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顺线摸筝
古顿已经看出凯特琳的困惑，他紧跟着又补充道：“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这是一条‘链式木马’。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凯特琳不解地追问：“什么意思？”
“木马是一种病毒程序，用来远程控制中毒的电脑。”古顿知道凯特琳的电脑知识并不丰富，便打了比方解释道：“你可以把中毒的电脑想象成一只风筝，木马病毒就好比在风筝上挂了只索扣，网络则是系在索扣上的绳索，放风筝的人扯着绳索就可以控制这只风筝，当然，如果这只‘风筝’足够聪明，它也可以顺着绳索找到那个控制它的人，而‘链式木马’又更加复杂了，这是用一台中毒的电脑去控制另一台中毒的电脑，如此反复，中间可能辗转过很多环节，这就好比串连在一起的好多风筝，你要想找到真正的操控者，必须顺着风筝线一根一根的摸到头才行。”
“你的意思是，那个网吧并不是nemesis团伙的所在地，但是那里有一台电脑正连接在这里的三十三号电脑上，而那一台电脑又是被别处的第三台电脑所控制？”
“是的。”古顿点头道：“我现在必须到蓝星网吧才能查到第三台电脑的所在地，就像串在一起的风筝一样，只能一级一级的往下找。”
“明白了。”凯特琳果断地命令道：“你立刻叫上威廉，带足人手一起出发，nemesis至少有两个人，注意安全，一定要用最快的速度查下去，不管nemesis设置了多少个环节，你们都要把他们给我挖出来！”
古顿却没有立刻领命：“还有一个问题……”
凯特琳挑起眉头：“怎么了？”
“刚才nemesis上传到三十三号电脑上的程序现在正在运行，我还没弄明白那到底是什么。”古顿有些沮丧地答道。
“你刚才说复制了那个程序？”
“是复制了，可是程序的操作界面已经被删除，看不出是干什么的…我刚才打开了后台的代码，某些模块显然是在做一些外部监测并且会反馈出即时的结果。”
“他在监控我们？”凯特琳敏感地追问：“具体是监控什么？”
“不知道……反正是外部某种会变化的指标，声音、图像、温度、光线、震动……有太多的可能性，具体就要看与程序相连的外部硬件在探测着什么。”
凯特琳意识到什么：“你是说三十三号电脑上安装了某种特殊的外部硬件？”
“是的，因为那程序在服务器上运行时，测不到任何数值，但是三十三号电脑上的程序却一直在反馈出不明的波形图。”古顿一边说，一边远远地盯着三十三号电脑。
凯特琳也顺着古顿的目光看过去，然后她摇摇头：“那台电脑和其它的完全一样，如果有特殊的外设，你之前就应该查出来了。”
“肯定是某种隐秘的设备，再让我查一次，我肯定能找出来。”古顿转过头，用请示的态度看着凯特琳。
“不，现在不要找了。”凯特琳断然摇了摇手：“不管是什么，让他去监控，用这个稳住他，你明白吗？”
稳住nemesis，一边让加文把他引入陷阱，一边暗中追踪他的藏身地，这正是警方事先的部署，如果现在去检查nemesis设置的监控程序，显然会造成打草惊蛇的效果。
古顿点点头表示理解，不管nemesis在监控什么，他的目的无非是保证自己的安全吧？而警方现在正是要给他这种安全感。
自己最重要的任务，应该是顺着那一连串的“风筝”摸下去，尽快找到nemesis的藏身地所在，可是让nemesis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耍弄这些小把戏，如果不做出一些反应的话，那也未免要太让对手小瞧了，想到这里，古顿又感觉到深深的不爽。
“出发吧。”凯特琳再次下达了自己的命令。
“是！”小伙子脸上显出郁闷的表情，不过他还是转身奉命离去。
凯特琳亦没有时间停留，她匆匆折回到网吧角落里，在三十三号电脑旁，加文与nemesis的交锋仍在继续。
蔚伸出大拇指对凯特琳比划了一下，示意加文在此前的周旋中表现很好，凯特琳稍稍定下心，通过加文带着的耳麦，她隐约听见nemesis的声音正从网络那端传来。
“告诉我关于一三零案件的事情。”他的声音冰冷刺耳，如金属般毫无情感，给人一种很怪异的感觉。
“你已经盗走了档案，里面有记载、有照片，你还问我干什么？”加文疲惫而又无奈的反问着，他看起来已完全处于下风。
“我要知道细节，档案中所遗漏的——或者说，是故意隐藏的细节。”nemesis平缓的语调中却包含着咄咄逼人的锐刺，因为他知道自己手中握着加文无法抗拒的筹码。
加文沉默着，骇于对方的筹码，他必须说些什么，可他又不愿主动说出过多，这样犹豫了片刻后，他摆出一副以退为进的姿态道：“你想知道什么就问吧，我尽量回答。”
麦克把加文的声音转化成了电子信号，通过遍布在城市间四通八达的网线，那信号一路延伸，在几台电脑间来回跳动了几次之后，最终传到了某个隐秘的角落中。
收到信号的年轻男子此刻却显得有些惘然了，他心中有太多的疑惑，现在到了能解开那些疑惑的时刻，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心中却隐隐有一种恐惧的感觉，就像一层浓纱掩盖着某些未知的真相，在揭开浓纱的同时，你是否已准备好应对任何即将展现的局面呢？
但是无论如何，那些都是必须要揭开的迷惑。
稍微平定了一下思绪后，他抛出了第一个问题：“费德提克为什么会在办案人员名单中？”
费德提克，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nemesis还不习惯将这四个字与心中的某个形象重合在一起，可这四个字恰恰又是连接自己两段人生的最关键的结点。
‘费德提克。’凯特琳轻声呢喃道，眉头紧皱好奇nemesis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问题，难道他很早就跟费德提克相识？
“费德提克当年是战争学院的犯罪心理学教授，是资格最高的前辈，那一届队长离职之后曾经麻烦他来打理警局长达一年之久，一三零案件是代理期间遇上的，作为我的指导老师，整年的案件都是由他负责。”加文回答道。
“按照规定，警籍外人员有资格参与这样的恶性案件吗？”
“确实不行，他最多只能远程监控行动和负责一些外围的控制工作，当时我曾经和费德提克教授一起去寻找嫌疑人的家属，希望通过家属攻心的策略来缓解现场的局势。”加文顿了一顿，转折口气道：“可在接触到家属之后，形势的变化却使费德提克教授不得不进入到案件的核心现场。”
年轻男子的心弦微微颤动了一下，对方的叙述正在触及他记忆深处的某些东西，那些模模糊糊的影子又向自己走来。
“什么样的形势变化？”nemesis控制了一下心绪，又追问道。
“我们在医院找到了嫌疑人的妻儿，他的妻子正患重病卧床，不可能到达现场，这样要通过家属来感化嫌疑人，我们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他的儿子身上，那个男孩当时才六岁，是个很认生的年龄，陌生人很难接近他，可不知为什么，他却很喜欢费德提克。”
是的，那个叔叔…第一次见到他，我就很喜欢他，为什么？nemesis喃喃自问，可他自己也说不清具体的原因，他只依稀记得那个叔叔的笑脸，亲切、阳光，自己很愿意被他抱在怀里，费德提克...费德提克...他真的就是后来那个如鬼魅般丑陋，冷酷而又不苟言笑的.....
