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七章 软饭
本来看到下一位是孙采薇,周少瑜还有点小尴尬,两人其实生分着呢,压根没到那什么打情骂俏的境地,而且若说孙采薇对自己有多深的感情,周少瑜是绝对不会信的,这姑娘理性的很。
或者应当说,两人的关系,还不足以让孙采薇以感性为主。
当然了,周少瑜也丝毫不怀疑,若是自己真要与之行房,孙采薇肯定也不会拒绝便是。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周少瑜还真就挺好奇孙采薇的心态。
可以说,孙采薇如今的境地,是她自己把自己给玩死了。
不过谁又想得到呢。
当年潭王府之事,居然并非孙守仁所为,是以孙守仁即便认为与潭王府有怨,但也不至于太深。几经思考,这才将女儿嫁了过去。
但问题是这里头误解大发了,还以为灭门之仇呢。
孙采薇能不虚嘛?瞧瞧,大好的洞房花烛夜,居然直接给别的男子祸祸了,还不如独守空闺呢。
为了自保,孙采薇只能采取一些措施。而在这个过程中,自然而然也觉得娘家不可靠了。毕竟还以为孙守仁明知如此大仇还嫁女的情况下,孙采薇还能有什么指望。
哪想闹到最后,居然是一场误会,孙采薇是懵圈的,可事已至此又能如何。
孙守仁是很不满的,即便孙采薇有理由这么做,但不要忘了时代的背景。
莫看现在厉害的妹子出现不少,但总归还是男权社会。虽说是嫁出去的女儿,但影响还是有的吧,孙采薇的举动,难道不给孙家丢脸嘛?
怎么也是你娘家,为了自己,就将孙家的名誉荣耀弃之不顾,孙守仁绝对无法接受。
所以,隔阂已经产生,孙采薇也不打算再回去,尤其是,留在周少瑜这边,还有机会一展才华的情况下。
乍一看,孙采薇似乎能力并不强,一方面玩‘死’自己,另一方面还受到秦以柳的蒙骗,但这种事情,又有几个想得到。
再且,虽说出身的是将门,规矩相对小很多,走的也不是大家闺秀的路子,但大抵也是暗自深闺中长大的,社会经验严重缺乏,总之,还有的成长呢。
“哦?你有要硬抗的理由么?”周少瑜笑着问道。
孙采薇顿时松了口气,因为她以开口,气氛就未注意静,虽说先前其他女子说话的时候别人都没说话,但明显不是一个氛围。
显然,孙采薇知道自己完全没有融入进去。
“似乎并没有这个必要,只是,妾身委实好奇会收到怎样的惩罚。”孙采薇目光闪烁,似乎,在传递啥?
啊嘞?这算不算是主动求爱爱?
周少瑜有点乐,这性子,有点意思哈。
“回头叫你开开眼。”周少瑜说罢也不再多说,直接转移了目光,到不是故意冷落,而是孙采薇如今的身份委实有点尴尬,作为土著妹子,想被接纳可不是那么容易的。高秀君那是入门的早,大致又是个没什么心机的性子,时不时迷糊一下还挺有意思,即便这样,也用了不短时间才真真融入进来。
至于孙采薇,不急的很。若是继续多说几句,说不得真就冷场了。
最后剩下一个杨妙真,这妮子很有气势,二话不说冲上来就开打,哼哼哈兮喊的很有气势。周少瑜表示你要战那便战,还当咱是那个弱小的我嘛?
然后……
“诶哟……等一下,脚崴了!”杨妙真忽的摔倒在地惊呼。
周少瑜顿时就急了,打归打,又不是玩真的,当然在意啦,急忙放下架势蹲下附身查看,不曾想,杨妙真突然出手,周少瑜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等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一个十字固的姿势闹闹制住。
“哈哈哈,栽了吧!”杨妙真大为开心,不枉当初跑去后世开眼的时候,特地带了那么多图文详解的各种格斗技巧回来研究。“姐妹们,赶紧的,机会难得,有怨报怨啦。”
奈何不等妹子们动手,屋外欣赏天空许久的方宏大声道:“州牧大人,城外突厥大军奇袭……”
“什么!”
众人皆惊!
阿史那隼从不认为自己战败是自己的本事不够,而是手下的军队不能够完全的指挥如臂!每个首领都有着自己的小心思,尤其不愿意出现太多伤亡,这般顾忌之下,很多时候都让阿史那隼施展不开。
一场打败固然叫阿史那隼很不甘心,但既然已经发生,那也只能接受。
但是,叫他灰溜溜的退回草原,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我阿史那隼一生,但求轰轰烈烈,才不枉此生!”
这便是阿史那隼的宗旨,攻占神州大地乃他的执念,哪怕战至最后一兵一卒!
集结了三万余残兵的阿史那隼,并没有仓促的远遁,在打探到阿依努尔领军来追之后,立刻设下埋伏发动伏击一举得胜。
而后,出其不意!
泰原城外,虽是大胜,但死伤实在太多,不是一时半会能够清理完毕的,收拾尸体,掩埋血迹,还有城中不少的百姓出来悲伤的出来认领尸首。
谁都不曾想到,阿史那隼居然会掉头杀回来!
当死伤一万有余的数据被送到周少瑜的面前时,周少瑜简直不要太愤怒,这些人,大多都是那些阵亡将士的家眷!
原本打算施以仁政以作补偿,不曾想,疏忽大意之下,居然再次造成如此死伤!若不是城中休息的军队反应够快,阿史那隼也不打算死磕,怕是这个数字会更加的夸张。
“斥候呢?我们的斥候呢!那可是三万大军,眼瞎了么!”
然而,吃亏的,显然不仅仅是周少瑜一方,只不过,这已经是几日后的事情了。
突厥大败的消息传来,镇西府大军稍做休息立刻向并州开拔。
之所以如此选择的理由也很简单,大败突厥的,是被封做并州牧的周少瑜,有着并州合理的管辖权,加之大败突厥,势必会将并州占为己有。
而他镇西府收获了什么?
这怎么都不算是他们打退了突厥吧,如此一来,朝廷给予的好处自然不能兑现,那怎么行,这么多人白死了么?
所以,姿态必须摆出了。
此外,并州各处被突厥各部占据,若是速度够快,趁着人家还没有收拾物资转移赶到,怎么也能发几笔小财,万一朝廷当真不允诺,也算是挽回些许损失。不然等突厥全线退回草原,他镇西府也没有理由再待在并州。
除非与周少瑜为敌!
但这是不可能的,周少瑜的名望太高了,更莫说还大胜突厥,与之为敌,实为不智,何况如今的镇西府,实力何止衰弱了一星半点。
一路急行军,镇西府连破两县。此地留守的突厥人并不多,而且显然还不曾知晓大败的消息,略有死伤就缴获大量财物,简直乐开花。
然而……
连日赶路打仗的镇西府大军,万万都没想到,一支突厥骑兵突然杀出,镇西府大败,死伤万余,溃败逃散不知所踪的同样近万。其中主要死伤竟然是镇西府的王牌铁甲军,基本被打残。
此事传出,才刚刚带兵再次踏入并州境内的萧,二话不说就撤了回去,开玩笑,人家镇西府六万军队都败的这么惨,她带了两万人能干嘛,要知道人家镇西府不仅人多,装备也好的多。
消息传来,已经是几天后,周少瑜很是头疼。
阿史那隼借助骑兵优势,如此打一枪换一个地方进行消耗,任谁都会头疼,委实棘手的厉害。长此下去,别说发展了,就是想安稳的活着都难,因为天知道这支骑军什么时候就冒出来。
看了看李秀宁,这才女统帅同样眉头紧锁,显然一时半会也拿不出好主意。
外界不知道的,还以为周少瑜一方神勇无比,以少胜多大败突厥,而此等情况下,镇西府居然再次大败,下意识便看低几分,可是周少瑜自己清楚,事情压根不是这么回事。
同样人数,正面对抗,自己的兵马肯定不是镇西府军队的对手,无论是军备还是作战经验,都不是目前可以比拟的。之所以赢了突厥,一是李秀宁‘慈不掌兵’的计策。二则是阿依努尔主动配合起兵。不然就算胜,也是惨胜。
而目前的情况是,阿依努尔和其麾下的诸首领,都很急切的想要回草原。意图趁着阿史那隼还在并州战斗,会草原吞并其他部落加强自身实力从而对峙自保,没谁会愿意这时候和阿史那隼再次正面交锋,那除了损耗人口降低部落实力之外,没有更多的好处。
除非能一举宰了阿史那隼,不然都是白搭,可这可能性未免太低。
是以,用突厥人打突厥人的想法是不可行的。
不过,为了表示补偿,阿依努尔表示,可以无偿提供马匹万余财物若干。如果将阿史那隼击杀,另外还有感谢。
击杀?开玩笑嘛,人家都玩起游击战了,哪这么好杀。现在给我马也没用啊,骑兵难道不需要时间练的?
阿依努尔退走,镇西府败退,萧也战略性后撤,整个并州,只有周少瑜一方独自作战,不到三万的总兵马,连对面硬钢的资格都没有。
“是我的错。”议事厅,李秀宁情绪低沉的道。本以为一切按照她的计划进行,不曾想,阿史那隼居然如此有魄力,压根没有回草原的打算,哪怕身后的老家很可能‘失火’。
“和你没关系,谁都想不到阿史那隼居然会不愿意离开。”周少瑜抬手阻止,现在说谁对谁错并没有用,至于那两万将士,周少瑜也已经下令立碑修建祠堂永享香火,李秀宁也每天过去祭拜,逝者已逝,继续纠结于事无补。
场面一度沉默,直到方宏的长子方瑞进来禀报,言阿史那隼再次率军出现在城外,不过距离比较远。
登上城头,周少瑜微眯着眼眺望远处的突厥军队,不多时,一个身影骑马缓缓靠近,待到近前,周少瑜才惊讶的发现,这人居然是阿史那隼!
“当真好气魄,居然敢单骑而出!”周少瑜无不感叹。
阿史那隼靠城墙很近,甚至进入了射程范围,随后无视掉那一张张拉起的弓箭,朗声道:“子瑾可敢出城一晤?”
“有何不敢?”周少瑜大声回应,你都将军队停的那么远了,我还有啥怕的,若是不去,凭白降了士气。至于说直接房放箭,阿史那隼进入了射程不假,但也完全够时间脱离。
而且,现在周少瑜压根没想那么多,虽然阿史那隼并非友人,更是异族,但此刻表现出来的举动与气势,的确叫人倾佩。
“可汗好胆色!”周少瑜打马而出,于阿史那隼马前停下,马头之间的距离,不过一个人的宽度。
“哈哈哈哈,我阿史那隼戎马半生,何等陷阱不曾遇过?”阿史那隼哈哈大笑,道:“到是你让我刮目相看,看来终究是我赢的太多,小瞧了天下人,不然又如何会被蒙蔽,如今看来,那五千突厥勇士全军覆没,是你所为吧。”
真嚣张呐,周少瑜一撇嘴,一挑眉,回道:“并非是我,当时我远在潭州,鞭长莫及,此事,出自在下几位爱妾之手。”
“……”阿史那隼顿时一滞,还能不能愉快的聊天啦?尼玛,正说打仗的事情呢,你跟我说爱妾?
“实不相瞒,前几日大败可汗之计,同样出自在下另一位爱妾之手。”
“!!!”
阿史那隼有点当机,那我该说啥?我纵横半生,结果大败在女人手里?这可不怎么光彩。但这事又很可信,因为那日,那身穿银铠的勇武之人杀的突厥士卒无人敢近,而听声音,摆明就是个女的。
额,等等,怎么感觉这家伙都跟吃软饭似的,哪哪都是爱妾?
“是不是在想,我看起来似乎在吃软饭?”周少瑜跟开启了读心术似的。“不怕笑话,在下之妻,文才之高,便是十个我也赶不上,便是其中几位爱妾,其才学也远超于我,我这第一才子之名,不过笑话尔,多是她们在帮衬。
此外,南边诚徽州与潭州虽皆入我手,但无论统兵还是内政,解释诸位娇妻美妾共同努力,哎,我周少瑜何德何能,竟然能得数十天之骄女青睐!这古今天下第一软饭王,怕就是我了。”
阿史那隼:我有一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
第八百五十八章 将死
阿史那隼算是看出来了,周少瑜就是故意让他不自在一下子,至于周少瑜说的这些,他是不会相信的。
开什么玩笑,这世间哪有那么多奇女子,便是有,也不可能全部被周少瑜收了去,充其量有两三个出彩的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再说了,若周少瑜真是个吃软饭的,无甚本事,那些女子又怎么会看上他?此外,真当天下间皆是蠢人了么,怎么可能欺瞒所有人。
单凭周少瑜敢孤身出城来见,且距离靠的这么近,阿史那隼就相信周少瑜并非平庸之辈。
好吧,这是误会,至今阿史那隼还不知道周少瑜很能打。
无视掉这些乱七八糟的俏皮话,阿史那隼淡淡一笑,道:“你我翁婿一场……”
“咳咳咳咳……”这话刚出,周少瑜便一阵猛咳。
妹呀,还翁婿一场?就你那个现在不过五六岁的小丫头?你不说我都快给忘了,没法子,别扭啊,这屁大点的女娃居然算是小两口!一想到这个周少瑜就觉得一把大铡刀压在脖子上。
去你的死刑不亏,哥坐拥这么多妹子,亏大了好吧。
“好了,叙旧便到这吧。”看见周少瑜的反应,阿史那隼满意了,让你膈应我,不反击一下怎么行?不过看周少瑜的样子,显然并没有太在意自己的小女儿,不过也没关系,一个女儿罢了,阿史那隼并不在意,要不然怎么说是枭雄一枚。
“说罢,过来是准备干嘛的?”周少瑜也面色一正,好奇道。
阿史那隼一咧嘴,道:“来干嘛?眼下并州之地,只有你我两军,或许你等凭借计谋小胜一筹,但又如何能抵御我三万突厥骑军?你们中原有句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本可汗大可再予你一次投诚机会,如若不然……”
“如若不然?”
“哼,三日后,此城必破!”
胡说八道,突厥野战固然厉害,可若是攻城,那可差了不是一星半点,扛着梯子强攻泰原这种大城,哪那么容易,除非城中有内应还差不多,但那可能嘛?若是有内应,阿史那隼又何必在这口放狂言,直接攻打不就好了。
虽然不在意这个要挟,但若是阿史那隼铁了心要死磕,固然攻城不大可能,但围困总是可以的。
城内固然粮草充足,但阿史那隼也不缺。莫看大败而逃,但只要带军四处搜刮一番,自然就有了。那些个分封的首领,谁还能不在自己城里储备粮食不成。不说别的,但是前阵子大败镇西府,所缴获的粮草都够吃好一阵子了。
咦?等等!
周少瑜突然发现自己是不是脑袋变傻了,干嘛非得用战争的方式来解决?这个距离……
阿史那隼当然自己是虚张声势,没有了那些个各部首领的联军,指挥起来固然得心应手,但是人数也是硬伤。周少瑜麾下的军队不是没交过手,真打起来肯定不会是自己的对手,但也绝非可以随意小觑的。
若真强攻,即便攻下来,也是损伤惨重,得不偿失。
之所以会特地跑来说这个,也是想看看周少瑜的态度如何,投诚自然是不可能的,而是看周少瑜是否有非得和他硬打到底的打算。
若是可以,阿史那隼可以暂且与周少瑜达成谅解互不攻击,只要让阿史那隼占据一定的地盘,然后直接将已经苟延残喘的镇西府给灭了占据雍州。
镇西府肯定不好过,原本雄厚的实力基本打的精光,只剩三四万残兵败将毫无士气可言。
不仅如此,镇西府最先伐突厥,是依靠强大的实力要求西域诸国组成联军,迫于压力,诸国不得不允。
而现在,镇西府已经不行了,那么被镇压了许久西域诸国会没点想法?每年向镇西府上供那么多财物求平安,不老实吐出来怎么行?
可以说,镇西府势必会进入焦头难额的境地,此刻攻打,时机再好不过。至于并州,暂且忍耐一番便是。
阿史那隼很是专注的盯着周少瑜的神色,期盼从其面色推测出些许东西,看看有没有谈拢的可能,若是态度坚决的反对,那么阿史那隼自然也就不用多说什么。
只是,阿史那隼忽觉一阵心悸,像是有什么要命的事情即将发生,下一刻,便瞧见周少瑜的手动了!
并没有来得及周少瑜手中拿的是什么,危机本能让阿史那隼毫不犹豫的身子一歪,双腿很有技巧的夹住马肚,侧身一滑,整个人飞快的隐藏到了马肚下方。
‘……’
没错,周少瑜毫不犹豫的出手了,送上门的**oss人头,岂有不捡之礼,阿史那隼一旦身死,那三万大军必定乱作一团,只要退回草原,就不可能再出现了。
这么近的距离,本以为十拿九稳,不曾想阿史那隼居然如此警觉。
一声枪响,虽不明所以,但阿史那隼还是汗毛立起,而两人的马匹也因为枪响而受惊。阿史那隼的马匹直接狂奔起来,而周少瑜运气不大好,胯下的战马居然一扬马蹄竖起身子嘶鸣起来。准备不足的周少瑜直接摔落在地。
顾不得许多,周少瑜立刻翻身起来,手掌翻转,立刻换了一把燧发枪,单膝跪地,瞄准愈发跑远的阿史那隼。
‘……’
“啊……”阿史那隼一声惨叫。
中了!但是没有中要害!
突发的变故,让两边皆是大吃一惊,突厥骑军立刻上马前去营救,而周少瑜也不敢托大,尼玛人家几万人呢,哥再牛也扛不住啊,不过二十来把燧发枪罢了,又不是二十多吧rpg。
受惊的战马不敢再骑,周少瑜扭身就往城门跑。
虽然一枪没打死,但的确命中后背,只要铅弹打进了肉里,就算取出来,阿史那隼也是九死一生,伤口感染在古代绝非说笑!
是以,就算阿史那隼命大不死,但短时间内,应当不会再有大动作。
“可惜。”顺利回城的周少瑜无不惋惜。
“已经很好了。”众女连声宽慰。
“多派斥候跟踪突厥大军行踪,务必小心行事,一有异常,立刻回报!”周少瑜摇摇头,扭头对杨妙真道。
“明白。”杨妙真点点头,而后转身吩咐去了。至于加强城中警戒什么的,这些都无需吩咐自然晓得。
“重新清点城中物资,安抚百姓情绪,动员壮丁,随时做好大战准备,我有预感,此事势必难以善了。”周少瑜又对卞玉京道。
“好,我这便去安排。”卞玉京立刻带着几位姐妹准备离开。
“徐妙锦留下,你另有吩咐。”周少瑜唤住。“一会我书信一封,你辛苦一趟速速前往洛阳,尝试寻求火凤的援助,只要条件别太过分,都可以答应,若同意出兵,则这般这般……
吕玲琦,你辛苦跑一趟长安,只要不是正面与突厥骑军对打,萧应当不会拒绝。
方老,劳驾让你长子方瑞往镇西府跑一趟,这般这般晓以利害,让镇西府重新出兵!
速度务必要快,不然,可能要来不及了。”
可不是,送信加上大军开拔的时间,就算一切顺利,也需要时日。
周少瑜的担忧并不是毫无道理的。
阿史那隼中枪了,看似最好的结果就是扛不住直接挂掉,但也很可能是坏事。
此人夙愿乃是征服大梁,必定不甘心就此身死,在明知道反抗他的各部首领回了草原,却仍旧不慌不忙的待在并州就不难看出,草原上,必定有阿史那隼的后手,所以压根不担心后方失守。不过同样的,也很可能无法再抽调更多的兵马。
不管如何,阿史那隼是肯定没有放弃继续入侵的。
这种执念之下,知道自己将死的阿史那隼会是怎样的状态?
你不让我如愿,我也不让你好过,于是来个同归于尽?
没准,周少瑜甚至觉得可能性很大。自己断送了他实现野心的希望,夺取天下已经没可能了,那至少,死也要把仇人带走!
周少瑜猜的很准确。
中枪后的阿史那隼昏迷了三天,那一枪击中了右肺,差点没直接挂了,但即便醒了过来,身子也差到了极点,说几句都吃力的紧。更恼火的是,哪怕将那颗奇怪的小圆球给取了出来,但伤口却感染了!
脑袋很晕,体温很高。
但凭借强大的意志力和无法压抑的怒火,硬生生的撑着。
可阿史那隼也知道,自己肯定活不长了。
宏图霸业才刚刚开始,这就要死了?
恍惚间,脑海里回忆起种种过往,母亲是被阿史那部落吞并的小部落寻常牧民,至多不过是稍稍有几分姿色,因为性子孤僻,没多久就被父亲嫌弃,连带着阿史那隼也被厌弃。
而父亲也并非阿史那部落的首领,而是首领的弟弟。
就这样的条件下,年少的阿史那隼一步步夺权某位,最终成功掌控整个部落。接下来,便是接连的吞并战争。既有阿史那吞并别人的,也有其他部落想要谋取阿史那部落的,但这些部落的结局,都逃不过被吞并而后消化融入的结果。
被软禁的父亲成了负责生育的工具,给阿史那隼弄出来不少妹妹用以联姻。
就这样的过程当中,阿史那成为了草原上最大的部落,然后一举推翻了阿史德家族,自立可汗!
