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九七章 没有权柄的帝尊,四舍五入完成承诺了
一剑斩出,在秦阳眼中,整个世界,都仿若按下了暂停键。
整个世界,只有秦阳自己还能活动。
秦阳回头看了一眼,他看到了时光之河,还在奔腾不息,根本没有受到丝毫影响,连水花都没有。
他也看到了蒙师叔的双臂,探出了时光之河,两掌之间撕扯着独属于秦阳的时间,将其不断的拉长再拉长。
蒙师叔的确没吹牛逼,他真的越来越强了。
没人可以顺着时光之河回到过去,也没人可以顺流而下,前往未来。
但时光本身,却是可以有变化的。
这一点秦阳前世的时候就知道,时间是相对的概念。
此时此刻,对于整个十方界来说,只是一刹那的时间,但对于秦阳来说,这一刹那,可能会有十几个呼吸的时间,也可能会是几个时辰,几天……
全看蒙师叔的掌控如何了。
这就是秦阳说哪怕蒙师叔面对时光之河,便如同一只乘坐着枯叶,飘在海面上的蚂蚁。
但对于其他所有的生灵来说,他基本可以说是脱离了生灵先天的桎梏,他已经超神了。
力量强弱、修什么道,对于蒙师叔来说,其实意义已经没那么大了。
那是堪比降维打击的存在,类比一下,这世界除了蒙师叔之外的所有生灵,可以类比成徒手的普通人,他们本身的实力再强,顶多也就是变成一个浑身肌肉虬结,精通各种徒手杀人术的兵王。
而蒙师叔肌肉没那么强,力量也没那么强,但是他可以站在离你数里之外的地方,随时可以让你感受一下口径二十的真理。
所以,但凡是知道点什么的人,甭管是上古的大能,还是如今时代的掌舵者,在面对蒙师叔的时候,一个个都是非常客气的好人。
秦阳行走在光晕之中,半空中的神光,也像是以一种极为缓慢的速度,缓缓的流淌着。
他来到十方帝尊面前,看着失神这一刹那的十方帝尊。
他拿出了封神书,一手封神书,一手塑料黑剑。
他之前判断的很清楚,这块壶梁碎片,根本不跟十方神朝的疆域接壤,十方神朝对那些荒芜的地带也没有兴趣。
毕竟,没什么鸟用的地盘,哪怕是囊括进去,也不会对神朝有太大的好处。
隔空掌控,弊端很多,这些都是嫁衣以大嬴神朝亲自试验过的,要付出的代价很高,好处却不高。
再者,若是十方帝尊将疆域扩展到这里,将脚下化作他的疆土。
那秦阳便不可能以拾取,强行炼化掌控这块壶梁碎片。
不行的话,秦阳在第一时间便会后退,根本不会跟他多逼逼。
十方帝尊想要引秦阳来,一劳永逸,秦阳也想引他踏出十方神朝的疆域,一劳永逸,以最简单的办法解决他。
大家想的都一样,都想着狠狠的捞一笔。
只不过秦阳开挂了,而且是开了俩超级大外挂。
秦阳翻开封神书,打量着十方帝尊,眉头微蹙。
他的封神书已经进化了不少了,哪怕不能如同针对太昊那样百分之百,却也可以封印别的神祇,再不行,也不至于跟神祇脸贴脸了,还是没有丝毫反应。
十方帝尊身上压根没有权柄?!
秦阳得出一个匪夷所思的结论。
十方帝尊是就是太一,两个名字,两个身份而已,怎么会没有权柄?
秦阳对自己目标的认知非常清楚。
最准确的说法是解决太一天帝,最好是磨灭其意识,抹去他的权柄,让其永世再无翻身之日。
若只是一个神朝大帝,哪有这么多事,干死他就完事了。
之所以这么麻烦,就是因为神朝大帝和天帝,两个身份合二为一的时候,事情就会变得特别麻烦,原先单一的解决方法,全部都不能用了。
这些狗天帝,最麻烦从来不是力量,就是权柄。
不解决这个,哪怕将天地剁成肉酱,烧成灰扬了,天帝也不会彻底死去。
天帝的弱点,从来都是摆在明面上的,最强的地方,就是最弱的弱点。
发现这一点之后,秦阳直接开了思字诀加速思维。
想要绕过十方神朝,彻底解决十方帝尊,要达成的条件,缺一不可。
现在最重要的权柄,压根没感觉到,那现在纵然是将十方帝尊,乱刀砍死,骨灰都给他扬了,也并没有什么作用。
最重要的,秦阳现在已经不确定,眼前这个十方帝尊,到底是不是太一天帝了。
若是的话,他的权柄呢?
他的权柄竟然不融入己身?
哪怕没有融入己身,将其具象化成实质的权柄,却也没有随身带着?
按照这种思路,这么做唯一的好处,便是未言胜先言败,只要权柄尚在,他此刻的身体,被人把骨灰扬了也是毛毛雨。
以他的实力,随便留下个后手,转眼间就能原地满血满蓝复活。
但是,他哪来的信心,觉得自己可以在离开十方神朝的疆域之后,又不借用太一天帝权柄的力量,却还能打死我秦有德。
谁给他的勇气?
他再蠢,也应该明白狮子搏兔,亦要拼尽全力的道理吧。
所以,若眼前这个十方帝尊,真的就是太一天帝本尊,那么,他这么做就只剩下一个理由。
他的天帝权柄,因为逼不得已的原因,他根本没有融入己身,亦没办法将其具象出来随身带着。
敢这么做,那必然是非常有必要,后面的坑会跟大。
而第二种可能性。
从最早的时候,第一次有交流的那一刻,就自暴身份,说自己就是太一天帝的十方帝尊,从那时候起,所有以此为基础的一切,都是一个泼天大慌。
这个狗东西,只是十方帝尊,压根不是太一天帝。
他就是假的,摆在明面上拉仇恨的。
真正的太一天帝,压根不知道在哪。
再考虑到,太一天帝敕封出来的十权柄,现在都还在封印之中。
那亦有可能,太一天帝,到现在都还没有复苏。
亦或者,太一天帝复苏了,却在复苏的开端就被人弄死了。
若真是第二种可能,秦阳想想就觉得头大,无数的情报,无数的推断,统统崩塌。
从太昊死后,太一出来拉仇恨的那一刻开始,后面的情报都要推翻重来。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十方帝尊必然跟太一天帝有很大关系。
不然的话,他当初不会蹦出来拉仇恨,吸引目光。
他这么做,肯定是必须要这么做,对他有利,或者说,对十方帝尊不利,但对太一天帝有利。
以己度人,若是这般明目张胆拉仇恨,对方反而会更加慎重,杜绝了意外情况的发生,也杜绝了对方直接莽进十方界。
对方希望这段时间内,可以保证安稳,不会出现意外情况。
也代表着,他秦有德被人一招空城计,唬了好几百年。
数百年时间,都没敢踏入十方界。
而十方帝尊这边,在这几百年内,去完成了一件必须要完成的事。
能唬得住,那还有一个前提,除了十方帝尊就是太一天帝这一点之外,其他的部分,都应该是真的,或者说没有破绽的才行。
毕竟,除了十方帝尊就是太一天帝这点,想要验证其实非常难,其他的部分,想要验证并不是不可能。
“我特么……”
只是没有权柄,眼前的十方帝尊就变成了薛定谔的太一天帝了。
一切都变得扑朔迷离,秦阳只要开始去想,只要随意推演一下,就会有无数套娃阴谋论浮现。
比如,若是第一种可能,眼前这个真的是十方帝尊本尊加太一天帝本尊,那他这个时候过来。
一,离开十方神朝疆域,二,没有权柄。
那他是不是就是来送人头的?
以一种乍一看没什么问题的方式,让秦阳把他的骨灰扬了。
而这个送死,就是他的目的。
有可能太一天帝被神朝大帝的身份所束缚,陷入了桎梏,需要有人帮他解脱。
亦有可能,他必须以特定的方式,死在特定的人手里,才算是达成目的。
比如之前的太昊,表面上节节败退,实际上就是他全程暗地里助攻,借助别人之手,来达到自己做不到的目的。
这么套下去,秦阳一念之间,就扯出来十几条阴谋。
他收敛心绪,果断散去了思字诀。
想得太多,自我攻略的话,可能也是对方的阴谋。
所以,秦阳现在落入到都不敢贸然去捅十方帝尊一刀的地步。
这些大佬,就爱干这种看起来是你赢了,我都被你杀了,你难道还没赢么?
实际上最后站在领奖台上,笑的开心的人是我,而你还傻了吧唧的,自以为自己赢了,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却还不自知。
秦阳叹了口气,不能小觑别人啊。
他有底气,别人也有底气。
所以,还是按照计划来吧,正好,顺着对方的节奏,玩一手我预判了你的预判吧。
至于十方帝尊到底是不是太一天帝本尊,亦或者十方帝尊,只是一个化身。
别想了,再想下去,可能就会陷入到思维的陷阱里,无限套娃下去,难以自拔。
先试试吧。
幸好,按照他原本的计划,就没指望能轻而易举的一剑解决问题。
这种时候,秦阳就有些羡慕秦秃头那种人了。
甭管什么情况,我都是一把柴刀,一路砍过去,神挡杀神,天帝挡着杀天帝。
起码不费脑子,心里也痛快。
秦阳遥望着借助了亡者之界的力量,笼罩整个十方界的神光。
光辉还在缓缓流动,所有的生灵在他眼中,都如同定格。
他们在这一瞬间,所有的念头,都被斩去,思维陷入了停滞,如同空白。
这是秦阳的塑料黑剑,最巅峰的一剑。
无人能挡这一剑。
动念之间,覆盖整个十方界的神光,发生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变化。
所有的生灵,此刻的意识,都在同一时间,被拉入到了梦之界里。
无垠的梦之界里,先有无数的生灵浮现,而后低像素版本的十方界本体开始浮现。
秦阳构建的那颗十方界信息树,也随之具象出来,倒垂着扎根在十方界的北面。
以此为根基,无数生灵作为补充,这个复刻的十方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的从低像素,进化到无损十方界。
秦阳知道,这一次,在亡者之界之外,借助亡者之界的力量,却没干拓展亡者之界在生者之界拓展地盘的“正事”,下一次恐怕没这么容易借用世界的力量了。
哪怕在亡者之界之外的时候,亡者之界一向非常大方,非常好说话。
但若是不这样,秦阳很难将十方界内,最顶尖的强者拉进复刻十方界。
不过,他现在也不是没干正事,想要靠说谎忽悠,是忽悠不到亡者之界的,必须要有实打实的好处,他现在只是打擦边球而已。
他本来就打算稳一手,找到是错的机会。
如今十方帝尊是超出预料的狗德行,他想不试错,就一击找到藏在最深处的真相,并且一击致命。
除非他运气逆天到核弹在头顶爆炸,也能给他来一手人体描边,让他毫发无损。
复刻十方界内,一切都复刻到秦阳斩出一剑的瞬间的样子。
一切都定格在这里。
看起来跟刚才相比,没有任何变化。
区别,则是秦阳可以去大胆的试试,捅十方帝尊一剑。
他一剑洞穿了对方的眉心,摒弃了所有物理攻击,摒弃了所有攻击神魂的部分,专精纯粹的记忆。
如此获得的好处,便是伤不到肉身,伤不到神魂,那同样的,肉身与神魂,对塑料黑剑的抵抗力,会降低到难以想象的地步。
随着秦阳一剑洞穿十方帝尊的眉心,定格的一切,也开始了流动。
十方帝尊的瞳孔不断扩大,他的意识被钉在那里。
被湮灭了浮现的意识,他的本能,却还在自主反抗。
只不过,他刚一动,秦阳便靠着蛮力,撤掉了他的四肢,打断了他全身的骨头,震碎了他体内涌动的力量。
眼看十方帝尊只剩下一口气了,秦阳举起塑料黑剑,准备斩出最后一击。
忽然,十方帝尊破碎的肉身,残破的意识,骤然间恢复到正常情况。
他打量着四周,看了一眼秦阳手中的塑料黑剑。
“这便是你的依仗么?可惜了。”
“果然如此啊。”秦阳叹了口气。
哪怕将对方的意识拉入到梦之界,塑料黑剑也砍不死对方,秦阳知道,对方肯定是早有准备,底气十足。
“大梦真经么?修成到你这种地步,纵然是当年的梦师,某些方面也不如你了。”
十方帝尊恢复之后,只是看了几眼,便一眼洞穿了此处是复刻十方界。
秦阳一抖塑料黑剑。
“手底下见真章吧,你在此处不过是意识,而我这把剑,好巧不巧只擅长这个。”
秦阳露出一丝微笑。
无论他看得穿,还是看不穿,都不重要,此刻这个复刻十方界存在的意义,只是收集大数据而已。
……
入口处,秦阳的化身,面无表情的出现了。
他来执行计划,顺便也是完成对亡者之界的承诺,打个擦边球。
毕竟,将整个十方界纳入到亡者之界里,就等同于,让整个十方界里亿万生灵一起去死,刨除十方帝尊等最顶尖的强者之外,更弱的,不可能有人能抗的过去。
秦阳没这么丧心病狂,也不想为了一个没权柄的十方帝尊,搭上亿万生灵,还未必能搞死十方帝尊。
化身出现的时刻,正好是秦阳那一剑斩出之后的第一时间。
他来到蒙师叔身前,面无表情的道。
“蒙师叔,本尊让我带话给你。”
化身伸手一指,点在蒙毅眉心,秦阳的留言,在蒙毅脑海里响起。
“蒙师叔,事情有了一点变化,我招来了我的化身,需要执行一下我的计划,请你帮一下我的化身。”
化身一招手,黑玉神门坠地,不断的膨胀开来,化作三千丈高的巨门,直接将通往大荒的入口镇压。
霎时之间,借助亡者之界的力量,一颗先天虫壳悬在那里。
仿若整个十方界都在被那颗先天虫壳炼化,收纳……
化身盘膝而坐,双手托着那颗先天虫壳,靠在黑玉神门,不,靠在鬼门关上。
“我需要大概五百年的时间。”
蒙毅秒懂,他沉默着点了点头。
看了一眼秦阳本尊,直接放开了对秦阳本尊的加速,他不知道秦阳的具体计划,他也不想除了秦阳之外的任何人知道,他只需要知道,在需要的时候如何做就行了,这样才不会泄密,不会留下痕迹。
但他大概也明白,秦阳本尊,的确已经不需要了。
时光之河里,探出的双臂,以一种极为费力的姿态,直接将化身的相对时间拉长。
这一次,他已经全力以赴。
霎时之间,先天虫壳承载十方界的速度,暴涨到难以计数的程度。
一息之后,对于化身来说,已经过去了百年,他不需要耗费力量,只需要熬着耗着,掌控着就足够了。
也正因为如此,才能继续下去,不然的话,在蒙毅拉长相对时间的一瞬间,化身只要需要消耗自身力量,都会在拉长的时间尺度的瞬间被抽干。
一息之后,化身面无表情的再次加了一颗先天虫壳。
再一息之后,再加一颗。
这便是擦边球计划。
亡者之界与十方界的碰撞之中,亡者之界可以把十方界按在地上摩擦,他的扩张无人能挡。
但是,秦阳以先天虫壳截胡了,毕竟,严格意义上,先天虫壳,是亡者之界的产物,是属于亡者之界的。
盛碗里,还是盛锅里,反正都是一家。
这是吞并,却也不是吞并,是承载,却也不是承载。
五个呼吸的时间,五颗先天虫壳,对于化身来说,过去了五百年。
到此,承载结束。
那两只手臂,重新跌回了时光之河,河面上泛起一丝微弱的涟漪,让蒙毅身上的时光流速,微微紊乱了一下,渐渐的,时光之河的虚影,消失不见。
化身将黑玉神门,重新塞回了秦阳体内,他则带着五颗先天虫壳,退入入口,消失不见。
从现在开始,某种意义上,可以理解为,五颗先天虫壳,将十方界包在里面了。
而先天虫壳又属于亡者之界,四舍五入一下,秦阳借世界之力时的承诺,完成了,没有任何毛病。
虽然只要不让这五颗先天虫壳,直接出现在亡者之界,那这个扩张,永远都不可能落到实质。
那也没有毛病。
第九九八章 最关键的一步,反而完成的最简单
秦阳一向都认为自己是规则的拥护者,打破规则这种事,所要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有时候会大到永远都付不起的地步。
就像现在,打破亡者之界的规则,这世上没有人有这种能力。
秦阳也只是在规则的范围内行事。
先天虫壳,连太微的完整权柄具象都能承载的了,哪怕先天虫壳再也没有其他神妙,仅仅这个承载能力,就对得起先天之物这四个字了。
秦阳也不觉得,有什么东西,是先天虫壳不能承载的。
比如,生者世界里的一个大世界,再具体点,比如十方界。
一颗先天虫壳不够,那就再加一颗,七颗之内,绝对足够。
所以,以先天虫壳,承载十方界,理论上是没有问题的。
可行性上,不太可行的原因,是十方界内的顶尖强者不愿意,十方界也不愿意。
十方界不愿意,那就找个大哥,按着十方界的头,逼十方界点头。
十方界内的强者不愿意,那也简单,我这一剑下去,整个十方界内,所有的生灵,在这一刻大脑都是一片空白。
所以,这不是成了,你看,一个反对的人都没有,一个生出反对念头的生灵都没有。
秦阳谁都不说,把秘密死死的藏在自己心里,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他要干什么。
那自然就不会有人有本事,打个提前量,提前就反对这件匪夷所思的事。
至于亡者之界大哥,高不高兴,那是两码事。
你看啊,我借用你的力量,我的确是帮助亡者之界扩张了对吧,名义上全部都是大哥的。
这事就算是完成了,承诺也兑现了。
至于后续,什么时候把那五颗先天虫壳,带到亡者之界,那是另外的事了,跟之前的承诺有毛关系。
我秦有德可没说承诺是要做这个,从来没有,也没有交易。
一切都在规则范围内的。
也不用担心报复。
因为,老大哥可不会有情绪化的反应,不会记你的好,不会在一些可能会损害亡者之界利益的事上点头。
但同样,也不会记你耍心眼的事。
所以,秦阳偶尔抱怨两句大哥太死板,也就是嘴炮,实际上,秦阳会往好的地方看,抓住好的地方。
做最坏的打算和往最好的方向发展,不矛盾。
秦阳在复刻十方界内,与十方帝尊激战正酣,虽然这种战斗,什么鸟用都没有。
他杀不掉十方帝尊,十方帝尊也杀不掉他。
他只是为了拖延一点时间而已。
但十方帝尊却不会这么认为,他不会觉得,能费尽心机,搞出来这种复刻十方界,让他脱离了权柄、脱离了肉身、能直接针对他意识的局的人。
会用这种简单到是个人就能看出来的方法,去拖延那个几个呼吸的时间。
秦阳必定会知道,哪怕他意识被拖入此地。
他的肉身也不是谁都能轻易毁掉的。
同时,毁掉他的肉身,也没有什么作用。
这些秦阳肯定都是一清二楚。
所以,双方刚刚激战了记下,稍稍嘴炮了几句,几个呼吸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等到十方帝尊看向远方,冷笑一声。
“雕虫小技,何足道哉。”
他脚下一动,便见他立身之处,世界都随之崩碎,他的身形,化作一缕缕神光,直接没入其中,消失不见。
这是强行让自己醒来,以此强行脱离梦境。
这是最基本的底层逻辑,无可更改,梦师也不行。
等到十方帝尊消失,秦阳看到了牧师出现了。
牧师自然也是一眼就看穿了此地只是一个极为庞大的梦境世界,跟真的一样。
秦阳揖手一礼,颇为遗憾的叹了口气。
“见过前辈。”
“可惜了。”
“是啊,可惜了。”秦阳伸手虚抓,掌中浮现出塑料黑剑:“我本以为我有此法宝,只是将十方帝尊的意识拉进来,便能将其斩杀,未曾想,他早有准备……”
不等牧师再说什么,秦阳继续道。
“十方帝尊已醒,以他的能力,必定不会迷失,晚辈也要去了,他日再与先辈细聊。”
秦阳揖手一礼,身形直接消失不见。
他说的不错,哪怕是强行脱离,十方帝尊也不可能迷失,区别也只是需要消耗一点时间而已。
秦阳睁开眼睛,同一时间,十方帝尊也睁开了眼睛。
秦阳夺走了整个世界内,所有生灵数个呼吸的时间。
表面上看,并没有什么鸟用。
“蒙师叔,你先回去吧。”
秦阳一跺脚,以脚下壶梁碎片,牵连所有的壶梁碎片,借力打力,举重若轻,便震开了十方帝尊的镇压。
至少通道,会再次打开了。
蒙毅一言不发,一步跨出,消失不见。
十方帝尊倒是想要阻拦,但他拦不住,秦阳只需要一刹那的时间,就足够让蒙师叔安全离开。
十方帝尊也知道,他不可能做到,让秦阳一刹那的时间都争取不到。
若是能有这种碾压的能力,秦阳现在已经死了。
气氛没有向剑拔弩张发展。
秦阳知道,在没有关键信息的情况下,纵然现在能宰了眼前的十方帝尊,也不会有太大意义,反而会暴露出自己的一些底牌。
同样,十方帝尊也知道,他恐怕也别想打死秦阳了,秦阳根本不会给他机会。
短暂的沉默之后,十方帝尊目光深邃,盯着秦阳。
秦阳坦然一笑。
“看来我之前说的没错,若是再来一次上古之战,那必然是没有胜利者,而这一次,你也未必有机会再次复苏了。
这一次牵连的可不只是上古世界,而是牵扯到所有世界。
大荒的大军,很快就会到了,到了那时候,赌约便开始,如何?”
