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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浪漫忧伤     抽个美女打江山txt下载     抽个美女打江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八百七十二章 斗气

    “喂……”

    “喂……”

    “喂……”

    一直不搭理自己,秦良玉郁闷了,忍不住出声唤他,奈何还是不理,于是同样是喂,却音调一句比一句大。

    因为家中父兄开明,秦良玉打小就没往什么大家闺秀上发展,琴棋书画固然不差,但却也跟随父亲学习兵书武艺骑射,加之十六七的年岁,自不是那种坐得住有城府的性子,秦良玉以后是很牛,但也是以后的事,现在还早呢。

    就比如带兵这一项,秦良玉再有天赋,现如今也不过纸上谈兵,再嫁给那位身为土司的丈夫之前,压根不可能去体验一把带兵。

    说来秦家也算是满门忠烈,除却一个侄子最终降清,两位哥哥一个弟弟尽皆战死,儿子儿媳同样战死,没错,儿媳也是战死,张凤仪虽比不得秦良玉这般能耐,却也是位难得的巾帼。

    秦良玉能够混出那么大成就,固然她的能力很重要,但真要论起来,还是应当说嫁对了人。

    此话并不是说马千乘有多好,而是他的身份。

    所谓土司,大抵上来讲,就是用于封授给西北、西南地区的少数民族部族头目。但也不绝对,还是有不少汉人担任此职的。

    总之,马千乘就是这么一位世袭的土司,拥有一县之地,基本跟个土皇帝也差不离了。是以很多规矩在这里不成立,若不然假设秦良玉嫁的是某处都尉什么的,若是男人没了,还想接盘统兵?不存在的嘛。

    也因此,秦良玉有了机会一展才华。

    好嘛,秦良玉哪里晓得,周少瑜虽然没搭理她,可想的却是关于她的事。

    一直没搭理,秦良玉也赌气了,气鼓鼓的坐在一旁,就这么耗着吧。无非就是无聊些。

    周少瑜却觉得还好,说是守着吕玲琦清醒,但也不能就这么任由她睡着不管。时不时探探额头看是否温烫,顺带也抚平吕玲琦皱起来的眉头。

    看模样就知道没少做噩梦,可想而知她到底经历了怎样的过程。

    那定然是十分惨烈悲壮的吧。周少瑜如此想着。

    日色偏西,黄昏已至。

    周少瑜叫了吃食,自然也少不了秦良玉的那一份,不过仍旧没说话。而这造成的结果就是,要上来的菜色,好巧不巧的,给秦良玉叫的那份,正是秦良玉不喜之物。

    并非是说挑事,谁还没几个委实不爱吃的菜不是。

    若是正常情况,秦良玉再怎不是大家闺秀,但因为女儿家固有的矜持,忍忍也就罢了,大不了少吃一些,毕竟关系不熟,人家能叫自己一份食物就不错了。

    可是,现在好气啊有木有。

    统共四盘菜,同桌共吃有点不大好,但就不能划拉划拉匀一匀?非得这么一人两盘隔得远远的?当然了,那两盘却是也不爱吃,但总比目前摆在眼前的两盘要强。

    “我不爱吃!”秦良玉果然闹意见,气的。

    周少瑜一抬头,嗯了一声,淡定的继续夹菜吃饭。老实讲,味道真一般,毕竟是寻常的小旅店,而且因为没啥胃口,也没要啥好菜。

    “我说,我不爱吃!”这气的,什么态度嘛,招你惹你了?我还没责问你从哪里得知我闺名的呢!

    周少瑜再次抬头,起身,伸手,将两人的菜一换,淡定的坐下继续吃。

    “!!!”秦良玉瞪大眼,心说可以这样的,你都夹了好几筷子好不好。“你,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秦良玉恼火的挖苦道:“怪不得好好的书生不做,去做什么锦衣卫。”

    对不起,这般挖苦还真就一点感觉都没有。或许在别人看来,这话挺侮辱,很有瞧不起的意思,毕竟这年头就算投笔从戎,也没有进锦衣卫的么。

    憋了一天的周少瑜忍不住有点乐呵了,一开始除了苦恼之外,还蛮有压力,人的影、树的名,秦良玉名头摆这,压力肯定会有,不过终究也就是周少瑜自己这般觉得而已,人家还是个姑娘呢。

    “不过寻常常见的菜式,这都不爱吃,莫非爱吃那肥腻之物?怪不得长这么高,这也罢了,还毫无女儿家优雅矜持,就不怕以后嫁不出去?”周少瑜也挖苦道。

    好么,这可就算说道秦良玉的痛处了,别先不说,单说她这个惊人的身高,想要嫁出去难度就不小,完事还武艺骑射样样精通,舞刀弄枪的妹子,那就更不好嫁了。

    这也罢了,还毫无大家闺秀那种气质,而秦家虽不是什么高门大户,在当地却也算不小,总不能随便找个寻常百姓就嫁了吧。

    周少瑜只当她十六七,但按照此时的算法,秦良玉都已经快十八了,古代十八岁还未出嫁,连夫家都未曾定下的女子,那可是妥妥的老姑娘。

    不用说什么以后怕不怕的问题,现在就心虚的很。

    “要你管!”秦良玉嘴硬。

    周少瑜点点头,真嫩啊,这就中套了?一咧嘴,笑道:“原来秦娘也知此理,周某既不是你父母也不是你兄弟,更不是你夫婿,为你准备已是尽了义务,你却挑三件事找我闹意见,难不成,这是想将我当成……”

    “呸……不许胡说!”秦良玉急了,又羞又慌又惊的道:“你这人恁的坏,怎能拿女儿家的清白说事。”

    可不是嘛,这般说人家一个待嫁的妹子,不知道的,还以为秦良玉不检点,想私定终身啊什么的呢。

    “那你喜不喜欢吃找我作甚?大可自己去点嘛。”周少瑜笑的老坏。“所以说,我不可能是你亲眷,那么也只能理解为你对我那什么了,嗯,你懂得。”

    憋了许久,周少瑜想通了,老不坑声也不叫个事,该懊恼还是得懊恼云云,不如索性豁出去枉死了捉弄得罪,如此一来,也算断了自己那么一丢丢念想,反正本来就很难带走她。在增添点难度然后直接放弃不是更好。

    秦良玉气的哟,浑身都哆嗦了,说了不许再说结果还要说,还说什么你懂得,这不是特地引导自己往歪了想嘛。

    结果她还不曾言语,门却被推开,一个少年郎模样的男子踏步进来,见秦良玉衣裳整齐嘛事没有,顿时松了口气,而后赶紧道:“姐,母亲唤你回家用饭。”

    噗……周少瑜要喷,这和‘你、妈喊你回家吃饭’不是一样一样的嘛。想不到古代还能听到这话,够新鲜。

    “不去,你且回去言语一声,便说我今日许会在外头过夜……”秦良玉一抬手,拒绝道。本来话语后头就是解释原因,原话是‘天知道此人什么来历是否恶人,我得等那女子醒来探个究竟才行,不然若是此人乃是恶贼,此女岂不是要遭’?

    然而这少年却是急了,慌不择言的大骇道:“不可啊!姐,弟知你对他可能芳心暗许,但也不能如此直接,真若有意,大可好生言语,让其去咱家提亲便是,万万不可未嫁而先同房啊!”

    纳尼!!!

    周少瑜和秦良玉都懵了,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好吧,秦良玉的弟弟秦民屏这是进门前话模模糊糊的听到那么一丢丢,什么夫婿啊什么的,然后强力脑补,此刻闻秦良玉居然打算留在这不回去,哪能不误解!

    早憋了一肚子火的秦良玉总算忍不住了,抓住自家弟弟就是一顿教训,最后揪住耳朵怒道:“事情便是如此,你个兔崽子都想什么地方去了。”

    秦民屏要哭,我哪知道啊,再说了,好好说话不行嘛,女儿家家的,就算是我姐,不能说动手就动手嘛。而且,我咋不是那么相信呢?本来嘛,自家老姐的脾性是挺直,却还不至于对于一个刚接触的人抱怨菜色不好吧。

    “那也不能留此过夜啊,虽说清者自清,此也不算孤男寡女,可外人未必会这么看,若是传出流言蜚语,我秦家的名声还要不要了。”秦民屏委屈道:“不然,姐你先回去,此处我来守着,可好?”

    “不行!”周少瑜和李秀宁异口同声。

    两人诧异的互看一眼,秦良玉冷哼一声,扭回头道:“此贼……咳,连我尚且不是对手,你留下又有何用?”

    周少瑜也道:“她一女子硬要守着,我虽无奈,却也能勉强答应,可若是换成男子守着,却是不行,我那世侄女可是待嫁之身,沉睡时有外人在此守着,算个怎么一回事!”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但是秦良玉肯定不能留下守夜,闹了半天没个结果,反倒是又有秦家人找了过来,秦良玉的两位兄长,还带着十来个提着哨棒的仆从,看着架势,怕还以为这是出什么事了吧。

    面对秦良玉的坚持,而周少瑜也的确拿不出更多的证明,长兄秦邦屏便提议道:“不若劳驾周百户移步秦家寒舍,虽是小门小院,却也比这客栈来的方便舒适,而小妹也遂了心愿,一举两得,如此可好?”

    周少瑜也是无奈的紧,这叫个什么事,心说若是不答应,怕也是麻烦不断,闹不好还真报个官,那就更麻烦了。

    “也罢,且在屋外稍带片可好?”

    吕玲琦睡着呢,身上自然只穿着中衣,总不能就这么抱着去吧,肯定得先穿好衣裳才行。

    虽说中衣一点也不暴露,可到底是贴身衣物,对于后世人来说没什么,但对于古人来讲,这就很**的事情了,怎么能被外人瞧了去。

    结果在空间里翻来翻去,明朝的女子服饰愣是没有寻常的衣物,一件件都是上等的好货,好容易翻出一件寻常一些的,也和吕玲琦的个头与身材完全对不上,没法穿。

    没办法,只能换上一身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的服装来,看那绣线,看那花色,看那布料,啧,总之,待周少瑜抱着吕玲琦出来,秦家几人的眼神都有点诡异。

    秦家在当地的确还不错,但此等算得上奢侈的衣物委实不舍得,可问题来了,周少瑜口口声声说世侄女,若是有这等不寻常的亲戚交情,至于去当个什么锦衣卫么,就算百户那地位也不高啊。

    “糊涂。”秦良玉的父亲秦葵得知此事后,大为摇头。“尔等不曾远行,不去过金陵也未曾耳闻,自是不知那钞库街,可若换个说法,如夫子庙,再如秦淮河畔,尔等可懂否?”

    这意思呢,就是告诉自己几个儿女,那地方可不是寻常地方,莫看小小一个百户,一般人可不可能在那任职,若是没点来头,可镇不住那块地方,往那出入的,又有几个不是达官贵人。

    如此一来,那周少瑜所抱女子穿着不菲也救说得过去了。而且周少瑜本身肯定也有什么来头。

    “咱们这算不算是将他得罪了?”秦民屏担忧道。

    秦葵挥挥手,不在意的说:“且不说听尔等描述并非心胸狭窄之人,便是得罪了又如何,终究不过金陵百户,而此地乃是忠州,远着呢,过江龙可不是那么好做的。有此一事,让姑娘收收性子也好,老大不小,也该好好说一门亲事了。”

    金陵的百户自然管不到忠州来,就算有些实力也因为隔得太远而大打折扣。其实反过来也是如此,正因为此地离忠州远着呢,周少瑜才敢明目张胆的摸出锦衣卫的牙牌,他这个锦衣卫百户之职自然是真的,牙牌也是真的,但问题是,那是好些年后的,天知道现在的做这个百户的是谁。

    重新将吕玲琦安顿好,本该跑去扒拉几口饭的秦良玉又跑过来了,之所以这么快,饿过头了,反而没胃口。

    周少瑜白眼一翻,拿出一壶果酒和十来串烧烤吃的津津有味。

    本来也没啥,可那烤串上还热乎乎的冒着热气,散发诱人的香气,这就很让人纠结了好吧,天知道是从哪来出来的,过来的时候也没看见哪里好放啊,更莫说还保持着热度。

    “你……你出去吃!”许是到了自家,秦良玉更有胆气更放得开,嗯,当然也可能是更气了。总之,语调明显更加不客气。

    周少瑜一愣,眨眨眼,拿出一串往前一挥。

    “来一串?”

    收回。

    “哦,忘了你刚吃过而且没胃口。”

    啃一口。

    “只吃烤肉没意思,换一样吧。”

    伸手一掏,居然摸出一串烤鱼来!

    嘶……要不要这么缺德!

    等等,这家伙从哪拿出来的!

第八百七十三章 变化

    周少瑜吃的很嗨,与之相对的,秦良玉自然就很恼火。

    可这也没办法说什么,人家吃自己带来的食物怎么了?而且他两又没什么关系,周少瑜凭啥要分她东西吃,今日在客栈,周少瑜的说法虽有点胡搅蛮缠的意思,可话糙理不糙,她秦良玉的确不是人家什么人嘛。

    真开口讨要,说不得又是被取笑打趣,可若是不吭声,委实见不得那惹人嫌的嘴脸,若不是很可能打不过,都直接想动手揍他一顿有木有。

    转转眼珠,秦良玉叫了几个女婢,你不是吃的很爽么?来来,大伙一起强势围观!

    反正这屋子分了里外间,吕玲琦在离间的床上躺着,关着门,他们在外间,也不影响。

    这算是什么馊主意,周少瑜淡定的很,怎么说也是娇妻美妾一大堆,哪个身边还没个贴身侍女了,有人站在一旁的情况下吃饭,经历的太多,完全没感觉嘛。

    哎呀,不知不觉当中,原来我也**咯哦。

    他们在这‘斗的开心’,而秦家另外几位却也没闲着,也是因为周少瑜摆出来的身份,锦衣卫嘛,实在有点敏感,大好的金陵不待着,大老远跑这地方公干,这就由不得不多想了。

    山高皇帝远,越是西南,各种土官也就越多,这些土官在自己的地界上,纷纷犹如土皇帝,而总有那么一些脑子不清醒的,不满足皇帝前面有一个土字,想要将这个字给去掉,变成真正的皇帝,从而发动造反。

    当然,也有可能是哪位土官为非作歹欺压百姓暴戾不仁,从而引得麾下百姓不堪重负愤然举旗。

    不管是哪一种,终究是兵事,哪怕规模再小,距离再远,也会引起朝廷的注意,并且一直颇为头疼。大祸虽不至于,可动不动来一下子,也的确够烦人的,劳心劳力劳财。

    “此行应当只是四处走上一走打探一番,看何处有异,报之朝廷也好提前做好一些准备。”秦葵猜测道。

    “那父亲以为,若有变,何处最有可能?”秦良玉的大哥秦邦屏好奇道。

    不同于秦葵,秦家年轻一辈都走的武路,而且真论起来,成就职位也不高,像秦邦屏,最高也不过做到都司佥书,此官职乃都指挥使司的官职,品级不算低,正三品,一个都指挥使司共有四位佥书,其中一人掌印,是佥书老大,其中两位分管练兵与屯田,至于剩下一位……

    好吧,后备吧或许。

    总之,上头还有指挥使和同知压着,权力也并不算多大,本来就只管练兵和屯田么。

    他们兄弟三人之所以好奇,也是因为若是祸乱,也就意味着有战可打,若看准时机从军立下功劳,自然能够提拔。

    秦葵淡定的喝口茶,披了一眼自家三个儿子,这才慢悠悠道:“尔等认为,这些土官中谁名声最坏?”

    “这……播州?”秦邦屏迟疑道。

    “播州?莫不是杨应龙杨将军?”老二秦邦翰也开口了。

    杨应龙,播州世袭土司,嗯,也就是后世的革命圣地遵义,此刻应叫播州司,如今四十出头,继承土司之位已经二十年,在五年前,升任都指挥使,往后更是加封骠骑将军。

    传言其居所雕龙饰凤,又擅用阉宦,且好杀以立威。前不久还在宠妾谗言之下,直接宰了正妻和岳母,这也是没谁了。

    总之,名声很坏,与很多人结怨,已经有不少人上奏弹劾。

    奈何此时播州之兵不断外调,四周无兵可剿,只能拖,于是朝中意见不一,有人认为立刻出兵围剿,也有人认为先不急,以免逼急了起兵为祸一方,届时朝廷安抚地方的花费,又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秦葵虽不是官,好歹也是个贡生,读书人嘛,谁还没点圈子,这些事情知晓了,自然也回拿回家说,几个儿子倒也知道。

    这个时候出现一个金陵的锦衣卫百户,不一定就是对当地锦衣卫的不信任,也可能是因为以外人不同的视角来探查一番这边的情况。

    既然是百户,手底下自然是有人的,可如今就周少瑜一个,那么底下人去哪了?还有问嘛,肯定是四处探查去了呗。

    好吧,也不怪他们多想,谁让出现的这么恰巧呢。

    若是叫周少瑜知道,准得吃惊,到是因为误解,而是因为杨应龙此人,的确叛乱了,无独有偶,秦良玉第一次领兵上战场,打的就是这货。

    一开始秦良玉不过就是领着五百人押运粮草,随后扼守一县,最后主动出击大获全胜。

    总之,杨应龙这家伙,就是秦良玉崛起之路的第一块踏脚石。

    更巧合的是,杨应龙在明年就会被围剿,时间已经很近了。

    忠州与播州的距离并不算多近,可也的确不远,杨家世袭土司,与各地关系错综复杂,到了杨应龙这一代,已经是第二十九代土司了。

    真若有心,有些事儿压根瞒不住。

    附近周遭出现了金陵的锦衣卫百户,委实叫人生疑,秦家父子既然有那想法,别人怎么会没有?一来二去,也于第三日,传到了杨应龙耳里。

    这下子,就由不得杨应龙不警惕了,前阵子,朝廷旨意,让他乖乖受审,杨应龙也知道自己小胳膊小腿的很难反抗,最终决定去渝地受审,毕竟当地虽然关系够多,可得罪的人也多,跑远一些多送点好处交好一番,闹不好还有转机。

    当然了,也不用急着一时,在时间限制内赶到便可,结果这还没动身呢,朝廷就偷偷派别的锦衣卫来暗查了?

    那是不是意味着,此行凶多吉少?

    按照原本的历史,杨应龙将于明年才赴渝受审,判决有点惨,直接斩首。

    不过也是命好,碰到大事了。

    嗯,这和东边的那个小岛国有关系。

    华夏有战国时代,人家岛国也有,十五世纪嘛,什么第六魔王织田信长,什么甲斐之虎武田信玄,什么越后之龙上杉姐姐……咳咳,错了,上杉谦信才对,人家是男的。

    总之,打的很火热,当然了,小岛国嘛,人口少,又划分那么多势力,好些地方所谓的豪强,手底下几十号人马就已经很不错了,嗯,就这还不是专门的士卒兵丁,其实就是发动组织一下农民。

    所以,在后世,也被华夏人戏称为村长械斗的时代。

    不过终归也是玩笑话,肯定不能和偌大的华夏比,但也不是全是村长械斗这种级别嘛。上万规模的战争还是有的。

    而且织田家的铁炮,武田家的骑兵,寻常械斗能有这玩意?

    总之,最终结束岛国战国的是老乌龟德川家康,而德川幕府,也是最后一个幕府,一直维持到了近代。而在此之前,德川家康乃是织田信长最忠实的小弟,而后者也是当时最强大的大名。

    奈何被属下明智光秀在本能寺来了个bbq烧烤大会,直接挂了,其后平民出身却备受织田信长信任的猴子丰臣秀吉迅速崛起,成为‘天下人’。

    在就任关白一职,掌控了岛国大势之后,于公元一五九二年,也就是周少瑜目前所处年月的次年,对半岛发动入侵。而在华夏历史上,此战役被称作万历朝鲜战争,共计七年。

    更作死的是,丰臣秀吉攻打朝鲜的理由是,朝鲜拒绝与他一同攻打明朝!

    小伙,你是要逆天?