于是,更大的野心出现了。
但,此刻野心再大又如何。
无论怎样都想不明白周少瑜用的暗器是什么,但这不妨碍阿史那隼的滔天恨意。
若不是现在身子虚弱到连动弹都困难,阿史那隼早就带军报复去了。没错,就是带着同归于尽的心心思。
另一边,周少瑜并不知道派往各处求援的情况如何了,论猜测,也不过是五五之数。
而同意出兵几率最大的,反到是大为衰弱的镇西府。
离上一场大败的时间并没有太久,西域诸国虽然已经有了异心却暂且没有妄动,谁都不愿意做那出头鸟。是以,暂且还算安生。
镇西府的军队当然不只剩那三四万的残兵,边界上无论如何都会留下一部分军队防卫的。虽不多,好歹也是两万,除非有数个国家联合,不然基本还算无忧。
但这不代表可以什么都不做。
一旦诸国联合,二十来万的军队总是可以凑出来的,若是以前,压根不惧,可现在,拿什么抵挡?以前大梁威名犹在,就算镇西府没实力,他们也不敢乱来,但现在不同了,大梁早就已经乱了不是么。自顾不暇,哪里管得了雍州这么远的地方。
镇西府内,姜家一大家子商议了许久也没有议定,实在一筹莫展,而这时候,方瑞出现了,并且带来了一个解决的方案。
认为镇西府衰败下来的原因,其一必然是军队人数骤减,战力大幅下降。但另一个因素也很重要,那就是被突厥打的都快没士气了。一败再败,死伤实在太多,精神气都没了。
若是能一战大胜突厥,直接击溃,破除将士们的阴影是一方面,而另一方面,也是对西域诸国的一种震慑。表明咱们虽然人数少了,但最终的胜利依旧是咱的,战力并没有丝毫的降低。不求诸国还像以前那般老实,但至少,不敢轻举妄动。
要不然啥也不做,以现在的状况,只要谁没忍住做发起人,保准一个联军立刻就起来了。别人不知道,西域这些国家难道还能不知道镇西府有多富嘛?多上供多少年了。
当然了,这些肯定不够让镇西府出兵,因为太冒险了,万一败了呢?
为此,给出的承诺是,镇西府军队无需正面对战,若情况不利,可随时脱离保存实力绝无怨言。不仅如此,若事成,周少瑜可以与镇西府结盟,若有必要,可出兵相助。
更重要的事,结实还将会在善怀阁诗集上宣扬镇西府姜家的英勇抵御异族的美名,并愿意单独为姜家出书立传。
人嘛,谁还没点追求?无非色权名利,这等可以美名传遍天下流芳百世的好事情,实在很难拒绝。
或许姜家的先祖跟随梁太祖皇帝打江山被后人铭记,但之后呢?出了雍州,谁知道你姜家还有什么人,就算是雍州境内,也不过是知道现任最多前任是谁罢了,再久远一些,对不起,不知道。
谁说武夫不爱名,只不过筹码不到罢了。
第八百五十九章 条件
古代的大臣们,总喜欢和皇帝对着干,以明朝为例,若是哪个臣子被廷杖,保准在士林声望大涨。
至于说不怕被直接打死?怕什么,那何止是有名望了啊,留芳千古有木有!
嘛,到底这个所谓的‘留芳千古’水分有多大暂且不提,总之证明了,古人,尤其是读书人,最是重名。如果真能够流芳百世名流千古,就算豁出命去也不在乎。
相比起来,武官在这方面就不敏感的多。
然而到底文官士林才是主流,若有机会出书立传,还由善怀阁来宣传发售,镇西府姜家无不心动,照周少瑜传达的意思,将例举姜家每一代家主以及杰出家族成员保卫边境的光辉事迹,这等光宗耀祖名流后人的事情,实在太难拒绝了。
是以,单凭这一点,镇西府都决定冒险一次,再说了,就像周少瑜传达的,不需要他们做主力,稍有不对大可退走绝不责问,这等于没多大的风险。
于是立刻点齐兵马再次开拔,考虑到军中士气问题,还特地将原本留守边关的两万大军换防。
然而名这一招,也只对镇西府稍稍好用,而且也是综合考虑才决定出兵。
到是萧,压根没什么太好的办法,出不出兵就看萧的想法了。
先前听闻镇西府再次大败,萧也当机立断立刻撤出并州,但也并没有直接回到长安,而是就地扎营静观变化。
作为正统的一方,萧对于现在大梁朝廷做壁上观的态度很是厌恶。
我大梁王朝,岂容异族撒野,便是要乱,也是咱自己的事。也是基于这一点,萧才会退兵,并没有继续攻打洛阳方面。
以前没实力还跑到并州耍了一圈,现在云州、蜀州操练的新军已经抵达,虽然兵力仍旧不多,但不至于那么放不开手脚了。
不过打突厥归打突厥,该要的好处还是得要。不然的话,帮你剿灭了阿史那隼最后的军队,结果并州全是你的,这算啥?
莫要忘了,萧的目标是重振大梁,而一旦赶走了突厥,自己又要对抗火凤,那么周少瑜岂不是随意的安心发展?
这种养敌的事情,萧才不会做。
寻常百姓皆将周少瑜看做大善人,或许也的确如此,但单凭周少瑜无论号召任何事,都从不会说大梁这一点上就不难看出,将来一定会为敌人。
“泰原为界,并州以西,尽数归我,此为底线。”萧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此外,这些地方突厥所留下的各类物资,也尽数归我。”
吕玲琦委实不擅长谈判,而这种大事又不敢做主,无论怎么看这个要求都过了。但是,若是拉不到援军,单凭并州自己的军队,压根没办法和突厥打。
李秀宁是厉害,可也不是神人,没那么多计策可用,突厥尽数骑兵人人善战,人数还占优,除非再次找到机会发动奇袭,不然准输,可阿史那隼已经中过一次计,怎么可能会再次大意。
明明知道很急,却又委实犹豫,一时间反而乱了神,纠结不已。
其实周少瑜之所以让吕玲琦跑这一趟,原因到是简单。
周少瑜麾下并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人物,方宏年岁太大,经不起赶路的折腾,其子方瑞与镇西府少将军有旧,被派到镇西府去了。而方宏剩下的后辈,要么平庸,要么年少,而且名不见经传。
考虑到萧知道自己身边厉害妹子多,所以还不如派个妹子,而选吕玲琦,是因为她是武将性质的女子,身体素质好,能轻松赶路,不然你换成武媚娘她们,骑马是会,短时间内疾驰也可以,但时间一长就得歇菜。
而杨妙真与李秀宁,一个超级大将一个厉害统帅,当然是要留着的。
无独有偶,另一边的洛阳,火凤也提出几乎同样的要求。
“泰原为界,并州以南,晋城在内,尽数归朕。”火凤高坐于洛阳皇宫主殿皇帝宝座,仍旧是那副遮住眼睛的样子,语气也很是平淡。但到底已经做了一段不算很短时间的女帝了,一股子威仪正在形成。
也得亏徐妙锦出身高门大户,堂堂大明第一开国功臣之女,皇帝还能没见过?相比起朱元璋,火凤这才哪到哪。
“陛下莫不是欲自寻死路耶?”徐妙锦不慌不忙的笑道,对比起吕玲琦,简直不要强太多。
“哦?疆域扩大,如何又称为自寻死路。”火凤也就是狮子大张口,谈判嘛,不就是这样子的么。只是哪里想得到徐妙锦会来一句这样的。“若是危言耸听,即便有子瑾的面子,也是轻易饶你不得。”
嘁……徐妙锦暗暗撇嘴,要不要这么正式,还子瑾,还绕不了我。不过,话说回来,还真是想画上一画啊,女帝呢对不对。
咳咳,不是乱想的时候。
“陛下欲取并州之南,意图无非便是借地利,可侧面迂回,攻打长安后方,对也不对?”徐妙锦自信道。
或许其带兵能力并不强,但某种程度上而言,也算是能文能武。内政方面自不用提,即便一开始并不会,如今也早就熟悉了,而且还做的不错,不然也不会来并州‘开荒’。
至于武,当然不是指武力,而是指见解。带兵不怎样,出谋划策也同样有所欠缺。但若论分析军事意图、布局之类,却是打小耳濡目染。无论是父亲也好,还是三位兄长也罢,又有哪一个不是带兵的?听得多了,自然也就逐渐意会了。
是以,火凤一提出条件,徐妙锦便瞬间了然,想要地盘是假,看重战略地利才是真。
随着萧新军赶至长安,火凤的兵力优势仍在,但已经不明显了,本身而言,火凤的军队出自农家以及大梁原本的地方驻守军,战力低下。若正面对抗,能守住都是表现极好的。
一旦等萧转过身来再次攻打,火凤就该头大了。是以,即便没出这档子事,火凤也是打算之后与周少瑜商议商议借道之事。尔后派出一支奇军绕后骚扰以起到牵制的作用,只要拖住一部分的兵力,那么自身的兵力优势就仍然保持。
“陛下若占据并州之南,以萧之智,必然会想通此关节,那么萧大可同样走并州之南的道路前来攻洛阳,毕竟,陛下不可能派重兵把守不是么?”徐妙锦嘴角一扬,想要地?甭管是什么理由,做梦去吧。
那么大一块地方,就是给火凤也守不住,而且并州现在的情况简直不要太惨,人口少,经济落后,物资缺乏,剩下的人基本都集中在泰原和晋城了,而晋城若是要给火凤,那么人口肯定是要带走的。
如此一来,更没有防守的价值了。
可若是不派兵守,人家萧不是一样能畅通无阻的走这里,到时候火凤还得两边防备,指不定就从哪个方向突然打来了。
至于说派兵把守,这里可没那么多关隘可守,人少了没用,多了又会让洛阳空虚,运送粮草也是个麻烦,完全得不偿失。如此一来,为难的反而是火凤。
完全就是个鸡肋,大抵就是这么个意思。可还不至于说自取灭亡吧?
“陛下莫要忘了,我家公子名望之高,仁义之名传遍天下,如今大破突厥,突厥大军退回草原大半,只剩最后几万人马仍不死心强留并州,眼下以驱赶突厥为名发起号召,而陛下却坐地起价趁机索要并州半州之地,陛下以为,天下人会如何看?
以周公子之名望,人们只会认为他为了大局为了大义不得已而答应,实乃委曲求全。那么反过来,本就是以反贼起家的陛下,又会失去多少民心?陛下根基本就不稳,若再失民心,呵……”
这话到是不假,善怀阁的名气太大,善怀阁诗集名为诗集,如今却什么内容都出,其中民族大义更是几经宣传,或许大多老百姓不识字,但这个环境,只要书生士子们在意的,就会很快的流传。
先前杨妙真剿灭五千突厥骑军,但名头却给了火凤,此事已经宣传,顿时让火凤名望大增。可若是这下子又反过来索要地盘,那就完全是另一码事了,不仅先前刷来的名望丢了干净,反而还会大降,说到底,火凤这个女帝,到底是反贼,是不被认可的。
理是这么个理,但说法未免太过,直呼反贼,实在有点挑衅的意味。
“放肆!”火凤身边的女婢立刻厉声喝道。
怎料徐妙锦更不客气,面色一板,同样喝道:“我看你才放肆,小小一个女婢,竟敢插言阻断朝中大事,谁给你的胆子!”
没毛病!火凤最信任的侍女又如何,顶多也就是有个内宫的女官官职,无论如何也都没资格在这种场合说话的。
“退下吧。”火凤摆摆手,才懒得在这种事上浪费时间,直接让女婢下去了。“那以你之意,难不成朕白帮忙不成。”
“非也非也,老规矩,陛下出兵,我善怀阁可仍旧为陛下委婉宣传一番,宣称陛下乃心怀大义之人,并且并非求援才来,而是主动帮忙,此外,届时陛下若想绕后袭扰长安以西,借道之事,未尝不可。”
这提议,火凤多少还是有些心动的,反贼起家,最难得就是大众认可,兵从民来,若是民心不归属,则军队也难堪大用。但此事谈何容易,可若是接着善怀阁的大义宣传,此方面已经尝过一次甜头的火凤委实没有拒绝的道理。
只不过借道之事,一句未尝不可就想打发不是太便宜了么,而且,怎么可能一点实实在在的好处都不给,上回好歹还有不少战马呢。
各方面都在商议准备,眼看一场大仗在即,周少瑜却也不见得多忙。难堪大用的人才除却妹子的确仍旧紧缺,但好歹多了个方宏,老归老,本事却是足足的。而中低层官吏,总归是会有的。再加上还有卞玉京等人,周少瑜大抵只需立下方针,基本就很少需要直接出面管事。
至于军事方面,那就更放心啦,李秀宁领兵打仗的本事比他还厉害,杨妙真既能统帅又相当能打,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乍一看有严重吃软饭的嫌疑,其实压根不算这么一回事。
善用人才的皇帝之一,就有刘邦。众所皆知,刘邦自身本事并不怎么上得了台面,但是会用人,舍得放权,底下人什么都处理的妥妥当当,而刘邦嘛,你觉得这家伙会很忙?
额,或许吧,比如,忙着装模作样收买人心啊什么的,啊哈哈。
总之,善用人才是本事,那凭啥换成妹子就是吃软饭了嘛,没这道理不是。
给自己找了个理由,做好一切准备的周少瑜心安理得的清闲下来。
不过大伙都在忙,你这么安逸算怎么一回事,于是卞玉京将一直将暂且由她来照看小丫头丢给了周少瑜。
嗯,没错,就是娶回来的那个阿史那隼的幺女!
这丫头显然不像突厥人,有着突厥人的面孔,但性子明显是个胆小文静的,进屋半天了,除了一开始的请安,就一直怯怯的坐在那里也不吭声。
本来周少瑜还觉得尴尬呢,结果一看人家这反应,乐了。
我盯……
小丫头一愣,怯怯的眨巴着眼睛,然后,脸色一红,低下头去……
!!!
脸红是什么鬼!周少瑜简直汗颜了好不好。
京师,金陵,皇宫。
并州的局势到了现在,已经不是高玉瑶能随意掌控了的,只能暂且关注,看最终结果才决定如何处置。总归还不算出乎预料,也就是潭州让高玉瑶气愤了点,而且孙守仁也不再那么听话。
本以为这大梁再怎么乱,也是乱在非朝廷直接管辖之外,小规模的起义固然有,但不是什么威胁。高玉瑶也一直很安心,稳稳当当的坐看局势变化,顺带掌控一把。
结果……
看着这份最新的加急奏折,高玉瑶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扬州繁华富庶之地,居然有人反了,不仅反了,而且来势汹汹!
第八百六十章 假意
这绝对是一场密谋已久的谋反案,这一点,实在太过明显了。
以杭州大城为首的周边以及一路往西的半个扬州尽皆举旗,从官府衙门到各地守军,几乎大半直接归附,少有反抗的,也很快被剿灭,剩下的一看,全都老老实实投降。
不仅如此,扬州继续往西的赣州,几乎全境同时依附,而他们的旗号,大魏!
当然不是前朝,准确说,所谓的大魏,是前朝乱象群雄割据所出来的产物,虎踞江南富庶之地,一统天下的可能性很大。不过最终还是败于大梁太祖。其国所立年限,为六十七年。
高玉瑶很懊恼,其实早该注意的。
当初诸王尚未分封,赣州之地到也异样不显。但赣王赴任,问题多少都出来了。
皇族萧氏到了这一辈,几乎皆无大志亦无大智。区别就在于,有些人知道自己本事一般,比如黔王。但也有那种眼高手低的家伙。
嗯,就是赣王了。
初到赣州,自然将赣州当做了自己的地盘,美女啊,金钱啊,然后再掌握一支雄兵,人生完美!可惜,以上皆为异想天开。
赣王到任第一件事,就是重新任免各地官吏,这显然是个很傻的行为。
本来嘛,你就带了五百护卫,刚过来人生地不熟,结果一露面,谁都不商量,直接就要任免人事,安插自己带过来的人手,这叫大家伙如何服气,怎么都要隐忍一番拉拢一部分先吧。更莫说当地官吏本来背地里就有问题了。
总之,各地官吏就跟通好气似的,对于赣王的王令视而不见,至于所谓的新官吏,对不起,哪来回哪,不欢迎!不走?此地刁民可是很多的,一天挨上几顿打别怪咱没提醒。
好家伙,还真是简单粗暴。
当然不可能这么简单啦,只不过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赣王的王令成为一纸空文,谁也调不动。赣王当然不高兴啦,带着他的五百护卫就杀到潭州州府衙门,不是说擒贼先擒王嘛,只要把最大的官儿给弄了,还怕其他人不老实?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州府衙门早有准备,显然人家早就在赣王府安插收买了眼线,整个赣州府城的守备兵马全部出动,反过来将赣王包围,至于再往后么,悲催的赣王只能老老实实了,任由那些原本的管理‘自治’。
原本高玉瑶也未多想,毕竟赣王的举动很蠢,引起反抗是理所当然。但仔细琢磨,却也不符合常理,再无论如何,不可能一州之地所有官吏都如此团结吧,更重要的是,守备军居然是全部出动,这难道没有问题嘛?文官武官可不是一个路子,完全没必要听州府衙门的话。
不过到现在,无论怎么回想分析都没用了,事情已经发生,要考虑如何面对才是正紧,出兵肯定要出的,江南税收重地,一旦丢失,财政立刻大幅缩水。养着那么多兵也就无以为继了。
此外,还要加强防备,居然有如此大的牵连谋反,若说朝中没有奸细,那是不可能的!
总之,高玉瑶现在看谁都可疑,哪怕宫内的宫女太监也是如此,天知道是不是暗中安排的眼线。堂堂太后过的如此没安全感,也是没谁了。
而与此同时,潭州府城,凤姬也收到了一封来自杭州的密信。
自称大魏皇室后裔,名为陈复玄。乃凤姬的生父……
好吧,单此一句,都可以不用再看了。当年的密闻基本已经明朗。
凤姬的母亲,不管是不是出自自愿,但的的确确是一枚知道情况的棋子,游走于大梁先帝与老谭王之间,甚至同时还和这位陈复玄掰扯不清楚。
想来应当是并不自愿的吧。
凤姬回想着很小时候模糊的记忆,母亲总是带着一丝哀愁的样子,原以为是因为和老谭王拆散,如今想来,却是在哀叹自己身不由己吧。
对凤姬而言,早已过世的母亲自然是她最亲的人,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母亲的形象被破坏。是以如此想着也算是一种自我安慰了吧。
只是,这些年的仇恨错误,然后又冒出个人说是她父亲,这到底算什么事啊。
除非用后世的dna证明,不然的话,谁也不知道,凤姬的生父到底是大梁皇帝还是亲王,又或者那个所谓的大魏后裔陈复玄。
到是从另外一个方面想的话,反正再差也是个郡主?
凤姬无不自嘲的想着,随后摇摇头,并不顾忌的直接将密信交给了李清照。
以前一直未曾近距离真真融入,虽感李清照等人的才能,但凤姬总归是不服气的。想她以女子之身窃据王位,不敢说将潭州打理的如何,但起码不算坏,若不是有周少瑜这个例外,早就已经平定诚徽州扩大地盘了。
或许有这里那里的不足之处,但无论如何,也算得上一位颇有才能的奇女子。
然后,当凤姬真见了这么一群莺莺燕燕并有所了解之后,不服不行。
当初只知李清照等摆在明面上善怀阁大家。而好些都是隐于幕后很少出现。
比如那位堪称绝色的美女貂蝉,只要事关内政,哪怕再麻烦的事情在她手里也轻易解决。
废话,闹么不是。
诚然,历史上的貂蝉压根不会内政,至多也就是能歌善舞。但架不住因为周少瑜的关系在曹操那待了整整十年!
这也罢了,曹操又对周少瑜身边的妹子有所误解,认为皆是奇人,在尝试送去几分政务之后,便听不下啦。
最初的貂蝉也是战战兢兢的尝试建议,虽有不足但总体没错,随着时间推移,也愈发得心应手,等到了大梁,除了理念不同之外,对于貂蝉而言,反到更加简单了。
毕竟貂蝉锻炼内政能力的地方,是三国,还是曹操那!