第五十九章 网络交锋
是的，那个叔叔…第一次见到他，我就很喜欢他，为什么？nemesis喃喃自问，可他自己也说不清具体的原因，他只依稀记得那个叔叔的笑脸，亲切、阳光，自己很愿意被他抱在怀里，费德提克...费德提克...他真的就是后来那个如鬼魅般丑陋，冷酷而又不苟言笑的.....
网络的另一端，加文仍在继续叙述十二年前的情形：“因为教授和那男孩相处得很好，所以就临时决定亲自带着那孩子进入现场，希望能勾起嫌疑人的爱子之心。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你们给那孩子买了玩具，还给他带上耳机，播放着儿歌，是吗？”年轻人的记忆和对方的叙述在一点点的呼应起来。
“是的，这些都是费德提克的主意——那孩子已经完全信任了他，我记得教授抱着他进入现场的时候，他一边唱歌一边玩着玩具，显得非常开心，这也正是我们想要的效果：任何一个父亲见到这样天真可爱的孩子，怎么还能忍心走上一条覆灭的道路呢？”
父亲，虽然那个人的具体形象已经如此模糊，但这个词所包涵的蕴义却永难磨灭，nemesis心中泛起一股酸楚的痛感：他记忆中那个快乐的日子，当他唱着儿歌的时候，却是正在走进父亲悲惨的人生幕章。
父亲，你为何最终还是弃儿子而去？在当时的情形下，你为什么还要选择那条最不该选择的绝路？
带着这些疑问，他的声音也变得有些嘶哑了：“告诉我后来的事情，告诉我费德提克进入现场之后的细节……”
加文的回答却让他失望：“现场的细节……我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
“费德提克进入现场后，为了让外部警力了解屋内的情况，他在领口处佩戴了一个隐形的对讲设备，不过这个设备的接收器一直戴在控场的副局长耳朵上，所以除了费德提克本人之外，只有副局长谦叔能及时了解现场的事态进展，而我们只是根据副局长的指令行动。”
年轻人对加文的解释显然不满意，他追问道：“就算当时不知道，后来也不知道吗？这样的案件，既然配备了对讲设备，难道没有进行现场录音吗？”
“有录音，但我从没有听过那段录音。”
“其他的警员呢？”
“我当时是教授的副手，我都没有听过的话，我想教授他也不会再给其他人听。”
“为什么？”年轻人质疑道：“这不符合程序。”
加文坦然承认：“是的，这案子有很多地方不符合程序——从费德提克进入现场开始，这就是案子的很多细节没有被写入档案的原因。”
“如果这样的话，说明警方的行动出现了问题！那问题就隐藏在现场录音中，是吗？”年轻人犀利的问道。
加文这次沉默片刻后才说道：“应该是的。”
年轻人步步紧逼：“你觉得是什么问题？”
“我说过了，我不知道。”
“我要听你的猜测，作为一个刑警，既然已经意识到问题，你就不可能没有猜测！”年轻人加重语气，不容拒绝和辩驳。
加文叹了口气，无奈地道：“好吧…我觉得是…一次，一次失误。”
“什么失误？”年轻人的心揪了起来，他知道自己最害怕的是什么，可他又无法回避。
“因为费德提克吗？”他几乎是小心翼翼地问道。
好在他得到了一个颇为解脱的回答。
“不，是狙击手的失误。”
年轻人轻出一口气：“是狙击手…狙击手怎么了？”
“费德提克在现场的劝说应该已经取得了比较好的效果，可是…狙击手却在这个时候错误的射击了。”
“什么？”这无疑是一个足够让年轻人惊讶的回答：“你的意思是…那个，那个…”他努力了两次，还是无法吐出“嫌疑人”称呼，于是他干脆放弃了那已无必要的伪装：“你是说，我的父亲已经要放弃抵抗，可还是被狙击手射杀了？！为什么？！”
网络那端传来释然的苦笑声：“…你果然是他的儿子。”
年轻人无视关于身份的话题，他只顾咬着牙追问：“你回答我，为什么？！”
“我不知道。”加文答道：“而且我也并不确定就是狙击手的错误——那只是我的猜测而已，你逼我一定要把这个猜测说出来的。”
年轻人稍稍冷静了一些，然后他问：“你凭什么这样猜测？”
“我刚才说过，我们当时在现场屋外等待谦叔也就是我们副局长的命令，教授进去之后，谦叔一直通过耳麦监控着屋内的事态，我看到他脸上的神色慢慢地放松下来——这应该是很好的征兆，更重要的是，后来谦叔还做手势示意我们做好冲进屋内的准备。”
年轻人分析着：“在劫持人质的案子中，如果要屋外警力冲进现场，那一定是局面已经缓和之后，否则只会造成最严重的后果。”
“是的，当时我也以为危机可能会就此解除，可就在我们蓄势待发的时候，枪声却响了。”
“为什么？！”年轻人再次发出痛苦的责问：“是你口中的谦叔下的命令吗？”
“没有，事实上，谦叔听到枪声后和我们同样惊讶，然后我们就一起冲到了屋子里。”
“你…看到了什么？”明知会是一幅令自己痛苦的画面，但网络那端的nemesis还是希望得到见证者的描述。
“嫌疑人眉心中枪，已经当场毙命，人质安然无恙，费德提克抱着那个孩子，他把孩子的脑袋紧紧地揽在自己怀中，不让对方看到眼前的惨剧……”
年轻人再次回忆起某些片断：叔叔忽然紧紧地抱着自己，他的脑袋扎入了对方的胸膛中，感觉厚实而温暖，欢快的乐曲声吸引了自己大部分的注意力，他似乎听到了一声爆响，但他根本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可此刻，记忆中看似美好的片断却和残酷的现实重合在了一起，产生一种令人窒息的压力，他握紧了拳头，痛苦的力量在那里蓄积，小臂也跟着颤抖起来。
“那孩子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甚至还在跟着耳机里的乐曲唱着儿歌…是吗？”他喃喃的说道，声音哽咽而沙哑。
“是的。”加文沉默了片刻，又补充说：“其实给孩子带上耳机，音乐声开得很大，也是考虑到万一发生意外，可以隐藏住现场的情形，从这一点上来看，警方是成功的。”
“成功？”年轻人的悲痛森然转变为骇人的冷笑：“你们称之为成功？”
加文无言以对，而年轻人此刻也忽地一凛，被面前的其他东西分散了注意力，网络间的这场通话第一次出现了沉寂的场面。
引起年轻人关注的是电脑屏幕上弹出的一个对话框。
“警告：系统正在遭受来自于192.168.81.252的攻击。”
来得真快啊，年轻人在心中称赞了对手一句，然后他瞥了一眼屏幕右下方的电子钟——也许自己该抓紧些时间了。
纷繁纠扎的光缆线在城市中纵横穿梭，形成了一张硕大的蜘蛛网，无数的电脑分布在这张蜘蛛网上，如果城市交通网络中的房屋一样，每台电脑在互联网上也有一个唯一的地址：ip号。
ip号标明了电脑在互联网络中的具体位置。
192.168.81.252正是某台电脑的ip号，这个ip地址来自于北城的蓝星网吧，一个戴着眼镜，脑袋大大的小伙子正坐在这台网吧前，双手如间蝶般在键盘上翻飞着，片刻后，他的右手食指重重的扣在了回车键上，如同钢琴师为自己的演奏画上的休止符。
第六十章 艰难抉择