    不过人家的确很猛,第一波直接就甩出二十万大军,直接一个月就打下朝鲜京城驱逐人家国王。不过之后就被大明四万大军给打败。

    再往后就是议和,此战第一阶段结束。至于第二阶段,丰臣秀吉共派出三十多万大军,而明朝大抵不过七万,可胜利就胜利,没毛病,大明此刻还是很威武的,万历中兴嘛。

    因为丰臣秀吉的作死,大明当然不能对藩属国视而不见,准备出兵援助,也是这时候,杨应龙受审,提出了缴纳献金,并愿意带兵远征倭寇将功赎罪。

    朝廷允了。结果倒好,真让他出兵的时候,却抗命不出,待在播州不挪窝。从而才引发了明朝大军围剿之事。

    再往后,自然是杨应龙败了身死呗。

    不过,这是原本的历史。现在的杨应龙,有了别的想法……

    周少瑜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的出现,即便什么都没做,只不过亮出了一块锦衣卫百户的牌子,就引发了历史的改变。

    一连守了三天,吕玲琦才一脸困乏的醒来,显然睡得太久,脑袋不清醒,头疼,很懵。

    由于是独自睡在离间,醒来时周少瑜也不在,正好在外头小院内锻炼活动活动身子。

    还有点未缓过神的吕玲琦忍不住适翻起身,因为脑袋迷糊的原因,却是没想起昏厥前最后已经是安全了的,是以醒来就见自己呆在陌生的地方,简直不要太警惕。

    然后就看见旁边不远的桌椅上趴着一个沉睡的女子。

    秦良玉听见动静,也迷迷糊糊的抬起头。

    起床气什么的,多少是有点的嘛,只不过也不会太严重,严重的问题是,这三日没少被周少瑜变着法子气,其实本来见他这般从容镇定,秦良玉也知晓此事肯定是个误会,绝非什么欺凌良家女子,只是这不是气的嘛,还有点指望真是如此,那样的话,就能顺理成章的出气了。

    “你……”秦良玉刚想说你醒了?结果对方直接就冲上来一拳击出。

    好嘛,这也怪不得吕玲琦,委实那段经历太过深刻,突破一次又一次的围堵,厮杀,厮杀,再厮杀,身边的人越来越少,情况也越来越危机,高度警惕集中了那么久时间,哪里一时半会缓的过来。

    只以为自己被俘了,先制服这女子询问一二再说。

    秦良玉生气了,咱这辛辛苦苦还受了这么多气是为了啥?还不是怕你是被欺负了,结果倒好,醒来不问青红皂白,直接就报以老拳。

    “看打!”秦良玉娇喝一身,格挡开吕玲琦的拳头,立刻就是一脚侧踢直接踢向吕玲琦的腰部。

    说到底,吕玲琦脑袋委实不舒服的厉害,勉强做出格挡动作,却也是被踢得结实,还好有所阻挡未曾受什么伤,就是倒地的同时将桌子也给带翻了。

    这都打起来了,还想那么多干嘛,肯定是敌人,打赢了再说。

    吕玲琦一个滚地再次起身,猛的摇晃几下头脑,清醒些许,又一次欺身而上。

    一时间,屋里叮咛哐啷响声不断,天知道砸了多少东西。

    到不是说吕玲琦就比秦良玉厉害,而是秦良玉最擅长的本就不是拳脚功夫,人家最厉害的是骑射,是马上的功夫,赤手空拳的,的确要差了许多,也就是常年锻炼力气不错,是以一时间打的也是难解难分。

    听到动静的周少瑜很是一愣,开门进去踏入里间,就见一个身影踉跄的往自己这边倒,赶紧下意识一扶一抱……

    秦良玉:“……”

    周少瑜:“……”

    秦良玉很郁闷,打个男子打不过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连个女子都打不赢,亏她还自认女中翘楚呢。这也罢了,居然还被这个讨厌的家伙趁机给抱了!

    周少瑜也很郁闷,怀里抱个妹子,按理说,当时一件美事。可问题是,自己扶的太好,人家秦良玉身子都没怎么倾斜,那么问题就来了,人家妹子本来就比他高,现在挨在一块更是明显,周少瑜还的仰起些许,才能与秦良玉对视……

    这尼玛,感觉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说了这么多,其实也就是一瞬,恰好吕玲琦一拳紧追不舍,周少瑜想也不想伸出一只手捏住了吕玲琦的拳头。

    “刚醒来就这么生龙活虎的,还真是让我白担心你了。”周少瑜心中顿时一松,没事就好,而且看模样还不错。

    “少瑜!”吕玲琦很惊喜,还以为被俘了呢,结果一看,自己人!顿时激动的往前扑,直接将秦良玉挤到一旁,扑入周少瑜的怀中。“我,我差点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你个傻子,以后别擅作主张了,居然用那样的方式救我,看我怎么跟你算账!”周少瑜直哼哼,又是几分宠溺又是几分微怒。

    当然了,真生气不可能便是。

    秦良玉吓坏了,连声讨周少瑜抱了自己的想法都丢的精光。

    那什么,不是说世侄女么?现在这样子,怎么都不像吧,难道说,这两人……

    哎呀妈呀,辣眼睛!

第八百七十四章 无赖

    未曾参与父亲与兄长议事的秦良玉,一时间脑洞大开。

    为什么金陵的百户会跑到这犄角旮旯里来?口口声声说是侄女,可关系却如此的亲密?

    难不成,莫不是……

    两人互相钦慕却不得准许祝福,不得已,决定私奔而逃?

    若是寻常人想这么做,的确有点困难,光是路引这东西,就足以让绝大多数百姓束手无策,没有路引一旦被发现可是有点恼火。

    按理说周少瑜就算是锦衣卫,若是要出远门,也是需要一些文书什么的,可锦衣卫这年头虽不复当年威风,可唬唬一般人还是没问题,只要不作死撞上大官,没人会找周少瑜要别的文书。

    而且吕玲琦不是没路引么,连身份都证明不了,更重要的是,根据秦良玉的观察,吕玲琦的确一点伤都没有,就是困倦的,那是不是有可能一路死命的赶路不得休息?

    为什么要赶路?不就是为了甩开家里的‘追兵’嘛?

    再听听周少瑜说啥了,擅作主张救他?嗯嗯,看样子中间还是有被追到,并且发生了什么。

    秦良玉一脸八卦,希望听到更多话语,从而猜测更多的细节。

    嘛,谁说能耐大就不能八卦的?非得一脸严肃正气才行?怎么可能嘛。

    秦良玉本就不是什么大家闺秀或者严肃的性子,何况此刻年岁也不算大,加之习武,正是好动的时候。到是有分寸,知道该正经的时候也不会瞎来,不过平时嘛,自在点多好。

    周少瑜到是没发现秦良玉的八卦表情,但也知道有些事肯定不能和她说,于是借机附耳,在吕玲琦的耳边极快的语速简单的小声说了说目前的情况,让吕玲琦好生配合一下。

    然后吕玲琦有点不淡定,世侄女?哪有和世侄女抱这么久的,你倒是早说啊!多尴尬呀。

    “咳,你不错,居然很我打的不相上下。我姓吕名玲琦,你呢?”吕玲琦尽量表情淡然的松开周少瑜,轻咳一声,扭头道。

    这话还算客气,毕竟所谓的不相上下,实际上是吕玲琦占了些上风。

    可秦良玉不服气,拳脚本就不厉害,无非就是仗着力气和练过些许招式罢了,秦良玉对此也并无兴趣,因为在战场上,最无用的便是拳脚功夫,弓箭长枪,各种兵刃,你空手上?找死么不是。

    “秦氏,名良玉。”秦良玉抱拳回道,接着又说:“区区拳脚算何能耐,有本事与我比一比马上功夫!”

    秦良玉一来是不服气,二来么,也是难得有一个能打的妹子,见猎心喜,心里头痒痒的厉害,连八卦都暂且方到了一边。

    “哈?你要和我比马上功夫?来就来!”吕玲琦乐了。

    她觉得,或许秦良玉的确有一定的能耐,不然也不会如此自负,但她可是上过战场的,能一样嘛。在且说,就算没上过,她的练手对象可一直都是杨妙真来着,即便是以前杨妙真不在,也有高秀君、梁红玉这等高手喂招,不然她就是再努力,成长也不会那么快。

    看两人还真要去动手,周少瑜赶紧阻止,开什么玩笑,这可是连着睡了三天,可能刚醒来运动一下反而清醒了些,其他暂且也没什么感觉,可若是再跑去骑马对练,就不怕虚脱了?

    怎么也该吃点东西修养一番吧。

    再且说,周少瑜还想问吕玲琦之前的情况呢。

    不多时,吕玲琦被强令小口小口的喝粥,不时的和秦良玉拌拌嘴,互相放一些个狠话,什么‘待我将养一番,回头定轻而易举将你拿下’。反过来也是什么‘吾自幼骑马,苦练骑射,一手杨家枪法也颇得造诣,看你这身板,如何是我对手’。

    好么,周少瑜顿时一脸古怪。

    杨家枪,嗯,这玩意在明代时,名声可谓达到巅峰,最明显的例子,就是戚继光的戚家军,训练的就是杨家枪。不仅如此,天下间皆认为杨家枪乃极为上乘的枪法,只要有条件想学的,练的都是这玩意。

    其实这也没法,正常来讲,啥毛病没有,可架不住有周少瑜这么个例外。杨家枪嘛,不就是梨花枪嘛,谁创的?杨妙真呗!

    事实上目前所有武器为长枪的妹子,如今都改练了杨家枪,周少瑜更是如此,本来嘛,自家媳妇创出来的枪法,用用怎么了?

    话说起来,若是排资论辈,秦良玉这算是多少代徒子徒孙?

    “杨家枪?哈哈哈哈……”吕玲琦更乐呵了,简直不要太熟悉好不好。若是杨妙真她们也就罢了,真打起来,吕玲琦肯定怂,可面对秦良玉,吕玲琦很有自信!

    好吧,也是吕玲琦不晓得后者偌大的名声,压根就没怎么去研究后头的历史,不然准得谨慎一下。

    秦良玉三大本事,排第一的自然是行军打仗,而第二便是一手骑射,至于第三,便是这枪法上的功夫。至于别的,都挺一般。

    当然,这是只算武方面,文方面自然也是不差。

    马千乘挂的早,而儿子年幼,秦良玉代为土司管理,虽说并没有什么详细的事迹记载,却也不难猜测。

    要知道麾下的白杆兵都是从自家地盘里征召的,而能够打出偌大的战绩出来,充分说明了他们的精锐,也侧面印证了这支军队必然很是团结,非常齐心,也对秦良玉很是信服。

    而这,绝不是说能带领打胜仗就能做到的。势必是在平常的内政管理当中,也颇得民心才行。既如此,难道不已经说明了她的内政能力了么?

    如果是同样打仗很厉害的李秀宁因为出场时间太短算得上是昙花一现,那么秦良玉,算得上是整个历史上最耀眼的将星之一。

    奈何奈何,秦良玉对大明忠心耿耿,却架不住外忧内患啊。入侵的是哪个自不用提,而内患么,都知道秦良玉是太子太保和太子太傅,然而这两个官衔,一个是东南隆武帝朱聿键封的,另一个,则是西南的永历帝朱由榔封的。

    瞧瞧,国内都已经被达成这模样了,还争着乱搞一十三,也是无奈的很。

    “咳,秦娘,能否暂且回避片刻?”眼见这两人没完了,周少瑜没法子,只好直接一些,他还挂记着大梁的事情呢。

    本来若是没有意外,秦良玉不出现的话,周少瑜绝对再拉个妹子过来问问情况,可人家秦良玉寸步不离,也只好作罢。

    说起来,吕玲琦的身体状态并不算佳,其实秦良玉也未必好到哪去,毕竟几天没睡好么。

    看得出秦家对她还挺宠,任由她胡来。

    想想也是,作为明朝的女子,自家弟弟找来,居然能丝毫异色都没有的直接说不回去过夜,无论怎么想,都是很夸张的吧。

    秦良玉顿时不开森,干嘛?想支开我!?就是不让你如愿!不但如此,咱还要气你!

    “支开我想要作甚?我秦家家风甚严,绝不许家中发生什么苟且之事!”

    嘶……周少瑜那叫一个脸黑,什么叫苟且之事?

    若是自家妹子,早就跳过去言传身教让她详细了解何为苟且,不过现在么。

    我忍!

    “的确有些许要紧事想要私下商议,还望行个方便。”周少瑜拱手苦笑。

    秦良玉脑袋一仰,道:“此乃我家,我爱去哪去哪,你们大可附耳窃窃私语便是。”

    “!!!”

    好吧,你赢!

    周少瑜也是无语了,附耳就附耳吧,结果……

    周少瑜一扭头,看着居然跑到边上来个侧耳倾听的秦良玉,嘴角抽搐道:“你这样,不大好吧。”

    可不是嘛,居然跑你跟前明目张胆准备听你的私语,何止是不大好,太不要脸了简直,这尼玛居然是秦良玉?怎么感觉有点人设崩塌!

    “圣人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小女子心眼可是不大的很,谁让你得罪我呢?”秦良玉得意的哼哼:“这是我家,我站哪都行,你尽管继续说你的嘛。”

    服了!

    你这也太不按套路出牌了吧,刷无赖啊这是。可仔细一想,似乎也没毛病?

    秦良玉的军队叫做白杆兵,之所以叫这个,是因为武器用的白杆枪。这武器很独特,钢矛带钩、尾有小铁环,古古怪怪的,也不是个按套路出牌的存在。

    当然了,随着年龄增长,这妮子肯定会正经起来,可这不是还年轻么。

    如此情况,周少瑜也只能暂且作罢,现在吕玲琦已经醒了,你总不能还像先前那般一直守着不肯走吧。再找机会便是,再急也不急这么一下下。

    而与此同时,秦家却是来了客人……

    嗯,石柱马家,马斗斛带着儿子马千乘上门了!按照历史,后者不就是秦良玉的夫君么。

    马家挺有来头,老祖是东汉开国功臣伏波将军马援,不过那都是老黄历了,如今的马家显然不能与之相比,当然了,摆出来还是挺唬人的。

    马千乘如今眼看就要弱冠,却仍旧没有娶妻,不是不想,而是挑不到合适的。

    作为嫡子,将来肯定是要继承土司之位,婚姻大事肯定不能马虎,不能说随随便便娶一个拉倒。古人最重门第,若不是有别的特殊缘由,哪能随便乱来。

    作为伏波将军马援之后,名头够大,而作为世袭土司,也算有点权力,至少自家一亩三分地上说一不二。此等家世,女方家中势必不能太差。

    那么问题来了,士林清流瞧不上,毕竟一个土司罢了,而商贾之家又轮到马家看不上眼,至于寻常百姓门户,纳妾还成,正妻?没可能的。

    几经打听,这不,就打听到秦良玉了。

    秦良玉也算是个老姑娘,在忠州这地方名头还不小,当然,也并非是什么好名声,这年头的女子,大抵是要老实规矩点才对,像秦良玉这般舞刀弄枪不受管束的,可谓称得上离经叛道。

    但马家不在乎啊。

    秦家在忠州也不是什么小门小户,秦葵岁贡生的身份也算马马虎虎。而秦良玉虽然舞刀弄棒的,可同时也能写会画,有几分文才,可以算是文武双全,唯一就是个头高了点,不过没关系,好生养嘛,怎么也是习武之人不是,他马家又不是什么文绉绉之乎者也的家族,如此会武艺的女子反而更好。

    于是兴匆匆快马加鞭就过来了。

    其实也听近,马家的石柱县就忠州的南边挨着,两边跑一趟不过几十里路,快得很。

    而秦葵一听来意,也有点意动。女儿大了,总归是要嫁人的,再拖下去一旦过了二十,再想许个好点的人家那就难了。而马家已经算条件极好的了。

    不过素来宠溺女儿的秦葵也没有直接做主,而是让人将秦良玉唤来,让两个年轻人见一见,看看态度再说,不然乱点了鸳鸯谱,反而不美。

    面对父亲的召唤,秦良玉就是想不走都不行。周少瑜这才总算松口气,心说这不大对啊,本来不是一直都自己欺负她的嘛,怎么反而被拿捏住了?

    算了,正事要紧。

    吕玲琦知道的肯定不多,当日打着周字旗号突围而出,大半个晚上都是在玩命奔逃厮杀,最后好容易有火凤率领军队来援,还直接昏了过去,那就更不可能知道什么了。

    而周少瑜脸色有点精彩,因为吕玲琦说她实在火凤的马车内昏迷的,嗯,恼火的是火凤也在场!也就是说,自己将吕玲琦拉过来的时候,火凤很可能就在马车内,然后看着吕玲琦是如何消失的!

    头疼!

    这下子,反而不好直接回去了,主要是两个问题。突然再回去,吕玲琦将会被如何对待?此外,鉴于吕玲琦是在马车上离开,那么再回去时,是再次出现在移动的马车上,还是离开时,马车所在的地点?

    周少瑜不曾做过这个实验,自然也不知晓,而尝试呼叫绣锦又没个反应,只能继续等等。

    不过这也不意味着什么都不做。周少瑜肯定要招来一两个妹子询问安排一番。比如找到吕玲琦离开时所在地点,事先派人过去接应什么的,此外就是关于对阿史那隼的战事了。

第八百七十五章 误解

    大致讲完了过程,吕玲琦有点口渴的讨要果汁喝,周少瑜自然无不应允,人家都做到这一步了,这点小要求哪有不满足的道理。

    “只可惜那些将士……”吕玲琦忽然便情绪低落起来。

    周少瑜闻言一默,那些壮士都是好样的,这点谁都不能否认,只是,周少瑜现在才发觉,纵然自己一直都在注意不要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但随着地位的改变,有些事情仍旧不可避免的发生了。

    那二百人的自我牺牲,的确让周少瑜触动,但若说多么的伤心,却是没有。

    一步步从无到有走到现在,打小战争也经历过不少,打仗又怎么可能不死人,久而久之,自然也就习以为常,若每一次都伤心不已,那得伤心到什么时候去。

    不过终究还是有些许区别,毕竟牺牲的方式并不一样,不然的话,连触动都不会有什么。

    回头该封赏的肯定要封赏,该补偿的要补偿,至少,还不至于做这些的时候只是假惺惺的作戏。

    正准备安慰几句,哪想吕玲琦状态却调整的快,到也是,即便以前不曾带过兵,可随着父亲东奔西走,也见过太多生死,哪怕不曾领兵,却也知道行军打仗,生死在所难免。

    “罢了,暂且不提这些。”吕玲琦摇摇头,忽的想起什么,惊道:“我身上衣物是何人换的?”

    “额……”周少瑜大汗,心说还能有谁,只能是我啊,不然一身铠甲浑身血淋淋的,外人瞧见就不怕出事?

    只是,话虽这么说,到底是男女授受不亲,人家又不是自家媳妇,何况还不止是换衣物,还清洗擦拭过。

    见周少瑜的反应,吕玲琦呆呆的张了张嘴,原本白皙的脸蛋立刻变红,而后范围愈来愈大,也愈发的红润。

    这个过程还真是有几分意思呢。

    “那什么,嗯,我会负责的。”周少瑜挠挠头,只能这么说了。

    虽说人家从未表现过什么,可既然能做出此等宁愿牺牲自己也要护他安全的举动,说没有好感那是扯,既然如此,那就直接一点吧。

    吕玲琦到也没第一时间反对,就是脸色比较怪异。

    老早以前,两人并不熟悉,但对于吕玲琦来说,周少瑜的确是属于父辈级别的人物,即便慢慢感官有所改变,可这来的有点忒突然,一时半会还真就有点那么难适应。

    “回头若是还有机会见到文远叔,你又该如何解释?”吕玲琦脸色很古怪。

    周少瑜挤挤眼,干笑两声,道:“那什么,不说具体不就行了,只说你出嫁呢,嗯,夫君很不错。”

    “呸呸……不要脸!”吕玲琦立刻连啐。

    “哦?那你这意思,是接受了?”周少瑜发现重点。

    “才没有,我还没想好呢!”

    “好,给你三息时间考虑,三、二、一……嗯,没说话?当你默认了,行,这事就算定了,回头去跟清照报备一下。”

    “哇呀呀,才没有!你站住!”

    “啊哈,人有三急,有什么回头再说!”

    开溜的周少瑜也的确没地方可去,这小院里守了三天哪都没去,不熟的很。虽不识得路,却也知晓不能往内宅走,于是转而向外……

    向外还能是哪,自然会过厅堂呗,而此刻,这不是正招待着马家人嘛。

    突然被唤来的秦良玉很有些莫名其妙,好端端的莫不是有啥事?结果却是人家有意提亲,两人见个面看看感觉!

    嘶……这么大突然的,完全心里过不了那关啊简直。

    老实讲,乍看之下,还真觉得马千乘模样还算不错,挺周正,也人高马大,不敢说不她要高多少,起码也差不离,这就很难得了,因为地域问题,这等身高已经是不多了。

    不过这种情况下的见面,连个年轻人又能有什么话说,不好意思才是主题,马斗斛看不下去了,大老爷们的这么不爽快干嘛,是不是老子的种?

    “去,出去露上一手。”马斗斛直接开口道。若是别的大家闺秀,肯定不能这么来,毕竟武夫什么的,大多都瞧不上眼。但这不是不一样嘛,人家秦良玉自己都练这个,女儿家家的,若不是没有兴趣,又怎么可能会坚持,秦家又不是吃不上饭。

    所以露几手武艺,好好表现一番,闹不好就看中了呢?

    是吧,这追求女子嘛,不就是跟孔雀开屏一个理,你不展示自己,人家好端端干嘛对你动心?

    于是几人也不去远,就在厅堂的前院,看着马千乘独自拳打脚踢耍弄一番兵器。

    作为一方土司,不会武艺怎么行?马千乘自幼习武,也算颇有天赋,耍起来有模有样。之后人家马斗斛又提议了,让秦良玉上去对练对练。

    到是没得到许可,可也让老二秦邦翰上去对练了一番。

    木枪一抖,在秦邦翰的脖颈前戛然而止,马千乘这才收枪抱拳。

    “承让。”

    “不敢当,某实不是对手。”秦邦翰也干脆,知道若不是人家想让,自己早就败了。

    马斗斛哈哈一笑,道:“我这儿子不成器,也只有这么点本事,秦家娘子可看得上眼?”

    这还真是,有够直接。

    直接归直接,秦良玉也脸色有些羞红,但真论起来,其实倒也不是太反对。

    古代嘛,谈恋爱?不存在的。

    秦良玉考虑的挺实际,一来也算是老姑娘,就自己这个头和性子,门当户对的情况下,人家即便答应,也只会是身体有些许毛病,举个例子,比如一条腿长一条腿短什么的,不然的话,没人家愿意娶这么个媳妇回去。

    而马千乘模样周正,年龄也不过比她打上两岁,这一点很合适。此外,马家世袭土司,家中没那么多繁琐规矩,在石柱县的地盘内,基本想怎么来就怎么来,甚至还能与机会参与一下练兵什么的。

    这一点就让秦良玉很满意了。

    更莫说,马千乘武艺不差,至少眼下的秦良玉自认不如,思来想去,秦良玉心中是意动的,当然,再意动也没有直接表达的道理,再怎么不大家闺秀,某些时候,该女儿家的矜持,仍旧还是需要保持。免得好像自己嫁不掉很想嫁似的,这容易被人看轻。

    恰巧这时候,旁边不远的门洞人影一闪,却是周少瑜打那走了出来,秦良玉先是一愣,而后想也不想伸手一指,恨恨道:“若是能将此人打败,奴便无甚意见。”

    好嘛,说出来秦良玉就后悔了,太不矜持了吧。

    然而马千乘却没想那么多,见到秦良玉那一刻,马千乘就心动了,无他,漂亮啊,虽然个头高些,却也有别样的风情,着实让他动心不已。

    因心动而紧张,是以先前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之后父亲让他展露一手,立刻卖力起来,还不就是为了吸引住佳人?