看起来曹操位处的位置很好,实际上就是个四战之地,兵事连连,百姓流离失所,甚至为了凑足军中口粮,谋士程昱一度用人肉作成肉干以充军粮。
那般艰难条件下想要施政,何其难也。
当然了,也并非所有的女子都如此才华,也未必能对周少瑜的事业有所助力。其中最典型的例子,莫过于妲己了。
随着时间推移,逐渐成长的打击愈发出挑,本就是绝色的小美女,现在妥妥的妖孽级别,但是,除了绝色之外,似乎也并没有什么太突出之处。
其实这和妲己所处的年代不无关系,那可是商朝!连影响后来数朝的周礼都不曾出现过,其所处的环境可谓完全不同,光是重新适应各方面生活习惯习俗都需要不少的时间,更莫说还得从头开始学习语言文字。
这才几年的时间,能写会画并且有几分水平那就已经做的很好了,至于更多的,却是急不来。毕竟真论起来,其水平甚至还不如比她年岁小不少的蔡琰之妹蔡。
但是,凤姬照样很怵她。原因么,很简单的,嗯,就是一不小心,居然被妲己给魅i惑了一次,好一会才反应过来,顿时感觉像看到了真妖,妥妥的狐狸精转世,先前还不了解秦翰一提起这妮子就一脸惊恐,现在么,秒懂!
正胡思乱想好让自己分神之际,便听看完信件的李清照问道:“关于此事,你有如何想法?”
“但凭姐姐做主便是。”凤姬摇摇头,表示自己无所谓,就算陈复玄真是她生父又如何,这些年孤身一人辛苦操劳,不一样好好的,至于信件上说的,母亲为了复国牺牲乃是大义,是使命,凤姬嗤之以鼻。还有那个莺莺的所谓小名,凤姬就更没兴趣了。
因为下意识就想到善怀阁诗集刊登过的西厢记,里头的女主就叫莺莺,虽然结局圆满,有情人终成眷属,但争议性太大,因为故事里透出的意思,有反礼教的意味,一度让不少士子不满。
士子什么的,凤姬当然不在意,但现在非议本就更多,再来个莺莺,嫌自己被八卦的少是吧。
“不妥,虽与公事有所关联,但终究乃你私事,终究要问问你的大概想法,然后才好做出安排,不然我若直接做主,若是日后有所异议,反到伤了感情。”李清照并没有直接做主,反而说出进一步拉近关系的话语。
因为敌对过的关系,凤姬如今的人缘并不算好,更莫说还是土著妹子的身份。但凤姬的身份却是很重要,哪怕女子之身被揭开,好歹也做了一段时间的亲王,所施的也算是仁政,总体而言,还是比较受百姓爱戴的,此外,凤姬的能力也自不用说。
是以李清照作为大妇主管整个大家,自然要做出表率以示亲近,尽量让凤姬更快的融入进来。虽说当然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就是了。
“这……”凤姬闻言,心下暗叹李清照之稳妥,想了想,便道:“以小妹之见,不若回信一封,就言‘忽闻至今犹在,喜不自胜,恨不能立刻相见,奈何如今以为人妇,当以夫为主,郎君不在,不敢擅离,还望谅解,若有力所能及之事,必当尽力’。”
李清照目光一闪,满意的看了看凤姬,此言一出,在座的妹子们顿时感官好了不少。
都不是蠢人,此言语看似亲近,实则不然。从先前凤姬不屑的态度就可以看出,对这位突然冒出来的所谓生父那是相当的不感冒,甚至还很是厌恶。又是这般坦率明言,那么真实意图只有一个。
那就是欺瞒那陈复玄,假意亲近,实则试探。
显然的,这么多年不曾出现,为何突然又冒出来?就因为已经举旗起兵了?怕是没有这么简单吧。
“此言大善。”众妹子点头表示赞同,这个法子好。
“小妹文采有限,言语当中怕处理不妥,为以免破绽,不若由姐姐执笔代写,小妹再另行抄录如何?”凤姬又提议道。
当真写不出么?不存在的,无非是此事多少敏感,若是有人怀疑她真有投奔杭州之意可不是什么美事,不如更加坦诚一些,一切有人监督且公开,如此自然不会有什么猜疑了。
李清照立刻会意,也明白此时相比起表示信任让凤姬自行处理,自己代笔后者另行安排要好的多。
只是个知进退晓分寸的。李清照更满意了,先前的接触,再怎么意图让凤姬尽快融入,那也带着几分疏离,毕竟凤姬身份不一般,还做过亲王,若是心高气傲不好相处,也是个麻烦。如今看来,却是多虑
“婉儿,便由你来吧。”李清照环视一圈,点了‘新人’上官婉儿的名。
若说凤姬知进退晓分寸,那么上官婉儿,当称之为小心翼翼!
处处礼让的确叫人心生好感,但那种疏离感怎么都挥散不去。妹子们都习惯将大家伙视作自家姐妹,可上官婉儿凭习惯性的将自己的地位放低一等,那就反而不美了,感觉不自在。
其实上官婉儿也很苦恼,或许应当说,极度的不适应。
当初深处皇宫内院,尔虞我诈可谓复杂之极,但说白了,其实也简单,懂得放低,懂得奉承,小心翼翼谁也不招惹,必要时也可借势压人,如此便可无忧,而如此做法,也让上官婉儿获得了武则天的信任与重用。
可是到了大梁,人家需要的是自自在在随意交流的姐妹,而不是什么客客气气太会做人的存在。
姐妹?呵……
对不起,宫里长大的上官婉儿表示,从未理解过这种关系感情,更不知道该如何相处。
所以,很为难,不该如何是好。
当然,对于李清照,还是很敬重的,因为人家的确很好,也数次与她谈心,只是上官婉儿自己一时半会做不到罢了。
此刻点婉儿的名,也是让大家多注意一下她的存在,不然一直那么没存在感的低调下去,何年何月才能有所改变。
“喏。”上官婉儿下意识的起身称‘喏’,可说完就后悔了,这般回应,哪里会像是姐妹么,反而更像是上下级。
“无妨,莫要太心急了,慢慢来,莫给自己压力,总归会好的。”李清照温和的笑笑,出言宽慰。
上官婉儿抿了抿嘴,不曾言语,却是盈盈一福。
第八百六十一章 公主
一个昙花一现的国家,在几百年后又重新出现,不得不说,这故事还挺励志,隐忍数百年,小心翼翼的布局,然后功夫不负有心人,一上来就占据一个半州的地盘,尤其这半个还是富庶的扬州。
不过最终的结局是功夫不负有心人还是悲壮叹息却是说不好了。
然而实际上,陈复玄的确是魏国后裔不假,但实际上陈家一开始压根就没想过要谋反复国。
当初大梁太祖宛若开启无敌模式,打遍天下无敌手,军队所到之处,无一人战力,要么跪拜降服,要么直接战死,至于逃掉的,这不是没在现场嘛,是不是站着有区别?
不是魏国不给力,而是敌军太强大。
魏国坐拥江南,有江河天险地利可依,国内富庶百姓安宁,士卒士气高昂,众文武官吏也堪称齐心,要不然怎么说当时天下皆以为魏国将最终一统中原呢,可不仅仅是有钱,人家真心各方面不错,引得不少有才之人踊跃投效。
然而然并卵,打不过就是打不过,你有什么办法?魏国直接被打懵,哪怕将士不畏生死在人数占优的情况下都拼命了,还是然并卵,毕竟战争这种事,人数虽然很重要,却也不会是决定因素么。
当时的魏国皇帝以仁孝之美名而传遍天下,孝不孝的,暂且不论,但的确担得起一个仁字,连续数年的战争,江南富庶之地也被打的千苍百孔,不过魏国胜在国库充实,招兵买马总是没问题的。
但是这位皇帝看不下去了,一句‘百姓何其辜也’,放弃了继续和大梁太祖死磕,以堂堂魏国之主的身份,亲自出城跪降,只求大梁太祖善待江南百姓。
当然了,他还不至于蠢到将所有的身家性命都压出去,陈家一大家子已经事先离开,同时离开的还有一大帮魏国重臣,全都拖家带口的,宁愿跟随一起隐居,也不愿为大梁太祖效力,哪怕那位雄主的确厉害到让人心生敬佩。
虽然人多,但单凭魏国之主请降的举动,本就得民心的魏国陈氏,更是让不少百姓真心拥戴,不但无人揭秘,主动配合保密之外,甚至自愿为奴仆。
大梁太祖也不是不能容人之人,封其为仁王,且丝毫不限制自由,并立下严令,任何人不得以任何方式去寻找陈家下落。
最终仁王很安详的寿终正寝,但因身边没有子嗣,仁王之位自然无人继承。而陈家也始终不曾露面。
隐姓埋名的陈家安定下来,几十年后,天下早已太平,陈家也换了一代人,于是开始正式参加科举选择出仕,其他当初跟随的大臣之后也同样如此。
这么多家繁衍生息,然后再加上出仕之后官位提高从而发展出门生,实力自然而然就扩大了。
不过大梁一直强盛,陈家也没有什么造反的心思,只是习惯性的将自己人都安置在一定的范围之内,好相互形成助力。
直到陈复玄的父亲陈礼之担任家住,情况就开始逐渐转变了。
当时大梁先帝才刚刚继位登基,大梁衰弱之后并未开始中兴,而陈礼之打小就仰慕历代先祖之事,尤其是开创魏国的那一位先祖尤为敬佩,认为这江山乃是他陈家所让,不然鹿死谁手有不可知,至少大梁太祖就算是胜了,也会实力大损,说不得就失去争夺天下的资格。
如今萧家坐拥江山三百年,怎么都足够了吧,那么,是不是该轮到他陈家了?
受陈礼之影响身边的世交好友也都如此觉得。
本来这也不算什么,毕竟那时候都还年轻,虽是各家嫡出少爷,但也做不得什么主。毕竟他们的父辈可没想过什么复国。
然而也是倒霉催的,没过几年,这几个重要家族的家主一同于某酒楼宴会,一盘蘑菇下肚,啊嚯,全挂了!
这家酒楼的结局自不用提,但陈礼之这些第一继承人自然也就上位成了家主。
本来陈礼之以为这下可以大展身手了吧,结果大梁先帝励精图治,大梁已然出现中兴之象。最终选择隐忍的陈礼之等啊等啊,自己都快等死了,人家大梁皇帝还好着呢,不甘心之下开始布局。
恰逢当时弱冠的陈复玄痴迷于一青楼女子,甚至想要带回家。
虽然只是纳妾,但当时陈复玄马上就要大婚,哪有大婚之前先纳妾,纳的还是青楼女子的道理?陈礼之自然勃然大怒,不曾想那女子还当真绝色,且颇有才华。
此外,人品也没得挑,即便家中自幼将她发卖,却无丝毫怨言,硬是将贫苦农家的家族扶持成了普通大户,不仅如此,年轻一辈也全部念书科举有望。
除了身份,真真是没得挑。
但是正好没有适合人选的陈礼之,仍旧选择了棒打鸳鸯,以其家人安全为要挟,迫使其按令行事。有心算计又有机缘巧合,最终造就了那场大梁皇帝与亲王之争的戏码。
而陈礼之这般做的目的,就是借机掌控潭王府,用潭王府的名义来谋反,以试探大梁的反应和兵力强弱。若是可行,则赣州之地趁势而起,如若不然,则可继续隐忍。
结果自不必再说,陈礼之也无不遗憾的离开人世。
而一直被教育复国的陈复玄,虽然怨恨父亲当年的所作所为,但这种大事上,却是不会含糊的。
眼看大梁将乱,只等大梁四处转战实力衰弱便可趁势而起,哪想高玉瑶不按常理出牌!
突厥入侵了,朝廷不动弹,造反的都称帝了,还是女帝,朝廷还是不动弹,雾草,要不要这么猥i琐。这也罢了,还一直不断的扩军,那怎么行?
眼看为了所谓的隐忍,而将收上来的白花花的银子送往朝廷,让朝廷有小钱钱扩军,陈复玄想想都觉得蛋疼。
再等下去,得等到什么时候去了。
你看,本来得知凤姬居然谋了潭王之位,陈复玄本是很开心的,结果呢?说没就没了!若是早些联系早些起事,那岂不是还能多个潭州?
这波亏!亏大发了。
而且陈复玄已经五十来岁了,虽然还算硬朗,可这种事谁说得准,陈复玄可不会忘记父亲陈礼之将死之时,那不敢的眼神。
必须不甘心啊,野心一旦烧起,哪那么容易熄灭,那可是天下之主,皇帝之位!
于是陈复玄果断起兵了,同时派人联系凤姬,虽已不是亲王,可好歹掌权那么久,总有心腹之人,若是凤姬愿意配合,里应外合之下,谋取潭州应当不难,再且,建槠县不是还有个叫秦以柳的在死守么,自己派去的使者,可是得到热情接待呢,就是……
“她的归附条件居然是想让凤姬嫁给她?”陈复玄好生骇然,这是什么鬼情况!
若是还没有做另外一件事之前,陈复玄或许还会答应,一个外人不知晓的女儿,嫁了也就嫁了,反正影响不到陈家,但是,已经晚了。
收到凤姬的回信,陈复玄挺高兴,虽说对女儿并不看重,可到底是当年那位女子的女儿,而且陈复玄也坚信那是自己的种,若是凤姬是真情实意,陈复玄不介意对她多宠一些。
当然,做了这么久的家主,如今又已经起事,陈复玄也不会贸然相信。也压根不急谋取潭州之事,眼下朝廷必定会出兵攻打,也没那个精力再去和潭州开战。
于是,陈复玄想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好主意。既能让人猜疑,又能体现自己的宠爱。
直接派出了一个规模堪称豪华,礼物堪称奢华的队伍,很是高调的入潭州府城,宣布凤姬为他魏国安乐公主!
噗……嗯,这就是众妹子的第一反应,高阳公主?李裹儿嘛?
也就是凤姬一头雾水闹不明白,只觉得大家伙看自己的目光似乎突然有点怪异?
谁都知道,如今潭州名义上是归属高秀君,可实际上,那压根就是周少瑜的,而凤姬虽为正式过门,但早就公认的认为其是周少瑜的妾侍。
结果如今突然被封做了魏国的公主,一头雾水的同时,难免会有所猜测。
比如高玉瑶,很自然就想到了,难不成这两家结盟了?
不管是与不是,总归需要做点什么,如今凤姬的事情多少都有流传,身份是个谜,若是任由陈复玄宣称是他的女儿,那先帝岂不是很丢脸?虽说她高玉瑶不过是以冲喜之名嫁入宫中为后,别说同房了,连面都没见过几次,可好歹也夫妻一场不是。
于是立刻派出人马,封凤姬为高阳公主。
噗……众妹子再喷。这两位唐朝公主的名声,可实在不怎么好啊。结果到好,一下子全安凤姬脑袋上了,简直不要太怪异。嗯,也就是刘楚玉没吭声,没法子,比起谁更那什么,有几人比得上原本历史上的她!
虽说对她而言都没发生呢,可到底有点底气不足,郁闷的慌。
凤姬也由此算是开了先例,成为历史上第一个身为两国公主的女子。虽然凤姬也很无奈就是了,得,这下子,想不被人继续八卦都难了。
消息传到周少瑜这,周少瑜也有点汗颜,以后若真是把那两位公主给带过来,岂不是有点乐子?
本来嘛,连刘楚玉都带回来了,安乐和高阳为何不带,论能力,后两位明显更强,高阳公主虽然私通,让其夫房遗爱成为了史上第一绿帽王,但这家伙可是胆大包天的参与谋反来着,而且还是主犯之一,没点能力,可能嘛?
至于李裹儿,极度爱慕虚荣不假,私生活也不咋地,开玩笑,大婚才六个月就生娃儿了,天知道是哪个的。但不能否认的是,怎么说也是争过皇太女之位的存在,一般人敢想?
言归正传。
假若凤姬是蠢笨之人,说不得还真要被陈复玄的大手笔给感动,然而对于凤姬和李清照她们而言,一眼就看出陈复玄的用意,届时会心一笑,都不用细说,继续需以为是便是,不做任何的举措,便是最好的应对。
至于原因。
不管凤姬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才被封做两国公主暂且不提,可公主就是公主,于是凤姬再次开创一个记录,那就是在非亡国的情况下,以公主之身委于妾侍之位!
本来大家伙还等着李清照会不会来个代夫抬举凤姬为平妻呢,结果啥反应没有,坏事不是没有,至少多多少少的,李清照多了那么一丢丢善妒的名头,当然了,因为有着高秀君的事迹,此等说法也不是很立得住脚跟。
而好处是,如此轻慢的态度,显然并未将那个魏国放在眼里,不然人家弄的这么高调,你都不给点反应?摆明了两边没啥关系嘛。
而同样的,朝廷的面子也不好看。魏国虽然复国,可到底是几百年前的国度,相对没什么实感。而大梁不一样,这是正统朝廷,大梁的公主为妾,那么大梁的威严何在?
嘛,虽然已经丢了一次又一次便是了。
总之,还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妥,情况特殊嘛,凤姬占据潭州和周少瑜为敌,后者不追究就已经很好了嘛。何况两人早就自行立下婚约了。
高玉瑶一瞧,虽然不满凤姬的身份没被抬举,但也并不恼,至少这证明了,陈复玄也不过是还在拉拢潭州罢了,眼下并无实际的同盟关系,于是不再耽搁,立刻起兵。
发兵是发兵了,可是居然并不是金陵京师的驻军,而是大老远的从徐州调派,一路南下前往镇压。
为啥?高玉瑶很没安全感,固然徐州的新军也都是在高玉瑶的手里组建起来的,其将领也是高玉瑶一手提拔认为值得可信的,但到底出去了这么久,知人知面不知心,若是将京师驻军甚至禁卫派出,如何保证绝对安全?
也是恰巧,在得知徐州兵力被抽调大半的消息后,火凤顿时松了一口气。如今南边荆州的孙守仁开启了看戏模式,只要不去惹他,他也不会出来找事,北边突厥只剩最后那么一点隐患,也不足为虑,周少瑜现在还不至于来打她。
如今东边徐州的那点兵力,就更不可能过来找死了,如此,火凤也就可以安心从东面抽调一部分兵力来对抗萧了。
不过在此之前,还是先帮一把周少瑜好了,反正,也不吃亏不是嘛。
第八百六十二章 计谋
周少瑜眼下挺郁闷,他从不认为自己哪里会很吓人,可是看着眼前这小家伙仍旧一副怯怯的模样,周少瑜就嘴角抽抽,这段时间可都是自己在带娃来着,好吃好喝的供着,各种小故事哄着,然并卵,就是不喝自己亲近。
不过也或许是因为谁告诉了她,自己伤了她父亲阿史那隼?毕竟陪嫁里头,总归是有一些突厥仆人的么。有没有限制自由,有些事情自然能打听到。
不管原因到底为何吧,郁闷归郁闷,倒也不会做啥,就当小孩子养着呗,还能咋的,总不能因为阿史那隼的缘故就去虐这么个怯怯的小娃儿吧。
而且周少瑜真真无语的事情也并非如此,而是因为被警告了,能警告周少瑜的,那自然只有绣锦了。
就以阿史那隼的身份地位以及所作所为,身上牵扯了太多人的命运线,怎么也是身负一定气运之人,结果眼下就要以这方世界无法理解的方式挂掉,为此,绣锦可没少花力气‘善后’。
说到底,周少瑜拿燧发枪的主要目的也是为了自保,而不是杀敌,更莫说这种大人物了,若是再战场上交锋时候一枪崩了还好说,可那般的场合一枪崩了,未免也忒扎眼。
照这么个方式,那是不是以后要打谁,直接想办法碰个面,然后一枪崩了就行?这年头,谁会防备这玩意。
虽说如此,周少瑜也该偷着乐,阿史那隼若是不死,还不知道该怎么头疼呢,若真让他自噶考虑独自与阿史那隼作战的话,那还不如再来个南迁容易的多,大不了并州我不要了总可以吧!
