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云州雪龙王
雪山有铁马,日行八百里。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雪山有剑神,一剑断华山。
这句谚语出自十多年前的民间,铁马说的是玖楚王朝西北云州雪龙铁马。
剑神便是说的雪龙王秦广,江湖人称剑神,只因当初秦广于那次华山论剑,一剑断华山,将华山劈成了两半,从此坐实了剑神之名。
秦广年少习剑,有所成就。又正处天下大乱,六国纷争,诸侯争霸的时代。
秦广之父秦虎,为朝廷从一品昭勇将军,带着年少的秦广四处征战,智勇双全的秦广立下许多赫赫军功。
累积军望后的秦广自起一路铁骑,便是最初的雪龙铁马军。
征战大江南北,遇敌必战,战必死战。
从此一路坎坷,坐上了大将军的位置,率领四十万雪龙铁骑,一举踏灭三国,战败其余两国,受封外姓王雪龙王,封地西北云州。
云州这里,一入深秋,便会飘起鹅毛大雪,整座云城,如冰雪所筑一般。
好在这几日大雪停歇,月儿也高挂九天,赏赏云州独有的雪景。
雪龙王府靠云州城北方,距离城墙相当近,说什么为了抵抗北方戎狄,都是屁话,不过是为了云州城内唯一的一座山而已。
边关距离云城可有三百多里,中间还驻扎了雪龙铁骑大军。
这不,都把整座山都圈在府邸后院中了嘛。
传言当年雪女便是在这座山上乘凤飞仙,所以便叫做‘雪女山’。
山顶如同一个巨碗被雪女山拖起,形成一个不小的湖,名‘两月湖’。
湖畔四周建造亭楼,名‘落凤亭’。
是因这两月湖水从不结冰,天上一道月,水中便有一道月。
落凤亭中,两人盘坐对棋,一人白衣白发下白子。
一人灰布长袍,满脸胡渣下黑子。
周围摆放着无数珍果美酒,有些的都是贡品。
四周奴婢小心的伺候着,连呼吸声都收了许多,只顾倒酒加碳。
“估摸着时间,终南该回来了吧。”
灰布长袍落下了一黑子,便把手放在了炭火上暖和暖和,云州的冬天可谓是相当寒冷,烫酒火碳可少不得。
白衣白发拿起一白子,看着棋盘上许多空位,竟然落不得子,叹了口气,将白子放入竹盒内。
收官,雪龙王秦广依旧惨败。
抬头看着灰布长袍笑道:“怎么?军师比我还急。”
这雪龙铁骑的军师刘一山,是一个满脸胡渣大汉。
自古那一个军师不是瘦的和竹杆一般。
而他那一脸横肉,如同山野毛贼一般,只是那双眼含而不漏的精光,让人心生畏惧。
刘一山呵呵一笑道:“你来此,不也是为了等他嘛,下个棋,两眼不停的看着城外,既然这么担心,当初你为何要把分天剑给他带去。那剑,在江湖中没有人不认识吧。”
分天剑是陪伴秦广征战一生的兵器,剑出鞘在西秦,屠过梁王,在江湖中也掀起过惊天血浪,却在一剑断华山后,归鞘扔给了他的儿子秦终南。
秦广收回望向城外的目光,“他比谁都机灵,在江湖中,不会吃什么大亏,不过让他吃点小亏,也是好事。”
“话虽如此,但江湖中的险恶,你比我清楚的多吧。”
刘一山已经把棋子都收拾完了,方才交给下人,便直接把火炉子搬了过来,他可没有秦广那一身纯阳内力御寒。
见秦广不说话,刘一山又继续说道:“剑交给他十六年了,也不教他半招,也不传他一部功法。”
秦广哈哈一笑。
“我教了他好几招了。”
刘一山这种能大忍之人听了他的话都翻了个白眼。
劈,砍,刺,挑,扫~
这些招式,刘一山这种一百六十斤的文弱书生都会。
当然,刘一山没说出来,对面坐着的毕竟是雪龙王,虽然可以随便点,但也不能把话说的太开。
月光瑶坠,落在未融化的雪地里,渲染着片片银光。
秦广又邀刘一山喝了几壶,看着飘到西方九天的圆月,终南今日应当不会回来了,便散了。
从徐州渡舟,横穿河,便是云州了。
男子背着古朴长剑,长发用一根树枝钗住,一身破布麻衣。
日出的阳光洒在水河头,船夫唱着《水吟》。
“四年了,四年了!本殿下回来了!”
唱到一半的船夫突然被打断,白了背剑男子一眼,“还殿下呢,我还老王爷呢。”
船夫小声嘀咕,顺便看看四周,看着没人舒了口气。
又唱起了《水吟》
云州只有一位老王爷,便是秦广,也只有一位殿下,便是秦终南。
对于船夫的嘀咕,男子听到了,但没理会,自己这个样子确实不像个殿下。
但确实是世子殿下。
秦终南下小舟,虽然已经到了云州,但距离云城少说得一百多里路。
四年前被那板着脸的老爹一脚踢出云城,送往太虚观修行,那时太虚掌教萧诚驾驭一只大白鹤亲自接他。
坐在那白鹤上,俯视整个苍茫大地,一眼看尽江山,与云其飞,何等的潇洒。
一年前,离开青州太虚,马儿都不给一匹,让自己步行回来。
如同被驱逐一般,后来才知这是自己老爹的意思,无奈只得自己走回来,何等的落魄。
一走便是走了差不多一年的时间,估摸着日子,再有半个月便是除夕了。
秦终南一边走着,打开了行囊,里面除却杂乱的衣服,便只剩一本很薄的书,拿起书来,行囊底下竟然还有一件叠好的衣服。
这书封面上印着《皇叔本纪》,也不知道是何人所著。
是临别时,太虚大师兄姬平送给他的,说是路上解解烦闷。
翻开看了一眼后,便跳起来大骂,“他娘的怎么不多拿几本。”
这其中内容便只有男人能懂了。
大师兄姬平与他一样,家里都有一个当王爷的爹,只不过那姬平的爹是皇姓王爷。
姬平时常带些弟子下山,路见不平便开口大喊,“给我打,往死里打,只要留一口气,我就能医活他。”
直到一日,秦终南用未出鞘的分天剑劈上了几剑,剑气直奔那人肺腑,姬平忙活了半天,才算是没丢了小仙医的名头。
秦终南想到这里,便把分天剑从背上拿了下来,用出了吃奶的力,也没能让剑身拔出半分。
秦终南三岁,这把剑就到了他手中,四岁那年,秦终南的母亲死了,秦广便把这剑封印了,从此再拔不出来。
又骂了声狠心的老爹。
数天过去,总算是看到了云城轮廓。
本来以为两三个月就可以走到的,没想到足足走了一年。
依依不舍的扔掉了手里的《皇叔本纪》,这要是被那只母老虎发现了,自己恐怕是被打个半死。
秦终南天不怕地不怕,这世间就只有两个人可以降伏他,一个自然是自己剑神老爹。
还一个便是自己那便宜姐姐秦湘芗。
这秦湘芗是秦广收养的,听说是十八年前云城附近遇见,比秦终南大三岁。
不过秦终南看来,感觉自己更像是收养的。
那王府后院里那栋山河阁,里面收藏着各门派的武功秘籍,以及各样神兵利器,各样上古仙画。
秦湘芗就被允许随意进出,秦广却向守阁奴交代‘终南若是靠近,打断一条腿。’
又比如,自己老爹那剑神的剑术只传秦湘芗,从未教过秦终南半招。
如今秦湘芗已经是名满云州的一代女侠,秦终南也是名满整个玖楚王朝的纨绔世子。
差距啊!想到这处又嘀咕了声母老虎。
“你说谁母老虎啊?”
说句实话,这声音特别温柔,如同三月春风,这说话之人,也特别动人,身材高挑,身穿紧身长裙,把那该瘦的瘦该丰满的丰满身材完美体现出来。
这一袭红衣,不知迷倒多少男子,只奈何这天鹅飞的太高,无人能吃。
秦终南可没时间在乎这些,他看到的是秦湘芗拔剑的速度,电光火石之间,长剑已经到了他身前。
秦终南一个翻身躲开,心知今日若不让她打个痛快,她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城内王府雪女山落凤亭上,秦广与刘一山正期待着这场好戏。
秦终南解开挂绳,拿上出不了鞘的分天剑,面对早入地阶的秦湘芗,他选择了主动出击。
他没有招式,只能一力降十会,以猛劈为主,攻势大开大合,但却收发自如。
一时间,尽然逼的秦湘芗节节后退。
秦湘芗长剑一扫,将他逼退,嘴角微微上扬。
“四年不见果然有所长进,不枉费往日我对你的悉心教导。”
最后四字那是一字一顿说出来的,其实秦湘芗四年来,也是特别想念这弟弟,但姐弟感情从小就是以这样的方式建立起来的。
秦湘芗说完,长剑一转,朵朵莲花锭放,人走游龙,招式行如流水,在这城外雪地上,着实好看。
秦终南艰难用分天抵挡,只见秦湘芗长剑一扫,一股气浪扑面而来,虽没有半分剑气,但也不是秦终南可以抵挡的,瞬时被扫飞出去。
秦终南终于是怒了,打了半天,这好看的母老虎还是不放过他。
虽然秦广不许他学任何招式,但他真的没偷学一两招吗?
秦终南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雪,双手握剑。
“我还控制不好,你小心点。”
秦终南好心的提醒了一句,说完将分天左右一画,剑尖朝下,顺势往前一个猛扫。
刀意冲天而去,将路上几尺深的雪划开,连带着泥土一起向秦湘芗冲去。
秦湘芗收起微笑,他剑上怎么会有如此强的刀意?长剑横于胸前,左手两指抵住剑身。
轰隆一声巨响,秦湘芗倒飞了出去十多步才停下来。
秦湘芗用剑支撑着,不是她抵挡不了,刚刚若是用剑招攻去,便可化了秦终南的刀意,但她怕伤了他。
这个弟弟欺负得,但伤害不得,有谁敢伤他,秦湘芗每次都是第一个出来与对方拼命的。
“姐你没事吧。”
看着秦湘芗被冲飞出去,秦终南心脏猛的跳了下,赶紧跑了过来将她扶起来。
“没事。”
秦湘芗笑着摇摇头站了起来,将长剑归鞘,一把拉住他的手,“走,回家。”
落凤亭上,白灰两道身影转身离去。
四年风雨磨砺,少年依旧少年。这一年年末大雪里,雪龙王世子回到了云州。
第二章 昙花飞刀
三十年前,秦广率领雪龙铁骑,灭了梁国与周国后,将长剑指向了西秦。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号称天下第一军的雪龙铁骑与同号天下第一的风起箭阵展开了生死决战。
三年时间,雪龙铁骑深入三百里,一路上枯骨无数,直入咸阳。
西秦战无不胜的大将军白起,被秦广一剑分尸,风起箭阵丢盔弃甲。
咸阳满城挂降旗,至此六国纷争结束。
在咸阳皇宫一所后院里,找到了自刎的西秦王,三面院墙上均有刻字。
每一个字都是用剑蘸上鲜血刻上去的,每一个字都带着深深的杀气与怨念。
东墙:‘天下江山八千里,二千里西秦葬于孤,呜呼!’
西墙:‘西秦子民数万万,百万忠骨无处掩埋,悲哉!’
正墙:‘天生百家姓,定然绝秦!’
秦广见到后,道了声好字,让人拓印下来,现存于云州王府山河阁七楼。
这些年来,秦终南遇到的刺杀数不胜数,那些亡国刺客拿秦广这剑神没有办法,便一股脑的把气洒在秦终南身上。
秦广就这一个儿子,杀了他,等于绝了秦家的后。
自然的,王府里也养了无数护卫,天地玄黄,黄阶的王府根本看不上,玄阶的也只是普通护卫。
地阶方可称为高手,但想让王府在这波涛汹涌的大浪里平静过日子,天阶顶级高手必不可少。
据秦终南所知,那七层的山河阁里,下面四层,每层都有一名天阶五品以下的高手坐镇,而五层和六层更有两位天阶七品的高手,至于最上一层,则是一位天阶九品的顶级高手。
至于王府院墙内,还有没有其他天阶高手,秦终南不知道,但知道自己老爹可是超越天阶的存在,称为地君。
可如此强大的阵容,依然不时有死士前来送死,可见对秦家人是恨之入骨。
秦终南回到王府后,先是拜见了父王,又一同去祠堂给秦家列祖列宗上了香,方才回终南院休息。
秦终南是秦广中年得子,生于终南山,便取名终南了,连同他的院子也称做此名。
院子里的丫鬟们知今日殿下回来,将终南院里从头到尾打扫了一遍,后又十六人分站两排等着殿下回府。
秦终南看着这十六人,除了领头的白鸢,其他的一概不认识,从前的丫鬟们已经全部被换了,他也不在意这些。
径直走了进去,好在院内房子等器具一样没变。
走进卧室后,对唯一叫上名来的白鸢吩咐道:“我要好好睡一觉,没我允许谁也不许靠近。”
说完便关上了房门,从行囊里拿出了那件叠好的衣服,其他的便随便扔了,秦终南从小心的打开衣服,那模样如同小孩剥开糖纸,小心翼翼的。
终于把这层‘糖纸’剥开了,里面放的一张羊皮卷,羊皮卷上画了图和文字,看起来像是武功秘籍,特别是第一图,和他在城门外使用的招式特别像。
“哎呀!我滴我乖乖,你这羊皮卷和鼠须笔那来的,这不是那萧诚老道的家伙嘛,你小子八成偷来的。”
分别一年,还挺想念太虚山脚下的吴老头。
秦终南叹了口气,把这羊皮卷放在了墙上暗盒里面。
“眼看过年了,也不知道有人和吴老头喝酒吗?”
秦终南说完自嘲一笑,看着这柔软的鹅绒大床,顿时一股困意袭来,三年太虚睡的是石板床,一年归乡路,睡的是苍茫大地。
这一觉睡得是格外踏实。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听说昨晚大雪下了一夜。
秦终南起床后第一个事,便是把这十六名丫鬟都给叫了过来,给她们一个个起个好听的名字。
负责卫生环境的四个叫小甲乙丙丁,负责院内院内花草树木的,叫野花,小树,秋草,朽木。
负责房屋琐事以及迎客的,叫,桌子,板凳,倒茶,端水。
而白鸢依旧叫白鸢,暖床的叫红帐,字画的叫砚台,琴棋的叫对牛。
秦终南安排完后,也不理会这三十道幽怨的目光,吩咐开饭,吃过那美味的十八道菜,便转身离开了终南院。
隔壁院子住的是秦湘芗,秦终南本想走过去打声招呼的,可听见里面那刷刷的长剑破空声音,掉头就走。
傻子才去挨打。
要说这王府内风景最好的地方,便是落凤亭了,一眼可观半座城。
可上来后,发现了一个陌生的身影,要知道没允许任何人不得到这上面来的。
那人转过身来,中年男人模样,看了秦终南一眼,又转身看向了亭外大好风景。
秦终南见他不理会自己,便主动上去打招呼。
“诶,这位老兄,你怎么上这来了?”
“看风景。”
那人说话头也不回一下,只当秦终南不存在一般。
秦终南一时无言,正琢磨着如何套话,那人却转过身来了。
“坐!”
他朝旁边长凳一指,自己反而先坐下了。
秦终南顿时有一种做客的感觉,一只手放在栏杆上坐了下去,顺便把一只脚放了上去,分天竖在地上撑着。
“我叫何昙,我住在山河阁七楼。”何昙来了一个自我介绍,对于秦终南的所做所为直接当做没看见。
可这一个简单的介绍,差点让秦终南从长凳上摔下来。
何昙是谁?恐怕没多少人知道,但昙花飞刀,天下无人不知。
少时成名,一手飞刀问遍天下,少有对手,二十多年前,与那名震江湖的刀狂约战逍遥峰,可惜只有几个人看到了那巅峰一战。
刀狂劈了两刀半,何昙使了二百九九招,最终何昙输了半招,从此江湖中再没有何昙任何消息。
传说在那逍遥峰大战中死了,没想到竟然出现在这里。
“我在这里看风景,看了十多年了,从没有一天是同样的。”
何昙自顾自的说着,言语中透露着的寂寞,使气温又降下几度。
看了十多年?自己却从没看见他。秦终南似乎想到了什么,便问道:“你在这里是等我?”