    然而眼下佳人居然用一种‘咬牙切齿’的口气让他教训另外一个男子,那还犹豫什么?

    周少瑜很是莫名其妙,只因为刚踏步出来,就见一个陌生男子一棍砸来,待他躲避过后,还来一句‘某乃马千乘,也不欺负于你,善用何兵器,大可自取’。

    然后犀利糊涂就拿了一杆木枪对上了。

    嗯?等等,马千乘?

    周少瑜惊疑不定的看着眼前之人,随后又瞥了一眼秦良玉那边,难不成两人早已定亲?所以这下子,是给未来妻子找场子来的?

    若真是如此,马千乘的举动到也没毛病,只是,要打就打,突然来一棍子算个怎么一回事?别以为我会放水!

    面对马千乘犀利的一记中平枪,周少瑜很是淡定。

    所谓中平枪,枪中王,当中一点最难防。正因为如此,周少瑜平日与杨妙真对练时,没少针对中平枪进行各种演练。

    就正常而言,以马千乘的年岁,此记中平枪也算是基本功扎实,有板有眼也的确有点犀利,但问题是,也要看使出的对象是谁。

    开玩笑,周少瑜一直面对的都是杨妙真这种宗师级别,而马千乘就是再厉害,能和杨妙真相比?没可能的嘛。在外人看来,马千乘这记中平枪或许很不错,可在周少瑜眼里,其实也就马马虎虎吧。

    一拍,一转,一挑,一刺!

    四个动作一气呵成,不但直接将马千乘的木枪挑飞,自己木枪的枪头也紧贴着马千乘的脖子一插而过。那一瞬间,马千乘甚至感觉自己会不会就此死掉!

    “承让!”周少瑜搔包的收枪之后还耍出两个枪花,这才抱拳道。

    “宗师!?”马斗斛大惊,那对枪术的熟练与掌控,哪怕只是一瞬,都能看出不少门道,尤其最后那么一下,要知道就算是木枪,真对着要害用力,也是会死人的,而周少瑜那一刺,却是紧挨着马千乘的脖子,从周少瑜淡定寻常的表情就能看出,他对于自身的枪术得有多么自信,自信绝对不会出现误伤!

    “什么?宗师!”秦家几人也是大惊。宗师固然是有的,但大多都是有了一定年岁的家伙,可周少瑜这模样,至多也就是弱冠,年纪轻轻的,这就宗师了?

    然而惊讶完的马斗斛却脸色立刻变得不好看起来,深深的看了一眼秦良玉,这才收回目光,对秦葵一拱手,板着脸道:“此事就当马某不曾提过,告辞!”

    很明显,这是误会了。

    能不误会嘛,虽然他马斗斛那般直接问秦良玉是否看的上眼,可也知道人家不可能正面回答。本来以为指着周少瑜,不过是哪里惹了她,想出口气罢了,不曾想,结果却是这般。怕是那愤恨之色,也是装出来的吧,实际上,这是有私情?

    去教训一个宗师级别的存在?你这不是闹么!

    这就没意思了不是,哪怕你直接拒绝,也比这种委婉的拒绝来得要舒服,败的这么惨,就算对方是宗师,也委实丢人。

    看见马斗斛的举动,周少瑜觉得自己是不是误解了什么?

    这模样,看起来好像是跑来提亲的啊,结果,貌似被自己坏了好事?

    嘶……不得了不得了,周少瑜不淡定了。

    如果说自己准备将秦良玉给勾搭走,那还没什么,还巴不得破坏掉人家的好事呢。可周少瑜自认此次待不了多久,且对于带走秦良玉的事情上压根是半点信心也无。

    所以,自然也就没起什么心思,废了好大的劲,才说服自己放弃掉秦良玉这么大一个人才。

    可结果倒好,稀里糊涂居然要破坏人家的婚姻?天啊噜,若是自己带不走秦良玉,而秦良玉又没嫁给马千乘,嘶嘶嘶……这影响未免忒大?

    “且慢!”周少瑜赶紧出声。“在下姓周,名少瑜,敢问阁下可是石柱马家当主?此行可是为贵公子提亲?”

    “是又如何?”马斗斛铁青着脸道。你是宗师不假,但再厉害咱也不怕你,单打独斗不行,那就群殴呗,多简单,土司呢,麾下还缺兵将不成。

    “那便好那便好,虽不知是何情况,在下却想,是不是有何误会?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亲,周某委实不想因为一些误解而毁掉一段可能的姻缘。”周少瑜拱手道。

    这话一出,马斗斛也是一愣,狐疑的打量周少瑜两眼,见其脸色坦诚不似作假,心说难道这两人并非是有私情?

    而秦家父子也对周少瑜的举动大为满意,马斗斛生气了,秦家父子也很郁闷,难得合适人选,就这么飞啦?别人不知道,他们还不晓得么,秦良玉怎么可能和周少瑜有什么私情嘛。

    于是众人目光又转向了秦良玉。

    “奴,奴又怎知他尽由如此身手。”秦良玉也很郁闷好不好,她又没和周少瑜真打过,无非就是主动在周少瑜身上打了一拳,而后者压根没啥事罢了。也是凭此,秦良玉觉得自己不是对手,因为都伤不了嘛,至于别的,哪里知道这么厉害。

    “那你为何让马贤侄教训于周公子?”秦葵本想说周百户,不过想想马家的土司身份,还是暂且隐瞒好了。

    “就是讨厌他不行么!”秦良玉还能怎么说,难道将对方是怎么欺负自己的详细说一遍不成?

    不过也就是这么简单一句,照旧让他人想了许多。

    比如,对比起周少瑜此番颇有风度的举动,那是不是说,秦良玉这是在无理取闹?

    马斗斛不在乎未来儿媳舞刀弄枪,可若是个胡搅蛮缠无理取闹之辈,搅合的家宅不宁,那就没意思了不是,于是当下心中就打起了退堂鼓。

第八百七十六章 改变

    周少瑜可不知道马斗斛已经不准备在提亲了,至于马千乘,就算他看上了秦良玉也是白搭,一来这不过就是见了一面,再动心也不可能就说到了非娶不可的境地,且这年头,做主的那都是父母,自己是没选择权的。

    虽不知马斗斛已经放弃,但瞧面色也知晓,肯定对秦良玉的感官有所变坏,想了想,周少瑜赶紧接着道。

    “秦家娘子实乃热心之人……”

    当下,便把秦良玉担心陌生女子被欺负的事情说了出来。

    秦良玉很意外,没想到这个一直惹她生气的家伙居然会给她说好话!不过这种场合,委实让人羞涩了点。

    而秦家父子与马家父子,则对周少瑜感官大好,你看秦良玉都那般无理取闹非说讨厌人家了,结果周少瑜不但不怪罪,也不嫌她多管闲事,现在还一个劲的赞誉,如此心胸,直接称君子或许稍微夸张了些,却也委实大度。

    “是以,在下以为,秦家娘子虽不似寻常大家闺秀,却能文能武,实属良配。”

    周少瑜语气诚恳,至于心里头有多别扭,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

    本来嘛,你以为周少瑜很想放弃嘛?这可是秦良玉诶,多厉害,可各种因素影响下,基本不可能带走,既然如此,那便放弃吧。至于心里不舒服,忍着!

    马斗斛面无异色的点点头,道:“既如此,周公子可曾动心?”

    哈?周少瑜双目一鼓,乖乖,您这也太生猛了吧,当着人家秦家人的面,有你这么问的直接的么。

    只好一拱手,无奈道:“这个,在下家中已有妻妾,嗯,拙荆乃中山王徐家之后……”

    大明朝中山王只有一个,那就是死后追封的开国功臣徐达,而周少瑜自身的意思,指的是徐妙锦。

    当然了,都属于胡说八道,且不说徐妙锦还没和他有一腿,便是有,那也不会是妻。可这会不是忽悠人免得追问么,那么没有比把徐家搬出来更好的了。

    徐家一门两国公,属大明望族,名头很是响亮,寻常人招惹不起,只有仰望的份。

    而如此模糊的说法,人家也猜不到具体指的是哪一位徐家千金,徐家太大了,嫡出庶出,再加上五服之内,这都是一大波人,至于关系更远一些的徐家后人,那更是数不清。

    但不管如何,既然能娶到徐家女,无论如何肯定来头也不会太一般。

    众人一听说的如此含糊,也知道周少瑜无意解释的太详细,自然也不会多问,到是秦家父子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先前不就有猜测周少瑜这个百户来头不一般嘛。

    既然是身在金陵,那么很有可能娶得是定国公府上的千金了。

    两家人正待说话,却忽见秦家的管事匆忙走了进来,请示道:“老爷,马家来人,说有重要军情禀报。”

    “哦?那还耽搁什么,速速放人进来。”秦葵也知事情轻重,不敢耽误。

    随后,一名汉子急急进来,在马斗斛耳边轻语几句。

    马斗斛听罢,摆摆手,示意不急,让他先且退下,这才扭过头道:“刚收到加急军情,播州杨氏,已起兵谋反。”

    “什么?”众人皆惊!

    周少瑜惊讶坏了,播州杨氏,还能有谁?杨应龙啊!不是明年才会开打么,怎么现在就反了!

    常言道,百年的王朝,千年的世家。

    此话并不算假,播州杨家,说世家有点言过其实,但也的确很让人佩服。

    眼下的时间,已经是明朝末年,而播州杨氏,占领播州并就此割据称霸一方的历史,却要追溯到僖宗乾符三年(876年),而直到杨应龙被围剿败亡,整个杨氏占据播州的时间,长达725年!

    其经历了唐朝、五代、宋朝、元朝再至明朝!

    任何一个朝代,都认可杨家对于播州的通知,为何?

    举个例子,宋朝末年,北宋已亡,进入南宋时期,蒙古大军攻城掠地几乎无人能挡,然而这么一支强大的军队在播州给打的不要不要,南宋理宗皇帝钦赐“御前雄威军”。

    其后成吉思汗之孙蒙古可汗蒙哥汗围攻一个多月,仍旧不曾拿下播州,素手无策。

    而往后蒙古再攻南宋,都会特地绕开播州不打,不去碰这块难啃的石头,知道南宋灭亡,杨家犹在,元朝还封其世袭爵位。

    腻害不腻害!

    人家就是这么稳,没毛病。

    七百年的发展,杨家对于播州的统治可谓根深蒂固,而且早将播州视作自家地盘的杨家,每一代都没少加固防御。

    军事城堡海龙屯,足以让任何将领看着就就头疼。明朝为了剿灭杨应龙,可没少费功夫。

    周少瑜想不通,好端端的,历史为何会改变,真要论因素,似乎也只能是他一个,可问题是,他啥也没做啊!

    然后剧本就彻底开始跑偏了。

    马家的石柱县也播州距离并不短,但作为附近的一方土司,手下也拥有不少兵力,朝廷评判,势必会让他们出兵协助。

    是以,马斗斛也得尽快赶回去等候朝廷指令。

    当下不再耽搁,起身便要告辞,而秦家两兄弟对视一眼,提出了想要效力谋一份军功的想法。马斗斛自然没意见,虽然他是土司,自家一亩三分地上全力很大,但说到底,还是归属于朝廷管辖的,带两个人,立下功劳,在推荐上去,也不是什么难事。

    而秦家兄弟也有自己的考虑,若贸贸然就跑去从军,没人照看的情况下,别说立功提拔,成了炮灰怎么死的都不一定,给马斗斛当个卫兵什么的,虽然绕了一个大圈,却也是条稳妥的捷径。

    答应了秦家兄弟的请求,马斗斛忽的又想起周少瑜,虽只是简单露了一手,但武艺的确高强,便询问有无兴趣亲眼见识一番打仗?

    见识打仗?这说话还真叫周少瑜无语,不过仔细思考下来,还是决定去看一看,历史改变了,这让周少瑜有点虚,想弄明白到底怎么一回事。

    本来秦良玉还强忍着不曾吭声,但知道周少瑜居然还会将吕玲琦带上,秦良玉坐不住了,都是妹子,她可以去,为啥我就不能去?我也有兴趣的好不好?

    于是一行人快马加鞭全都往石柱奔驰,至于马千乘和秦良玉的婚事?谁都没再言语过,算是不了了之。

    于石柱不过待了两天,朝廷的旨意肯定还来不及下达,时任右佥都御史,巡抚四川的艾穆却已经传来巡抚之令。

    四川巡抚权力很大,提督军务,巡抚四川等处,统安绵兵备、威茂兵备、重庆兵备、夔州兵备、叙马兵备、建昌兵备、松潘兵备、上川南分巡八道;四川布政司之成都等九府,镇雄等四军民府,潼川等六州,永宁宣慰司,黎州安抚司;四川都司之成都左护卫、成都右等十二卫,青川等十一所,土官天全、六番招讨司,石柱、酉阳二宣抚司,占臧、先结族等十七长官司,八郎等四安抚司;四川行都司之建昌等五卫,礼州后等八所,土官昌州等五长官司,乌斯藏等都指挥使司。

    虽然播州当属贵州巡抚管辖,但兵备力量显然没办法和四川比,凭借贵州一地,想要顺利剿灭很难,不然的话,历史上杨应龙也不会坚持数年才终被围剿。

    是以,四川方面必须是要支援的,而且杨应龙突然反叛,大肆扩张,也有往四川方向打的意思,那就更加要防备了。

    虽说进一步指令需要朝廷下达,但事先做一些准备总归没有问题。

    比如马斗斛收到的,就是立刻整军备战,随时等候朝廷调令征讨叛军。

    老实讲,就以明朝信息的传递速度,这反应速度就已经很不错了,可周少瑜还是觉得慢。

    这要是等真打起来,那要等多久去了?毕竟历史上的明朝一方,也是犹豫了许久,才决定大规模举兵征讨来着。

    也不对,历史上一直犹豫,也是因为当时还发动了国际战争呢,这不是跑到朝鲜打倭国去了么。打仗那就是打钱,犹豫也在所难免,直到打完倭国,才正式对杨应龙发起剿灭。

    有点坐不住的周少瑜借口外出一趟,回来时候,却让人惊讶的又带回一个女子。

    “播州杨氏?想不到尽由如此地方家族能挡住蒙古铁骑。”杨妙真听完事情经过,也是啧啧称奇,和蒙古正式交过手的杨妙真,可是很清楚这样的军队有多难打。

    当然,不可否认的是,到了播州这等地界,别的不多,就是山多,铁骑再厉害,也做不到无视地形嘛,一旦下马,战斗力是的的确确会下降不少的。

    关于大梁并州占据的情况,周少瑜已经了解完毕,问题基本不大,唯一苦了的就是萧了,死伤稍有些惨重。

    想想还真是无语,本来周少瑜的意思,打突厥,自己一方必然是做主力,毕竟是在并州的地界上,而他又顶着并州牧的帽子。

    没曾想,拉来打辅助的三方援军,其中镇西府再次被打坏,萧也有点儿惨,也就是火凤运气很是不错的捡个漏,很是漂亮的赢了一场。

    周少瑜觉得,已经有个镇西府挺惨的了,总不能让萧太惨,不然传出去也不好听,不然还以为耍阴谋坑队友呢。

    不过李秀宁的军队已经快要抵达了,到时候阿史那隼肯定也不会继续强攻。若是正常情况,兵力已经愈发减弱的突厥一方势必会暂且撤退,但考虑到阿史那隼的状态,未必不会形成对峙的局面。

    到那时候,肯定还是会轮到他周少瑜一方作为主力攻打。

    不过暂且还不用着急,一来李秀宁的军队还未赶到,即便赶到了,无论是自家的军队,还是一直在强攻的阿史那隼的军队,都需要时间休整,而两边的时间流速来看,周少瑜还是能够稍稍多待一会的。

    没见连杨妙真都没记着第一时间赶回去么。

    难得来到别的朝代,杨妙真还是挺感兴趣的。

    尤其是,这里有一位算一位,枪法几乎练的都是杨家枪!

    “此乃爱妾杨氏。”面对问询的目光,周少瑜很不要脸的仍旧用着爱妾的称呼。

    也是没法子,一来固然是体现恩爱,这二来么,委实是古代妾侍地位太低,就怕有人真不懂轻重的来个讨要,那就很没意思了有木有。

    然后……几个年轻人就悲催了。

    “好好杨家枪居然练成这个样子,尔等的枪法到底是何处习得?”杨妙真持枪而立,冷着脸对三位倒在地上的年轻男子冷喝。

    嗯,不用问,就是马千乘和秦家两兄弟。至于秦良玉,有点懵,站在一旁傻呆呆,先前一个吕玲琦她就觉得已经是女子当中难得的武艺了,结果这里跳出来一位女宗师?

    嘶嘶嘶……好厉害有木有。

    “吕家妹妹,这杨氏,到底何人?”秦良玉站不住了,跑到吕玲琦身边小声问。

    吕玲琦眨眨眼,说她就是杨家枪的创建者杨妙真?肯定不能信嘛,只好道:“杨氏,懂否?”

    “喔,原来如此!”秦良玉恍然大悟,原来是杨家直系后人啊!而后瞬间眼神火热,那是不是说,可以有机会学习到最正宗的杨家枪法?

    杨妙真生气也是再正常不过,几百年传下来,怎么可能还是一模一样,经过的时间越长,经手的人数越多,变动自然也就越是不少,闹不好中间还出个半吊子出来教人,那就更是无语。

    看着自己辛苦创出来的枪法变了模样,若是变的更犀利了那自然没话说,可有些招式明显多此一举,中看不中用,如何高兴的起来?

    于是三人站着被虐了一遍,马上又被虐了一遍。

    不服气啊,于是跳出来说比比骑射,哈,和杨妙真比骑射?

    果断再次被虐!

    而此刻的秦良玉已经眼冒小星星,如此女子,实乃吾等楷模啊!太厉害了有木有。

    至于老一辈的马斗斛,嗯,早就偷偷开溜,还是自己留点脸吧,万一不小心也被教训了,以后还怎么在儿子面前摆出老子的架子。

第八百七十七章 斩首

    马斗斛表示我也很无奈啊,他儿子的枪法,当然是他教的咯,至于他的枪法,既有马家一代代传下来的,也有马斗斛年轻时学过的杨家枪。

    后来马斗斛自觉本事不错,二者结合一番,然后……嗯,儿子马千乘就被打惨了。

    至于秦家兄弟,倒也怪不上,人家家里本来还是书香门第来着,半路专武,有的地方学就算不错,哪里会晓得什么正宗不正宗。

    言归正传,历史上的杨应龙就是嚣张跋扈的厉害,之所以拖那么久才剿灭,完全是朝廷犹豫的结果,到底其他地方还有大战,很难开辟多重战场。

    但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了,杨应龙居然主动举起反旗攻城掠地,而这时候人家倭国猴子丰臣秀吉还没打朝鲜呢不是,那还犹豫个什么,打啊!必须得打。

    任何朝代,历来对于叛乱都是高度重视的。信息的传递也放在第一位,决不能耽搁。

    若只是寻常百姓没了生路叛乱,朝廷一方还要考虑剿灭的力度,若是叛军声势不大,朝廷力度小了,容易被看轻,让更多可能犹豫之人也跟着造反。而力度若是大了,比如来个全部斩首什么的,威慑固然有了,但百姓也会心寒。

    无他,若是有饭吃,谁愿意造反玩不是?固然造反就是罪,但如此苛刻无情,百姓必定会多想而离心的。

    但是像杨应龙这种地方土司起兵造反,那绝对是要强势镇压的。

    大明朝土司很多,时不时就冒出来一个叛乱的,若是朝廷不能打服了,其他的土司就更难管理。

    当然,以土司之兵打土司之军,朝廷自然也会打这方面的算盘。

    马斗斛奉令集结三千兵马,带着儿子马千乘以及秦家兄弟,前往指定地点会合。而周少瑜和秦良玉他们,则被安排到了粮草押运的队伍,人数不过五百余。

    这点上到是周少瑜主动要求的,作为外来者,即便历史有所改变,但也没必要参活太多,在后边运运粮,弄清楚具体情况再作打算。

    四处兵力逐渐集结,杨应龙也感到颇有压力,最终放弃了新占领的一部分土地,退守黔北第一关的娄山关,打算拒守此险要,以阻朝廷大军。

    然而意外传来,参将郭成,总兵刘承嗣,二人不等兵力集结完毕,就迫不及待攻打娄山关,许是觉得一个小小土司不过如此之类?

    总之,直接一场大败可谓损失惨重,而杨应龙也率万余将士一路紧追,沿途血洗,四处劫掠,可谓残忍。

    人家嚣张归嚣张,却的确有几分嚣张的本事,接下来连接几战,杨应龙尽皆胜之,风头一时无两,嚣张气焰更甚,劫掠范围再次扩大。

    看似乱抢一通,其实四处劫掠这个法子,是真心好。

    毕竟朝廷做为正统一方,有些立场是绝对不能动摇的。

    被劫掠之地,无粮可食,朝廷管不管?而既然在可劫掠之范围,那是不是要先且后退?

    如此就能达到三个很不错的效果,第一便是消耗朝廷一方的人力物力。而其二,若周遭数十里荒无人烟,朝廷大军便是想寻个好地点做补给之地都难。要知道杨应龙可是哪哪都敢抢,包括几个卫所在内,全都抢的干净。

    而第三,作为乱军,有失大义正统,那么能够凝聚军心的只有一项,金银财宝以及女人,劫掠一番,满足将士的胃口,有钱财女人可抢,谁不会卖力?