“此言大善。”十方帝尊也点了点头,似乎颇为认同。
至于这个赌约,靠什么来约束,十方帝尊压根没问。
因为他知道,没有什么力量,能彻底约束住他们,最极限的,也只是约束一部分。
秦阳拿出一卷兽皮卷轴,随手丢出。
卷轴舒展开来,上面有一个特别简单的条约。
在赌局开始之后,他和十方帝尊,都不能亲自出手插手战局。
而胜者通吃,败者必死。
“这是道门中人找到的,据说是道门的某位门主,根据很久远的时代之前,残留的东西所制,其上有天尊和魔尊的痕迹,有可能是这两位曾经缔结一个约定用的。”
十方帝尊没理会上面的内容,而是先查看了一下这卷兽皮。
他完全看不出来是什么材质,只能察觉到,这东西似乎根本不是生灵所留,其上蕴含着他从未见过的规则,充斥着死亡的力量。
但他感觉不到丝毫的狂暴,反而是规则的美感,跟所有的契约没有任何区别,只是死亡限制更大而已。
很公平,不可能留下偏差。
十方帝尊看过之后,就确定这个东西,的确可以限制双方,没有任何的偏差。
那他就觉得无所谓了,反正,一个契约,不可能搞死他。
秦阳看了看十方帝尊,二话不说,先留下了印记,十方帝尊没有多说,直接打上了自己的印记。
瞬间,卷轴化为飞灰,消失不见。
冥冥之中,便多了一种联系,十方帝尊能清晰的感觉到,死亡在呼唤。
十方帝尊没有再多说什么打嘴炮,他直接消失不见了。
秦阳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的看着。
当然都是真话,他也没指望十方帝尊真的信了这种虎皮。
据说……可能……,但凡被坑多了的,都知道以这种话开头的,要么就是真的,要么就是纯扯淡。
秦阳自然是纯扯淡了,这是他提前准备好的。
兽皮也不是兽皮,是在亡者之界,扯了点树皮随便瞎炼制的,内容也没有什么鸟用。
约定纯属扯淡,其实这就是前往亡者之界的一张单程票。
只要签了字,早晚都得去。
秦阳敢签,当然是因为他去亡者之界跟回家差不多,但对别人就不一样了。
虽然能杀了现在这位十方帝尊,也没什么用,唔,这话不太对,应该是他没有找到真正可以干掉十方帝尊的方法。
只要找到了真正的方法,能真正的干掉十方帝尊。
他所有的后手,再次复苏之类的后手,就别想用了。
因为他自己签了前往亡者之界的单程票。
这个东西,看起来没什么鸟用,看起来限制也不大。
但是,所谓的限制不大,只是契约不可能搞死十方帝尊。
但是,但是来了。
只要十方帝尊步入死亡,那十方帝尊身为正儿八经的至尊贵宾客户,他便会受到最高等级的招待。
亡者之界会亲自来招待的。
要是都这样了,到时候十方帝尊还是能扛得住,那秦阳就原地自爆,直接去亡者之界算了,反正不可能打得过了。
秦阳挠了挠头,有些遗憾,也有些欣慰。
事情变化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样,他没想到,他现在压根没找到真正杀死十方帝尊的办法。
但是也没想到,十方帝尊太过自信,竟然很轻而易举的签了那份看起来没有什么鸟用,实际才是大坑的契约。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秦阳一时之间,颇有一种命运玄奇的感觉。
毕竟,正常流程,是封了权柄,磨灭十方帝尊意识,将其彻彻底底的在生者之界解决掉,让其除了去亡者之界,再无他法,而后,若是他在亡者之界出现,再在自己的主场,让其灰飞烟灭。
这是完整的正常流程。
对于十方帝尊来说,秦阳清楚的知道,他恐怕没有将其超度,直达亡者之界的机会,唯有强行断了他一切后手,让其必须去。
可这一步,才是最难的,除非他就是十方帝尊,否则很难知道所有。
没想到,前面的流程,一个都没走,最关键的这一步却先完成了。
秦阳思忖良久,其实也没想明白,到底是十方帝尊太过自信了,还是为了安抚他,亦或者,他根本不在意。
亦或者是信息差,让他不明白,这是一个完全无解的大坑。
重新推演了一下之后,秦阳带入到十方帝尊,大概也明白。
这其实是前面雷声大雨点小之后,铺垫出来的必然结果了。
虽然雨点并不小,可他们没人会知道了。
收获比预想的还要大,秦阳心情不错,却忍着没笑出声。
正要离开,就见前方的空间,仿若忽然固化,一扇门在那里洞开,牧师推开门走了出来。
“终于见到真人了,你比我想象的要强,气象磅礴,难以估量。”
牧师抬起眼皮,正视了秦阳一眼,他看到秦阳的气象,如同一个世界,庞大到无法估测,漆黑到看不出的异象,只有大。
初次见面,看一眼气象倒也罢了,真睁开神目窥伺,基本等同于刚见面就用手指点在对方的额头,吐对方一脸,骂一句敲里吗。
牧师肯定不能这么干。
秦阳也正视着牧师,他看到牧师气象万千,一举一动,都仿若有万千道法相随,他仿若就是道本身。
只是,牧师似乎受伤,而且他的力量里,透着一股虚弱感,明显是还没恢复到巅峰。
只是看其气象,秦阳便忍不住感叹,难怪能扛得住牧道人这种牛逼的名号,这名号,在他巅峰之时,恐怕真的就是字面意思了。
目前为止,秦阳见过的所有人,就连太昊,在本质上,都要逊色一筹。
“前辈谬赞,观前辈一眼,便已经能窥视到上古,是何等的璀璨了。”秦阳揖手一礼,感叹一声。
“你跟十方帝尊交手,感觉如何?”
“他很强,强到我清楚的知道,哪怕我当场将其打成飞灰,他也不会死,我也斩不灭他的意识,只能跟定下一个契约,赌一把。”
契约已经立下,秦阳也无所谓了,把契约的事说了一下,意在将增加自己这边对战争的胜率。
“死亡契约,足够么?”
“约束力,还是有的,但不可能将十方帝尊直接反噬致死。”秦阳实话实说。
牧师沉默着点了点头,按照这样看,的确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前辈,我有个问题想要请教一下,我之前确定了,太一敕封的十权柄,都被人封印,可是太一的权柄呢?
我与十方帝尊交战之时,半点神祇的神韵都没有察觉到,他仿若只是一个普通的神朝大帝。”
牧师看了一眼自己一边空荡荡的袖管,很确定的道。
“他就是太一,此前将其逼迫到极致,亲自确认过,而这便是代价。”
第九九九章 大家都要确认,怀疑的裂痕
秦阳看了一眼一边空荡荡的袖管,心领神会。
这世上有很多伤,很多缺损,都是永久性的,永远都不可能恢复,只不过对于强者来说,正常情况下,这个范围会缩小到忽略不计的情况。
但很显然,也有非正常情况。
例如蒙师叔的眼睛和双臂。
牧师的一只手臂,想来也是这样。
“前辈可知道,太一的权柄,如今是何模样么?”
牧师看了秦阳一眼,似是有些诧异。
“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十方神朝的玉玺,便是太一的权柄。”
秦阳微微一怔,失声笑了起来。
他的确早应该知道。
他早应该猜到,神朝气运凝聚之物,便代表着神朝气运。
而太一化作神朝帝尊,自身却没有太一的权柄融入,最有可能的,的确是将太一权柄,化作十方神朝的玉玺。
帝尊本尊不重要,天帝若要不朽,只要权柄在即可,他的意识,他的一切,哪怕都失去了,以后也必定会复苏。
若是将权柄化作玉玺,便跟十方神朝的国运绑定。
一切都跟最开始想到的情况一样,想要彻底解决太一,便要解决十方帝尊,解决权柄,解决十方神朝。
不解决十方神朝,那任何封印权柄的方法,都不可能封印太一的权柄。
“原来如此,看来我跟他的赌约,的确是最有可能解决的办法了,虽然希望并不大。”
“你无法亲自出手,这边有我。”
“如此最好,有劳前辈了。”
聊了没几句,该问的事情,有些秦阳并没有多问,直接离开了十方界。
踏入通道离去,秦阳站在神树之下,化身走上前,将五颗如同手串一般,盘旋在一起的先天虫壳,交给秦阳。
化身一言不发,继续去完成自身的长期任务,炼化温养所有的壶梁碎片。
秦阳将手串丢入到海眼之中藏起来,眼睛一闭,意识便沉入体内。
海眼之中,秦阳手握着先天虫壳手串,静静的感应着。
五颗先天虫壳,承载了整个十方界内的一切,四舍五入一下,整个十方界内的一切,此刻都在秦阳掌中。
虽然严格说,他除了直接将其丢到亡者之界之外,也做不了什么特别大的事。
但小事,已经足够了。
秦阳没有去窥视,只要他看,就会被人感应到,但总体去感应,却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
十方帝尊回到了宫城之中,他坐在自己的宝座上,眼睛微微一闭,他的身躯百年随之一震,从肉身到神魂,再到意识,都随之震颤。
他周身的空间随之浮现出一丝微弱的涟漪,转瞬便消失不见。
他睁开眼睛,看着周围的一切,神情平静。
的确是脱离了秦阳的梦境大世界,此刻也的确是在十方界,十方神朝,在他的宫城里。
这是他当年跟梦师还有幻师打过交道之后,得到的宝贵经验。
他看到的,感受到的,所有的一切,都未必是真的。
他以为的脱困,也未必是真的。
当年梦师跟幻师一次梦幻联手,将太微逼迫到怀疑人生。
九千九百九十九重虚假,每一重都可以说是真实的,只是对于天帝来说,只要是虚假的,便都能找到破绽。
太微沉沦到万层梦幻深渊之下,从最开始坚定不移,到最后都开始怀疑,他所能察觉到的破绽,是不是就是梦师和幻师知道,这种破绽无法弥补。
所以,联手之后,故意做出来一个假的破绽给他。
直到太微脱困,却还在不断的思索着,如何挣脱眼前的梦幻,过去了很久很久,还是太一帮忙。
太微才终于找到了解决办法。
他永远都不可能给那个怀疑一个答案了,因为答案已经不重要,怀疑已经根深蒂固,于他融为一体,他早晚会被逼死。
所以,太一告诉他,给不了答案,就解决问题吧。
太微将自己的疑问与怀疑,以权柄封印,才算是彻底解决这个问题。
如今十方帝尊,清楚的知道,这个秦阳,在大梦真经方面的修行,在此道虽说不足以封师,也不可能封师,可某些方面,他已经比当年的梦师还要强了。
只是想起此前沉入的那个梦境大世界,十方帝尊便会愈发笃定他自己的判断。
所以,他自然也会怀疑,是不是秦阳让他以为自己脱困了,实际上,他还被困着。
再次实验之后,十方帝尊彻底确定了,这一次不是了。
秦阳在某些方面的造诣,的确比梦师还要强,可惜,某些方面,还是差的太多了。
在此道上,梦师是没有短板的,所以梦师封师了。
秦阳有长板,却也有短板。
这很重要。
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
同一时间,还站在壶梁碎片上的牧师,伸手一抓,牧道鞭在他掌中浮现。
鞭子啪的一声清响,倒卷过来,抽向了牧师自己。
霎时之间,牧师的身形微微一晃,牧道鞭也消失不见。
他也确认了一遍,他是不是还在梦幻之中。
结果一样,他回到了真正的十方界。
……
十方界的深渊之海,深不见底的大海沟深处,伴随着地震,大海沟一侧的峭壁裂开一条裂缝,深入其中十数里。
裂缝的尽头,能看到半颗头骨。
伴随着轰隆隆的闷响,裂缝越来越大,一副残缺的骨架浮现,它晃晃悠悠的晃了一下身体,骨架表面凝聚的石头,随之化为齑粉脱落。
它摇摇晃晃的走出来,骨架表面,逐渐凝聚出血肉,几步之后,才能辨认出来,他化作了府君。
府君一只手撑着脑袋,有些苦恼。
“大梦境啊,可有点麻烦了,我现在只是残躯,可没办法验证……”
他一步一步走出来,几步之后,他看向大海沟的深处,露出一丝微笑。
再次深入数十里,这里连一些奇特的生灵都不存在了,这里是彻彻底底的生灵禁区。
他看着前方静静流淌着的一元重水大河,他看到了河中包裹着一条葬身河。
葬身河没有被此地的一元重水吞并,反而泾渭分明,互不干扰。
他深入其中,来到葬身河,伸出一只手,探入到其中,口中念念有词,不知道在吟诵着什么。
半个月之后,这段葬身河的起始段,大群的鬼物,裹挟着一截脚趾骨,忽然出现在这里。
这些鬼物出现的瞬间,便被庞大的压力当场压死,唯独那截脚趾骨,随着河流,飘了过来,被府君捡起,随手装在了自己的右脚上。
“呵,当年被撕碎,现在还得到了好处……”
他从此界之外,找回了他身躯的一截脚趾骨,那自然可以确定,此处已经不是梦幻。
“唉……幸好幻师没这么离谱的传人。”
……
秦阳静静的感受着这五颗先天虫壳。
一动不动的待了足足三个月时间。
三个月之后,他才睁开眼睛。
“幸好我没玩多重套娃,不然肯定没用。”
他可以确定,十方帝尊,又强行催醒了自己一次。
也可以确定,牧师也跟着强行催醒了自己一次。
看来,当年梦师已经把梦中梦中梦之类无限套娃的套路玩烂了,给这些人都玩出心理阴影了。
秦阳自忖,在此道的玩法上,他再强也永远不可能比梦师更强,不可能比梦师更真。
像梦师、幻师这种存在,人家那压根不是假的,是已经到了练假成真的阶段,根本不是虚幻。
所以,秦阳压根就没打算用别人用过的玩法。
他不会练假成真,那就练真成真。
十方界的确是原来的十方界,真的不能再真了,十方界自己都无法否认这一点。
自然就没人能否认了。
这是唯一能百分之百瞒过所有人的方法,因为它就是真的。
但是!
秦阳想让他是假的,也可以练真成假。
秦阳看着掌中的五颗先天虫壳,默默盘算了一下。
五颗,本身就是很重要的情报。
单单十方界本身,被亡者之界按在地上摩擦,连一个不要都说不出来的十方界。
根本不足以耗费五颗先天虫壳去承载。
也就是说,多出来,必须要增加先天虫壳,才能承载的部分,可能是有的。
比如,太一的权柄。
秦阳不能确定。
不过,他已经有了总数,只需要有足够的情报,去对号入座即可。
他不需要确认太一的权柄,在不在十方界。
只要他能得到除了太一权柄之外的所有情报,加起来正好需要四颗先天虫壳承载,那剩下一颗,必然就是太一的权柄。
唯有天帝的权柄,才需要耗费一整颗先天虫壳。
总量固定了,很多事就好查了,总比以前根本不知道总数是多少好。
之所以这样,因为,他不相信牧师的话。
亲眼见到牧师之后,他便有种非常古怪的感觉,完全说不上来是什么。
反正很怪。
尤其是看到牧师少了一只手臂,说出来那句话的时候,感觉更不对了。
他没有说,自己有封神书,可以清晰的感应到,也能清晰的分辨出来,是不是神祇,和有没有权柄,这两者之间的区别。
他说自己没感觉到神祇的气息,然后问太一的权柄。
连起来,表达的是,我觉得十方帝尊不是太一,或者只是太一的一个化身,总结就是,十方帝尊是十方帝尊,太一是太一。
其实更深一层,就是隐晦的问一下:牧师,太一的权柄是不是你给封印了?或者是怎么样了?
若是真的是这样,牧师自然能明白问题是什么。
然而牧师说,十方帝尊就是太一,你看,我这只手臂就是代价,他的权柄化作了神朝玉玺。
可去逑吧。
若是真的这么简单,秦阳就不会问了。
有权柄具象的神器的神祇,那也是神祇!
不可能拥有封神书的他,一点神祇所拥有的东西都没感应到,那十方帝尊压根不是神祇!
秦阳不信,牧师、传说中的牧道人,会连这种细节的不一样,都分辨不出来。
所以秦阳不打算跟他说什么了,也庆幸之前谨慎,重要的信息,谁都没说。
他现在很怀疑,牧师到底是因为还没恢复,还是……他压根就不是牧师。
神朝玉玺的事,秦阳是信,也不信。
信是因为这样的确很强,保险很高。
但他不信是因为,他对这些天帝最强的依仗太了解了。
他不信太一,会用一个神朝,把自己绑死。
真要像牧师说的,只要灭掉十方神朝,太一的权柄便会碎了。
太一这种天帝,会将自身安危,寄托在一大群比他弱的人身上?
尽扯淡了。
人族又不是没出过那种,若是能干掉天帝,就能面不改色的让十方神朝所有生灵去陪葬的狠人。
秦阳将先天虫壳藏在海眼的一角,将其独立出来封闭。
睁开眼睛,秦阳回头看了一眼。
自己枯坐在这里,有些叹息。
终于,出现裂痕了。
他以往的信念里,会天然的认定一个真理,一个可以作为先决条件的真理。
那便是人族十二师,在面对天帝这种大是大非的问题上,十二师都是可以被无条件信任的。
但是秦阳自己都没有硬到无可置疑的铁证,来证明自己的猜测。
只是他能确定,在面对梦师的时候,他的确可以无条件信任,从来没生出过一丝裂痕。
但是第一次亲自见到牧师,这个裂痕便骤然出现了。
秦阳很清楚,作为真正死过,又常年待在亡者之界,往生了无数人的往生部部长,他不会无缘无故的有这种裂痕的。
秦阳回头看了一眼入口,也不怕有人冲过来,直接开门去了亡者之界。
找到梦师,秦阳定定的看着化作一个少年的梦师。
看了良久,也依然没有那种感觉。
哪怕梦师其实知道的最多的。
梦师吃完一顿早餐,心满意足的站起身,来到秦阳面前。
“你怎么又来了?”
“我有点事想要问你,十二师,有没有可能,被别人炼成化身,或者被人夺舍?”
“不可能。”梦师的回答,少有的斩钉截铁。
“封师之后,便是成就己道,浑然一体,如天地之道,没有任何人,哪怕是传说中的仙,也不可能夺走道!”
“好吧……”秦阳苦笑一声,也觉得自己是不是陷入到怀疑的深渊里,难以自拔了。
他现在有些理解,为何梦师要待在这里了。
让别人怀疑真实的始作俑者,自己恐怕也是在怀疑真实,只有在这种确定是虚假的地方,可能才不会去怀疑吧。
第一千章 直肠子老银币,第十二师(一千章撒花)
“测试的差不多了,我需要用到这里,开启下一阶段的测试。”
秦阳指了指脚下的复刻大荒。
开战是肯定要开战的,但是秦阳很清楚,十方界和大荒的天花板有差距,整体上也有差距,那不是几年,几十年就能追平的。
诸界里,也就十方界发展的最好,因为十方帝尊坐在帝位上已经很久很久了,他足够强,强到根本不用担心有其他人,会触摸到天花板。
十方界内,除了牧师之外,按照已知情报,没有任何人,能在十方帝尊手下活着离开。
纵然是秦阳,自信自己能活下来,也是因为十方帝尊一没用权柄,二没站在十方神朝的疆域,三他站在通道入口,而且是悄咪咪加固掌控过的入口。
十方帝尊一招秒不了他,那就不可能干掉他。
正因为这种环境,长年累月之后,十方界整体上会比大荒强不少。
大荒之中,道宫都算得上迈入强者行列了,神门到道宫,修士的数量会呈现出最大的断崖式下跌。
而十方界,神门到道宫,却并没有这么夸张的比例。
就算是天花板选手不出手,站在十方帝尊的立场上,他其实也并没有太吃亏,相反,某些方面,十方界反而会占据优势。
按照约定,接下来能出手的最强者,估摸着就是道君了。
而十方界的道君,仅仅数量这一项,就能碾压大荒。
战争所耗费的时间拉长的话,大荒必定会被拖死。
不过,这一点已经不重要了。
能玩下去,就要让对方看到他们所拥有的优势,但是同样呢,也要让对方看到大荒这边所拥有的优势。
这样别人才能陪你玩。
只想着给自己套优势,别人全是劣势,谁脑子瓦特了,会在约定的游戏规则下跟你玩下去?
再说,现在这也不算亲自出手,因为哪怕秦阳亲自出手做的一切,也都是赌约之前就布置好的。
不能亲自去战场出手,也不能在幕后掌控的话,大家都别玩了。
战争已经悄无声息的开始。
前往十方界的入口,方圆三万里之地,已经被化作第一战场,第二重防御战场,放到整个壶梁岛。
但是没人知道,整个壶梁岛,现在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每一个踏入壶梁岛范围的人,本身就已经踏入了以真实掩盖,真实到跟真的没什么区别的虚假里。
双方的战区,变成了复刻大荒、与真实的十方界。
复刻大荒以梦之界承载,十方界以先天虫壳承载,而亡者之界,又一起承载了梦之界和先天虫壳。
一种没有人能斩断的联系出现了。
这种最终的承载,是比生者之界的所有诸界,是比先天虫壳,还要稳的,自上古至今,最稳的一种承载。
小规模的试探开始。
这是战争的前奏。
更大层面上,无声无息的渗透也开始了。
这是宏观上的渗透,无人能挡。
只是小规模的渗透,大荒这边便有了被碾压的趋势。
大嬴神朝的人,压根派不过去,那边的壶梁碎片,已经被十方帝尊的人占据。
戒律司的狗腿子,悄咪咪的,不断往大荒这边渗透。
秦阳冷眼旁观,仿若站在更高的维度,轻而易举的发现以任何方法,渗透过来的任何人。
主动踏入进来,便等同于默认了“条例”,等同于,渗透到了……复刻大荒。
无人能看到的视角,秦阳默默的将那些陷入梦乡的人,全部捡走。
给他们一个承载的地方,让他们在回去的时候,能无缝连接。
而这种承载的地方,便是秦阳最初丢下的那两颗先天虫壳。
一切都是同步的,除了战死的人。
要说一切都是真的,也没毛病,那的确都是真的,只不过这种真,跟完全的真实的区别,仅仅只是给了秦阳试错的机会而已。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这种所谓的战争,注定了会拖的特别久,双方都没上来就梭哈。
战况越来越激烈,壶梁入口三万里之内,已经成了真正的战场,壶梁学院的学子,也都开始上战场,在极限的压力下,不断的进步。
投入越来越大,每天都有人阵亡,每天都会有魂灯彻底熄灭。
所谓的小范围,也已经激烈到比当初大嬴神朝跟大燕神朝之间的战争,还要激烈的多。
因为这里,神海之下,只是一波就能带走一大片的炮灰,真正的军中战阵,现在还没出动。
一周的时间过去,秦阳打开了黑玉神门,来到了生死间。
属于他道宫的一大片地方,密密麻麻的摆着数千没有盖上棺材盖的棺材。
每一口棺材里,都躺着一个生机断绝的死人。
他们的确是死了,全部都是战死的,还有不少明面上,都是神形俱灭,连尸体都没有留下的。
秦阳看着这些尸体,这些只是一周陨落的数量,最差的都是神海,修为更低的,在这种可以算是小范围的战场上,压根就没上场。
秦阳悬立在半空,体内融合了太微权柄的金丹,微微亮起。
他沉声一喝。
“沉沦。”
霎时之间,所有的尸体,都仿若陷入到另外一个不可知的世界,生死间的力量被牵引。
他们从此刻起,都是死人了。
秦阳伸出手,再次一划,一道星河浮现,他再次一喝。
“天机。”
他立身星河,所有的尸身,都被星河挡在了后面。
做完这些,秦阳拿出一颗塔香,轻轻一吹,袅袅轻烟飞出,钻入每一具尸身里,他们的生机被点燃。
但是却没有一个苏醒过来,他们都是“死人”。
而这些“死人”里,好包括了十方界的死人。
这些可都是人才,死了可惜了,这些也都是他日,灭掉十方神朝的群众基础。
所以,秦阳开开心心的踱着步子,给每个人都盖上钢印。
秦阳自信不会有人发现他的小动作,十方帝尊也看不穿这种小动作。
因为这些人开始的时候,真死了,死后又进入到生死间,亡者之界的小弟,却还没有真正的进入亡者之界。
哪怕这些人在这里重燃了生机,也没人能凭空感应,凭空看穿。
除非,他能洞穿亡者之界,加上秦阳的力量。
事实上,秦阳抱着亡者之界的大腿,都做不到……
这个世界还没有这种强到,威压生死两界的人。
也没有人有这种潜力,包括天帝,包括秦阳。
秦阳转身离去,不紧不慢。
基本没有人真正的死去,大荒最大的劣势,自然也就没有了。
拼人头,不是拼掉一个少一个,那拼人头也就没意义了。
秦阳俯瞰着梦之界里的复刻十方界。
同时感应着五颗先天虫壳承载的真正十方界。
渗透进展的开不错。
两个世界,借助着亡者之界在最中间的联系,已经开始无声无息的重合。
这是既不毁掉整个十方界内的一切,又能悄咪咪抱大哥大腿的方法。
这不是两个世界碰撞,从边缘一点一点的重合。
而是那种本身就已经重合在一起,一点一点融为一体的过程,悄无声息,却又无可阻挡。
复刻大荒便是这个催化剂,来往复刻大荒和真实十方界的人,战争便是催化剂的催化剂。
他要去试错,要把十方帝尊拉到自己的主场,一点一点的积攒自己的优势。
梦师无声无息的出现,她微微蹙眉。
“你这是在玩火,按照你说的,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将十方界拖进亡者之界。”
“你能确定,太一的目的,其实就是来亡者之界么?