何昙点了点头。
“你等我是为了什么?”秦终南试探的问了下。
“教你用剑。”何昙说话干脆利索,没有一字多余。
“为什么?是不是我老爹让你教的?别费劲了,我就是团乱泥,他给了你什么好处,你可千万别上当。”秦终南特别好心的提醒着他。
秦终南根本就没有想过学得什么天下无敌的武功,云州雪龙王世子殿下的身份,足以让他横着走了。
“想必你们也互相认识了。”
不知何时,秦广站在了他的身后。
秦终南听见老爹的声音,瞬时将脚放了下去,站了起来。
“我打算让他做你的师父。”
秦终南顿时无语,何昙用的是飞刀,自己用的是剑,他怎么做自己的师父。
何昙知道,自己不漏两手,这家伙是不会心甘情愿的,当初想拜在自己门下的人无数,如今收个徒弟这么难。
何昙站了起来,走到秦终南身边,从他手里拿过分天剑。
一声剑鸣,分天带鞘,向前一步,已经是两月湖中,踏水而立,极度潇洒。
长剑一挥,凭空掀起百尺浪,人随浪走,剑随人行,这百尺浪被他掀在空中,竟然落不下来,而底下湖水只有一丝丝波动。
长剑左右挥舞,四剑过去,分成了九块,这时何昙身法极快变动,空中留下九个残影,片刻收剑回身,空中九块水团,化做了九条水凤。
九凤没了力量支撑,从半空落了下来,九凤下水时,秦终南好像听见了凤鸣声。
又一声剑鸣,分天带鞘归还秦终南。
这就是天阶九品的实力,天地为之色变。
秦终南没学过什么功夫,自己也不是很在意,他看过雪龙铁骑十万兵马奔腾,那气势催山倒海。
一个人的力量在如何,在这万马奔腾下,如同蝼蚁。
但如今看这九凤飞舞,心里极为羡慕,这是何等的潇洒?
“明天是除夕,后天初一,你来山河阁找我,记得带酒。”
何昙说完便走了,秦广拍了拍他的肩膀也转身离去,撤了某人靠近山河阁便打断腿的命令。
只剩秦终南一人看着还未平息的两月湖,若有所思。
直至黄昏,秦湘芗上到落凤亭,秦终南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地上的分天剑出鞘了半尺。
秦湘芗拿上一件貂绒披风披在了他身上。
“天气冷,小心着凉!”
秦湘芗的声音总是那么好听,特别适合温暖心扉。
“姐,爹是做大将军好,还是做剑神好?”
秦湘芗被他突然一问,有点回答不上来,义父既是大将军也是剑神,没什么哪个好。
但如今一想,那一头苍白的头发,有些驼背的腰板。
“他老了。”秦湘芗给出了这样一个答案。
秦终南终于抬起头来,算了下,老爹已经是六十多岁了。
他肩上扛的是天下的安定,以及世人对他的怒骂。
在六国纷争中,那些朝廷重臣都是死死抱着秦广的大腿。
灭西秦马踏少林后,当初那些人,马上翻了脸,欺君罔上,拥兵自立,滥杀无辜等等,一条条罪名递上皇宫里的御书房。
当今圣上都把这些压下了,但对于朝廷重臣无休止的诽谤,也没有理会。
谁都知道这是为什么,大家都想睡好觉而已,秦广背些罪名又如何?
夕阳西下,秦终南走下落凤亭。
“四年磨砺,你终究长大了。”落凤亭上留一声叹息。
第三章 除夕城外雪景
除夕,家家户户都贴上新的对联,挂上红灯笼。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秦家王府自然不用多说,有树枝有屋檐处都挂上了红灯笼。
终南院中,秦终南一大早就起来了,揣了一怀的红包,整个胸前都是鼓鼓的。
招呼着丫鬟们都进来,一人给一把红包,怀里只瘦了半圈。
“砚台,磨墨。”刷又是一把红包。
砚台自然高高兴兴的来磨墨。
拿起来了一支湘妃胎毫笔,殿下要亲自写对联。
落笔,手腕转动,一个‘佳’字,然后又笔锋转动。
上联:佳风佳花佳雪佳月,千秋佳境。
下联:痴春痴秋痴夏痴冬,几载痴情。
完全符合秦终南这爱美人的纨绔意境。
听闻秦终南十二岁就已经是春香客、万花缭等风花场所的常客了,先前还被秦广教训过几次,可他依旧死性不改,秦广便任由他胡来了。
四年前,听闻秦终南离去后,云城多少姑娘嘘了一口气。
“好!来拿去贴上。”秦终南笔一扔,自己拍手叫个好。
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又拿起一支画笔,找出了一张上等的白宣纸。
稍微思考一会,认真的画了起来,丫鬟们看他如此认真,都安静了下来,生怕打扰了殿下。
秦终南要说能拿的出手的,便是这笔上功夫了,最喜画画,独爱画人,美人。
这副画用的是较淡的墨水,画出的特别淡雅之画。
画的是一绝色美人戏水,明亮眼瞳,凝玉肌肤,桃色红唇,几许风情,几许纯洁。
画完后的秦终南看着画中的绝色美人,不满意的摇了摇头。
“还是少了几分意境啊!”秦终南长叹一声。
正巧秦湘芗过来,先是赏了他那副对联,摇了摇头走进房来,又见他做画,一眼瞟去。
“好美的姑娘,可做你媳妇。”
闻姐姐笑话他,秦终南也是一笑。
“我曾设计想将她骗来云州,也不知会不会来,罢了!白鸢,你将这画交给大管家,让他安排一下,画中人若来云州,立即告诉我。”
秦湘芗眼中闪过一丝落寞,不被察觉。
“教给我吧,保证安排稳妥。”秦湘芗说道。
“也好。”
秦湘芗接过画来,记住了画中美人模样。
你要的女人,挖地三尺,也要将她送到你的身边。
秦湘芗这番心思,秦终南自然不会知道。
他一脚踏出书房,伸了懒腰,看着雪中打闹的丫鬟们,也捏了个雪球,玩在了一起,片刻便失去了兴趣。
谁敢把雪球砸在主子头上啊。
直到中午时分,钟响。
秦家上到秦广,下到仆人,全部集合在祠堂外。
秦广在前,秦终南在后向供奉牌位的庙堂走去。
真正的秦家人也就只有他们父子了,秦家虽然家大业大,但枝叶一直散不开。
庙堂里灵位很多,中间放的是秦虎之灵位,亡于十五年前。
三跪九叩首。
“你随我来。”一番繁重礼节过后,秦广带着秦终南来到了山河阁。
山河阁七层,第一层放的都是各门各派的一些武功秘籍,以及古文古画,最低都是六品书籍。
秦广直接走到楼梯后面那个书架上,将五本书以不同长度抽出半节,一声声轰隆,通向二楼的楼梯移动了起来,现出了一条地道。
秦广拉着秦终南走了进去,一边走着一边问道:“这四年来,你受了很多苦,你恨我吗?”
“四年前,特别恨,也特别不理解,一年前,少许恨,如今不恨了,只是多了几分茫然。”
秦终南想着自己被赶出王府,押上那大白鹤的时候,心里那是一个委屈。
但如今想想,却觉得当时的自己是那么可笑。
秦广手指一弹,这密道中的壁灯顿时都燃烧了起来,一晃一晃显得特别阴森,好在密道不长,十多步就到了。
密道尽头是一个空旷的石室,石室中间有很多小石台,每一个石台上都倒插着一支兵器。
秦终南数了一遍,九十七支兵器,刀枪剑戟都有,这些兵器都是残破不堪。
“我曾经有很多生死与共的兄弟,如今能陪着我说话的,也只有王斌了,其他的都在这里了。”
这些应当就是雪龙九十九骑了,雪龙铁骑的开端。
“没有一个人是善终的,就连你手里的分天,王斌握着的飞龙枪,也差点扔在了这里。”
秦广说着呵呵一笑,笑的真苦,为什么不带些酒下来呢?因为有些愁,酒消不了。
但有总比没有强。
“我说你家大业大的,一坛酒都舍不得。”
这密道中又走来了一个人,这个人看起来比秦广苍老许多,是个瘸子,断了右腿,拄拐挂着两坛酒。
“王叔!”
秦终南看清楚后,便跑了过去扶了过来。
“终南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前几日刚回来。”秦终南回道。
王斌扔了一坛酒在地上,扑通一声稀碎,酒水流了一地,把拐杖一扔,一屁股坐了下去,拍开封酒泥。
“老家伙们,喝酒。”
喝了一大口,又把酒坛子扔给了秦广。
秦广接过酒坛,咕咚咕咚喝完半坛。
“雪龙将士无尸首,雪龙枪中有我名;敢问天下那支军队最骁勇,唯雪龙铁骑。”
王斌说完一声大笑。
雪龙铁骑出战,谁军功大谁冲在最前面,每个人都拼命的冲刺,不想被笑话,可前面的人倒下了,便会被后面的铁骑踏成肉泥,如何分辨尸首?只能以兵器来划分了。
雪龙铁骑乃是长枪骑兵,马不离身枪不离手,每一支枪都是特制,只能装备雪龙铁骑,都有使用者的姓名,战死后自有同袍把雪龙枪带回来。
将领虽然有些不用长枪的,但都依旧把自己的名字刻在了兵器上,分天上就有秦广二字,不过得拔出来,才看的见。
秦终南再看那倒插在石台上的刀枪剑戟,好似看到了万马奔腾,看到了将军士兵一心,看到了雪龙枪的锋芒,最后夕阳下,看到了大地鲜血茫茫。
秦终南自觉的退了出来,秦广要告诉他的,他已经明白,有些事适合他们两兄弟谈。
“你要把雪龙铁骑交给终南吗?”王斌问道。
秦广点了点头说道:“你废了,我老了,不交给他,还能带进土里吗?”
王斌摇了摇手里的空瓶子,放在了地上,“雪龙铁骑大将军,在外人看来,风光无限,可背负在身上压力,谁能明白,他承受的起吗?”
“现在还不能,但某一天到来,他必须能。”秦广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两人就这样肩并肩的看着昔日的同袍。
“雪龙铁骑中,有能力的统军无数,你觉得他们会服终南吗?”
“至少有七成将士不服。”
王斌实在不明白秦广的想法,让秦终南统军能有什么好处,累了秦终南苦了雪龙铁骑。
在他眼中,秦终南实在没有资格统军。
直至下午天渐渐黑的时候,他们才从密室走了出来,秦终南也没有离开,就蹲在这一楼看书,一下午便看了数十本,皆是江湖传说类的书籍。
王斌看了秦终南一眼,摇摇头便走了。
“走,再随我去一个地方。”
秦广又拉着他走了,这次秦终南知道是去哪里,这一次把秦湘芗也带上了。
云城外,高山密布,其中就有一块山脉被军队守卫起来。
外面立碑,‘雪龙王妃陵园’
他们三人下了马,走上这条大理石铺的道路。
在秦广心中,走进了这里,秦家才算是团圆,才叫过年。
这座陵园耗费金银无数,掏一座山做主墓,削一座小山为碑,周围雕刻龙凤虎羊无数,成众星捧月之势摆放在四周。
秦湘芗感触颇深,当初若不是睡在这里的王妃把她捡回来,她早冻死了。
思之报恩,奈何故人已不在!
当年,她看着王妃死的,她也看着义父一夜白头,她看着大雪中,秦终南抱着王妃大哭。
当年,便是为了她,秦广封剑,没想到她还是死了,一场场阴谋,一道道算计,朝廷与江湖勾结,硬生生带走了她的性命。
江湖中的那些人他已经灭了门,朝廷中参与那场刺杀的势力,已经被他灭了九成。
但幕后主谋,他还没来得及计划,就已经死了。
这人便是玖楚王朝上一代圣上,当初秦广欲造反,可听闻皇帝驾崩后,终究没有举兵攻进帝都。
这些年来,秦广没有去过一次帝都,他怕去了,就忍不住大开杀戒。
王妃死后,才四岁的秦终南十分胆小,夜里不敢一个人睡,一直都是姐弟两人同睡,直到十一岁的时候,那个叫王二狗的告诉他什么叫男欢女爱,他才红着脸要求一个人睡。
那时的秦终南十分可爱。
祭奠完王妃后,天已经彻底黑了,从山头望去,云城万家灯火,通天明亮,时而能听见一些欢呼声。
秦广练的是纯阳内力,从未惧风寒,如今这凉夜里,感觉寒气从脚底直入心肺,十分寒冷。
午夜,秦广秦终南合力敲响金钟。
秦家不信佛,甚至还屠过少林,钟响一百零九。
第四章 山河阁七楼
大年初一,按照约定,应该去山河阁。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秦终南让白鸢从地窖中拿出了一坛猕猴酒,这酒是猕猴桃做成,澄绿色液体,如同美玉一般,十分好看。
秦终南一手提酒一手提剑,走进了山河阁。
“左起第三书架第三排,有一本《拔剑诀》,把它带上来。”
秦终南才刚刚走进,何昙的声音便传来了,按照他的指示,找到了拔剑诀,带了上去。
第二层放的是神兵利器,然而下面两层一个护卫都没有,不是说有天阶强者守卫吗?
秦终南走上第三层,才见到一个白发发道袍老人,正翻阅着书籍,看都没看秦终南一眼。
秦终南径直向上走去,放的都是书籍兵器,越往上走,种类越少,品质越高。
到了第六层,只余一百余本书籍,无一例外全是孤本。
七层便是何昙所在了,一眼看去,一台茶几,一张太师椅,何昙就躺在那上面闭目养神。
四周墙壁都开了小格子,其中一个格子里放了一张羊皮卷,上书有‘天生百家姓,定然绝秦’。
秦终南把酒坛往桌子上一放,用了一点力道,砰的一声响。
何昙一弹身站了起来,“艾玛,吓死我了。”
装,你就装,秦终南刚走进山河阁你就发现了,走到你身旁故意不知道。
“猕猴酒,好酒。”何昙把拍掉封土,闻了下,一脸的享受,还不忘给秦终南也倒了一碗。
“来,干一个。”
何昙一碰碗,一饮而尽。
“芳香浓郁而不刺鼻,入口柔软却劲道十足,好酒啊!”
秦终南可不是来听他说酒的,又把那拔剑诀放在了桌子上。
“书,我带来了。”
何昙一笑又倒了一碗酒,“我问你,你学武是为了什么?”
学武功自然是为了变的强大。
“当初,你爹找我谈论教你武功的时候,我是拒绝的,你天资一般,入门又晚,成不了威震八方的强者。”
说到这里,何昙又干了一碗,“但你爹还有四十万雪龙铁骑,我建议他把你送到军中磨砺,未来做了大将军,天下第一在你面前也不够看。
他说不行,你领军能力有限,四十万大军交给你,迟早死光。你告诉我,你能做什么?”
“我能做你想不到的事。”秦终南第一次被人如此看轻,在他眼里,自己好像就是一个披着世子殿下身份的废物。
“你在女人方面,确实超我千百里。”何昙继续羞辱着他。
秦终南特别想拔剑杀了他,以自己的身份,何人敢如此对他万般羞辱。
何昙指了指桌子上的拔剑诀,“这是书上就只有一招,拔剑,杀人,归鞘,你先练练。”
何昙说完哈哈一声大笑,“我忘了,你现在还拔不出剑。”
这下秦终南彻底愤怒了,忍无可忍,双手握剑,左右一划,向前一扫,正是那日城外劈飞秦湘芗的那一招。
何昙依然大笑,伸出手来,两指一夹便破了他的招式。
“你就这点忍耐力吗?大丈夫能屈能伸,能忍方能成功。”
秦终南这才收回剑来,他说的没错,自己除了有个剑神大将军老爹,其他一无是处。
还没等秦终南回过神来,何昙又继续说道:“要是你忍下了,我就会说你是个废物,动手的勇气都没有。”
秦终南算是明白,这是摆明的故意为难自己。便问道:
“那你想我怎样?”
“你先拔出剑,我再教你,对了,酒不能少。”何昙说完抱着半坛子酒,又躺回了太师椅上。
“对了,可以参考拔剑诀。”
这才闭上眼睛,安静睡觉。
秦终南把剑放在了桌子上,拿起了那本拔剑诀。
天下武功出少林,秦广马踏少林后,自然把少林的藏经阁之类的抄了。
本以为少林中只有佛书经文,谁知道里面什么功法都有,底蕴相当混厚。
面对这么多武林秘籍,秦广仅仅拿出一成给朝廷,其他的便都留在了山河阁。
拔剑决是一位大能剑术者创作的,凝气于剑,两手发力,拔出一剑,收又是一剑,整个过程行如流水,速度极快。
秦终南想着自己每次都是靠蛮力拔剑,累个半死,分天却一动不动。
活该拔不出来啊。
秦终南便拿起了分天,一手握鞘一手握住剑柄,横于胸前,凝气于剑,直入剑身,气动力动神动,拔!