    嘛,总之,这才是乱军的正确打开方式,像周少瑜那种搞法,固然一步步在削弱大梁的软实力,也就是百姓凝聚力朝廷威信什么的,但另一方面,大梁如今在硬实力方面,要不是赣州加半个扬州被那老什么魏国反了,压根就没什么变化。

    面对如此战况,大明朝廷方面很是恼火,革职问罪者众多,然而终究没有在入冬之前剿灭杨应龙,当然,本来周少瑜穿越而来的时候,离入冬也不是很久了。

    天气渐冷,两方只能暂且罢战,冬天可不是打仗的好时节,对于财力的消耗更甚,别的不说,单单是冬衣,那庞大的数量都足以叫户部骂娘,更莫说还会多出很多别的方面的补给。

    而周少瑜也总算逐渐弄清楚了,杨应龙为什么会提前这么久造反。

    原因居然只是因为他丢出了锦衣卫的牌子!从而让杨应龙误解,以为朝廷一方已经暗中观察形势,记录兵力、地形什么的,从而才下决心索性谋反。

    至于周少瑜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人家也是会查杨应龙突然谋反的原因啊,虽说一直都不老实,可这一点迹象都没有,突然就反了,太奇怪了吧。

    所以真正的锦衣卫出动了,直接找上了周少瑜,周少瑜还能怎么办,溜啊!

    然后在开溜的过程中,秦良玉本来是没她什么事,可稀里糊涂居然也跟着一起跑,这么一来,想不被当做一伙的都难。

    冒充锦衣卫?这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这次不一样,直接导致了一个土司提前造反,使得朝廷一方没有准备从而损失惨重,这罪名就大的去了。

    查出前因后果,马家和秦家到是没被牵连,毕竟都是被骗,压根不知道人家是假的,而且两家目前都立了点小功劳,这在总体一直战败的情况下,就已经很出彩了。

    至于秦良玉,甭管是因为被那骗子骗住了还是什么,可既然连跑都一起跑,那么到了现在,自然当做同犯处理。

    没毛病,不需要讲那么多道理,说有罪就是有罪,谁让你跟着人家呢?是吧。

    “都怪你!”某处县城内,伪装成大胡子汉子的秦良玉看着自己的通缉令一脸悲催,好端端的,怎么就成为罪犯了呢?还是肯定要掉脑袋的那种,我冤不冤啊我。

    周少瑜也有点脸色精彩,无奈道:“怪我咯?本来就没你什么事,谁让你没事跟我们跑干嘛?”

    嘛,现在历史都变完了,大明忠诚无比的秦良玉居然变成了大明的通缉犯?虽然周少瑜觉得和自己没什么直接关系,可到底愧疚的厉害。当然了,肯定不会直接表现出来便是。

    “我不管,你想办法让我好好的回去!”秦良玉气坏了,若不是就算自己单独离开也不知道该去哪,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保准早就走了。

    到底十多岁的妹子,也没独自出过远门,如今还被通缉,心慌慌的厉害。

    好好的回去?这意思,是连通缉都取消掉么?太为难人了吧。

    “要不,试试功过相抵?”周少瑜试探道。“毕竟你无非就是自己作死跟着跑罢了,真说多大罪倒也不至于,若是能宰掉一个重要人物将首级带回去,未必不能回归正常。”

    “就凭我们三个?”秦良玉想打人。

    三个人,自然是说周少瑜和秦良玉以及吕玲琦。至于杨妙真,早就离开了,毕竟大梁那边还打着仗呢,不可能离开太久。而且还需要派人去吕玲琦离开大梁的地点尝试接应,不然直接让吕玲琦这么回去,可不大保险。

    “暗杀嘛,人少目标也小,说不得能成功呢。”周少瑜一摊手,无奈道。

    周少瑜也不想这么干,毕竟不是什么轻松事,可不做又不行,历史已经跑偏的厉害,但绣锦既然还没吭声,那说明尚在可控范围,或者说,可挽回的范围内。

    但问题是,自己没打算勾搭秦良玉了,满打满算,周少瑜至多还能待上一个月,那时候估摸着大梁那边也将进入最终的大战前夕,再往后耽搁,就委实不合适了。

    既然没法子带走秦良玉,那肯定要帮她将身份洗白,然后再想办法撮合马千乘。

    嘶……先不想这个,郁闷的慌。

    在县城内采买一番,打听好地方,找到一处不大的苗家居住地,用粮食换了几身苗族的衣裳。没有比这更好隐藏身份的了。反正周少瑜也是会苗语的。

    一身苗家装扮,压根也不躲藏,一路大摇大摆,黔州这地方,少数民族什么的,多正常。压根都不带盘问的。

    知道一路辗转到播州境内,才小心翼翼的可是掩藏身形。

    路上打探的消息,杨应龙正带军出去进行最后一次劫掠,一时半会回不来。其长子杨朝栋目前也守在娄山关。其余家眷到是都在海龙屯,只是这地方防守严密,地形险要,想要混进去,简直不要太难。

    不过就像有句话说的,最坚固的城堡,往往都是从内部攻破的。攻打海龙屯那是想也别想,归了包的三个人去打海龙屯?闹着玩呢不是,不说别的,屯上单是各种修建的小型关隘都有九个,三个人分开来打都不够数的。

    可架不住运气好啊,杨应龙的次子杨可栋居然带着人跑出来游玩,嗯,当然还带着妹子了,本来是不认识的,跟踪了好一会,探听到几个小卒的对话,才知道为首之人居然是个可下手对象!

    或许是觉得在播州中心地带,而且离海龙屯不远,安全不会有什么问题。又或者是因为是带着妹子出来快活,不乐意带太多人出来搅合兴致?总之除了五六个明显有那么一丢丢地位的同龄男子和他们带的妹子,剩下统共也就十来个护卫。

    也是作孽了,历史上杨可栋也死得早,作为人质留在渝州死的,这也是杨应龙造反的重要理由之一。而现在么……

    月黑风高,提到摸索前进,手起刀落,然后偷偷开溜,虽然还是被发现,厮杀一番只逃掉两个,也不敢追,抢了几匹马就一路疾驰远离播州。

    虽然是第一次干宰人的活,但秦良玉很高兴,虽然那血淋淋的人头很恶心,但却是她回复自由的保障,自然也就能忍住不适。再且说了,人家吕玲琦同为妹子,一点异色都没有,她怎么能示弱!

    一路疾驰到忠州,周少瑜就没有入城了,临别前,秦良玉抿抿嘴,说了句‘谢谢’。而周少瑜也来了句‘不客气,下回再见’,结果立刻被翻了一记白眼。

    周少瑜好郁闷,他虽不入城,却也不会立刻就回大梁,目前的打算还只做了一半,躲个几日,待秦良玉罪名消除,这才好想办法去撮合下马千乘不是。

    入宿深山,对周少瑜而言都已经是习以为常的事情,反正自带帐篷物资,未必就差到哪去。选一处景色优美一些的,也算是难得悠闲时光,只需每天下山两回打探一下情况就好。

    然而……

    “什么?即刻处斩?”待听到这个消息,周少瑜都惊呆了!

    而处斩的理由,并非是因为被认作为周少瑜一伙的,而就是因为那颗杨可栋的人头!

    自家儿子被宰,尸首分离,正在劫掠的杨应龙得知消息勃然大怒,认定了这是官军所谓,调转马头,直接把正在撤离的朝廷军队给打的死去活来。没法子,没防备啊,谁知道杨应龙居然会这时候跑这么远过来打他们,都早已经出了杨应龙的地盘了嘛。

    而好死不死,秦良玉带着这颗人头想要抵消自己‘莫须有’的罪名,官府恼火之下,认为其擅作主张,致使朝廷军队死伤惨重,破坏了朝廷的计划。

    嗯,那是明面上的理由,而实际上,是因为在再次大败,也不知多少人又要被问责,是以,斩掉秦良玉的脑袋,几乎是大多官吏的共同意思,怎么也要推出一个罪魁祸首来减少责任,而秦良玉这不是很适合么,谁让她去杀人家儿子激怒杨应龙的。

    按理说掉脑袋这种事,只有一定流程要走的,但眼下不是有叛乱发生情况特殊么。

    周少瑜忽然觉得,闹不好自己还真有戏将秦良玉给带走了?这戏码,怎么看都有点像‘被逼上梁山’的意思,不是秦良玉不忠,而是这大明已经没了秦良玉的安身之处。

    法场上,身带枷锁的秦良玉神色黯淡无光,一脸灰败,衣着上倒是没什么不妥之处,看样子倒也没遭受到什么不好的待遇。然而步履蹒跚的样子,充分说明了秦良玉此刻很是难受。

    这也正常,换个正常的女子,早就躺了!为何?太重,压的!

    明朝时期,对于不同的犯人,可用不同重量的枷锁,其最重的时候,便是一代权监刘瑾弄出来的,直接重达一百五十斤!好家伙,明朝的斤两,可是比后世的一斤还要重二两来着。

    看秦良玉那吃力的模样,就算没一百五也不会轻到哪去。

    周少瑜环视一周,秦家并没有人在这里,并非无情,而是没得选择。自家闺女小妹好端端的要被斩首,谁想见这惨景,此外,此刻秦家的处境也很需要谨慎,若是被无端牵连,那丢的可不止是秦良玉一人的命。

    如此也好。周少瑜这般想着,没在场,自然就不会牵连了。

第八百七十八章 劫人

    真正要砍秦良玉脑袋的原因,还是宰了杨可栋从而引发的后果,文臣武将们都需要一个罪魁祸首来挡下大部分问责,本来嘛,大家伙都默契的准备不打了,杨应龙也是劫掠一番也准备收兵了,结果倒好,你跑去宰人家儿子干嘛,惨了吧!

    不过这理由并不大适合拿到明面上来问罪,人家杀的可是叛军头头的儿子,怎么都算有功了吧,还斩首?

    所以,摆出来的由头还是最初的那个,被当做周少瑜一伙的,冒充锦衣卫同党云云,这罪名也已经足够了。总之对外要说说的过去才行,不能有非议。

    太阳高照,已是午时。

    古人斩首行刑一般都是在午时三刻,因为他们会普遍认为,此时阳气最盛,此时斩首,魂魄都会即时消散,连做鬼的机会都没,也自然不会因为心生怨恨而跳出来搞事情。

    如实从这点上看,假设鬼魂说成立,那还真是有够残忍,连轮回转世的机会都不给,彻底死的干净。

    其实不成立也不打紧,只要大伙都这么认为,效果同样能达到,也算是一种震慑的手段?

    明朝不允许在立春后或秋分前处决犯人,眼下入冬,自然不在这个时间范围之内。固然有些程序不对,但也无关紧要了。

    周少瑜仔细观察了一番,监斩的官员两个,品级都不高,一班子官差也就是三十来个,到是不多,反到围观的群众却是不少。多新鲜,难得看一会掉脑袋,而且掉的还是个女子,多稀罕呐。

    虽说防卫力量不多,劫人的难度不大,但确实要抓紧时间才行,此地毕竟是城中,届时稍一拖延消息传出,导致城门紧闭,那也是个麻烦事。

    并没有说非得等到什么午时三刻人家都举起刀来了才冲出去。这么做的都是影视以及小说为了感官效果而特地整出来的‘刀下留人’。

    实际上,真跳出人来劫人,压根就先不管其他,把人斩了再说,人都死了,自然没必要救,也不会出现死战,若是拖延着不知不宰,人家一看人还活着,反而还拼死了救,死伤更大。

    可此,刽子手正在一旁碎碎念,不停的做一些个莫名其妙的手势,嗯,可能是自家传下来的什么辟邪门道,总之刽子这职业,名头可不怎么好听。

    周少瑜不慌不忙的挤到前头,面前的衙役本想呵斥,但一瞧周少瑜穿着华丽气质贵气,也就忍着没敢言语。

    他到是没言语了,可无论如何没想到,还是忽然一根闷棍直接打了上来,直接脑袋一晕,噗通,倒了!

    不等更多的反应,周少瑜提着哨棒就往秦良玉的方向猛冲。

    “快,速速拿下!”监斩的官员惊坏了,劫法场?多少年不曾有过的事情了,这种事一旦发生,如果不成功还好,如果真叫人被劫走了,可是会上达天听的,此等有损朝廷威仪之事,皇上一怒怪罪下来,那还了得!

    噗、噗……又是两声闷响,两名冲上来的衙役一人被哨棒大众肩膀,一人被打中胸口,虽未昏厥,却尽皆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止不住的哀嚎,显然受伤不轻。

    “不想死的速速推开,莫逼我用刀!”周少瑜大喝一声,继续加速往秦良玉的方向跑。

    众人这才发现,来人后背,不知何时居然还背着一把长刀,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灼眼的寒芒,一看便知锋利无比。

    还别说,小小露一手,这群衙役还真就犹豫了,明显不是对手嘛,这还怎么上?就算人家没用刀,一棍子下来也能叫人要死要活不是。

    那官员却也不傻,一见拦下不可能,再次大喝:“刽子手,速速行刑!违者全家流放三千里!”

    “竖子尔敢!定叫你一家老小不得安宁!”周少瑜也紧跟着大喝。

    刽子手要哭,这我该听谁的,宰?人家这等身手若是盯上自己,那日子还要不要过了。不宰?流放三千里!同样会死人的好不好,就算活着,也是生不如死。

    “张大人莫慌,刘某人来也!”一声高呼,原本就没怎么四散的百姓给冲的七零八落,从法场周围居然冲出二百来人全副武装的士卒来!

    实际上他们这一手的防备,压根就不是针对周少瑜,而是针对马斗斛。一番调查,马斗斛曾去秦家提亲的事情并非什么秘密,虽说人家自己也说并没有坚持,此事已经作罢,可谁知道到底如何。

    如今杨应龙已反,声势也还算是不小。若是借着由头,马斗斛也乘机劫法场救人,然后造反与杨应龙来个遥遥相应又当如何?要知道忠州和石柱可是紧挨着的。

    二百来人的埋伏到也足够,终究是在城内,别的人就是想混进来,人数也不可能太多。

    周少瑜好生无语,委实没想到居然还会有伏兵。不管了,先救人。

    一脚将尚在犹豫的刽子手给踢开,取下长刀一挥,枷锁应声而断。正要拉起秦良玉杀出一条血路来。结果人家还不领情!

    “你来作甚,知不知道如此一来,我便再也洗不脱罪名了!”秦良玉恼怒道。

    雾草!周少瑜都惊呆了,心说你思想觉悟要不要有这么高!还洗脱罪名,异想天开嘛?

    “命都没了还怎么洗!”周少瑜更是恼火。“你以为还能洗得掉嘛?知不知道现在多少官吏要将你的罪名钉死,还想洗白?做梦么!”

    “那我就去告御状,我秦良玉行得正、坐得端,本就是无罪之人!”秦良玉仍旧倔强。

    “我服你了,就算要告御状也得先离开不是!”周少瑜直接将哨棒丢了过去,瞧她模样就知道不可能手持利刃直接下手。

    真当告御状那么简单?要付出的代价海了去了。真当现在是朱元璋的洪武时期哦。

    朱重八的治国思想其实不复杂,简而言之就是十个字,严明以驭吏,宽裕以待民。

    这位开国皇帝对于官吏之严苛乃是众所皆知,动不动就宰官吏的脑袋。而对于百姓,其主旨则是相当之好。

    就比如告御状,朱元璋发行的《大诰》中就有明确规定,

    如果地方官吏发生残害百姓,贪污**怎罪行,那么当地百姓可直接上京城找到朱元璋本人告状!且路上绝不许有任何人以任何理由进行阻止。

    本来明朝百姓出行,必定是需要官府开具的路引,才能够出远门,但是这等情况却不用,只需要手持一本《大诰》,就能畅通无阻。

    不管这规定的执行度有多高,但终究可以看出,朱元璋的爱民之心,毕竟他自己就是底层出身么。

    而且在那个时期,几乎家家户户人手一本《大诰》,必要的时候,甚至能当做护身符用,可见其影响力。

    而随着土木堡之变,明英宗朱祁镇被瓦刺俘虏,大明的文官开始逐渐掌控政权,一切就慢慢变了性质,总之,《大诰》也变成了废纸,里边规定的条条框框也不再有用。

    到了嘉靖时期,曾有一老妇人成功到了嘉靖面前告御状,然而最终的结果是,在一群大臣的坚持下,老妇人以冲撞御驾为由被杖责。

    理由倒是过得去,可真是如此么?

    到了这时候,其实儒家老实说,已经跑偏了,上千年的独尊儒术,让儒家也有了另外的想法,并且根深蒂固,比如冠冕堂皇的来一个垂拱而治。

    其本意是比喻统治者什么都不用做,却能使天下太平。大抵是用来赞颂皇帝的。

    但深究起来,也可以理解为,把皇帝高高供起来,您老安生享受便是,其他的,都交给咱们文官来办就是,保证没问题,妥妥的。什么?你想要亲自来,别介啊,不麻烦,咱不辛苦!

    告御状告的是啥?往往都是官吏,官吏又是啥?不就是他们读书人么。咱们自己人的事,自己处理就好,直接跳出来告御状是怎个意思?嫌咱们文官脑袋多是吧。

    嗯,当然了,这种说法很片面,也很黑暗。但有时候古代文官的做法,不得不让人这么想。

    扯远了,总之,别说你没什么来头,就是有,告御状也未必有用,更大的几率是压根就见不到皇帝,甚至这事连皇帝压根都不知道。

    反正告御状这等戏码,也就是听听,真当后世那些个影视剧什么的,告御状的戏码一个接一个,忒假。

    言归正传,面对忽然冲出来的二百士卒,周少瑜是有点头疼的,主要是还不能指望秦良玉这家伙能出多大力。除此之外,那便是这里头还有十来个弓箭手。

    还好,周少瑜也不是全无准备。

    咻的一声利箭离弦,一名弓箭手径直倒地,捂着大腿处痛苦哀嚎,其余弓箭手也是吓了一跳,纷纷扭头一瞧,心说还好,看样子这埋伏的弓箭手也不强,不然直接就要命了。

    还来不及多想,紧接着就是三支箭矢再次射来,又是三位同伴倒地!再看射中部位,居然都是捂着大腿痛呼。

    “躲避!”剩下几位弓箭手显然慌了神,立刻寻找掩体不敢出来,到是寻常的士卒仍旧在往周少瑜那边冲。虽说人家摆明了不伤性命,可这手射术太吓人了吧。

    可忽的几声惨叫却从后方传来,却见一黑衣蒙面女子手持长枪,枪出如龙犀利无比,所过之处无一人是一合之敌。不但如此,人家在不伤性命,只伤手足的情况下,仍旧游刃有余。

    仍旧是没等回神,另一边同样几声惨叫传出,仍旧是黑衣女子,仍旧是蒙面,仍旧是长枪,人就还是不伤性命。

    居然还有!

    众人皆惊,这尼玛上哪弄来的如此武艺高强的女子,一冒头就是两,太稀罕了吧。

    就两个么?怎么可能。

    到底是劫法场,周少瑜又没经验,自然是稳妥起见,除却李秀宁需要随时掌控战局不好过来,其他会武的妹子有一位算一位,全过来了。

    比如第三位出现的女子,黑衣蒙面,手持一柄木剑,穿梭于人群,有如舞步跳动,如果不是身边不断有人倒下的话,闹不好还以为是哪位花魁出来了呢。

    还能是谁,越女剑的少女薇呗,除了她,还有谁能将一手木剑耍的如此惊艳。

    杨妙真、吕玲琦、少女薇,梁红玉、陈硕真、方金枝,也就是高秀君是大梁土著妹子过不来,不然同样带上。

    六个妹子先后杀出,一班士卒顿时人仰马翻,毫不凄惨。

    “撤,张大人速走。”那自称刘某人的将领一看事不可为,赶紧跑过去拉扯着那位监斩官就要跑。没办法,不是我军不给力,实在是敌人太强大。

    一下子冒出六个武艺高超的妹子,找谁说理去?

    而秦良玉也惊呆了。什么情况这是,其中两个女子的身形秦良玉认出来了,杨妙真和吕玲琦嘛,好歹见过,都认识。可另外四位呢?

    “她们……”秦良玉张张嘴,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该说啥。

    周少瑜到是没多想,心说得亏我有所准备,人不多,但胜在厉害啊,一下子就打的人家崩盘。索性重新拿回棍子,又是一棍子打翻一个,耸耸肩道:“嗯,那什么基本都是在下妾侍。”

    “!!!”秦良玉更惊了,你咋不逆天呢,世间学武的女子不是没有,但武艺高超的却十分稀少。而年纪潜且武艺不凡的,那更是凤毛麟角,可遇不可求。

    结果倒好,一下子冒出六个,还都是眼前这家伙的妾侍!你怎么找到的这是!

    这一刻,秦良玉陷入深深的怀疑,难不成,自己当下的处境是周少瑜有意为之?

    这么个想法不是没道理,虽然这些女子都很厉害,尤其其中两个最是打眼,可秦良玉也有自己的自信,莫说只是和女子比,便是男子,秦良玉也自觉大多男子不如也。

    那么有没有可能周少瑜这家伙就是喜欢这样能武的女子,从而进行打听‘收集’?然后再想方设法给‘骗’到手?