一口气帮他达成了目标,顺带着,还给他打包了十方神朝?
直接帮他开启亡者之界王炸开局?”
“……”梦师想了想,哑口无言,她悻悻的道:“你们这些人,肠子里全部都是弯弯道道!耗费这么多精力,无法赤诚于道。”
秦阳诧异的看了梦师一眼,一口老槽哽在喉头,怕得罪人,就没说。
谁要是真信了梦师是个傻白甜,谁才是真傻。
有脸说我们阴?
尼玛,之前十方帝尊这些人进了一次大梦境之后的反应,就能看出来。
他们有一个算一个,全部都被你搞出心理阴影了,你还有脸说我弯弯道道多?
跟你们相比,我秦有德就是一根肠子直到底的傻白甜,唔,这样说有点不要脸了,我秦有德是要脸的人。
如此,应该是一根肠子直到底的老银币。
秦阳有些无语,我要是能封师,成就己道,还有个类似梦之界的地方,唯我独尊,亡者之界老大,我老二,我现在肯定比你还傻白甜。
我要是家财万贯,我还去费心费力的搬什么砖啊。
秦阳悻悻的离开,梦师看着秦阳的背影,张了张嘴,忽然觉得自己似乎说错话了。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站着说话不腰疼。
梦师悻悻的回去大吃一顿,思索着,秦阳这人还不错,在对付天帝这件事上,她也的确应该站在一边。
要不,接下来,一周少去品尝美食一天,尽心点好好帮帮忙?
说起来,她都快忘了当年的目标,对付天帝的事,都是秦阳自己来的。
十二师里,尽心尽力的,似乎也就只剩下牧师了。
她窝在梦之界里,离开不了。
妖师、幻师、乐师、堪舆师、香师、医师、盗天师也没见在亡者之界出现。
倒是画师的力量已经出现在亡者之界,还融入到亡者之界的演化里,他应该是最早可以出现的。
人偶师不死不灭,已经不会死了,应该也来不了这边,就是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之前倒是听说,人偶师死不了,情况似乎也不太好,最近还失踪了。
唉……
梦师掰着指头,一个一个数过来,唏嘘不已。
只是数着数着,她忽然愣住了。
重新掰着指头数了一遍。
“人偶师、幻师、妖师、乐师、画师、堪舆师、香师、医师、盗天师、牧师,还有我,怎么才十一个?”
“还剩一个是谁,十二师呢,还剩下一个呢。”
梦师那憨憨的表情,逐渐变得凝重,她的气质也开始变化,一种如同山崩海啸,天倾地陷似的波动,在她身上浮现。
她的表情慢慢的变得狰狞,变得痛苦,变得茫然,她伸出双手,看着自己的十根指头,有些失了智似的低吼道。
“还有一个呢,还有一个呢,谁,第十二个是谁,我为什么不记得了,我为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不对,不对,这不对,谁拿走了我的记忆?
不对,没有人拿走我的记忆,可是为什么十二师,我只记得十一个!”
梦师捂着脑袋,直接掀了桌子,痛苦的冲出复刻大荒,在虚无的梦之界里,捂着脑袋不断的打滚。
她完全不记得了。
良久之后,她在虚无的梦之界里,伸手一指,创出一个新的梦境,投入到其中。
这是她自己的世界,她所有的经历、所有的感情、留下的痕迹、所有的记忆,她所有的一切,都囊括在这里。
她步入其中,重新走了一遍自己的人生。
走出来之后,梦师的脸色更加茫然了。
她的人生里,从来都没有第十二师的痕迹,跟其他十二师的成员接触,也根本没有这方面的东西。
仿佛,人族十二师,只有十一个,就是真理。
无人可怀疑,无人可撼动的真理。
梦师呆呆的望着自己的世界,她知道,若真的是这样,她此刻就不会这般痛苦了。
她的思绪慢慢的收敛,眼神也慢慢的认真了起来。
她没有想到第十二师,但是这一次却意外的在自己的人生里,找到了缺损的部分,她慢慢的想起了很多事。
很多仿若她注意到第十二师,才凭空出现的事。
梦师捂着自己的脑袋,似乎愈发的痛苦。
“画师,滚出来,滚出来,我有重要的事,滚出来啊!”
伴随着梦师的怒吼,她的思绪扩散开,慢慢的,第十二师的事,在她的心中淡去,不知不觉之间,她已经忽略了上古人族十二师,其实只有十一个这件事。
她的脸上再次浮现出笑容,傻乎乎的傻白甜似的,进入到复刻大荒,一口气吃了三只烤羊腿。
哪怕再次提起,上古人族十二师,她也没有注意到,其实她记得的只有十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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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一章 大哥不高兴,浮屠魔教反叛
梦之界,是完全属于亡者之界,是亡者之界无可争议的一部分。
亡者之界的出现,本身就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巨变。
梦师终于在这里,发现了曾经可能永远都无法发现的盲点。
可惜,她还是逐渐忽略,逐渐忘却。
哪怕想到其他人族十二师,也不会在注意到,十二师里,其实只有十一个,第十二个,不见了。
不仅仅是记忆不见了,而是彻彻底底,仿若从来没在天地之间存在过。
她的记忆,她的人生,没有断层,也没有一处缺损,是有关第十二师的。
梦师再次恢复了原来的样子,而她刚才经历的一切,都原原本本的存在于以她为主角的世界里。
那癫狂狰狞,差点被逼疯的样子,都完完整整的记录了下来。
只是一些关键的地方,微微闪烁了一下,变得模糊,有逐渐消散的趋势。
然而,下一刻,那些逐渐消散,逐渐模糊的部分,骤然间逆转,再次变得清晰无比。
梦师形象崩塌的一幕幕,被无损的记录下来,一帧都没有少。
亡者之界大哥不允许。
秦阳的抹去,也只是能抹去人的记忆,但是曾经存在的痕迹,留在天地之间的那些,其实是永远没法彻底抹去的。
就像秦阳不可能,把嬴帝的事迹,在所有人心中抹去,那会在别人心中留下一块醒目的、难看的疮疤,任谁都能一眼就看到,这里有什么东西缺损了。
但凡强点的人,只需要想到大嬴神朝如今的新帝,就会想到,噢,原来是我忘了前面的大帝是谁了。
秦阳抹去的只是记忆,却不是存在的痕迹。
放到整个世界,秦阳的作为,对于世界的总质量是不影响的。
而现在发生在梦师身上的,却是性质完全不同,意义完全不同的抹去。
是在存在之中,挖去一部分,将其变成完完全全的不存在。
这种规则层面上的操作,就是亡者之界大哥不能忍的了。
你这是在老子身上拔掉一根毫毛啊。
在亡者之界出现了,在这里长出来了,那这个痕迹,这根毫毛,就是亡者之界总量的一部分。
一根毫毛都不能少。
当然,这不是重点。
硬要说的话,秦阳拔的毛早就不止一根了,但不重要,因为秦阳拔掉一根毛,就能为亡者之界的演化和拓展,贡献一大块肥肉。
演化也要遵循基本法的,哪能连种子都不种下,就想有一片金灿灿的丰收。
但这次这个来拔毛的,是哪来的瘪犊子?
赶紧给爷爬。
于是乎,在梦师的世界里,她的人生到现在的部分,就完好无损的记载了有关第十二师的信息,也记录了梦师傻白甜人设略有崩塌的过程。
然而……
梦师的这个世界,就这么孤零零的悬在梦之界的一角,还在全程录像梦师的一切,如今做的事情。
若是没有意外,梦师可能很久很久,都再也不会去进入这里了。
一个天大秘密的开关,就这么摆在这里,跟以往所有类似的引子一样,可能很久都不会有人发现,也可能再也不会被人发现。
外面一切如常。
战局上,十方界一如既往的占据优势,哪怕是换人头,大荒也不占优势。
同样灵台境界,大荒也死三个,十方界那边才死俩。
神海好点,大致比例一直维持在一比一附近。
神门也好点,基本上大荒这边也只是略微逊色一点,大荒死十一个,十方界死十个。
但是到了道宫,大荒这边基本就略强一点了。
因为说实话,大荒的情况,在之前一直不太稳,嬴帝本尊在的时候,一直打打打,嬴帝本尊不在的那一万年,基本是不管事的放养状态。
再加上大荒在以前,神朝都不止一个,各地势力盘踞,乱成一锅粥,大家打打打的时候,压根没什么太大顾虑。
门派灭亡的事,时有发生,这还不止是下面的中小门派,在时间尺度拉长到万年时,大门派覆灭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竞争太强太激烈,也就造就了一个结果。
前面六个大境界的可能会比十方界略逊色,但能在这种环境下冲上来的,整体竞争力可就比十方界的强者强了。
而大荒这边,能成就道君的,那无一例外,都是人中龙凤。
只是算算大荒近一两千年来,成就道君的都是谁就知道了。
比如最典型的蒙师叔,十方帝尊来了,也是五五开。
比如崔老祖,修仙界的科研人员,一个人站在那,什么都不做,就能拉平十方界正常情况下,上万年的研究进展。
比如第二剑君,真正诠释了,你还没看见我,我已经能在万里之外,把你砍死几十次了。
长久的混乱,加上上面的压制,各种顾忌等等,到了和平年代,一起爆发出来之后,那种积攒下来的底蕴,根本不是十方界能比的。
十方界承平太久太久了,久到一切只需要按部就班,天才就能顺顺当当的进入道宫,再加上资源足够,堆出来一个法身,似乎都不是太难。
但这种情况下,十方界的道君数量虽然多,可按照质量,按照一定时间内成就道君的比例,还真不如大荒。
十方界强就强在底蕴深厚,而大荒强在后劲十足。
只要有足够长的时间,加上新的压力,大荒必定会后来居上。
当然,秦阳并不是太关心战局如何。
因为这个战局,谁占优势了,在他看来并不重要。
这个东西就是个由头,一个催化剂而已,他只需要十方帝尊本尊不亲自出手,然后慢慢的拖延时间就行了。
察看了一下复刻十方界和真正十方界融合的进度,秦阳满意的点了点头。
速度还挺快的,已经快一成了。
他的优势又稍稍增大了一点点。
想必十方帝尊现在应该也很满意,从一开始就压着大荒打。
战事交给嫁衣,秦阳没有管,也没去触霉头。
毕竟,一直保持劣势,嫁衣的心情估计不怎么美丽。
事关重大,他现在的布局,在整个生者世界,他谁都没有说,就是怕说出口的瞬间,这件事便不再是秘密。
秦阳很清楚,这世上非常有可能会有人有这种能力。
他只要说出来,留下了痕迹,十方帝尊便有可能找到这条痕迹,窥视到秘密。
所以,还是算了……
秦阳悄咪咪的开门跑路,就是怕嫁衣找到他,说战局不利,再这么下去,大荒迟早一败涂地。
到时候,秦阳只能捏着鼻子,帮忙想办法挽回局势。
再怎么说,这个赌约,也是他立下的,他总不能什么都不管吧。
然而,以现在的融合程度,秦阳真不舍得让大荒的修士,去十方界战斗,去了那边,大部分时候,就真成了正儿八经的血战,真的会死的。
每一个修士,尤其是道宫以上的,对于大荒都尤为宝贵,尤其是愿意去出战的,秦阳更不能让他们白白牺牲。
大荒内部,要说没反对意见,那是不可能的。
绝大部分的人,其实都是不知道,跟十方界的战斗,就是跟太一天帝的战斗。
绝大部分的人,都只是觉得,这是跟以往一样的征战,大嬴神朝扩张了上千年,征战诸界,现在终于碰到硬茬子了。
所以,以前基本是顺风顺水,攻城略地,地盘扩张再扩张,以至于地盘拓展的速度太快,导致了去管理的人,都开始有些缺乏的地步。
蛋糕变大的太快,吃不下了。
那种时候,所有人当然都乐意至极,愿意当马前卒,因为他们都能放开了吃,吃到撑,吃到吃不下了,还有剩下的。
可现在,当头一棒,踢到铁板,还被人反攻到大荒,劣势没长眼睛的都能看得见了。
那怂货、投降派、反对大嬴神朝扩张的人,自然也开始如同雨后春笋般的冒出来了。
从开始,背后阴阳怪气,再到后来,退缩到后面,不出人不出力,再到开始有人开始跪下。
这中间才过去多久啊。
秦阳默不作声,全程冷眼旁观,甚至有人悄咪咪的想要主动逃往十方界投降,秦阳都没拦着。
拦的住人,拦不住心。
再者,能过去的人,能有什么情报,秦阳一清二楚,秦阳也没打算让大荒的一些基本情报,一直藏着掖着。
不让十方帝尊觉得优势在扩大,人家怎么加大力度。
反正新的小本本已经记上了。
明面上,是大嬴神朝扩张受阻,秦阳不可能因为这种理由,就把大荒内部的反对意见,反对势力全部灭了。
正好当试水了,谁是反骨仔,最好早点露头,省的以后到关键时刻,被反骨仔来一招背刺。
秦阳可不信,反骨仔到了那边,会过的更好,结果不出意外,都是跪舔之后反而一无所有了。
为了给潜在的反骨仔信心,秦阳还暗戳戳的,用十方界那边的人,放出梅盐的消息,告诉他们梅盐在那边混的多好多好,十方帝尊是如何重视。
如此,吹一波之后,给大荒内部潜在反骨仔一剂强心剂。
大荒这千年来,实在是发展的太顺了,的确也需要点压力,否则他也不知道,跟着风口飞起来的,到底是人还是狗。
时光荏苒,一晃二十年时间过去。
整个大荒壶梁,已经被十方界占据了八成,神树附近的入口,已经完全在十方界的把持之下。
局势已经到快要决堤的关键时间,只要整个壶梁被占据。
那十方界的力量便可以以此为桥头堡,疯狂的向着整个大荒扩散。
当然,这是所有人都这么认为的而已。
秦阳再次出现在前线的指挥部。
这些年来,每一次有什么问题,秦阳才会出现,给予谋划,让大荒这边搬回点劣势。
让局势,保持着起伏,却又能让十方界慢慢扩张。
“壶梁肯定不能失去,不然的话,让他们站稳脚跟,哪怕有死海阻拦,也没法彻底压回去了。”
秦阳重复了一遍已经认定的基调。
嫁衣面沉似水,眼神冷冽,她依然保持着冷静和理智,虽然心情的确不怎么好,却也没有怪秦阳立下赌约。
她也知道,以此来换取十方帝尊不亲自出手,的确很值了。
正商讨着呢,青鸾满脸怒火的冲了进来。
“浮屠魔教反叛了!”
秦阳面色平静,他已经看到了。
浮屠魔教把驻地都打包了,准备举派叛入十方界。
他们已经跟入口附近的十方界大军联系上,那边已经有人接应了。
嫁衣缓缓的站起身,一旁的崔老祖缓缓道。
“还是我去吧。”
“不,不用理会他们。”秦阳否决。
“按照契约,在战事上,你不能亲自出手。”
“放心吧,我不亲自出手。”
秦阳转身离开,钓鱼执法了这么久,终于冒出来第一条大鱼了。
只是他也没想到,竟然是浮屠魔教。
其实他一直觉得,可能会是幽冥圣宗,幽冥圣宗算是最早阴阳怪气的,但让秦阳有些诧异的是,这一次,最先发现浮屠魔教举动,而且出手的人,也是幽冥圣宗的人。
浮屠魔教是全程连阴阳怪气都没有的。
哪想到,幽冥圣宗内的一些人阴阳怪气归阴阳怪气,但那也只是觉得秦阳这次的举措有点莽,太膨胀了。
真遇上事了,该抽刀子的时候,却也没含糊。
反而浮屠魔教,开始就在前面拼,谁想到拼着拼着,自己却举派反叛。
秦阳叹了口气,说真的,他挺意外的,葬海道君留下的最后一点骨气,都被浮屠魔教糟践了。
葬海这货再不怎么样,也绝对不会去跪天帝。
因为,太一的事,虽然绝大部分的人都不知道,可一些大势力的掌舵者,却都是知道的。
这是为了团结大势力,掌舵者方向不偏,后面的基本都是小问题。
所以秦阳除了记小本本,还真没理会过那些只在第一层的人反叛。
但浮屠魔教,是已经知道一部分真相,他们站在第二层的。
他们反叛,秦阳就忍不了了。
有一说一,哪怕现在葬海道君活过来了,恐怕第一件事,就是先痛下杀手,直接灭了浮屠魔教,大不了再重新建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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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二章 动动嘴皮,坑死他们
秦阳按照目前的进度,盘算了一下,距离完成对客场的侵蚀,将其变成主场,还需要一段时间。
在这段时间之内,他是不能让十方界的优势,扩大到难以控制的地步。
因为这样,很容易有人跳出舞台的范围,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所以,浮屠魔教这种体量的势力,竟然反叛了,那就不能忍了。
这会给所有人开一个特别不好的头,甚至有可能影响到秦阳的计划。
那浮屠魔教便必须死了。
往日里,秦阳很少做那种把事情做绝,你门派有人惹我了,我就把你们门派上下杀的鸡犬不留,一个活着的虫子都找不到。
就像浮屠魔教,早些年的时候,他跟浮屠魔教里的一部分人,恩怨可是不浅,虽然恩怨大的基本都死了,跟浮屠魔教之间到底也是有恩怨的。
秦阳事后成长起来,成为大佬之后,也没揪着很多年前的恩怨,非要把浮屠魔教这个招牌都给烧了。
一方面是秦阳不太想做的那么绝,让事情毫无回转的余地,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体量足够大的时候,这个势力或生或死,影响都会特别大。
会持续影响很多很多年,想要彻底灭掉,也会特别困难。
就如同当初的道门,被两个神朝坑了,几乎可以说是以一个门派,对抗了全世界,看起来是被灭的干脆利落。
实际上,几万年过去,道门的招牌,道门的祖祠,却还是被道门成员扛着到处跑。
而几万年过去,秦阳还很天真的时候,进了道门。
虽然秦阳对道门传道人的身份,压根不在意,对道门也不感冒,但他最后发展到弄死了嬴帝,要说一点道门的因素都没有,那是纯扯淡。
一丁点微不足道的变化,在未来都可能会带来深远的影响。
所以,若是当年嬴帝他们没去灭了道门,那哪还有后面的事。
若是灭的彻彻底底,那大概率也是没有后面的事了。
这就是体量足够大的好处,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所以,秦阳不太跟人结死仇,尤其是跟一个大势力本身结死仇。
指不定万年以后,当年被灭掉的某个大势力,就出来一个惊才绝艳的传人,一路成长成为比天帝还强的巨佬,在最后跳到秦阳面前,将秦阳打死,还不告诉秦阳啥时候结的仇。
所以,秦阳一路行来,结仇的人是有不少,可跟一个大势力结仇到不是我们满门皆亡,就是你秦有德去死地步的,还真可以说没有。
秦阳表示很遗憾,这种时候,浮屠魔教反叛,他就必须要去做他不太想做的事了。
但怎么做,又是一个问题。
第一,下策,他倒是可以以雷霆手段,直接派个人追上去,当场灭了浮屠魔教逃遁的人,再顺手将浮屠魔教的驻地抢回来。
浮屠魔教到现在为止,一个站在大荒第一梯队的强者都没有,真想痛下杀手,其实不难。
让第二剑君,蹲在家里宠老婆的时候,抽空斩出一剑,应该就已经足够了。
毕竟,现在可是有完美的理由。
但直接动手的确不太好,是属于下策。
浮屠魔教这种大势力举派反叛,十方界必定会将其当做一个招牌,用来宣扬他们的胜利,同样,他们大概率还会把浮屠魔教当工具人,用来对大荒的其他势力搔首弄姿的勾引。
哎呀,你们看啊,浮屠魔教在大荒混的多差的,来我们这边吃香的喝辣的,你们也跟着来啊。
这种情况下,十方帝尊肯定是要保下浮屠魔教的。
只要按照这样发展,基本可以确定,会造成或者加速一件事的升级。
战场战力天花板升级。
最后从道君偶尔亲自出手,变成了道君交手成为标配。
局势彻底失控,秦阳的计划,出现巨大的变数。
所以,直接请强者去截杀,纯属下策。
另外,若是真去截杀了浮屠魔教,还要考虑到大荒内部一些人,一些势力的想法。
杀伐果断,冷酷镇压,效果会立竿见影,的确会镇压得住内部的一些人的小心思。
但这种镇压,秦阳从来不信能真的掐灭小心思。
只是压制而已,把他们的小心思,压的更深,藏的更深。
最近的局势,本来就有一丝钓鱼的意思。
哪能把人的小心思压下去。
对于这点,秦阳一向喜欢更彻底的,让他们自己断了小心思。
尤其是站在第二层的那些人,第一层的就随意好了。
所以,思忖再三之后,大嬴神朝这边没有升级战力,阻拦的人是有,但是连一个道君都没有出动。
甚至是还通过一些去阻拦的人,给浮屠魔教那边透漏出去一点点消息。
浮屠魔教、大荒的人、十方神朝的人,打成一团,打的很热闹的时候,浮屠魔教在最后时刻,终于到了安全区,通过通道前往十方界。
大荒这边,来追杀的人,无能狂怒了良久,最后被十方界的人再次打退,一路从神树那边逃遁回来,损失惨重。
秦阳再次上线左遇,发现他已经被关在了地牢里,很显然他现在已经没什么用了,或者说,戒律司这边觉得他没那么大作用,但说不定以后还有用处,没杀,先关起来。
秦阳不以为意,这个马甲丢不丢都无所谓。
但这一次,他上线的时候,却发现了一个问题。
上线比以前容易了不少,这是复刻十方界与真实十方界融合进度不错的原因。
坐在地牢里,秦阳什么都没说,也没有别的动作。
牢里的狱卒,在看到他醒来的瞬间,就有人离去,应该是去报信了。
果然,一个时辰之后,有狱卒打开了牢门,将秦阳放出来,带着他左转右转,来到一处遍布各种刑具的大堂。
秦阳过来,率先感受到的,便是这里留下的痛苦印记,脑海中仿佛还有不知道多少人,绝望、痛苦的呐喊和咒骂。
另一侧,还有一个不知道得罪了谁的兄台,被串成了串,挂在那里风干,哀嚎都没有了力气,却怎么都死不了。
梅盐金刀大马的坐在一张大椅上,冷眼旁观的看着。
秦阳看到梅盐,不由的嗤笑一声。
“这是要给我一个下马威么?怎么,这是准备过河拆桥么?”