刷!分天出来一半,也漏出秦广二字,别看这一半,秦终南可是使用全身的内力。
休息一会后,秦终南再拿起分天,拔!
坐于草堂上闭目养神的秦广睁开了眼睛,轻轻一笑,又闭上了眼睛。
山河阁七楼,一道剑光一闪而过,秦终南坐在地上,满头的大汗,特别兴奋,十五年了,终于拔出来了。
何昙心中的惊讶更盛,他明明天赋平平,修炼十多年,才刚入玄阶,后来一想,这些年来他一直都在养剑,不修功法,只练吐纳,便明了,剑神的儿子,再怎么也不可能是个废物。
何昙突然感觉还有点意思,便站了起来,“跟我来。”
还没等秦终南反应过来,就被他抱在了怀里,何昙一个飞身,直接从山河阁七楼飞了出去,见他在雪花上一踏,继续向城外飞去,身轻如燕。
秦终南第一次被一个男人抱在了怀里,浑身不自在。
终于在城外不远处停了下来。
把秦终南放下后,他又一个飘身,茫茫大雪中,已经没了他的踪影。
秦终南正茫然的时候,一颗雪球飞速向他砸来,秦终南慌乱的闪躲过去。
“不要闪,用剑。”
这个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分不清方向。
又是一个雪球。
秦终南提剑一削,分成两半的雪球从他身边滑过。
紧接着又来一个,再削。
每次一个雪球,一个比一个大,一个比一个快。
秦终南刚开始还觉得很轻松,可现在看着那一头大的雪球,感觉上面的气势,一旦挡不住,可能得在床上躺上几天。
不觉的背上冒冷汗,打起十分精神,注意着周围的一草一动。
又是一个雪球,这次的竟然有半人高,雪球上所带的气势,可能不是躺几天那么简单了。
秦终南挥剑砍去,雪球并没有分成两半,他感觉自己砍到的是一个铁球,手掌被这股力量冲的一麻,分天被弹了出去,秦终南也在雪地里翻了几个跟头。
这也太狠了吧!
何昙这个时候终于出来了,赶紧跑了过来,这毕竟是世子殿下,要是被自己弄死或者弄残废了,自己恐怕也活不了了。
秦终南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嘴角有一丝血迹,双手更是血肉模糊,还好只有一点轻微内伤而已。
“你还真不怕打死我啊!”秦终南坐在雪地里,看着何昙笑道。
“你若是使用那招,便不会有事。”何昙见他没什么大事,便放心了。
那招?哪招?自己好像就只会一招。
“那招叫大河东去。”秦终南说道。
“大河东去?他也会给自己的招式叫个名了?”
何昙自言自语说道。
“你说什么?”秦终南正感叹自己的功力,对于何昙的嘀咕没有听清。
“没什么,走吧,回去。”何昙说完便转身走了,走远后又嘀咕了一句,“刀狂,吴三,呵呵!”
秦终南自然听不到,见他没有带自己回去的意思,便自己站了起来,用手臂抱起了分天,摇摇晃晃的走了回去。
秦终南刚进门就碰见了秦湘芗,这副模样把秦湘芗吓个半死,当场发飙,非要找伤害他的人算帐,秦终南解释好一会,她才收气。
便带着秦终南去治疗,家里珍贵的药材反正一大把,就连金丹也可以当糖豆吃,便都拿出来给秦终南灌上。
又吩咐好终南院里的丫鬟好生看着,这才离去。
秦终南今天一天可算是累坏了,躺床上没多久便是睡着了。
不过山河阁七楼可不太安静,这里差点儿被秦湘芗给拆了。
第二天醒来,手上的伤已经好了一半,玉灵膏不愧是天下一等一的神药,竟然好这么快,但练剑还是得休息一天。
想着没什么事做,不如去山河阁里看看,那些书可都是自己以前梦寐不求的,走出终南院依旧带着剑,剑不能离身,否则要被秦广暴打。
顺便提上一壶酒。
先从一楼看起,反正秦终南看书一目十行,记忆能力又好,大概十多年就可以看完了。
“上来。”
秦终南刚走进去,就听见了何昙的声音,这种靠意识感觉周围的能力,是天阶五品以上才有的,秦终南那是一个羡慕啊,可自己还刚入玄阶,停留在玄阶二品。
秦终南走上七楼后,先是给师父倒了一碗酒,好好对待,争取下次出手轻点。
何昙指了指桌子上的一堆书,少说得有百来套。
“这都是一楼的书,我给你挑选的,你把它们看完。”
何昙说完便自顾自的喝酒去了,酒过三碗便睡觉,好不快活。
秦终南从地上堆到桌子的书籍,随手抓了几本,便找了个地方坐下看了起来。
天地玄黄,黄为始,气乃天地之灵,灵乃物之魂……
剑乃是一道,道是虚无,人动剑未动不可,剑动人未动不可,人动剑动神动则道动。
这是太虚的《灵峰无极飘渺剑》,传说是太虚一位老祖坐于太虚灵峰,听十年风雨,感十年阴晴,看十年云聚云散,顿悟天地之道而成。
可如此秘籍怎么可能放在一楼,秦终南生活在太虚三年,一想便明白了,太虚的招式必须配合太虚独有的太虚功法才行。
这无极飘渺在太虚是圣书,可在没有太虚内力的人手里,简直就是天书。
好在秦终南对太虚有所了解,这无极飘渺也能明白几分。
阁内人看书忘记了时间,阁外已经是黄昏。
秦终南一天便看了二十多套,各门各派的都有,也对招式有了几分了解。
直至暮色才归。
第五章 上元,苦行
这些天来,秦终南走在王府里,如同走进了深渊,一片片树叶,一颗颗石子,都化成了何昙训练他的利器。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秦终南在王府外,就已经把分天拔了出来,走进王府便提起了十分精神,一路走到终南院才放下心来。
一路走来,二十颗石子,二十片树叶,其中三课石子五片树叶打在了他的身上,比昨天少了几颗石子。
红帐见他回来,帮他脱了貂裘,搽了搽他头上的冷汗,又拿药给他治伤,从初四开始到如今十四,每天都是如此。
红帐还是头回见过这样的主子,明明他吭一声,那何昙便不会造次了,秦终南却越来越兴奋,一天不挨几个石子树叶的,浑身不自在。
如今秦终南实力玄阶三品,久违的突破,停留在玄阶二品多久了?他自己都不记得了,不过感觉也没什么变化。
但自己的剑法融合了一些无极飘渺,挥动起来,不说实用,至少好看多了。
不过在红帐心中,秦终南这个主子还是不错的,以前常听这户那户的丫鬟被暴打,简直就是不当人来看,至少殿下从未打过她们。
一直以来秦终南对她们都是笑嘻嘻的,虽说起的名字不好听,但做丫鬟的能有这个命就不错了,可在她心中还是留下些遗憾。
比如暖床这么多天来,殿下从未砰过她,如今红帐看他的眼前都带些幽怨。
秦终南年少便混在胭脂堆里,岂会不明白她的意思,但俗话说得好,兔子不吃窝边草,红帐跟着自己,什么名分都不可能有,不如留她清白之身,到时候出了王府,也好找个好人家。
但吃吃豆腐还是可以的,秦终南在她圆滚的屁股上轻轻拍了下,“你走吧,我要睡了。”
红帐便红着脸退了出去。
明天是元宵,秦终南和自己那位铁哥们王二狗约定好出去寻花。
秦终南是安心的睡了,但秦广处却收到了一封密信。
山河阁七楼,秦广,刘一山,何昙三人聚集在此。
这刘一山虽是雪龙铁骑头号军师,却在朝廷中不任职,朝廷曾封他从一品太尉,他都是拒绝了,却在王府内讨了个管家的差事,天下人便给了他一个外号,布衣军师。
“我觉得吧,给不给他看都不重要,这事已经在江湖中传开了,这几日他穷于武,对外界没什么关注,等他放松下来,他自己便知道了。”
秦广点了点头,“一山说的不错,传上将阳禁,让他准备四百精锐,随时听候调用。”
“是!”
刘一山拱手,便离开去准备了。
秦广把信递给了何昙,“吴三是你的好友,终南是你的徒弟,这一行你应该不会缺席吧!”
何昙把信收在了怀里,轻轻笑道:“我自然要去。”
听到这话,秦广站了起来,向楼梯口走去,“那我便放心了。”
所有人走后,这山河阁七楼只剩下何昙倒酒喝酒的声音。
那日逍遥峰之巅,若不是吴三最后收了半招,自己恐怕就不是重伤那么简单了,吴三是个好人啊!
上元节,秦终南一大早就提了几壶酒,屁颠屁颠的跑到了山河阁七楼,只求不挨打。
到了后却发现何昙醉的不醒人事,一地的空酒坛子,便又命人拖了一车酒过来。
没过多久,何昙便醒来了,揉了揉额头,发现一张似笑非笑的脸。
“师父,什么时候把你这喝酒的本事教给我?”
“我看你是皮痒了。”何昙说着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地上的空酒坛子已经被清理干净了,而墙角又堆上了一堆新酒。
“师父,今天可不可以不挨打?”秦终南小心的问道,要是晚上出门的时候鼻青脸肿,那就不好看了。
“可以。”何昙直接答应了。
“多谢师父!告辞!”
“等下,剑可以不练,书还是要看的,你今天把这本看完。”何昙说着手掌一扫,一本书漂浮在秦终南面前。
秦终南接了过来,是一本纪录人物的书,《苏北秘录》,此人天下无人不知,江湖第一人,天下第一高手苏北,使一支破军枪,成名至今,未逢一败。
虽然不知道何昙为什么要让自己看这个,可一定有他的理由,书较厚,记载的非常详细,看完的时候,也已经是下午了。
苏北,玖楚雷州人士,现居住雷州逍遥峰上的逍遥阁里,为世人公认天下第一,至今以是一百三十二岁,真是老当益壮啊!
不说其他,那破军枪重三百公斤,普通人般搬都搬不动,在他手里,却轻如鸿毛,耍的龙飞凤舞。
秦终南记下这个人后,便回了终南院换了一身锦帽貂裘,叫上了白鸢红帐,带上几个恶仆,一起出去了。
终南院里的丫头们,那都是极为水灵,虽比不过秦湘芗那般美貌,但也属于上乘之色,尤其是白鸢红帐两人,一个俏丽冷艳,一个妩媚动人。
带出去绝对回头率高,已经和王二狗约定好见面地点,在香满楼里。
这王二狗是王斌唯一的儿子,王斌出身低微,祖上几代人都不识字,王二狗出生的时候,王斌正在边关,爷爷奶奶的就起了个这样的名字,说贱名好养活,王斌回来的时候,二狗都已经几岁了,名字也改不了了。
秦终南带人走进香满楼,王二狗早就到了,兄弟见面,勾肩搭背的走上了阁楼,香满楼是云城中最大的饭店,装饰的极为华丽,也不是一般人能消费的起的。
能走进的皆是大富大贵之人,能上阁楼的皆是有权势之人。
两人寒暄着,酒过三巡。王二狗问道:“终南,小柔有给你写信吗?”
能与秦终南称兄道弟的不多,王二狗一个,这闻人柔一个,再无其他。
闻人柔是云州一个大富商的女儿,可称富可敌国。闻人柔虽是一介女流,但性子里直透着一股男人的霸气。后来被凌霄宫师祖看上,收做了关门弟子。
“没有。”秦终南回道。
他还记得当初闻人柔走的时候对他说的话。
“终南,等老娘成了天下第一,就回来娶你。”
不过去年年底王府密探传回消息,她已经是天阶高手了,十八岁突破天阶,可谓是天才中的绝世天才。
“她现在可谓是名满江湖,十八岁的天阶,啧啧,说不定过几年就回来娶你了,哈哈哈!”王二狗说着一阵大笑。
秦终南给了他一个白眼,那女人谁敢要啊。
王二狗笑了一会才停下来,“来,给我说道说道你这四年的屈辱史,比如被那家姑娘调戏什么的。”
秦终南长的还是极为好看,应当说他有一种邪魅的魅力,特别是那双眼睛,极为勾人。
“我说二狗啊,你都快三十岁的人了,你就不出去游历一番吗?外面世界可比云城中精彩万分。”
“去,自然要去,只是时候未到。”王二狗说着漏出个神秘的微笑,看来这四年里,应该也有所奇遇,至少他的修为,秦终南已经看不透了。
气质也发生了变化,多了几分沉稳,少了以前的那种散漫的态度。
想到这里,秦终南心里就不平衡了,自己再外吃了四年苦,啥都没捞着,王二狗在家里捡到一个大便宜,一个天阶九品的高手将一身内力全部传给了他。
“你这一身的内力,不好好把握,等全部流失了,有你后悔的。”虽然嘴上这样说着,但秦终南还是挺为他高兴的。
正当两兄弟聊上兴致的时候,楼下传来一阵骚动。秦终南看了白鸢一眼问道:“楼下发生什么事了?”
“殿下!来了个化缘的和尚。”白鸢回道。
和尚?化缘?来云州?这和尚估计脑袋坏了吧,天下数千寺庙都是被他老爹秦广带兵摧毁的,虽说现在又出现了一些和尚,但绝对没有敢来云州的,这个和尚能活着走到这里,都是天大的运气了。
秦终南突然觉得走点意思,“白鸢,把这个和尚带上来。”
片刻,一个一身褴褛的年轻和尚被带了上来,灰色袈裟破烂不堪,只够遮体,脸上有些青紫,估计是被打的。
“坐。”秦终南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和尚坐下后,白鸢递了一副碗筷,他们阁楼的事情,都是让白鸢等人伺候的,不许馆姬入内。
秦终南拿起了个鸡腿放在了他的碗里,那和尚想都没想,两手抓起就往嘴里塞。
看的秦终南两眼发直,和尚什么时候吃肉了?
“你们和尚不是不吃荤吗?”秦终南问道。
“我不是和尚,也不是佛,我是僧人,亦是人,吃得肉。”
这僧人一边吃着一边解释道,一条鸡腿很快就下肚了,可能吃的太急,咽住了。
“红帐,给他倒杯酒。”秦终南吩咐道。
红帐天生的尤物,身材火辣,红唇诱人,让她来倒酒,是想试试他的色胆。
僧人接过酒来,道了声多谢,便喝了。目光没在红帐身上停留多久,依旧看着桌子上的佳肴咽口水。
秦终南见此,把整盘鸡端在了他的面前,他也不客气,抱起来就吃。
一边吃着一边介绍自己的来历,虽然他嘴里咀嚼着鸡肉,声音含糊不清,但也能听个大概。
他法号苦行者,号苦行僧,从西天而来,去往东天,寻一位能重筑佛门之人。
“你可知云州佛门禁地,来者有死无生?”王二狗问道,他已经动了杀意,毕竟他爹的腿就是被佛门中人打断的。
他只是看着秦终南面上,才没动手而已。
苦行吐了块骨头出来,放下了未吃完的鸡肉,又喝了口酒。
“此事天下无人不知,但我不是佛也不是和尚,我是僧。”
“那你说说,什么是佛?什么是僧?什么是和尚?”秦终南继续问道。
“佛乃度世之人,度世间烦扰,度人间苦难,度人心之恶,度世道炎凉。和尚削尽头发,摒弃红尘,看上出世,实则念世,皆收世人供奉而不行善,皆贪得无厌之人。而僧则是有坚定信念的俗人。
佛至善,天下少有,小僧正是寻佛,和尚愚昧无知,但杀不尽,至于僧,苦行求佛十多载,除我未遇见一人。”
苦行说完,站了起来,双手合十行了一礼,便
准备告辞。
秦终南也没留他,这人就是个疯子,能走出云州来鬼了,今日让他吃饱一回,也算是行善。
“你为什么不动手?”秦终南看着王二狗问道。
“我想见你杀一次人。”王二狗笑着回道。
两人相视一笑,皆起身离开了香满楼。
第六章 十七的西秦刺客
华灯初上,今日云城的夜晚特别热闹,叫卖声嬉笑声纷纷扰扰,小孩子抓着小糖人高兴的奔跑。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吃饱喝足的秦终南和王二狗从香满楼走了出来,一行人浩浩荡荡游走在街道上,四年磨砺,秦终南的模样也变了点,大多数人都不认识了。
但看他锦帽貂裘,护卫十数多,就连带出来的女侍也都是漂亮之极,绸缎华丽,路上行人见此,都纷纷避让。
但总有些胆子大的。
“前面的让开,本公子的马车也敢挡,找死啊!”