    好么,多冤的慌,周少瑜敢对灯发誓,事情变成今天这样,完全就是意外,他可什么都没做,甚至一度选择了放弃。再说了,就是真有心要算计,那也不是这么个搞法啊,真一步步的算的这么准,那也太假了吧。

    可不就是假么,反正秦良玉最终也觉得不大可能,哪有算计的这么准的。

    不管如何,纵然心里仍旧不赞同这般的举动,但这份情总归是要领的。开玩笑,这可是劫法场,掉脑袋的大罪,人家和自己又没什么紧密的关系,能做到这一步,若是不领情,简直枉为人。

    虽是女子,可也是习武之人,自然知道义字怎么写,更晓得报恩的道理。

    只是,事情发展成这模样,她还有可能身份洗白么?秦良玉很迷茫。

第八百七十九章 唬人

    劫法场的影响很大,秦家纵使在当地不算小门小户,也有些许的人脉,但这种事情,保不定就稀里糊涂给拉出去解气,稳妥起见,秦葵不得已带领家人全部离开。

    至于投奔的地方,却是马家的石柱。这种情况,也只能是躲到土司的地界,安全才稍稍有所保障,这还是需要人家力保的情况下。

    如果秦家做了亲家,那还好说,可如今不过是两个儿子效了点力,而理由还是为了自身谋个功劳好进阶。不过如果当初秦良玉顺利定亲嫁给马千乘的话,如今也就不会有这么多事情了。

    真真是无妄之灾。

    不过女儿无事,总归心下一松,若是有的选,谁又愿意白发人送黑发人。只可惜往后想见却是难了,虽不曾有人找秦家麻烦,却也能感觉的到,暗中有人盯着呢。

    秦良玉远远的看了看自己的家人,甚至不敢多待,就不得不走远,因为谁都不敢保证,暗中到底有多少人在监视,若是自己出现,被人追捕到没什么,怕的便是本已不得不背井离乡的家人还受到牵连。

    眼下从那日劫法场之事已经过了十余天,不得不说秦葵也够果决的,短短时间就带着家财跑到了石柱,留在忠州的不过是房屋田地,也不售卖,仍旧留下一忠仆收租。

    这速度也是让周少瑜啧啧称奇,看来这些个不大的家族也很有自己的生存之道嘛,手脚居然这么快,说跑就跑,看来寻常就有留着后手,应对随时需要跑路的问题。

    “先走吧。”周少瑜不得不做恶人提醒一句。

    没法子,纵然秦良玉化妆成男子,特征仍旧明显。一米八多的个头,莫说女子了,就算男子也是极少了,更莫说现在还是明朝,就算到后世,上一米八的男子也并不算多,尤其是南方,那就更少了。

    秦良玉伪装男子,个头摆着,很打眼,此外就是身形,胡子到是好贴,可不可能有那般壮实。

    “嗯。”秦良玉点点头,倒也不反对,知道能冒风险陪同她来看看家人,就已经很好了。

    至于其他妹子,早就各自回去了,就连吕玲琦都顺利回归,事实证明,并不是说从马车上弄走的回去还在马车上,而是直接回归到原地,好在火凤的军队已经不驻扎在这里了,不然还真有点麻烦,总之,顺利被杨妙真派去的人接到。

    本来大战在即,周少瑜也没有时间耗,若是历史没有改变,周少瑜估摸着也早就跟着一起回去了,可现在不是情况不一样么,若是能真将秦良玉带走,那就赚大发了,都到这一步了怎么可能放弃。

    至于大梁那边,也只能往好的方面想呗,比如,周少瑜独自深处萧那边,其实就算回去,也下不了山,同样也没可能指挥动萧的大军,既然如此,似乎回去也没啥用?

    那就再熬一熬,直到能将秦良玉带走为止。

    莫看当初秦良玉说的坚决,说什么‘那就去告御状’,实际上却也知道这不大现实,皇帝又怎么可能轻轻松松见到,而且站在皇帝的视角来看,未必真就饶的了她。

    去杀杨应龙的儿子,明面上看,的确怎么都算是有功,可坏就坏在自作主张,也不事先通个气,使得数万正在撤军的将士毫无防备遭受奇袭死伤惨重,好嘛,凭白少了一部分将士不说,军队的士气与朝廷的威望也降落不少。

    此外,甭管下边是怎么操作贪污了多少,在皇帝的眼里,那些应下发的抚恤费是实打实的掏出来的。得,等于还要多费不少钱财。

    真当朝廷富裕呐?

    此等情况下,秦良玉就算再不甘心,也只能暂且认了。

    不然还能如何?怪周少瑜?闹呢不是,虽说周少瑜不出现,她铁定没事,但是,之后一切举动都是她自己主动的,明显的例子,如果她不跑去为那昏迷的女子出头,自然也不会和周少瑜产生交集,那么又如何发生接下来的事?

    不过话是这么说,但是……

    “骗子!”秦良玉还是气愤的紧,你说你干啥不好,冒充锦衣卫作甚?

    周少瑜好无奈,这已经不是第一回被这么说了,当然晓得她为啥这么叫唤。可是,我也很无奈啊,那等情况,不摸出锦衣卫的牌子出来还能怎么办,拿不出户引,难道等着人家客栈去报官啊。

    总不能摸一本大诰出来护身吧,这又不是洪武年间。

    再说了,天知道会发生这么多事,原本一个数千里外的锦衣卫压根不会惹人怀疑,可哪里想到杨应龙反应居然这么大,愣是那么快速度传到他耳里不说,居然二话不说就反了!

    跟谁说理去!

    “都跟你说了,我这锦衣卫其实并不假,只是,算了,现在也不好解释,总之,走的是定国公府的路子。”周少瑜摇摇头,说了也是白说,难道说,这得几十年后才能有用?

    “骗子就是骗子,若你这百户是真的,又怎会如此结果?却是被你害惨了。奴对大明一片赤诚,奈何今日却变成通缉要犯,连家都不能回,如之奈何。”秦良玉很是抓狂。

    周少瑜瞅了瞅一脸沮丧的秦良玉,想了想,道:“罢,你有什么话想要交代给家人的,我帮你解决,至于见面,看情况吧。”

    虽不知什么办法,但秦良玉觉得肯定不会那么简单,本来人家又是帮她数百里奔袭暗杀,又是冒风险劫法场什么的,已经欠下偌大人情了,再欠一个,怎么还?

    额,不过说起来,似乎,很难还上哈,除非周少瑜遇险,自己正好给人家挡了刀子?几率太小了吧,和周少瑜总算正式切磋过的秦良玉,可是清楚晓得周少瑜伸手多厉害。

    翌日清晨,秦良玉尚有几分迷糊的从木屋里出来,嗯,两人现在隐居在石柱的深山里,这木屋,也是这些日子新盖的,毕竟天气愈发冷冽,没个屋子遮风挡雨还是不行。

    周少瑜正站在不远处,看起来心情不错,笑的挺灿烂,而他对面,一个看不见正脸却感觉翩翩君子哥的男子负手而立,似乎也在笑谈什么。

    看见秦良玉出来,徐妙锦先是一愣,随后一拱手,很是风度的道:“这位便是秦家小娘子了吧,小生姓徐,乃中山王之后,早闻秦小娘子貌美而身长,今日一见,果然如此,不知秦小娘子可婚配否?”

    秦良玉都傻啦,不带这么直接的,看似在问婚配没婚配,可既然都听说了,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她现在的处境,那么这么问的意思也显而易见,就是在说,要不考虑考虑嫁给在下?

    诶?等等,中山王之后?嘛,若真是嫡出或者主枝,怕是也不用扯上那么久之前的关系了吧。

    正不知道如何回复,哪想却见周少瑜直接对着那自称徐某的俊朗男子就是个脑蹦儿!

    嘶……秦良玉牙都疼,这么亲昵的动作,莫非,这两人,好男风?

    “莫听她胡说八道,这家伙是个女的,你仔细点就能看出来了。”周少瑜一耷拉徐妙锦的肩膀,解释道。

    秦良玉定睛仔细一瞧,这才发现不少破绽,比如没有喉结和微微起伏的胸口,也不知道缠的有多紧。

    不过,既然是女子,你还这么亲昵……

    “莫非,这位便是周公子所说的妻子?”秦良玉忽的想起早先时候,周少瑜有说过他正妻是徐家后人来着。

    “少瑜的妻子?”徐妙锦有点楞,随后赶紧摆手,道:“且不说我并非是妻妾,就算是,也是不敢窥觑正妻之位,这么说吧,你就当少瑜之妻,才情比历史上的李清照还要高便是,我是自愧不如的。”

    这话也没毛病,固然李清照被周少瑜带走之后,年岁仍旧算不得大,但是所经历的事情,却远非原本历史可比,各方面的成长,早就超过了原本的才华。

    只是旁人不了解的人听来,却是不会信的,李清照?谁人不知。一个比李清照才情还要高的女子,怎么可能默默无名。

    所以秦良玉只当没听见,却是无语的想着,既然都没啥关系,那你两还这么亲密干嘛,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嘛?

    许是看出秦良玉在想什么,周少瑜笑眯眯的道:“我和她,嗯,姑且算是知己吧,此外还有画友,没错,说起画,我还时不时拿出来欣赏几番。”

    唰的一下,徐妙锦脸就红了,说起这个就来气,你说卞敏也真是的,说好的保密呐,结果倒好,直接交给周少瑜了,诚然没有比放他那更保险的了,可架不住周少瑜也是男的啊。

    “咳,不说这个,你有何话要带给秦家?我替你跑一趟。”徐妙锦赶紧岔开话题。

    没错,徐妙锦过来就是来跑腿的,其实也不仅仅是这么简单。不然叫谁来都行,干嘛非得叫徐妙锦。

    虽说时代不大对,可徐妙锦到底是徐家人,当初走的时候怎么可能啥东西不带。不仅有徐家的信物,更有当时出入皇宫的牌子。

    这些都准备交给秦家以备不测。

    实际上应当是不会出问题的,不过做这些,也是为了进一步安秦良玉的心么。

    秦良玉将信将疑,本以为这家伙不过旁支,可如今看来,似乎不止这么简单。

    “到时候你便知我是谁了,我和诸位姐妹等候你的加入。”徐妙锦哈哈一笑,带着信件下山去了。

    这话说的,秦良玉一头雾水,因为相同的话,先前那几位女子也全都说过。

    再说秦家,在见到徐妙锦之后,也是颇为感慨,既然女儿能够得到定国公府的照顾,即便以后不得不改名换姓,却总比颠沛流离要强的多。

    只是无功不受禄,无论如何,秦葵也不敢接受那两样信物,那不是他该有的,也有违读书人的道义。

    出得秦家,徐妙锦果然立刻被几个壮汉拦下,还不等动手捉拿回去拷问,就见徐妙锦摸出一张金灿灿的牌子。

    “大胆!”徐妙锦一声怒喝,到是把几个便装的锦衣卫唬住了。“罢了,尔等地方锦衣卫,怕也认不得这牌子,你们谁是主事?”

    几人互看一眼,其中一名中年汉子站出来,警惕的抱拳道:“某乃忠州锦衣卫副千户,敢问阁下是?”

    “这牌子认得么?”徐妙锦随手一丢。

    那副千户抓住一瞧,大惊道:“魏国公府?”

    可一想到那些个大人的交代,咬咬牙,道:“不过,魏国公府也管不到咱们锦衣卫吧。”

    徐妙锦淡定的嘴角一扬,嘲讽道:“看来你们地方上还真是‘团结’啊。”

    如今大明勋贵的名头自然比不上以前,可魏国公府可是一块大招牌,一个小小副千户都敢扛住压力,可想而知那些个官吏是多想将秦良玉抓回去做替罪羔羊。

    “那么,这个够了么?”徐妙锦又扔出一块牌子。

    那副千户一看,直接就给跪了。

    锦衣卫北镇抚司佥事!

    好吧,这牌子是周少瑜的,当年勾搭徐妙锦的时候,不是有‘帮’朱棣办事么,待拿下金陵,朱棣大肆封赏,除了佥事一职,还有英武卫指挥使,不仅如此,还有加封昭勇将军,特赐飞鱼服。

    而北镇抚司专门处理皇帝钦定的案件,拥有诏狱,可以自行逮捕、侦讯、行刑、处决,而北镇抚司锦衣卫外出办事,其身份相当于钦差。

    换言之,此事很可能已经上达天听,而地方官吏们,还在想办法尽可能拖延不曾上报!

    这,这可如何是好?

    想到这,副千户冷汗都下来了。

    “回去转告那些个所谓大人,秦家娘子我徐家保了,作为交换,此事我大可替尔等隐瞒,且秦家娘子不再出现,若还不知足,哼!”

    “喏,卑职这就回去禀告。”

    副千户想也不想立刻答应,带着人手径直离开。

    知道离开老远,这才送了一口气,如果只是明面这些,他还会犹疑。然后最后那一刻,不远处的墙角忽的一人伫立,其身上穿着,不是飞鱼服又是什么?

    也只能这么吓唬了,也没人会跑去魏国公府对质。就算去了,得到是不知此事的答案也无所谓。因为有伏笔。

    从官面上的手段来讲,徐妙锦那话可不是随便说的。

    秦家娘子不再出现,意味着此人明面消失,谁也不会承认。此外也是给这些官吏一些面子,不再让秦良玉出现,安他们的心,也表明只是保了,而不是强行出头。

    因为就算是魏国公府,一次性得罪这么多人,哪怕官职都不算太大,那也是很不划算的。

    基于这些,那些人只会越想越合理,至于为什么要保秦良玉,就不兴人家看中姿色啦?虽说个头高了点,可保不齐就好这一口呢。

第八百八十章 采买

    总之,也只有这般的说法,才是最合理的,也不会再有谁去深究,可若是秦良玉留下来到处乱晃,哪就很膈应人了。

    一旦谁真忍不住要去探查,徐妙锦的确是魏国公之后,可那是明初,这都快明末了,完全两码子事。

    所以秦良玉的负面影响可以就此消除,但是想要安生的留下,那是不可能的。

    再说了,现在周少瑜都准备要带走了,还将人留下干嘛。

    “只是你我之间并我甚关系,我若随你四处奔波,却也不大好。”秦良玉忽然提出一个问题。

    周少瑜一愣,眨眨眼,这意思,难道说……

    “不若你我认作义兄义妹如何?”秦良玉又道。

    啊哈,对不起,我想多了还真是我的错啊。

    老实讲,妹妹什么的,难道不应当是可爱撒娇什么的么,个头比自己还高的妹妹是什么鬼,很别扭诶。

    不过这个说法还是得到周少瑜的点头。多一层义兄妹的关系,自然要亲密的多,这又没坏处,而且秦良玉又不是那种不重信义之人。本来还未离开的徐妙锦也颇为意动,但一想到自己和周少瑜闹得不清不楚的关系,又赶紧作罢,哪有做哥哥的看过妹妹那般的画像嘛不是。

    正值冬季,想要找个好地方结拜有点儿困难。最终总算找到一处梅花集中盛开之处。人家桃园结义,咱们梅林也不差嘛。

    摆下三牲祭品,各自写好金兰谱,这玩意在明清时期才用来交换,往前推虽然有,却基本都是焚香告祖。眼下明朝后期,自然是要用来交换的。

    焚香叩拜,斩鸡头,喝血酒,待交换了金兰谱,这结拜之礼便算是成了。

    “小妹见过契兄。”秦良玉难得心情不错,一抱拳,笑呵呵的道。

    “乖,吃糖。”周少瑜还真就摸出几颗奶糖来。

    !!!

    吃糖是什么鬼,咦?味道还真不错,甜滋滋。

    徐妙锦也不曾多待,毕竟主管着泰原一大堆事,假模假样的告辞一番,一拐角,就消失不见。

    既然无家可归,秦良玉也想到处走走看看,因为没有路引,为避免麻烦,周少瑜索性将锦衣卫的服装一直穿在身上,连绣春刀也佩了出来,腰间也将那块锦衣卫百户的牌子给挂上。到是没哪个不开眼的非得上来检查。

    没法子,现如今的锦衣卫恶名更甚。谁让现在的锦衣卫老大刘守是个没节操的,和东厂搅和到一块,算得上是狼狈为奸,名声更臭,谁没事敢惹?惹得起也怕麻烦么不是。

    “契兄,你那飞鱼服到底是真是假?”秦良玉不由好奇。

    “自然是真的,这谁敢私自做?那可是掉脑袋的。”周少瑜好笑道,虽说如今的飞鱼服不必当初,数量不少,可还不至于完全的烂大街,这又不是好些年前的正德一朝,飞鱼服跟不要钱似的到处赏。

    秦良玉不信,一撇嘴,道:“难不成那指挥佥事的牙牌也是真的?”

    “自是真的,只不过那是成祖皇帝初期所赐下的。”周少瑜说了句大实话。

    秦良玉也没多想,只以为物件是那时候的,并不会说去猜想是周少瑜那时候得到的。

    两人不急不缓的慢慢赶路,反正大冬天的想快也快不起来,真策马疾驰,冷风刮不死你?

    虽然周少瑜最终还是留下来,并没有第一时间掺和并州战局,但也总不至于乱逛,总要做些有那么点意义的事情,比如……

    “前边便是南雄府了。”周少瑜指着远处的城池,颇有那么点兴奋。

    虽说已经做够很多次远距离赶路的事情了,但仍旧无法适应,风餐露宿不说,耗时还特别长,老骑马也不是什么好受的事情。

    好在如今已经开春,到不至于还要忍受寒冷。

    秦良玉不知道周少瑜为啥大老远的跑这大南边来干嘛,直到跟着周少瑜找到一位蓝眼珠鹰钩鼻的‘怪物’方才吓了一条,这是什么人?

    还能是什么人,西洋人呗。

    这一位可不是什么默默无闻之辈,在有些方面,对于华夏的影响还不小,历史记载也很多。

    能这时候出现在明朝的而且还出名的西洋人,只有一个意大利的天主传教士利玛窦,名人呢。

    利玛窦如今四十岁,穿的是大明的儒服,蓄发留须也颇有点规模。鹰钩鼻很尖,到是有几分帅气的感觉。

    当然了,放到现在,怕是没几个大明人能够欣赏的了。

    到如今,已经是利玛窦来到大明的第十个年头,老实说,传教的进展算不得顺利,虽有有所发展,却很是缓慢。

    不过随着认识一位大明好基友瞿汝夔之后,进度到是快了不少。

    对于有人能够主动来找他,利玛窦很高兴,尤其这人还能跟他聊一聊什么三位一体,甚至还有圣经。而且已经在大明生活十年的利玛窦当然认得周少瑜身上那身飞鱼服,这意味着这还是一位官员。

    这种有利于开展传教的对象,当然要好生对待,更莫说利玛窦已经很久没聊的这么开心了。

    不远万里跑来传教,其中多少苦只有自己知道,而周少瑜却还能和他聊聊遥远的西方,甚至还会简单的几句西方诸国的语言,虽不是乡人,却也有几分见着老乡的感觉。

    两人聊的愉快,秦良玉却没什么兴趣,主要是听不懂,圣经什么的,那是什么东西?到是利玛窦拿出的那块三菱镜很叫她喜欢,在阳光照射下能够照出小彩虹来,煞是好看,索性自己在一旁自噶把玩着。

    到底是时间还早了些,即便西方此时的科技发达不少,但也不会超过太多。还真没什么好东西可选,眼下最紧要的,反而是给卞敏补上大量的油画颜料过去。

    那妮子都画了好几年了,当初买的颜料也剩不下多少,自然得补充补充。至于别的,看看再说,或者可以补些燧发枪,毕竟现在妹子多了,有点不够分了,何况周少瑜自己还要拿不少把防身用。

    手统最好,妹子们好放在身上。实在没有长杆的燧发枪也凑合,大不了周少瑜自己用。

    不过这些,利玛窦作为传教士自然是没有的。事实上,就在前不久,利玛窦还路遇强盗了,不仅自己受了点伤,还死了一个随从。

    几番尝试劝说,利玛窦总算点头答应亲自带着去一趟澳门,那里现在是葡萄牙人的居住地,至于这事屈辱与否,却也不在这细说了。

    秦良玉觉得自己算是开眼了,好多‘怪物’!

    没毛病,眼下的秦良玉才多大,当然没多少见识,就利玛窦一个的时候还好,一下子周遭全是西洋人,还真有点犯憷,紧跟在周少瑜后头不敢离太远,很是没有安全感的模样。

    见此,周少瑜也是心中暗叹。

    连秦良玉这等英杰人物见着外国人都是如此,更莫说寻常百姓了。从这一点到也可以看出封建社会的管制使得人们愚昧无知的一点。

    当然了,也不能全怪社会,科技也是很重要的一个因素,打个比方,当网络还不曾兴起的时候,大城市先放一边,若是哪个小地方出现老外,哦哟,这玩意还挺轰动。

    反正周少瑜小时候所生活的小县城,出现几个黑人来投资办厂,往街上那么一走,周围远远的围观一大片,稀罕呐,总算见着活的了!

    这还好歹是在电视上看到过,若是连电视都没有甚至都没听说过呢?怕是反应也未必会好到哪去。

    “看中什么尽管说,我给你买。”周少瑜哈哈一笑,拍了拍秦良玉的肩膀,然后立马就苦了脸,这尼玛,拍一个比自己高的妹子的肩膀,太怪了。

    秦良玉却不怎么领情,只求快点到个人少的地方去,主要是感觉那些‘怪物’的视线,似乎有点别样的意味。

    委婉的将此事一说,周少瑜环视一周,有点懂了。

    这年头正是大航海时代,可实际上远洋是件很辛苦的事情,更莫说远在万里之外的大明,好容易能在陆上歇息,当然会想办法找点乐子,不过同为西洋人的妹子肯定很少,但当地妹子又不一定打的上眼。

    于是秦良玉一出来,就有点吸引目光了。

    别的不说,单单个头这一块,就妥妥的符合他们不少人的审美。本来人家的妹子个头就不和太低嘛。

    周少瑜忽然想到了倭国,啧啧,这时候妹子的个头怕是普遍只有一米三的一米四?想想都冷汗,尤其那些公卿之女,脸涂个鬼似的一样白,牙齿抹个漆黑,完事眉毛也要给剃了,口红也涂成那么一丢丢的样子,嘶……

    鬼啊!