“你多虑了,在这里也只是为了保护你。”
“哈……”秦阳笑了笑,自顾自的找了一张刑具长凳坐了下来:“除了你们之外,没人会对我不利,你们可别给我说,秦阳的人,已经能来到这里,准备干掉我了。”
梅盐自然是想这么干的,干掉这个左遇,拿回他下血本,暂时丢出来当诱饵的宝物。
可惜,戒律宗主觉得,哪怕如今这种已经开始交战的情况,他们能得到的大荒的情报,有关秦阳的情报已经非常多了。
但左遇这种棋子还是非常有必要的,左遇是可以直接联系到秦阳的。
只要有联系,那秦阳无论说什么,对于戒律司来说,都是比那些不知真假的传说,更加有价值的信息。
很显然,这个左遇很有想法,到现在还没死,就是一个证明了,秦阳要么没发现左遇干的事,要么就是另有想法。
但考虑到这边已经被围成了铁桶,一点缝隙都没有,秦阳应该是不知道左遇干的那些事。
这就是戒律司如今定下的结论,之所以这么干,纯粹是因为,他们都觉得左遇没那么重要。
当然,还有一点很重要的原因,梅盐悄咪咪的找了,但是没找到那件宝物。
秦阳一过来,就知道梅盐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要换个地方,这地方阴气太重,也太吵了。”
“好。”梅盐笑了笑,不以为意,直接带着秦阳化身的左遇,离开地牢。
出了地牢,秦阳才发现这里是戒律司的驻地。
他被带着,再次来到了戒律司主所在的高塔。
“你这次去,秦阳要你做什么?”戒律司主随手丢给秦阳一个储物戒指,里面囊括了不少情报,一如既往的信息垃圾轰炸。
但除了这个之外,还有不少非常好的宝物,修行资源。
而跟那些修行资源放到一起的,还有另外一份单独放的情报。
上面说左遇的师门,最近被神朝看重,将其迁徙到靠近帝都的地方,也没有让左遇的师门,出什么人前往前线。
毕竟,前线陨落的概率,相比正常情况下,还是挺高的。
这是没什么鸟用的威慑,就算是原来的左遇,死后也并没有那么在乎师门,这算是示好大过威慑了。
这摆明了是让左遇继续当这个双面间谍。
秦阳握着手中的储物戒指,查看完之后,将其收起,不紧不慢的道。
“你们想听什么?”
“全部。”
“秦阳让我想方设法,挑拨你们去灭掉浮屠魔教。”
“就这?”梅盐忍不住开口。
秦阳无所谓的笑了笑,也不回答。
戒律司主盯着秦阳看了看。
“你想要什么?”
“我已经有缺,此生注定不可能有什么大成就了,别说道君,恐怕就连成就法身,基本都不可能了,秦阳告诉我,他有一卷补天仙典残卷,能补我缺损。”
戒律司主眉头微蹙,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倒是想说,我十方神朝便有一卷补天仙典的残卷,但是那门以仙典为名的神奇法门,并没有什么鸟用,甚至于那残卷,压根没有修行的可能,顶多只有参考的价值。
对于顶尖高手来说,这种触类旁通的价值,反而是最高的。
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我神朝也有一卷补天仙典的残卷,只要你有足够的价值,今日给你也不无不可。”
秦阳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喜色,被戒律司主捕捉到了。
当然,秦阳不是在演,他是真的挺高兴的。
本来提到这个,纯粹是有枣没枣打一杆子,哪想到,他就随便一提,对方就给了。
似乎压根不觉得补天仙典的残卷有什么鸟用。
想想也是,就算是秦阳手里的补天仙典残卷,也不是每一卷残卷都有修行的价值,可能压根就不能修行,整合之后,才会起到作用。
这种法门,就像是当初秦阳摘的暗夜优昙花,一片两片,没用,但是最完整的暗夜优昙花,品相也最完美的时候,增加一片花瓣,就不是多一倍的效果,而是提升一个量级的神效。
完整的暗夜优昙花,跟一片花瓣,完全可以说是俩物种。
类似的道理,放到补天仙典这也差不多。
秦阳斟酌了一下,一字一顿的,再次复述了一遍。
“秦阳告诉我,他让我在你们这,在保全自己的前提下,竭尽全力,挑拨离间,让你们去灭了即将到来的浮屠魔教。”
秦阳眼神里带着一丝怪异,给了戒律司主一个你懂得眼神。
“懂得都懂,不懂我也没法说明白,我只是一个小棋子,算是秦阳安插在这边,比较重要的小棋子。
我这次见到秦阳,也见到了别人,但是我大部分都不记得了,只记得秦阳让我做的事。”
秦阳这么含含糊糊,不说人话,听起来还没什么太大的关联逻辑。
戒律司主稍稍一琢磨,眉头微蹙,眼神都有点阴沉了。
这个左遇真要是按照秦阳吩咐的这么干了,他们必定会有所察觉的,左遇挑拨离间,只要做了,就不可能什么马脚都不露出来。
那他们肯定不会真的对浮屠魔教做什么,相反,策反了一个大势力,可是一个功绩,一次战功,必定是要大肆宣传这种胜利的,把浮屠魔教立成标杆。
但是转念一想,秦阳纵然不能亲自在战场上出手,那以他的能力,浮屠魔教也没这么容易过来。
刚才还得到新情报,浮屠魔教那边说,大荒对秦阳不满的人很多,大嬴神朝是想截杀的,可是那边的道君强者,都不太满意,所以压根没有道君出手来截杀,只有浮屠魔教的老对手趁火打劫,落井下石。
本来他听到这种消息,还是挺高兴的。
这事本来跟左遇说的事,联系不太大,可真串在一起看。
戒律司主就不由的想到了一个可能。
这个浮屠魔教,是不是压根就是秦阳耍手段安插过来的!
秦阳越是要杀,那他们自然就越是要保。
戒律司主再一琢磨,万一这本来就是秦阳的阴谋呢,无力阻拦,只能想办法让浮屠魔教在这边也不好过,不能受到信任。
良久之后,戒律司主叹了口气。
无论真相是什么,他现在已经没法信任浮屠魔教了。
毕竟,浮屠魔教是叛徒。
叛徒天生就很难被人信任。
之前觉得可以立成标杆,基本可以信任,那是因为觉得浮屠魔教已经没有后路。
现在却有了一个可能的后路。
若浮屠魔教真的是秦阳安排过来,忍辱负重,假意投靠,那后面可能就会整出来一件大事了。
而且黑锅肯定是他背着。
思来想去之后,这种大事,戒律司主觉得自己还是不能轻易做决定,先去请示一下吧。
到了宫城,戒律司主大致汇报了一下。
十方帝尊却没他这么纠结,直接丢下一句话。
“让浮屠魔教去前锋营吧。”
十方帝尊才不在乎是真是假,也不在乎一个势力的投靠,他有最简单粗暴的方法来判断。
真的,那就权当给浮屠魔教立功的机会,这是恩赐。
若是假的,那就让浮屠魔教的人去死,让秦阳自讨苦吃。
至于浮屠魔教来投靠的人,怎么想的,他们是死是活。
他们太高估自己了,十方帝尊不在乎,亦不在乎可能会带来的影响。
第一千零三章 秦阳的大计划,一不小心看到了
戒律司主得了十方帝尊的盖章通过,在做什么,自然就少了顾虑。
毕竟,这是大荒第一个反叛的大势力,象征意义重大,他还真不敢不请示十方帝尊,便自行决定对方的命运。
什么线可以越过去,什么线是不能越的,戒律司主门清的很。
这边刚走出大殿,正向着宫城之外走的时候,戒律司主的脚步微微一顿。
他想到了左遇说的话。
秦阳让他拼尽全力,挑拨离间,让十方神朝弄死浮屠魔教。
如今回想起这句话,细细一琢磨,戒律司主失声笑了起来。
他觉得,似乎又随了秦阳的愿了,他本人都没有来,更没有去亲自出手,只是几句话,就把浮屠魔教推到了火坑里。
想来,那秦阳早就防着左遇会出卖他,左遇怎么做,甚至转身就卖了,都不重要。
他只需要带过来几句话而已。
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的确是秦阳安插来的,十方帝尊也不会为了一个门派,去冒这种险。
想要撬开他们对一个叛徒的信任,简直不要太容易了。
戒律司主摇头失笑,迈步离开宫城,心里也只是为了浮屠魔教感到遗憾,却也不准备再做什么了。
因为,他也不敢赌,不敢为浮屠魔教作保。
浮屠魔教哪怕被灭了,顶多也只算是无伤大雅的小瑕疵,可他们若真的是秦阳安插进来的,便是大错误。
很简单的选择题。
戒律司主得到了十方帝尊的应允,立刻下了命令。
刚刚到达十方界壶梁的浮屠魔教一众人,没有被人接走,他们来到十方界,却连这边的壶梁都没有离开。
十方帝尊的命令,是让浮屠魔教进前锋营。
前锋营是需要冲锋陷阵的,但放大点的话,却也不是前锋营里,所有的人,都需要冲在最前线搏杀。
大方向定了,具体怎么操作,那就全看戒律司主了。
所以,戒律司主让浮屠魔教将驻地,就扎根在壶梁上,而他们,必须出人,出高手,编入到前锋队伍里,前往大荒搏杀。
浮屠魔教的驻地落下,刚刚叛逃的一堆人,一个个面色阴沉的能滴出黑水了,聚在浮屠魔教的议事大厅里,良久的沉默。
叛逃计划,是得到了所有人同意的,现在再说什么,已经没有什么用。
他们也万万没想到,刚来到这边,便遭遇到如此待遇。
可他们没得选,现在可不是在叛逃之前,有人给他们画大饼的阶段了。
现在,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后路了。
十方帝尊现在让他们去死,他们都没得选,只能跪下,引颈就戮。
戒律司主不想为了他们去赌,也不想犯错。
同样,也不想万一不是那万分之一可能,而是剩下那万分之九九九九,可他现在做的,会让浮屠魔教怀恨在心,有朝一日,会成为落在他身上的稻草。
所以,既然做了,就把事做绝,让浮屠魔教求仁得仁吧,他们不是要为十方神朝效死么,那就从了他们的愿。
想不从都不行。
……
短短几天的时间过去,大荒这边还在吵吵,也有人看十方界势大,仅仅目前局势来看,是按着大嬴神朝摩擦,大嬴神朝根本无力反攻回去,不断的在失地。
也有人开始隐晦的表达不满,说大嬴神朝这次扩张,实在是有点失策,是之前千年的顺利,让新帝膨胀了,让秦阳也膨胀了。
但是吵吵了没几天,刚冒出来一个泡,所有的吵吵声,立刻不见了。
前线有人看到了,浮屠魔教的弟子。
之前跟浮屠魔教血拼的幽冥圣宗,简直跟打了鸡血一样,压根不管其他,直接杀过去,宰了一堆浮屠魔教的弟子,还抓了俩活口回来。
都不用审问,就能看到那俩弟子脑门上,跟刻了“后悔”俩字似的,别说肠子都悔青了,脸都青了。
这俩只求活命,知道什么,就倒豆子似的,全部倒了出来。
在他们看来,浮屠魔教的高层,脑子里简直就是装了变质的牛屎。
上面的人叛逃了,可能会在十方界得到更多,但是下面的人却要来拼命了,还不如以前。
如今被抓了,想要活下来,那自然是什么都说。
浮屠魔教的遭遇一出,站在第二层的那些大势力,自然是一丁点不该有的幻想都没了。
站在第一层的就更不用说了,浮屠魔教都这么惨,我们还不如浮屠魔教,去了可能会更惨,算了吧。
其实说起来,这些年来,大荒稳定发展,大嬴神朝还是出了不小的力。
秦阳全程没露面,只是稍稍了解了一下便不再多管了。
他的确拦不住还保持幻想的人,但他可以让那些人,看看叛逃过去的人,得到了什么结果。
若是还有贱骨头想去跪着求死,那秦阳就真没辙了。
因为浮屠魔教加入前线,仇恨拉满,最近战事变得愈发激烈。
毕竟,相比敌人,大家更讨厌的是二鬼子。
士气稍稍回升了些,又打回去一些,秦阳没有多管,只是让嫁衣小心点,谨慎点,他便悄悄离开。
每天白天,去十方界上线左遇。
前面埋下的钉子,下层的情报网也开始建立,已经可以开始搜集情报了,补全缺失的一部分。
各种下层流传的传说,更是搜集的重点。
这些传说神话故事里,就有可能隐藏着已经遗失的真相,有时候可能只是一个名字,就隐藏着不为人知的东西。
就像当初在大荒,人人都知道魁山,却无人知晓,魁山的魁是怎么来的。
晚上,秦阳就下线左遇,偶尔去往生部坐班,偶尔回大荒,偶尔在十方界继续发展备用马甲。
忙的不可开交。
复刻十方界跟十方界之间的融合进度,稳步前进,这些天已经融合到三成了。
这种融合,不是越来越慢,反而跟滚雪球一样,复刻的愈发契合,愈发同步,所有细节也都一样的时候,融合速度反而会越来越快。
秦阳正在观察着的时候,梦师却从她的厨道大业里走了出来。
跟秦阳一起,站在梦之界的虚空,俯瞰着下方的十方界。
“你是怎么做到的?”梦师有点好奇,因为她也做不到。
“我只是顺势推了一下而已,我可没有这种能力。”
秦阳实话实说,这次他也只是带了个路,真正出力的是亡者之界。
“我有点问题想要问你,我不太确定。”
“你说。”
“等到融合完成之后,十方界和复刻十方界,其实就再也不分彼此,真实和虚幻都是一样的。”
秦阳微微一顿,目光逐渐变得深邃。
“那是不是意味着,十方界,会变成生者之界与亡者之界交界,却又同时属于两界的地方。
两界的人,是不是都能出现在这里。”
梦师微微一怔,瞳孔骤然一缩。
“这……”
“我的推断,应该是没有错的吧?
跟以往一样,大荒的人能去十方界,其他大世界的人也都可以。
但是亡者之界的人,却也可以来到十方界,但是因为他们根本不能离开亡者之界,他们也仅仅只能来到十方界。”
十方界不会变成生死间,却会像生死间。
他也不怕有亡者会钻空子,在里面重燃生机逃离。
等到彻底融合完成,这里可以当成中立服务器,两个服务器的人都能来,但是角色号的归属却是定死的,不能从一个最强的服务器,偷偷跳到另外一个。
“原来,你打的这个主意……”梦师恍然大悟,有点头皮发麻。
“你应该不会介意,我从亡者之界带亿点人,来到梦之界吧?到时候,你可以不用露面,也不用出手,等到完事之后,这些属于梦之界的世界,依然都是你的,你可以随意化身去玩。”
“这倒是没什么,只是……”梦师想了一下,又把后半句咽了回去。
“只是什么?”
“没什么,不用问了,你其实不用告诉我这些,你也不用问我,同修一道,某些方面,你已经比我要强了,你其实能判断出来你的推断对不对。”
“哈哈,你才是最专业的,当然要请教你了。”
秦阳心情不错,话当然也是真的,他是真心觉得,梦师才是在梦之道没有短板,毫无争议的最强者,当然要请教梦师的意见。
既然梦师觉得推断没错,那基本就稳了。
十方帝尊想要拼人头?拼强者?
秦阳有点想笑。
跟老子拼人多?
大荒现在连封号道君,都只有一个?从高到低,整体劣势,天花板战力,更是劣势的难以弥补?
不重要。
因为我们可从来没说过,只有大荒跟你十方界开战。
道君我能拉来一车,封号道君,我能拉来两只手数不完。
道门的一大堆鬼才。
太一曾经的大仇敌。
随着时间流逝,还有可能拉来五六七八个人族十二师本尊。
我还能拉来秦昆。
时间要是足够多了,能等个几万年,钻钻空子,可能还能把杀神拉来。
哪怕援军都只能在十方界出现,那也已经足够。
现在只需要等,慢慢的等着。
等到复刻十方界和十方界融合完成。
便是局势在瞬间彻底逆转的那一天。
在此之前,他横任他横,他狂任他狂,且看他如何觉得自己运筹帷幄,实力足够强到碾压当世。
当世的人都打不过他,这一点,秦阳也不得不承认。
纵然是自己,秦阳也觉得,纯力量的积累,没有个上万年,他恐怕都很难匹敌十方帝尊。
若是要决出胜负,决出生死,他现在的神通,恐怕还真不太够。
全方位的差一点。
所以,秦阳只能拉不是当世的人来。
而且最好是,能在瞬间,一起降临的那种。
以前秦阳倒是想带一些巨佬,偷渡回去。
大哥不让是最重要的一方面,还有一个很实际的问题。
天劫。
他当年复活,渡天劫,都是集结了大荒众生之力,加上自己开挂,才渡过去的。
后来抱上天地第一号大哥的大腿,进进出出也就被忽略了。
可其他巨佬,可没这种待遇,第一次是必然要面对天劫的,真枪实弹的来,估摸着倒是有可能挡下。
就怕万一来个无形天劫,气运暴跌到负数,以这种情况面对十方帝尊,基本跟送人头没区别。
万一巨佬被雷劈的时候,再连累到他,秦阳不敢去想这种画面。
想要借力,那就只能用合乎规矩的方法。
带不过去巨佬,那就把敌人带过来,把他整个世界都带过来。
在亡者之界地盘里,带亡者之界的人,过去打死个人,完全合情合理合规吧。
这就是秦阳的大计,最重要的一环,就是梦师。
很多东西,也都是需要梦师帮忙的。
比如,他以后真拉人过来的时候,梦师不乐意的话,那可就真拉胯了。
虽然以现在的情况看,梦师还是没这么拉胯的,可话还是要说在前头,省的到时候找人帮忙的时候,哪怕梦师不拉胯,那也是在俩人的交情里,整出来一道裂痕。
梦师有点晕晕乎乎的,只是想想,她就觉得这事,她还是不要知道了。
“你把我这段记忆斩了吧,别让我知道的好。”
“不用,本来就是要让你知道的,我也只能让你先知道,必须让你知道。”秦阳知道自己绕不开梦师,他一脸认真。
“我现在很难相信任何人,不是因为对方会反叛,而是信息的泄露。
我相信,你离不开梦之界,你也不会泄露出去。
除非你主动泄露,不然没人能从这里找到这条信息,
你若是站在对面,那结局就是注定的。
所以,先告诉你还是后告诉你,区别并不大。”
“还是斩了吧……”梦师依然坚持:“斩去我的记忆之后,你还要去我的世界,斩了那里的一部分。”
“好。”秦阳不多问,跟着梦师来到了梦师的世界。
他先斩去了梦师的这一部分记忆,再按照梦师的吩咐,继续抹去梦师世界里,同步记录的那部分。
斩去了应该抹去的那部分之后,秦阳一不小心,看到了梦师发狂的那段。
真心的,这次真不是故意窥视的。
就像是一堆平和的美食照片里,忽然夹杂了一张阴暗疯狂的照片,想不注意到都难。
然后,就因为这多看了一眼,秦阳觉得自己不应该看。
他的心神开始狂跳,如同窥视到了不可名状之物,意识都开始有点紊乱了。
“什么鬼?十二师里只有十一个?”
“尼玛,你告诉我十二师有十五个是常识,我都能接受,十一个是什么鬼?”
第一千零四章 抹杀十二的方法,信息屏蔽替代
秦阳第一反应跟梦师一样,先一个一个数一遍。
然而,在一个念头闪过的时间,他已经连续数了十几遍了。
毫无悬念,他脑海中根深蒂固的真理,骤然间出现了一丁点偏差,一点点缺损。
他也感觉到,在他发现这点缺损之后,仿佛有什么力量,在弥补这种缺损。
不,是让他忘记了。
但这个念头浮现的瞬间,秦阳便直接将其否决。
作为拥有塑料黑剑的人,更是在此道前行甚远的人,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记忆之道上的一切。
这不是忘掉,应该是让他的注意力转移,让他再也不会去注意到这种缺损。
这不是忘记,而是东西依然明晃晃的摆在大家面前,可是却没有谁会注意到。
一个东西,当你看到的时候,其实看到的,也只是这个东西投射到你双目里的光线,然后大脑构建出这个东西。
一定程度上,看到了不是看到了。
当你看到了,大脑却没有做出应该有的反应,感觉到了,也不会有,更不会去想到的时候。
哪怕这个东西就如同魁山一般显眼,那也跟不存在没有什么区别。
这就像是一个缺损,有一种力量,让所有人,都不会去注意到。
这跟他的修行,完全不一样。
秦阳叹了口气,也不知是遗憾,还是庆幸。
他肯定跟这个第十二师没有关系了,虽然乍一看,似乎是同一种力量。
但实际上天差地别。
“别人都是什么最顶尖的大能往生,以前我自己也觉得自己可能是府君往生,后来发现府君露头,那我肯定不是。
现在好不容易有个似乎逼格挺高的巨佬,没想到刚得到消息,就能确认,我肯定不是他往生而来。”
虽然那种无形无质,根本不存在的力量,压根没法让他转移注意力。
秦阳也知道,不是因为自己可能就是这位第十二师往生而来。
而是,他本身的力量,就足够抵抗了。
三种先天之物,足够强的道基,足够强的底蕴,本身就跟此道有些许像似的塑料黑剑,再加上修成了思字诀,思字诀本身也提升了数次。
重重加在一起,不用亡者之界老大哥帮忙,他自己就能扛得住了。
这种力量根本不可能无声无息的强行扭转他的注意力。
反而因为这种无时无刻都存在,潜移默化的扭转,就像是一只手,在无时无刻的提醒着他,这里有异样。
想忘恐怕都忘不掉了。
这个第十二师,就像是一条细微的裂缝,当你忽略不掉的时候,就有了引子,他再想去了解跟第十二师有关的东西时,就会远比其他人容易。
至少现在,秦阳已经开始发散联想,顺着这条裂缝窥视而去,已经在其后方,找到了更多的裂缝。
当顺着第二层的裂缝,继续去窥视更下层的裂缝时,秦阳停下了。
他感觉到危险了。
似乎再顺着窥视下去,最后就是一条作死的不归路。
那种危险的感觉,远比他当初还是个弱鸡的时候,面对嬴帝本尊时的感受,还要强烈。
秦阳果断放弃,没有继续顺着挖掘窥视。
他隐约猜测到,这个第十二师,当年肯定是做了一个超级大死,已经死的彻彻底底。
那种针对,他也猜测到,那是世界本身在修正。
想到刚才的感应,秦阳大概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极度危险的感觉了。
他若是想去彻底验证,就等同于顺着第十二师的路走下去。
算了,我没那么大的好奇心。
秦阳不去深入窥视,转身老老实实的斩去了梦师世界里的那部分自动同步记录的东西。
想到梦师发现那个华点之后的反应,秦阳压根就没想过要再给她提一下。
告别了梦师,转身就去找到了自己的白玉神门。
名字本身,很多时候,就拥有着隐藏在背后的信息。
不存在的第十二师,秦阳只要脑子没坏,第一时间能想到的,自然就是十二。
十二的本体,是一株成熟体的仙草,而且成熟之后,大有撕碎天花板,拓展出一个究极进化的趋势。
那十二为什么叫十二,一个非常简单的联想,就能牵扯到不存在的第十二师了。
因为十二足够强,足够特殊,特殊到普天之下独一份,绝无二家的地步。
“好先生,你找我?”十二略显欣喜的声音,在秦阳的脑海中浮现。
“我有点事,想要跟你聊聊,但是我要提前给你说一下,千万不要去冒然深入挖掘,这个信息本身就非常危险,你要切记,绝对不能去深入挖掘,绝对不能!”