192.168.81.252正是某台电脑的ip号，这个ip地址来自于北城的蓝星网吧，一个戴着眼镜，脑袋大大的小伙子正坐在这台网吧前，双手如间蝶般在键盘上翻飞着，片刻后，他的右手食指重重的扣在了回车键上，如同钢琴师为自己的演奏画上的休止符。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屏幕上显示出了某些资料，小伙子随即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无线信号飞越半个城市，引起了网鱼网咖内某个接收终端的呼应。
感受到呼应的漂亮女子摸出自己的手机，往外踱了两步，然后压着声音接听道：“喂，我是凯特琳。”
“队长，我正在蓝星网吧。”拨通电话的小伙子当然就是古顿了：“我已经追踪到了链条上的下一个地址，是南城的振阳大厦写字楼，奶奶的，看来那家伙是要带着我们满城兜圈子！”
凯特琳并不意外，她看看手表，现在是下午十六点二十三分。
“你们赶到振阳大厦要多长时间？”
“憋足劲开，估计要二十分钟吧，队长，你们一定要把那家伙拖住！”
“我知道，你们快出发吧。”凯特琳说完就知道自己的后半句话是多余的，因为她已经从听筒中听到了汽车马达启动时的轰鸣声，于是她匆匆挂断手机，快步回到了三十三电脑旁。
“告诉我那个狙击手还有你口中谦叔的名字。”
——当凯特琳隐约听见nemesis这句话的时候，她便知道加文和对方的交锋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此前加文对于nemesis的提问都是如实回答，这正是蔚从心理学角度提出的要求：要想让对方相信你的一句谎言，你必须用十句真话作为铺垫。
而那些真话也并不影响警方的部署，当nemesis怀着愤恨的心态追问狙击手下落的时候，他是否知道自己正一步步踏入警方期翼的步调中？
根据事先的安排，加文将从此刻开始有目的地向对方提供虚假的信息。
“谦叔他，已经离世两年了...之所以身为副局长的他还需要外聘费德提克代理警局，是因为他已经到了退休的年纪，没办法继任局长。”
nemesis沉默了片刻，显然接受了加文的作答，接着问道：“我很遗憾，那告诉我狙击手的名字，我不想再听到同样的回答。”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加文似乎是犹豫不决地说道。
nemesis“哼”了一声，对这样的回答不屑一驳。
加文试图解释什么：“最后写记录的时候，他签了一个假名字…”
“不要跟我说这些。”nemesis打断了他的话，“化名只是出现在最后的记录中，难道你们行动小组内部交流的时候，他也会使用假名吗？”
加文还想辩白：“我…我确实不知道那个狙击手叫什么。”
nemesis沉默了片刻，然后他冷冷地说道：“你的意思是，我们的交谈现在可以结束了，是吗？”
“不！”加文有些慌张地叫起来，“你还没告诉我，我的儿子在哪里？”
nemesis重复着自己的要求：“告诉我那个狙击手的名字。”
“我不知道……”
“我已经问了两遍，我不会再问第三遍的，你以为我该恳求你吗？！”nemesis的语气变得凶狠起来：“我再给你五秒钟，我相信你能回忆起来！”
加文显然感受到了对方话语中的威胁意味，他虚弱的防线因此松动下来，在长叹一声之后，他无奈地问道：“如果我告诉你那个名字，我的儿子又会怎样？”
“你儿子，他现在很饿——”nemesis也放松了态度，诱惑着对方说：“你抓紧点时间的话，你们还可以赶得及一块吃晚饭。”
“好吧…我知道，我知道那个狙击手的名字。”加文低声说道。
“那就说出来。”
“他姓基德，名字，我记得是尼尔森，尼尔森.基德。”说完这句话，加文整个人的状态好像刚刚溺水得救一般，语气中尽是疲惫感。
“他现在在哪里？”nemesis不动声色地追问。
“还在警察局系统内，不过已经调到东城刑警队任队长。”
“尼尔森，东城刑警队队长…”nemesis重复着加文提供的信息，同时耳麦中传来了敲击键盘的声音，片刻之后，一张图片忽然出现在三十三号电脑的显示屏上。
那是一张个人档案的截图，右半部分是一个精干男子的半身照片，左半部分则是这名男子的个人信息，其中“姓名”一栏正显示了“尼尔森.基德”二字。
在图片出现的同时，nemesis声音也传了过来：“是这个人吗？”
“是，你怎么会有他的资料？”加文的语气显得颇为惊讶。
“警察局网络上的个人信息系统对我来说没有什么秘密可言。”nemesis冷笑了一声，忽然转变语气问道：“这个人今年三十五岁吗？”
资料栏里清楚地标明了尼尔森的出生日期，加文对此无从辩驳，他只能踌躇地答道：“是……是的。”
nemesis则咄咄逼人：“十二年前，那他就是十八岁，你觉得他有可能在这样的行动中担任主攻狙击手吗？”
“这，这个…”加文尴尬地寻找托词，“也许他改过年龄，出于…出于进职的考虑，把年龄改小过……”
“行了！”nemesis喝斥着打断了他：“我这里有十二年前省城所有在役特警队员的资料，里面根本就没有叫做尼尔森的人！这只是警方故意布下的诱饵，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尼尔森已经被秘密调入专案组了吧？！”
加文尴尬地咽了口唾沫，他转头瞥了眼身旁的凯特琳和蔚，目光显得无助而慌乱，他的这番表现显然都被nemesis通过摄像头看在了眼里，后者“哼”了一声，愤怒地继续说道：“加文大老板，如果你还想见到你的儿子，就把警方教给你的这套愚蠢的把戏收起来吧！我已经快失去耐心了，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最后的机会！”
加文收回目光，他沮丧地摇着头，看来已经完全放弃了与nemesis的对抗，儿子的安危牵动着他的心，可是他就能这样向对手缴械投降吗？他左右为难地苦着脸，在难以两全的选择中痛苦徘徊，半晌之后才喃喃地自语道：“不，不行……我不能为了自己的儿子就出卖以前的战友……”
“好吧，我也能够理解你的处境……”nemesis不想让对话真的陷入僵局，他为对方找了个台阶：“这样吧，我不需要你直接说出那个人的名字，你的自尊心不允许你这么做，我们可以采取一种折中的方法……”
加文看着摄像头，脸上现出期待且又忐忑的神情。
“我有十二年前所有特警队员的照片。”nemesis继续说道，“我会一张张的放给你看，同时我会问你：是不是他？你只要回答‘是’或者‘不是’。”
加文没有说话，但在很多情况下，沉默正代表着一种认可的态度。
与此同时，南城振阳大厦内，古顿和威廉等人找到了“链式木马”中的第二个环节——那是一家文化公司的内部电脑，在表明了警察身份之后，古顿立刻在这台电脑上对木马下线展开了追踪，而威廉则打电话把相关情况汇报给凯特琳。
警方和nemesis同时在两条战线上交锋正酣，凯特琳密切关注着两边的动态，自己则难免产生了几分有力使不上的憋闷感觉。