    其实如果周少瑜是大客户,那怎么交易都没问题,但实际上周少瑜也不知道想买啥,除却颜料和手统,别的都待定,看着合适那就买,哪怕就是图个好看送给自家妹子也成。

    这样一来乐意卖的就少了,麻烦,若不是利玛窦引荐,都不愿意搭理。

    尤其颜料这一项,谁傻了才会大量的把颜料拉过来卖,谁买啊!

    最终愣是从好些个不同人手里分别收购的,很明显,这都是人家准备自己用的,之所以愿意卖,还是看卞敏画的一手不赖的油画的份上。

    没错,就是卞敏,若不是将她唤来作画,人家还未必会卖。毕竟这时候跳出个大明人会油画,多稀罕呐。就跟后世早些年电视上出现个说汉语的老外,而且还字正腔圆!稀罕呐!

    本来周少瑜还想买它几十个怀表回去,妹子们人手一个,未必要推广,但至少自己人的时间观念强一些。结果一问价格,忍了!

    这年头怀表妥妥的是奢侈品,在西方都是上流社会的专属,更莫说拉出来这么远来卖,价格更是离谱,有那钱,还不如去拿回大梁发展民生、兵备还有购买粮食呢。

    对于走到哪都能冒出一个妹子,然后是自家妾侍的周少瑜,秦良玉已经彻底淡定了,人家是好友遍布天下,他倒好,妾侍遍布天下!

    她甚至无不恶意的想,一个个都隔了这么远,还是妾侍,许久不能见上一面,就不怕与外人……?咳咳,呸呸,怎么都是义兄,怎么能这么想人家呢,就不能指着点好了。

    当然了,卞敏的出现也打破了秦良玉一部分猜想。毕竟先前出现的女子,那都是能武的,包括后来出现的徐妙锦,也曾见过练剑。

    到是这位卞敏,一副柔柔弱弱我见犹怜的模样,显然是个不会武艺的。样貌到是不错,本以为也就是个花瓶,不曾想,却画的一手好西洋画。除此之外,诗词歌赋皆通,怎么也算得上是才女了。

    这也罢了,私下聊天夸了几句,却听卞敏道:“奴这点本事如何当得起才女二字。”

    说着,看了一眼周少瑜,又道:“家中那些个姐妹,有的是比我才学高的,便是十个奴也比不上,至于姿色,奴更是不起眼了,姐妹中可不乏绝色呢,相比之下,奴不过平庸女子而已,实实当不起妹妹赞誉。”

    这就很纳闷了,在秦良玉看来,卞敏的才学与相貌在女子当中就已经算拔尖了,可居然如此谦虚?再联想到先前徐妙锦也说周少瑜的妻子才情无双,心下好奇不已。

    “怎么?想见见?”面对疑惑的秦良玉,周少瑜笑道:“不是不可以,就是太远,去了未必能回来。”

    “骗子!”未必能回来?真有那么远,那你是怎么出现在这的。反正秦良玉是不信。

    “认真的,如果这辈子都难回明国一次,你还乐意与我走么?”周少瑜面色一正,严肃道。

    秦良玉为之一愣,随即就面露怒色,至于原因?考虑到这里都是西洋人,秦良玉还以为周少瑜这是准备跑到西方去再也不会来了呢,谁让周少瑜没办法说清楚呢?

    就在这边周少瑜还在加油的时候,另一边,大梁,局势已经愈发紧张。

    火凤原本还在犹豫是否去救援周少瑜,毕竟她带领军队一动,势必连同萧也一并救了下来。不过随着李秀宁的军队赶到,阿史那隼也不敢继续贸然进攻,自然也就解了萧之危。既然如此,也没什么好犹豫的了,带领军队不疾不徐的率领大军赶路。

    莫看大胜突厥一场,可火凤却清楚,能不正面打还是不打的好,真当自家军队有那么高的战力啊。

第八百八十一章 幽影

    火凤的进军速度算得上很慢,不仅如此,五万大军仍旧分作两拨。

    三万在前,有火凤亲自率领,而另外两万则远远跟在后头。一来是为了防止意外,万一有伏兵之类打个措手不及,死伤再大,也不至于全军覆没。另一方面,也是分开守着先前缴获的战利品,别的不说,光是战马,都已经让火凤相当满意了。

    如此一来,接下来所谓的大决战,火凤就算不参与也不觉得亏,反正已经赚大了。

    另一边,同样是做为外援之军的镇西府,士气可算是跌落低谷。一瞧这模样,镇西府就知道肯定不能指望这群士卒能再去和突厥打,就算赶过去,也就是远远站在后头喊一波666,算是加油打气了就。

    考虑到同为援军的萧如今也算是损失较大,镇西府甚至一度怀疑,周少瑜事先说的什么只是叫他们来摇旗助威,主力还是周少瑜自身的军队云云不过是欺骗,不然的话,为何反到周少瑜自己的军队损失不大?

    不管是不是吧,镇西府接下来都要考虑自己的处境了。

    和突厥的战争,镇西府的家底都快耗的差不多了,如今再次被阿史那隼打惨了一次,消息传出,就算最终剿灭了阿史那隼,那对于镇西府也没什么大用了,众人只会看见镇西府一败再败实力大减,已经不足以对西域诸国形成威胁。

    可以预想,不久之后,雍州地界,势必将会面对西域联军的侵袭。

    已经有点怀疑周少瑜的镇西府,委实有点不是那么信得过。可如今能够对镇西府形成帮助的,只有周少瑜和萧。既然周少瑜不行,那就只有尝试寻求萧的帮助。

    但是无缘无故的,凭什么叫人家损耗实力帮你,真当萧的实力很强大么?

    一群人商议来商议去,最终做出一个惊人的决定,那就是索性投靠萧成为下属,面对整个雍州,镇西府不相信萧会不意动。

    作为镇西府还未做出行动的内部决定,外人当然无从知晓,李秀宁率领的军队人数也不过两万,在没有足够的地地利优势下,自然不会贸然进军与阿史那隼决战,反正如今不得不率先做出抉择的,是突厥一方。

    阿史那隼现在的位置很是有点尴尬,其中一面自不必说,便是萧所占据的山头。除非强行拿下,不然此路肯定不通。

    而唯一的道路,往北被李秀宁扼守,往南有火凤徐徐靠近。

    虽说荒郊野外的,肯定不至于堵死,但至少大道是别想了,只能是道路崎岖的穿林过山。

    不过阿史那隼显然不准备灰溜溜的逃跑。

    本就已经是强弩之末的阿史那隼,在被杨妙真猛追着一路奔跑只好,身体可谓虚弱到一定境界,再跑?还是道路崎岖翻山越岭?哈,阿史那隼自然是宁愿选择轰轰烈烈的战死,也不会窝囊的死在逃亡的路上!

    这种时候,阿史那隼也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大战在即,居然放走了一部分不愿意死战的突厥人,这些人能不能顺利突围回到草原暂且不说,但至少,如今人数本就不多的突厥大军再此举之后,人数也减少到了不过一万出头。

    看起来一万多点的突厥军队已经没啥威胁了,毕竟李秀宁那里有两万余,萧也有万余,火凤甚至有五万,至于镇西府……不提也罢。

    总之,八万打一万,还是合围,怎么看都是胜利的。

    但事情不能这么看。

    既然阿史那隼敢放人,那么依旧选择留下为阿史那隼死战的突厥士卒,势必将会爆发最惊人的战斗力,说到底,在明知道阿史那隼必死的情况下还愿意如此选择的,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等于是自愿为阿史那隼陪葬!

    人家连死都不怕了,还怕跟人死磕?

    别人怎么看不知道,反正李秀宁已经当做十万突厥大军来对待。不仅如此,萧肯定不能太指望,人家已经损失不小,至于火凤,兵力看起来多,但实际战力却不能太期待。

    而且能过来帮忙就已经很不错,指望外人能出多大力,那是做梦,说到底,压力还是在自己身上。

    既然阿史那隼还没动,李秀宁自然也不会动,而且还一直在修缮加固营寨,有一处相对牢固的地方拱卫,怎么都比与突厥骑军证明硬钢要强。

    不过就算再怎么布置,一场硬仗是必然的,可以遇见,届时死伤必然也不会小。事实上这也是镇西府最终宁愿选择对萧臣服的原因之一,此战过后,周少瑜自身的实力,自保都勉强,何况支援别人。

    莫看泰原城内还有一万守军,可相比起一个偌大的并州,只有一万兵力的话可不怎么够。

    想到这些,李秀宁还真有点后悔,当初委实有些冒进了,虽然大破突厥,却也损失了两万多可以归拢为己有的兵力。

    第一天,阿史那隼遣走了不愿死战的突厥士卒。第二天,只剩万余的突厥军队直接大摆筵席,大口喝酒大口吃肉,颇有点‘最后晚餐’的意思,第三天也仍旧如此。

    之后一连吃了好几天,无论是李秀宁还是萧,都不敢轻动,那是一支萌生死志的突厥军队,没人愿意主动去触眉头,哪怕看起来毫不防备。

    “看见了么?我们只有一万多人,我们肆意享受美食不做丝毫防备,却无人敢招惹我们!为什么!因为我们是突厥最精锐的勇士!我们的可汗是伟大的阿史那隼!我们,天下无敌!来,让我们为自己的勇武干一杯!”

    微醺的阿史那思磨站起身高呼,引得众突厥士卒的赞同大喝。呜啦呜啦也不知道喊了什么,异口同声的,气势到是不凡。

    然而凡事怕例外,火凤的军队一分为二,自己率领三万在前,但并不是行在最前头。古代行军,势必有一支先锋军。火凤也是如此。

    一支人数五千的队伍作为先锋走在最前,也最早抵达预定扎营地点设下营寨等待中军。而火凤也够磨蹭,几十里路,愣是一点点的慢慢磨,到现在都还没抵达。

    其实火凤也有想法,之所以走这么慢,也是想着稳扎稳打的路子。行不了多远,势必安营扎寨,建造一处范围不大,但却相对坚固的营寨出来,且基本都有一定的地利。

    两万五千人住在其中很是有点拥挤,不过也就是凑合了。等第二天继续行军,留下五百人看守营寨并继续加固,其余人走不出几里路又开始安营扎寨继续修建。

    不得不受火凤这一招很是猥i琐,反正阿史那隼一探听这结果,就立马放弃去打火凤那边的想法。

    为啥?因为人家随时可以退,而且退不了多远就有牢固营寨可守,就算攻破了有如何?人家还能再退,还能有营寨!

    你说恶心不恶心。

    不过相对的,既然行事如此保守,那么肯定不会主动出击来找突厥军队的麻烦,为此,阿史那隼对南边的防卫可谓降到了最低。

    还是那句话,凡是怕例外啊。

    火凤的先锋军,将领姓李,没啥出身,名字就叫剩子,本是豫州开封辖下的农户,后来跟了火凤做起了造反事业,因为跟随的时间很早,俘虏过周王,也作为骨干被派到洛阳暗中发展信徒,从而一举攻破洛阳将孙守仁赶跑。

    虽然都不是主要军功者,但胜在都有参与,资历可谓深厚,乃火凤的死忠。如此一来,自然也就提拔的快。

    有了地位,剩子对自己的名字很不满意,思来想去,决定给自己取一个‘幽影’的名,认为自己是那个潜藏暗处发出致命一击之人,你看洛阳不就是这么突然爆发拿下的嘛。

    此番进入并州打突厥,李幽影表示木有任何的压力。

    一来自家陛下有过让五千突厥骑军全军覆没的壮举,嗯,其实也就是以前达成交易的那次,实际上打出这般战绩的是杨妙真和吕玲琦。只不过这事知道真相的太少,而李幽影当时又在前线防备萧的军队,火凤说什么就信什么的他,自然不会怀疑还去打探。

    二来嘛,瞧瞧,这才还是在赶路呢,听到突厥军队的消息,不守反攻,主动出击大获全胜,赢的轻松啊!

    可惜这等功劳没他的份,当时作为先锋军的是一个和他不怎么对头的家伙。眼尖那家伙因功提了一级,比他级别还高,李幽影不爽了,憋着劲想要立一份大功。

    这不,机会来了!

    作为先锋军,和突厥营地离的并不算太远,并且必然时刻关注动态,而得到的消息是什么?

    突厥军队整日大吃大喝毫无防备?

    这是知道必败没了战心自暴自弃了?李幽影脑洞清奇,本来嘛,大家都知道突厥这是最后嗨一把,完事就该豁出去打仗了,可李幽影却偏偏认为人家是没战心,也不能怪人家,种了半辈子地啥也不会,虽然是一步步立功提拔上来的,可实际上本事并不强。

    火凤也是没法子,作为突然崛起的乱军,哪有那么多人才可用,人家有功又忠心,自然要提拔咯。至于别的,也只能先放一边。

    总之,李幽影心痒难耐了,在亲自客串一把斥候之后,决定偷袭!

    考虑到女帝未必会答应,李幽影决定来个先斩后奏。

    不就是突厥嘛,真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打的,先前他们不就是打的很轻松么,何况还是一只没战心没有任何防备的突厥军队,白捡的功劳啊!

    转眼到了晚饭的点,突厥人果然再次开始喝酒吃肉开始狂欢,有人摔跤,有人唱歌,有人起舞,简直好不热闹。

    而李幽影,则借着逐渐暗下去的天色,轻悄悄的靠近。

    先不说突厥现在本就真没多少防备,越是聪明的人,越容易被误导,反而不敢来攻,也就是李幽影这种脑袋比较简单的准备过来立功。此外,阿史那隼如今也对火凤这边的警惕放的相当低。

    一来二去的,居然还真就一路顺利的摸到了突厥军队的营外!

    “建功立业就在此时,儿郎们,随某杀呀!”李幽影忽然大喝一声,带领五千将士顿时冲开营门杀了进去!

    不仅李幽影很激动,大家伙也都很激动,都说阿史那隼那老头儿快死了,而剩下的突厥人也被包围整日吃喝战心尽失,没见前几日还有不少突厥人跑了么?

    那可都是脑袋啊,战功呢,而且,万一运气好亲手宰了阿史那隼呢?这怕是,能被写上史书被后人铭记了吧!

    “吼吼,杀啊!”一群大兵举着大刀长矛热血沸腾的冲了进去。

    好嘛,这算是有什么样的将领就有什么样的兵?

    还别说,突厥人还真就有点懵。

    尤其阿史那思磨,好特么尴尬有木有,他才刚刚说没人敢惹他们,结果呢?这才多久,就立刻有人来打,这脸打的,简直啪啪作响。

    这个偷袭委实有点突然,毫无防备啊有木有,更何况上一刻还在喝酒吃肉呢,虽说有限制不能真醉,但谁不是喝到至少微醺。

    李幽影带头冲锋,唰唰两刀,就砍翻两名突厥人,周身的麾下士卒也基本如此。

    真特娘的轻松!李幽影高兴坏了,大吼一声,举起长刀继续冲!兴致一起,想起曾经听过的那些故事,于是一边冲一边喊:“某乃周人李幽影是也,谁敢与某一战!”

    喊完,唰的又是一刀,又砍翻一个!

    爽!李幽影捡起那被砍倒的突厥人手上的酒葫芦,猛灌一口,哎呀,美滴很!

    这下子,突厥人总算反应过来了,雾草,不要脸啊简直,没见我们正乐呵了嘛,死战之前连最后的晚餐都不让好好享受一下?

    弟兄们,操刀子,搞他!

    老猫不发威……啊呸,老虎不发威,真当我们是废物了不成。

    待听见身边惨叫不断,李幽影就有点懵了,啊嘞?什么情况这是?明明刚才还砍的那么嗨,怎么突然就变啦?

    诶呀,我滴嘛嘛……要不是躲得快,差点就被砍了!

    撤,快撤!

    还好撤的快,突厥也怕有伏兵不敢追,不然才这么几千人就敢冲进来打?

    回营清点人数,好家伙,这一下就死了两千多。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那一拨冲锋,趁着人家犯楞,宰掉的更多。

    待各方收到这个消息,一脸错愕。尤其李秀宁,简直不要太郁闷,难道是聪明的太久了?合着人家是真的没防备啊,不然怎么解释人家成功偷袭?

    可惜可惜,良机已过,不可能再有这般的机会了。

    而翌日清晨,吃罢早饭突厥军队,其营寨燃起熊熊大火,这把火烧的可不是营寨,而是他们剩下的所有口粮!

    决战,即将开打!

第八百八十二章 计谋

    华夏史上,巨鹿之战,项羽破釜沉舟,打下了以少胜多的经典著名战役。也在一天之内创下了三个成语,破釜沉舟,以一当十,坐壁上观。

    当然了,这种以断绝自己后路,让士卒只能选择拼死杀敌的招数也不是绝对的好使。

    若是作为将领那没有那么高的威望,怕是这个命令一下达,被认为是让他们去送死的将士们,很可能第一时间就要反抗了,闹不好直接宰人都难说,谁让你不给咱活路的?

    此外除却将领威望,还得需要军心稳,够团结,够齐心,不然仍旧是白搭。

    是以综上所述,可见项羽治军是很有一手的,如若不然,谁愿意为他卖命。

    当然,阿史那隼肯定不能去和项羽比,对比起大梁这边历史上的突厥可汗,或许阿史那隼算是极为杰出的人物,可怎么也不可能去和堂堂霸王相争,那也太抬高阿史那隼了。

    不过眼下的突厥军队,却很有这么个意思。

    狂欢几日,如今烧了剩下的粮草,摆明了一决死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如此情况,就算李秀宁再惋惜前几日的偷袭机会,也不得不正视。说起来那位李幽影虽然莽撞,却还真有几分收获,至少此刻突厥军队的人数,从万余变成不足一万了,当然了,离一万也差不了太多便是。

    最头疼的应当还是火凤了,这是该赏还是该罚?

    说罚,人家的确真真切切宰了不少突厥人,如此判决不免叫将士寒心。说赏,雾草,谁让你自作主张的!此风不可长!

    当然,那是人家火凤的事,面对决定死战的突厥军,李秀宁也有自己的考虑。

    “阿史那隼不行了。”李秀宁双目微眯,语气平淡,似是在说一个绝对的事实。

    理由很简单,烧粮的做法,固然让士卒彻底没了任何的后路,但同样的,也会陷入很大的被动。

    谁都知道,野外遭遇战堪称无敌,面对一支要死磕的军队,再笨的将领也知道避其锋芒。只需死守不出消耗时间,少粮的突厥军,自然会愈发战力低下。

    换言之,突厥军势必急着发动猛攻,而李秀宁等人,却可以从容的选择反击时间。

    在李秀宁看来,既然先前已经遣散不远死战的突厥士卒,那么剩下的自然是愿意死战的,也就是说,所谓烧粮,不过多此一举。

    但阿史那隼偏偏就这么做了,这只能说明阿史那隼已经迫不及待,无他,没时间了。

    能够挺到现在还不死,那就已经很厉害了。

    不过看目前的架势,就算阿史那隼死了,其子思磨也会接到大旗一直打到最后,直到打光最后一任为止。

    对于阿史那隼的做饭,有人敬佩,觉得不愧为枭雄,便是死,也要轰轰烈烈的战死沙场。

    但是也有人完全鄙视,嗯,比如周少瑜,自己死还要拉上这么多人垫背,不要脸!

    “来人,去将周字帅旗挂出去。”李秀宁娇喝一声,立刻有麾下将领立刻去办。

    到是吕玲琦有点闹不懂,好奇道:“那阿史那隼本就为报仇,将周字大旗挂出去,岂不是要被针对?”

    “此事自有深意。”李秀宁颇为高深莫测的道。

    而杨妙真,却是耸耸肩没吭声,心说又有人要倒霉了。

    这面周字大旗委实当得起一个大字!好大一面,迎风招展的好不打眼,想不注意都难。

    占据山头的萧远远一瞧,心下说不出什么滋味,反正多少都松了口气。

    周少瑜先前的确在她的大营里,但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悄无声息的就不见了踪影,眼下见那边挂出旗子,自然是以为周少瑜回到了自己的军中,到是没有多想什么。

    阿史那隼的目的很明显,首要目标直一就是宰了周少瑜同归于尽。既然那边挂出了旗帜,她这里肯定要轻松不少,毕竟已经死了几千将士,很肉痛的。

    对萧而言,好消息不仅仅这么一个。

    终于赶到的镇西府,居然绕了一圈,从后方和萧的军队会合,并且态度诚恳的表达了效忠之意。不管背地里有什么心思,但这绝对是个利好的消息,萧自然欣然接受。

    一下子,萧占据山头的可战之兵,就超过了三万,有着地利优势,且突厥军人数进一步减少,莫说现在突厥人只会去攻打李秀宁,就算是来打山头,萧也有自信守住。

    然而,她还是太高估现下的镇西府了。

    镇西府的军队其实一点也不菜,可架不住一次又一次被突厥打残,都心理阴影了有木有,奈何萧压根就没往这方面想,毕竟兵家胜败实乃常事么。

    山下突厥军还在烧粮,接受了镇西府效忠的萧也颇为轻松。

    昨日应为李幽影的偷袭,任何一方都在随时警惕,虽说最终没有战事扩大,但作为一军主帅,没休息是肯定的,此外便是天气燥热,这几日又一直不曾清洗,委实有点难受。

    想着不过些许洗浴时间,应当不会误事,反正接下来突厥军就算进攻,也只会先对李秀宁那边进攻。

    这点上,没有多想的萧到是认为周少瑜还算有担当,知道自行承受正面战场。当然,这也是应当的,且莫说一开始就说好他们这些援军不过是打辅助,但是现在无论镇西府还是萧都损耗不轻,就该轮到周少瑜站出来了。

    于是,萧果断回到自己的大帐准备洗浴一番。

    一想到前几日就在这里,居然被周少瑜看了个光光,萧就好生气愤,可惜往后想要问责,也是没机会了。

    老规矩,待女卒倒好热水,萧照例将其他人赶了出去,这才宽衣解带,然后再次踏上木台阶准备进入浴桶。

    然后……

    这一幕怎么那么眼熟呢?