一阵大呼小叫断了秦终南闲逛的兴致,他回过头来,看着来人,那马车上的肉球得有三百多斤吧。
云城中没听见那户人家有这么一个胖子的,大概是云城周围的。
秦终南两手把分天挂在背上,摇摇晃晃的走了过去。“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我说,给本公子让开。”那肉球又说了一遍。
“我若不让呢?”秦终南说着,右手已经移动到剑柄处。
“你找死吗?”肉球笑着说道,只是这笑比哭还难看。
秦终南直接出剑,眼都没眨一下,毕竟他几岁就会杀人了。
“今日本世子高兴,饶你一命。”
肉球的肚子瞬间被划开,血和油水一同流出,顿时一股油臭气味扑鼻而来。
秦终南捂着口鼻走开了,至于那肉球死不死,那他就不关心,他只想告诉云城的各位,他秦终南回来了。
回来的时候便听说了,至从他离开,云州的公子哥们简直无法无天了,个个称老大,抢女人,弄得人心惶惶,特别是春香客和万花撩里的女姬,这四年已经被他们玩死几个了。
秦终南什么都不心疼,就心疼这几个女人啊。
所以他有必要告诉云城及云城附近的这些公子哥们,想在云城混,必须听我的。
那肉球听到世子这个称呼的时候,腿都吓软了,不过估计不吓,腿也是软的。
顾不得肚子上的伤,赶紧命令护卫送自己回去,他爹便是云州刺史。
当年皇帝把云州的一切都给秦广了,唯独这刺史是个另外,秦广也不客气,独揽大权,直接架空了这刺史,这刺史在云城中连宅院都没有。
肉球回来后,刺史大怒,听到是秦终南伤的,便去准备了一份大礼,过几日去王府道歉,要想在云州混下去,还是得讨好秦王府啊。
街道上到处都卖彩灯的,男男女女相拥一起,放灯是玖楚及个个王朝的传统,有些喜思慕之人就把心中的话写下来,放进灯里,或挂在高处,或放入河水漂流。
秦终南放过很多次灯,唯有去年记忆犹新,和一个叫璃月的女孩放的。
去年大年初一,他从太虚观离开,准备回云州,十三那天,河道旁遇见了正在洗澡的璃月,娇艳欲滴,明明是很青涩的脸蛋,却有一双妩媚的眼神,秦终南当时评‘祸国殃民’。
璃月当时也发现了他,知道自己洗澡被偷看后,简直羞愧的想淹死在河里。
秦终南当场发誓绝对没看到任何不该看的,璃月才好一点,不过秦终南确实没看到,他完全被璃月的眼睛吸引了。
如此两人结下瓜葛,一同行了三个月,走了三百里,上元节洛阳放灯,秦终南在灯里写道‘璃月若到云城,娶!’
分开的时候,秦终南看着故意把自己整的乱糟糟的璃月说道:“若你无处可归,可去云州云城。”
“你是住在云城的吗?真羡慕你有一个家,我若想你了,我就会去的。”
秦终南想到这里,嘴角微微上扬,却没注意到前面的火树,一股脑撞了上去,一下把秦终南的貂裘点着了。
王二狗手一挥,顿时将秦终南身上的火扑灭,如此轻松灭火,地阶?
秦终南心里羡慕了一翻。
貂裘糊了,秦终南扯了下来一把扔了,锦帽也一起扔了,这些东西区区百两黄金,对于雪龙王府来说,不算什么。
秦终南顿时感觉轻松了许多,锦衣玉带,怀中抱剑,有几分侠客的味道。
“走,去春香客看看。”秦终南提议道。
王二狗一点头,两人便一边走着,一边讨论春香客如今的花魁。
四年前的花魁叫千语,两年前被皇城里的一位贵公子买去做了小妾,如今的花魁叫桂花。
桂花这个名字虽然有些俗气,但人却是极为雅致,弹的一曲好琵琶。
只是要价极高,且卖艺不卖身,这两年来无数人想破了脑子,都想拿桂花初红,却无一人成功。
“哎呦!早听说殿下回来了,殿下终于来了,殿下果然没忘了我们啊!”
春香客的老鸨赵娘眼力劲还是不错,一下就认出了秦终南,这赵娘虽然年龄大了点,但也依稀风韵犹存,只是那厚厚的一层白粉,让人感觉特别反感。
“赵娘啊,四年不见,亏你还记得我。”
“哎呦!我要不记得殿下,殿下尽管把我这小店拆了,殿下快请进,姑娘们快下来。”赵娘一边奉承着,一边叫来了姑娘。
秦终南点了点头道:“嗯,是该拆。”
这话一出来,赵娘直接跪了下来,抱住了秦终南小腿,眼泪哗哗留下。
“殿下给条活路啊,您要是真要拆,不如杀了我吧。”
秦终南哈哈一声大笑,把赵娘扶了起来,“我话还没说完了,你急个什么,我是说拆了盖新的。”
“哎呦,我误会殿下的意思了,该死该死。”赵娘一时间又笑成了朵花,一会哭一会笑,真是个戏精。
“听说有一个叫桂花的姑娘,在哪?”秦终南表明了来意,他也不想在这老鸨身上浪费时间了。
“在后院,梅楼。”赵娘回道,又对身后一名女子说道:“快把桂花那个丫头叫来,快去。”
“不必了,我自己去就行。”秦终南一摆手叫住了那个姑娘。
王二狗见秦终南的事完了,一口气点了四个姑娘,左拥右抱的走上了楼去。
“你还是这德行,你悠着点玩。”
“放在,这方面我还没怂过。”
秦终南看着王二狗上楼后,让白鸢红帐等人在外面等候,便走了进去,无视了红帐那幽怨的眼神。
梅楼,是春香客花魁才能住得地方,院子种梅,小楼靠江,远离了街道,显的格外清净。
秦终南轻车熟路走了过去,一把推开了门,门开之时,一阵琵琶声和着歌声传来。
‘是三更,马蹄响。
十八万子弟,皆埋骨沙场。
城头挂降旗,宫里血气香。
苍天六月雨,红不消只见涨。
望我儿郎,复国驱狼。’
一曲高歌结束,秦终南拔剑邸住了她的咽喉。
“就凭这一曲,整个春香客的人都要死。”
琵琶声依旧不停,“她们叫你殿下,你便是秦终南吧!”
桂花的声音哀怨,无一丝生气,说完抬起头来,直视着秦终南的眼睛继续说道:“我出生,就听着这一曲,它陪着我长大,我怎么能不唱?”
“你多大了?”秦终南的剑依旧没有放下。
“十七。”桂花回道,琵琶声依旧不停,反而越来越急。
“二十七年前,就不存在西秦了,你十七岁,当属于玖楚人士。”秦终南听到这急促的琵琶声,很想挥剑,收了她的性命,但忍住了。
桂花肩膀开始抖动,嘴里发出低沉的笑声,红唇轻轻开合。
“风起。”
嘭!琵琶断了一根弦,数支飞针向秦终南射来,秦终南一个后跃,挥剑挡住了这些飞针。
何昙对他的训练,还是很有成效的。
但这一切还没结束,又断了一根弦,又是一排飞针射了出来,秦终南再次挥剑,却漏了一根飞针。
千钧万发之时,一道白色身影飞了进来,手一挥就扫飞了那支飞针,又接着一掌拍在了桂花的胸口,桂花顿时倒飞了出去,撞在墙上吐了一口鲜血,昏迷了过去。
这时秦终南才看清了这道白色身影,“白鸢停下。”
秦终南叫住了准备下死手的白鸢,至于白鸢为什么武功这么高,自己却一点也不知道。
想都不用想,铁定自己老爹秦广安排的。
白鸢收掌停了下来,站在了一旁。
秦终南提剑走了过去,用剑拍了拍她的脸,确定她昏迷了,又用手探了探她的呼吸,还有气。
秦终南把剑递给了白鸢,把桂花全身摸了一遍,倒不是他有什么恶趣味,只是想看她身上还有什么暗器。
摸了半天,只在她胸前摸到了把小刀,特别小的那种,才指甲般大小,用红绳挂在了她的脖子上。
秦终南一把扯了下来,放在了自己胸口,然后一把扛起了桂花向外面走去。
秦终南在里面忙活了半天,王二狗早就完事了,看着他直接把桂花扛了出来。
竖起了大拇指,“终南你今日竟然如此英勇!”
王二狗说完一阵大笑。
“赵娘,人我带走了,赎金明日我命人送来。”秦终南说完便扛着桂花走了出去。
王二狗见桂花嘴角有些血迹,心知此事必定不简单,也没多说,跟着走了出去。
见没什么可玩的了,便向秦终南告辞回去了。
秦终南一把扛回了王府,抬头一望,落凤亭上有一道人影,看样子好像是师父何昙。
这时候,恰巧秦湘芗也回来了,看着秦终南扛着一个女人,便走了过来。
“这是?”秦湘芗问道。
“西秦的刺客,姐,交给你了,对了不要弄死。”秦终南把桂花直接扔给了自己的好姐姐。
没等秦湘芗多问,秦终南已经走了,向着落凤亭走的。
师父何昙他很了解,吃了喝,喝了睡,如今半夜不睡,他想去看看。
第七章 吴老头死了
何昙一身紫色长袍,蹲在落凤湖旁,湖里有三个飘荡的河灯,何昙拿起一个酒瓶,空荡荡的,没酒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今夜城里好热闹,云河万灯流淌,你这三盏未免太孤独了。”
何昙听到秦终南的声音,回过头来,轻轻一笑,走到了栏杆旁边,指了指城下。
秦终南望去,云城千万灯火,尽收眼底,也是,若论观景,落凤亭最为合适。
但这里闻不到腊燃烧后的油香,听不到人声鼎沸,感受不到人群拥挤,这里只有风声和自己的呼吸声。
“今日出去游玩,我猜你酒喝的不尽兴,要不我们师徒二人再喝几个?”
秦终南看着地上的空酒瓶子回道:“你已经喝了三壶了。”
何昙大笑,“遇俗人,这酒浅尝一二,遇好友,能过三巡,遇知己,可喝一江,独饮,如同白水。”
“那我能和你喝多少?”秦终南问道。
“喝至天明。”
山河阁里,秦终南陪着他喝了一个多时辰,抓起了一把花生塞嘴里。
“年前回来至现在,已经有了一个月,唯独今天喝酒最为高兴。”
何昙坐在太师椅上,一脚放在座子上,放肆大笑,完全不像一个绝世高手,倒像一个江湖小混混。
楼下的人可就招罪了,吵吵闹闹的还让人睡吗?又不敢去楼上劝,一个是天阶九品的绝世高手,一个是秦广的宝贝儿子,哪个都得罪不起。
何昙忽而跳了起来,手一招,桌子上的分天到了他的手上,“看我为你舞一剑。”
天下间能观何昙舞剑的能有几人,要不是他喝醉,秦终南恐怕一辈子都看不到。
何昙身如轻鸿,剑光飘渺,如梦如幻,忽而一个转身,飘到了阁楼外,借一缕轻风,舞动了起来。
秦终南趴在窗户上,拍手叫好。
四年磨砺回来后,他发现周围一切都变了,老爹不在那么严厉,开始对他笑了,姐姐秦湘芗也很少欺负他了,变的温柔的母老虎,犹如一只猫,好不适应。
就连那王二狗,也不在胡闹,变的沉稳许多,唯有自己,如同还是四年前的模样,他心里有故事,这四年的故事,能对何人诉说?
秦终南就这样趴在窗户上,醉了。
何昙一个飘身回来,手掌一收,从眼处压到丹田,地上一堆的水,都是他用内力排出来的,对于他来说,放纵最为奢侈。
何昙把分天归鞘,将秦终南抱了下来,放在了他太师椅上,思考了一会,拿出了一封信,秦广给他的那封,放在了秦终南胸前。
这一觉睡得特别舒心,第二响午,秦终南揉了揉头,爬了起来,一封信从地上滑落,掉在了地上。
他转头看了看,何昙不在。
茫然的把信捡了起来,想着昨夜何昙奇怪的行为,这该不是留信走人了吧。
秦终南一把拆开,无信头,无署名。
‘吴三,号刀狂。与何昙为至交好友,少时领悟大道,自创三刀,刀刀狂霸,三刀皆无名……二十四年前,逍遥峰上败于苏北半招,从此归隐太虚山脚,收刀藏名,不问江湖。
正月初一,吴三打马离开太虚,遇一城,必喝一壶杏花酒,吃一只烤鸭。
正月十二,打马至逍遥峰,喝了一壶杏花酒,吃了一只烤鸭。
十二黄昏,与苏北再一战,苏北用了三百零一招,吴三三刀过后,力尽,亡!惜败苏北一招。
此次三刀有名,刀一,大河东去,刀二,开山铺路,刀三,醉倒山河。
现吴三尸首与吴刀皆存于逍遥阁内。’
“吴老头,死了?”一声呢喃,谁也听不见口。
秦终南把信放入了胸口,走向了楼梯,走下了山河阁,走向了终南院。
太虚山有弟子三千,是道派第一教,有不少王孙贵族子弟在里面修行,是朝廷特许的道教观,也因为如此,消耗金粮极大,特别是练丹最为烧钱。
只能从弟子们口粮中节约点出来,秦终南初到此,吃习惯了山珍海味的他,刚吃些素,还有几分味道,吃久了,就感觉没意思了。
正好山脚有一个姓吴的老头,养了些鸭子,看着相当肥美啊。
“你是哪来的小子?云州世子殿下?吹牛逼。”
“这烤鸭要离火远点,不然会烤焦。”
“哎呀!你看哪,你那些师兄师姐的,个个都会飞檐走壁,你看你会个啥?剑都拔不出,你干脆和我学刀算了。”
“啥?我可是天下第二的武林高手,我那三刀,算了,说了你也听不懂,笨。”
“这只太瘦,养肥了再吃,哎呀!你这臭小子,一天到晚就知道祸害我这点鸭子。”
“什么大河东去醉倒山河的,净整个华丽花哨的。”
“你看好了,大河东去,要这样用知道吗?你拿纸笔来,我给你画出来,哪天我死了,就没人教你了。”
“哎呦!你这鼠须笔和羊皮卷哪来的,这不是那萧诚老道的东西吗?八成你小子偷来的。”
去年大年初一,无雪亦无风,太虚山脚下,茅庐里,吴老头杀了所有的鸭,秦终南兑了自己的配玉,换了数十壶极品杏花酒。
“你别笑我痴,你也别笑我穷,我这般潇洒的人,还有谁?”
哪里想到,这一别便是永别。
秦终南如同丢了魂一般,茫然走进了终南院,心中说不出的滋味,非喜非悲,这世上,能与他饮一江、饮一海的人,没了。
终南院前堂里,秦广何昙皆在内,摆上了一桌,就一菜,烤鸭,就一壶酒,杏花酒。
“先吃点东西吧。”秦广对他说道。
秦终南坐了下来,自己倒了一杯酒,丫鬟们都被安排到后院去了。
秦终南抓起了烤鸭,左看右看,没了鸭屁股,这是吴老头的最爱。
便撕了条鸭腿,大口吃了起来,喝了口杏花酒,又倒了一杯。
何昙见他准备倒地上,便说道:“别倒地上,他喝不到,你代他喝了吧!”