不过那也就意味着除了最终得到一些人口,其他都白费力气了,好歹也是一州之地呐。
如今消息已经确定,阿史那隼重伤将死,整个突厥营地都已经沸沸扬扬很是慌乱。
军心不稳,乃兵家大忌,无论怎么想,这都不会像是故意为之的计策,不然的话,就算突厥人再善战,也是发挥不出多少战力的吧。本身不再故土不说,连首领都快挂了,谁不慌?也就是因为阿史那隼的长子在一边跟着,不然早乱了。
这是个好消息,这意味着,就算阿史那隼要死磕,其麾下的士卒也未必能发挥多大的实力,因为对他们而言,这般继续的战争,没有丝毫的好处可言。
此外,阿史那隼身边跟着的,可是他的长子啊,长子诶有木有。如果说以前带在身边南征北战是因为看中而培养,那么在如今的情况下,长子仍旧待在并州之地,那么也就意味着,基本没可能继承可汗之位,因为等他回去,那个被留守看家的老二肯定早就有动作了。
这样看的话,这位名为思磨的可汗之子,怎么可能会甘心,再怎么样,也是想争一争的吧,那什么争?无非就是军事实力,既然如此,又如何舍得在并州地界造成更多的损耗。
不仅周少瑜他们这么认为,就连已经赶在路上收到消息的镇西府以及萧同样这么认为。
就连很是看重正义的萧也不得不承认,这真是个刷声望的好时候,突厥在并州大地上驰骋,实乃耻辱,若能剿灭驱逐,的确有莫大的好处,至少,如今周少瑜的声望又刷出一个新高来。
而新一期的善怀阁诗集,也对此事进行了详细报道,表示四方将首次联手,将最后野心不死的阿史那隼彻底灭掉,然后以周少瑜的名义公开表示,只要有利于民众团结,有利于黎民安定的,哪怕背负骂名,也是值得去做的。
嗯,这就是给联军里头居然还有火凤找个合理的借口,此外,也有着进一步降低民众对于大梁的归属程度有所裨益。
这当然不是周少瑜的原话,书面的文章复杂的多,而且是一众妹子几经商议打磨而成,有才的妹子辣么多,小小一片文章还几经商议完善,不敢说什么妙笔生花,但起码挑不出理来,看起来认可程度还挺高。
事到如今,不管从任何角度来看,这次围剿突厥应该是妥了,都已经如此众志成城的架势了,再出现问题未免太让人难以接受。
不过有时候事情就是如此,越以为没问题的事情,就越有问题。
或许是人之将死,争夺天下已经不可能,甚至这都很可能是他打的最后一场战役,这种情况下,受到重伤的阿史那隼仿若回光返照,固然身体仍旧不适,但大脑却前所未有的清明。
既然如此,阿史那隼重伤将死的事在他昏迷的时候都没有传出,又怎么可能在他醒后被传开。很显然,这一切都是故意为之的。
常理而言,没人会特地降低自己军队的士气,但凡将领,哪个不希望自己麾下士卒士气高昂悍不畏死。但也正因为这种认为,能让所有人都放松警惕。
一个将死之人,一个没了主心骨失去士气的军队,还有一个在寻常人看来,必定会想办法保留实力回去争夺可汗之位的长子,啧,就是阿史那隼自己,也认为若是碰见这样的情况,哪怕人数要少一倍,也已经稳赢了吧。
不过,若是真这么想的话,可是会吃大亏的呢。
我阿史那隼戎马一生,岂非常人可比!现在留下的,大多可是他的嫡系兵马,而非什么各为其主的联合军。他若真的有事,或许的确会乱,但只要一露面,不讲虚弱表现出来,那么哪怕流言再甚,也会立刻消除。
那日的试探已经很明显了,无论如何,周少瑜都准备跟他死磕,本来若是无事,阿史那隼甚至都已经准备暂且不予周少瑜正面敌对,而是先占据一部分并州,然后攻下雍州,而后大可用镇西府同样的方式压迫西域诸国强行出兵征讨大梁。
不曾想,却发生了这等事,那么自然的,不甘心的阿史那隼势必要在周少瑜这咬下块肉来,最好是直接咬死。
不过这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设身处地的想,他若是周少瑜,在兵力明显不占优势的情况下,必然会想办法请求援军,果不出所料,探子回报,镇西府来了,萧也来了,而且更明显的是,他们都从最开始的随时严阵以待状态,变成现在士气高昂表现轻松。
已然中计!
阿史那隼此刻的敌人只有周少瑜不假,但这些个苍蝇不先行去除委实惹人心烦,尤其是镇西府,若不是周少瑜跳出来搞事情,镇西府现在怕早就被打烂了,居然还敢跳出来。
清晨,突厥的大营依旧安静,看起来与平时无一二般,不过实际上确实有大事发生。
就在昨日,阿史那隼的长子阿史那思磨,与其起了争执,随后带走了一半兵力直奔北方,看起来似乎是试图回到草原争夺可汗之位。
不过或许是因为害怕阿史那隼出兵追击,思磨对于后方斥候的排查很是重视,让斥候们无法靠近跟踪,最终失去了思磨军队的踪迹。
去特么的似乎!
这就是镇西府军队此刻的感受,连日赶路,好容易休息一会可以睡个懒觉,结果呢?谁告诉我这支突厥军队从哪里冒出来的!这就是所谓的没了士气?
莫看镇西府再次发兵仍旧带了不少兵马,其中还有两万不曾与突厥交过手的军队,但是,架不住其他人现在基本一看见突厥骑兵就犯憷啊,当初十几万的人马,打的就这么几万了,能不憷?而打仗这东西,只要有人开了头,其余人也会跟着逃跑,从而造成兵败如山倒的局面。
如此奇袭,如此心态,焉能不败?
或许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次突厥人没有赶尽杀绝死追到底吧。
不管如何,镇西府是被打坏了,其实没被杀多少人,更多的是自己跑丢了,剩下的士卒显然没那心气再战,看样子,以后若是打别人还好说,可若是再打突厥,就犯难了。
就这模样,还怎么继续出兵?犹豫一番,暂且就地扎营建好防卫,派人收拢溃兵,然后派出使者去与周少瑜商议一番,看具体情况再做决定吧。
阿史那思磨并没有再追的原因很简单,他所得到的指令是击溃,而后趁着消息尚未传出,最快速度前去拦截伏击萧的军队,对于阿史那隼的话,思磨是不会有任何反抗的。
至于可汗之位?哈,就不许他突厥也出一个仁孝之人?仁不敢说,但孝这一点没得挑,或许心中对于阿史那隼对于二弟的宠溺和看重扶持会有不满,但是既然是父汗的决定,他思磨就不会反对。
也是出于这一点,阿史那隼反而摆出一副看重他并带在身边培养的架势,为的就是若有必要,可以以此来迷惑敌人,从而造成一击必杀的效果,谁若是想从思磨身上打主意分裂阿史那家族,那可就要吃大亏了。
时间稍稍倒回一些。
得知萧的军队已经很近了,为表诚意,周少瑜决定亲自出迎,哪怕这个很近也有上百里,但这不是更能体现诚意不是。周少瑜已经逐渐感受到萧的敌意了,也是应当,虽说明确表态,但周少瑜目前的所作所为,有心人都不难猜测。
而一心复兴大梁的萧,不敌视周少瑜的话,反而才叫做奇怪吧。
但周少瑜现在真心没有与萧为敌的想法,并州未定,所谓千苍百孔,需要一定的时日来发展稳定,委实不宜对外战争。是以若能缓和一下关系,自然再好不过。
带着一行人,周少瑜快马加鞭的出城了。
好吧,他能说,其实更多是因为带娃带的郁闷坏了,赶紧找个理由开溜嘛?
待周少瑜出城一段时间之后,斥候也送来最新的情报,阿史那思磨带兵离开的事情自然已经传到,现在汇报的,是失去思磨军队踪迹的消息。
李秀宁静静的听完,眉头紧锁,猛然一惊,道:“不好,此乃计策!周郎危矣!”
她才不在乎镇西府和萧的死活,突厥此举看似正常,但并非没有破绽。
突厥的确不讲究那么多道义,可阿史那隼这还没死呢,思磨就和父汗闹翻,然后自己带兵回去争位置,怎么说也说不通嘛,这样的人,有几个愿意支持的。若是单单如此,到也可以解释说思磨无脑。
但之后那般严防死守的探测阻拦斥候,就很反常了。
阿史那隼重伤不是什么秘密,思磨更应当清楚,害怕追击?笑话,若真是阿史那隼麾下士气全无,那么就算派兵来追击又如何?
很显然,这是在秘密进行着什么,不愿意被斥候探知。
至于目的,无非就是奇袭镇西府和萧的军队。这等情况,若没有看穿,几乎一打一个准。那么到时候,身处萧大军内的周少瑜自然也就有危险了。
“什么!?”众女惊呼,不是谁都能像李秀宁这般敏锐察觉的,听她如此说,自然吓一跳。
待李秀宁焦急的稍作解释,卞玉京却是第一个开口焦急道:“那还有何犹豫?速速出兵援救呀。”
哪有那么简单!
萧的军队目前的位置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上百里路,哪怕再精锐的军队也没可能一天内赶到,就算能,也早就精疲力尽,哪还有救援的可能,更莫说,一旦阿史那隼得知泰原大军出动的消息,又怎么可能会放过此等城中空虚的好机会?
一旦泰原陷落,岂不是几位姐妹都要遭殃?
总不能全都带走直接将泰原抛弃吧!
反观突厥,虽然一路疾奔,但一人双马,突厥人又是马背上长大,吃喝拉撒睡皆可在马背上进行,没法比的。
而另一方面,周少瑜一行本就是快马加鞭,是以就算派人疾驰前去汇报,也是难以追上。
“我带领骑军去吧,不敢说能胜,但至少一旦有变,能将周郎突围救出。”杨妙真出言道。
这是唯一的法子了,但损失必定惨重,这支骑军固然也算精锐,但还不能和突厥打比,还没到那程度,更莫说人数还不占优。
势必将是一番苦战,说不得刚刚成型可堪一用的骑军就此被打烂,但这又有什么办法呢?
带着诸位姐妹希冀和担忧的目光,杨妙真集结数千骑军翻身上马,一声‘放心’之后,带兵打马而去。
第八百六十三章 拦路
骑兵难练,若是要求弓马都要娴熟,更是难上加难,即便到了现在,仍旧有不少人压根不怎么会弓箭。
当初为了最快时间练出一支勉强能用的骑军,周少瑜还特地在人口南迁的时候,命令所有士卒始终不得下马,若不是以身作则,待遇也还可以,以及发现问题发现的找,如此强度的训练早就哗变了。
不过那支人数为三千的骑军放在了潭州,交由了李秀宁带领,现在李秀宁跑过来了,也就转交给了梁红玉,莫看潭州还有一个建槠县没拿下来,但老实说,压根就没打算打。
打仗会死人,后续影响也会不小,只要不去碰她,建槠县自己就会乱起来。
先前无论是凤姬还是秦翰,都有尝试前去劝降,然并卵,人家已经决定死磕到底了。
这真是个悲伤的故事,因爱生恨?百合无限好只是生不了?总之这感情还是够炽烈的。
不过她自己的意思,不代表所有人的意思。
建槠县现在很尴尬,潭州的局势自不用提,而赣州也明晃晃的反了,打的还是魏国的旗号,这就很尴尬了。秦以柳可以做到和他们联盟,但是让她带着地盘人马投效,那是想也别想。
为啥?因为前朝衰败跟魏国的关系太大了,而且更重要的是,秦家以前就是在扬州带军的,不但负责驻军,连水军也是。
本来周少瑜一听水军还挺高兴,委实水军将领太不好找。
奈何秦家这都过去多少年了,哪有那条件学习水军去,没传几代就给弃了,只保留了陆战战法练兵之类。
总之,秦以柳是当时临危受命,这才去的建槠县,这才多久,固然凭借身边培养的一些忠心人发动兵变夺了权,可士卒那会那么乐意。
本来是听命于潭王府,现在潭王府没了,听周少瑜的也不错,谁不知他仁名,可这会儿听个莫名其妙女子的命令算怎么回事。
若说从前还有着潭王侧妃的名头,可凤姬的女儿身一曝光,秦以柳的名头也就变成了笑话。
这种状态若是打过去,最开始的或许还有些困难,毕竟各种形式不明,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建槠县的士气算是跌到了低谷,一打一个准。
但考虑到是潭州的地界,这种没必要的战可以不打就不打,既然如此,那就晾着吧,迟早就发生变故的,也不怕秦以柳有事,毕竟侧妃名头是没了,可到底是秦翰的女儿不是,人家现在在周少瑜那里混的好好的呢。
也不对,表面上来说,应当归属于高秀君麾下?毕竟周少瑜是并州牧来着。
说来也尴尬,高秀君就算得了朝廷认可,可那也只限于诚徽州,若是潭王身份没被揭穿仍旧还在,还能说代管,可这亲王位都已经废了。而朝廷方面又没有做别的什么反应,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就跟默认似的,啥反应没有。
诚徽州自不必说,对于大梁已经彻底没感觉了,而后来迁徙的那一大波也基本没什么好感,本来潭州还是有认可度的,不过一件件事情发生,然后善怀阁再一宣传,啧啧啧,对于善怀阁,潭州就跟大本营似的,还怕宣传不出一些效果来?
大战开启,不少富人举家搬迁,结果这会儿大多有搬回来了,至于理由则五花八门,大抵无非是非本地人,没人脉,受欺负云云。总之大梁到了现在也早就烂了根子,阎王好惹小鬼难缠嘛。
然后大梁的不作为,很有一种让潭州百姓觉得被抛弃的既视感,此外加上既然如今理事的是诸位善怀阁的大家,虽说女儿身有违常理,但也不是那么难接受。
一来善怀阁名气摆在这,万家生佛的存在。二来就是凤姬打的好底子了,不敢说多好,但起码不坏,真比起来,比直接归大梁管辖的时候要好的多,问题来啦,凤姬不也是女子么,不也挺好的。
当然,以上都只是添头,真正的杀招当然还是出自于政策。
一句永不收赋,就已经让大家伙给笑翻了。
赋共车马、甲兵、士徒之役,充实府库之用。税给郊社宗庙百神之祀,天子奉养百官禄食庶事之费。
不管用用做啥吧,对于百姓而言肯定是个负担,现在突然就少一个,就好像你在后世突然说每月凭白送你两千零花钱,雾草,这么好?
这玩意还是跟‘我大清’学的,某皇帝一句永不加赋,甭管那些争议不争议的,但的确很有嚼头。而李清照她们推行的,压根不是嚼头,并没有想办法从其他地方用别的方式找补,而是实打实的实惠。
原因很简单,要从商税上下手,不然凭啥收那些贫苦老百姓的钱却白白富了这些不能来就富得流油的家伙。
收不到上来?没可能的,就看下不下本是做了。
开玩笑,周少瑜可是当过大明锦衣卫百户之人,虽然时间很短,但内里的情况却弄的很清楚,一个百户所管着一片街区,或许末期时候锦衣卫不行了,可欺负欺负来头一般的商户还是可以的吧,不交点孝敬出来,你想安稳?
既然这都受的上来,凭啥弄成国有几收不上来了,猫腻肯定会有,但怎么也比这些可怜吧啦的农业税强。
免赋还是第一步,等到时候稳了,田地的税都不是什么问题。
至于说商人受不了加税的政策,这就要提出相应的扶持策略。总归不会是什么轻松活,好在如今占下潭州之后,总归还有人愿意来投,或许仍旧缺身居大才者,但眼下妹子也不少,集思广益,也在一点点逐渐完善尝试。
一路赶路,周少瑜瞎七八糟的将南边的事情大致捋了一遍,大感有一群贴心妹子太安逸。
不过,还是那句老话,哪怕如今有方宏、秦翰等人效力,等还是缺人才啊,说到底,这两位年岁都不小了,尤其方宏,天知道还能活多久,就更如今安歇在巫县的许老似的,已经彻底没那精力再出面做事了。
正这般想着,就见前方约莫十几个道家打扮的男子拦在的路中央……
第八百六十四章 道士
这群道人衣服都较为陈旧,明显能看出洗浆过很多回,面料也自然不是什么好面料。叫人奇怪的是,其中大多以年老以及年幼者居多,至于青壮之人,却只有站在中间隐隐为首的那位还颇为俊俏的弱冠男子。
除此之外,每人除了背着一个不大的包袱之外,还分别提着一把瞧着就有些年头的兵刃,大多也以剑为主。无甚装饰,却磨的锋利。
周少瑜一行本就是一人双骑快马加鞭,自然也就没有探子探路,就算真有危险,逃脱也总不是问题。是以这到了近前才发现,被人拦住了去路,自然也只能停下来。
无需身边的亲卫先行上前询问,周少瑜自己便打马而出,朗声道:“诸位羽客拦住周某一行,不知有何要事?”
羽客,也是对男道士的一种称呼。
“福生无量天尊,贫道紫虚观玄阳山人,特为善男子而来。”那为首的俊俏男子迈出一步,居然直接来了一个作揖礼。
所谓作揖礼,是指一面躬身,一面双手于腹前合抱,自下而上,向人行礼。因举手伴以屈身故亦称打躬。又因身体弯曲成月牙状,故又称圆揖。向人作揖行礼时不要过分屈身,以免臂部突出,而显得不雅观。作揖礼较拱手为敬,对长者多行此礼。
总之,这个利表示了对方的谦虚和尊敬,换言之,很可能知道周少瑜是什么来头,当然了,也不排除看见自己带了人马的缘故,虽说只带了一百五十人,但这也不是他们能够扛住的。
不过这个可能性不大,毕竟人家老远也老早就在这站着了。
不得不说,周少瑜有点小嫉妒,你说你一个大老爷们的,长的这么好看干嘛,最讨厌比我还好看的人了。尤其是,一个作揖礼罢了,你做的这么标准儒雅干嘛,这里又没妹子给你打call。
“咳,莫非便是指周某了?”周少瑜有些纳闷,这些倒是不会以为能把我忽悠住然后混吃混喝吧?
至于善男子的称呼,不用在意,只是寻常的称呼罢了。
“然也。”玄阳山人一点头,手上浮尘一甩。“周善人之名如雷贯耳,今日下山,诸位同门无处可去,今日有缘于此相会,欲投周善人麾下,不置可否?”
周少瑜哑然失笑,这么直接的哈,都不讲点技巧?
“噢?自无不可,不知道众道长可有甚本事?周某也好为诸位道长安排。”周少瑜嘴上说的客气,其实也没报太大的指望,随随便便碰群不知道在哪听过我的道士,就能有高人?太假了吧。
不过养几个道士总归不是什么大事,除却这个道号听起来很牛x的玄阳,其他尽是个年老年幼的,若是不收留,怕是难以存活太多。
别说这点小事周少瑜是真善,就算是伪善,已经走向仁道的他,就算做戏,也要做全了,还有这么多小卒看着呢。
“却是让周善人失望了,贫道与诸位师兄弟并无甚本事,剑术不过尔尔,只为炼体健身。医术不过平平,只医些许小疾。道家之术更是不堪,便是平常小卦,也常有不准……”
好嘛,道长,您真实诚,酱紫真的好嘛?
“这……不若如此可好?泰原城内缺医少药,周某可为诸位道长准备一处道观,药材自会想办法,尔等只需无偿医治看病可行?对于寻常百姓而言,便是小疾,也总好过无医可看。此外,既然对天象有所研究,不若多行研究,若是能看出未来数日之气象……”
周少瑜好为难,想来想去,也只能暂且这么安排了。
“哼,师兄之能,天下无人可匹敌,小道看你凭白长了对眼睛,居然大材小用去治小疾观气象……”却是玄阳身后一个十一二岁的毛孩子跳了出来,很是愤愤不平。
“放肆!”周少瑜身后的护卫也恼了。“我家大人收留尔等已是仁义,天下谁人不知大人之仁善!尔等不但没有感恩,反而……”
“好了。”周少瑜抬手一拦,拱手一抱拳,笑道:“御下不严,得罪道长,还望赎罪。”
看着是客气,其实心里头压根不是那么一回事。
本事天下无人匹敌?哈,好大的口气,怎么,玩套路?先本人出来玩谦虚,完事跳个人出来当黑脸引起兴趣之类的?也不怕闪了腰。
“不敢。”也不知因什么,玄阳长长一叹,道:“贫道教导无方,冲撞了周善人,方才所提之事,不提也罢。贫道有一卦,还望周善人谨记。秋风与西来,北地满苍然。贫道告辞。”
什么鬼!周少瑜有点懵,套路?不怕自己不上钩嘛?秋风与西来,北地满苍然?什么乱七八糟的。
“且慢,不知道道长欲往何处去?大战在即,若继续往北,怕是有性命之忧。”周少瑜决定喊住试试,看看是何反应,反正也没事做么,赶路这么久,正好歇息一下。
“无妨,贫道已算的一卦,此行必定不虚此行,且此次前往泰原,乃是为师父师伯等人祭拜一番,不得不去。”
“泰原……祭拜……莫非……”
不等玄阳回答,那小道便插言道:“师傅等人自是下山救民而来,师兄本欲前往,却不得不留下照料我等老幼,只是不曾想,师傅他们……”
说着,一脸悲戚,双目通红,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忍住没掉下泪来。
周少瑜默然,他相信这件事是真的,总不能那屁大点的小孩都能演技好到将他欺骗吧。而这件事,怎么都和他有关系。
“不知尊先师名讳?”
“师傅他俗名陈君焰……”
(腻害不腻害,都挂了还能出来跑个龙套,来来来,再来领个便当。)
硬是赠予了一些口粮与钱财,望着一群老幼为主的道士逐渐走远,周少瑜脑袋里忽的想去一句话:乱世和尚关门避世,道士下山济世;盛世和尚开门敛财,道士关门修身!
当然,虽有一定片面,毕竟和尚也是有高僧的,而道士也不全是好的。但和尚敛财,这事儿从古至今都不稀罕。说全部肯定过了,可大多却的确如此。
而咱们的大文豪鲁迅也说过,世人都憎和尚、教徒,唯独不憎道士,懂此理者懂中国大半!
摇摇头,现在还没到研究管理宗教的时候,想这些个也没用,且逝者已逝,周少瑜自无本事将人复活,能做的,也只能让世道更好一些,好让那些个忠勇之士不算白死。
第八百六十五章 危矣
人已经走了,但继续赶路的周少瑜总觉得哪里不大对。
那劳什子玄阳,明明先前就有言,卦数不行,小卦都难中一次,既然如此,他哪来的自信还让自己谨记他自己算出来的卦象。
还有,一上来就说投效,完事不过只是其师弟年轻气盛多了句嘴而言,周少瑜也自认表现不差,却忽的就一改口,不投效了,看似还蛮爽快什么的,可也诡异了点吧。
可是又想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或者,就是为了带那句话?