此刻在离她不远的地方，三十三号电脑的显示器上正出现一张大幅照片，nemesis已经展开了对加文的逼问，那个在十二年前射杀德莱淼的狙击手是否会因此显露真容？
“是这个人吗？”nemesis的声音遥遥地传来，照片上的是个黑壮的男子，加文看了一眼，心中已有打算，可又难于开口。
“你不说话，那我就认为是他了。”nemesis冷冷地说道，话意中的杀气令人不寒而栗。
第六十一章 心理陷阱
“你不说话，那我就认为是他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nemesis冷冷地说道，话意中的杀气令人不寒而栗。
“不，不是他。”加文终于开口了，他知道自己的回答将关系到另一个人的安危，无论如何，他没有权利将一个完全无辜的人拖入到这样的风险中来。
“很好——你回答得越痛快，你就能越早见到你得儿子。”伴随着nemesis的话语，屏幕上的照片换过一张，然后他又重复同样的问题：“是这个人吗？”
这次加文没有犹豫太久：“不是。”
屏幕上的照片又换过一张。
“是这个人吗？”
“不是。”
……
在相同问答不断反复的过程中，一个又一个的男子形象依次出现在加文面前，正如nemesis所说，那些都是十二年前在省城特警队服役的队员，而其中必然有一个就是射杀其生父的狙击手。
重复的次数多了之后，加文原本敏感的神经似乎也变得逐渐麻木，他回答对方提问的速度明显加快了。
“不是。”
“不是。”
“不是。”
……
时间在这般单调的问答过程中流逝，十多分钟过去了，上百名特警队员的照片走过屏幕，就在胶着双方都有些疲惫的时候，情况终于发生了变化。
“是这个人吗？”nemesis例行公事般询问，屏幕上则出现一个健硕的男子，这个人方脸剑眉，无论是眼中坚毅的目光还胸臂间紧绷的肌肉都透出一种十足的力量感。
加文机械的回答却停止了，他看着这张最新出现的照片，想说什么可又痛苦地咽了回去。
nemesis又问了一遍：“是这个人吗？”
加文舔着嘴唇，他的目光在屏幕外短暂游离了一圈，这个细节自然无法逃过nemesis的网络监控，后者意识到什么，咄咄逼问：“给出你的回答，‘是’或者‘不是’！”
加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我要见我的儿子。”
nemesis不以为然：“回答好我的问题，你自然会见到你的儿子。”
“不，我现在就要见！现在就要！”加文忽然发出了低声的咆哮，他弓着头，额上逬出了青筋，活像是一只困于陷阱中的猛兽，在他身体里似乎压抑着一种可怕的力量，随时都可能爆发出来。
nemesis沉默了，可能是在犹豫是否要向对方妥协。
“我必须先见到我的儿子，我要确信他仍然安全。”加文的语气软下来，多了些恳求的意味，同时他也强调说：“否则我不会再回答你任何问题。”
“好吧。”nemesis终于在权衡中做出了决定。很快，三十三号电脑屏幕上出现了一个视频窗口，却是nemesis在网络那端也连上了即时摄像装备。
摄像头被预先调好了角度，摄不到电脑近前的区域。只看到在两米开外的地方有一张大床，床上躺着一个少年，他的手足眼口都被缚住，但身体会不时地扭曲挣扎一下，看起来倒未受到过实质性的伤害。
加文一眼便认出那少年正是自己的儿子，他把脸凑到屏幕前大喊着：“开开，开开！”
而此刻三十三号电脑前的另一个人却在关注视频中其他信息，这个人正是此次行动的总指挥凯特琳，在看出一些端倪之后，她立刻撤出几步，同时拨通了威廉的电话，很快从听筒中传来了小伙子的声音。
“喂，队长。”
“你们到哪里了？”
“刚刚从一家网吧出来，现在在往第四个地点赶——那台电脑好像在工业学院的男生宿舍。”
“我刚刚看到了现场的视频，你们要寻找的最终地点应该是一家快捷式的公务宾馆。”凯特琳很确定地说道：“如果找到相符合的线索，立刻向我汇报！”
“明白！”小伙子领命后又说：“队长，你等一下。”片刻后，电话那端换成了古顿的声音。
“队长，我刚才追踪下线的时候，顺便截获了一段由那个不明程序传送出去的监控信号，这里面可能有些蹊跷，但是我看不明白。”
“哦？”那不明程序也一直是凯特琳心中的隐忧，她立刻追问道，“那程序有什么名堂？”
“它在监测一段一段的脉冲信号，似乎是某种电波，我已经把截获的信号通过网络发送到了网吧的服务器上，你打印出来看看，反正我是看不透它的底细。”
“好的，我明白了。”凯特琳挂断电话，她自己对电脑并不精通，于是便叫过网吧老板，吩咐对方去把服务器上新收到的文件打印出来，好在那老板倒也是个机灵的人物，完成这点小任务应该不在话下。
凯特琳自己又回到三十三号电脑附近，却见屏幕上的视频窗口已经关闭，而加文似乎正从一种激动的情绪中平静下来。
耳麦中隐隐传出nemesis的声音：“好了，我已经满足了你的愿望，现在回答我，是这个人吗？”
加文没有说话，但他已在无声地点着头。
“亨利，四十一岁，警龄二十年，现任特警大队格斗教官。”nemesis念了一段照片上健硕男子的资料，然后又问：“你确信是他？”
“我确信。”加文的嗓子里似乎堵着什么东西，发音低沉而咽涩。
“很好——”nemesis沉吟了片刻，又道：“不过我还是希望你把剩下的照片看完。”
“为什么？”加文忍不住问。
“我怕你认错，毕竟那已是十二年前的事情，你有必要把全部照片都看一遍再给我一个肯定的答复。”nemesis的解释合乎清理，毕竟是在寻找自己的杀父仇人，不管是谁都会慎重对待吧？
“好吧。”加文答应了对方的要求，他可不怕麻烦，事实上，他的任务之一就是要尽可能长时间的把nemesis拖在电脑前。因为在另一条战线上，警方的力量正在一路觅踪而去。
于是屏幕上的照片再次一张张地更递起来，伴之以两人机械般地问答。
“是这个人吗？”
“不是。”
……
两人又花了三四分钟的时间将剩余的特警资料在电脑屏幕上走过了一遍，而每一次加文都在毫不犹豫地回答：“不是。”
情况看起来已十分明了，那个名叫亨利的特警正是十二年前射杀德莱淼的狙击手。
“你很快就可以和儿子团聚了。”nemesis最后说道，看来他对这次追寻的结果也表示满意。
加文松了口气：“我该去哪里接他？”
“还不着急。”nemesis却道，“我还不想结束谈话——不过不是和你了，我要和你身边的那个人聊聊。”
加文诧异地转头看了一眼：“你要找……琳队长？”
“是的。”
加文摘下耳机递给凯特琳：“他要和你说话。”
凯特琳皱起眉头，这确实是个奇怪的要求，按照常理，nemesis已经获得了要追寻的信息，他应该尽快撤离才对。为何还会点名要和自己聊天？不过对方既然已经拉开了弦，自己便没有理由不把那支箭射出去。
凯特琳带上耳机，和加文换了个位置，第一次要和那个家伙如此直接的交流，她心中有种难以形容的亢奋感觉。
加文撤出了摄像头的监控范围，在不远的地方，蔚正传过交流的目光，两人均闪过一丝笑意，因为她们刚刚完美地投放了警方设计好的诱饵。
亨利，特警大队现任格斗教官，威廉精挑细选的人物，这才是特警队选出来对付nemesis的“诱饵”人选。