    仍旧是最后那么一个台阶,只不过位置稍稍有些不同,原本是差不多正对着床,但因为发生那般的事情,萧也将木制台阶给换了地方变成背对,不然总感觉床上会跳个人出来似的。

    结果,最后一下,一抬腿,打这边的屏风后头,周少瑜忽然迈步而出……

    萧:“……”

    周少瑜:“……”

    然后。

    “这是哪?”秦良玉也跟着踏步而出,看见眼前一幕,顿时大吃一惊,指着萧结巴道:“你,你,你不知廉耻!”

    没弄懂情况的秦良玉哪里晓得那么多,现在满脑子就一件事,一个女子,居然在男人面前赤条条的,不是不知廉耻是什么?

    轰的一下子,萧要炸锅!

    好家伙,我不知廉耻?这是我的大帐!是我的地盘!在我洗浴之际闯入我的大帐居然还说我不知廉耻,倒打一耙也不是这么个搞法吧!

    周少瑜你什么意思?自己看了还不够,还带人来围观?

    往下一跳,萧这就又要去拔剑。

    好家伙,这姑娘可是会真砍人的!周少瑜也急了,赶紧冲上前一搂,免得被她去拿了武器,不过……

    额,好像搂到不大妙的位置了。

    也罢,反正现在不是撒手的时候。

    “别闹,这是意外,都是巧合!”周少瑜赶紧道。

    你当我是蠢的?第一次还情有可原,毕竟你自噶都是被打晕放在这里的,可这一次还怎么说?

    等等,没道理大摇大摆的走进来不被发现,一点动静都没有,难道说周少瑜这家伙在她大帐里躲了好几天?你不是自己什么隐秘都被看去了?可这新冒出来的女子又是哪来的?

    被周少瑜搂了个结实挣脱不得,又不可能大喊大叫,只能使劲想要挣脱,至于秦良玉,虽然没弄懂什么情况,却也看出来似乎认识,不管如何,非礼勿视嘛,赶紧转过身去。

    然而下一刻……

    “报,大事不好,嘶……”一名女侍卫慌张的冲了进来,结果一瞧账内的情况,噗通一下就给跪了。“卑卑卑卑职只是进来禀报军情,什,什,什么都没看见,公主殿下饶命啊……”

    自以为无意间撞破公主私情的女侍卫都快吓尿了,自己会不会杀掉灭口?

    这就很尴尬了有木有,居然还真就被撞破了,周少瑜讪笑两声,下意识就松手,而萧的第一反应也不是去拿剑,而是衣物随意将身上一裹,多少也是起到遮掩的效果。

    “发生何事,速速报来。”萧冷着脸,却也分得清主次,她的规矩底下人不可能不知道,能这般慌张,只能是发生大事了。

    “报,报公主,突厥人已经正装待发,而行进的目标,正是此处!”

    “什么!”

    萧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为什么突厥人仍旧会奔着她这里打,没错,周少瑜的确出现在了这里,但总不能人家有天眼,怎么可能会知道,而且,明明李秀宁那边已经亮出了周字大旗,甚至还真有个与周少瑜身形相似的书生站在前头。

    几乎没人想到,这居然都只不过是李秀宁的算计罢了。

    虽说肯定会害了盟友损伤惨重,可这些盟友将来也是潜在的敌人。削弱对方,也等于变相的提升自己,李秀宁麾下的部队就这么多,而并州之地不是一时半会能够重新发展恢复起来的。

    真损耗过高,并州将来未必守得住。

    所以,李秀宁想出个法子,‘祸水东流’,将阿史那隼的视线重新聚焦到萧所在的山上去。

    从先前的举动不难看出,阿史那隼是绝对认为周少瑜身处萧大营的。固然后来一系列变故以及几日时间过去,没办法再那般肯定,毕竟突厥人已经没可能监视整座山。

    但是,此事却可以引导。

    常言道,聪明反被聪明误。意思是聪明人正因为聪明,从而想的太多,反而发生了疏漏。

    这一点,李秀宁也是在李幽影冒失冒失的去偷袭突厥大营且居然还称得上成功的事情下忽然想起。

    阿史那隼是不是聪明人?必然是,尤其上位者,想不生性多疑基本很难,遇见任何事,都要仔细的……不,甚至应当说,下意识便会多思考几分。

    最明显的例子便是演义当中的空城计,面对诸葛琴魔的**一曲,直接就各种脑补,然后不敢入城了就,而眼下,对于阿史那隼,一面周字大旗,就足以起到这般的效果。

    阿史那隼敢肯定,周少瑜先前势必是在萧那边的,当然不是没可能偷偷离开回到自己的军队,但是,这般堂而皇之的亮出旗帜,无论怎么看,那都不符合常理。

    虽然人数不过一万,但阿史那隼自信,就是这最后一万军队,任何人都不敢硬抗,换言之,没人会愿意和突厥直接交战。

    以为即便到时候盟友足够仁义施以援手,便是赢了,也必然死伤过半,而所谓的盟友,当真有那么可靠么?

    中原已乱,这不是什么秘密,明面上都在听从大梁号令,实际上,各自都有自己的小心思,更莫说,这几支军队当中,还有死对头的萧和火凤。

    换言之,很可能谁成为突厥第一个攻打的对象,不说全军覆没,起码也是打残打废。

    在这等情况下,周少瑜会傻乎乎的将自己的旗帜亮出来让他去打?

    显然不合常理!

    周少瑜麾下如今还有多少人马再清楚不过,这一拨人吗若是再死,日后拿什么占据并州?

    可偏生还是这么做了,为何?

    思来想去,阿史那隼只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那就是周少瑜压根不在自己的军中,而是仍旧被萧‘扣押’着,并且迫使这边亮出周少瑜的大旗,吸引突厥军去攻。

    阿史那隼也不是没想过是疑兵之计,但在率领大军直奔萧所驻扎之处,周少瑜的军队就立刻一片慌乱调遣,急忙忙跟上,但因为又因为步卒与骑军的战力差距不敢贸然上前之后,阿史那隼彻底肯定了,周少瑜绝对就在山上!

    不然他麾下的军队这么紧张干什么?为了盟友?闹么不是。只能是因为周少瑜被人掌控,生怕自己去攻打萧引发不好的后果。

    就算萧没宰掉周少瑜泄愤,一旦真被突厥攻下,周少瑜还好的了?

    “留下两千警惕后方袭击,其余所有人,给本汗杀上去,让他们见识见识,我等突厥勇士的勇武!”原本再次卧榻不起的阿史那隼此刻仿若回光返照,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润。

    只不过,无论怎么看,都很难叫人相信,这个有些岣嵝头发散乱的小老头,居然就是定出那个雄才大略意气风发的突厥可汗阿史那隼。

第八百八十三章 乱局

    这一日注定是个不太平的日子,阿史那隼发起了人生中最后一战,而与此同时,草原深处,仿佛是预见了阿史那隼的这位旧可汗的即将逝去,作为阿史那隼看好的次子,阿史那忽沁在不少部族的首领见证下,成为了新一任的草原之主。

    草原讲究优胜劣汰,相互团并的事情时有发生,但草原也有草原的规矩。

    若非特殊时期,部落与部落之间,很少会发生大规模的战斗。假设有什么纷争,比如两个家族争夺一片肥美的草场,一般有两种方式解决。

    其一由可汗做主,调解纠纷。其二,发起私斗,从部族青壮人口里,十中抽一进行厮杀,谁赢,草场就归谁。

    至于两个部落之间彻底交战?正常情况下是不被允许的,因为草原的恶劣环境,每一个突厥人长大成年都并非易事,这般冒然发生大规模减少人口之事,自然能避免就避免。

    但这也要看可汗以及附庸他的最大几个家族的实力与掌控力。

    很明显,在因为阿史那隼执意入侵中原,且人口耗损严重,又有阿史德阿依努尔的发起下,阿史那部落的地位受到严重的考验与挑衅。

    这种时候,各个部落都希望吞并弱小的部落来壮大己身,自然各种乱战不断。

    而这种生死存亡的内战,自然就不是几抽几的问题,必要的时候,所有人都要拿起武器反抗。

    正常而言,私斗的规矩,是十抽一,战争时,往往都是三抽二甚至十抽一,可现在不行了,为了自保,小部落要么纷纷联合起来,要么寻找靠山。

    那就造成了,目前显然草原将再会开启内战的情况下,要么选择中立找一处条件贫乏之地躲过去,要么便是从阿史那与阿史德之间选择一方。

    而目前看来,显然阿史德的势力更加强大。

    因为与新可汗阿史那忽沁向来不和的一个弟弟与一位姐夫全部率领自己的人马投靠到了阿依努尔的一方,并且加起来实力不俗。

    一时间,阿依努尔的声势可谓浩大。

    在周少瑜的印象中,阿依努尔大抵是活泼开朗好说话,人漂亮也有一定能力的形象。但在此刻,却完全是另一副样子。

    坐在高头大马之上,前方是是一处人口过万的中型部落,也是阿史那一方相对死忠的部落之一。

    然而此刻却变成了人间炼狱,但凡男子,不论老幼,哪怕襁褓,尽皆杀之,获取胜利的突厥勇士们,正在劫掠属于他们的战利品,到处都是男子的惨叫与女子的哭喊,没有人觉得不妥,这一切,不过是常态。

    战败的部落,将永远消失,男丁一个不剩全部被杀,所有女子尽皆为奴,直到十几年后,新生的一代成长,便会成为自己部落忠诚的勇士,提起手中的弯刀和猎弓,或为保护,或为壮大,悍不畏死的加入战争。

    弱肉强食,可谓淋漓尽致,这便是特殊时期,草原上真正的规矩。

    其实,即便是阿史德最强盛的时候,私下相互吞并的事例又还会少么?

    “第六个!”阿依努尔双目锐利,或许短时间内没办法彻底赢得战争,但只要这般不断削弱下去,迟早有一天,她会带领阿史德再次重归辉煌!

    然而……

    阿史那忽沁收到了己方势力部落战败吞并的消息,却是嘴角一扬,说是突厥人,可更像大梁人的他,那张透着几分女性柔美的俊俏脸蛋,在这一笑之下,凭白多了一股子邪气。

    “中原有句话说,预先取之,必先予之。”忽沁的话让周身一群突厥的糙汉子一脑袋雾水,反正他们是听不明白的。但忽沁不在乎,自顾自的喝了一口马奶酒,接着道:“不必理会,让她接着打,又是谁告诉她,看似忠心的并不忠心,看似不合的,却在隐忍呢?”

    “传令吧,今日整顿一番,明日继续往漠北后退,不过嘛,下一个让谁背叛过去告诉那颗明珠,那些不听话的部落又在何处呢?”

    “也罢,不急不急,不如先享受享受。”

    说罢,遣散诸位首领,带着几分邪气,步入了一个别致的大帐中,而这里,目前住的,都是其父阿史那隼的女人。

    没毛病,真真没毛病,在草原,人口就是资源,父亲死了,其妻妾由兄弟或者儿子继承,一点毛病都没有,若是都死的早,再有孙辈接受都未尝不可,所以没人会说什么。

    只是,从不久之后里边发出的惨叫就不难看出,这位新可汗,绝对不是什么好主。

    阿依努尔节节胜利不断向前挺进着,丝毫不知道,其实她已经成为了忽沁的一把刀,清理那些看似忠心实则异心的部落。

    看似过程当中阿依努尔在不断壮大,但人口的增多,只是新掠夺的女性人口,而手下的壮丁,却是一点点的减少。

    至于麾下的那些首领,到底有几个,是真正愿意跟随她的呢?

    同一时刻,江南之地,进驻杭州并歇息几日的朝廷二十万大军,正式挺进,兵分三路,向叛乱的魏国发起了进攻。

    然而这支在北方组建,训练,作战的军队,初到南方,水土不服,战斗力可谓低下,纵然魏国同样号称二十万大军,但实际估计撑死了十万,在人数少一半的情况下,甚至只出动了六万人马,就将朝廷三路大军给死死的盯住,初战看似平手,实际却小胜一筹。

    同样是这一日,潭州建槠县,一直死守使得城内百姓惶惶不安的秦以柳,终于在麾下士卒与百姓的共同反抗下束手就擒,于城外向一直驻扎此处的秦翰投降。

    还是这一日,西域诸国,你一万,我五千,小的国家甚至只有数百人,组成一支人数六万的联盟军,号称十万,浩浩荡荡向雍州边境杀去。

    至于其他地方小规模的叛乱起义,不提也罢。

    而这些,却是并州战场上的诸人,一时半会不可能知晓,也没精力时间去探听的。

第八百八十四章 傻眼

    大敌当前,萧也知轻重,来不及和周少瑜计较,只说了一句严加看守,便立刻穿好衣服铠甲,步出大帐,但忽然又回过头,将秦良玉给带在了身边。

    萧可是清楚周少瑜身边的妹子或文或武个个不凡,看其高大的身形,想必就是后者,必要时也可以问询一番做个参考。此外,也算是扣押一个人质,叫周少瑜老实点。

    待到前线,居高临下观看局势,突厥大部分军队正在徐徐行进,显然是打算保存体力待距离靠近之后,再发起冲锋。

    而往下,便是阿史那隼大旗所在,人数不过两千,却人人严阵以待,再往后,便是李秀宁的军队打着周字旗号与之僵持。

    见到这一幕,萧完全没有想到这都是李秀宁的计策,在萧看来,人家打出周字旗号,并且冒着风险进入平地与突厥军僵持对峙,就已经是非常盟友感觉可靠的做法了。

    看似李秀宁一方拥有两万人马,而阿史那隼与之对峙的不过两千,但下边地势平坦,且是缺少甲衣的步卒对抗精锐的骑军,真打起来,胜负犹未可知。

    至于杨妙真麾下剩下的那些骑兵?

    由于打一开始就不曾出现在萧的视线当中,此刻隐藏起来自然也不会知晓。

    似乎看起来,无论怎么想,萧也只能自认倒霉,很先让阿史那隼是认定了周少瑜在她这,这个哑巴亏反正是吃定了。

    不但要吃,还得把周少瑜藏好,真露个面,怕是会让突厥人更加的疯狂吧。

    本指望镇西府的将士一同协助防卫对抗突厥,虽然人家是抱着必死之心发起决战,但人数摆在那,区区数千罢了,且是下了马的,可定睛一瞧,镇西府的士卒一个个面露心惊之色!

    混账!

    萧顿时就怒了,打仗打成这样子,看见突厥人就害怕,这还怎么打?要知道在战场上,情绪是会感染的,更莫说此刻镇西府的军队人数还要多些。

    一旦正式打起来,镇西府出现溃逃事件,会连带着她麾下的将士也忍不住一同逃跑,到那时候,那就会变成一场大溃败!

    本以为人数的增加,且镇西府的士卒并非杂牌,会让防卫变得更加轻松,结果呢?

    不但不能指望,甚至还要将他们调的远离,不然惧怕的情绪会感染自己的将士,毕竟麾下将士本就打过一场,且死伤不轻。

    可是如此一来,也势必会造成麾下将士的不满,凭什么他们打生打死,镇西府的军队却在后头看热闹?

    怎么办!萧不能决断,但时间不等人,没有太多的时间让她去思考琢磨。

    而站在旁边的秦良玉是很懵的,准确的说,她完全是被周少瑜给忽悠过来的,至于原因?简单么,说可以带兵,立马就意动了。

    结果过来就看见被称作公主的女子赤条条,再然后居然摇身一变,一身戎装以主帅身份亲临战场,下边的突厥人虽然不认识,可也估摸着是草原上的民族。

    这叫秦良玉有点儿小兴奋,还真能打仗啊,而且主帅还是女子!

    没弄明白情形的秦良玉,还以为周少瑜说的可以带兵,是指萧这里呢。甭管萧是哪国的公主,反正打的是异族,那就没什么负担了。

    见秦良玉跃跃欲试,萧也语速超快的说了说眼下的情况,而秦良玉想了想,肯定道:“此事不难。”

    此事不难!!!???

    你莫唬我!

    萧瞪大眼,心说这是真有大才还是怎的。

    片刻后,镇西府接到指令,要求其率军从另一侧突围而出,之后无需进攻,只要摆出一副严阵以待随时要攻袭阿史那隼本阵的架势即可。

    镇西府很开心,虽说将士们都已经被突厥打怕了,可从薄弱处突围而出肯定一定问题没有,至于摆出要进攻的架势,更不是什么难事,反正那边李秀宁的军队不是也是这样子么,两拨人马,阿史那隼怎么都会忌惮的吧。

    而对于萧而言,打发走了可能会影响军心的镇西府军队,更是有利防守,怎么说也差不多是两万来人的军队,调动起来,怎么也得吸引一部分兵力和注意吧。

    “你可会武艺?用何兵器?长枪?来人,速速取长枪与一副铠甲来!”萧立刻对秦良玉进行优待,她麾下其实不缺善战的将领,毕竟好些其实都是当初从边军一战战打下来的。

    但唯独就是没有才华足够的女子,说到底,萧怎么也是个妹子嘛,眼见周少瑜身边那么多,怎么可能不眼热,虽然希望渺茫,也要试试,万一能拉拢过来呢?是吧。

    秦良玉也一犹豫,好奇道:“不知殿下是哪国的公主?大梁?咦?怎的从未听闻?”

    “大梁乃中原正统,如何不曾听闻?莫非一直隐居深山不成?”

    “中原正统?难道不应当是大明么?”

    “大明?从未听闻!”

    “诶?”

    再有疑惑,也就到这了,因为突厥人已经发起了进攻。

    “放箭!”进入弓箭射程,人人善射的突厥人纷纷张弓搭箭,一边冲一边放,给萧的阵线带来不小的压力。

    好在镇西府也立刻出动,从另一侧往山下突围。

    虽说这山包不大,却怎么也不是这区区几千人能够合围的,主要还是集中在一处,其他不过零散,镇西府军队很轻松就冲杀而出,而此等‘小胜’,也算是增添了几分信心,哪怕他们死的人比起突厥一方要多很多。

    面对突围而出然后在山下一处浅林出停下,并摆出一副虎视眈眈模样的镇西府军队。阿史那隼迟疑了一会。

    先前他是认定周少瑜在山上,这才直接对萧的军队发起进攻,可现在,镇西府的军队跑下来了,那么周少瑜是跟着一起了?还是没有?

    在没有更多的线索情况下,阿史那隼也吃不准。

    不过饶是如此,也很快做出决断。

    三千人于半山腰进行弓箭压制,拖住萧军队不要瞎动弹。其余近五千人,全部下山,骑上马,直接朝着镇西府的军队攻打了过去,不过一片浅林罢了,哪里挡得住突厥铁骑?

    既然不知道在哪,那就直接打嘛,区区镇西府而已,多大点事,真以为还是最开始的那支镇西府军队么?

第八百八十五章 装X

    镇西府一方,无论将领还是士卒都很想哭。

    说好的攻山呢?怎么咱们一跑下来,就来打咱们啦?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怎么办?

    “气煞我也!儿郎们,结阵,随我御敌!”作为镇西府长孙,未来的当家,还算得上年轻气盛,拔出长刀,就是一声怒吼,然而……

    呼啦啦,面对奔袭而来的突厥骑军,镇西府军队瞬间自行溃败,都不带停留的。

    御敌?莫要开玩笑好不好,这又不是树木密集道路坎坷的树林,不过就是个稀稀拉拉的小树林而已,拿什么御敌,赶紧跑吧!

    这脸打的,啪啪响。还御敌?

    “雾草,等等我!”

    各方将士:“……”

    这下子,镇西府的脸算是丢光了,亏得先前还一鼓作气看起来架势不错的冲下山来,结果倒好,人家刚调转马头要打他们,二话不说扭头就跑,深怕跑得慢,旗子武器盔甲丢了一地。

    这种情况,就算是有心救援都是白搭。

    连阿史那隼都嘴角抽抽,现在的镇西府军队的确不如当初,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会软到这地步,要知道刚开始交手的时候,可没少打硬仗,想想突厥死伤的人数就知道当初的镇西府有多难缠。

    反差太大,好嘛,连阿史那隼都有点难接受。

    不过已经很明显了,周少瑜没可能在这里面躲着,傻了才将自身安全托付到这么一支队伍里。

    萧很脸热,若是以前也就罢了,镇西府怎么样和她没关系,但问题是,现在人家已经效忠了,换言之,是自己的手下,手下打成这样,好想宰人有木有!

    李秀宁则是无奈的摇头,本来嘛,原本是打算坑一把萧的,结果稀里糊涂坑到镇西府的身上,这也就罢了,若是消耗掉突厥军一定的人数也好,可直接就这么跑了。

    不但没消耗,反而拉高了人家的士气,真真是,还不如没他们呢。

    “传令下去,做好准备,依计划行事。”李秀宁摸了摸马脖子,淡淡道。

    “得令!”答话的是苗家的阿卓妹子,这姑娘如今正式跑出来给李秀宁鞍前马后做亲卫首领了。

    既然李秀宁如此下令,那么自然也就是认为,接下来阿史那隼不会依照最开始的选择进攻萧,而是会调转马头来攻打他们。

    结果一点也没错。

    阿史那隼直接放弃追击镇西府,让那五千人马直接去攻打李秀宁所部。

    至于理由,很简单不是么。

    如果周少瑜真在山上,似乎也没有必要分兵下山吧,怎么说山上有地利。而分兵下来,镇西府一冲散,就山上那点兵力,未必守得住。

    阿史那隼算是看明白了,原来那旗号是故意打出来的,还特地弄个和周少瑜身形相似的人出来,但偏偏又暴露几分破绽,让阿史那隼以为周少瑜在山上,从而坐收渔翁之利。

    当然,就算猜错了又有何妨,说到底,山上有地利,易守难攻,而李秀宁所部现在完全就是在平地,这种地形正适合骑军冲锋。

    如此大的优势,即便周少瑜仍旧不在也没关系。虽说恨不得亲自手刃,但退一步实在不行的话,尽可能削弱周少瑜的实力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说到底,兵力才是立根之本,没有军队,周少瑜拿什么在这站稳脚跟。

    一旦没了外地,害怕他们自己乱不起来?