如果真有什么隐意,若说是卦象,周少瑜是不信的,从哪探知到什么到是有可能。只是,昨夜阿史那隼思磨已经和其父闹僵,带走了一半兵力北上意图返回草原。
且莫说当时斥候来报,的的确确是亲眼看着这么多大军一直在往北走。但是说理论上,也毫无破绽可言,可汗之位虽不是皇帝,却也有这意味,皇帝也好,可汗也罢,哪一次争斗不是腥风血雨,世上不在乎权力的人很少,若真给个机会可能做皇帝,不动心的那就更少了。
阿史那思磨是长子,单凭这个身份基本不争也得争,万一将来坐上可汗之位的弟弟不能容人,岂不是百分百的死掉,可以说,身不由己。
对此,对于阿史那思磨出走北返,周少瑜压根就没怀疑。
而秋风与西来,北地满苍然。
其中一个西字,这个意味很明显,大致就是指危险来自西边,秋风么,不是有比喻说,秋风似剪刀么,挂到哪,哪儿就苍凉一片,如此解释的话,那么也就和后面一句话对上了。
那玄阳的意思,明显是在说周少瑜自身有危险,而周少瑜若真死了,那这北地并州,不是苍然又是什么,甚至于,影响更大。
可是西边……
那不是镇西府么?
难道镇西府有意动?
狐疑的想着,周少瑜好笑的摇摇头,这叫个什么事,随便一个道人说句话而已,自己何必这般认真。
“大人,前方发现大股人马,请允卑职上前一探。”身边的亲卫打断了周少瑜的思路。
“去吧,其他人,原地警戒,第一队散开探查,若有情况,立刻回报。”周少瑜点点头,这是因有之意,不能因为看见这支军队打的大梁的旗号以及萧字大旗就放心的冲过去,万一是假的呢?那岂不是上门送人头!
“卑职领命!”
不多时,那亲卫又回来了,同时来的还有一年轻小将,那造型,对于这个时代来说,很是非主流!
首先打眼的就是那个发色,寻常都是乌黑乌黑的,这小将却偏红偏的厉害,当然了,这并不代表什么好事,很可能是身体有问题,比如缺碘啊什么的。
其实这也没啥,但是你能不能不要只扎个马尾?
这仍旧也罢,武人嘛,不拘小节。
可是,你左脸上的十字刀疤是什么鬼!雾草,浪客剑心活过来啦?
“末将萧战,拜见周祭酒。”小将倒也干脆,待到近前,主动下马抱拳道,态度可谓恭敬。
喔,不说都差点忘了,咱在萧那还挂了个军师祭酒的职位来着。
“萧战?”周少瑜一愣,下意识想起某本小说某个主角的老爹的名字。“好名字。”
“皆是公主……不,届是大将军所赐,末将出身卑微,不过立有寸功,便赐下良宅田地,更赐以萧姓取名战字。”话说间,小将萧战脸上满是感激与崇敬。虽然涩然道:“大将军说了,此次助祭酒围剿突厥大军之后,便将身边的女婢许配许末将,只待此战胜之返回长安,便……”
!!!
周少瑜大汗,在感慨萧会收买将士之心的同时,也在惊叹,童鞋,你已经立了一个天大的falg知不知道?
“停!千万不要说下去!”周少瑜脸色‘大骇’,嗯,当然是装的啦,没事自己找点乐子嘛。“曾经,有一士卒,入伍前曾求人将自己未过门的妻子画作画像,一直贴身藏好,以此激励自己,此人也是命硬,身边人已十去七八,他虽不立下战功,却毫发无损,然而到了最终决战,他拿出画像对战友言若此战胜,则归家娶妻,不曾想,此乃最终之言……
还有一人……嗯,总之,战争期间,此话乃是大忌,断不能说此战若胜,便归去如何,此话谁说谁亡!谁言谁死!慎之慎之!”
好嘛,若是这话是寻常人说的也就罢了,可周少瑜什么名头?一脸慎重的说出来,差点没把萧战吓尿,好险啊,这差点就说完了啊!
“多谢周祭酒指点,不行,此等重要之事,必定得让弟兄们都知道才行。”很明显,萧战被忽悠瘸了。
周少瑜挑挑眉,心里头直哼哼,让你萧摆架子,居然就派这么个小将出来迎接,也是咱心情好,不然信不信忽悠点严重的出来。
至于这家伙说的什么将萧身边的女婢嫁给他。周少瑜白眼直翻。
怎么也是个公主,无论如何身边也不可能少了女婢,在古代,不是说你不喜欢就可以免了,有时候排场必须得有,不然你作为最高层这么做了,叫下边人如何自处,很容易不满的。
这也罢了,比如古代之所以修皇城,不仅仅是因为宏伟壮观享受外加拱卫作用,也是一种展现权威的手段。
堂堂一个大长公主,完事还攻城略地占地两个半州,麾下兵马数万,结果公主府寒酸到不行,或许民心爱戴是有了,却失了敬畏。
邀买民心是邀买民心,可管理却又是另一回事,若一点敬畏都没有,很麻烦的。便是周少瑜,逐渐也要抬高转变一下形象,太亲民了,不好。
人常说古代刑法太过严厉,动不动就满门抄斩、夷三族,然后各种骇人听闻的刑罚也是层出不穷。
然而周少瑜却认为基本没啥毛病。
屁股决定脑袋,以前没站在这个位置,也就从来没有想过,直到现在,才发现很多事情完全就是必然,比如满门抄斩。
古人讲究的是子不言父过。父亲犯了罪,你做儿子的报官,做父亲的自然要被问罪,而做儿子的,同样被罚,因为有为最大的道义,孝道。
大义灭亲?不存在的,只会被唾弃。
古人的家族观念之强,固然有所矛盾,但绝非后人可以理解。就后世那些个家长里短的,姐妹兄弟早就分开各过各的了,还动不动闹点事儿吵得不可开交,若是真变成古人那种住一块,全是公有,岂不是要翻天啦。
但是,于国而言,肯定是后者容易管理,都是小家庭嘛,能咋地。
可古代一个大族,闹不好就是成千上万人,一个不慎就是民变,只宰一个?不但没有震慑效果,反而引起反感,而方案的家族一多……额!
要知道古代可是还有族规存在的,很多人甚至会认为,即便有错,那也是我族内以族规论处,与你律法何干。
总之,此片面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而小家方面,也就是没有那什么一个族都住在一块互相帮衬的,就是一大家子至多几十口的情况。
假设其中一人盗窃府库,获得大笔财物,事后成功破案抓捕案犯,但是……财物呢?甚至于,抓捕的那位,干脆是家里哪个顶罪?而财务全部藏起来,乃至几十年都不去动它。
反正只杀一个嘛,顶过这一阵,就赚了!人命?古代人命很值钱嘛?
不得不说,后世的一系列科技成果对于国家管理的作用好处实在太大了,单单通讯这一条,就足以引起质变。
而在古代,山高皇帝远嘛。那么维护皇权,体现官府权威,便于治民,有些严刑厉法就不得不利用。
好么,直到见到萧的这一刻,周少瑜才哑然失笑,不过一个公主做主下嫁女婢收买人心的事情罢了,自己居然都已经考虑到了国家大事上,这还真是……
嗯,我还真是忧国忧民啊……
周少瑜恬不知耻的如此想着,也不知道是谁安逸的不要不要,妹子们一个个都挺忙。
对于周少瑜的出现,萧挺意外,不是意外跑来迎接,而是意外居然会跑这么远出来,你泰原城不要啦?
“秀宁领兵打仗的本事比我厉害。”周少瑜对此毫不脸红。
萧也是无奈了,准又是周少瑜身边哪位姬妾。周少瑜的能力,萧是认可的,但周少瑜既然放心的跑出来,说明那个叫李秀宁的女子,至少也有足够的本事才行。
想到自己才是女儿身,身边却一个能重用的女子还未出现,反观周少瑜,一大堆!
何其不公也!
不过也得亏周少瑜早就娶妻,要知道当初萧,还稍稍起过要不将周少瑜招为驸马的心思。
还好没有,不然就周少瑜潜藏的野心,她未必应付的过来。
没有问此战胜后周少瑜有何打算的蠢话,人家并州牧的官职在拿摆着,可谓名正言顺,比她这个公主强多了,毕竟拿劳什子替几位亲王代管的理由,一听就是个借口。
两人都没有谈论正事,只是随意的闲聊,骑着高头大马并驾齐驱满满前行,萧的军队大多都是步卒,速度并不快。
日近黄昏,太阳逐渐西下。
东边的天空仍旧一片湛蓝,但是西边,却是一大片红霞。
忽的一阵风吹过,卷起些许黄沙落叶,周少瑜眯了眯眼睛,抬头看了看西边的红的有点过分的云彩,不由再次想起那道人的话语。
秋风与西来,北地满苍然。
“不好!”周少瑜猛然一惊,瞬间想通了所有关节。“快,速速下令,于此山扎营,伐木搬石,再派大量斥候将西边仔细探查一便!”
阿史那隼病重,阿史那思磨出走,一切看起来太自然了,但现在想来,正因为这种太过自然,反而可疑!
以先前的探查,阿史那隼大营处,士卒之士气可谓跌落低谷,若先前思磨还未出走,尚能凭借兵力人数一战,毕竟都是骑兵。但思磨一走,人数瞬间减少到一万多。
虽然仍旧不少,可对于士气又是一个超大的打击,如此情况下,阿史那隼还有什么资本继续死赖在并州不走?凭什么还要拉他周少瑜同归于尽?
阿史那隼带了数十年的军队,不可能是庸才,此等不可能再战且人之将死的情况下,除了赶紧回归草原免得客死他乡之外,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但偏偏,他就是这么做了!这说明什么?要么说明阿史那隼还有依仗。要么,这压根就是计谋!
若突厥奇袭是从西边二来,那么周少瑜敢肯定,镇西府的军队肯定出大问题了。
而阿史那思磨带着军队夜中赶路,毕竟清晨奇袭,而后快马加鞭继续打掉萧这支援军。如此强度,就算是马背上长大的突厥人也倍感吃力,势必也需要休息。
反观萧军队,连续赶路,日近黄昏,马上就是安营扎寨埋锅造饭之时,这会儿也是最缺乏战力的时候。
周少瑜认为,他若是思磨,必定远远保持距离,命人暗中探查,一边跟随一边抓紧休息,只等最后临近夜色之时发动奇袭一举而定!在光线不足的情况下面对大量骑兵,任何军队都会慌,攻打的难度系数又能再次降低。
而现在已经是黄昏了,离临近夜色又还能有多久?
周少瑜所指的山并不是附近地势最好的山,高度也很不足,但却是能在最短时间内容下萧两万军队的山。
现在的情况,是挣分抢秒,抓紧机会多造防御设施,不然再过一会,一切就晚了。
飞快的解释清楚,萧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立刻下令全军改变目标跑步疾行。
而与此同时,另一边,杨妙真看着身边人数从五千变成不到三千的骑军,无比的肉疼。
路赶了一半不到,却被阿史那隼拦住了,此事只是巧合,阿史那隼为了让计划看起来更加完美没有破绽,决定发兵摆出去攻打泰原的架势,让人以为他这是决定跟周少瑜死磕了。
而一路疾驰的杨妙真,自然没办法收到来自泰原城的消息,因为没办法在短时间内赶上。
好死不死的,阿史那隼正好借这条道走一段,结果就给碰着了。
几经尝试,杨妙真压根无法突破过去,不过几次尝试,人数顿时大减!
怎么办?无比担忧的周少瑜的杨妙真无不焦急的想着,如此人数,就算突破过去也是大减,到时候还能不能救出周少瑜还未可知。
而杨妙真先前一副坚决想要突破的架势,也让阿史那隼心中起疑,莫非……
第八百六十六章 战前
杨妙真麾下的骑军与阿史那隼的突厥骑军各有特点。
后者自不用说,弯刀在手,骑射自如。
而杨妙真训练出来的骑兵自然拿的不是弯刀。腰间一把长剑,后背一面小盾,同时还要背一杆马槊,其长度直接超过4米。若是善射者,马侧还会悬挂弓与箭矢。
突厥讲究的是铺天盖地一般狂奔而来,而杨妙真更强调纪律性组织性,冲起来不慌不忙,到了最后才会猛然加速,马槊在手,直击而出。
因为多少也右面小盾的原因,死在箭矢上的骑兵并不多,更多是冲势一缓而后被围之后。
面对四米多长的马槊,人家突厥人也害怕啊,这意味着他们手中的弯刀还没砍中人呢,就已经被搓到死翘翘了。
所以杨妙真这边固然损失惨重,但阿史那隼那儿也不好受,这是他阿史那隼入侵以来,打过的唯一一次战损率是劣势的战争,人家死两千多,他都快死五千了。
对于对面为首的那位女将领,阿史那隼可谓记忆深刻,除却其无可匹敌的武艺之外,那身一看就是宝贝的铠甲也叫人难以忘却,迄今为止,还没见哪位勇士的弯刀看破那层铠甲,至多留下点划痕,连凹陷都没有。
近一半的战损率仍旧死战不退,不得不说,这绝对是一支精锐中的精锐了。但是,无论如何也没有必要在人少的情况下与他们死磕吧。
南边有什么?阿史那隼如此想着。除了萧的援军,那就是他准备奇袭的长子思磨了。
不过若只是萧,完全没必要如此拼死去救,因为即便突破,剩下人的也不可能对阿史那思磨产生威胁,说到底,如今思磨带的兵马,才是阿史那隼麾下的精锐。
那么,很可能是有一位地位足够重要的人眼下在萧的大军里,而看穿自己计策的泰原城,哪怕花费再大的代价也得去救。
而真个并州,能有这个资格的,至于一个!
周少瑜!
阿史那隼双目发亮,周少瑜居然出城了?若是待在城内,他还要多费几分心思,可若是出来了,正面遭遇战,突厥怕过谁?
更莫说,此刻萧的军队很可能已经陷入被奇袭的境地!
阿史那隼强撑住很是虚弱的身体,带着五千兵马留下,务必要将这支颇有些头疼的骑军拦下,而余下所有人,全速前进,势必要将周少瑜灭杀,如果找不到无法确认,那就尽皆屠之!
看见突厥大军的调动,杨妙真并没有着急的冲锋,几次的尝试,人员损失近半,马匹也乏了,需要稍许的休息,此事急不来。
此外,大部队离开,只留下五千突厥骑兵,虽说人数依旧是两倍,但总比对付近两万要容易的多。总不能到时候别说救人,连自己都先搭进去,那就不划算了。
当然,理智归理智,可是心中总归是焦急的。
与此同时,萧的军队颇有些怨声载道。
连续行军赶路不说,到了这个点,要做的居然不是安营扎寨埋锅造饭,而是砍伐树木搬运大石,本来就够累了,这种累人的活计谁愿意做?
说是即将有突厥骑军来袭,可这不是没看见么,也没见哪个斥候回来了啊。
“斥候不曾归来,便是最大的问题!”等了好一会不曾看见斥候回报,萧面色一沉。“阿史那隼当真好算计,若不是你有所警觉,此番怕是有大难。”
“惭愧。”周少瑜摇摇头,终究是察觉的时间太晚了,而且若不是有那道人提示,自己还不定能反应过来。
但周少瑜也知道萧这是在委婉的表示感谢,这个人情肯定记下了,哪怕周少瑜此举同样是为了自身。
镇西府必定已败,即便没有后撤回雍州,其战力基本不用期待,并非是镇西府的军队太差,而是已经逐渐被突厥打出了阴影,若是一看见就觉得必败,那还怎么打。
那么现在能指望的也只有萧了,若是萧也被打退,单凭周少瑜,如何应对阿史那隼的死磕?
至于火凤那,就更不报期望了,那战力,根本不指望,之所以求援,也是充充人数,在战场上喊上几下666,鼓舞一下士气啊什么的。真让他们去跟突厥骑军去钢,分分钟大溃败好不好。
火凤无论如何也不舍得在这里把精锐拿出来被打掉的吧。
就好比萧,此次出兵,虽然同样还是两万,人数并无变动,但其中大部分,却是刚刚才抵达长安不久的新军,此番也算是熟悉战场罢了。
不然的话,全是那些一开始就跟随的老卒,也不会有这么多怨言。
事实上这一片的山都很矮,地势也相对平缓,树木也并不多,短时间内能够收集的有限,跑远了,也不安全。而这时候也不讲究什么占据两个山头互为犄角之势,那没用。
面对骑兵,哪怕坡度再平缓的山,也是一种优势,怎么也能减缓马速,马速一旦降下,威胁性自然大大降低,是以,拒守待援是最好的选择。
而互为犄角,首先你得攻下来才有用啊,可是攻下来用步兵打骑兵?傻子么?
不管如何,奇袭已经无效,这已经是最大的好消息了,伐木的伐木,搬石的搬石,而包括周少瑜在内的马匹全部征调,用来取水。
和突厥打平原遭遇战,那是蠢笨之举,但这山几乎就是座孤山,没有足够的地利可依赖,更莫说水源,便是有也不敢引用,突厥人最擅长做的事情之一就是破坏水源,在上游大小便抛马粪蓄满一大池,水流冲刷而过……
你敢喝?病不死你!
粮食还足够一月用度,可水源必须事先准备,不然若是没等援军到来就陷入绝境,那多郁闷。
“我料泰原城方面必定已有所觉,城中步卒或不敢轻动,但数千骑军必定已经出发。”周少瑜猜测着,这也是对李秀宁她们的本事的信任。只不过无论如何没猜到,杨妙真被堵住了不说,阿史那隼还又派出人马过来了。
“此外……也罢,思磨的兵马不过万余,而我方两万,依山拒守,固然无法反攻,但思磨想要拿下,已经不可能,要么围困,要么就此退去,若是后者自不必说,可若围困,大可届时配合己方骑军反攻。”
这时候自然要说好的方面的话语,不单单是说给萧分析解释,更是给帐内在做的其他萧麾下将军信心。怕他们未必会怕,但打仗这种事,心态越镇定越好,越信心越好,总归不会是多此一举。
萧可一点也不紧张,她一点也不认为自己会死在这,奇袭一旦无效,又入了山,哪怕这山再寒酸,那也不是万余突厥骑兵可以拿下的了,见这情形,人家思磨会不会打都不一定,紧张做什么。倒是听见周少瑜这般的肯定的说法很有几分兴趣。
“且不说如何肯定泰原城会发觉异常,周祭酒似乎,丝毫不担心泰原城反叛?”
周少瑜白眼一翻,若是常理而言,这种可能不是没有,假设周少瑜死在这,那么泰原城自然就由别人掌控了,而且还挑不出错来,咱不知道呀是不是,知道的时候已经死了,咱有啥办法?所以萧这话问的,也算没毛病。
但是……
“城中无论军政,主事者皆周某妻妾,她们反我作甚?”
萧:“……”
众将:“……”
很好,很不错,这个解释,很无敌!
众将也就罢了,和周少瑜不熟,知道的也不多。萧到是知晓周少瑜身边有不少厉害的妹子,可站在背后出谋划策帮衬是一回事,站在明面管理又是一回事。
周少瑜此举,也算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了。
对此,萧也松了口气,单凭这点,天下有才之辈甚少会投奔周少瑜,总不能周少瑜凭借拉拢一班妹子,就能夺下这大好的江山吧。
不过她又哪里晓得,他们不乐意来,周少瑜还未必想要呢。
固然却人才不假,可也不是来者不拒。
晋城这那段时间,可算是让周少瑜郁闷坏了,那些书生士子简直要翻天啊,雾草,我不用自家腻害妹子还用谁?至于还暗中想要鼓动百姓推翻自己嘛?
固然即便周少瑜最终上位登基,女子的地位也不会抬的太高,这与古代的环境社会格格不入,此与生产力什么的关系大着呢。但是肯定不会像以前那么低。
至少,女先生什么的,周少瑜可以推广。
然后用后世那种分科分年级,由不同的老师来教,以此来打破什么蒙师,业师,房师,座师的复杂关系网,杜绝最可能滋生朋党的可能性。
总之,这意味着肯定会变革,若是那些死脑筋的,就算再有才,您也从哪来回哪去,咱这不招呼。
当然了,虽然会得罪不少人,会引起不少人批判,但大体目前问题还算不大。诚徽州没人在意,并州已经是战场被打烂,宽容度自然也高。而潭州,出了一个女亲王在前,之后李清照她们掌权,异议肯定有,但大体无碍。
所以目前而言,还算稳定。毕竟善怀阁的名气也摆在那,不服?大可来几个公认最有才的过来比一比便是。
至于以后,看情况慢慢来嘛,总之尽可能缓和一些的逐渐改变自是最好不过。
像李清照她们新编的儒家思想,虽还未完成,但已经定下的,已经慢慢通过善怀阁诗集往外放了。
比如众所皆知,儒家最是重礼,那么可以针对这个礼字来详解。礼是个可以很宽广的概念,往小了说,可以只指礼仪,而往大了说,便是整个人伦道德。
现在的情况是,所谓礼,不过是在书生士子以及高门大户之类通用,面对老百姓?一个字,嘁……
但是,圣人传下儒家,其宏愿为何?儒家的目标又是什么?
