菩提眼!不可能,你怎会有祖菩提的菩提子!我不会被这幻术所困!本尊绝不可能被这幻术所困!啊!!——”千目上尊表情逐步失控,陷入惊恐,惊叫一声,他竟伸出一只手掌,将自己面额上仅有的一只独眼挖出,血淋淋的肉筋挂在颤抖的手上,匪夷所思的一幕惊煞众人。
他现在只想快速逃出这里,然而一切都为时已晚!
“麒麟眼——开!!!”
第一千零四十一章 少年白头
飒飒风响,巍巍山震!
“啊!”
千目上尊惨叫一声,眼睛看不见,但灵力却能清晰感知,他陷入一片泥沼之中,成千上万的漆黑魔掌攀附在身上,拉扯他的身躯一步步下沉,同时,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寸寸龟裂,有魔物冲上来利齿咬进身体,吮吸血液,如同数十万只嗜血蚂蚁啃食着躯体,他的心灵无时无刻不再忍受折磨但却难以逃脱。
江长安没有如此罢休,一拳打入他的胸膛,心肝脾肺五脏六腑全然掏出,砸成肉泥,脑袋如法炮制,生生挤成了肉饼,那只被挖出的血色眼瞳也被捏爆。唯有留下一丝甚至不如蛆虫的魂灵附身到一枚土块上,尽情享受着轮回不息永生不灭的痛苦。
极道瞳的代价也是常人难以预料的,那只开合桃花神韵似的左眼涌出血丝,黑溜溜的瞳珠化回原形,虽然外表看去与常人无异,却永远消失了光彩。
这只眼睛,盲了。
每个人都被这一幕幕震惊到了极点,这是怎样的大恨与愤怒,让他不惜一切甚至舍去一只眼睛,也要让对方永生受苦。
忽然,他转过头,双眼从每个人身上流转,被盯到的人无不是脊背透凉,感觉就像剥夺了性命。
“嗜血成狂……不好,江长安疯了!”
一干人恐惧地叫喊着,四面八方逃去,但一缕黑烟先一步来到跟前,好似穿街过巷,闲庭信步,接连着一颗颗人头化成飞灰,躯体砸落在地成了干尸,再化黑烟。
漫无目的地杀戮,只为了平息滔天的怒火。
“叫花哥哥!”内心最柔软处忽然响起一声轻柔呼唤。
这具衣不蔽体的像是走肉恍然怔住,僵似枯木。
四周是永恒的黑暗与冰冷,他始终徘徊其中,难登彼岸。
四面八方一片云雾缭绕,仿佛永远没有尽头,只有那座往生古殿,他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千百万年,弹指一挥间,眼前的青石古殿由辉煌转没落,从穹顶至尘埃,他始终呆呆凝望着。
寂静、冰冷、黑暗,没有一点
希望,那些死去的人,那些被他杀死的人,那些为他而死的人一一从云雾中穿梭而来,有的面带仇恨,目露凶光,有的笑意盈盈,挥手别去。
他们接踵而至,又一个紧跟一个地进入腐朽不堪,岌岌可危的古殿。
而他则已等待千年万年,只为这一谋面。
“活着是为了什么?”他心中自语。
是为了复仇?为了江凌风复仇,但事实证明那不过是个笑话。
为了修行,修行又为了什么?修行究竟是得到一些东西,还是失去一些东西?他不断推演,渐渐静了下来。最终,他盘腿坐在殿前,金光灿灿的道之轨迹缭绕在身。面前地面上,立着两道树木,一道粗壮巍丽,直撼云霄,却已从根部腐烂,摇摇欲坠,那陨灭的修行之心。
另一株则刚刚破土,病蔫儿柔弱,黑色的枝桠望不见未来。
他浑身晶莹,心头升起一盏青色烛火,若隐若无。
摆在面前的是两种抉择。不过,他翻出怀中的古籍经典,正是由千目上尊手中诓骗而来的无字经书《魔道经》,根据千目老儿所言,六字箴言曾是魔道经一笔残页生成,也是斩仙老祖魔道经的必须钥匙,六字箴言在手心化成一张圆盘,证明他已有资格窥探书中秘法。
道道金光照耀古经之上,缓缓一页页映出道纹,但直到波纹散去,经书并无不同。
依旧无字空白!
江长安并不在意,他的修行之心已死,这些修行追求对他而言有没有都是空物,相反,他抬手闭目,指尖在经书上滑动游走,眨眼间,一个古老的字符刻在了上面,这是他心中所悟,纯澈精明,一个字又一个字飞出,烙印其心田,如涓涓细流,非常的柔和,滋润其神明,补给其身精元。短短数百字,在常人眼中却如一部天书一样深奥,不可揣度。
烛火更明亮了。
忽然,睁眼,起身,一把将腐烂的修行之心拔除。
“不修仙了。”
他的嗓子哑了,不再富有磁性。
他不会笑了
,眼眸深埋沉郁。
他累了,像是看遍了世间的百态千姿,他想起了竹庐中尚大山和他说的因果无极,也记起了第四重秘境中老者所言的灭即是生,他听腻了幻像九天中传来的靡靡之音,也看惯了无数凡人的愤世嫉俗。
所谓的超然脱俗,不过是尝尽千辛万苦之后的避世,看遍了不堪入目的丑腔恶态。
他一双明清的星眸慢慢变得浑浊,像是一个步入老年迟暮,老态龙钟的老者,白雪落在了他的身上,落在了他的鬓角。
“小弟弟……”狐想容泪眼朦胧,他的每一个失神的神色的都是利刃刮在她的心口,疼的喘不过气来。
“公子……”伊柔正欲上前一步却被苏尚君拦住,噙泪道:“别打扰他。”
苏尚萱早已哭成了一个泪人,但依旧听着苏尚君的话,道:“姐姐,我想帮他……”
簌簌——
他忽然站起了身,站在崖顶,面对着鹅毛大雪,面对着皎洁明月,大声地呼喊道:
有一次,猫是老婆婆的猫,猫很不快乐,因为老婆婆喜欢静静的抱着猫,坐在窗前看着行人来来往往,就这样过了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有一天,猫在老婆婆的怀里一动也不动,猫又死了,老婆婆抱着猫哭得好伤心、好伤心,但是猫并没有哭,猫不喜欢老婆婆。
有一次,猫不是任何人的猫,猫是一只野猫,猫很快乐,每天猫有吃不完的鱼,每天都有母猫送鱼来给它吃。它的身旁总是围了一群美丽的母猫,不过猫并不喜欢它们。猫每次都是骄傲的说:‘我可是一只活过一百万次的猫喔!’
直到有一天,猫遇到了一只白猫,白猫看都不看猫一眼,猫很生气的走到白猫面前对白猫说……
他已泣不成声。
“他说……我可是一只活过一百万次的猫喔!’白猫只是轻轻的‘哼!’了一声,就把头转开了之后,猫每次遇到白猫,都会故意走到白猫面前说:‘我可是一只活过一百万次的猫喔!’而白猫每次也都只是轻轻的‘哼!’了一声,就把头转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