为了让nemesis相信亨利就是当年的狙击手，蔚特意设计了一连串的心理陷阱，而加文临场的精彩演绎终于让nemesis一步步地深入到陷阱中心。
蔚知道nemesis一定会猜到警方的思路：会用一个内部人员来冒充当年的狙击手，所以必须设计一个幌子。
尼尔森就是那个幌子，他是前特警队员，现在又是另一处分局的刑警队长，这样的角色十分符合警方的要求，于是加文便先把他的名字抛了出去。
第六十二章 警察与罪犯
尼尔森就是那个幌子，他是前特警队员，现在又是另一处分局的刑警队长，这样的角色十分符合警方的要求，于是加文便先把他的名字抛了出去。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可尼尔森作为诱饵却有一个致命的漏洞：年龄。
nemesis当然不会忽视这样的漏洞，当他揭穿尼尔森身份之后，他会自以为已经击破了警方的陷阱，从这个时候开始，他的警惕性就会大大降低了。
接下来加文就要把对方的注意力吸引到真正的诱饵上去。
那需要一番表演，在战友情谊和父子血脉之间的痛苦挣扎——加文演足了这场戏，根本没人能找出其中的破绽。
即便是心思缜密的nemesis也不可能。
蔚冲加文竖起了大拇指，表达了无声的赞许。与此同时，网吧老板手里拿着一叠打印纸走了过来。
蔚迎上去用询问的目光看着对方。
“这是凯特琳警官要我打印的资料。”老板晃晃手里的打印纸。
“我去给她吧。”蔚接过来略一翻看，只看到纸上一条条的波形图，她也不知道这有什么用，不过既然是凯特琳需要，她还是决定想办法送过去。
而此刻凯特琳已坐在三十三号电脑前开始了与nemesis的网络交谈。
“琳队长，你还真是一个大美人呢”这是nemesis的开场白，语气中满是调笑。
凯特琳笑了笑，以同样的语气回道：“过誉了，你能看到我我却看不到你，是不是有点不公平呢？”
两人就像是失联多年的好友，突然得到了联系方式并联系上一般。
“首先，我表达我的敬意，你让我感到了莫大的兴趣。”nemesis说道。
“什么意思？”凯特琳蓦然变成面无表情的样子：“不得不说，从头到尾，你一直处在上风，虽然不想承认，但警方确实输了一招。”
“你好像有一点愤怒？我能看出来。”nemesis在网络那端轻声道：“之所以敬佩你，是因为杜飞那件事啊，原本你们都会在那场爆炸中死去，但除了杜飞和图尔斯，你们都走了，从这一点上来说，我已经输给你一次。”
凯特琳面色一寒，拳头在视频的死角握紧，白皙的手背上迸出青筋，但她还是控制自己的语气：“图尔斯死了，杜飞也不在了，你说输给我，是在讽刺我吗？”
“那种情况下，还能想到炸弹即将爆炸从而逃脱，你跟其他人不一样，真的不一样。”nemesis的语气中流露出深深的遗憾，然后他轻叹一声。那叹息声在凯特琳听来却传达出森然的寒意。
“所以说——”凯特琳凛然道：“你一定要亲自胜过我一次，是吗？”
“是的。”nemesis坦承并且反问：“难道你不想吗？”
凯特琳沉默不语。
“你不可能不想——因为我们都很难遇见彼此这样的对手，其实我们已经在享受这个过程了，从今天上午开始。”
凯特琳知道对方指的是什么：“你看破了我设下的埋伏，你赢过我一手了。”
“不。”nemesis却道：“只是平手，我本以为你很难猜到我的目标，因为我从档案馆盗走了十多份互不相关的资料，可你这么快就盯上了加文，而且还知道了我的出身，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凯特琳有意把交谈的过程拖延拉长。
“你告诉我破绽在哪里，我也会说出你的破绽在哪里。”nemesis娓娓说道：“我们共同进步，这样以后的交手才会更完美。”
共同进步？一个罪犯对警察说出这样的话，这确实有点荒唐。
凯特琳想起她临毕业和费德提克道别之前，对方曾把自己比作“鲶鱼”，一条能让沙丁鱼增强生命力的“鲶鱼”，现在看来这样的比方并不是什么无聊的玩笑。
凯特琳倒不抗拒对方的建议，她确实也很想知道己方的漏洞出在哪里，正如nemesis所说，他们都喜欢那种和高手过招的感觉，于是略加斟酌之后，她简略地说道：“我通过被盗资料袋附近的灰尘变化，从而确定了你真正想要的那份资料。同时我吩咐我的部下查找皮城及其周边八年间所有失踪儿童、孤儿以及流浪儿童的资料，这两份资料合二为一，我就能确定出你的真实身份了。”
“是的…我明白了。”nemesis懊恼地叹了口气：“我有些操之过急了，盗取档案的行动，实在是有些匆忙……面对自己的身世谜团，又有谁能沉得住气？”
“你是怎么看破上午警方的伏击行动的？”轮到凯特琳发问了：“我可以确信，我和加文之间的交流决无泄密的可能，甚至连我手下的组员都被瞒过了。”
“莱特密斯小区门口有一个废品收购点，我过去和店里的伙计聊了一会，伙计告诉我，加文的妻子是个非常整洁的人，会定期找人上门清理家中的杂物，有些只是刚刚过期的杂志，伙计觉得当废品卖了实在可惜，常常会自己留下来阅读。”
“呵。”凯特琳苦笑了一声，心中已然明了：家中的主妇如此整洁，连刚过期的杂志都会及时清理，那车库中又怎么会留有大堆的废纸杂物？所以nemesis在进入小区之前就看出了破绽，于是他绑架了加文的儿子，策划出这一场网络交谈。
“你接下来想怎么做？”凯特琳又问道：“去找亨利吗？”
“有些事情是必须完成的。”nemesis淡淡地回答。
“对你来说，那很危险。”凯特琳带出点威胁的口气，她知道自己越这么说，对方会越相信亨利确实就是那个目标。
“是的，你们已经盯上了这条线，我继续走下去，就好比在火堆中跳舞一般，可我不能停下，因为那件事触动到一个男人的原则，我也一定要查清父亲死亡的真相，再危险也要去做，而且——”nemesis坚定而又自信地说：“我会有我的方法。”
看起来nemesis已完全走向警方设计的步调中，而且他也没有要结束会话的意思，这一切似乎过于顺利，反而令凯特琳感觉有些踌躇。
而就在这时，凯特琳看到蔚悄悄走到三十三号电脑的背面，然后冲着自己展开了一张打印纸，蔚所处的位置是摄像头无法监控的角落，而她展示的打印纸位置恰到好处，凯特琳只要很自然地看向前方就可以将纸上的内容尽收眼底。
那是一行行的电波图，有时平缓，有时起伏，凯特琳对这样的图形似曾相识，她蓦地一愣：难道这竟是……
“琳队长，你在想什么？”虽然隔着网络，但nemesis仍然察觉到一丝异常。
“呵。”凯特琳露出很怪异的笑容，反问：“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你很紧张，我能感觉到。”
“是的，我是想到了一些东西…”凯特琳一边含糊地说着，一边摘下耳机，疲惫似地用双手揉着太阳穴，而她的目光则快速地扫过，看到了耳机内部的一些特殊构造，而这正印证了她的猜测。
凯特琳的心沉到了谷底，如同夜伏的猎犬突然被暴露在刺眼的阳光下，她有一种被对手看了个精光的羞耻和无奈，不过她竭力掩饰着这些心理变化，并且用最快的速度调整好情绪之后，她才将那耳机又戴了回去。