四个字,教化万民!
可特么就你这态度,是教化万民嘛?
谁都是从老百姓里头出来的,结果你一高中科举,立马‘华丽’转身,面对老百姓,嘁……
雾草,这何止是自相矛盾啊,简直就是乱搞么!你说圣人若是活过来,会不会又被气死回去。
是以,针对这一点,就大有文章可做。
其实古代无论律法合适行政制度,都算的上是完善,真论起来,后世不过是做出一些填充,然后就是思想环境的改变所出现的一些变化,其他的也无甚区别。
若是将儒家改造改造,未必就真不能适用。只不过这个过程中,少不得要掀掉一些历史上所谓的大儒。因为有的是那种自觉高人一等,视百姓为蝼蚁的家伙。
基于这些,周少瑜想要招揽人才,就已经没那么容易了,只待灭了阿史那隼稳定下来,然后将方宏洗白,看能不能通过他在士林的地位,吸引一批‘思想先进’的人才?
萧再次心起对周少瑜的嫉妒,此等女子人才,就不能分我一二?
而在场众将,就算有不屑的,也只能忍着,废话,他们头儿就是个妹子,公主咋啦,妹子就是妹子么。既然自家老大都是妹子了,哪好意思说别家的妹子。
“报,正西十余里外林间发现大量突厥兵马!”
“什么!”
十余里,这就非常近了!
“传令,让众将士速速食些干粮充饥,而后立刻警戒备战!”
没必要再伐木搬石了,必须先休息一会,吃点东西恢复点体力,不然就算有地利也不好打。
阿史那思磨很郁闷,他敢肯定,绝不是自己暴露了行踪,那么只有可能是自己的一行的计谋被看穿,而且反应过来的时间还不长。
这让本来轻而易举的奇袭优势消失,未必能完成阿史那隼布置的任务。
虽说知道萧一方已经入山而守,但思磨仍旧决定率军过来亲眼看一看,若是可行,硬打也得打。至少也要尝试一波,不然如何回去交代?
而于此同时,阿史那隼再次派出援助思磨的军队,也愈发靠近了。
第八百六十七章 战起
思磨很头疼,当他带着军队赶到的时候,人家萧已经严阵以待。
固然此山不高,坡度也缓,更没多少树木,但单凭事先准备好的滚木大石四处散落,就足以让他的骑兵丢掉优势。
事实上萧也是无奈之举,若是可以,当然希望建个营寨出来,哪怕再简陋,也有一定的防御力。奈何时间有限,收集的材料也就这么多,只能以这种散乱的形式做一层阻隔。
若是在平地上,就这么点障碍那都不叫个事。若无这些障碍,相对平缓的山坡也无甚大用。但加在一起,还是有点效果的。
也是没有办法,附近的山,要么太小,要么很难上去人,也只有这座地利优势并不明显的山最是便利。
此刻太阳已经不见了踪影,但天色完全黑下去却也还需要一些时间,若是阿史那思磨要打,毕竟是此刻,天黑了作战,非奇袭的情况下,并不会有优势。
周少瑜坐在高头大马上立在萧的身边,很低调的没有打上周字旗号,到是吕玲琦,很搔包的挂出一面吕字大旗。
这让周少瑜看的有点目瞪口呆。
吕玲琦一直都呆在萧这里,最终还是萧决定先出兵,然后再跟周少瑜谈,不然吕玲琦未必能够胜任谈判的任务。消息传递则自然有他人,不需要吕玲琦跑来跑去。
那么问题来了,吕玲琦去见萧的时候,身边不过带了几十号人,所带行装尽皆从简,像旗帜这种东西,显然是不需要带的,可人家就是带了,还真是,几十号人马还打个旗,若真打起来,不冲上前还好,真冲上去,一看就你这么点人,还打个旗号,好嘛,摆明告诉人家这里有个军官,大好的战功送上门啊这是。
扭头一瞅,吕玲琦这丫头还有点亢奋,周少瑜到是清楚,吕玲琦兴奋的原因不是因为要打仗,和李秀宁还是有区别的。她亢奋的是吕字大旗飘扬,尤其是获胜的时候,最是开心。
用吕玲琦的说法,吕氏之威,从未衰败!她吕玲琦,将继承父亲的勇武,让吕氏再次扬名。
当然了,真说勇武,肯定没法和杨妙真比,连和梁红玉相比都差点火候,更莫说忽然将武器换成了方天画戟,这总需要一个适应熟悉的过程,真说多么厉害还不至于,不过终究比寻常人要强上一些。
所以想要继承勇武啊什么的,还得加油,不过么……
嗯,脑子比较简单到是继承下来了,这妮子整天就期望能和辛宪英组成搭档,这样她就不用怎么动脑子了。
好吧,这想法也是没谁了。
其实就算是吕布,也并非真正的有勇无谋,三国时期,英雄豪杰辈出,吕布闯下偌大的名头,也一度在乱世当中有一席之位,和刘备、曹操、袁术等人有过各式各样的‘交流’,这就很不简单了,即便是有谋士相助,那首先他也得采纳不是。
周少瑜和是吕布相处过的,虽说时间并不长,也不足以让周少瑜更多的了解,但不能否认吕布的个人魅力,张辽虽最终投降曹操,但这并非是对吕布的不忠。而高顺等人,则宁死不降!
也就是所作所为让名声丑了点,吸引不了别的人才。当然这也和出身有关,那些个世家看不上眼。还是那句话,看似波澜壮阔的三国,其背后,各世家的关系错综复杂叫人无语,真细心研究进去,三国的印象都得毁个干净。
“要不要这些人都暂且归你统领?”周少瑜指了指身后自己带来的一百五十号人,笑道。
“当真?”吕玲琦眼睛一亮,固然更多的人马她都带过,但此刻不是在别人军中嘛,条件所限。可若是能多带点人,为何不可?
虽说加起来也就二百号,可架不住都是骑兵嘛。
“骗你作甚。”周少瑜白眼一翻,心说难道还认为有机会上场不成?
若是战事惨烈到需要周少瑜这么点人马动手,那情况当真就很危急了。
真到那时候,还是想着怎么突围吧,继续死磕?没必要的。两千人还能看情况试试,两百人用来干嘛。
“少瑜可认为突厥可会进攻?”萧皱着眉,觉得眼下这支突厥军队和以前打过的不大一样,更有纪律,应当是精锐。
周少瑜看了看天色,想了想,道:“应当不会吧,毕竟不值当。”
打脸!
话音刚落,突厥军内响起一阵号角,一部分突厥人居然翻身下马,提着弯刀就冲了上来。
捂脸,周少瑜觉得好丢人。
萧到是没有任何表情,打仗这种事情本就说不准,若是什么都能算中,岂不是无敌了?
此次突厥大致派了五千人为先锋,目的也不是为了冲阵,而是先将外围的障碍清除。
萧麾下的弓箭手已经警戒,由于没收到命令,即便突厥先锋已经进入射程范围,也不曾开弓。
没有下令的原因却也简单,眼下突厥先锋不过是刚好进入射程,即便下令放箭,也不会造成多少死伤,不如暂且等待,若进一步深入,则可射杀一波,不然也没必要浪费箭矢。
不过对于弓箭,突厥人显然更加了解,一直都在那条线上晃悠,就是不深入。
不多时,一支人数约莫为一千左右的军队出来了,浑身铁甲遮的严严实实。肆无忌惮的进入射程范围清理障碍。
“混账!”萧气坏了,突厥人可没那本事自己打造这个,摆明了是从镇西府那作为战利品搜刮来的。
这就很郁闷了,面对这种铁疙瘩,射箭基本没用,而面对人数上千的铁甲,即便派人上去围剿,人数也势必不会少。
但是,靠前到那个位置,突厥军队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弯弓射箭,反正己方都是铁疙瘩,不怕。
可是,难道任由他们清理下去不成?
“无需担心。”周少瑜挑挑眉,出声宽慰。“此举不过是诱敌之策,我等若是什么都不做,他们这么清理下去,天色早就变黑,想必他们也是不愿意夜战的。即便没有这个因素,清理一旦靠近一些,我方也自然方便出兵围剿了,毕竟穿这么一身铁疙瘩,可不是什么轻松事。”
萧闻言点点头,认可了周少瑜这一观点,真若出兵去驱逐这些铁疙瘩,反到如了思磨的意,想来的确如周少瑜所言,此乃诱敌。
只要思磨不打算夜战,那么就问题不大。
思磨果然不打算夜战,见萧军队不为所动,也是无奈,下令就地扎营。
然而就在此刻,一支军队远远出现,而旗号,却是突厥!打的旗号,甚至是阿史那隼专用的可汗大旗。
周少瑜脸色一变,苦笑道:“先前只是突厥‘围点打援’的策略,可现在,却是很可能要因为我害得你损失惨重了,下令做好准备夜战吧,当然,若是真要将我交出去,我也无话可说。”
周少瑜并不知道阿史那隼压根不在那支军中,完全是被旗号给唬住了,但其实也没有差别,按照猜测,阿史那隼的计策完全不用更多的兵马出动,那样只会容易暴露。
但此刻出现在这里,很显然,不知道从哪知道了自己的行踪,摆明了是来宰自己的。
这一点,萧也马上想到了。
之所以会答应出兵,就是因为周少瑜信誓旦旦表示,阿史那隼已被他重伤命不久矣,不然的话,就算她出兵相助,也不会有什么大用。步兵和骑兵的差距,不是那么容易弥补的。
所以当打着阿史那隼旗号的突厥军队出现,萧就知道,此战要危险了。
这让萧心中一度纠结。
若是将周少瑜交出去,突厥人很可能不会再攻打她,毕竟周少瑜一死,萧也就没理由继续待在并州,除非她准备彻底和突厥正面为敌。但萧显然还不具备这个实力。就算仍旧攻打,强度也不会猛烈。
可是,真交出去,实在有违萧的理念,有失道义。且事情一旦传出,她萧的名声,自然也就臭了,没人会信服。
出卖盟友,而且这位盟友还是有着偌大声望的周少瑜,啧,你叫天下万民万民怎么看。
可若是不交,突厥显然是要大举进攻的,好容易自家的兵力稍稍富余了一些,然后在这里又损失掉大半?这还是在赢的情况下,可若是败……
“无需多言!他要战,那便战。”萧深呼吸一口,做出了最终决定。
即便败,只要人活着,总还有机会。可若是交人,不仅违背她的理念,让她理想中的正统大义的大梁蒙尘,还会丢失大半民心,此事,决不可为!
“传令下去,怯战者,斩!”萧表情凝重。“传令斩马队,抓紧休息,皆时那一千铁甲,便交给他们了。”
斩马队人数三千,乃是萧此行带来最精锐的部队。人人骁勇,且身怀距离,一刀斩下,或许劈不开那铁疙瘩,但砍倒应当不难,铁甲士卒的防御固然恶心,但行动力极其低下,真摔倒了,再爬起来也是很不是那么轻松,这个过程中完全足够找机会补刀。
而且三千对一千,问题应当不大。
再怎样,突厥擅长的是马战,步战也不错,但不是说套个铁疙瘩就战力翻多少倍,这东西也是需要训练的。
只要解决了那支铁甲不被冲阵,其他的突厥军队即便冲上来,哪怕死伤肯定不会小,但守住总归可以。
周少瑜没有假惺惺的问一句需不需要他做什么,没必要,太虚假,两百人,就算全是骑兵,那也没用。
不多时,天色逐渐发暗,原本准备安营扎寨的突厥军队果然发起了进攻,部分扔在马上,其余皆是下马步战,以那一千铁甲为先锋,对山上发起了冲锋。
而且一上来,就毫无顾忌的全军冲锋,声势骇人。
斩马队提着近三米的大长刀立于最前,只等那一千铁疙瘩靠近,便会立刻迎击。
而周少瑜,则早早的就拿着一把长弓,开始放冷箭。
比起当初的小菜鸟,周少瑜各方面的进步可不小。远了不敢说,但百步之内,十中**还是没问题,距离越是靠近,也就越有把握。
不得不说镇西府的铁甲真心很恶心,浑身上去那叫一个严实,就连面部都能遮住,只留下眼睛那一条。这种东西如果在自己手上,那无疑是个大杀器,可若是在敌人手里,那就很蛋疼了。
周少瑜在弓术上的进度的确不小,但还没到百步穿杨的境地,何况人家还是在移动的。是以除却自身箭术之外,多少还需要一些运气。
张弓,搭箭,心态沉稳。
射出的箭矢划出一道飞快的弧线,伴随着一声惨叫,一名突厥铁甲倒地。
“喔……!”众将士齐齐高呼。
不得不说,虽然就只是杀了一个,但对于士气的鼓舞却是不小。大战在即,人人紧握手中兵刃,说不紧张害怕,那是不可能的,如今有一个发泄口,当然也要心态轻松一些。
周少瑜呼了口气,老实说这一箭并无太大把握,或许单打独斗,杨妙真已经逐渐不是对手了,可箭术这一栏,仍旧杨妙真才是牛人,毕竟这可不仅仅是身体素质的问题了。
曾经做过实验,周少瑜用力抛出一枚铜钱,而杨妙真抬弓、取箭、搭箭、射箭,一气呵成,如此短的反应时间内,仍旧能够准确命中铜钱,这手箭术,叫人钦佩。
那压根是已经形成感觉了,无需瞄准,看着铜钱的方位,手上的动作自然就知道将弓箭摆到那个位置射出能够命中。这点上周少瑜也练出了一些,不过还没到那火候呢。
有了第一箭的好开头,周少瑜并没有着急射出第二箭,而是等距离再近一些的时候,才再次张弓。
与此同时,往东数十里。另一支军队驻扎于此。
“报,陛下,西方五十里,发现两军对峙,观其旗号,应是突厥与那大梁公主。”
火凤表情有些诧异,有点想不明白为什么这时候萧会和突厥的军队直接打起来。
“再探。”火凤扬扬手,语气平淡。
想不明白归想不明白,却是不怎么在意,那是萧,死对头,巴不得多死点呢。若是萧直接战死都再好不过,哪里会有别的想法,救援?没可能的嘛。
对于火凤的做法,随行的徐妙锦也说不出什么,让火凤取救萧?闹呢不是。
第八百六十八章 黑棍
要赢敌人,要么加强自身,要么敌人变弱,现在萧和突厥对峙,真打起来肯定会削弱,这种好事,火凤乐于演一出‘坐观山虎斗’。
若不是徐妙锦在这,火凤甚至都有可能下令大军再靠近一些,看到时候有什么便宜可捡。
萧要各种注意名声大义啊什么的,她火凤却是不用,能扭转百姓一定看法固然最好,实在不行的话,也没关系。反正再怎样,反贼出身也是事实,除非有朝一日成王败寇,不然都是白搭。
何况她这何止是反贼啊,还是女帝,难度系数更大了。
且不提火凤静观其变,另一边的战场上,已然两兵交接。
已经射掉十来个铁疙瘩的周少瑜并没有放下弓箭,而是继续寻找机会放冷箭。萧的斩马队已经迎了上去,借助斩马刀的长度和铁疙瘩的行动不便,毫无防御的直接全力一刀斩下。
破防基本很难,面对这种铁疙瘩,就是突厥骑兵借助马势都难以破开,何况纯凭人力。
不过后者一个踉跄甚至到底还是没问题的。
一副这般的铁疙瘩,高达上百斤,没经过训练贸然套在身上,单凭蛮力固然可以撑得起,但冲上来打仗就有点异想天开。如何发力,如何泄力,如何保证自己最大程度不那么容易受伤,这都是需要长期的训练,是以一千铁疙瘩看似吓人,怎料真打起来,斩马队觉得,除却麻烦一些,似乎也没啥难度?
本来人数就要多三倍,两人打一个,还有一个戒备随时顶上,怎么都没毛病。一刀砍倒,另一个立刻补刀,轻轻松松。
见此情形,无论是周少瑜还是萧都松了口气,不得不说,这种铁疙瘩真心给人不小压力。
而思磨却一脸愤怒,对于一千铁甲,他可是报以厚望的,要知道他们突厥直面铁甲的时候都纠结的不行,哪想套到自己人身上效果却这么惨不忍睹。还冲乱阵型?做梦呢!
奈何现在基本一次性兵力全部压上,也没有什么所谓的后手,只能暂且看情况再做安排。
周少瑜将目标转移到了突厥后边的弓箭手,这么大个目标,可比一条缝好射多了,基本一射一个准。击毙一个突厥射手,周少瑜道:“可惜了,早知道如此,大可于山下埋伏部分人马,此时杀出直奔阿史那思磨,此战可定也。”
“哈,原来子瑾也不过一俗人尔。”萧乐了,也是铁甲那边没了压力,自然也就轻松的多。至于说俗人的意思,也是因为那句‘早知道’,哪有这么多早知道的问题。
“何为俗人?周某有血有肉,自然无甚稀奇之处,难不成还要不食人间烟火才行?做人嘛,还是轻松点比较好,何苦在意那么多。”周少瑜咧咧嘴,到是随口一说并无深意,完事还再次张弓搭箭又解决一个。
萧一挑眉,很有深意的道:“喔?哪怕面对这大好江山?”
周少瑜顿时一愣,随即摇摇头,道:“若是需要我舍弃正常的情感,再好的江山,不要也罢。”
萧不置可否,也并没有更深入的交流。
而周少瑜耸耸肩,扭过头,对着吕玲琦叫唤道:“喂,你冷静点可好?”
可不是,吕玲琦这家伙,从一开始就有点亢奋,现在更是骑在马上左右不停掉头行走,真真叫人无语。
“可我冷静不下来啊,总想着上去杀上一阵。”吕玲琦打马靠近。
周少瑜好事无语,心说就你这么点人杀什么杀,上去送菜啊。只好委婉道:“急什么,你现在要做的是养精蓄锐,你可是秘密武器,关键时刻才会放出来,懂么?”
吕玲琦立刻一脸鄙视,道:“我虽不聪明,比不得诸位姐妹,可却也不是傻子,此等骗小孩的话语,还是唬别人去吧。”
“……”周少瑜好无奈。家里娃儿长大了不好唬了肿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哎,说起来若是有炮就好了,几炮下去,看他们还怎么往上冲。”吕玲琦忽的脑洞大开。“对了,是叫炮吧,火炮?应当没记错才对。”
“火炮?”却是萧耳尖听到了,奇道。
“别理她,犯癔症呢,以前做梦的胡思乱想,一直给当成真的,大概就是另外一种投石机?不过一块‘大石’下来,这山头都能给抹平。”周少瑜摆摆手,脸色丝毫不变,没有任何异样。
萧看了看周少瑜,点点头,信了。
一来是和吕玲琦有所接触,这姑娘总的来说还是算单纯的,嗯,这是好听的说法,某些时候也的确有那么傻乎乎的感觉。二来么,一下子弄平一座山头,真有这武器,周少瑜至于还求援么,哪怕只有十分之一的威力都不用啊。
待萧转移目光,吕玲琦吐吐舌,到也知道自己大嘴巴了。
不过问题也不大,再怎样,那种大杀器也不可能出现在大梁的世道。
天色愈发变黑,战事也变得焦灼,虽一点点解决了那一群铁疙瘩,但突厥到底人多,怎么也比萧这边要多上数千人,而且人人善战。反观萧这边,其中一万五都是未上过战场的新军。
固然借助地利居高临下维持局面,但死伤比并不占优。
现在要打的,就是看谁能坚持到最后。
若是从这点上来讲,萧是有优势的。
因为是孤山,等于是绝境,毫无退路可言,除了厮杀到底,并无任何的选择,反观突厥一方,虽是进攻一方,但退路却很多,若是战损到一定比例,怯战后退也不无可能。
只是,到底是小觑了突厥人的死战决心。
阿史那隼身受重伤,绝不是什么秘密。本来阿史那隼还想强忍住以表现出自己的完好来回复军队士气,但显然很难,身体过于虚弱,有些事情能作假一时,却不能过长,否则总能露出破绽传言出去。
既然如此,阿史那隼索性最终摆明车马,直言自己就是要死了。
没错,死于周少瑜卑鄙无耻的暗器偷袭。
固然剩下的军中有一部分是后头收拢的其他部落兵马,但大多仍旧还是阿史那隼的死忠。跟随着阿史那隼获得一场又一场的胜利。
有句话说,君辱臣死。突厥人没这概念,但是却知道什么是要报仇。
与镇西府一战,虽死伤不少,可也逐渐局势明朗,可偏生这个时候,周少瑜在后头搞风搞雨,不仅破坏了可汗的好事,还让他们的应得的战利品全没了着落。
现在更是谋害了他们可汗?