“好的,我明白。”听秦阳这般郑重,连续叮嘱,十二也认真了。
“我刚知道一件事,上古人族十二师,只有十一个,第十二师,可能曾经存在,但是现在却已经不存在了。”
秦阳刚说完这句话,立刻又补了一句。
“不要深入,不要深入挖掘!”
白玉神门内,秦阳声音如同惊雷,轰隆隆炸响。
十二站在桌前,面色苍白如纸,意识都有些震颤,这里幻化出的世界,都在十二听到这件事的瞬间,出现了剧烈的变化。
十二本体的仙草之上,出现了一条裂缝。
再往上,这条裂缝分叉,分出了数条裂缝,而后分出的裂缝尽头,又再次分出裂缝。
只是一瞬间,指数级暴涨的裂缝,便遮蔽了半边天际,整个世界似乎都要崩碎裂开。
十二在处理信息上的能力,实在是太强了。
强到,秦阳三番两次提醒,她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却还是差点出大事。
随着十二冷静下来,遍布半边天际的裂纹,慢慢回缩,直到最后,那最后一道裂纹,在仙草的顶端消失不见,十二才恢复了过来。
“十二,你怎么样了?”
“我……我没事。”十二心有余悸:“好先生,我把你刚才告诉我的信息抹除了,但是我还记得造成的结果是什么。”
说着,十二便将那一幕,裂缝指数级增长,扩散到半边天际的画面,传给了秦阳。
秦阳看着这幅画面,同样心有余悸。
不容多想,秦阳立刻叮嘱道。
“以后无论遇到任何信息,都不要在瞬间去拓展挖掘整理,必须将你的速度放慢至少一半。
你这次用了多少力量?有三成么?”
“一成……”
“那以后常规情况,用半成吧,听到了么?”
“噢,我知道了。”十二乖巧的应下,知道秦阳这是为她好。
秦阳心神还是忍不住狂跳。
他还是低估了,这个消息的威力。
对于以信息为根基的仙草,正常情况下,十二可以说是根本不可能陨落,或者说,不可能彻底陨落。
但是,这个消息便是信息蘑菇弹。
若是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绝对能将十二炸死的那种。
所有的生灵,都不会对这个信息有什么大反应,最终都是会自动忽略的结局,唯有对十二不一样。
而这正好契合了秦阳一直以来的观点。
没有什么东西,没有什么人是绝对无敌,绝对不可被抹杀的。
要是有,那也是这个对应抹杀的方法,暂时还没被人找到,或者暂时还没出现而已。
秦阳现在非常确定,有关第十二师的这个信息,可能就是唯一能毁掉信息方向专精仙草,唯一的方法。
善泳者溺,毁在自己最擅长的方向,有这种结论,倒也不算是意外,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我刚才告诉你的事,你能不能做到,以后再听到类似的事,会自动将其屏蔽?”
“可以是可以,但是我已经将其抹去,我已经不知道了,屏蔽不了。”
“那我再告诉你一次,你这次听到之后,只需要将其记录下来,自动屏蔽就行,任何演化,都不要去做。
或者,你先将你的能力,自我封印吧。”
知道了这个信息,可能是十二唯一的致命点,秦阳自然要将其解决掉,他不能确定,以后会不会有人再次提起,再次让十二知道。
现在稍稍冒一点点风险,也总比一颗不知道什么时候,不知道被谁丢下来的蘑菇弹,炸的粉身碎骨的好。
起码现在还是可控的。
秦阳再次将这件事说了一遍,十二自封了所有能力,听到这个信息之后,立刻将其压在最深处,当做屏蔽关键词。
以后无论是谁,无论十二从哪,再得到这个信息,这个信息对于十二来说,都是不存在的,会自动屏蔽掉。
“你先别解开自封,我们先试一次。”
秦阳再次说了一遍。
但是这个消息,在十二听来,就变成了秦阳很是郑重的警告。
“这个消息对你非常危险,我让你自动屏蔽了,你要谨记。”
十二给秦阳复述了一遍,秦阳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还懂得替换成警示语,非常好。”
直接听不到的话,反而不好,相比直接删除掉,还不如换成**或者猩红的404。
解决了这个问题,十二有些犹豫的问道。
“好先生,你要告诉我的,是不是跟我的身世有关?”
“什么身世不身世的,你就是十二,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你就是你,你不是别人!你独一无二。”秦阳口气不太好,直接开始训人了。
“噢……”十二点了点头,虽然被训了,可每次因为这个被训,她都觉得挺高兴的。
“你继续去忙你的吧,剩下的事,我自己来就好。”
哄了哄十二,秦阳摇了摇头。
他训十二说的义正言辞,可是他自己却还是有着来刨根问底的意思。
算了。
第十二师跟十二有没有关系,他都不准备再在十二这里问了。
对外人双标那是正常操作,理直气壮,对十二,还是算了。
他让十二坚定认同她自己就是自己,现在却来找十二,来挖掘十二可能是第十二师,或者跟第十二师有关系,这事做的的确不咋地。
自省了一会儿,秦阳暂时也没了去继续追查的想法。
他有点别的小想法了,暂且按下。
上线了左遇,秦阳在十方界里厮混,顺势将这个马甲提升一下境界。
十方界里的备用马甲不少,但用的最顺手的,还是左遇这个马甲。
蹲在十方界里,亲自来感受融合的过程,若是有什么问题,他也能及时发现。
前线战局陷入了僵持。
因为浮屠魔教反叛,又被丢到前线,仇恨拉的太高,以至于大荒抵抗情绪高涨,看起来战况更激烈了,实际上,却僵持住了。
秦阳担心的战力升级,没有出现。
十方界这边,整体虽然更强,可团结程度,说真的,比大荒差的远了,比之之前大荒最烂的时候,还要差。
十方帝尊是强,但也不可能让整个十方界里所有人,都跟打了鸡血似的,去前线送人头。
各方利益纠缠,内部局势复杂,从神朝到门派,乱七八糟的,谁都不想此消彼长。
不到必要的时候,十方帝尊也不可能,把刀架在所有人脖子上,逼着对方去前线送死。
这种情况下去前线,指不定就学了浮屠魔教,直接打包全门派,直接去投靠大荒了。
至少目前为止,大荒的口碑还不错。
大嬴神朝千年来,借助壶梁碎片,在诸界扩张,还真没干过那种土著臣服了,却还把土著派去送死的事。
再加上,大荒相对弱一些,去投靠的人,反而觉得安心点,真投靠了,也不太可能被逼着去送死。
秦阳开着马甲,蹲在十方界,跟梅盐,跟戒律司厮混到一起,一副大家都是自己人的架势。
厮混了几年之后,从梅盐这得到的好处不少了,还装模作样的投桃报李。
说他被秦阳托梦的时候,顺手跟秦阳聊了聊有关梅盐的事,提到了大魔经,秦阳为了让他继续获得信任,还稍稍指点了两句,让他醒来之后,找机会告诉梅盐。
当然,秦阳话是这么说,看起来跟一点没隐瞒似的。
实际上,他经常见梅盐,梅盐的修行到什么程度了,有什么问题,他一清二楚。
梅盐得到了指点,推演实验之后,确定还真的没问题,还解决了一个隐患,甭管是不是真心的,任谁看,他现在都把这个左遇当亲兄弟了。
于是乎,秦阳顺理成章的,拿到了一个戒律司狗腿子头目的身份。
有这个身份之后,他就能光明正大的进入戒律司的信息库。
那个整个十方神朝,情报最多最全的地方。
虽然以他的权限,能看到的不全,也已经足够了。
第一千零五章 堪舆师的忧字诀,亲自开挂来迎接
融合进度,百分之六十七,已经超过三分之二。
秦阳大部分时间都厮混在十方界,原因之一,自然是为了试试得到第一手的数据和感受。
实际上,是他的大计,除了给梦师说了之外,谁都不敢说。
而大荒跟十方界开战,嫁衣算是扛起了所有的压力,尤其是大荒陷入长久的劣势之后,嫁衣的威信都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要不是前面上千年,势不可挡,积累下难以撼动的威严,像浮屠魔教叛变这种事,恐怕早就大范围出现了。
至少现在为止,除了一些无伤大雅的小角色之外,也就浮屠魔教叛变了,结果还特别惨。
秦阳在开战之后,基本处于全程划水的状态,在外人看来,是嫁衣承受了所有的压力。
秦阳其实有时候也想撂挑子,他承受了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压力。
他只是一个一千多岁的年轻道君而已。
要说黑锅,他背的更大更黑,偏偏还不能说。
同样,这种情况,还能维持住,大荒最顶尖的大佬,基本没见谁说过秦阳什么,相反,有开口说什么的,也都是安秦阳的心,放开手整,大家都信任你。
人设立的足够稳,生死不变,最直观的好处,现在就是体现。
有什么波澜,也只是小波澜而已,大荒这边,最大的波澜,也就到浮屠魔教反叛这种程度了,不可能更高了。
至于数量最庞大的底层,会不会有人趁着这段时间,去给他们洗脑,一代一代的拉仇恨。
秦阳真不太在意,等到那些能真正洗脑成功的人,可能会崛起的时候,事情早就结束了。
秦阳跟十方帝尊的约定也好,最终的结果也好,秦阳也压根没准备耗个几万年。
平静的日子,总是短暂的。
暗潮汹涌之中,蕴藏的巨大变化,已经不止是秦阳的大计划了。
……
十方界之外,酆都大帝本尊,一身死气滔天,他凌空踏步,行走在虚空之中,直奔十方界而来。
酆都大帝自知,以前的计划和想法,终归还是有些问题,而如今,三天帝只剩下最后的太一。
他要在被迫前往亡者之界之前,尽最大的努力,做最后一件事。
……
未知的虚空中,连群星的光辉,都无法照亮这里。
骤然间,一点微光浮现,转瞬便照亮了黑暗的虚无,人偶师的身形,也在此地出现。
他身上封印了封印的封印,连同封印本身,都随着源源不断的爆炸,逐渐瓦解。
他的身形摇曳,每一次从内而外的爆炸,都会让他如遭雷噬,体内的神魂,仿若被人轰了出来。
形态各异,表情各异的人偶师。
而这些表情各异的人偶师虚影,也在源源不断的爆炸之中,不断的撕裂,在那种巨大的压力下,继续重组、撕裂、重组、撕裂……
人偶师的气息,也在这个过程之中,越来越强。
曾经只是封印的,只是被压制的东西,也在这个过程之中,不断的逸散。
这是要付出的代价。
丢失质量,获得巨大的能量,丢失自我,丢失记忆,将其化作难以言喻的可怕能量。
人偶师化作一个人形的超级毁灭球,不断的自爆,自爆再自爆。
他的人偶之躯,却仿若是褪去了锈迹,光华愈发的璀璨。
整个人族之中,所有人族十二师里,唯一一个正儿八经的不死之人。
能让恨不得全天下所有生灵,恨不得所有地盘,都是自己的亡者之界,都将其拒之门外的家伙。
他是真正的死不了,而张正义那种,是死了还能复活,完全不一样。
人偶师在这片奇异的黑暗世界里,不断的自爆,自爆,再自爆。
积聚了足够的力量,恢复到足够程度之后,他便用这种方法,去化解所谓的封印。
毁掉一切,毁掉目之所及,任何存在的。
他只需要保证一点,那便是除了他本身之外,所有的一切都被毁掉,那所谓的封印,自然也会被毁掉。
任何的道,任何的灵气,任何的物质,在这里都不存在,人偶师可以肆无忌惮走最极端的方法。
谁都学不会的方法。
光辉再次熄灭,几个呼吸之后,刺目的光辉,如同一轮烈日,骤然被点燃,他再次由内而外的自爆。
所有附加的封印,连同他身上的符文,都一起在这里湮灭,这些东西,在这片连光辉都没有的地方,只能在自爆发生的时候,被强行抽取,化作自爆的力量。
一次又一次,人偶师的眼神呆滞,心神里的念头,都没办法产生,任何产生出来的念头,都会被爆炸强行抽取,湮灭之后化作巨大的能量。
他已经不知道在这里待了多久了。
又一次爆炸之后,他的眉心,有一枚符文,被爆炸强行撕扯出来,伴随着爆炸湮灭之后,化作二次爆炸,这一次的光辉,持续了足足三天。
等到光辉熄灭,人偶师只剩下最纯粹的人偶之躯,他静静的飘在那里,想要自爆,都已经没有了能去湮灭的东西。
他的人偶之躯,他自己都湮灭不了。
良久之后,眼神空洞的人偶师回过来点神,看了看自己的身躯。
“哦,原来化解了啊。”
他摇身一晃,身躯膨胀开来,化作一条万丈的人偶真龙,伴随着身上的神光湮灭,他没入到黑暗之中。
不知多久之后,真龙之躯从黑暗里,拖出来一块纵横十数万里的巨大碎片。
那碎片像是一块不规则的大地碎片,可是却半点光辉都没有,连周围的光芒都吞噬进去,又像是一块漆黑的金属,不会反射光线。
人偶师拖着这块碎片,慢吞吞的飞行在虚空之中,速度以一种极为缓慢的速度,慢慢的增加。
……
魁山,堪舆师石壁的后方,越过之后,就像是进入到另外一个虚无的世界。
一个一派儒雅,但是眉头却紧锁老者,揭开了上衣,露出他那只剩下骨架的胸膛,他伸出手,在那本来就少了不少的肋骨中,再次掰下来一根,丢入到虚空之中。
霎时之间,肋骨化为散发着荧光的齑粉,每一粒最微小的齑粉,都化作了一个个莫名其妙的东西。
鹅卵石、花草、蚯蚓、头发、戒尺、玉簪……
伴随着那点点荧光,才能看到,这片虚无的世界里,数不胜数各式各样,跟垃圾差不多,大大小小的东西,似是星尘,环绕在他的周围。
每一个杂物,都在围绕着他转圈,但是那如同繁星一般难以计数的杂物,却没有一个在环绕之中碰撞在一起。
他们各自都行驶着自己的轨迹,似是永远都不会碰撞。
加入了新的变数之后,激烈的运转,似是有加速了。
等到趋于稳定,一切都再次恢复到那种谁都不挨着谁,周而复始,无限循环之时。
忽然见,一把普普通通的木质戒尺,跟一副残缺的面具,稍稍擦碰了一下。
霎时之间,这两样东西既定的轨迹,便彻底改变了。
这两样改变轨迹,又碰撞牵连到其他。
如此引出更大的变化。
老者直起腰神,目光灼灼的看着眼前的变化。
不知过了多久,这里数之不尽,如同繁星的杂物,尽数乱了套,无一幸免。
“哈哈哈……”
老者仰天长笑,似是便秘了多年之后,终于彻底通畅了似的,已经皱出印痕的眉头,都彻底舒展开了。
他伸手一招,那把已经残破的木质戒尺,还有那张残破的面具,被他招到手中。
随着老者的动作,剩下的如同繁星一般的杂物,瞬间崩碎成齑粉。
而后汇聚到老者身前,不断的汇聚,化作一个卷轴。
上书七个大字:先天下之忧而忧。
而这个卷轴上,却缺了最后两块碎片。
老者看了看掌中两样东西,只要他将这两样放回去,这个卷轴就会重新恢复完整。
但是他耗费这么多年,所做之事,便算是彻底放弃了。
老者伸出一只手,抚过卷轴,喃喃自语。
“一字诀,乃人族天尊所遗,本就是人族最后的依仗,我已得到最终的指引,自身修行,自身神通,留知何用,我辈修行,何惜己身,更何况区区神通,不要也罢。”
伴随着老者的话,那卷卷轴,随风消散,这一次,不是化作齑粉,而是直接化为乌有。
同一时间,老者也感觉到了,他修成的忧字诀,衍生出的神通,也一同消失不见。
一字诀,入门极难,没有任何明确的捷径,明确的指引,能入门全看个人,入门之后,会衍生出什么神通,全看个人。
但最后衍生出的神通,必定是完全契合其本心的。
堪舆师洒然一笑,不以为意。
无人知晓,他入门了忧字诀,也无人见过他施展忧字诀演化出的神通。
他的忧字诀,衍生出的神通,也是完全契合本心,契合本意。
他也知道,一字诀最强的一次,便是在入门的那一次,情志抵极,勾连出古往今来,历代修成此门一字诀的先辈们,所留在天地之间的意。
那是最强的一次。
所以,堪舆师的本意、本心、本愿,那一刻的抵达极致,超越极致的情志。
让他以舍弃神通、舍弃一字诀,神通只能用一次为代价。
获得了比第一次入门的最强的这一次神通,还要更强,超越了这个神通极限的神通。
神通化作了那卷《先天下之忧而忧》。
无人可以窥视时光之河已经定格的过往,亦无人能窥视时光之河未知的未来。
堪舆师付出了巨大代价,超越了极限的忧字诀神通,就是为了从无穷未知之中,找到那个唯一可以抵达的胜利彼岸的启示。
现在,他修成的忧字诀没有了,神通也没有了,枯坐十数万年,身躯变得残破,道行跌落到成道之后的最低点,这还只是看得见的代价。
而收获是,启示拿到了。
唯独有一点,出乎堪舆师的预料。
启示有两个。
堪舆师看着手中的两样东西,完全不明白这个启示是什么。
残破的戒尺,就是最寻常的人族学堂里的戒尺。
残破的面具,只剩下一半,面具也不是什么动物面具,戏装面具,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一个闭着眼睛,面无表情的人面。
而这个人面,他完全没有任何印象,不是他知道的任何人。
“该走了啊……”
堪舆师叹了口气。
一步跨出,消失在虚无之中。
再一次走出来,就到了生死间。
“这里就是亡者之界么?”
堪舆师感受着生死间里的死气,隐约察觉到前方,似乎还有呼唤,心里明白,那应该才是真正亡者之界的呼唤。
就在这时,他身前不远的地方,威压骤然浮现,整个生死间都仿若被镇压,一扇通体漆黑,如同黑玉的巨大神门浮现。
门头上,三个古字“鬼门关”。
“鬼门关,倒也贴切。”
堪舆师一笑,认同的点了点头,他迈步走向鬼门关,自然而然的认为,他是要步入鬼门关。
而他出现,鬼门关也出现,也是亡者之界的正常操作。
然而……
鬼门关上的狰狞九头龙浮雕,睁开眼睛,跟狗腿子似的,打开了大门。
吊儿郎当的秦阳,从里面走了出来。
“话说,你反应越来越慢了,这次开门怎么……”
秦阳一边走出来,一边随口逼逼门灵两句,这话还没说完,他便看到了堪舆师。
看起来极为凄惨的老头,除了脑袋还在,那残破的衣衫下,已经看不到半点血肉,只剩下残破的骨架。
但偏偏这老头,还给人一种儒雅随和的感觉。
“秦阳?”堪舆师看着秦阳,又看了看掌中的两件启示之物,若有所思。
他毫不犹豫的将两样东西丢给秦阳。
“这是我耗费十数万年,推演出来的两样启示之物,送给你了。”
堪舆师生怕秦阳不明白,详细的说了一下。
秦阳一头雾水,脑子却转得快,很快就试探性的问了句。
“前辈是……堪舆师?”
堪舆师点了点头。
“我既然刚来到亡者之界,就先遇到你,那便应该是给你的,你看着办吧,我已经尽力了。”
秦阳挠了挠头,一头雾水。
什么鬼情况?
死人神形俱灭之后,的确是可以直接出现在亡者之界。
但是!
唯一来亡者之界的入口,都给他忽悠到黑玉神门上守门了,这货是怎么轻飘飘的一步就来到了生死间的?!
而且听堪舆师的意思,他想要过来了,只是一步跨出,就来到生死间了。
秦阳都惊了。
然而,下一刻,秦阳猛的回头,望向海洋的尽头。
他看到,这片只有黑白灰的鬼地方,竟然有一座虹桥,伴随着天音,从那片死亡之海的尽头,一路延伸到堪舆师脚下。
天上朵朵祥光坠落,地面朵朵金莲盛开,各种盛大的异象不断出现。
秦阳看着这一幕,看了一眼堪舆师,有点懵逼。
堪舆师对秦阳拱了拱手。
“我先走了。”
堪舆师踏上虹桥,那虹桥便自动带着堪舆师,一路前往亡者之界。
秦阳站在原地,算是明白了。
原来是亡者之界来迎接了!
需要这么大牌面么?
我为什么没有!?
第一千零六章 众人一起的押宝,府君全面复苏
秦阳想要蹭个顺风车,以前亡者之界没给他这种待遇,现在给了堪舆师,那自己蹭个车总行吧。
然而,那虹桥无形无质,秦阳碰都碰不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动虹桥,带着堪舆师,一路过了海瀑,入苦海。
到了苦海之后,那虹桥竟然还没消失,直接绕过了摆渡人,将堪舆师送上岸。
到此,各种异象才彻底消散。
秦阳好不容易看到个活蹦乱跳,似乎正常点的十二师,哪能放他跑了。
人偶师就不说了,大家都懂。
梦师也不说了,懂得都懂。
牧师,总感觉怪怪的,乍一看正常,其实也不是正常人。
余下的,似乎都死的透透的,到现在还没在亡者之界出现。
倒是堪舆师,以前总感觉这位脾气不太好,现在算是知道了。
这位是用心良苦,枯坐不知道多少年,就为了做一件事,的确没空理会旁人,没把人直接咒死,的确不算是性情太古怪。
最重要的,十二师里,总算是出来一位正常一点,比较符合传说形象的巨佬了。
那种忍辱负重,沉心寻找人族出路,忍受着孤寂,最后找到出路了,却不在乎名利的正面高人形象。
秦阳是真的想跟这位已经腾开手的巨佬好好聊聊,好好请教一下。
然而,堪舆师上岸之后,挥一挥衣袖,直接走了,秦阳硬是没追上。
甚至在追了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之后,他竟然连堪舆师在哪都察觉不到了。
很显然,巨佬现在压根不想理他。
秦阳站在原地,稍稍一琢磨,不对啊。
堪舆师怎么刚过来,一点不适应都没有,甚至身上的力量也枯竭的差不多了,衍生出的死气都没有多少。
闭上眼睛稍稍感应了一下,秦阳便感觉到变化了。
似乎,亡者之界的演化,又前进了一大步,用秦阳的感觉来看,大致就是加密算法开始升级了。
要让别人来看,最直观的感受,应该是亡者之界愈发诡谲了。
睁开眼睛,秦阳有些无语的看了一眼地面。
难怪天地字一号大哥这次如此客气,竟然破天荒的来了一手天降祥光,地涌金莲,虹桥开道的把戏。
还自己不守规矩,直接带人渡过了苦海。
现在一感应,总算是明白了。
堪舆师的道。
堪舆师自己开创出一道,这一道从此伫立于天地之间,但同样,这一道本身,就是堪舆师。
堪舆师本尊来到亡者之界,便等同于此道也出现在了亡者之界,为亡者之界开辟出一道。
就好似以前是天道四十,现在变成了四十一。
再加上堪舆师本身的能力,开辟出的道,说起来应该还算是最契合亡者之界的。
以此为基础的话,从本质上来看,贡献的确比秦阳开辟出地盘还要大。
有这种待遇,倒是也说得过去。
而且也只有这种可能了。
那种奇妙的演化感觉,秦阳最是清楚不过,这应该就是堪舆师的道,已经在融入到亡者之界了。
这一次亲身感受,秦阳琢磨出来点味儿了。
十二师里的其他人,不少应该都是走的这条路。
押宝亡者之界会出现。
然后在演化之初,便将己道融入到天地之中,如此便颇有点天帝内味儿了。
只不过天帝是权柄归于己身,权柄不灭,天帝便不会灭。
而十二师里的这几位,则是己道归于天道,天道不灭,己道不毁。
看起来像似,实际上完全不同,可结果,却有异曲同工之妙。
目前在这条道上走的最远的,便是梦师。
亡者之界不毁,生灵不灭,那梦之界便注定会永存,而梦师在梦之界,也是不死不灭的存在。
另外一个,秦阳可以确定的,就是画师。
连亡者之界的海岸线出现,都是以画师的道来推动的,画师的道,也必然已经化作亡者之界的天道之一。
哪怕他现在还没出现,他未来也必定是不死不灭的存在。
至于其他的,秦阳推测,只要是死透的,最终都会来这边,也是走一样的路。
不管他们愿不愿意,天字第一号大哥都已经给安排的明明白白了。
以前秦阳能想到的,也只是这些。
但现在,他觉得有点不太对了。
人族十二师里,起码超过一半,不,超过三分之二的巨佬,都押宝了亡者之界。
他们就这么相信府君布下的旷古大局么?