秦终南犹豫了一下,便仰头喝了,狼吞虎咽,一会,鸭吃完了,酒壶也喝空了。
“你先休息一晚,我给你准备了四百铁骑,何昙与白鸢会与你一起去。”秦广见他吃完了,便走了出去,何昙也跟了出去。
秦终南捏紧了拳头,他恨自己武功平平,不然,他定提剑杀上逍遥阁,可是自己修炼一辈子,恐怕也抵挡不了苏北几招。
他不恨苏北打败了吴老头,也不恨苏北杀了吴老头,吴老头去挑战他,败了死的不屈,他恨的是逍遥阁把吴老头的尸首留了下来。
秦终南拔剑猛的向桌子劈去,剑劈开了桌子,连带着把地板劈开了一条裂缝,秦终南总算吐了一口闷气。
终南院外,秦广与何昙漫步在王府大道上。
“逍遥阁的人一向大度,当不会做污辱吴三尸体之事,你怎么看?”秦广向何昙问道。
“吴三是一位豪杰,逍遥阁的人也不傻,定然不会做此等事,惹天下人笑话,吴三没有亲人,应该是留他尸首做法事,如果是这样,那就是今日出殡了。”
秦广点了点头,“应该如此,但愿如此。”
何昙看着秦广的背影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若不是如此,你恐怕会让秦终南踏平逍遥峰吧。”
秦广在世人眼里,对自己的儿子非常严厉,可何昙知道,秦终南对于秦广来说,比什么都重要,这些年来,他虽然经常责怪秦终南,但背后里,派人把惹秦终南的人都杀尽了。
最好的列子就是终南院中以前那批丫鬟了,个个都是从小培养的死士,却在去年,全部派出去,为了保护秦终南回来,十六个丫鬟就只剩了白鸢一个了。
王府里培养的死士何其多,每年都要为了秦终南死掉一部分,王府内最为无情啊。
秦终南走进了卧室,打开了那个密格,将那吴刀三式拿了出来,看了一会,又将信封一起放了进去。
过去的就过去了,接下来,好好休息,准备明天启程。
秦终南突然想起了昨夜那个桂花,交个了好姐姐,也不指法被她弄死了没有。
便转身去了秦湘芗的院子里。
“你昨天晚上去哪了?还有那西秦刺客是怎么回事?”
秦终南刚进院子,就被秦湘芗逮着问了几个问题。
“那女刺客没死吧?”秦终南干脆的问道。
“还没呢,我把她关在那了房间里了。”秦湘芗说着指了指最左边的那间房子。
秦终南走了过去,门前有两个女侍卫看守,见秦终南走了过来,便主动把门锁打开了。
秦终南站在了门口,在一个墙角看到了桂花。
“你叫什么名字?”秦终南问道,他相信桂花只是她的化名而已。
“桂花。”她的声音柔软无力,好像随时会消散一样。
桂花抬起头来,看着秦终南。
“把那个东西还我。”
“你说的是这个吗?”秦终南从怀里拿出了那个吊坠小刀,“你来拿呀!”
桂花从地上站了起来,向秦终南走去,看的出来,那个吊坠对她很重要。
眼看着吊坠就在她的面前,她伸出手来想要抓住,却被秦终南一脚踹在了肚子上,倒飞了出去。
秦终南看了她一眼,轻蔑一笑,把那吊坠系在了自己脖子上,“我最近有点事要处理,我给你时间好好考虑,等我回来,我希望你能告诉我你还有多少同党。”
秦终南说完转过身了,笑着和姐姐聊了一会,便转身离开了。
第八章 风起
正月十七,正是立春,冰雪消融的季节,秦终南跨马出云城,何昙在右,白鸢在左。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上将阳禁领四百铁骑,挂一面秦字大旗和一面雪龙大旗,紧紧跟在后面。
本来这趟行程是要取消的,因为昨夜探子来报,逍遥阁的人于昨日将吴三下葬,苏北弟子代孝。
何昙也终于松了口气,逍遥阁这武林圣地,总算是保住了。
但秦终南坚持要去一趟,不拿回吴刀他不甘心,吴老头说天下他这般潇洒的人,还有谁?
同样的,天下能使吴刀的还有谁?非秦终南莫属,秦终南可以算得上他半个徒弟,亦是知己。
虽然他练剑,但吴刀也绝对不能别人使用,玷污了它的威名。
云城内大道上,铁蹄奔腾,过路的人皆散开,让出了道路。
秦终南出城时,有一人大喊着终南,但声音被铁蹄声淹没了,他没有听见。
璃月最终还是来云城寻找秦终南了。
秦终南渡水,便到了徐州,然后南下,两三日后,可到雷州逍遥峰。
虽然秦终南没发现璃月,璃月却被秦湘芗的派出来的密探看见了。
璃月故意把自己整的脏乱,密探看了几眼,才敢上来问话,然后带回了王府。
秦湘芗见璃月来了,感叹了一声,“这臭小子,偏偏这个时候走了。”
不过还是把璃月留在了府里,与秦湘芗同住,想着秦终南过几日便该回来了。
“殿下,天色已晚,恐怕渡不了河了。”阳禁赶马走到了秦终南身边。
阳禁是秦广手下一员大将,为人忠义,战场上勇猛,颇受秦广喜爱,只是胸中无多少谋略,每次都是他做先锋,打头阵。
吁~
秦终南停了下来,此地距离水还有二、三十多里路,因为冰雪消融,路上全是淤泥,就算是雪龙这等精良铁骑,也难行走。
“继续前进,水河旁安营扎寨。”
“是!”
阳禁领命便退下了。
秦终南也不急,吴老头已经安葬了,他也就放心了,此去不过是取回吴刀而已,顺便祭奠吴老头。
安营扎寨自然不需秦终南亲自动手,他和何昙白鸢三人围着一个篝火坐了下来。
秦终南转动着手里烤架,三条大鱼渐渐金黄,油落在篝火上,冒出一缕青烟。
“想不到,你还有这等本事。”何昙笑着说道。
“我本事大着呢,抓鱼烤鸭,偷鸡摸狗,爬楼爬窗的,对我来说都是小意思。”
听到这话,一向冷着脸的白鸢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四年历练,别的没学到,这小混混本事学了个足。
“师父,地君上不是还有天君境界吗?那苏北也是地君境界,为何敢称天下第一,这江湖中真的没有天君存在吗?”
这个问题,秦终南很早就想问了,既然有天君这个境界,就必然存在,江湖中隐士一抓一大把,搞不好随便一个山野村夫,就是一个武林高手。
吴老头不也是做了半辈子的山野村夫吗。
“苏北能做天下第一,不只是他那地君的实力,他更有天生的神力,不使用一分内力,便可单手托起千斤,更重要的是,他有一颗侠心。”
这个时候,秦终南的鱼也烤好了,三人一人分了一只,至于阳禁率领的四百铁骑,完全不用担心他们的吃喝。
“那飞仙到底是传说,还是真的能飞仙?”秦终南继续问道。
在山河阁里,有不少飞仙的故事书籍,以及图画,刚开始认为是杜撰的传说,可看的太多了,不禁想到,神仙是不是真的存在。
“是真的,不过,也是假的了。”
秦终南见此,赶紧拿起了酒壶,“来,师父我们喝一个。”
他明白,何昙喝了酒,什么都会说出来。
果不其然,一口烈酒下肚,何昙就继续说道了起来。
“最近一次飞仙,是两千多年前,时代太久远,不过有书籍详细记载,就放在山河阁内。
可自从这次飞仙过后,江湖中发生了一场血战,这场血战牵扯极大,就连隐世不出的天君高手也卷了进去。
一个个高手在这场血战中陨落,天君高手减了七八成,随后噩梦便开始了,地君晋升天君越来越难,自从三百年前,太虚守教人死后,世上再无天君高手。”
“守教人?我为何从没听过?”秦终南问道。
他在太虚山生活了三年,可从没听过有守教人这职位。
“你等级太低了,不知道很正常,如今就连晋升地君也变得很难了,等我们这代人死完,可能天下最高就是天阶九品了。
这片天地如同一个牢笼,人人都想脱逃出去,可最后,谁都必须把自己的臭皮囊扔在这里,吃天地的,喝天地的,总要还的。”
秦终南看了手上的鱼骨头一眼,眉头一挑,“是不是我不吃不喝就不用还了。”
“你就皮吧你。”何昙说完便回帐篷休息了。
“白鸢。”
“奴婢在。”
“其实你笑起来还是很美的。”
白鸢把头低下了,默默的吃鱼,没有理会他。
“你和我说实话,你那十五个姐妹是不是都死了?”
鱼从手中滑落,白鸢一时间懵了,“紫莺姐姐没死。”
秦终南扔掉了鱼骨头,“天晚了,你去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
“嗯。”
白鸢站了起来,走进了帐篷,又拿出了一件貂裘披在了秦终南背上,“殿下早些休息,白鸢告退。”
秦终南挥了挥手。
回来发现丫鬟全的换了的时候,他就感觉不对,后来见识了白鸢的武功,他便明白了。
从太虚到云城的一路上,自己总是有惊无险,不是自己运气好,这一切都是鲜血铺成的。
秦终南一直坐到了深夜,篝火完全熄灭,他才回帐休息。
营地百里外,一队轻骑乘夜急行。
“情报是否准确?”
“千真万确,我亲自见他出城,不过他带了四百铁骑。”
“除了这四百铁骑,还有什么?”
“还有两个人,一个是他院子里的丫鬟,还有一个半老男子,不知是什么身份。”
“我们快点,黎明之前一定要赶上他们,乘他们渡江的时候,听我命令发起攻击。
还有,秦终南一定要活捉,这样才能换回公主。”
“为何我们不杀了他,以绝后患。”
“后患?他秦终南算个什么东西,纨绔子弟、虎父犬子而已,就连出行还要带着个娘们,迟早死在女人肚皮上,用他换回公主,他该感到荣幸。”
“你说的有道理,快走,后面的跟上,驾。”
秦终南回到帐篷后,发现白鸢躺在自己床上。
“天气凉,红帐不在,就让白鸢代劳吧!”白鸢看着秦终南回了,便起来了。
秦终南走了过去,一把抱过白鸢,一起躺进了被子里,“这样更暖和。”
如此一夜,白鸢躺在秦终南怀里,许久才是睡着,秦终南倒是没做什么,连咸猪手都收了。
第二日起来,秦终南强势的把白鸢从马上拉了下来,抱在自己马上,两人同乘。
将士们在那里招呼着木舟,不一会儿,江上便排放了十多个木舟,阳禁指挥着士兵渡河,一个木舟只可乘四人,看来要好一会儿,才能渡完江了。
“请殿下渡河。”阳禁见一半的士兵已经渡过去了,便过来请秦终南渡河。
秦终南抱着白鸢,御马走上了小舟,阳禁何昙也一起走了上去。
其他小舟将秦终南围了起来,谁都知道,如果有人偷袭,这就是最佳时刻。
果不其然,小舟行驶一半,一个声音传来。
“风起!”
随后一波箭矢射来,密密麻麻,有的是从后面射来,有些的更是从水里射来。
“保护好殿下。”阳禁大吼着,拿出了一张大弓,护在秦终南身前。
还未登舟的士兵一息之间,集合成一个三角阵,立即冲了出去,不愧是天下第一的铁骑,丝毫不乱。
“活捉秦终南。”一人大吼着骑马冲了出来,这人是西秦余孽安排在云州附近的首领。
他听闻公主被抓后,便集结了云州附近所有的人,看着铁皮一样的王府,一筹莫展,恰巧秦终南出城,便带着人赶紧追了过来。
雪龙铁骑虽是无敌,可也架不住他们人多,但还是把他们的箭阵给冲散了,并牵住了他们的骑兵。
这个时候水中的人也露了出来,拿着弯刀向秦终南游了过去。
对岸的士兵见此,箭矢乱射,将水里的人给堵住,可谁知,上游又杀来一队,少说得有十多支木筏。
秦终南将一切看在眼里,却一点不慌,毕竟还有何昙在呢,“好大的手笔,少说得有八百多人吧,师父,你怎么看。”
“我怎么看?我能看着你被他们抓走不成?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站稳了。”
何昙说着脚在木舟上一踏,这支小舟如箭矢一般向对岸行去,一会就到了岸边。
秦终南带着人下了小舟,就立在岸边,看着好戏上演。
何昙转过身来,看着水里的敌军,解下腰间的酒壶,喝了一口,其他倒进了江水里。
“各位的上路酒,请用。”
第九章 柴桑叶府
杀人先祭酒,昙花飞刀何昙的传统。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紫衣飘飘,何昙如同仙人一般,立于小舟之上。
手掌一招,水中顿时出现了数朵水花,这些水花慢慢的锭放,浮在了何昙胸前,形成了昙花模样。
何昙手掌向前一指,这些昙花瞬间飞过去,比箭矢快了速倍,水中的人看着这水晶一般的昙花飞来,忽而炸开,昙花像冰晶一般散开,在早晨的阳光下,金光闪闪,随后血花飞舞。
好看至极的,往往是最致命的,那些人做鬼也不会忘记这好看的昙花。
对岸的那个首领一开始就看出何昙不凡,直到何昙漏出了这一手,才明白他的身份,“昙花一现!竟然是何昙,没机会了,快撤。”
他看着已经到对岸的秦终南,知道行动已经失败了,还有一个何昙在这里,能不能全身而退都不好说。
正当他思考退路的时候,几名雪龙铁骑向他杀了过来,数支长枪向他刺了过去,他左右闪躲,将长枪都避开了,但脸上的黑布被打了下来。
他赶紧用手臂捂着口鼻,转头就走,这一切都被秦终南看在眼里。
木筏上的刺客,见水里的同伴被残杀大半,赶紧划了过来,想要救起同伴。
数朵昙花锭放,江上的人一批一批的倒下,沉入河底喂鱼。
这些浮在水中的人对于何昙来说,就是活靶子。
“快走,撤。”木筏上的人再顾不得江水里的同伴,调转木筏跑路。
“好,打的好,好一招昙花爆炸。”秦终南在岸边拍手叫好,还一边大笑着,如同街头小混混。
白鸢白了他一眼,要不是被他抱在怀里,早躲开装作不认识他了,招式名字都说不出来,乱叫个什么。
秦终南看着打的差不多了,看了阳禁一眼。
阳禁立即领会。
“穷寇莫追,抓紧渡江。”
秦终南看着敌军如同潮水般退去,表示有点遗憾,他一直想知道师父何昙实力有多高,但能让他拼尽全力的,全天下也没多少。
这次虽有昙花一现赏心悦目,但何昙的飞刀,他从来没有看见过,只是听说他随时携带九枚飞刀,刀出如昙花,片刻夺人性命。
秦终南看着他,这货到底把飞刀藏哪里了?
打扫完战场,斩敌约两百来人,雪龙铁骑战死三十四人,虽说有数十敌人是被何昙杀掉的,但雪龙铁骑这个战绩,不可谓不骄傲。
秦终南让阳禁安排些人护送战死的士兵回去,顺便把情报告诉王府,便带着剩下的三百铁骑继续出发了。
此时已经是日上三竿都不止了,按照计划,要在日落前赶到江南,秦终南便放开了白鸢,让她独自骑马,白鸢吊着的心也放下了。
江南一带,多士族,在秦广眼里,皆是些顽固的石头,与江南这些家族,王府基本没什么交集,但江南八大世家,还是有一家是至交。
秦终南爷爷是铁匠出身,空有一身好武艺,却无处施展,后来幸得江南叶家叶子梅的推荐,秦家才打出一片天下。
后来秦广屯兵关外,与西秦对峙的时候,满朝文武皆诽谤秦广造反,唯有叶子梅以人头担保。
后来王妃之变,秦广从此不面圣,皇帝案前那堆积如山的弹劾奏折中,总有几个是叶子梅为他说好话的。
哪怕是秦广如今大将军加王爷的身份,见叶子梅都是以叶叔称呼。
不过也因此叶家和江南其余七大家交恶,当初谁都不明白这叶家主,为何要舍近求远的巴结秦家,如今看着叶家在七大世家的打压下日渐强盛,总算是明白几分了。
一路马不停蹄,终于是在黄昏前赶到了江南,雪龙铁骑日行八百里,绝非浪得虚名。
“殿下,前面就是柴桑了,已经和叶家人说了,今晚我们去叶家过夜,明日再行。”
阳禁这等大武将,竟成了探子了。
“明日?不,常听江南水好,美人更好,停留三日,我倒要看看这江南四艳是个如何的绝色。”秦终南抱着白鸢说道。
先前放开白鸢是想走快点,可一进去江南,他便不急了,再次把白鸢拉了过来。
倒不是说秦终南好色,只是这路途漫漫,实在无趣,和白鸢打情骂俏的,正好消磨时光。
“是,全军听令,柴桑休整三日。”阳禁便去安排了。
柴桑北门外,长亭处,叶子梅之子叶飞携子叶枫中午时分便在这里等候,直至黄昏,夜幕降临,总算是在大路的尽头,看到了人影。
秦终南挥手让军士停了下来,自己打马迎了上去,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冲过去不好。
到亭外,秦终南下马,走了过去,恰逢叶飞走了下来。
秦终南见此人衣着华丽,当时叶飞,“可是叶飞叔父?”