如何忍得!
可汗多么骄傲的一个人啊,却用那么恳求的语气对他们说,最后的心愿,便是能够在死前看到周少瑜的首级!
“周少瑜在那!”冲上来的突厥军中忽的有人高呼,随后高呼的人也越来越多。
周少瑜的相貌并非什么秘密,怎么当初也是出面迎娶过阿史那隼的小女儿的。被人认出也实属正常。本来周少瑜的位置并不靠前,前头还有好几层防卫呢,可架不住为了观察而坐在高头大马上啊,隔远了还好,没打旗号的情况下也认不得,待靠得近了,还真就发现疑似周少瑜之人。
霎时间,正面压力顿时大增,大批的突厥士卒涌了过来,意图冲破这几道防线直奔周少瑜。
周少瑜表情凝重,心中暗道失误。人家突厥作为进攻一方,可以集中一点群起而攻之,但作为防守一方又无过多屏障的萧一方,却很难讲兵力过于集中,以免某处防御空虚被趁机突破防线。
若是周少瑜不出现不被发现还好,一被得知位置,呼啦啦的全奋力往这打,这无疑会给战场上带来不小的变数。
再看萧,眼看着自己麾下的士卒一个个的倒下,脸色变得愈发严肃,而其身边的诸位将领,脸色就更值得探究了。
这种感觉很不好,周少瑜很苦恼,将自己生存的希望寄托在一方不一定可信的军队上面,感觉当真不舒服。
周少瑜相信萧的性子,应当不会将他出卖,但是,萧不这么做,不代表她麾下没有这个想法。即便萧能够强压,但除非周少瑜一直跟在萧身边寸步不离,不然的话,那些人未必不能来个先斩后奏。
因为这些人可没萧那般的义理,只会认为为了一个周少瑜而损失大半的兵力甚至战败,实在不值得。
“怎么办?”周少瑜握了握拳,他到是很想大义凛然的跳出来说去引开突厥军队。
可这跟找死没区别。
固然可以穿越离开,可若是没有成功引开突厥大军的情况下,萧一方仍旧危机,那般轻易的消失不见,只会认为是偷偷回到萧那里去了。这等于离不离开没区别。
而真要一路吸引人家追赶,真真是用九死一生来形容都不为过。
“久闻周祭酒善战,不若让我等见识一番如何?”
一位将领率先跳了出来,看似客气的抱拳道。
周少瑜双目一眯,善战?且不说你到底有没有听过这种说法,便是有又如何,我麾下加起来不过二百人,而你们也不可能借我兵力,等于说,让我二百人冲上去送死么?
这是想着我若战死沙场,此番战事自然也就终止了吧。
“放肆!”萧脸色铁青,她固然心中再次起了一丝动摇,但很快就压了回去,可不曾想,她麾下将士也看穿了,还想主动让周少瑜请战去送死,难道以为这样子,就和主动送出人没区别了么?未免想的太简单,再且,她萧又何止是单单只看重名声。
“大将军,末将不过一句实话,何来放肆?”那将领梗着脖子道。顿时引来其他将领一阵附和。不是他们怯战,而是这种没意义没必要的战争,既然可以避免,为何要浪费兵力看着麾下的‘兔崽子们’一个个死掉。
“无需多言,天色将黑,且看天黑之后敌军如何再作打算。”萧冷着脸强压下去。“难道我萧还怕了这点突厥人不成?”
不多时,彻底入夜。
突厥忽然开始退兵,就在山下埋锅造饭,这让周少瑜等人松了口气,抓紧时间同样开始食用食物与休息。
然而不多时,举起大量火把的突厥人再次开始发起进攻!
而收到消息刚迈步走出临时营帐的周少瑜,忽觉后劲之上一阵剧痛,随即眼前一黑,谁特么黑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与此同时,杨妙真杀得阿史那隼大败而逃猛追不止,也是不得不追,因为阿史那隼退却的方向,正式萧军队所在的方向,换言之,也应当是周少瑜所在。
时间倒回。
面对挡住她们去路的五千阿史那隼骑军,杨妙真稍作休息,便率领麾下再次发起进攻。
是的,进攻而不是突破。
人家已经派出大部分军队前去支援阿史那思磨,如果杨妙真单纯只是突破,那么到时候阿史那隼从后追来,就会变成两面夹击,局面反而更不好应对。
所以杨妙真的思路很清晰,那就是想要顺利去营救周少瑜,只能先赢阿史那隼。
但是,突厥骑兵又哪是那么容易击败的,更莫说即便人家走掉了不少人,可仍旧还有五千。
苦想一番,杨妙真最终有了主义。
心中定下的策略是进攻,势必要将阿史那隼这支军队打溃,最好将阿史那隼直接斩杀,如此一来,到时候也有更多的筹码去救援周少瑜。
但是在实际表现上,杨妙真所率领的骑军,仍旧是摆出一副突破的架势。
不仅如此,杨妙真还表现的很执着,一次没突破,再冲,两次没突破,还冲!
直到第四次,杨妙真终于抓住机会,忽的带领剩下的骑军调转马头,朝着已经防卫有些空虚的阿史那隼大旗所在的位置杀将而去!
烈马疾驰,长枪挥舞,所过之处,无一合之敌。
而紧跟在杨妙真一众身后的突厥骑兵显然已经来不及追上了。
阿史那隼也是瞳孔一缩,顾不得虚弱的身体,强行拍马想要逃离,当终归是被杨妙真靠近了过去。
“保护可汗!”
场面一片混乱。
原本以对敌为主的突厥一方,立刻变成了守卫的一方,对于习惯了不断进攻的突厥人来说,这仗打的很是别扭,不得已,最终只能护住阿史那隼向后撤离,而杨妙真紧追不舍。
而这时候,杨妙真麾下已经不过两千人了。
与此同时,李秀宁率领的两万步卒也早已匆匆赶在了路上,在得知阿史那隼大军的行踪后,确认泰原无忧的李秀宁哪里还坐得住。
并且告知镇西府派来的使者,立刻集结军队,向萧的行军路线进军。
看起来,一场大决战将以事前未预料到的方式即将开启。
第八百六十九章 围剿
众多的火把照亮夜空,突厥嘶吼着冲上山坡发起进攻,经过歇息之后的突厥人表现的愈发勇猛,就连阿史那思磨都亲自靠前督战,力求一战解决。
面对如此攻势,萧以新军为主的军队打的很吃力,即便有斩马队这般精锐不断救火,可再精锐也有疲倦的时候。
对于夜战,突厥人固然不熟悉,但新军更加慌乱,若是黄昏时还能接着地利打出一比一的交换比,那么现在,明明是防守一方,却只能打出二换一,这般下去,落败是必然,又因为是孤山绝地无路可逃,闹不好要被全歼。
“公主……”一位将领单膝下跪抱拳很是恳切的语气道。这时候还敢叫公主的,只有最开始就跟随萧左右的老将了。
随着这位老将带头,其他将领也尽皆跪下恳求。
虽未明说,但意思再明显不过,为今之计,只能是将周少瑜交出去,不是他们狠心,而是没得选。
萧深深的吸一口气,看着眼前跪下的将领,张了张嘴,却不知说什么才好。就萧个人而言,她是宁愿死战的,这和周少瑜的关系不大,而是事关正统大义。
若是和其他势力交手也就罢了,可这是在和异族交锋,不管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只要自己将周少瑜交出去,就永远没办法和天下万民做出交代,周少瑜可不算一般人,光那名声在那摆着,就足够叫人迟疑。
忽然,打后方,一面周字大旗迎风飘扬,除此之外,自然也少不得一面朱雀大旗,一名白马银盔遮得严严实实的将领带着二百骑冲杀而出,直奔一处相对薄弱的进攻点冲杀而去。
只见那为首之将一杆长枪挥舞,所过之处人仰马翻,不过一会,就杀敌十余,很是勇猛。
“周少瑜在那,随我杀!”一位突厥百人将大吼一声,带着麾下就冲了过去。
而周少瑜显然不敢恋战,长枪挑翻两人,带着一众兵马朝着山下奔杀而去。
一路上不断有人受伤衰落下马,连惨叫都为来得及就被数到砍死在地。
好在这条线突厥兵势并不算多,且此刻突厥人乃是步战,皆未骑马,剩下百余人终于冲出,毫不犹豫打马疾驰,朝着西面奔逃而去。
“追!速速追击!”
阿史那思磨早就带着身边数百骑启动追赶,但仍旧来不及,只能死死咬住不放。一声令下,原本进攻萧军队的突厥军队纷纷后撤下山,赶紧翻身上马紧随而去。
面对刚刚还在苦战现在却无敌军一人的情况,萧等人面面相觑。
诸位将领面露愧色,原来,压根不需要他们做恶人么。不愧是仁名传遍天下的大善之人,原来早就有了这般觉悟。
“收拾战场,将所有斥候都排除刺探,抓紧时间扎营建造防卫。”萧面色铁青,哪怕此事心里头松了口气,但是总归心怀愧疚。
哪怕是周少瑜主动出击引走敌人,但对于萧来说,仍旧是耻辱!
当初大梁太祖在世,东征西讨,天下莫敢不服,区区突厥,不过苟延残喘,而现在,她却不得不需要盟友的牺牲来保全,哪怕人家的目标本就是周少瑜那又如何?
屈辱!
刚冰冷冷的下令完,萧转身回了自己的大帐,命人备水洗浴。因为只要泡在热水里的时候,萧才是觉得自己最轻松的时候,现在的她,很想纾解一下自己的心情。
身为女子,却带着一群男儿兵,很多事情必然不便,所以多了不敢说,但身边数十女子亲卫还是需要的,为的就是必要的时候负责拦截警戒。免得突然发生什么重要之事而自己却在沐浴,结果被人直接闯进来。
除此之外,萧也没有让人在旁伺候的习惯,大帐内除了一张简易却设置了帘帐的床之外,也只有一张小桌一把椅子外加这个木桶了。
至于人么……
周少瑜很有点晕乎乎的睁开了眼,还未来得及看清周围的模样,忽的想起的自己昏迷时的场景,立时一惊,急忙爬起身掀开帘帐。
好死不死,刚脱掉自己衣物的萧正好站在了一个木阶之上……
行军打仗,还背带一个洗浴用的大木桶,看似很奇葩,其实也不算什么,两万人的吃喝马嚼,哪怕只是一个月的粮草,那也是一个很庞大的数字,多带一个澡盆子算得了什么。
是以说是两万军队也不准确,因为还有额外的一些押运粮草的辅兵呢。只不过就不要指望他们能有什么战力便是。
既然是大澡盆,若是没个踩踏的台阶,自然也是不好进去的,而木桶内自然也加上了台阶一般的存在,进去或出来时可以踩,而进去后可以坐。
而萧在外边搭的木阶最高处却是能够和木桶持平,当然了,只需上到倒数第二阶便可。
可就这样,也是有一定高度的。
更巧合的是,萧踩在倒数第二阶台阶,另外一只脚也高高抬起,这就是准备直接踩进去。
忽觉余光一个人影一闪,居然打自己床上冒出个人来!
萧吓的不轻,差点没摔下来,赶紧调整姿势,将抬起的脚放在木桶的边缘。而此刻虽是侧身对着周少瑜,但双腿岔开的方位却又……
周少瑜很茫然,自己不是被下黑手偷袭咯嘛?怎么醒来不但没危险,还有这等福利发放?
噢……看不出居然还挺浓密!
呸……!
“我……”周少瑜汗颜的就想要解释什么。
萧不愧是见过大场面的‘大人物’,深呼吸一口让自己冷静,然后毫不慌乱踏入木桶内,将自己的娇躯隐藏起来。
“将那边的胰子给我。”萧坐在水里背靠木桶,脑袋后仰在木桶的边缘,闭着双目淡淡道。
啊嘞?
这下周少瑜反到有点惊,未免太淡定了吧,不过话说回来,人家都还没说在意,自己又能说什么。既然人家萧能镇定的洗浴,那说明战事暂且没什么需要在意的地方。
胰子递了过去,周少瑜又稍稍走远一些。
萧的速度很快,虽看不到,但从脑袋的摆动和偶尔露出来的香肩抖动不能看出,这妮子再加快速度,被敲晕还有点没缓过劲的周少瑜有点呆。
“毛巾。”
“啊?哦。”
“怎么?看了这么久,难道你不觉得现在应该转过头了么?”
“啊?哦。”
然后,直接一把长剑从后头搭在了周少瑜的脖颈上……
“喂喂!”周少瑜傻眼了,这么直接?给个机会好不好。“冷静,无比冷静!”
“我很冷静!”萧的声音有点冷。“我萧虽不是什么烈女,却也知清白二字如何书写,你毁我清白,又不可能是我良人,那么自然只能要了你的性命。还有何遗言,若能做到,我会帮你完成。”
“怎么就不能是良人了!”周少瑜急了,没法子,那剑刃又贴近了几许啊,难道现在穿越?连情况都没搞清楚,不大好吧,难道把吕玲琦抛在这里不成,就算能带走她,还有两百亲卫呀。
“哦?是你能休掉那些娇妻美妾,还是以为我会和那位凤姬一样能委身于你身边做妾?”萧这下子就是冷笑了。
被妹子用剑架在脖子上了肿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什么?曾经有一份真诚的爱情放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等我失去的时候我才后悔莫及,如果……
如果个头啊,这里能适用嘛?下一位!
嗯,这就是自己在脑袋里刷帖子玩了?
“这就是个意外……”
“意外你也看的真切。”
“没有,我被敲晕了,眼花,还没反应过来呐,没看清!”
“我不是小孩,不好骗,也不见你中途挪开过眼神,不是我催促,你是不是还想看我更衣?”
“不是,我……”
“好看不?”
“好看,啊,不是!”
“我杀了你!”
我躲!
周少瑜汗毛立起,雾草,来真哒!?不是缩的快,还真给砍啦?
“公主可是唤我等了?”账外响起女护卫的声音。
“没有,没我的吩咐,任何动静都不许进来!”
“额,喏……”
在她们眼里,公主虽然好说话,但这种语气,还是直接老实照办便是,好奇心太强可不是什么好事。
而账内,只是穿着一身中衣的萧也不再多话,看起来的确很是恼羞成怒,连出剑都没什么章法,只是如同泄愤一般又快又狠。躲到是不难躲,可一直被这么追着砍算什么一回事。
“喂,你够了啊,还要闹到什么时候。”周少瑜虽自觉理亏,但难免有些火气。
“你说我胡闹?”萧更恼火了,合着在你眼里女子的清白就这么不值一提嘛?
说罢又是一剑,而这次周少瑜没有再躲,反而主动迎了上去,双手一抬,紧捏住萧的手腕,刚要夺取兵刃,哪曾想脚下一滑……
狗血,恶俗!
虽然齐齐摔倒没有亲到或者手碰到什么不该碰的地方,但是比这更狗血。
不过简单中衣的萧衣服被摔的解开来,一对白花花的就在周少瑜眼前乱晃……
!!!
!!!
尚未弄清楚情况的周少瑜也算是在享受着不大情愿的福利。
但另一边,吕玲琦眼下的情况可是不怎么好。
吕玲琦一直都知道自己委实算不得聪慧,所谓勤能补拙,于是一直都很舍得花力气苦练武艺。因为当初吕布的身边只有一位名为陈宫的谋士,而她的身边,有的是脑瓜子厉害的人,也不需要她去想太多。
但是再不聪慧,也看出今日的局面委实叫周少瑜为难了,尤其是随着战事不断劣势,周少瑜的处境也就越尴尬。
如此下去,很可能周少瑜都会被强制交出去,要么就是被迫单独突围。
让周少瑜突围?何止是九死一生,万一出了意外,她又有何面目去见诸位姐妹,因为真到了那一步,周少瑜肯定会强行将她留下,既然如此,那还不如自己主动点。
私下串联了那二百骑军,让吕玲琦欣慰的是,所有人都愿意为周少瑜效死。
丢下了让她爱不释手的方天画戟,重新拿起了长枪,铠甲也是拿的周少瑜放在明面免叫人怀疑的盔甲。
在打晕周少瑜之后,保险起见,将其放到了萧的帐中,一来是容易被发现。二来,她也发现了,萧并非那般狠心之人,只要自己成功引走兵势,想必周少瑜自然无忧。
或许先父吕布并无善名,但她吕玲琦,能够证明吕氏,亦有舍身之辈。
“吕将军,前方已经被突厥人包抄了!”一名亲卫喘着粗气大喊。
吕玲琦长枪一甩,将枪头上浓厚的血渍甩掉些许,指了一个方向,娇喝道:“弟兄们,随我往这边突围!”
“领命!”众人齐吼,砍翻身边的突厥士卒,拍打着早已疲倦的战马,再次疾驰。
而此时,人数不过五十,且人人身上沾满了血迹,也不知道是自己还是敌人的。
“今日率弟兄们慷慨赴死,乃吕玲琦欠你们的,若有来生,吕玲琦必当回报,只忘弟兄们再多坚持,莫说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到,只求让周少瑜最大可能保证安全。”
一路疾驰,吕玲琦再次娇喝。
而众亲卫则哈哈大笑起来。
“吕将军一介女子尚且如此,我等糙汉子又怎能不如?再且说,咱这是为周大人效命,弟兄们是不是!”
“哈哈哈,敢不为周大人效死?今日老子宰了十个,便是入了那黄泉,面对突厥所杀的父母家小,亦能昂首!”
吕玲琦也是豪情一起,大喝道:“吾曾闻诗一首,今日言出以壮我等声威!此去泉台招旧部,旌旗十万斩阎罗!待去了地府,再将众弟兄召集起来,占了阎王地府逍遥快活不入轮回岂不自在,儿郎们,随我杀!”
面对前方再次出现的包抄敌军,吕玲琦等人义无反顾的冲杀而去。
与此同时,已经入睡却被唤醒的火凤,却是惊道:“什么!?你确定那是周字大旗?不过数十人被突厥围剿追杀?”
“回避下,此事应当错不了,那突厥人的确都在高喊,杀掉周少瑜为可汗报仇!”
火凤沉思片刻,脸色一定,毅然道:“传令,起兵,前去救援!”
第八百七十章 疏漏
数万人马堵截围剿区区二百人,居然忙活了大半夜都没成功,固然是杀的人家人数越来越少,可就那些小鱼小虾,杀了有什么用,重点还是周少瑜。
当然,到也不是真就全部追击堵截,在追赶一段时间后,阿史那思磨也心中起疑,让副将带领一半人马回去继续堵着萧的军队,毕竟前边那人,虽打着周字大旗,但却遮得严严实实,委实可疑。闹不好却是调虎离山。
可饶是如此,仍旧还有那么多人啊,要知道对面只有二百,现在更是只有五十来人。
没堵到不说,死伤还不小,这就很恼火了。
而另一边,和另一半军队会合的阿史那隼,经过颠簸的奔跑,已经愈发虚弱了,在得知阿史那思磨的举动,顿时极其败坏。
这也是他虽喜长子,可真要传可汗之位却给次子的缘故,太蠢!
从一开始,压根就不需要进攻,只需摆出一副围困的架势,传话让萧交人便可。即便萧不交,隔阂也自然产生,就不信所有人都愿意保周少瑜。
即便届时有敌方援军赶到,凭借突厥铁骑,难道还怕了不成?
至于那劳什子周字大旗,摆明了诱敌之策,居然轻而易举就上当了,还好知道留下一半人,不然人家早跑了。
奈何不论是自己还是会下军队,都已经很乏了,且深更半夜的,也不利于进攻,只能待天亮再说。
而紧追其后的杨妙真也不敢托大,人困马乏是必然,只能同样选择远远扎营休息,待来日再说。再之后的李秀宁也同样如此,在经过杨妙真留下的惨烈战场,李秀宁留下一部分人清理,则继续赶路,奈何终究是步卒,消耗体力更加严峻,随着夜深,也不得不先选择先行扎营。
终究还不是百战之师,想要日行多少多少里,那是做梦。
此时此刻,吕玲琦虚弱的喘着粗气,奋力刺出,将迎面疾驰而来的骑兵一击毙命,而后抓紧翻身上马,这已经是第三次换马了,第一匹马已经被活活累死,而之后两匹,都中刀毙命。
紧握长枪的双手颤抖的很厉害,若是稍稍放松些许,便是连武器都握不住的状态。
方才被一队五百人的突厥骑兵围堵,吕玲琦奋力冲杀而出,只不过此刻仍旧跟随左右的,只剩下十余人,且人人伤口带伤。
“吕将军,某已经不行了。”一名断臂的亲卫惨笑一声,但另只手仍旧用尽全力死死的抓住那面迎风的周字大旗,只见他虚弱道:“尔等先走,某去将那些牲口吸引走。”
很显然,这是打算借着夜幕吸引突厥追兵,毕竟若不是距离稍近,只能凭借旗帜来辨别方位。
“你一人扛旗未免太过明显,一眼便知真假,某也一同去!”另一人虽完好无损,至多也是疲惫不堪,但仍旧毫不犹豫的出声道。
“我也去!”