    面对冲锋而来的骑军,李秀宁所部将士表现的不知好了多少倍,前五排士卒手持大盾,密密麻麻的记在一起,死死的盯着向自己疾驰而来的突厥骑军。

    步卒面对骑兵冲锋,基本也只能用这样的应对方式,以密集的阵型结阵,手持盾牌阻挡。前几排固然会有点儿惨,但只要将骑兵的冲势止住,然后两翼迅速包抄,骑兵的优势也就会失去效果,这样子,才能够继续打下去,不然的话,步卒面对骑兵也只能是被动挨打。

    这些将士表现相当优秀,面不改色。

    但突厥骑军更不是吃素的,何况人家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打这最后一战。

    近了,更近了!

    两军的士卒,甚至能清晰的看清楚对方的五官。

    “稳住,都稳住,莫要慌!”如今也跑到北边担任将领的仇明远坐镇最前方,不停的大声呼喝。直到一声奇异的号角声响起……

    “快撤!”仇明远迅速用一声声贝不知比先前高出多少声音大喊。

    好家伙,原本严阵以待的大军瞬间散开,急匆匆的就往后跑,不但他们盾牌手在跑,后边所有的兵种都调转方向拔腿开溜。

    这一幕似乎很眼熟?

    突厥的骑军得意的大声乱吼,高举弯刀摇晃着转圈,夹紧马肚,这就准备冲进人群收割人头。

    “不好,停下,快停下!”冲在第一排的一位千夫长脸色大变,急急吼叫,然而疾驰的马匹又如何说听就听,更何况,前排是发现不对了,可后边的却不知道,你停了,后边在冲,结局也不会好到哪去。

    脸色大变?这不是应该的么。

    李秀宁带领军队急急后撤,看似压根不敢正面突厥骑军的锋芒,但稍稍仔细一些,就会发现,这个后撤,和镇西府的溃败逃命完全就是两码事。

    镇西府的士卒为了逃命,可是连武器都丢掉的存在。而反观这边,井然有序,虽是急速往后跑,却阵型毫不散乱,除此之外,更没有随意丢东西之类。

    但不丢东西不代表不留下点什么,比如……

    那一根根斜插在地上的长矛!

    或许木质的长矛只需被马匹轻轻一撞,就会彻底折裂,但是与之相对的,其矛头也会深深插入战马的肉里。

    这会再看,就会发现,李秀宁先前选择与突厥对峙的地点是何等的精明。诚然,这里位处官道,看似平坦一马平川,但是,左边是一条不算太浅的沟,想必是哪条小河干枯的结果,而右边,却是一道悬崖峭壁。

    而李秀宁的大军,就处于这么一个口子上。

    宽度看似不算窄,却也无处可躲,面对密密麻麻的长矛,冲锋前排的突厥骑兵汗毛立起,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战马嘶鸣,一匹又一批的战马撞在长矛上,长矛折断,但战马也悲鸣倒地,将马背上的骑士摔的七荤八素,然而这不是结束,前仆后继的骑军冲锋,或是撞在前头的同伴以及摔倒的战马上,即便躲开,也躲不及那一根根凌厉的长矛。

    若是面对大规模的骑军冲锋,这招其实并不好使,但此刻不过五千的骑军冲锋而已,为确保冲锋的威力,每个骑兵的距离都挨的很近,不过一瞬,人仰马翻,仍旧完好坐在马上的,不过数百,一脸茫然看着嘶鸣与哀嚎的同伴,不知所措。

    与此同时,李秀宁率领大军停止后撤回头,一声令下,军队两边分开,战马齐鸣,一面杨字大旗飘扬,杨妙真一马当先,两千余骑军冲锋而去,前方长矛乃是携着面朝突厥,杨妙真这支骑军便是撞到长矛也不会有丝毫的伤害。

    待骑军冲出,李秀宁又是一声令下,数面小型的朱雀大旗扬起,伴随着冲锋的号角,所有人紧握手中利刃,心中热血全部化为一个‘杀’字,朝着突厥一方悍然杀去。

    北地的军队,其将士大多都是并州子民,无论是谁,都对突厥人怀着滔天的恨意。是突厥,毁了他们的家园,杀戮他们的家人,劫掠他们的妻女与财产。

    家破人亡,此仇怎能忘却,又怎能不报?

    李秀宁镇定的坐在战马上,身后的朱雀军旗和李字大旗招展,左右是人数仅为一百的骑兵亲卫,至于其他人,全部都已经冲出去了。

    盟军?对不起,其实已经不需要了。

    “死战之决心?”李秀宁左手握住刀鞘,右手握住刀柄缓缓抽刀。“有死战之心的,可不仅仅只是你突厥啊!”

    “架……”

    轻夹马肚,战马缓行,左右亲卫纷纷拔出马刀,紧随其后。

    这一幕,看的山上秦良玉可谓热血沸腾,恨不能立刻前去拜会那位主将。

    而无论是萧还是火凤,若战局不明朗的情况下不会轻易动弹,可此刻,绝不会放过此等痛打落水狗的机会,或许突厥完整的战力还剩五千,但是,面对如此突然的败势,败局已定!

    “全军冲锋,杀!”

    几乎同时,身处不同大营的萧和火凤同时拔刀向前一指,一时间,喊杀震天,突厥人节节败溃不断想后收缩。

    李秀宁依旧不急不缓,控制马匹缓行,身后的亲卫也不加入战场,哪怕身边便是厮杀之处。

    一名突厥士卒在奋力砍倒一位并州军将士之后,提起弯刀向李秀宁冲了过去。

    李秀宁目视前方,似乎完全没有发觉。

    突厥士卒高举弯刀,似是马上就要一刀劈下,然而,一支长枪抛射而出,直接刺穿了他的脖颈。

    马蹄轻响,杨妙真打马而来,拔出自己的长枪,与李秀宁相视一笑,而后跟随在李秀宁同样缓缓前行,不久之后,吕玲琦也出现在了另一侧。

    而随着逐渐前行,战场也愈发密集,身边的亲卫不得不的加入占据,到了最后,只剩李秀宁以及杨妙真还有吕玲琦三人。

    前方便是突厥王旗,王旗之下,阿史那隼岣嵝的身躯此刻立的笔直,目光锐利,紧紧的盯着逐渐靠近的李秀宁三人。而其身旁,如今不过是包括其子阿史那思磨在内的十几人而已。

    双方都没有直接出手,哪怕此刻的距离,只不到五米。

    朱雀大旗对突厥王旗,李秀宁对阿史那隼。

    “原来,果如周少瑜所说,他的身边有不少惊天才华的女子。”阿史那隼脸色有点精彩,他可记得,周少瑜曾说过,他不过是个吃软饭的,当时不信,可眼下证明,的确如此。

    或许完全吃软饭夸张了,但不能否认,现在周少瑜一方的军队,最高将领,真是三位女子。

    “不知道,能不能知晓三位巾帼之名。也让本汗败的明白,到底败于何人之手。”

    阿史那隼苦笑过后,面色一正,道。

    李秀宁面无表情,甩了甩长刀,淡淡道:“李秀宁,大唐,平阳公主!”

    对于几个将死之人,李秀宁毫不犹豫的道。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周少瑜之妾。”

    好嘛,本来阿史那隼还在好奇大唐是哪,结果后来加个这么一句,感觉好怪异的。

    再看杨妙真,额,杨妙真有点愣神,怎么好端端的把大唐给说出来啦?那她该怎么说?大宋?不合适吧,她对于宋朝又没多大的归属感。

    “杨妙真,红袄军首领,嗯,专杀你们这些鞑子。”最终如此道,当然,少不得再来一句:“周少瑜之妾。”

    杨妙真还只是愣神,吕玲琦直接就是懵啦,你们一个个那么有来头,我咋办?而且我也不能加最后那么一句啊。

    “额……天下无双温侯吕布之女,吕玲琦。”

    听完,阿史那隼没吭声,等了好一会,随之一愣,嗯嗯?你确定没了?不加个周少瑜之妾什么的?

    真不加?

    不加!

    那好吧,继续。

    阿史那隼是有些憋屈的,即便没剩下多少兵马,但从不认为会如此轻易的落败,结果,不但败了,败的如此干脆不说,而且还是败在女子之手。

    明明上一刻,还杀得镇西府望风而逃,画面转变太快,一时间叫人难以接受。

    然而不接受也得接受。

    周围的喊杀声减小,突厥人一个个倒下,各方将士逐渐靠拢,将阿史那隼最后十几人围在了中间。最终,却是静悄悄一片。

    “本汗……”阿史那隼仿佛用尽了最后的力气,朗声道。“本汗,阿史那隼!数十年时间,夺家族之首,吞并扩张,将弱小的阿史那一族变成草原第一部落!东征西讨,夺汗位,一统草原!草原诸部无不从命!

    镇北府本汗打过,如今已经没了踪影。镇南府也打过,如今龟缩荆州不敢轻动,镇西府?呵!不过尔尔!入侵中原占领并州,开创我突厥先河!本汗最大的憾事,便是没办法完成一统中原的宏愿。”

    还真是嚣张呐,都已经被包围成这样了,还敢这么喊。所以回应他的,是一声又一声的‘杀’字。

    “哈哈哈哈,虽遗憾,可你们越恨我,也就说明我越成功,我阿史那隼轰轰烈烈一生……”

    ……

    一声枪响,阿史那隼直接摔落马下再无声息,一人打马出来,脸上笑嘻嘻的。

    “将死之人何必装x?”周少瑜吹了吹还在冒烟的枪口,笑道。一扭头,又对李秀宁道:“不过,媳妇儿,你刚才还真是装的一手好x,怎么想到这么慢悠悠过来见阿史那隼的?”

    众人:“……”

第八百八十六章 新政

    随着萧率军冲锋,固然不可能这个全军就是所有人,但周少瑜肯定会借机开溜。

    突厥尚在,在有外敌的情况下,几者之间的同盟还算牢靠,但突厥一旦落败,那么也就宣告着,大家将会是潜在的敌人,随时可能刀兵相见。

    此等情况,周少瑜不可能还老老实实待在萧的大营里受人限制。一旦萧决定扣押,将会是件麻烦的事情。尤其是,两次得罪了人家的情况下,所以,还是早点溜掉炮灰自己的队伍才行。

    面对周少瑜的调侃,李秀宁也是无奈的很,真想来一句死开我不认识你什么的。

    然而阿史那思磨看见自己父亲横死,领着最后的十来人发起最后的冲锋,杨妙真打马而出,长枪起舞,一挑一刺,轻松收割两人性命,不怎想第三人宁死也要抓住杨妙真的长枪,死揪着不放。

    杨妙真想也不想立刻弃枪,拔出腰间长刀侧身一挡,刚要反击,来人却被冲杀而出的周少瑜一枪刺死。

    周少瑜本是好心,刺死一个,抬枪又准备刺击下一位,然而一把长刀半路杀出,用力一拍,周少瑜手中的长枪自然偏离。

    “你干嘛?”周少瑜简直木有搞懂啊。

    “没杀爽,你走开。”杨妙真直哼哼。

    !!!

    泥奏凯?得,你厉害,我多管闲事了还不行嘛。

    马蹄跃起,战马嘶鸣,杨妙真长刀高举,宛若女战神一般奋力劈下,阿史那思磨的弯刀直接断裂,被劈了个十足。

    周围的将士呜啦啦一片乱吼,真是的,要不要这么配合。

    你们两商量好了是吧,轮流装个x?

    不过装也就是装给自己人,围在中心的,都是自家麾下的军队,而萧与火凤叶小猪童鞋的军队,都在外围,且都在不同的方向,都在避免接触,说到底,两人都是敌对的关系。

    一人是大梁公主,一人是叛军女帝,天生就是死对头。

    战争结束,分赃大会也跟着开启,怎么说也是有不少战马和刀具皮甲的缴获,而作为求援一方,周少瑜基本不怎么吭声。

    战马的确是宝贵的战略物资,但目前周少瑜手上还有不小,那都是阿依努尔留下的,是为了表示提前回草原的歉意。

    而火凤目前也不算太缺,骑兵本就不是那么好练的,只不过本着多多益善的原则,这才争夺一二。事实上连萧都不怎么在意战马的问题,有了镇西府的投效,不可能还存在缺乏战马的问题,雍州地界上,可是拥有不少马场的。

    之所以争论的如此之凶,无非就是憋着一口气的问题,反正就是不能让对方多占便宜。

    至于镇西府?人到是出现了,可也没脸提。

    好容易达成共识,接下来就要谈论报酬的事情,先前不过是分赃而已。

    萧很不客气,伸手一指正在和杨妙真谈的热切的秦良玉,道:“我要她。”

    秦良玉虽没多少表现,却轻而易举解决萧那会儿苦恼的问题,看看镇西府面对突厥骑军冲锋的反应吧,萧觉得,得亏有秦良玉出了这么个好主意,不然留在山上,岂不是裹挟着自家的军队也一起溃败啦?

    她萧可还要脸呢,没对敌就跑,糗死个人。

    “不可能!”周少瑜想也不想拒绝,开什么玩笑,咱辛辛苦苦拉过来的妹子,送给你?别闹嘛!

    那可是秦良玉呢,好容易弄来一个能征善战的妹子,交给你?浪费人才么?

    说是浪费一点也不夸张,并不是说萧不会用人,而是秦良玉出自于周少瑜这边的身份,注定了她在萧那里受不到重用,单独领军是不可能的,绝大的可能是被绑在萧身边出谋划策,好好的统帅之才变谋士,不是浪费是啥。

    而且秦良玉也不会愿意啊,若是一开始不知情况下,或许还会被萧笼络那么一下,毕竟看起来周少瑜和萧似乎很有点关系,开玩笑,都‘坦诚相见’了嘛。

    不过现在和杨妙真她们再次接触上,秦良玉怎么可能还会走,要知道杨妙真在武艺上可是有着师傅之实的呢。先前那出手,简直亮瞎人眼,太厉害了。更莫说还想和李秀宁结识畅聊一番,既然是契兄的妾侍,没可能不会不搭理自己。

    总之,好好的留下,身边都是熟人不说,还可能尝试带兵,多好。

    坚持许久,见此事的确不可为,萧再坚持也不得不放弃,心想回去就搜罗一番,就不信偌大的地盘就没了有才的女子!

    最终只能协定,若雍州遭遇外敌,周少瑜必须出兵,而且不能是敷衍的那种。萧也预料到了,如今的镇西府混成这模样,西域那些小国没点想法才叫奇怪,实在是镇西府压在他们头上太多年了。

    若是没有火凤这个敌人没有后顾之忧,萧自然不会将那些小国放在眼里,只是她的兵力本就不多,好容易新练出一批,结果一战死伤不少,又得省着点打。

    这种状况,开启两处战场是没可能的,而得到周少瑜出兵的允诺,也就能在防卫火凤的同时,出兵一部分前往雍州。

    不得不说萧此举很有先见之明,虽说西域诸国联军也是在今日出发向雍州挺进,可现在还不知道不是?

    当然,反过来火凤就会有意见,若是西域诸国打雍州,火凤则率军逼近长安,那么萧势必会面对首尾不相顾的局面,这对于火凤而言,是绝对有利的。

    但火凤也知道,就算自己表达反对,周少瑜也不会改变主意,争执起来,除了交恶并没有别的好处。而周少瑜这个盟友,又是很有必要的存在,不然的话,那就真是四面环敌了。

    沉思片刻,火凤立刻有了主意。

    她和周少瑜什么关系?真要深究,两人可是大婚过呢,虽然那时候周少瑜是化名隐藏身份便是了。不过事情一旦传出,肯定天下哗然。

    对火凤而言,是将周少瑜视作一定程度上的盟友以及退路,如果真有一日最终战败,想必这天下间,也只有周少瑜敢做收留。更何况,亲眼目睹了吕玲琦凭空消失的火凤,可是很有点乱七八糟的想法呢。

    总之,以自身独特的女帝身份,哪怕是叛乱自立的,可加上不俗的姿色,火凤自认很是很有吸引力。此刻既然反对无用,那么就……

    周少瑜这边才刚刚和萧达成协定,那边叶小猪童鞋立刻就一副可怜吧啦好生委屈的小眼神看着周少瑜,好家伙,看的周少瑜都发毛,咱这么做是有点对不住你这边,可也不用一副被玩弄身心之后被抛弃的眼神看着我吧。

    “那什么,你有什么想说的么?”周少瑜擦擦冷汗道。

    “你都已做了决定,还来问奴作甚?奴除了依着你,还能怎么办?”火凤少见摆出一副小女人姿态,这种和平常时的反差,还真是叫人新鲜。

    看着这一幕,萧可谓眉头紧皱。

    火凤愿意放下成见一同对外,这一点上萧很赞赏,但敌人就是敌人,萧不会原谅任何反叛大梁之人,是以无论怎么防备都不为过,眼下这样子,摆明了和周少瑜关系不清不楚,就容不得萧不多想了。

    周少瑜又不傻,自然想到了这点,可却也无话可说。

    你说人家装模作样,但站在火凤的立场上,的确是吃亏了,而且还是吃很大的亏,可人家就是认了,什么话也不说,也不怪罪也不要什么补偿,反而一副小女人姿态任由你吩咐。

    这等情况,哪怕人家是装的又如何,难道还反过来去怪罪人家不成?不带这样的。

    “既然如此,本宫这边撤军了,望你能信守承诺。”哪怕只是有所怀疑,哪怕觉得可能性并不大,但一旦周少瑜与火凤是一伙的,这种后果,萧可不愿意冒险,越早离开,也就越安全,是以二话不说起身告辞。

    至于追究周少瑜轻薄自己的责任?在人家的地盘上,且兵力也要少,拿什么追究?

    固然萧也是人,也有三情六欲,但既然选择了复兴大梁为己任,那么任何会影响大事的私事,都要理性对待,嗯,气头上不算。

    萧和火凤相继撤军,本以为暂时没了敌人的情况下,并州可以迎来高速发展,但接下来几件事,也让周少瑜很是头疼。

    不过几日时光,就从雍州方面传来消息,西域联军已冲破边关防卫,正在向镇西府所在的天水进发。换言之,要不了多久,萧那边就会派来使者请求出兵驱逐外敌。

    与此同时,将对突厥之战完全获胜之后,周少瑜的名望再次拔高,也是借着这个机会,坐镇潭州府城的李清照,迈出了惊呆世人的一步。

    已近整改完善的一部分儒家注解大肆印制,且分毫不取免费发放,确保每家每户都要有一本,同时筹备许久的各地书院正式开启,其内教书先生,大多为女子,其身份可能是前青楼女子,也有可能是某家大户的千金小姐。

    在潭州境内,善怀阁对于女眷们的影响非常大,让她们体会到了什么是自由,什么是尊严,什么是理想,什么是巨大的满足感!已经向前踏出一步的善怀阁成员,几乎很少有女子再愿意回去做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深闺小姐,宁愿抛头露面来实现自我价值。

    然而这种事情,在当今主流思想看来,简直就是大逆不道,更莫说不少女子在家中强压之下,毅然选择了断绝关系,彻底投身于善怀阁奔波于自己想要的事业。

    对儒家思想随意改动也就算了,女子大肆充当教书先生也仍旧作罢,但将所有科目分科,分不同阶段年级由不同的先生来教导,光这一点,就引起了天下士子的强烈反对,理由则是冠冕堂皇的‘尊师重道’。

    尊师重道?呵,固然会有人看重这一点,从天地国亲师这五个字就不难看出老师的地位。但是,实际上更多的人,是因为此等举措,损害了读书人的利益。

    蒙师,业师,房师,座师。一系列的称呼,只要有了这样的关系,那么人脉就会错综复杂的蔓延开来,自然而然就会形成一个庞大的利益团体。

    可眼下潭州的做法呢?分为许多科目,还分了阶段年级,这若是读下来,得有多少个老师?而且还是一个班级一个班级教一群,种种因素相加,届时谁还会在乎老师里头有谁?

    虽然在善怀阁诗集的宣传中,一直都在太高老师的地位,但再怎么抬,也没可能和以前一样。更莫说那些个教书先生,大部分还是女子。

    做这些本就是风口浪尖,李清照也不怕事,直接宣布了公开取士。

    本来呢,为了避免被人说道,公开取士的过程有所改变是必然的,毕竟这是朝廷才能有的专利。可是,所公布出来的科考方式,却叫人大吃一惊。

    首先吏员不仅仅只是小吏,而是正视摆在台面上,可以正常晋升。

    做出这一改变的原因很简单,古代制度,可能短时间内县令换了一位又一位,但当地的吏员,却是直接做一辈子,不仅如此,还子承父业!

    试想一下,一个县衙有五房,分管各项事务且长期把持在手,而县令孤身上任,又大多是毫无实干经验只知儒家思想的书生,两相对比,你觉得是谁玩弄谁?

    若是朝廷派去的县令没有用,还指派还有意义?

    所以,吏员必须整改,决不能出现一干就是本地干一辈子的事情。

    不仅如此,儒家学说仍旧是科考内容,无论怎么考都有,但是,取士不再是统一,而是各部门分开,不同的部门,除却考试儒家学说,还需进一步的知识,比如州府衙门的户房,算学一道则是必考。若是算学不过关,你儒学再好,对不起,不要!

    此举,轩然大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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