“正是,正是,秦侄快请进!”叶飞让出了一条道路,虽然秦终南叫他一声叔,但也不敢托大,毕竟这是世子殿下。
秦终南抓着白鸢的小手走了进去,众人对白鸢的身份也没多想,自以为是世子殿下的爱妾罢了。
何昙依旧坐在马上,没有下来的意思。
小亭中摆放了些水果和酒水,叶飞带着儿子叶枫走到桌旁,介绍道:“这是犬子叶枫。”
“叶公子好气质,果是翩翩公子一表人才,在下敬你一杯。”秦终南故意做出豪迈之态,说完一饮而尽。
叶枫见此刚准备拿起酒杯与他碰一下,秦终南已经喝干净,停杯半空中不知所措,气氛突然尴尬。
秦终南见此,又拿起了酒杯,“这杯敬叶叔,日黑风冷,劳叶叔苦等,实在是罪。”
秦终南说完又喝了一杯。
“哪里哪里!秦侄能来,是我等之幸啊!”叶飞哈哈一笑,带着叶枫一起喝了一杯。
“干饮这酒无味,奉家父之命,已在寒舍中为世子殿下准备了歌舞佳肴,请秦侄移步府中。”
“听从叶叔安排。”秦终南回道。
叶飞见此,便带人在前面带路,秦终南走在后面,揉了揉手臂,抖了抖一身的鸡皮疙瘩。
阿谀奉承实在玩不来,也终于明白何昙为什么不下马了,若是让这些人知道何昙的身份,恐怕又少不得一阵客套。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向叶府走去,至于那三百军士,自有叶家人安排,秦终南完全不用担心。
走至叶府门前,有一老人打着拐杖在府门口等候,身后领着家眷侍女。
又免不了一翻问候,直到把小鸡小狗之类的问候了一遍。
这老爷子才抓着秦终南的手,一同走了进去。
大厅中摆好了宴席,分两侧落坐,中间空出大块。
秦终南扶着老爷子坐上了主位,自己于右手边首位坐下,白鸢跪坐一旁,何昙坐在他的旁边。
“这位是?”老爷子看着何昙问道。
“哦,这是晚辈的师父。”
秦终南只道是师父,倒没有把何昙的名字说出来,尽量减少点麻烦吧,毕竟何昙的名声在江湖中实在太响亮了。
“原来是终南师父,失敬失敬,老朽敬阁下一杯。”
何昙也端起了那小酒盏与他对饮了一杯,何昙虽是好酒之人,但如此喝酒,实在提不起兴趣。
叶飞坐在秦终南对面左手边首位,他举起手来拍了拍,便从侧门外走来一群歌姬,顿时丝竹管弦乱耳,让人更觉无味。
酒过三巡后,秦终南便借着路途疲倦之意,结束了这场宴会。
叶府的人收拾出了左边那个院子给他们,秦终南走了进去,便叫人退下了,终于安静下来了。
他径直向书房走去,先是喝了碗白水,然后闭上眼睛磨墨,如同在回忆些什么。
半刻,秦终南取了张白纸,拿起一支硬毫,自顾自的画了起来,秦终南平时吊儿郎当的,但作画之时,却是一本正经。
秦终南嘘了一口气,把笔放了下去,拿起画来吹了口气。
“白鸢,把这画交个阳禁,让他派人送往王府,交给大姐。”秦终南对白鸢说道。
白鸢拿起来画来,画上是一个中年男人,旁边写道:‘刺客首领’。
世子殿下果真是过目不忘,就那么一瞬间的漏脸,竟然让他看清记了下来,并画了出来。
秦湘芗做事细致入微,很多事情上处理的很到位,秦广便把密探这个重要机构交给了她,这些年来,从没让他失望过。
查找西秦刺客这个任务自然也是她来管。
早上遇刺客,然后御马急行,再被叶府的人热情招待,秦终南已经累的不行了。
他怕明天起来便忘了,强打起精神才画完的,洗漱一番,直接睡了。
第十章 酿酒的白秀
第二日醒来,走出门外,院子里站满了雪龙士兵,召唤白鸢过来问缘由。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原来昨夜里,秦终南游历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天下,阳禁不放心,便安排了这些护卫过来,看着这五步一对的护卫,头皮发麻,师父何昙在此,何须如此兴师动众。
不过他也明白,阳禁是沙场上厮杀的虎将,打心里看不起秦终南这种纨绔世子。
但碍于忠义二字,必须得保护好世子,这一路来,秦终南怀搂美人淫笑,真是难为他了。
叶府的人送来了早点,秦终南吃过后,便从偏门走了出去,之所以不走主门,主要是怕了叶府那这老顽固了。
他没有叫白鸢,但知道白鸢一定会跟上,毕竟这是她的职责。
柴桑不愧是江南重镇,繁华锦盛,热闹非凡,秦终南悠闲的逛了起来。
秦终南这里是悠闲了,但云城可不太平。
昨日阳禁看到画像后,连夜派人送往了王府,秦湘芗昨夜便得知了消息,脱下貂裘,红衣烈马,在云州境内大杀四方。
平时密探发现的可疑据点,一夜之间一锅端了。
早上方才回到王府,又收到秦终南画的图像,再点兵一千,又杀了出去,秦广只道了一句,“尽管去做,我担着。”
这下秦湘芗更是肆意了,那刺客首领不一会,便人头落地,连带着和他有一丝丝关系的,都和他一起陪了葬。
云城引来最安静的一天,街道上除了雪龙铁骑的马蹄声,空无一人。
接近中午时分,秦湘芗才收兵回府。
满身血迹,着实把璃月吓了一跳。
“湘芗姐姐,你没事吧,你身上怎么这么多血。”璃月担心的跑了过来,想拉住她的手,可见秦湘芗这副模样,实在不敢拉。
“没事,都是西秦那些余孽的血。”秦湘芗故意说的很大声,就是要让那桂花听见。
这些秦终南自然不知道,知道也不会在意。
在柴桑,一白衣执剑之人,脸上带着个兔头面具,悠闲的在街道上走着,此人自然是世子殿下。
他身后房顶上,白鸢一路跟随着,眼看秦终南去了街对面,她纵身飞了下来,不料被几个酒气熏天的混混挡住了。
“美人儿,你飞来飞去的好不快活啊,要不带着我一起飞啊,保证让你飞的更快活。”
“是啊,一起飞啊。”
“你小子果然没说错,这里真有一个冰美人,有赏。”
“多谢少爷。”
那些混混一边说着,一边做出飞的姿势,白鸢看他们那平均两百多斤**,飞的起来来鬼了。
“让开,否则休怪我不客气。”白鸢冷着脸说道。
她现在可没时间理会他们这些混世公子,看着殿下停下回头望了一眼,又继续走了,她是真的急。
“美人儿,你在看什么啊,要不要,本公子和你一起看啊。”为首的混混说把咸猪手放在了白鸢肩上。
白鸢也不在和他们客气,一掌拍了过去,两百多斤的**瞬间飞了出去。
“哎呦,痛死本公子,不过我喜欢,给我上。”
天下怎么会有这么喜欢找虐的人,面对这些普通护卫,地阶的白鸢显的很轻松,但是她急。
分经错骨手,一招一个,全部把他们的膀子给卸了。
“你给我等着,你知道本公子是谁吗?叶枫那是我兄弟。”
这些白鸢根本没有听见,听见了也不会在意。她现在急着找秦终南,只是这茫茫人海中,找起来真不容易。
“该死。”白鸢暗骂了一声,继续找了起来。
“快快,快去请叶枫来,我要弄死这娘们。”躺在地上的大混混怒吼道。
旁边的护卫强忍着膀子上的剧痛站了起来,刚转过身去,一道剑光,他余生最后一眼,只看到一个白衣兔面人。
“你是不想活了,啊~”这大混混刚准备怒骂这兔面人,摸过白鸢肩膀的左手已经没了。
秦终南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他们的身后,刚刚那一幕他看的清清楚楚。
看了吓的昏迷过去,或者说是疼的昏迷过去的大混混一眼,捡起了一块破布把分天上的血擦干净。
秦终南的女人,谁也不能动。
还没走远的白鸢感受到了这股剑意,转过身来,终于找到了世子殿下。
“殿下您没事吧,是奴婢失职了,请殿下责罚。”白鸢跑了过来说道。
殿下?这下那些没昏迷的也被吓昏了。
秦终南揭下了兔头面具,轻轻一笑,将它戴在了白鸢脸上,“这事不怪你,他们故意来堵住你的。”
故意的?白鸢也不是笨蛋,立即想到,“有刺客?”
秦终南点了点头。
白鸢轻功很好,一般人怎么可能发现白鸢的身影,但那护卫却发现了,还告诉了他们那短命少爷。
这一切都是有人安排好了的啊。
“来的真快。”
昨夜里消息才传出去,今天这些刺客就已经集结在柴桑了。
“走,回去。”秦终南说完便向叶府走去了。
秦终南这次是从正门走去的,恰巧碰见了叶枫,秦终南拍了拍他的肩膀:“交友要慎重。”
叶枫一头雾水,本想问个明白,而秦终南已经回院子里头了。
直到在街上捡到那几个狐朋狗友,才明白秦终南那句话的意思。
何昙看着秦终南出去了,本以为可以悠闲一天了,没想到这家伙这么快就回来了。
“哎!师父,听说那四大绝色其中一个就在这城中箫萧馆里头,要不我们晚上去玩玩。”
何昙转过了身去。
“别走啊,我可听说了,那箫萧馆有一种酒,叫醉生梦死,此酒只有箫萧馆里有,而且只有一个人会酿。”
何昙又转过了身来。
“我就知道你对这酒有兴趣,我先给你说说这酿酒的人吧,这酿酒的人姓白名秀,众人称她为秀姑,如今已经是半百了,依旧风华绝代,不逊那江南四绝色半分。”
何昙抬起了右手。
“这白秀啊,年轻时候更是漂亮,迷倒一大片公子什么的,可她啊,却把一颗真心给了一个负心汉,这负心汉对她是若即若离,只想追求那虚无缥缈的武道。
把她弄的是个爱不得,也舍不得,后来这负心汉在逍遥峰上,与刀狂吴老头一战死了,白秀伤心欲绝,日日夜夜以泪洗面,后来自创一酒,听说是她的泪水做酒引酿成,取名醉生梦死,喝了以后可以忘记世间的一切烦扰。”
何昙手掌一招,一颗石头向秦终南飞来,早有准备的秦终南顺手拔剑挡下。
“诶诶,怎么动起手来了,我还听说了,那白秀不卖艺不卖身,只卖酒,一天那么几坛,去晚了就没有了,对了,逍遥峰巅峰对决你也在场,你认识那负心汉吗?”
何昙轻蔑一笑道:“好啊,功力见涨了,师父也敢调戏了,看招。”
咻咻!
又是两颗石子飞来,速度如闪电般,扑通一声,秦终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何昙也不在和他计较了,一挥袖便转身离开了。
“殿下,您没事吧!”白鸢着急的跑了过来,蹲在地上看了看秦终南额头上那两个大包。
“没事,没事。”秦终南现在哪想管头上的小伤,他眼里只有白鸢胸口漏出来的半颗白兔。
白鸢胸不是很大,但也不小,平时高冷的她都是穿着普通衣裙,胸正好藏住,如今蹲了下来,正好漏出点缝隙来。
白鸢突然感受到一但异样的目光,低头看去,发现秦终南直勾勾的看着某处,赶紧捂胸站了起来。
秦终南这才回过神来,摸着额头故意叫几声,来掩盖偷看的尴尬。
“殿下为何要激怒何昙前辈?”只能靠着转移话题来躲过去了。
“我刚刚那个故事里的负心汉便是他,只是他是真负心还是无意负心,便不得而知了。”秦终南解释道。
“那何昙前辈晚上会去吗?”白鸢看着挥袖离去的何昙,那模样应该不会去了吧。
秦终南呵呵一笑。
“会去,一定会去,就算没我提醒,他自己都会偷偷的去,晚上你就不要去了。”
“白鸢绝不离殿下半步。”既然已经知道这柴桑中有潜伏的刺客了,她怎么敢离开世子殿下。
秦终南一挥手,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
“我是让你去找阳禁,让他晚上带人去箫萧馆埋伏。”
“殿下是说,他们今夜就会行动?”白鸢问道。
秦终南按着额头的说放了下来,挺直了腰板,脸上那丝邪笑也收了。
“他们不是要今夜动手,他们会找准机会动手,既然如此,我便给他们一个机会,今夜定要杀到他们怕,不然这一路上都消停不了了。”
白鸢点了点头,“白鸢明白,这就去准备。”
“哎呦,等等,不急,有点疼,你先帮我看看,这狠心的师父不把徒弟当人啊。”
正经个没三分钟,又开始闹了,白鸢伺候他这么久了,实在看不懂世子殿下,真不知他那份纨绔嚣张的气势是装的,还是真的。
有时候,世子殿下太过于聪明了,或者说精明。
第十一章 箫萧雨柳寒
夜幕降临,秦终南果然没有猜错,何昙走了出来。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白鸢呢?”何昙问道。
秦终南神秘一笑,“我让她帮我办点事去了。”
“准没好事。”
两人一同骑马而出,路上狂奔,故意把声势做大。
他们才刚刚离开叶府,叶府外一个推车的汉子便转身向一个方向跑去,他跑到了一所别院处。
慢敲三下,又快敲三下,门便开了。
“禀将军,秦终南出了叶府向城西走去。”
大堂上的人背对着他‘嗯’了一声,这人便退下了。
随后不停的有人进来。
“秦终南向西街走去。”
“秦终南在柳湖出现。”
“秦终南进了箫萧馆。”
看样子,他这是在柴桑各处都埋伏了探子啊。
这时他才转过身来,一副普通中年人模样,长这么普通,还学人家玩神秘。
“他身边可有何人跟随?护卫带了多少?”
“没有护卫,不过何昙在他身边。”
“何昙?他以为一个天阶九品的高手,就真的安全了!”
他一声冷笑,“传我命令,所有人出发,今夜必杀秦终南。”
“将军,要是我们杀了他,公主殿下怎么办?”这将军身边的人问道。
将军叹了口气,“何昙在他身边,你还想活捉他吗?公主殿下,望我西秦列祖列宗保佑。”
那人便没有说话了,他知道将军已经放弃公主殿下了。
箫萧馆是柴桑最有名的红楼,建立在柳湖中心,搭了三条廊桥通向此处。
秦终南何昙两人下了马,将马停放在了岸上,两人一同走了进去。
廊桥很长,站廊桥这头看过去,红色灯笼将整片天印成红色,水中有楼阁倒影,夹杂着些许雾气,如梦似幻。
站箫萧馆门口的,除了那两排貌美的姑娘,还有一位中年老鸨,老鸨老远就瞧见了秦终南和何昙,见他们衣着华丽,气宇不凡,虽然面生,想来是贵客。
贵客等于银子,这在她眼中是不会看走眼的。
“哎呦!两位客官里面请,里面请。”老鸨迎了出去,一把拉住了秦终南的手臂,她看的出来,这秦终南才是主子。
“我从云州而来,不为其他,只要雨柳寒。”秦终南说着拿出了一叠银票,把这老鸨眼都恍花了。
何昙见怪不怪,径直走了进去,他把意识一放,便直接感应到白秀的所在,路途中有人阻扰,他直接放出半分内力,这些人立即被推开,直接走进了白秀的院子。
箫萧馆打杂的想要把门拉开问个清楚,却发现那门像定住了一般,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也打不开,无奈只得去告诉管事的。
“哎呦!公子来的真不巧,雨柳寒的院子里,现在已经有人了。”老鸨看着那一叠银票,心痛啊,只是今天来的那人,实在得罪不起。
秦终南把银票又放入了怀中,“哦!是谁?”
“少城主。”
秦终南听完后,一声冷笑,“带我去看看。”
老鸨一脸为难的说道:“公子就不要为难我们啦,打扰了那少城主,怕是我们人头不保啊。”
看得出来,这老鸨确实很怕这少城主,不过,秦终南可不怕。
“那好,你告诉我在那个院子里头,我自己去找。”秦终南说着又把那一叠银票拿了出来,递给这老鸨。
见老鸨不敢接,冷声道:“你怕他砍你头,就不怕我砍你们头吗?”