这开辟的可不是一个如同大荒一样的大世界,真要对比的话,那也只有囊括了大荒、十方界等诸多大世界的整体,才能对比亡者之界。
以当年的情况,秦阳自知,这种大局是根本看不到什么希望的。
但为什么这么多人都相信府君能成?
他的能力、人格魅力真的有这么大么?
说真的,就秦阳前面几次见到的府君化身来看,的确没从府君的一部分里,看出来这货能耀眼到十二师里大部分都跟着他的步调走的地步。
恩,有一说一,就是这样。
所以,十二师暂时指望不上,说到这,那就先去找找府君吧。
上次这家伙的化身离开,到现在没见过,也没个信,其他的化身也没见冒泡。
虽然这点时间,对于这些巨佬来说,真就是打个盹的时间而已,几千年不冒泡,都正常的不得了。
往前推的话,这些巨佬,可都是几万年、十万年的不露头,跟死了没啥区别。
秦阳有些遗憾,收起了念头,将刚拿到手的两样普普通通的东西收起,回头再琢磨吧。
这两样东西,一点力量都没有,普通的再普通不过了,放到凡人世界里,都属于质量劣质,而且是快要坏的类型。
其本身也不过是信息的承载之物而已,这个信息从堪舆师这里传出来了,其存在的意义就已经完成,接下来就算现在毁了也无所谓。
这话是堪舆师的原话。
秦阳不太信。
秦阳总觉得这东西,肯定是大宝物。
当年他捡到先天虫壳的时候,也觉得这破东西一点力量都没有,什么都看不出来,平平无奇。
要不是当初亡者之界的资源匮乏到这种东西,都是蝎子拉屎独一份,秦阳压根不会注意到,也不会去捡。
后来可不就验证了他的判断,那个什么力量都没有的鬼东西,就是亡者之界开辟之初孕育出的先天之物。
秦阳对这种东西,颇有些执念。
堪舆师耗费十数万年的时光,失去了忧字诀,失去了神通,肉身也失去了大半,最后连命都失去了,只能来到亡者之界。
如此大的代价,纵然只是为了获取信息,那其本身的承载,也肯定不会平平无奇。
将那戒尺和面具收好,秦阳记下了上面所有的细节,连破损的弧度都将其化作信息,随时调用。
转身去梦之界,继续上线左遇的马甲。
等到秦阳上线,本尊留下陷入沉眠之后。
堪舆师的身形缓缓浮现。
在他出现的瞬间,一双眼睛,同步在他面前浮现。
梦师的眼里写满了不高兴。
秦阳觉得脾气不太好的堪舆师,立刻面色一肃,客客气气的揖手一礼。
“见过梦师,多年不见,梦师风采更胜以往,可喜可贺。”
“你来这里干什么?”一个不太高兴的男声响起,伴随着这个伴随着一丝不悦的声音,整个梦之界似乎都随之震动。
堪舆师面色不变,愈发客气的后退一步,表示退让。
“我只是来看一眼秦阳,我的推演已经完成,启示我已经交给了他,我现在只是来看一看。”
“启示……”梦师若有所思,那双眼睛,向着远处的秦阳瞥了一眼。
“你也知道,时光之河,是生灵的禁忌,无人可以窥视未来,便是古老的天尊、魔尊,都无法做到。
天尊留下的只言片语,也曾提到过,已经发生的,便是过去,无从更改,但是未知的未来,却充满了变数。
我耗尽了所有的代价,也只是得到了最简单的,我也看不懂的启示而已,那是胜利的启示。
我看不懂,我也看不明白那启示,直到我过来之后,正巧碰到了秦阳,我便知道,那启示不是给我的。
我也不需要看懂,亦不能看懂,更不能去插手。
如此,才能让我这个找到了启示的变数,所能引起的变化,压低到最低。
接下来的一切,我都不能插手,亦不能亲自出手,我能做的,已经做完了,再去做什么,只会引起坏的结果。
我思来想去,只有你这里,可能我什么都做不了,最好不过。
所以,不请自来,还望谅解。”
堪舆师说的很客气,很显然是在成道之前,他也是被梦师祸祸过的成员之一。
秉持着趋吉避祸为核心的原则,堪舆师知道,说两句客气话,口头服个软,并不会带来什么坏处,反而会有好处。
可若是在梦师这,惹得梦师不高兴。
他接下来一万年,十万年……
可能都不太可能高兴的起来了。
最直观的,他的道,在梦师的地盘,根本不可能是梦师的对手,虽然这种对手,指的并不是谁能干掉谁的那种对手。
梦师的神色好看了不少,但是也是照样一口回绝。
“时间太久了,你是不是失去了生命,失去了神通一字诀之后,变傻了。
看到秦阳在这里,你竟然还会觉得,这里不会有影响?
以你之道,不应当如此。”
“……”堪舆师愣了一下,陷入了沉默之中。
“亡者之界,很大,很强,比你想的要大,比你想的更强。”
丢下这句话,梦师化出的眼睛,直接消失不见,懒得再跟堪舆师多逼逼。
堪舆师颇有些尴尬,他摸了摸自己稀疏的头发,脸上的沟壑,长叹一声。
他无言以对了。
看来他这次付出的代价,可比表面上看起来更多更大了。
堪舆师最后遥遥看了秦阳一眼,默默的离开梦之界。
他按照梦师所说,顺着大路一路向前,接触到亡者之界的一切,看到了奈何桥,看到了通天塔,知道了这是道门那群疯子整出来的。
一路慢慢的走过,越过最后大门,来到了最后的巨大世界里,终于明白了梦师的话。
他高估自己了,在这里,他能做的,可能会直接影响到生者世界的事,撑破天了,也就是微乎其微,可以忽略不计这个级别。
而真正能直接影响到生者世界的,只有可以进出两界的秦阳。
……
大荒。
因为神树所在之地,被十方界长期占据,另外一个影响开始出现了。
大嬴神朝拓展出来的其他地界,跟大荒之间,算是事实上,暂时斩断了联系。
太昊之界,现在比原来更乱了,一堆人早就超越了打出狗脑的阶段。
银月世界,阴晦之气蒸腾,鬼物丛生,最近乱象浮现。
伴随着一个遗迹被挖掘,各方乱战的时候,地下的忽然传来了心脏跳动的声音。
一生心跳,无论鬼物还是修士,齐齐一震,所有的战斗被迫停止。
心脏再次跳动一声,如同擂鼓,沉闷有力,所有的生灵,意识都不由的出现一丝空白。
霎时之间,群雄骇然,齐齐后退。
包括过来的一个道君,满面惊骇,转身就逃。
只是心跳声,便让他有些难以承受,他不知道下方究竟埋葬了什么东西,或者说,是有什么可怕的强者在复苏。
这么多年的战斗扩张,各界互通有无,汇总到大荒,曾经觉得自己是天花板的道君,现在一个个心里都特别有数。
伴随着心跳声,各界之中,不同的变化也开始出现了。
十方界里。
化作一个小修士的府君骨骼化身,遥望着壶梁碎片所在的方向,露出一丝笑意。
“终于,复苏了啊,还好不算太晚。”
他转身前往壶梁碎片,随便刷了个小花招,便潜藏在十方界派往大荒的大军里,跟着进入了大荒。
走出入口,他循着感应,来到神树之下,看着已经关闭的入口,伸出一只手,没入到已经关闭的入口,身形一丝一丝的挤进去。
片刻之后,银月世界已经关闭的入口,被人硬生生的撕开一道裂缝,府君化身从里面走出来。
感受着心跳声音,他伸开双手,做出召唤。
下一刻,便见一道流光从远方飞来,伴随着震颤整个银月世界的心跳声,没入到他的胸膛里。
霎时之间,这尊骨骼化身的气息,便一步超越了道君,直达封号。
良久之后,他睁开眼睛,眼神都变的深邃,充斥着岁月的苍茫。
“终于,回来了啊……”
第一千零七章 我的力量丢哪了,自爆加尸解
府君抬眼扫过整个银月世界,这里的一切都尽收眼底,他看到了酆都大帝曾经留下的地方,他一步跨出,身形如同跨越了维度,不带一丝烟火气,便直接来到了那处遗迹。
望着这里残留的一切,府君不由的一笑。
“酆都啊,你果然跟我想的一样,也没有外人看起来那么固执己见。”
府君笑的略有些欣慰。
理念不同归理念不同,但大家的信念却都是一样的。
酆都大帝跟他的理念不同,却还是理智的选择了多面押宝,并没有固执己见,死揪着自己的想法不放,也并没有觉得只有他自己是对的。
但是大家明面上还是在打打打,因为理念不同,造成了上古地府的分裂。
上古地府分裂,又因为理念,拉着上古天庭一起因为理念不同分裂,让三天帝之间,都因为各自的问题,起了龌龊,生出裂痕,孕出矛盾。
而全程,这俩任谁看都是死对头的家伙,却从来没有就此通过气。
我不说我真正的想法,所以任何痕迹都不会出现在世界上,无论跟谁说,还是行动,我都要锤爆你的脑袋,但是我知道你懂。
你同样不说,还要让我看到自己的脑浆,但是你也知道我懂。
到了今日,所有人都笃信的理念之争,其实从一开始,就是一个真实的弥天大谎。
只是看到这里的残留痕迹,府君便已经明白了很多。
他果然没有看错人。
酆都大帝把黑锅背的稳稳当当,到了今日,也从来没人去怀疑过当年的事。
因为理念不同,的确是真的。
最顶尖的高手,因为理念之争,变成生死相搏,也是真的。
可惜,只有人族才有可能,真正的去理解当年的人族,神祇永远不会懂的。
府君笑的很开心。
他跟酆都大帝相争,的确是因为他们都觉得自己的路是对的。
但就算是其他人族,也很难理解,很难相信,他们当时藏在心里最深处的想法。
那便是你把我的脑袋锤爆了,只要最终你的路是对的,那老子也会笑骂着给你竖起个大拇指。
我让你看到了你的脑浆,但只要最终我是对的,我成功了,你也会骂骂咧咧狗日的真有你的,幸好你成了。
所有人都忽略了最关键的一件事,那便是这个理念相争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哪怕人人都知道,这个最终目的,都是一样的。
大家也还是会觉得,站在最高处的那个俩人,会自信到不容动摇,不容置疑的走自己的路,坚定的认为别人都是错的。
这个争斗,就是为了选出一条路。
而这个选出一条路的过程,就必须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如此才能所有人都拧成一股,来顺着这条路走下去。
起码当年,所有人都觉得,这俩货都是这种人,领头者,也必须坚定不移,后面跟着的人才会坚定不移。
领头者最忌左右摇摆。
然而事实上,府君心里最清楚不过了,所谓的路,就是扯淡,他才不要路,他只要最终的结果。
而酆都大帝要的也是同样的结果,过程是什么,自己到底是对是错,酆都大帝也根本不在意。
俩人默契的搅风搅雨,搅和的天翻地覆,到三天帝之间,都开始互相算计,结下仇怨,也只是整个过程中间段,最不可或缺的结果之一。
齐心协力,互为鼎足的三天帝,在他们看来,就是字面意思的无敌的。
府君看着残留的痕迹,大概也能推测出来,酆都大帝坚定着他自己的想法,但是却还是顺带着了押宝了府君。
并没有固执的一条道走到黑。
同时还确认了当年从未交流过的默契。
府君对着这片残留的遗迹,揖手一礼,表示了尊敬。
他再次转身,世界在他的眼中,开始逐渐扭曲,整个世界,都仿若一团随意揉成一团的纸球。
他没有动用任何力量,简单的一步跨出,便从纸球的一个角,跨越到已经挨在一起的另一个角。
无声无息,再次回到了入口所在的地方。
这一次,他没有从入口里硬生生的挤过来。
在他眼里,每一块壶梁碎片之间的联系,都仿若成了肉眼可见的线连在一起,而两块壶梁碎片之间,还有一丝微不可查的地方,是仅仅挨在一起的。
他顺着这个角,一步跨出,出现在大荒,而后再次一步跨出,来到他界。
他便如此,以大荒壶梁为中心连接点,不断的穿梭在诸界里。
他散落的化身,不断的被其找到,一点一点的恢复真身。
随着化身归来,他知道化身都经历了,知道越来越多现在的信息。
等到他将还存在的化身全部搜集完成之后,他再次来到大荒。
但是这一次,当他没有动用丝毫力量,跨入大荒的瞬间,立刻定在了那里。
眼睛上蒙着黑布,少了双臂的蒙毅,静静的站在离他不过三丈远的地方。
府君看到蒙毅眼睛上的黑布,还有两只断臂之后,眼皮微微一跳,立刻放松了全身,顺带着还散去了眼中窥视世界的异彩。
他缓缓的抬手,客气的揖手一礼。
“见过阁下。”
“见过府君。”蒙毅微微颔首。
“不知秦阳可在?在下找秦阳有点事相商。”府君立刻眼皮都不眨的搬出个理由。
蒙毅打量着府君,摇了摇头。
“不在,不知去何处了,府君阁下若是有要事,下次秦阳回来,老朽会代为传达。”
“好的,三年之后我再来吧。”府君面带笑容,很客气的退后一步,一步跨出,离开这里。
下一刻,他出现在死海的五指岛附近,长出一口气,冷汗都差点冒出来了。
说真的,站在不过是道君的蒙毅面前,他是真的压力大。
三丈之地,蒙毅想要抹去他,他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若是这个距离拓展到三里,那起码是五五开。
若是三十里,他便有信心,拥有一个念头的时间逃离。
“时代真的变了,道门那群疯子的后辈,果然又出了一个更大的疯子,时光之河都敢插手了……”
当年他不是没胆大妄为的打过时光之河的主意,只是在还没引出的时候,他便怂了,他感觉到了,在各种意义上,他都会死。
而现在,他只是站在蒙毅三丈之外,就生出了当年的那种感觉。
蒙毅的能力,哪怕只能用一次,自己也会死,但是在这种距离,也足以保证,站在三丈之外的他,也会跟着一起坠河。
完全无解。
还是客气点,表示自己无恶意,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事都不会去坏,也不会对秦阳做的事,有任何不利。
他实在不想去招惹道门的大疯子。
府君散去了杂念,把自己感知到的所有事,都死死的压在心底,再也不去想。
他的目光俯瞰向死海的海底,目光越过了空间,窥视到虚空,那片曾经坐落着五指岛的地方。
可是此刻,那里已经被毁掉了,只残留了一些多年过去之后,也化不开的气息。
府君细细感应了一下,若有所思的笑了笑。
他的目光向着无尽之海望去,空间在他眼中扭曲,走出三步之后,来到了无尽之海的万丈海底。
一片金碧辉煌,神光耀眼的水晶宫里,一个背着龟壳的少年,斜倚在珊瑚榻上,啃着手里的灵果,悠闲的不得了。
周围各种海族妖物,维持着整个宫殿的运转。
下一刻,府君一步跨出,出现在大殿正中。
黑影眼皮一抬,眼珠子猛的一颤,一个乌龟翻身从珊瑚榻上跳了起来,想要转身就逃,可是刚转身,立刻忍住了。
黑影挤出一个笑容,拱了拱手。
“恭喜府君大人归来。”
能让他在感应到的瞬间,便已经站在他面前了,府君的化身是肯定做不到的。
自从上次听说府君的化身出现,他便悄咪咪的跑路了,一路来到无尽之海,龟缩在万丈海底,几百年过去了,也没见有什么反应,心里已经松了口气。
他现在的样子,想来是不会被认出来了。
可现在,他觉得,他太乐观了。
府君打量着黑影现在的样子,忍不住乐了。
“你怎么变成这幅样子了,我还真没认出你。”
“……”黑影一怔,忽然觉得,他好像是不打自招了。
“此界修行你的法门的人挺多的,但我察觉到,这里似乎有一个最特别的,得到传承最完整的,没想到,就是你本人啊。”
“……”黑影想死的心都有了。
府君的确没认出他。
他舍弃了所有的力量,只剩下不灭意识来转生,只要他不说,的确没人能认出他来,哪怕从他修行的法门来看,都不可能。
府君没跟黑影客套许久,他抬起了自己的左手。
原本完好的左手,随着他的动作,慢慢的变得透明,直到消失不见,只有一个断腕。
“我的力量,你送给谁了?”
“哼,我连自己的力量都全部放弃了,还能留着你的?全部丢弃了!”黑影硬气了一下,却还是有些底气不足。
当年秦阳生机断绝,想要去寻找亡者之界的时候,他就想说了。
欲言又止了半晌,觉得秦有德这么缺德冒烟,祸害遗万年,哪能这么轻易死了,就告诉秦阳,等他回来了再说。
可秦阳回来之后,忽然发现秦昆之后,他就吓尿了。
心理阴影已经把他紧紧的包裹着,他哪敢说出实情啊。
秦昆这个杀千刀的,当年把他乱刀分尸,只留下一只手,镇压在海眼里,明打明的告诉他。
他要是敢泄露出他从上古地府那盗走了什么东西,那秦昆的怒火就会到无法压制的地步。
这话啥意思,就是你的不灭意识,也挡不住我的怒字诀加柴刀。
尤其是到了亡者之界实锤,黑影就彻底放弃治疗。
这下就算确认秦昆死了,也不可能放下心了。
思来想去,秦阳跟秦昆看起来关系不错,据说后来还见到府君化身,还一起联手对付太昊,相处的也不错。
想来,秦昆和府君肯定早就知道了。
既然正主都不在意,不去找秦阳,那自然没道理来找他吧。
而且,现在他也不可能出卖秦阳,秦阳对他挺不错的,秦阳这货再怎么祸害,有一点也是没得黑的。
秦阳当年信守承诺,费了那么大劲,冒险找到了香师遗留的最后一支遁世香,放他自由。
同样,现在也没道理出卖秦阳,就算是死了,到那边之后,那也是秦阳的地盘,大不了老子去亡者之界混,混不下去了,找秦阳去再来一世,到时候谁也不知道我是谁。
一念至此,黑影顿时硬气了起来。
“别看我,我说丢了就是丢了,你自己找去,我现在这幅样子,你一眼就能看穿,还问我干什么?
有本事你就把我打的神形俱灭。”
敢打死老子,老子就去亡者之界找秦阳告黑状!
我现在是秦黑子的人,怕你黑府君?你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越想黑影越是硬气,神形俱灭都不怕,还有什么怕的,哦,还怕秦阳的那个可怕的蒙师叔,死在他手里,连亡者之界都去不了。
那就更要坚定不移的站在秦阳这边了。
府君一步一步的走上前,黑影脖子一梗,心里琢磨着,真要是黑府君敢下手,他死之前也要吐他一脸。
谁想,府君嘴角的笑容,忽然变得灿烂,他拍了拍黑影的龟壳。
“看来你还没告诉秦阳啊。”
“……”黑影的表情,逐渐变得惊悚。
“你想干嘛?你什么意思?你当年借我之手,把我填在海眼里,让你的力量无人知晓,现在你又想干什么?我警告你,你别打秦有德的主意。”
这话没说完,黑影龟壳内部,一枚枚符文暗中亮起,他的力量在体内积聚。
府君的一只手按在他的龟壳上,他的任何力量都别想绽放出来。
但是跟着,府君眉头微蹙,并指为剑,直接洞穿了黑影的龟壳,击溃了黑影体内积聚的力量。
同时一只手在黑影脑袋上一拍,硬生生的将黑影的意识稳住了。
府君看着黑影,直视着黑影的眼睛,很是认真的道。
“不用这么大反应,又是自爆又是尸解,我并没有打秦阳的主意。
而且,我也并不在意,那些力量是谁拿走了。
是真的不在意,我只是想要问问你,秦阳知道不知道而已。
仅此而已。
而且,你不会觉得,秦阳会依赖那种力量吧?也不会认为现在的我,有能力对秦阳做什么吧?
不会吧?”
黑影颓然的重新坐下,不灭意识就这点不好,自己都没法轻易的让自己身形剧么,在府君面前,他连自刎都做不到。
现在他算是明白了,他跟这些黑子之间,是有本质区别的。
光凭留在他心中的恶劣印象,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把他拿捏的死死的。
“有本事,你就让我永远都无法开口,不然的话,你前脚走,我后脚就去死,如今我转生,想要得到死亡状态,还是很容易的。
我现在真有点后悔,没早点告诉秦阳了。”
府君眼看黑影钻了牛角尖,死心眼了,顿时有点头大。
“妈的,白痴,怎么就跟你说不明白呢,我不会对他不利!不会对他不利!”