“我在想……”凯特琳像是接住了先前的话茬：“或许可以通过的别的方式来实现你的愿望。”
“你指什么？”
“通过正常的渠道，让警方去查，关于十二年前一三零案件的真相。”
“警方？”nemesis“嗤”了一声：“真相本来就是被你们掩盖，还指望你们去查？只能按照我的方式去做，让我去完成你们警方无法完成的事情——就像我以前做过的那样。”
第六十三章 确认地点
“警方？”nemesis“嗤”了一声：“真相本来就是被你们掩盖，还指望你们去查？只能按照我的方式去做，让我去完成你们警方无法完成的事情——就像我以前做过的那样。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你的方式？你为你的方式感到自豪吗？”凯特琳愤然道：“你那是犯罪。”
“我在惩治罪恶，这个世界因为我的存在而更加公正。”
“不，你创造了新的罪恶，而所谓的公正也不像你想的那样——”凯特琳带着讥讽的语气说道：“局面在你手中已经失控了。”
nemesis敏感地问道：“你什么意思？”
“那起辱师案，你对当事人施加的惩罚，你以为自己重振了师道，帮助科林找回责任和尊严，可事实却恰恰相反，你害死了那个老师。”
“这不可能！”nemesis驳斥道：“他只是砍断了自己的一只手，救助及时，那是可以接上的，而他获得的心理救赎要远远胜于他所承受的**痛苦。”
“看来你今天还没有时间上网。”凯特琳忽地加重语气：“科林已经死了，自杀的！”
nemesis显然一愣，片刻后才反应过来：“自杀？为什么？”
“因为他不仅在**上，更重要是心理上受到了伤害，你带来的伤害！你该听听这段网上的录音，你就会明白了。”凯特琳说到这里，伸手将那只mp3从口袋里摸出来，按下播放键之后，她将mp3的喇叭口凑在了电脑麦克上。
mp3里开始播放那段记者采访科林的录音，在场的蔚也是第一次听到这段录音，随着那访谈的进行，她的脸上浮现出难以抑制的愤怒神色。
nemesis在网络那端沉默不语，直到那录音全部结束之后，才听见他的声音又响起。
“那个记者是谁？”他用非常平静的语气问道，平静得让人感到寒冷和可怕。
“记者是谁并不重要，记者并不能让科林自杀，是你害死了他，用你的方式，你给弱者带来的不是公正，而是更加彻底的伤害！”
凯特琳的话语显然在一点一点挑动着nemesis的神经，后者的呼吸声明显变得急促，不过他很快便控制住情绪，反驳道：“你错了，给他带来伤害的不是我，而是另有罪恶。因为你没有能力去惩治那罪恶，所以你才会把这黑锅推到我的身上，这个锅我可不背哼哼。”
凯特琳用冷笑回应对方的反击：“至少你没能控制住局面，这个社会有它的规则，可你却不遵守，你跳脱规则之外，自以为能控制一切，可事实却证明你失败了。”
nemesis不再回应凯特琳的挑衅，他沉默了片刻道：“我本想和你有一次友好的交谈，可你却刻意要破坏这样的气氛，我有些失望，我想我们没有必要再继续下去了。”
“如果你要离开的话，先告诉我那孩子在哪里。”凯特琳也转过话题的方向：“那孩子是无辜的，你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信息，你应该放了他。”
“我会放的，只是我还没想要离开。”nemesis轻笑着说：“如果我现在就走，那岂不是太冷落了蔚姐？”
“你要和她说话吗？”凯特琳揣摩着对方的潜台词。
“是的，请让她带上耳机。”
凯特琳颇为诧异，nemesis刚才和自己的交谈看不出有什么意义，现在又要继续和蔚聊下去，他的做法，倒像是刻意给警方留足时间来追踪自己一样，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尽管有这样的不解之惑，凯特琳还是依言把耳机递给了不远处的蔚。
“他要和你聊聊。”凯特琳一边说一边侧身让出了座位，当出了摄像范围之后，她又压低声音补充了一句：“尽量拖住他，和他兜圈子——但不要刻意骗他，他能感觉到。”
蔚不解地看着凯特琳，不明白对方说的“他能感觉到”是什么意思，可现场的局势又不容她多问，她只好先记住凯特琳的嘱咐，然后便在摄像头前坐了下来。
凯特琳撤到了圈子外面，他看看表，现在是下午的十七时五十一分，这就是说，警方已经和nemesis足足周旋了近两个小时，而后者已然达到自己的目的，随时有可能从警方的视线中逃脱，要想利用这次机会追寻对手的踪迹，警方得分秒必争了！
令凯特琳稍感欣慰的是，古顿那边很快就传来了一个利好的消息。
“队长。”小伙子拨通电话后兴奋的说道：“我们刚刚确定了下一个网络坐标，是位于顺德大街上的锦华宾馆，据宾馆前台人员说，与网址相对应的房间里入住的是一个年轻男子和一个十来岁的男孩，他们今天早上入住时，男孩处于昏睡状态，男子自称是孩子的舅舅，带孩子来省城看病，入住登记用的身份证我也查过了，是一个外来打工仔，今天上午刚刚丢失钱包，身份证同时失窃。”
“就是他，就是他！”凯特琳压抑不住地低呼了两句，然后她紧张地向三十三号电脑方向瞥了一眼：蔚正在与网络对面的nemesis交谈，他们尚没有要结束的迹象。
加文注意到了凯特琳的变化，他立刻离开电脑，往凯特琳身边敏感地踱了过来。
“顺德大街……”凯特琳盘算着地形，可她对省城的道路不太熟悉，看到加文走近，他便顺势把对方往外拖了几步问道，“顺德大街，从这里过去要多长时间？”
“二十分钟吧！”加文紧张地瞥了凯特琳一眼：“有什么情况？”
“他们就在那里！你对路熟不熟？”
凯特琳说得非常简略，但加文已完全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几十年了，能不熟吗？我去开车了！”他救子心切，不待凯特琳吩咐就往门外冲去。
凯特琳也跟着往外走，同时他通过手机吩咐电话那头的古顿：“你们到了锦华宾馆后，先控制好出入口，不要进屋，我大概二十分钟后到达！”
“明白！”古顿答道：“只要你们那边能把nemesis拖住，这次他就跑不了！”
是的，只要把nemesis拖住！凯特琳又回头看了蔚一眼，后者早已感觉到了局势的变化，不过她仍在神色自若地与nemesis周旋着，作为一个心理学方面的专家，她应该能很好地把握住交谈的节奏吧？
加文很快就把车开到了网吧门口，凯特琳急匆匆地上了车，这标志着警方的焦点战场已经从网吧转移到了外线，但凯特琳也清楚，网吧内的局势变化仍会直接影响到外围作战的结果，所以在汽车启动的同时，她又给杰斯打了个电话。
“我们已经追踪到nemesis的地址，现在正包抄过去，网吧周围的警戒可以取消了——”她命令道，“蔚姐还在网吧和nemesis网络交谈，我要求你到现场进行监控，并且随时向我汇报动态，注意要保持距离，不要惊动对手。”
“明白！”杰斯领命后，很快就撤出警戒点往网吧赶去，凯特琳从远去的车窗后看到了这个场面，知道网吧这边的工作已无疏漏，自己可以全身心地投入到直击nemesis的第一现场了。