“还有我!”
“此等英雄之举,怎能少得了我?”
“难道某家便是卵蛋不成?”
你一言我一举,除却吕玲琦外,居然全都出声主动。
众人互看一眼,哈哈一笑,随即脸色一正。
“吕将军,此地自有我等诱敌离开,还望吕将军速速离去!”
“望将军速速离去……”众人齐声道。
“你们……!”吕玲琦无言以对。
没人想会死,吕玲琦也不例外,但是让她抛下才刚刚同生共死的将士,委实张不了嘴。
“将军!”
诸人再次出声催促,然而……
“在那边,杀!”随着一个粗犷的声音响起,顿时喊杀声居然从四面八方传来,此时吕玲琦就算想走,也是走不掉了。
“这边,上山!”吕玲琦当机立断,不得已选了一条死路。
固然这山地势险峻,甚至只有一条小道可走,只要先行上去,便可依有利地形达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效果。但是,悬崖峭壁,亦是无路可逃。
莫说诸人早已精疲力尽,便是体力完好身体无伤,也迟早会被耗尽,何况身上并无任何的吃食。
只是此刻,却也没那么多选择了。
众人骑马疾驰奔至山下,立刻舍马攀爬。
这是一条由石壁从下至山开凿而出的窄小道路,若是游山玩水而来,也称得上一声鬼斧神工,然而此时谁又会注意这个。
不过吕玲琦却是将长枪背了起来,抽出腰间的长刀,将这羊肠小路上两边的干枯树枝全部给劈砍到路上。不仅她如此做,还让有余力的亲卫同样如此,而几位受伤较重的亲卫,则全力往上赶,准备其他事宜。
本就是爬山,一路还要劈砍树枝,本就疲累的众人愈发吃力,只能咬牙坚持,真论极限,其实早就到了。
待好容易爬到山顶末端,压根来不及休息,便不得不提起武器阻挡突厥士卒的进攻,好在此处的确紧窄,至多容纳两人同过,而想要施展开来进攻,更是一次只能通过一人。
两两一组暂且挡住,其余人抓紧能歇一会是一会。
就这么点大的口子,只要杀了前两三个,其尸首自然也让其后的突厥人无法下脚不便行动,此刻宰杀起来,更是方便。
这些家伙也有点傻,仍旧往前冲。若是拥挤的一股脑往前挤也就罢了,虽然人挤人的会有点惨,但是起码能够一次性冲破这一层简单不能再简单的防御不是。一次冲进来十来个,后边的人不就没人围堵咯嘛。
人家偏不,还自认聪明的于最前方给腾出些许空间来,好让冲在最前头的勇士拼杀而出。
可凭啥啊,就这么点空间,人家两个人拿着长矛随意往前一突,啊嚯,想不死都难。
待死了十来人,突厥人也发现不对了,这玩意都快彻底挡路了好吧,可这时候在想蛮力一齐挤也晚了,也没个人只会,有地位的都在后头堵着呢。
而且随着后边赶到并挤进来的人越来越多,羊肠小道里的人也愈发拥挤,可偏生还晓得最前头留点空间好进攻,真真是有些搞笑。
而这时候,几团火焰在山顶的两侧燃起,逐渐火势愈来愈大,观火起之处,只见好些个枯草树枝团在一起组成的圆球形正不断燃烧。
几位伤兵不顾炽热滚烫,从高处将其推下了羊肠小道。
没错,先前吕玲琦等人一路将路上的枯树枝全部看法到小道上的意图便是如此,堵路不可能,但却助燃。只可惜没有发现大块的石头,而伐木又不来及。
小道的中部,瞬间被火势覆盖,惨叫声不绝于耳,下边的人拼命往后挤,前头的人则往死了向前挤。
纵然堵上了好些尸体,可在如此拥挤的情况下,也一下子挤出好几个人出来,这还能够应付,但随着越来越多的火球推下,慌乱的突厥人愈发用力拥挤,被挤出来突厥士卒也越来越多。
好在是分批次的,并不用一次性面对,然而饶是如此,也愈发难以坚持。
而这时候,远处火光逐渐明亮,密密麻麻的火把一大片,便是再蠢也知道,这是一支行军的军队。
“是援军!援军来了!坚持住,马上就能得救了!”吕玲琦眼神一亮,如此多的步卒,不可能是突厥人,而其他不管哪方势力,至少此刻也是盟友。
众人士气为之一振,纷纷压榨出最后一丝余力奋力抵挡。
而突厥一方,除却小道上方无法退却的人,其余的尽皆后退集结,不多时,两军交接,本是与乌合之众也差不离多少的火凤一方,居然打出了碾压的态势。
也是,一来火凤这边的确人多,此次火凤发兵共计五万,而此刻前来相救的共计三万,那也人数多了不少。何况突厥一方忙碌了大半宿,也算是精疲力尽。
如此轻松,连火凤都有点不敢相信,不过打仗么,能碾压着打,谁不喜欢?居然没用多久还真就将突厥人给打退了。
待吕玲琦出现在火凤的马车内,前者还未来得及说话,便已经昏厥过去,而两百亲卫活到现在的,也只剩最后八人。最终牺牲的那位,却是那位扛旗手,吃力的步入火凤的军内,忽的一个踉跄,又是悲戚又是满足的一笑,而后旗杆插在地上,整个人以一个相对独特的方式借助旗杆战力在那里,而脑袋却是一低,彻底没了声息。
得知事情经过的火凤,深深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扛旗手,出言道:“如此忠勇之士,厚葬之!”
与此同时,忍不住‘教训’了一番萧的周少瑜,嗯,莫要误会莫要多想,无非就是打了一顿某些相对不好下手的身后柔软挺翘部位。
在得知吕玲琦居然做出此等‘傻事’,并且时间都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心下大急。
着急之下,快速迈步直接进入萧的视线死角,瞬间消失不见,如此方式也是迫不得已,最起码没有直接看见消失么。
自然是选择穿越了,未来得及看清楚周边环境,反正依照曾经的惯例,无非就是某个城外的山上。立刻使用召唤,将吕玲琦拉了过来。
不过周少瑜看见的,却是一身血渍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吕玲琦。
不会吧!
怎么可能!
“吕玲琦!”周少瑜慌了神,扑上去一把搂住用力摇晃。
没反应!
伸手一探,还好还好,只要没死,凭借穿越的独特能力,什么伤都能瞬间治愈,不过想来吃了不少苦,受伤是肯定的,要知道他那套放在明面上的银铠,不过是大梁产物,并无什么刀枪难以破防的功效,明显能够看到,一些部位已经被砍穿。
不过此刻,至多也就是实在太累了,一时半会不会醒来。
周少瑜伸手将吕玲琦的银铠脱下,内里的衣物也几乎被各种血渍侵染,索性将吕玲琦剥了个精光,拿出水桶毛巾擦拭清洗一番,这才换了套正常的衣物。
抱着吕玲琦出山不如一座小城内,弄清楚朝代具体时间和地点,面对需要户引才能开一间房的旅店,周少瑜直接亮出了锦衣卫的牌子。
没办法,户引周少瑜是有,但是吕玲琦没有啊,一个俊俏的女子沉睡不醒的被一个男子抱着来开房间,闹不好直接会被报官的吧。
既然锦衣卫的牙牌都出来了,不用问,只能是明朝,锦衣卫这般的存在,实属独一份。
不过周少瑜不知道的是,火凤坐在马车上,看着一处空空荡荡只有一些血迹的地方,深深的皱起了眉。一个大活人在你面前消失,就火凤这反应,都算相当镇定的了。
黎明初现,火凤大军就地歇息打扫战场,各个喜笑开颜,缴获大量的弯刀也就不提了,还得到了不少的战马,虽然都是疲惫到一定程度的战马,但只需好好养一养歇一歇,那可都是顶好的战马。
此处战歇。而另一处,认定周少瑜仍在山中的阿史那隼,集结兵力对萧军队发起冲击。
然而下了马的突厥人,其威胁程度起码下降一半,何况此刻人数远比上昨日,对此,萧也算轻松应对,毕竟借助地利防守,而不是主动出击。
杨妙真则远远的寻找机会意图伺机而动。而更远处的李秀宁,则是另外一般场景。
随时刚刚黎明,但麾下将士早已埋锅造饭吃过早饭,稍作歇息天方一亮,便立刻开始行军。
“不好,贫道卦象,已对周善人失去感应!”玄阳坐在高头大马上,手指不断掐来掐去,掐算半天,却是忽然惊呼。
李秀宁呛啷啷宝刀出鞘,直接就架在了玄阳的脖子上。咬牙切齿的愤恨道:“周郎定会无事,汝若再胡言乱语,便叫你是试试此刀锋利与否!”
玄阳大汗,到是没露出害怕之色,而是借着道:“不对,虽气息皆无,可又非必死之象,怪哉怪哉!”
李秀宁闻言一愣,忽然想起什么,随后苦笑一声,这算不算是关心则乱?
救周少瑜?有那必要么?差点忘了,那家伙实在不行还可以开溜的啊!谁死了他也不死,犯得着这么急切?就算吕玲琦也在,周少瑜同样可以带走的么。这还真是,居然所有姐妹都犯下了这个疏漏。
却也好理解,谁让周少瑜是个例外,不能以常理度之,既然都不是常理了,一时没想到不也很正常嘛。
一想到昨日那惨烈的战场,三千骑军的尸首,李秀宁一阵心疼,真当骑军好训练啊!
第八百七十一章 良玉
李秀宁看了那玄阳一眼,这家伙老说自己卦象不准,可实际上,似乎还是有那么点本事?最起码也提醒了她,周少瑜是很不一样的存在。
然而脸打的啪啪响,刚行军没多久,就有斥候疾驰来报。
“昨夜……周字大旗……围剿……”斥候也是将自己目前探听到的如实相报,不过也相对片面,只知道疑似周少瑜的男子带领二百骑突围而出,引得突厥大军围剿,如今行踪不明生死未知。
有杀气!
李秀宁虽未言语,但身边人简直不要太有压力。
经斥候这么一汇报,李秀宁才想起来,周少瑜可算不得什么枭雄之辈,固然他能够随时开溜走人,但只要突厥认定他在萧军中,势必会全力进攻。
这已经是防不防的住的问题,但凡只要死伤太大,周少瑜就有被交出去的可能,更莫说,因他而死掉那么多人,估计周少瑜也会于心不忍,是以,做出如此诱敌之举未尝不可能。
若真是如此,那么即便此刻周少瑜还没事,处境势必不会太好。
“传令,全军……”李秀宁刚要下令全速行军,结果立刻就被打断。
“报,突厥大军已对大长公主之军发动猛攻。”
嗯?嗯嗯?李秀宁先是一愣,随即放下心来,既然如此,那么打着周字旗号的另有其人,不管如何,那都是一群勇猛忠诚之士。
不多时,又有斥候来报,言西数十里处,发现火凤一方的军势,并且与一支突厥军队打了一场并大获全胜。
多稀罕呐,火凤的军队大胜突厥,难道是我小觑了她麾下士卒不成?
李秀宁很纳闷,虽然不曾了解过,可实在不认为火凤的将是能有啥大能耐,好歹她也是从无到有组织过军队的,对于寻常农民组成的队伍战力有多少再清楚不过,当然了,区别还是有,李秀宁当初的队伍,大多都是山匪、地方一霸之流,战力还是要高上不少的。
虽然打探到了火凤的战事,但是却并不知道吕玲琦的情况,李秀宁依旧淡定行军,此刻用不着太快,让突厥和萧先打,等打累了,他们也差不多也赶到了。
而收到李秀宁传信的杨妙真面色复杂,既然如此,那我死掉那么多骑兵算是怎么一回事?奈何此刻也只能往好了想了,比如,经历过如此苦战,剩下的骑兵可谓皆可称精锐。歇着吧,有什么等会再说。
李秀宁和杨妙真算是歇着了,萧自不用提,忙活着打仗,至于火凤,却是不知道那么多情况,相比起斥候的能力,火凤麾下的斥候的确差了不少。
根据周少瑜剩下那几位亲卫的说法,火凤已经肯定了周少瑜还在萧的阵中,而萧此刻已经陷入了苦战。
没错,一开始的确从容应对,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个突厥士卒突然跟玩命似的,如之奈何。
被周少瑜气得不轻的萧没找到周少瑜,只能按捺情绪上前线指挥,不过这种攻防战,只会的效果也并不会大。拼的就是战力、人数、士气。
总之,这下子火凤就很纠结了,如果萧守不住,那周少瑜岂不是危险?
可若是救,那不是连带着萧也救了?
她到是想等萧消耗一波再说,但是只要她带领军队一靠近,有所顾忌的突厥军绝对会减弱甚至停止攻势,那和救援没什么区别。可若是隔得远了又不好把握,万一萧失守,周少瑜危机,结果她却来不及赶到,这乐子就有点大。
局势算不得复杂,却各有各的想法,而早已身处另一个时空的周少瑜,哪里又会知道这许多。
眼下明末的蜀地仍旧算是天府之国,人口众多,商业繁华,农业也值得称道,然而数十年后,整个蜀地会被屠戮十不存一,事后人口统计不过一万八千人!
对此,周少瑜除了长叹一声,也并无任何过多的举动和想法。无论如何,这终究也只是历史的一部分罢了。何况,眼下的大明,远未到难堪的时候,眼下可是正值中兴的万历年间。
万历年间的名女子?老实讲,除却一个秦淮八艳之一的马湘兰,周少瑜一时半会也想不到其他人,而问题在于,现在是公元1591年,也就是万历十九年,马湘兰这都快五十岁了,而且也不可能跑到蜀地忠州来么。
等等,忠州?
刚将吕玲琦放在床上安歇且想到什么的周少瑜,却被突然撞开的门给打断了思路,之间一名少女难掩怒气的冲了进来,而其身后,还跟着一脸尴尬的掌柜。
而此刻,周少瑜的姿势,刚好将吕玲琦松手,恰巧是一个弯腰伸手的状态,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准备做啥呢,而不是正准备收回。
“放开那女子!”那少女娇喝一声,挥舞着拳头就朝着周少瑜冲了过去。
周少瑜好是无语,不用问,这是遇见多管闲事的了。好心固然是好心,不过未免有点冲动,这都不问前因后果的么?
八成是将吕玲琦被自己这个锦衣卫拐来的良家女子了吧。
当然,周少瑜郁闷的不是这个,而是……
你敢不敢再高一点?这个头,都快一米九了吧!一米八几?周少瑜确定不了,反正挺高!周少瑜可算不得什么高个的男子,只能算不残疾,还凑合。而且妹子们大多也不高,至多也就是个别的接近,可这比他还高出一头,真真头一回见。
被这个头震住,同时也是事发突然,正想着东西呢,面对高个少女的拳头,居然不闪不避。
……一声闷响,周少瑜捂了捂胸口,居然还挺疼,要知道对比起平常人,周少瑜现在的身体素质可是有点逆天呐。这若是打在普通人身上,怕是后果有点恼火哦。
见周少瑜居然无事,少女一脸惊骇,急急后退几步摆出架势警惕。
她这模样,周少瑜反到有些乐了,到是有几分姿色,当然了,和周少瑜的大多妹子还是没得比,就是身高委实太出挑。
“我想,是否有何误会?”周少瑜笑道,虽说被挨了一拳,也的确有点痛,到也不至于生气,怎么人家也是好心,就是冲动了些。
“能有何误会,阁下如此武艺,却欺凌柔弱女子,小女子不才,却也不怕你是不是那人人闻之色变的锦衣卫!”高个少女愤慨道。
“哎……我就知道,此是我世侄女,只因一些原因如今困倦昏厥,不信你大可等她醒来一问便知。”周少瑜摇摇头,知道空口无凭的也很难让人信服,只能这般言语说等吕玲琦醒来。
一拱手,道:“在下周少瑜,忝为金陵库钞街百户所百户,此事乃在下唐突,只因情急,引起这位小娘子误解,还望见谅。”
态度不错,但人家可没给好脸色。
“观你模样,好好的读书人不做,却去坐那甚子锦衣卫,哼!既是金陵百户,到我忠州何事?”
好嘛,这架势,这口气,看模样还有点小来头?寻常人没可能不忌讳锦衣卫的吧。
“自是公干,小娘子是否对锦衣卫有所偏见?”
“谈何偏见,尔等锦衣卫除了诬陷忠良欺凌百姓还能做什么?”
“此言差矣。”周少瑜摇摇头,心说这大抵便是当下世人对锦衣卫的看法吧。“且不说我锦衣卫弟兄有远在异国他乡刺探敌国情报者。锦衣卫也并非那般一无是处吧。
不可否认,锦衣卫的行事作风叫人难以接受,其个人素质也有不少问题。但这都是因为事出有因,锦衣卫是何?乃天子亲军,直接听从帝王之令,监察百官搜寻枉法,若不能震慑于人得罪于人,如何叫帝王信任。
大逆不道的说,这其中,又有多少,本就是帝王之意呢?说到底,吾等锦衣卫,不过一条猛犬,指向谁,就扑向谁。再且,那些个朝中大臣,若心中无鬼,又何必怕什么锦衣卫?
至于寻常百姓,锦衣卫当中虽有好有坏,可寻常也不会欺凌到百姓头上,说到底,谁也不见得身份就高多少,便是我一个百户又如何?如今啊,是文官当道的年头,这天子亲军,也早就被压制咯。
世人皆惧锦衣卫,也皆骂锦衣卫,何其冤,难道这世上文官,便各个清廉明理不成?并非在下妄言,这世界,贪污者,却是九成以上。不仅如此,结党营私欺压百姓更是常见,为何,不见小娘子骂他们一骂?
还是说,小娘子家中亦有读书之人甚至士林文官?是以因为立场下意识忽略此间事情,甚至于,固执蛮横的认为,全是好人?”
一番强行辩驳,说的高个少女哑口无言,纵然有些不服气,但也不得不承认,此话并无全无道理。至于那掌柜,一听话不对,早跑了。
面对少女的沉默,周少瑜有了点兴致,他虽辩驳,但有些话若是头脑简单,却不会轻易理解,比如锦衣卫的立场问题,里头涉及的门道太多,不是一两句能解释清楚的,既然沉默,也就代表她有了理解和想法,这可不简单。
终究此时乃是明朝,对于女子无才便是德的理念又是一个新高度,虽比不得‘我大清’,却也是很夸张的了。是以一位聪慧的女子,也是很难见的。
莫非,这便是此行的目标人物?
周少瑜不由暗想,只不过就算是,也未必会下手勾搭,因为大梁那边的事态,容不得周少瑜离开太久,哪怕仅仅六天也不行。
眼下也就是等吕玲琦醒来,问清楚情况再定夺离去的时间而已。
“世间事,也轮不到奴这小女子妄言。”少女摇头,放弃接话,许是知道说不过?随后接着道:“当然,汝这小小百户也不行,往后还是慎言的好,此话若是传出,以阁下之智,想比后果自能猜到。”
“多谢小娘子好意提醒。”周少瑜再次拱手。
“观公子言行,看来此事应当是奴误解,不过女还是会等她醒来才会离去。小女子秦氏,若有得罪之处,还望见谅。”少女作揖,态度也好上不少。
“哪里,秦娘也是一分好意。”周少瑜也换了称呼,随即猛然一愣,瞪大眼伸手一指,惊声道:“万历,忠州,秦氏?你是秦良玉!?”
被道破闺名,秦良玉重新摆出架势,一脸防备道:“不知公子何处得知小女子闺名!”
额……可不是,闺名这东西,未出嫁之前,只有家人知道,出家后也就是多个丈夫公婆知晓,现在居然被外人知道了,不紧张才叫奇怪。
周少瑜顿时苦笑,却不是因为自己冒失的举动,而是愁啊。
无论如何,此次穿越只是一时,待不了几天就得回去。除此之外,秦良玉对于大明的归属与忠心是毋庸置疑的,想要将她诓走,难度太大。
可是,多惋惜啊,这可是秦良玉啊,其统军练兵的本事,太让人眼热了,纵观历史,能在这方面与之相比的女子,简直屈指可数。
一说到女将,人们想到的大抵都是什么花木兰,穆桂英或者樊梨花。可是,并非虚构人物且乃是实实在在的将军之职,只有秦良玉这么一位,人家女子有单独记载也是在列女传,而秦良玉,却是将相列传!
太子太傅,太子太保,封侯拜将,纵观全部历史,唯秦良玉一人耳!
想到这些,目光所透露出的神色简直不要太复杂,看的秦良玉一愣一愣,嘛情况这是?
秦良玉摆明了要确保吕玲琦不是被欺负了之后才会离开,而周少瑜看见她就为难,且不说没时间勾搭,就算有,勾搭的到?这难度系数,就算感情深厚,也不会离开明朝的吧。
忍了!为了以防自己忍不住想要勾搭,周少瑜板着脸,接下来等待吕玲琦清醒的时间里,居然愣是一句话没对秦良玉说。
对此,秦良玉愈发莫名其妙了,到底什么情况啊这是。
仇家?也不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