第一千零八章 好吧,我不绕圈子,直接摊牌了
黑影其实一点都不傻,他清楚的知道,想要跟府君玩心眼,他就是全身都长满心眼,也玩不过人家。
所以,想要玩那种周旋其间,两不得罪的把戏,最终的结果,必定是什么好果子都没捞到,反而惹得一身骚。
所以,甭管府君是不是要对秦阳不利,甭管府君跟秦阳之间的关系怎么样,哪怕是关系已经铁到穿一条裤衩了。
那他也要在有一丝可能,需要站队的时候,坚定不移,毫不犹豫的站秦阳。
要说了解,他对秦阳的了解,绝对比对府君的了解多的多。
他可是从秦阳起于微末的时候,就跟着秦阳了,当了好多年的上古百科大全书,秦阳是个什么人,他可是再清楚不过了。
大家打打打,发展到最后,成为站在一起的同伴,再到他已经开始看秦阳的背影,秦阳本质上是从来没变过的。
可府君,黑影就不能确定了。
这是关系,这是交情方面。
纯利害考虑,那也要是死死的站秦阳,毫无悬念,时代变了。
他只是在后续的一切展开,还没展开之前,未知发展的时候,就把命都压上去站队,直接梭哈。
任凭你过程再怎么花里胡哨,我黑影压的都必然是最后的赢家。
谁把黑影当傻子,谁才是真傻。
当然,现在的府君,得到的信息,还真没那么多,尤其是有关亡者之界的情报。
他还真不如黑影。
因为他在忘川河里的化身,已经被秦阳砍死。
谁也不知道,字面意思,包括秦阳自己也已经不知道。
府君觉得黑影似乎变了,跟以前不太一样了,可是考虑到黑影竟然舍得放弃一切去转生,还转生成一个海族,那的确跟以前不一样。
哪怕黑影转生的这个海族,五行俱全,天生防御高,升级增幅高,的确比黑影原来还适合他。
扯了几句之后,眼看黑影咬死了不松口,跟钻了牛角尖似的,府君也放弃劝说了。
他不太想让秦阳知道,那只手是他的力量凝聚,但是也不是完全不能知道。
“他用过么?”
“嗯?”黑影一怔。
府君满意的点了点头,拍了拍黑影的龟壳。
“行了,多年未见,见到你我还是挺高兴的,放心吧,我并不介意,包括当年你从我这趁机盗走的力量,我也并不介意。”
黑影面色一黑,我盗你大爷,你以为我现在还不明白,就是你个狗东西坑我。
府君转身离开,黑影眼睛转了转,伸出一只手,用指甲在自己的眉心一划,化出一道竖起的血线。
一只眼睛纯黑色的眼睛,撑破的血线睁开,他向着周围扫了好几圈,掀起阵阵涟漪。
确认了府君真不是要灭口,真的走了,黑影松了口气,腰杆子立刻挺直了起来。
“你们好生守着水晶宫,本王要去壶梁岛赴约。”
出了水晶宫,黑影摇身一晃,没入到海底沉积的一元重水之中,施展水遁之法,飞速的向着壶梁而去。
他现在要去找到秦阳,把这件事告诉秦阳,算是亡羊补牢了,还不算太晚,反正绝对不能让府君那个黑子在前面泄露出这个消息。
府君先一步已经去过壶梁了,秦阳压根不在。
他现在也想去看看亡者之界是什么情况了,亲眼去看看。
秦阳既然能从亡者之界归来,现在还能从容进出。
那么他当年的一些布局,应该是已经成功了,他自然也有办法从亡者之界归来。
循着痕迹的感应,来到了大荒的永夜之地,转了三天,府君脸色有些茫然。
按理说,死亡之地就是从这里进的啊,可是他现在却什么都感应不到了。
“时代变了。”
黑影梗着脖子的那句话,再次浮现在他耳边。
府君轻叹一声,有些躁动的心,慢慢平复了下来,他不急着去做什么,他现在得先好好了解清楚,如今这个时代,到底是怎么回事。
……
黑影一路憋足了劲,从海底飞速来到壶梁。
找到了蒙毅之后,立刻露出笑脸凑了上去。
“拜见蒙师叔,多年不见,蒙师叔风采依旧,我要找秦有德,有特别特别重要的事情,不知道能否劳烦蒙师叔,替我传个信。”
蒙毅面色平静,不为所动。
他可是知道黑影的根底,也知道死海变成如今这幅鬼样子,就是黑影的锅。
可是这家伙,却还是一口一个蒙师叔,说起来了还振振有词。
他跟秦有德是过命的交情,真正可以信任的生死伙伴,比异父异母的亲兄弟还要亲。
秦阳都叫师叔,那他就必须跟着一起叫,按照咱人族的传统,辈分不能乱,甭管多大成就多强实力,你师叔还是你师叔。
黑影臭不要脸的套近乎,蒙毅摇了摇头。
“秦阳不在,你是为了府君而来吧。”
黑影暗暗一惊,让府君那黑子抢先了?
“蒙师叔目光如炬,的确跟府君有关,府君复苏归来了。”
“他先前以壶梁为中心,不断穿梭诸界,只可惜,他动作太快,我来不及拦截,后来他来找秦阳,但是秦阳不在,他已经走了。”
“我真有急事。”
蒙毅沉默了一下,抬起头看向天空,喊了一声。
“有德,黑影找你,说有要事。”
同一时间,声音直接在梦之界的秦阳的肉身耳边响起。
同时,还在十方界内,上着左遇号的秦阳,也听到了呼唤在心中响起。
他随便找个了借口离开,回去之后,往床上一倒,意识便回归了肉身。
向着大荒那边看去,秦阳念头一动。
另一边,黑影便察觉到有人在入梦,他放弃了抵抗,一眨眼,秦阳便在梦中跟他相见。
“嘿,黑影,真是稀客啊,你个龟儿贼,这些年跑哪去了,都不见你人了,我还以为谁把你煮了。”
黑影干笑一声,略有些尴尬。
“我修行上到了关键阶段,去闭关了,我现在有件很重要的事,必须要告诉你。
之前你第一次死的时候,我不是说,等你归来之后,我有事要告诉你么。
那时觉得不太重要,现在我忽然得知,府君似是彻底复苏了,不是化身复苏,是他本尊彻底复苏了。
我觉得必须尽快告诉你,那个黑手,其实并不是我的。”
“嗯?”
“其实说不是我的,也不太对,是不全部是我的,其中最强的那部分力量,其实是府君的。
当年秦昆这狗东西不是东西,看中了我的不灭之体和不灭意识,勾结府君下套,引我上当。
然后把我乱刀砍死之后,塞进那只左手里,丢进了海眼里镇压。
其实他是为了让府君的这部分力量,不会被当年的神祇得到。”
黑影悄悄看了一眼秦阳的神色,似乎没太大变化,他也暗暗松了半口气。
“不是我吹,当年的情况,太过混乱,大劫将至,海眼里的确是最安全的地方。
没有人能从海眼里逃出来,而且等到世界彻底崩灭之后,还没有被毁灭的,也就是当年我的不灭意识。
当年我上了他们的贼当,脱困的时候,我的不灭之体已经被磨灭,唯独剩下不灭意识和府君的力量。
我还以为我没跟着世界一起崩灭,是那股力量的缘故。
前些天我才弄明白,那俩黑子,是借我的不灭意识,保护那股力量不会随着世界崩灭而消失。
你小心点,府君这人跟秦昆一样黑,一个心黑,一个手黑。
如今府君彻底复苏,肯定是要来要回他的力量的,说不定会对你下黑手。”
黑影噼里啪啦的一顿危言耸听,加上甩锅抱怨,抹黑府君秦昆。
秦阳算是听明白了。
他想到了那个丢在海眼里不知道多久的左手,莫名的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很多事情,似乎都明白了。
难怪那些力量看起来质量高的可怕,到现在秦阳都还没彻底解析出来。
当年构建黑玉神门,可也是用了其中的力量的。
左手、黑玉神门、死亡之地、亡者之界、府君等等一系列东西。
终于有一根线穿在了一起。
秦阳松了口气,说实在的,他当年自己都怀疑自己是府君往生,跟黑玉神门推开之后,里面是一大片大到不可思议的废墟道宫,有很直接的关系。
那个时候,秦阳其实也有过怀疑,这片道宫,是不是就是当年府君破碎的道宫。
原来是借用了人家的力量,哪怕这件事跟府君本身,其实已经没有什么直接关系,间接关系却还是有的。
如今府君终于复苏归来,人家要是真的想要回他的力量,那秦阳也无所谓的。
反正那只左手,一直丢在海眼里落灰。
以他现在的实力,压根用不上那只左手的力量。
真有谁把他逼到绝路,他完全不是对手,必死无疑了,那么,那只左手的力量所能带来的增幅,也不可能让他扭转战局。
他现在已经很强了,那只左手远没有当初那种,他只是使用一下,就差点宕机,能发挥出远超自身实力数十倍上百倍的实力。
“行了,你不用担心了,他若是来讨要,我给他就是了,这东西对我来说没什么作用了。
而且,我跟府君之间,也没什么矛盾,大家相处的挺好的。”
秦阳安抚了一下黑影,表示你带来的情报非常重要,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什么的,至于为什么现在才来说,秦阳直接忽略了。
用脚后跟想就知道,府君肯定已经见过黑影了。
看破不说破,是一种智慧。
忽悠了一会儿,黑影满意了,拍着胸脯保证,我永远站你这边,我直接梭哈。
当然,黑影也不在乎秦阳是不是知道什么了,他要的也只是秦阳的态度而已。
送走了黑影,秦阳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下,直接开启搜索模式。
搜索府君、府君的化身。
当他感应到的瞬间,府君也同样感应到,有人在找他。
同样的,先别见面,先梦中交流一下,比较安全。
眨眼间,梦境出现了。
只是这个具象出来的地方,让秦阳有些意外。
是曾经的死亡之地,而不是现在已经变成生死间的那片地方。
府君直愣愣的盯着秦阳,神情颇为复杂,秦阳一时之间也不清楚,那眼神到底是什么意思。
良久之后,府君才长出一口气,语气颇为复杂。
“终于见到你了,秦阳。”
“见过府君,你是来讨要你的力量么?劳烦在壶梁稍等一下,我很快就会回来。”
“不用了,既然你能得到,那便是你的,而且,那其实也并不是全是我的力量,我只不过在借用而已。
谁能得到,便是谁的,给你,也算是最恰如其分了。”
“此话怎讲?”这次秦阳是真的有点意外了。
“我本来不想说的,可是当我见到你之后,我忽然觉得,与其隐瞒,不如说明白了吧。
我会告诉你想知道的所有事,只要我知道。
但我有一个请求,希望你能答应。”
“你先说,你不说,我怎么答应?”秦阳才不上这种套路。
“我想把我所有的一切,都给你,包括力量、身份、记忆等等,我只希望,在最后一切都结束之后,你能送我的意识去往生。
我知道,你拥有送人去往生的力量。”
“你先说说,那只手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又不是你的了?”秦阳被这些人整的一头雾水。
“那是我的,却也不是我的,因为那是盗天师的力量,盗天师的道,他陨落之后,将他的道,他的力量,传给了我,我成了第二代盗天师。
因为那个时代,只有我,才能真正继承这种力量。
十二师的道,是根本不可能有第二个人,走同一条路来封师的。
我没有封师,却也拥有了封师的力量,和封师的道。
我想,你应该最能明白我在说什么。”
说着,府君伸出了自己的右手,他的手背上,慢慢的浮现出一个神通的图案。
拾取的图案。
看到这个图案的瞬间,秦阳瞬间秒懂那些绕来绕去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因为,若是将盗天师的力量,盗天师的道,化作一只手,将其当做宝物,在无主或者赠予的情况下,是可以被拾取的。
同样,他秦有德,当年也可以直接将这只手拾取了。
但别的人,绝对不可能掌握到完全炼化的状态,只有他。
秦阳有些震惊,他看着府君,良久之后,才憋出来一句。
“原来,你就是我的大号?”
第一千零九章 曾经的真相,你人设崩了
难怪老子穿着角色的马甲穿越了,却莫名成了一个白板小号,更可恨的是,没有系统,没有升级面板。
这也就意味着,明明是用角色马甲穿越来的,可永远都不可能升级了。
从这个角色马甲里,能得到的所有好处,也就是白板小号自带的技能。
例如,拾取。
原来大号自己先穿越过来了。
府君看向秦阳的神情,愈发的复杂,他缓缓的点了点头。
“你这么说,其实也对。”
秦阳沉默了一下,掰着手指头算了算。
“所以,你现在告诉我,是为什么?
让我猜猜。
你要把你的身份、地位、力量、记忆,所有的一切,全部都给我,顺带着还为我指了指路。
接下来,我会成为府君,然后接下来跟太一打打打,最后成功了。
唔,或者是失败了,只能再次玩一次本界的穿越。
以府君的身份空降到上古时代,化身为大号,跟上古三天帝再干一架,最后没干成,只能留下后手布局。
等到我这个小号来临的时候,悄咪咪的让其在跟三天帝对上,趁他病要他命,先弄死俩残血的天帝,最后再弄死最后一个满血的天帝……
如此,成就一个循环,理所应当的,我就是府君,你就是我?
所有的一切,其实都是我自己把自己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就像是我不记得一些事了,却也知道那是我自己安排的。
是这样吧?”
府君愣愣的看了秦阳一眼,一脸深沉的点了点头。
“果然,你都猜到了,这一切都属于你,大号小号都属于你。”
“呀……呵……”秦阳扬了扬头,张口吐出一口浓痰:“呸!”
“我猜你大爷,老子随便现编了个无限套娃的故事,你竟然都敢说是?你是不是把我当棒槌了?
你就算是当年我创建的大号,但现在跟我有个蛋关系,咱们顶多算是老乡。
跟我玩这套你虽然不记得了,但是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把戏,我也就随便一说,你还真信了,当面又拿这套来忽悠我?
玛德,黑影这次果然不是乱黑人,你这货擦破层皮,露出来的都是黑的。
要说什么就赶紧说,不说赶紧拿着你的手滚蛋。
别跟我来这套,你这个大号怎么来的,当年怎么成大富豪的,你不清楚?
现在还忽悠到我头上了,你让当年你成大号路上被忽悠瘸的人,死不瞑目。”
秦阳张口就是一顿喷。
府君面不改色,眼神都不变,而且这唾面自干的本事,那叫一个登峰造极。
“好吧,有一句话我的确没说错,不管是大号小号,的确都属于你。
或者说,我拥有的一切就是你,但是你却不是我。”
“说人话,到底怎么回事,还有,既然你能在我前面穿越,那我套着小号马甲穿越到这个世界,肯定也不是意外了,最后一次,要说就说真相,不说就滚。”
府君指了指脚下的死亡之地。
“我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就是在这里。”
府君看着这片曾经的死亡之地,神情颇有些怀念。
“在很早很早的时候,神祇便已经出现,他们俯瞰人间,统治一切,为所欲为。
空间与时间,对他们来说,都没有任何意义,他们会永远的存在下去。
我曾听说过,人族在比上古还要更加古老的时代,已经崛起过数次。
跟神祇之间,交锋过数次。
但是每一次战争结束,人族几乎被灭族,修行这俩字已经不存在,但是唯独神祇,亘古不灭,他们的意识可能会被磨灭,可神祇本身却还会出现。
每一次出现可能会有可能彻底将神祇落下神坛的人时,神祇便会牺牲掉自己,顺着时光之河,逆流而上,找到那个可能,将其扼杀在襁褓之中。
作为代价,神祇的记忆、意识也会磨灭,权柄会粉碎,可权柄不灭,又会在无尽岁月里重聚,神祇会再次出现,继续俯瞰人间,为所欲为。
直到上古之前的一个时代,或者是几个时代,没人知道。
人族天尊与魔尊,在那个时代出现了,他为人族彻底战胜神祇,带来了可能。”
府君神情里带着一丝仰望,面上毫不掩饰的敬佩。
“天尊和魔尊竟然不是上古时代的?”
“自然不是,若是在上古时代的,天尊何至于只流传下来了一字诀,魔尊何至于只传下了刀诀。
因为只有这个,只要人族不灭,便永远不会断绝传承。
可那些所谓经典,却会断绝传承,永远消失。”
“他做了什么?”
“天尊斩断了过去,魔尊埋葬了未来,从此之后,这便是这片宇宙无可动摇的真理,时光之河化作永恒的禁忌,无人可回过去,无人可渡未来。
这里的一切,统统都只剩下现在。
从此之后,神祇与人族便站在同一个.asxs.,神祇再也不可能,在人族强者快要跑到终点的时候,回到过去,先一步把还没起跑的强者腿打断。”
府君冷笑一声,略带嘲讽。
“所以,神祇怕了。”
“三灾降临,神祇只能硬扛,身死道消,只能硬扛,权柄崩碎,只能硬扛,永无后悔的机会。
所以,我要告诉你的有一点,是绝对的真理。
三天帝,任何一个,都是要灭人族的,区别只是怎么灭,何时灭而已。
他们怕的要死,不只是怕三灾劫,更怕再出现一个天尊,再捅他们一刀更狠的,让他们永无翻身之日。
所以,我必须死,你也必须死,跟什么鬼三灾之类冠冕堂皇的借口,没有多大关系。
在我出现之前,同样有人窥视到世界的真相,窥视到神祇的真面目。
但那时候,没有辙了,三天帝为了避免再出现天尊之流的人物,敕封权柄,收拢权柄,同时悄悄的传下道统,规划道。
表面上是给了万族更宽的修行之路,更容易了。
实际上,却是封死了可能会出现天尊那等无法描述强者的路。
然而,人族自强不息,总会有一些惊才绝艳的强者。
他们走出了不一样的道。
人族十二师,在天地之间,硬生生走出一条新的路,完全跟神祇无关的路,立下了自己的道。
所以,天帝更是忌惮的要死,恨不得把十二师统统都活吞了。
后来他们又想办法,去堵封师的路,去堵了人族修成一字诀的路,现在又融入人族,成为人族的神朝帝尊,堵神朝之路。
呵,可惜,堵要是有用的话,这世上就没那么多事了。”
秦阳听故事听的入迷,心里颇有些遗憾。
说真的,他是真的挺想去上古时代的,那才是这个世界最璀璨的时代。
如今这个时代,已经经历了力量降级,连三天帝,都有一个丝血,一个残血。
他能解决那俩货,说真的,的确是先辈们,先去开了团,牺牲了之后,打残了天帝的原因。
“后来呢?”
“后来,三天帝的确成功了,纵然是十二师,都已经察觉到,他们纵然成就己道,也没办法彻底解决天帝,解决神祇的事了。
所以,盗天师有个疯狂的想法。
既然这个世界所有的变化,都已经无法将结局引导向对人族来说圆满的结局,那就强行引入新的变数。
他做到了神祇都永远不可能做到的事,他将他的手,伸出了这个世界,这片宇宙。
拉来了新的变数,也就是我。
这便是盗天二字的由来。”
“……”秦阳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了。
心里默默的将人族十二师在他心中的排名调整了一下,把盗天师排到了第一。
说真的,秦阳刚来的时候,偶尔还会畅想一下,以后牛逼到不行的时候,试试能不能回去。
可实力越强,知道的越多之后,他再也没有生出过这种想法。
因为根本不可能,强到可以把天帝按在地上摩擦了,也不可能,除非有一天,他强到一个人的能量,就能堪比这个宇宙,而这也是零概率事件。
秦阳沉默,府君被勾起了往事,继续自顾自的道。
“可惜,哪怕是盗天师倾尽所有,也没可能从这片宇宙之外,盗来一粒尘埃。
他盗来的只是一些没有任何依附,最纯粹不过的信息本身。
而那些信息本身,也没办法存在与世间,散落之后,便在生者之界之外,扎根发芽,融合了这片宇宙本身的力量,化作了死亡之地。
我、鸑鷟、噬魂兽,便在这里出现。
我被带出了死亡之地,随着岁月流逝,你的大号,在生者之界,孕育出了意识,也就是我。
后来我把噬魂兽和鸑鷟也带了出来。
可惜,噬魂兽自始至终都没有孕育出自我意识。
鸑鷟也没有孕育出自我意识,可他却将他所有的记忆凝聚到一起,化作了他的自我意识。
我们本就不是此界的生灵,生与死,也根本跟此界生灵不一样,此界生灵的死亡,却不是我们的死亡。
所以,噬魂兽万年重生一次,不死不灭。
鸑鷟记忆不灭,自我意识则不死不灭。
而我纵然被撕裂成亿万,湮灭成齑粉,只要我的自我意识没有熄灭,也依然无法得到真正的死亡。
盗天师陨落了,他的道也遗落了,无人可以掌控,无人可以继承。
最后我发现我能继承,可以拾取。
这就是那段信息里的规则。
当其融入到这片世界的时候,规则便是世间的真理。
我在此界结交了朋友,跟酆都一起,创立了上古地府,我继承了盗天师的遗志,传承了他心中的火焰。
我拼尽全力,最后才绝望的发现,哪怕我是你大号所化,但我的意识,也依然是此界孕育。
我只能算是此界一个比较特别的土著而已,我依然没法完成盗天师的遗志,因为我根本不是足以改变的变数。
我的思维,我的想法,我本身,都属于这里。
到了大风劫即将降临的时候,我终于明白了。
为什么是我被盗天师带过来了,为什么是我能继承盗天师的道。
我只是那个中间的媒介,也只有我,能找来真正的不属于此界的变数。
也就是你,秦阳。”
“敲里吗。”秦阳笑嘻嘻的骂了一句。
虽然现在他对这个世界已经很认同了,他在这里有亲人朋友,割舍不掉,但也不妨碍他骂府君因为他自己的信念,把自己从空调阔落的美好世界里拉过来打生打死。
府君很诚恳的躬身到底。
“实在抱歉,但我并没有办法询问你的意见,我能做的,只有把我的一切都赔给你,你如何处置我都行,我只是希望,你不要迁怒他们。”
“你说尼玛呢,老子在这边做任何事,都不会为了你,这种道歉,就跟不好意思我杀了你一样,只跟结果有关系,跟诚意有个蛋关系。
你别试探我了,太一我肯定要弄死他,但跟你没关系,你的一切,我也没兴趣。
我不是圣人,但也不是小人,我想要保护的,只是我自己无法割舍的东西,仅此而已。
所以,你要说故事,就好好说故事,别在这装伪君子,跟我这装什么表面功夫,累不累。”
被喷了一顿,府君却松了口气,他苦笑道。
“我说的是真话,我也不想揣着,装着挺累的。
但我知道,有些事肯定不能瞒着你,能说就尽量早点把话在前面说明白,哪怕现在你对我有恶感,我怎么都认,我只是不想你以后知道,哪有会有更大的恶感。
我是真怕你甩手不管了,我也真的对现在的局面无能为力,我能做的,我能想到的,都尽全力做到了最好,却依然没办法彻底解决。
自从你来了之后,三天帝里的俩,便彻底陨落了,尤其是太昊,我已经感觉到,世间已经没有太昊权柄了。
这次是我真正感觉到希望了,原来天帝竟然也是可以彻底抹杀的。
我睁开眼,第一次感受到的,便是这个世界,这个世界的人。
我继承了盗天师的遗志,我也感恩他能让我睁开眼。
我割舍不掉这里的一切,更割舍不掉最后的信念。
只要你不撂挑子,让我做任何事情都可以。”
秦阳看着府君眼中燃烧的火焰,他能感觉到那种意志在燃烧,坚定到世界毁灭都无法动摇。
他曾经在蒙师叔身上感受到过这种东西。
秦阳叹了口气。
“你说尼玛呢,你没发现你人设崩了么。”
第一零一零章 府君的大执念,真正杀死张正义的办法
府君不解秦阳的意思,还想继续哔哔。
秦阳再次长叹一声。
“听不懂人设是什么意思么?