加文说得没错，在省城几十年的经历使他对这个城市的大街小道都已了如指掌，虽然正值下班的高峰期，但他开着车左右穿梭，总能寻找到车流较少的畅通路线，当他终于载着凯特琳到达锦华宾馆的时候，后者看了眼手表：十八点十三分，他们甚至比预计的时间还快了一些。
两人下车走进宾馆大厅，威廉立刻迎了上来，而古顿则懒洋洋地躺倒在大厅沙发上，一副得意而又惬快的神色：他已经圆满完成了自己的任务，接下来的抓捕工作就不属于他的职责范围了。
第六十四章 金蝉脱壳
两人下车走进宾馆大厅，威廉立刻迎了上来，而古顿则懒洋洋地躺倒在大厅沙发上，一副得意而又惬快的神色：他已经圆满完成了自己的任务，接下来的抓捕工作就不属于他的职责范围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凯特琳看着威廉，还没等发问，后者已开始汇报：“宾馆的所有出口都控制住了，包括楼背面的后窗。我们是十八点零二分到达现场的，我可以保证，此后没有一个人走出过这个宾馆，另外，我们给宾馆前台人员看了开开的照片，他们确定就是212房间的那个男孩，另外一个男子虽然进行了伪装，但体征描述与我们的心理画像十分接近。”
“很好。”凯特琳赞了一句，她的语气平淡，但内心却在激烈地起伏着，就在一分钟之前，她刚刚向杰斯核实了网吧里的情况：蔚仍在和nemesis进行着交谈，这意味着那个警方苦苦追寻的凶手已经被包围在瓮罐中了！
下面一个颇为棘手的问题，就是怎样把这个瓮中之鳖顺利地擒出来。
谁都知道nemesis的强悍与凶狠，更何况这一次她手中还掌握着一个无辜的孩子。
威廉提议说：“也许我们该让服务员骗开房门，在nemesis开门的一刹那冲进去，靠人数的优势在瞬间将他制服。”
可凯特琳立刻否定了他的想法：“这个招式警方用得太多了，nemesis绝对不会上当的。”
加文默默点头认同凯特琳的判断，随即他又焦急地问道：“那该怎么办呢？”
凯特琳略思忖了一会，拿定主意说：“就用最简单的方法，带上电子门卡，我们多人配合好，在插卡打开电子门禁的同时，让两个脚力最大的警员将房门的内销踹开，然后我们就冲进去抓人。”
“嗯。”加文附和着：“这个方法最直接、最突然，对付nemesis这样狡猾的家伙，简单、直接、突然，就是最有效的！”
“我一个人就可以踹开内销。”威廉自信地说道：“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会再安排一个强壮的特警队员和我一起踹门，绝对一脚就能踹开！”
“好的，那我就负责开电子门禁，你们都看我的指挥！”凯特琳简短吩咐一番后，便带着参战人员快速上楼摸到了212房间门口，众人按布置好的阵势散开：凯特琳拿着电子门卡半蹲在门口，威廉和另一名特警队员则退后留出冲刺的距离，其他人都贴墙隐蔽在门两侧。
事不宜迟，每耽搁一分便多了一分的变数，凯特琳见大家准备完毕，便举起左手，在半空中略停留片刻后，忽然下挥发出行动信号，威廉二人立刻茆足劲冲上前，双脚齐发，迅猛之极地向着212房门踹了过去，就在他们的脚即将踏上门板之前，凯特琳右手捏着的电子门卡插入到门禁槽中，“滴”地一声轻响，绿灯亮了。
“滴”的轻响随即便被“哐”的巨响所掩盖——那正是威廉二人飞踹造成的效果，房门应声而开，并且惯性不减地重撞在房间内墙上，凯特琳、威廉、加文，以及其他警员全都在瞬间涌入到屋内，他们如临大敌般举起手中的荷枪实弹，可他们的枪口下却未见可供攻击的目标。
房间内的布局在凯特琳看来是如此的熟悉，因为那正是她不久之前从网络视频中见到过的那个场景。
屋子中间的大床上，男孩仍如视频中一样被蒙眼捆缚着，他显然被撞门的声音吓到了，正不由自主的打着哆嗦，加文大喊了一声“儿子！”，心痛而又欣喜的冲上前去，将床上的男孩一把搂在了自己怀中。
正对床尾的书桌上，一台用于聊天的电脑还打开着，电脑屏幕上视频窗口甚至还闪动着蔚的身影，毫无疑问，这里正是nemesis与警方网络聊天的地点。
然而电脑前的座椅上却空无一人。
威廉用最快的速度检查了卫生间、衣柜、乃至床下所有可能藏人的空间，但同样一无所获，他只能抬起头，用无奈的目光看向了凯特琳。
古顿也来到了房间内，见到这个情形，他失望地摇头苦笑道：“嘿，看来我们还是来晚了一步。”
便在这时，凯特琳的手机也振动了起来，却是杰斯打来的电话，凯特琳沉着脸按下接听键，听筒中很快传来助手的声音：“nemesis结束了聊天，他可能会逃走了！”
这已经是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凯特琳竭力压住火，责问道：“为什么没有及时报告？！”
小伙子在电话那端略愣了一下，解释说：“刚刚结束的啊，就在十几秒钟之前！”
“什么？”凯特琳的怒气顿时变成了困惑：“十几秒钟之前？”
十几秒钟之前，那正是警方踹开房门的时刻，难道nemesis就在警方冲进来的时候，像一股水汽一般从房间内凭空蒸发了吗？
这几乎如天方夜谭般荒谬，可杰斯的描述却又偏偏如此：“是的，蔚姐那边通话刚断，我第一时间就拨了你的手机，那个nemesis，他应该是刚刚中断聊天吧？他连聊天的窗口都还没关闭呢！”
凯特琳放下手机，她一步步地向着书桌走去，离电脑越近，她的心就越沉，最后她黯然地停在了电脑屏幕前。
“他走了，早就走了…”凯特琳喃喃地说着，同时他从书桌上拣起了一只手机，那只手机刚才和连接电脑的耳机放在一起，手机的麦克对这耳机的听筒，而手机的听筒则对着耳机上的电脑麦克。
凯特琳调出了手机上的通话记录，最近的一次通话在一分钟前结束，这次通话维持了五十二分钟的时间。
威廉等人也聚拢过来，他们脸上或多或少都还存着困惑的神色。
“nemesis早就走了……”凯特琳向众人展示着手机上的信息：“在五十多分钟之前就走了，然后他一直通过这只手机和警方聊天，直到一分钟之前，当他听见撞门的声音之后，才挂断了电话。”
“五十多分钟前？”加文一边忙着给儿子松绑，一边插话道：“那就是说，当他和我结束通话之后，他就已经走了？”
凯特琳点点头，是的，那个时间点正是加文把对话权交给自己的时候。
古顿在一旁尴尬地挠着头：此前自己一路兴奋地追踪网络线索，可谁想到在近一个小时之前这工作便已成了无用功，气恼之余，他又忍不住问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既然已经逃走了，干吗还要伪装出和警方的联系？他的目的是什么？”
凯特琳也正在思考这个问题，而她想出的答案却是令人心悸的。
“他的目的和我们一样。”凯特琳冰凉的声音带出不详的征兆，见别人还不太明白，她又补充道：“他是在拖延时间。”
拖延时间！众人心中豁然开朗，不错，因为伪装出保持通话的假象，在近一个小时的时间里，警方把所有的力量都投入到了对通话网络的追查中，这就是nemesis的目的！