老鸨心头一颤,着实被吓到了,颤抖着接过银票,这恐怕是接过最烫手的银票了,“左起第一个院子。”
秦终南轻蔑的笑了笑走了进去。
正好那打杂的走了出来,“吴妈,刚刚有一个紫衣中年人闯入了白秀姑娘的院子。”
这吴妈记得刚和那公子哥一起走进来的就是一个紫衣中年人,便道:“罢了,不要管了。”
这吴妈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哪有闲心管白秀啊。
秦终南走进这箫萧馆后,才知道这其中还别有洞天,走出大厅,便是一条长长的回廊,回廊上接着许多小桥,每一桥接着一个院子。
秦终南径直向第一个走去,桥头贴了块牌匾,‘西风雨柳’。
门轻轻一推便开了,看来这少城主很自信没人敢打扰。
门推开瞬间,一股柔弱琴音传来,琴音之细,如同随时会断章一般。
“出去。”
这少城主长的还是停英俊,只是差了秦终南半分,说话之时眼不睁,头也不回,极度陶醉在这琴声中。
秦终南走了过去,直接一脚把这少城主从凳子上给踹开了,自己一屁股坐了上去。
“滚出去。”
隔着布帘的琴声也断了。
这少城主懵了半刻,才从地上爬了起来,他实在不感相信有人敢踹他。
“你可知道我是谁?”这少城主面目狰狞的说道。
秦终南看他那白皙的脸蛋,眼睛都快瞪出来了,脚步虚弱,一看就是酒色纵欲的家伙。
俗话说得好,没有王二狗的本事,就别做王二狗之事,王二狗那家伙,云城中两个楼,一百多个姑娘,提起王二狗的名字,谁不是一脸的娇羞。
“你不就是那废物少城主嘛,快滚出去。”秦终南看都没看他一眼。
这少城主刚想发怒,看秦终南那镇定的神态,忍住了,他也不是个笨蛋,常年经历城主府的阴谋诡计,他也学会了几招。
“那敢问阁下是谁?”
“秦终南。”
这少城主心里一惊,冷汗瞬间打湿了后背,连忙向秦终南行了一礼,退了出去,顺便把门给关上了。
秦终南见目标完成了,就等着鱼儿上钩了,拿起了一个桔子,“继续弹。”
琴音随即传来。
箫萧馆小院里是琴音绵绵,秦终南对于这仙音渺渺没有丝毫兴趣,他一个一个的吃着桔子,眼看桔子都快吃完了,而刺客没有半点动静。
可苦了雨柳寒姑娘,见秦终南连少城主都敢打,她常年在这阁楼之中,哪里晓得坐在那里的便是雪龙王世子殿下,虽听姐妹们说过,但也不会刻意留意。
没听见他的声音,雨柳寒实在不敢停下来,如今已经换了七八曲,手指都红了。
秦终南实在坐不住了,站了起来,琴音随即停了,秦终南向窗户旁边走去,打开窗户看了一眼,柳湖水面平静,今夜月黑风高,这片天地太过于安静。
忽而转头看到小院下面有一条小舟,秦终南捏拳在手掌心上锤了一下,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转头向布帘走去,真是的,本来就是靠卖面相为生的艺姬,却非要弄个破布帘遮住,装什么清高。
秦终南一把掀开布帘,看了雨柳寒一眼,长的倒是不错,但气质还是差了点。
“你拿着琴随我来。”
秦终南说完,便向着侧门外走去,拉住绳子,把小舟拉了过来,雨柳寒已经站在了他身后。
“上去。”
虽然不明白他要做什么,但雨柳寒还是照办了,谁叫自己命贱呢。
秦终南拿了一支蜡烛,也坐了上去,把分天从腰上解了下来,放在了身前,慢慢的滑动小舟。
秦终南这一举动,完全把自己暴露在了所有人视野中,可以说这是在玩命了。
“将军快看。”
“将军快看。”
两个地方传来了同一个声音,阳禁带着人躲在了小巷子里,西秦刺客躲在了各个房舍上,谁也没发现谁。
“再等等。”
“殿下这太胡闹了。”
“殿下不胡闹就不是殿下了。”
阳禁点了点头,“白鸢姑娘这话有理。”
白鸢和阳禁蹲在巷口看着湖面上的一切,今夜白鸢戴了一个兔子面具,正是秦终南送给她的那个。
“公子似乎并不喜欢在下的的琴音。”雨柳寒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我在听,只是姑娘这琴音与这自然格格不入,显得太过于刻意了。”秦终南回道。
雨柳寒微微一笑,把手往琴弦上一放,“公子可否借剑一用。”
秦终南听到这话来了点意思,把分天拿了起来,拔出半寸。
“这么多年来,找我借剑可没多少人,拿去吧。”
说着便直接扔了过去,她感觉不到雨柳寒有半分内力,那瘦弱的肩膀叶不像一个练武之人,所以对她没有一丝防备。
雨柳寒把剑拿了起来,感觉这剑比平时舞的重了不少,毕竟这不是用来观赏的剑,分天剑可是劈开过华山。
雨柳寒站了起来,将分天拔了出来,两眼望着秦终南,面似桃花,却没看见分天上刻的秦广两字。
这一刻,雨柳寒的气势完全变了,变得让秦终南期待她接下的动作。
第十二章 《秦王破阵乐》
雨柳寒提剑在小舟上舞动了起来,身影飘渺,边舞边唱,煞是好看。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受律辞元首,相将讨叛臣。
咸歌破阵乐,共赏太平人。
四海皇风被,千年德水清;
戎衣更不著,今日告功成。
主圣开昌历,臣忠奉大猷;
君看偃革后,便是太平秋。
《秦王破阵乐》,秦终南万万没有想到,如此一个柔弱女子,尽然舞出如此气势的《破阵乐》。
只不过在秦终南眼中依旧一般般,此曲是歌颂千年前大唐之盛世皇帝的曲子,王府内自然有谱。
秦终南十二岁的时候,秦广就命人奏过此曲,动用了数百名军士协助乐工,抬出军鼓号角,奏的是气势如虹,相对比较,雨柳寒独舞的便差了不少。
“风起!”
杀!杀!杀!
西秦刺客终于忍不住了,那西秦将军率先而出,看这个距离,一般的弓弩根本射不到,只能用强弩。
阳禁把手指放口中吹了一声,倒地禁声的战马瞬间站了起来,数声马啸,“贼将休走,杀。”
强弩笨重,还没射出一支箭,便被雪龙铁骑踏成粉碎。
“不要惊慌,挡住他们,其余人跟我去杀秦终南。”
西秦将军才刚说完,阳禁提枪杀到了他的身前,两人顿时绞在了一起,短时间内是分不出高下了。
雪龙铁骑虽是勇猛,但这些西秦刺客也不怕死,拼命的把他们挡住,其余人架的架强弩,冲的冲箫萧馆。
白鸢拿起了一把弓,点火朝天上射去,躲在远处的雪龙铁骑收到信号,也冲了出来。
杀伐之声充满了整个夜空,箫萧馆顿时慌乱了起来,有人想冲出去,可看道廊桥头那些厮杀的军士,还是退了回来。
但还是有一个小院没乱,左起第二个院子里,何昙怀抱美人,胸前打湿了一大块。
“昙哥,那秦终南是谁?”白秀眼眶依旧通红。
“秦广之子,我的徒弟。”何昙回道。
“你,还是放不下这江湖吗?”
白秀话语中带些幽怨,她多想何昙就这样抱着她,再也不离开了,可在他怀中腰上以及袖口摸到的飞刀告诉她,他还是要走的。
何昙将她从怀中扶了起来,笑着说道:“恩恩怨怨何时休,我早以放下,可我还是不能不管。”
“那你,去吧。”白秀又再一次选择了放手,这也是她能得到何昙心的原因。
“不急,那小子没事。”何昙说完又将白秀抱入了怀中。
城主府里也听到这边的动静,城主李伟当即点兵,亲自赶了过来。
叶府中,叶飞睡的正香,突然被下人叫醒。
“老爷不好了,箫萧馆出事了。”
叶飞翻了个身,“箫萧馆那边出事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啊。”
才刚刚说完,叶飞一弹身坐了起来,“世子殿下今夜何在?”
“傍晚时分便出去了,现在还没回来,我估计……”下人话还没说完。
叶飞赤脚从床上站了起来,出门看了箫萧馆的方向一眼,马蹄声杀声传来,扬手阻止了下人给他穿衣,“哎呀!坏了,别管我,快去敲警钟,快啊!”
叶飞已经急得跳脚了,若是秦终南在这里出现了什么闪失,恐怕叶府就要灰飞烟灭了。
叶飞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向外面跑去,完全不顾形象。
数声钟响,叶府中养的死士和江湖客卿全部调动了起来,叶飞没多说废话,立即带人赶了过去,只希望老天保佑世子无事。
“哈哈哈~终于忍不住了吗?”秦终南站在小舟上看着这一切放声大笑。
雨柳寒已经被吓的倒在了小舟上,她现在也终于知道了秦终南的身份。
“姑娘,可否借琴一用?”秦终南看着她问道。
雨柳寒茫然的点了点头。
秦终南取过琴来,此时此景,一曲《广陵散》较为合适。
西秦将军已经与阳禁战了数百个回合了,谁了奈何不了谁,两人又一次猛劈在一起,对于他们来说,现在比的就是力气。
阳禁长枪一冲,两人顿时又分开来,皆是喘着粗气满头大汗。
“将军不好了,叶府的人和城主府的人快杀过来了。”一刺客跑到西秦将军旁边大喊道。
阳禁露出了笑容,西秦将军也是一笑。
“我们来了,就没打算活着回去,能换走秦终南的性命,值得。”西秦将军开口了。
说完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罐子,往天上一扔,顿时爆炸开来。
紧接着,水中杀出了一百多名刺客。
阳禁这才知道中计了,原来他们在这里与雪龙铁骑酣战,只是为了拖延时间,真正的刺客是水中那一百多人。
战马可下不得水,阳禁顿时急了,“弓弩手,给我射。”
但这漆黑的夜晚怎么射得着,而世子殿下如同没有发现这一切一样,依然悠闲的弹琴。
看着风吹的多舒服,何必要打打杀杀呢。
箫萧馆里头,老鸨像烂泥一般滩在地上,脸上的浓妆完全被冷汗化了,漏出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女人啊,都要人老珠黄的,可谁舍得那容颜,更舍不得便是那性命了。
“老天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对于她这一声问,老天似乎没有丝毫怜悯,外面的杀声反倒越来越激烈了。
何昙抱着白秀没有说话,就这样抱着就可以了,白秀问他放的下这江湖吗,经历了半辈子,哪有放不下的道理。
只是这天地却无法放下,也不能放下,世人都以为他是天阶九品的高手,可笑至极,天阶九品也想接下吴三两刀半?
他也是这天地间少有的地君高手,地君高手,两只手就能数的过来。
那年逍遥峰上,不止有巅峰决战,更有一个他们地君境界才知道的秘密。
何昙松开了白秀,拿起了一壶酒,白秀酿的醉生梦死。
一个飞身飞到了房顶上,信步走到屋檐旁边,“你小子还有闲心弹琴,搞不好,这是最后一曲喽。”
秦终南听见何昙的声音,停下了弹琴,回过头看着他笑道:“我出门看过黄历,今日命不该绝。”
哈哈哈~
何昙放声大笑,“你不就是想看我的飞刀吗?今日就让你看个够。”
说完,拍开了封酒泥,喝了一口,其余皆倒进了柳湖里,“死前能有此酒,你们可去了。”
要说这世上谁的酒最难喝,非何昙莫属,喝别人的酒要钱,喝他的酒要命啊。
这个时候,白鸢从岸上冲进了箫萧馆里,一跃飞上房顶,找到了世子殿下,便跳了下去,小舟猛烈晃动,差点没把雨柳寒从小舟上晃下去。
雨柳寒抓住船沿回过头来,看见白鸢的模样,吓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白鸢的白衣服彻底染成了红色,特别是那双手,还挂着些碎肉,鲜血一滴一滴的落下。
“你受伤了?”秦终南阴沉着脸。
白鸢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戴着兔面不知道是什么表情。
“愿为殿下而死。”
白鸢默念了一句,便转头看着水里那一百多号人,他们背着弩箭,已经到了射程内。
“风起。”
岸上的西秦将军看到这里,大声吼道,他仿佛看到了秦终南被射成刺猬。
却没看见房顶上的何昙祭出了九枚飞刀。
第十三章 把衣服脱了
白秀双手撑着窗台,把头探出去,想要看到何昙,但这怎么看的到。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她只看到不远处的那艘小舟,那个弹琴的便是秦终南吧。
一百多名死士听到‘风起’二字,都停了下来,拿出背上的弩箭,朝着秦终南的方向一轮齐射。
对于武者来说,挡住一支箭轻轻松松,可要说挡住一百多支箭,那是万般的难。
雨柳寒看着那铺天盖地的箭矢射来,直接晕了过去。
白鸢前进了一个身位,两手做太极之势,她想挡住这些箭?不可能的,她只想用身体挡住这些箭,能护住世子殿下便好。
眼看这些箭矢射来,白鸢扑倒了秦终南,将他紧紧护在身下。
此时九道白光从后面飞来,速度极快,直入水下,在水下一个旋转又冲了上来,在秦终南小舟前掀起了一个巨大的瀑布。
地君境界,出手便是惊天动地。
那些箭矢射在瀑布中,失去了力量,落进了柳湖里。
秦终南推开了白鸢,将她抱入了怀中,把那兔面掀开,食指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都怪你,差点错过了这等美景。”
言语中没有一丝责怪,只有悯惜。
随后这巨大瀑布退了下来,将小舟给推开了。
“师父,不要太远了,快看不到了。”秦终南大声的说道。
只是何昙怎么会理他,他飞到了湖面上,就这样在湖面上漫步,如走在寻常路面一般。
手一招,那九枚飞刀便回到了他的身旁,围绕着他旋转。
白秀站在窗口笑了笑,当初就是这份潇洒,让她心甘情愿等了这么多年。
那些死士依旧不死心,弩上搭箭,又是一轮齐射。
何昙立于水上紫衣飘飘,九枚飞刀在他身前形成一排然后旋转,射来的箭矢皆被绞成了粉末,被风一吹便散了。
何昙手再一招,九枚飞刀形成了一个昙花模样,在何昙手中旋转,他一声冷笑,将这昙花扔了出去。
昙花一现,这才是真正的昙花一现,九枚飞刀飞速散开,光芒四射,所到之处人头飞滚。
岸上的西秦将军绝望了,手上握的刀也掉落在了地上。
地君境界的实力,不是他可以想象的。
杀!杀!
城主府的人和叶府的人同时杀到,将所有路口全部封住了,现在他们撤退也没路了。
“风起!杀啊!”
西秦将军如同疯了一般大吼,捡起刀来,准备朝何昙方向冲去。
噗呲一声,一支长枪穿透了他的胸膛。
“风不止,西秦不亡。”
可怜一生奔波,死在了一名普通雪龙铁骑士兵枪下。
接下来,便是一场绞杀,让秦终南意外的是,这些西秦刺客没有一个投降的,比如桥头那个刺客,双手都被砍断了,依旧怒目而视,用身体做兵器,继续死战。
这场屠杀一直到天快亮才停,这一夜柴桑无人能眠。
柳湖都染成了红色,湖面尸首无数,还有一些沉下没有浮起来的,方圆几里的空气中都充斥着血腥味,令人作呕。
收拾残句的事,自然交给城主府来做,秦终南带着白鸢回到了小院子里。
“把衣服脱了。”秦终南说道。
“啊?”
“我叫你把衣服脱了。”秦终南又说了一次。
白鸢一脸娇羞,低着头解开了衣带,将血红的白衣脱了下来。
秦终南见她慢吞吞的,差点急死。
走了过去,一把拉过她的血衣扔掉,将自己的貂裘披在了她的身上,貂裘很大,完全可能将她包裹起来。
白鸢这才知道是自己多想了。
白鸢美肩如玉,只是上面多出了一道剑伤,看得秦终南心疼。
“回去了,去我那里拿些玉灵膏抹上,免得留下伤疤。”
白鸢摇了摇头,“不用了,奴婢谢殿下厚爱。”
玉灵膏可是圣药,绝非她能用的。
秦终南一脸的奸笑道:“难道要我亲自帮你抹上?”
一边说着,食指从肩膀慢慢向下滑动,最后在那酥胸上一点点停了下来。
白鸢轻轻退了一步,“奴婢遵命便是。”
秦终南这才收回咸猪手,帮她把貂裘裹好,这玉体他能看,别人可看不得。
那雨柳寒依旧躺在小舟上没醒,秦终南把她抱了起来,放在了床上,便准备走,想了一下,回头把雨柳寒的衣襟给扯开了一点,这才满意的走了出去。
外面一片狼藉,老鸨依旧躺在那里,两眼无神的望着门口,看那体位,恐怕一夜就没换过姿势吧。
长长的廊桥上到处都是鲜血,秦终南小心的走过去,何昙早在桥头等他了。
他骑在马上,怀抱着一个华服稍微臃肿的女人,用一块丝巾蒙面,看不到容颜。
岁月不饶人啊,白秀曾经也是天下排的上号的美女。
当初为她而疯狂的男人,还有多少记得她?