那我给你解释一下。
从一直以来,无论是传说,还是上古之人的说法看法,你的形象和人设,都还算是不错的,大家对你都挺尊敬的。
哪怕黑影说你心黑,我也只当他因为秦昆例行黑你们而已。
而相比之下,酆都大帝的名声,各种传说,其实都不如你,他是被人黑的最多的。
曾经我也觉得酆都大帝跟传说差不了太远,他是真的黑。
要说黑,不是我专门黑谁,能走到今天这一步的,没有一个是不黑的。
无论是酆都大帝,十二师里的绝大部分,还有如今的我,硬要说的话,我们都黑,我们都是老银币。”
说到这,秦阳顿了顿,抬头看向府君,眼神逐渐变得锐利。
“但是有一点,你根本不了解。
黑也好,阴也好,那都只是手段,绝非目的。
说句不太尊敬的话,盗天师沾了这个盗字,在他成道之前,他的手段怕是比我们所有人更不择手段。
但是,盗天师谨守的信念,却从未动摇过,对于人族来说,他的任何手段,都是正义的,都是值得让人敬佩的。
哪怕到了生命的最后,他施展的手段,依然是从这个宇宙之外,盗来一丝希望,但目的和信念,却从来不会因为他的手段而被蒙上污点。
纵然在他成道路上,因为他而遭受损失的人,今日若是还活着的话,那对方恐怕也说不出什么话。
你知道我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吗?”
府君慢慢的冷静了下来,认真的想了好久,缓缓的摇了摇头,揖手一礼。
“还请赐教。”
“对于延续了不知道多久的争锋,对于整个人族来说,是否正义,是否崇高,就是简单的屁股问题。
在神祇看来,十二师也好,你也好,酆都大帝也好,都是带恶人,邪恶之极的存在。
可对于人族来说,便是绝对的正义,最无可争议的崇高,不容置疑,无法动摇,如同真理的信念。
在整个族群的生与死之间做选择的时候,我等不会在乎,不会关注,用何等肮脏龌龊,何等阴损到骨髓里的手段,那都不重要。
纵然是杀道,也是为了心底的光明与太平,那等信念才是不可动摇的。”
秦阳面色逐渐狰狞,浑身杀气蹭蹭蹭的往外冒,眼睛都变得通红,身上魔气蒸腾,恍若入魔。
“我没有他们那么崇高的信念,也没有舍生取义,敢于舍弃一切,只是为了靠自己的脊梁,一点一点撑起希望的理念。
我只是不想我在乎的人去死,也不希望街角的那家小吃店化为废墟,亦不希望有一天连灵果都吃不到几种,也见不到天南海北不一样的风土人情。
我不会说我要为了人族如何如何,我没这么崇高,也背不起这种责任,我只是为了我自己。
谁要让我看不到了,感受不到了,吃不到了,那我就只好送他去死。
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天帝也得给老子死!
我手段阴损,我黑到骨子里,连气象都是黑的,但我从来不会在自己人面前,让自己化作圣人。
黑影天天背后当面骂我,明知道我说话是随口瞎扯,他却还是愿意站在我这边。
蒙师叔对我知之甚详,他却还是毫不动摇的站在我身后。
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维持着人设到死,却也不会真的把人设就当成真正的我了,我最亲近的人也不会。
人设只是手段,却非目的。
府君啊,面具戴太久了,你是不是自己都忘了,那面具已经长到你的肉里了?”
说到最后,秦阳心里的那点气,也算是消散的差不多了。
他本来以为府君这狗东西,想要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来忽悠他,可是说着说着,秦阳觉得这货挺可怜的。
想起府君刚才的样子,那的确是做不得伪的,他的确是这么想的。
一念至此,秦阳忽然发觉,府君自己可能都不知道自己在忽悠。
府君呆呆的愣在原地,良久之后,他不知是苦笑还是自嘲的笑了笑。
“我不知道。”
“做人呢,有时候得真诚一点。”
“我明白你意思,但是我真没那种意思。”
“你最终是想干什么?好好想想,别跟我扯什么人族,盗天师说我信,但是你说,我不信,哪怕你把这个人设贯彻了一生,我也不信。”
秦阳盯着府君的眼睛,很是认真的道。
“请你真诚一点,有私心,不寒碜。”
府君沉默了,他回忆着自己的一生,回到了最初。
然后重新走过自己的一生,他想起了一件事。
他的一个黑历史。
他第一次见到秦昆的时候,被秦昆一刀从头砍成了两段,然后,他没死,两段化作了俩化身。
然后秦昆又挥舞着那把黑漆漆的破旧柴刀,见过他乱刀砍成肉泥,他依然没死,化作无数的分身。
分身合并之后,他又恢复了原样。
秦昆累到脱力,也没有砍死他,最后累到瘫在地上,表示老子服了,你他娘的是个什么怪物,要杀要剐随逑便吧。
最后他没杀秦昆,而是不打不相识,秦昆从此之后就跟着他一起去创业了。
如今回想起来,府君记得最清楚的,就是秦昆最后骂骂咧咧说的那些话。
你是个什么怪物。
府君看着秦阳,终于明白秦阳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人是种复杂的生灵,可以崇高到耀眼,但是却没有那种一点私心都没有的圣人。
而他从以前开始,表现的人设,自己认知的人设,便是人族的圣人。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从他睁开眼的那一刻开始,他就认为自己是一个人族。
然而,事实上,他并不是。
他是另外一种生灵,不属于这方世界的一种生灵,因为他不会真正死去。
秦阳拍了拍府君的的肩膀。
“有句话叫做,君子论迹不论心,论心天下无好人。
说真的,我并不是否认你做的事,相反,我特别佩服你,你做出的努力,做出的布局,做出的一切,都当得起崇高这俩字。
我也不是觉得你恶心,或者对你有恶感。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或者,肯定早就有人告诉过你,我等人族,从来不是以血脉来判断的,而是信念。
你走岔了,你觉得自己不是人族,才会时时刻刻的维持着人设,将盗天师留下的信念,当做你自己的信念。
其实,你觉得是,那你就是,现在整个人族也认同你,那你就是,跟你的出身没关系。
你也跟我没关系,你的一切,都是你自己拼搏出来的,包括认同也一样。
现在只是你自己在心底不认同你自己。
我只是想让你真诚一点,认清你自己。
你现在来找我,最初的出发点,你的目的,不是为了人族,而是为了你自己。
你想让我送你去往生,你想把影响你认同,化作你藏的最深,你自己都快忘记的执念,造成这一切的,你最初的身份,丢弃掉,还给我。
这就是你的私心,虽然在完成这个私心的时候,会同时去完成为了信念这种问题,可本末却不能倒置,哪怕那个为了信念听起来高大上,更好听一点。
但是我告诉你,你不用还给我,那是你的,跟我没关系,只是你自己打心眼里不认同而已。
你也不是因为我而出现的,你是在这个世界出现的,跟我并没有关系。
顶多可以说是,你身为这个世界的人族,披上了我大号的马甲,撑破天也仅此而已。”
秦阳看着有些茫然的府君,有些好笑的道。
“你可别说,我刚到这个世界,随便是谁,都会因为我的神通,把我错认成你,你可别说这事跟你没关系。
你别说你不知道吧,你既然已经复苏,总不至于不记得吧?”
这句话刚落下,秦阳看着府君那一脸茫然的样子,心里忽然一个咯噔。
呃,不记得……
不会是,真的不记得吧?
不会是有缺失了,才会连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吧?
秦阳总觉得这事,听起来好耳熟的样子。
他闭上眼睛,悄咪咪的调动了自己库存的梦境看了一遍。
看完之后,心里颇有些尴尬。
不会吧,不会这事真的跟他有关系吧。
当年忘川里那个疯疯癫癫的府君化身,不会真的跟这个有关吧。
只是……只是怎么想,秦阳现在都觉得,那个疯疯癫癫的化身,怎么看都像是府君心底最矛盾的那部分,自我认同出现了问题,化作执念,生出心魔,左右摇摆之间……
若是府君完好无损,这种内心的摇摆恐怕不成气候,若是斩出之后,化作化身的话,那应该就是那种疯疯癫癫的样子了。
这事怎么说呢,没法确认了,那个在忘川里的疯子化身,已经被抹去的干干净净,怕是真的再也找不回来了。
一念至此,秦阳喷人都觉得少了些许底气。
“算了,你要是实在觉得,出身、血脉会带来的自我认同问题,那等一切事了之后,我送你去往生。
至于你府君的身份、地位、力量什么的,跟我又毛关系,你自己留着吧,那是你自己奋斗来的。
你要是实在觉得,大号是大号,你是你,那以后再说,反正目前为止,据我所知,去往生,是什么都带不了的,力量、神魂,都没有,顶多有自我意识。”
府君不明所以,秦阳的态度越来越好,开始还气的要死,后来不气了,慢慢的又好说话了。
但不重要,只要秦阳答应下来就行。
秦阳说的的确没错,他因为这个出身,已经凝出了执念,生出了心魔。
虽然心魔是小事,但大执念却化解不了。
秦阳还有很多,最后还是没说。
他想告诉府君,人这种生灵,只有在没有的时候,缺失的时候,才会去特别在意。
人是不会在意自己天生就拥有的事的,就像一个普通人族,没有人会去在意自己到底是不是人这种看起来有点匪夷所思到想笑的事。
就像秦阳自己,偶尔自嘲,哎呀老子不当人了,我已经强到不是人的范畴了,那也就是嘴上嘻嘻哈哈,心里谁特么当回事啊。
但对于府君,这就是一个很认真很严肃的事。
沦为大执念,也没什么好说的,更不好笑。
从府君说了那么一大堆,秦阳其实就明白,府君做的一切,压根就不是为了人族什么的。
只不过那个“为了人族”的招牌,简直太过耀眼,信念太过强大,将一切都遮掩了。
就像现在,秦阳就明白,当年府君为什么处心积虑,费尽力气,铺垫出亡者之界的事,让所有生灵,都认同有亡者之界这件事。
隐藏在那个耀眼招牌背后,最真实的理由,也非常简单,非常个人的理由。
府君想去死,可是他不死不灭。
哪怕经历大风劫,被彻底撕碎,他也依然不会真正的死去,迎来不了一个真正的人族,必定会拥有的东西。
生老病死。
对于府君来说,只有生,老病死都没有。
只有真正出现了亡者之界,他这种不死不灭的存在,才会迎来真正的死亡。
秦阳知道,现在的亡者之界,绝对可以为府君补充一个“死”。
府君也肯定知道,也万分确定。
因为,他只是想让自己帮他往生,却没有让自己帮他去死。
同理,对于噬魂兽或者张正义来说,只有亡者之界,才会让他们迎来真正的死亡。
他们并不是不会死,只是他们不会在生者之界死而已。
再考虑到他们这种不死不灭近乎没有代价的能力,秦阳推测……
可能他们在踏入亡者之界的瞬间,就会迎来真正的死亡。
在一边如何都死不了,在另一边如何都活不了,这才是平衡。
恩,回头告诉一下张正义,让这家伙,绝对不要踏入亡者之界,省的这个越来越作死的家伙,指不定哪天脑子一抽,想去亡者之界玩玩。
那真的会死的,而且八成会死的很彻底。
第一零一一章 可怕的推演,时间到了
经过友好的交谈,秦阳觉得可以了,府君也放下了心事,整个人的确也坦然了不少。
府君也没觉得秦阳喷他有什么不对的,大家心里都清楚。
现在要做的事情,稍有不慎便是满盘皆输的局面,就算是侥幸胜了,说不定也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这就是秦阳为什么必须要说的原因。
大家做的事情看起来都是一样,目标似乎都是为了彻底干掉太一天帝。
然而,这个目标,顶多能排在倒数第二。
但大家最终的目标,都是不一样的,出发点不一样,自然会造就一个问题,手段也会不一样,对代价的理解也不一样。
就像曾经,府君折腾出来那么多事,在发现没法在当代完成之后,他就仗着自己不死不灭,把目光投向了下一个时代。
但是天花板选手寥寥几句话,就能说完的简单交锋,放到天花板选手之下,便如同天崩地陷。
若是亡者之界没出现,那除了府君之外,其他所有的人,都会成为这个代价。
道门的杀神,府君麾下的秦昆,人族十二师里不少人,等等……
这些全部都是那个代价。
虽说谋求万世天平,纵然再高的代价,也是弊在当代,利在万世,无论如何都是要搞的。
秦阳却不想有一天,除了他之外,所有的人都死了。
就像亡者之界刚开辟的时候,死寂荒芜,整个世界都是他,又有什么鸟用,他再能不死又有什么意思。
活十万年,百万年,反而会是一种痛苦的折磨。
我秦有德又没指望成仙,长生不死,与世同存。
我就是个俗人,我身边的人,我在乎的人,包括在我家门口开豆腐脑小店的小老板,我都不希望他们死。
所以,我要去干死太一,化解掉最大的危机。
府君想的是,能去真正的变成一个人,所以中间的路上,要干掉三天帝,至于这个路上,会牺牲多少人,哪怕牺牲掉身边所有人,牺牲整个上古,他都觉得这是必须要付出的代价。
秦阳不想继续说下去了,也是因为,他看的明明白白。
他跟府君之间,有本质的区别。
府君本质上更像是当年的杀手秦阳,因为他根本不是人。
他身为人的特质,身为人的信念,秦阳都怀疑,根本不是他自己诞生的,而是别人给他种下的种子。
在这种矛盾之中,他的内心饱受折磨,最后化作一个想要真正成为人的大执念。
秦阳甚至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当年盗天师从这片宇宙之外,盗来那些信息,那些信息结合这个世界的力量,化作死亡之地,出现三个不死生灵的时候。
盗天师在牺牲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什么了。
若是一个不死不灭,还跟杀手秦阳差不多的货色,想想吧,这种存在,以后注定会比三天帝还要可怕。
盗天师的牺牲,便成了驱虎逐狼,干死了三天帝,指不定就留下一个某些方面,比三天帝还要难缠的巨大隐患。
府君变成今天这幅样子,有了一个完美的人设,秦阳猜测,这八成就跟那位不存在的第十二师有关。
所以秦阳没在府君这提到不存在的第十二师。
他来到这个世界,八成也跟那位不存在的第十二师有关。
当他听府君说起穿越的真相时,秦阳便对那位第十二师有了猜测。
第十二师既然已经不存在了,所有的一切,所有的痕迹,都不见了,而且是世界本身在促成的这件事。
那把盗天师干的事,倒过来不就得了。
第十二师不存在于这片宇宙了,那他之名,他的痕迹,所有的一切,大概率也不存在与这片宇宙了。
既然十二师的传说,到现在还依旧流传,整个上古,都是他们的光辉,甚至十二师都没有被抹去。
那按照这种思路推测,府君来的时候,第十二师肯定还在的。
整个上古也都在,同样,第十二师肯定还是有什么东西,留了下来,不然的话,现在外面提起的时候就应该是上古人族十一师,十一个人。
而能容下第十二师留下的东西。
秦阳目前能推测出来的,第一个就是府君。
府君本来就是外来者,他必然可以容下一些已经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东西。
鸑鷟那种连自我意识都没法孕育出来的憨批,直接忽略,他只是一个介于有和没有之间的半成品。
至于初代老大哥噬魂兽,人家本来就没走孕育出自我意识的路,纯粹的不得了,自然也不可能。
第二个,仙草。
世界的奇迹,唯一一种正儿八经跟“仙”这个字,有直接关系的。
第三个,神祇的权柄。
具象出来的世界规则,也的确可能有这种能力,尤其是三天帝的权柄。
鉴于太微被抹杀,太昊连权柄都没抹去,太一是最有希望的。
毕竟,太一的权柄,现在都没有融入己身,只是具象出来化作神器。
很值得怀疑他为什么这么做。
后来府君用盗天师的力量,趁着大风劫降临,将他拉过来,而他过来,却不是出现在死亡之地。
过来的时候,就有肉身,正儿八经的直接出现在生者之界。
哪怕府君是外来者,利用外来者的身份定位,身为一个游戏大号,把玩家都直接拉过来。
他也不可能拥有这种力量,哪怕是取巧了,借助了大风劫的力量。
过来之后,又延迟到这个时代,他才真正的睁开眼睛。
他是有真正的自我意识的,他的自我意识也是外来者。
所以,要么,他早就来了,只不过被封印了,到了这个时代才睁开眼睛,要么是他来的这个过程,实在是有点困难,慢吞吞的晃了好多年之后,才真正的降临。
但不管怎么样,这都不是府君能做到的。
一段没有承载的信息,和一个灵魂,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那当年是谁帮了府君?
府君自己却不知道,能很自然的说出是我把你拉过来的这种有明显漏洞的话,而不自知。
只有第十二师。
甚至,秦阳怀疑,盗天师留下的力量和道,大概率都是第十二师暗中戳戳着,让府君继承了。
府君在还是个渣渣的时候,继承了盗天师的力量和道,实际上成了新的盗天师,但同时,他也继承了盗天师的信念。
第十二师再暗戳戳的,赋予了府君人性,将他最初孕育出的自我意识,直接兼容融合掉。
直接将可能比三天帝更麻烦的巨大隐患,彻底变成了人族。
哪怕府君最后成为了天花板选手,那他也是人族,无论做什么,他都是人族,先天的思维定式确定了,底线给他定死了。
他阴损也好,恶毒也罢,成仙成魔,哪怕统治天下,都不重要了。
起码,他肯定不会如同三天帝那般,注定了要彻底灭了人族。
盗天师这般牛批,为什么敢那么做?
就不怕盗过来的变数不是好事,反而是坏事吗?
那不存在的第十二师也不怕么?
十二师,加上其他巨佬,都不怕么?
当然不怕。
只需要将这个变数,变成了对人族有利的好事就完事了。
所以,府君最开始,大概率就是个工具人。
一直在巨佬的掌控之中。
继续推演,他为什么来?
是不是就是因为得到了府君的教训,所以,第二次拉来的,直接就是一个人族,那是刻入神魂,刻入思维,刻入自我意识的先天认同。
秦阳散去了思字诀,不敢想了。
这就是秦阳不敢在府君这提到消失的第十二师的原因。
府君这边所有可能存在的漏洞,只要将这个第十二师搬出来,诶?全部都能拼上了。
不敢继续推演,也不敢想了。
再想下去,十二师就变成了十二个阴成黑色的影子,只能看到目光,俯瞰着世间的超级幕后黑手。
这些想法,秦阳准备全部烂在肚子里。
只要敢说出来,以府君的心理状态,起码有一半的概率,当场炸裂。
回去就将这些可怕的推演斩掉,存放在海眼里,太不正确了,影响团结。
想得太多,知道的太多,可不是什么好事。
可能,他现在想的,曾经的那些巨佬,都不会在意。
尼玛,又开始了。
一想就停不下来了。
秦阳跟府君继续扯了几句,提了一下,大荒现在正在跟十方界开战,大嬴神朝对十方神朝。
让府君自己看着办,想要那只手了,回去就还给他,搞得谁稀罕似的。
断开连线,秦阳本尊睁开眼睛,再次向着梦师那边瞥了一眼,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无法直视十二师了。
噢,除了人偶师。
十二师里出一个实诚人,还算挺合理的。
我秦有德天真无邪少年郎,谁以后说我老银币,我跟谁急。
悄悄的斩了那部分可怕的推演,丢到海眼的一个角落,知道太多不快乐。
再次看了下融合进度,复刻十方界和十方界,刚刚过九成。
这种融合,在十方界那边,已经开始有一些异象出现了。
秦阳觉得自己得继续过去看着点。
重新上线左遇的号,梅盐这边就有人发现了一些异象了。
比如,一个可能拥有孟轲氏血脉的家伙,觉醒了一些能力,天生就会入梦术。
也有一些地方,受到潜移默化影响,出现了一些特别的生灵,但都影响不大,这世界本来就会经常出现一些古里古怪的生灵。
生灵的事,倒是无所谓,倒是那个疑似孟轲氏血脉的家伙,引起了秦阳的注意。
要说谁能察觉到这个世界本身,不太对劲了,可能也就是孟轲氏的人,最有希望。
但短时间内,是肯定没戏的,因为十方界还是十方界,只不过是跟另外一个融合了而已。
除非这个家伙,能成长到当年念海里的梦师的程度。
这个消息,还是梅盐专门告诉他的。
能为什么?试探呗。
谁让秦阳现在有一个人设是大梦真经的当代传人。
秦阳顶着左遇的马甲,满口答应,回头去秦阳那试探一下。
实际上,却不怎么在意。
他巴不得有这么一个人出现呢。
也巴不得此人实力突飞猛进,毕竟,此道专精的人,说出来的话,可信度会更高点。
秦阳耐心的等候着,等候着彻底融合的那天。
如今战场上的事,他都不太上心了,除了日常的收尸之外,倒也没干别的事。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
等到彻底融合临近的时候,秦阳更是紧张,越是这种时候,越容易被人发现。
等到进度到了九成九多,按照推测,最多还有一周就会彻底融合。
而他在十方界,第一次用马甲之身都能察觉到变化的时候,秦阳觉得,是时候了。
这个马甲应该快没法用了。
戒律司主再次相邀,秦阳就知道,这马甲用到头了。
他这个双面间谍,要完蛋了。
秦阳看着来传话的梅盐,还有门口已经准备好的玉辇,毫不在意的道。
“走吧,正好秦阳那边也问了情报的事。”
玉辇一路飞驰,直接开到戒律司的死牢。
等到秦阳下车的时候,便看到四面八方,都是戒律司死牢里的砖石。
戒律司主端坐在黑铁宝座上,冷眼看着秦阳。
“秦阳到底想要干什么?我现在没工夫跟你玩了。”
“啊?”
戒律司主伸手一挥,一幅画卷在一侧展开。
“十方界各地都出现了异象,有些地方,甚至凭空衍生出了死亡之地,死气孕育,再无半点生机。
……”
戒律司主不紧不慢的挑出来几条。
“秦阳到底要干什么?我们都知道,你在帮秦阳搜集信息,但是你也会给我们信息,秦阳心知肚明,我们也心知肚明,可如今,情况变了。”
戒律司主的话音落下,就见秦阳脚下,一个符文印记浮现,光晕笼罩在他身上。
一股不容违背,不容置疑的可怕意志,直接压在他马甲的神魂上。
神魂仿若被撕裂,蕴藏在神魂里的一切,都开始暴露出来。
秦阳不为所动,暗叹一声,你们早点这样,不就没这么多事了么,总觉得事情在自己的掌控之中,总觉得弱鸡不会脱离掌控。
何必等到出现大变化了,才急了。
伴随着神魂被撕裂,秦阳在神魂里埋的一万八千颗雷,直接自动被激活,献祭掉神魂,献祭掉马甲,所有的一切,直接自爆。
秦阳同时直接下线,不玩了。
那股来自十方神朝的镇压,也根本拦不住他,他又不是要逃,他只是散去了一个一直在维持的秘法而已。
伴随着秦阳下线,马甲直接化作最纯粹的毁灭力量,由内而外的炸开。
戒律司主面色铁青,他清晰的感觉到了,那股埋在神魂里的暗手,这个左遇,从一开始就是秦阳的人。
……
同一时间,秦阳睁开眼睛,颇有些遗憾,废掉一个马甲,太可惜了。
不过,时间也到了。
他再次联系上牧师,只给牧师留了一句话。
“若是有可能的话,跟十方帝尊打一架,能拖延一点时间,别让他有精力做别的事。”
挂断牧师的联系,秦阳继续联系其他人。
本来就没指望牧师,这次也是一个试探,到现在为止,他还是觉得牧师很怪,却又说不上来哪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