秦终南也抱起了白鸢,骑上了那匹汗血宝马。
阳禁清点了人数,又战死了六十七人,心疼啊,雪龙铁骑每一名士兵都是精英,哪能不心疼,秦终南都心疼。
秦终南在前,何昙在右,阳禁叶府的人在后,一行人浩浩汤汤的向叶府行去。
雪龙铁骑的士兵厮杀了一夜,如今都充斥着煞气,路上行人纷纷避让,所到之处,婴儿止涕。
回到叶府后,秦终南说到做到,亲自给白鸢上药,又免不了一番面红耳赤。
上好药后,秦终南捏起了她的下巴,“你留在我的身边没有任何名份,你愿意吗?”
“奴婢本就是殿下的人。”
白鸢她是个明白人,若是强行入住后宫,也能进去,可惹殿下不高兴,失宠就得不偿失了,倒如留在他的身边,做一个打打杀杀死士也好。
秦终南笑了笑,抱起她躺在了床上,依旧没有动手动脚,只是睡醒的时候,不知怎么滴,手竟然是放在她的胸上的,捏一捏,大小很合适。
睡醒后的秦终南,无聊的在叶府中逛了逛,调戏调戏叶府里的婢女,皆是迎来一阵银铃娇笑。
今夜不像昨夜,今夜有月亮,何昙主动约他在叶府后院小阁里。
“明天你派人送雪龙铁骑遗体回去的时候,把她也一起送回去吧。”
“嗯,我让阳禁亲自护送,再加一百多铁骑。”
秦终南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昨夜一战,何昙重出江湖的消息传便了天下。
他在江湖中行走了这么多年,难免结下仇家,白秀就变的很危险了。
今夜何昙没有喝酒,见秦终南点头便回去了。
可能是白天睡的太久了,秦终南爬到亭子顶上枕着手臂躺着。
他无人说话的时候,就喜欢这样躺着,还记得那时候身边有闻人柔,有王二狗,后来去了太虚,他独自躺了三年。
太虚很多学艺的都是富贵子弟,但怎么富贵过他,嫉妒,巴结,讨好,那生活真是无趣。
如果不是有山下的吴老头和山上的郭长霞,那三年真不知道怎么度过,也不知道郭长霞现在是醉是醒。
他说,醉了才是人生,醒着是种折磨。
他有一段桃花劫,躲了三十年,至今不敢去见那女人一面。
第十四章 三策攻逍遥
长江渡口,何昙牵着白秀的手,依依不舍。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秦终南带着兵马在远远看着,不去打扰他们,其实他想说,没几日就回来了,何苦如此矫情。
阳禁骞舟,指挥士兵渡江,差不多渡完了,何昙话也说完了。
“阳将军,一路幸苦了。”
“何先生不必客气,在下定当将何夫人安全送回王府。”
阳禁虽看不起纨绔世子秦终南,但对这出手便是惊天动地的何昙,还是很客气的,强者只会崇拜更强的人。
秦终南身后还剩一百铁骑,出来的时候,四百铁骑威风凛凛,如今一百依旧威风。
何昙站在长江旁,一直看着穿渡过江,看着那桃花红身影消失,才走过来。
总是要等到没时间了,才知道珍惜,不过好在,何昙逃避了半辈子,这次总算敢面对了。
秦终南一脸的奸笑看着他。
何昙没好气的说道:“看什么看,走,逍遥阁还远着呢。”
“嗯,逍遥阁确实挺远,但王府近啊,哈哈~”
秦终南竟然看到何昙脸红。
不过更在意的是何昙马儿上挂的那些酒,这些都是白秀酿的。
“师父口渴吗?”
“口渴,那有一江水呢,别打我酒的注意。”
“师父,借,咱们借,回去了徒儿还您十坛好酒。”
何昙摇了摇头。
“五十坛,一百坛,不能在多了。”
何昙解下了最小的那壶扔给了他,“账我记下了。”
秦终南慌忙接住,“你小心点,这打坏了多可惜啊。”
何昙笑了笑。
驾。
如今他感觉心里轻松了不少,如今策马奔腾,有一种当初年少怒马鲜衣的感觉。
这一路来再也没有遇见刺客,山匪看这铁马金戈,也远远的躲开了,除了晚上睡觉,马儿就没有休息过,终于在第二日赶到了逍遥阁。
秦终南满头大汗望着那巍峨山门,上刻有《江湖逍遥》四字,字字大气,皆有深意。
“没想到这逍遥峰这么难爬,这哪叫逍遥峰啊,这叫受罪峰,这就是受罪阁。”
白鸢跑了过来,拿出丝巾准备给他搽搽汗。
但秦终南自己用袖子抹了,四年历练,早以没了那份娇气。
一群人从门内走了出来。
“不知雪龙王世子殿下来,有失远迎,还望赎罪。”
为首之人,白发苍苍,没什么气质,但绝非凡人,秦终南很明白,这种普普通通的老头,不是顶级高手,就是普通农民。
能从逍遥阁走出来的,自然不是农民。
山河阁里有苏北的画像,看着也不像,应该是长老吧。
好大的胆子,本世子来了,苏北竟然不出来亲自迎接。
“李安国。”
“属下在。”
“你从军多少年?上过多少次战场?”
“从军十六年,征战无数。”
“那你看看这逍遥阁,多少兵马可以攻下来?”
“五万,不,三万便可。”
这李安国是一名千夫,阳禁走后,便留他带兵。
还没等白发长老为难,他身后一个弟子便站了出来。
“将军此言差矣,雪龙铁骑之骁勇,天下人皆知,依我看,不需三万,一万五足矣。”
秦终南打量着他,一身白衣,头巾也是白的,说话气宇不凡,长得也是十分英俊。
“你是何人?”
“哦,尊师苏北弟子东方云起见过世子殿下。”说完还不忘给秦终南行一拱手礼。
“那好,我的人说要三万,你说只要一万五,你们两各自说说如何拿下这江湖逍遥。”
这脸秦终南是要打定了,不管三万也好,一万五也好,都是打你逍遥阁,还不信你真敢说。
“将军先请。”
他身后的白发长老拉住了他的手臂,对他摇了摇头,东方云起过去和他嘀咕了几句,那老头便放手了。
李安国站了出来。
“我军善冲锋马战,此山太高,只能舍弃战马,先是围山,再兵分三路,一路守住山脚,其余两路顺着山路杀上来,可破逍遥阁。”
秦终南摇了摇头,莽夫,怪不得十六年了,还只是个千夫,要知道雪龙铁骑上战场的机会是最多的,想拿军功,不怂不死就可以了。
“将军此是下策,我逍遥阁高手无数,虽是挡不住雪龙英勇,但守住山头,这两路得折损七八成吧。”
东方云起本来是想说,你这样的打法,五万都有来无回,但碍于身份,尽量谦虚点。
李安国听到这话,脸都涨红了,本来是想趁此机会,好好表现一番的,不想被他一语击破。
本想继续与他理论,但被秦终南挥手制止了。
你啊,就别丢人了。
“那依你该如何?”秦终南问道。
“我有上中下三策,不知道殿下要听哪个?”
有意思,攻自己山门,还能找出三策来。
“都说。”
东方云起一拍手。
“好,那我我便先说下策,这下策便是切水断粮,只要围住逍遥峰,不让任何人下山上山,再切断水缘,待到我逍遥阁饥饿无力之时,随便一骑可取山头,但此计耗费时间粮草,拿下了逍遥阁,自己也烧掉了一座金山,得不偿失,为下策。”
秦终南点了点头,“嗯,那中策呢?”
东方云起一笑继续说道。
“这中策,便是请道圣旨,先骂逍遥阁个体无完肤,再通知天下,逍遥阁自然无人敢进,如此,逍遥阁就完了。”
哈哈~
秦终南一声大笑,“好,这个好,那么上策呢?”
“上策便是不攻。”
东方云起收起了笑容。
但秦终南笑了,“为什么不攻?”
“天下太平,百姓得以安居乐业,这便是上策。劳民伤财,烽火狼烟中,再好的策略也是下策。”
他说出这上策,即是给秦终南一个台阶下,也是给逍遥阁一条活路,自己那两策可天衣无缝,但难免怕这世子殿下恼羞成怒,弄假成真便是罪过了。
如此既挽回了逍遥阁的面子,也吹捧了雪龙一番。
“那好,便依你上策吧。”
他背后那白发长老终于嘘了一口气,刚刚他那一计接一计的,弄得老腰板冒冷汗啊。
东方云起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只好算了,脸虽没打着,但他说的却十分符合秦终南的想法。
天下太平便是上策。
秦终南的身份,若是烽火狼烟,自己肯定跑不了,绝对被老爹秦广抓着上战场。
可他只愿意一世潇洒,无忧无虑的做个纨绔世子。
“既然殿下用这上策,不知殿下来此为何事?”
东方云起叶抹了抹头上的冷汗,看似淡定,实则慌的很。
“来找一位故友。”
“故友?殿下不妨说说是谁,我马上替殿下找来。”
“刀狂吴三,顺便取回吴刀。”
响午的太阳晒在人身上,真是暖和,可人心冷啊。
第十五章 逍遥之巅的痕迹
“吴刀一式,大河东去!”
“吴刀二式,开山铺路!”
“吴刀三式,醉倒山河!”
秦终南以剑代刀,在逍遥阁门前展现了吴刀三式,虽有其型,但无其势。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当初吴老头求着他学刀法的时候,他只想学着烤鸭烤鱼,如今自己着实丢人。
实在不敢说是他的弟子,只道是故友。
白发长老点了点头,便带着秦终南等人去了后山,吴三就睡在这里。
刚刚经东方云起介绍,原来这白发苍苍的长老便是苏北唯一的师弟邹不平,为人侠义,专平不平之事,也是天阶九品的高手,不过晋升地君是没有希望了。
至于那苏北,于前几日葬了吴三,便闭了死关。
秦终南将白鸢和一百将士留在了外面,只有他和何昙走了进去。
‘刀狂吴三之墓’
碑挺高,香炉中的香也插满了。
邹不平将他们送到这里,便带着弟子们走了出去。
“云起,你刚刚太莽撞了,我知道你有惊天才华,可刚刚那样的情况,直接认输奉承一番就好了,何必与他争执。”
直到现在,邹不平还心有余悸,这人活的越久越胆小啊。
“师叔莫怪,师叔莫怪,是我的错,您就消消气,我来顶着就是。”
东方云起说着转头瞟了几眼。
“你呀算了,别看了,走吧!”邹不平说着便拉着他走,但他依然定在原处。
“这逍遥阁中有上策,但这天下没有上策,天下迟早得乱,你若不怂,我便陪你走一遭。”
“乱乱乱,一天到晚就听你在说天下要乱,说了好几年了,除了边关一些小摩擦,也没见哪里起烽火。”
邹不平说完便走了,和这小师侄斗嘴,就没赢过。
秦终南解下分天放在了一边,于碑前跪下,磕了两个头。
“你这没诚意,还差一个。”何昙叫住了他。
“他没有后代,我代着磕两个,磕三个,那是磕老爹和你了。”
秦终南没有站起来,两腿一缩盘坐在了地上。
“你这臭小子,嫌我和你爹死的晚是吧,对了,你这拜师礼的头还没磕呢,打算什么时候还上?”
何昙嘴里骂着他,心里头还是舒服的很,谁死了不想有人在自己坟头磕个头,掉几滴泪的。
“来来来,您躺好,躺好了我就磕,保证个个响。”
两人声声大笑,好不快活,其实都只是为了让泪不掉下来。
秦终南从地上爬了起来,拿出了几壶杏花酒。
“哎呦,这东西差点忘了,这可是我从云州给你带过来的,一路上都没舍得喝,您喝好勒。”
何昙看着他把酒碗摆好,“你怎么没带烤鸭?”
“他不爱吃,我喜欢吃而已,他那是哄我呢。”秦终南一边说着倒了三碗酒。
“这第一碗,我敬你天下第二,死后也是天下第二,干了。”
咕咚咕咚,秦终南一饮而尽。
“这第二碗,我敬你那一院子的鸭子,都给我吃了,干了。”
咕咚咕咚,秦终南一饮而尽。
“这第三碗,我敬你说话不算数,说好的来云州看我,你人呢?干了。”
咕咚咕咚,秦终南一饮而尽。
喝完后,他又把三个碗摆好,又倒了三碗酒。
“该你了,喝啊,你喝啊。”
终于忍不住了,秦终南抱头痛哭,从王妃死后,他就没哭的这么伤心过。
何昙见这模样,转过头去,抹了抹眼角。
“好了好了,别哭了,可以了。”何昙把他拉了起来。
起来后的秦终南把眼一抹,立刻停止了泪水。
“走,要刀去。”
说走就走,一点都不含糊。
“这逍遥四十二重峰,你不想看看逍遥之巅?”何昙问道。
秦终南停下了脚步,不想看那是假的,那里可是地君高手决战的地方,也是逍遥山最高峰。
“那晚上再找他们要刀吧。”
逍遥之巅是每一个武者都想上来的地方,这里残留着地君高手打斗的痕迹,若能领悟一点,都受益匪浅。
但秦终南对于这些没感觉,他见识过何昙的实力后,对于以后能打败苏北没有了一点希望了。
他站在逍遥之巅,俯视整个逍遥阁,突然一股豪气从心底充上脑门,感觉自己的头发都竖起来了,然后一切归于平静。
他不想做纨绔世子,但他必须是个纨绔世子,若他展现真正的才能,不知会有多少人睡不着觉。
既然如此,顺水推舟,就做个潇洒的纨绔世子。
他回过头来,看看四周山壁上的痕迹,大部分都很浅了,但也有几道显的很深的,看样子是枪和刀相斗的。
“决战过后,苏北马上闭了死关,这未免太蹊跷了。”
何昙找了块石头坐下,“你想说什么?”
秦终南低头看着地上的一道裂痕,一头大一头小,裂痕周围的石地都变成了碎石,大的那头更是出现了了一个深坑。
吴三第一招,大河东去,被苏北一枪全堵住了,没让一丝刀气近身。
“逍遥阁中间那个小塔里,坐着一个暗红色衣服的男人,看模样四十来岁,眉目有精光,沉稳,这应该是苏北的大弟子,也是逍遥阁未来的阁主。”
何昙轻轻一笑,“你什么时候学会看像了?”
秦终南走到了西边的那块石壁处,石壁上有两道裂痕,两眼看去,可以看到一点光线,这刀气穿透了整个山壁。
苏北背靠山壁破了吴三第二招,并且将刀气给戳断,看样子苏北有些吃力。
“我估计苏北快不行了,现在是能撑一天算一天,等天下人知道他不行的时候,那暗红色衣服的男人也把胆子挑起来了。”
何昙眉头一皱,“他现在可死不了,也不能死。”
他又向石壁左边走去,左边一大块都是碎石,但有一处有一个洞,秦终南弯腰看去,可直接看到对面。
苏北连使百枪,吴三一刀劈之,最后一枪破了吴三的刀,穿透了吴三的身体。
秦终南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这不对啊。”
何昙见他看着石洞发呆,便走了过来,“你看出了什么?”
秦终南便把刚刚猜的一切告诉了他。
何昙听完后,心里可是十分震惊,他靠着这些痕迹,竟然把对战过程全算出来了。
然而他还没完。
“师父你看这洞,外面和里面一样大,并切周围的石壁没有一丝裂缝,这太奇怪了。
按理来说,苏北破了吴三三刀,应该消耗了大半内力和力气,然后一枪又穿透了吴三的身体,再穿在这石壁上,力竭后的枪芒应当会散开,而不是如此集中,一分不漏。
除非他两闹着玩,最后吴三还主动把身体放这里给他集中力量捅。”
秦终南自己都不相信有人会让别人捅。
但何昙神秘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事,时候到了,你便会知道。”
何昙说完,便从逍遥之巅上走了下去。
秦终南没有在意何昙的离去,他一根筋的找着线索,可找到黄昏都只有一个结果,吴三站在那里让苏北捅死的。
吴三当然不会那么傻,其中定有缘由,何昙肯定知道,但绝对不会告诉自己。
算了,自己玄阶的实力,知道了也没用,但苏北为何要闭死关呢?
秦终南发现问题越来越多了,而且其中都有关系,只是怎么也不能把这些问题连起来。
只好罢了,下山,明日回云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