不过拖延时间又是为了什么？为了能够安全地逃远？如果只是这个原因，那未免有些小题大作了吧？是为了调虎离山？那说明nemesis已经利用这一个小时的时间差奔向了某个被警方忽视的目标，这个目标是什么？
当众人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的时候，不同的人有了不同的答案。
“糟了，网吧！他会不会杀回网吧？”古顿诈咧咧地大呼起来，网吧此刻力量薄弱，他十分担心蔚的安危。
威廉有着不同的猜测。
第六十五章 脑电测谎仪
“糟了，网吧！他会不会杀回网吧？”古顿诈咧咧地大呼起来，网吧此刻力量薄弱，他十分担心蔚的安危。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威廉有着不同的猜测。
“我和亨利警官说得很清楚，从今天下午开始，他就有可能处于nemesis的视线中，所以他早就做好了准备，正在等着对手上门呢。”威廉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要和亨利联络，一旁的加文也点着头，显然他也认为nemesis调动警方的目的就是为了给自己寻仇创造机会，而亨利正是此前聊天中警方透露给对手的诱饵，对手得到诱饵后便匆匆离去，这对警方来说反倒是个好消息呢。
凯特琳却知道事情并不像他们想的那样乐观，在她心中，不祥的预感已经越来越占据上风。
“调出那端监控信号。”她忽然对古顿说道。
古顿当然明白凯特琳所指，他连忙操控着电脑，把从网吧发过来的那些监控信息调取出来。
如同电波图一样的曲线出现在众人眼前，有相对平缓的连绵“山丘”，也有突然拨起的尖峻“峰岭”。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古顿嘀咕了一句。
凯特琳没有时间回答，只顾按照自己的思路前行。
“nemesis把十二年前所有特警队员的照片让加文前辈逐一辨认，就用这台电脑打开的，我要你找到他在这几个时间段打开的照片。”凯特琳用手指在监控曲线上点了几处，都是些曲线上非常醒目的“峰岭”，“峰岭”旁显示着监控程序记录下来的发生时间。
这样的要求对古顿来说并不困难，他三两下就找到了相关资料，几幅特警队员的照片出现在屏幕上，其中一张众人都很熟悉，因为那正是警方给nemesis设置的诱饵：特警队格斗教官亨利。
但凯特琳的目光却没有停在亨利的照片上，他的手指点向了另一张照片，那是一个黑瘦的男子，眼睛不大但炯炯有神。
“是不是他？”她转向加文，神情凝重地问道：“当年那个狙击手，是不是他？”
“是他，可是…你怎么知道？”加文愕然瞪大了眼睛，当年那个狙击手的真实身份他从未告诉过任何人，即便是凯特琳也不应知晓。
“不但我知道，更重要的是，nemesis也知道了。”凯特琳的声音愈发低沉。
这下不光加文诧异，威廉、古顿等人也是面面相觑，这次警方和nemesis网上交流是经过精心布置的，即使nemesis看出破绽，知道亨利不是当年的狙击手，他也没法知道真的狙击手是谁啊？
可凯特琳却也轻易点出了那个狙击手的真实身份，这说明她刚刚说的话绝非危言耸听！
可这到底是为什么？
“他在三十三号电脑上，装了脑电测谎仪。”凯特琳终于开始拨去众人心头的迷雾：“这些电波信号就是测谎仪反馈回来的脑电信息，前辈，你的戏演得再出色，也无法瞒过nemesis，因为你可以控制自己的表情、神态、语气，但你无法控制自己思维中的微小波动，你的每一句谎言都被测谎仪捕捉下来，那些异常的脑电波全被发送到nemesis的眼前，所以说，当我们和nemesis周旋的时候，自以为巧妙，其实在他眼里，却和光着屁股跳舞的小丑一样可笑。”
“测谎仪？”加文离开警界有十年了，并不了解那些先进的电子设备，他有些难以置信地摇着头：“那个东西有这么厉害吗？”
“它可以侦测到你的脑电波，也就是说，它可以将你内心的真实动态显示出来。”凯特琳解释道：“每个人在说谎的时候，他的思维都会比正常状态下紧张，按照我们的设计，尼尔森是诱饵，亨利才是那个狙击手，那么你在陈述的过程中，说到尼尔森的时候，脑电波应该出现相当的峰值，因为这是一个谎言；与此相对，你指认亨利的时候，脑电波应该很放松，因为你终于说出了事实，可以获得解脱了，可是在nemesis看到的脑电图上，情况却恰恰相反，你提及尼尔森的时候电波平缓无奇，在指认亨利的时候却出现了最剧烈的波动，这说明亨利才是你口中最大的谎言，而你演完亨利这场戏之后，当这个黑瘦男子照片出现的时候，你的情绪又出现了明显的波动，那便很容易想到，其实这个人才是当年那个狙击手！”
“是这样…”加文大概理解了，喃喃道：“那我们真的是骗不了他。”
古顿插话问道：“他要侦测脑电波，总要有个外接设备吧？那个外设在哪里？”
“耳机。”凯特琳轻叹一声：“nemesis改装了那个耳机，用于侦测脑电波的金属片就装在耳机里。”
“是这样…难怪他要限定通话的地点，这下全明白了，全明白了…”
凯特琳却没有时间陪古顿感慨，她用手指焦急地点着电脑屏幕：“快查出这个人的资料，我要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不用解释，谁都明白了凯特琳话中的隐义：nemesis调开警力，是因为他已出发去寻找当年射杀生父的枪手，警方在这场交锋中已经落后了一大步，现在必须火速追赶才有扳平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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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十六时三十一分，皮城东明射击俱乐部飞碟靶场内。
太阳已渐渐西沉，将天际边的云朵染成一片绚烂的橙色，而原本刺目的阳光经过多重的折射之后也变得格外柔和，远远看去，那团炽热的火球倒像是一个硕大的鸭蛋黄，红澄澄地似能掐出油来。
对于飞碟射击来说，此时的天色是一天中最适宜的，因为在光照仍然充足的情况下，你还不用担心强烈的阳光会刺伤你的双眼。
此外，宁静而又美丽的暮色也能让射手进入一种最佳的射击状态中，设想一下吧：黑色的靶盘掠过天空的，在晚霞前拖出一道清晰的印迹，此刻若你一发击中，靶盘破裂，白色的烟雾腾起，衬着橙红色的背景，那是一幅多么令人陶醉的绚丽画面。
汤米非常渴望能在这样的情境中手持猎枪，好好地过上一把瘾，但这样的愿望却难以实现。
一枚猎枪子弹十五元，一个飞碟靶盘一百元——这是飞碟射击的经济代价，这意味着汤米一天的工资也不够支付一次射击的费用，能够玩得起这项运动的人都是些既有钱又有闲的享乐阶级，这些人往往是些年纪轻轻的公子哥，他们穿着名牌，驾着名车而来，身边则免不了跟着几个浓妆艳抹的女子，这些人靶场内一泡就是一天，上万元的消费就像汤米抽了支香烟一样简单。
他们有的是钱，而且他们的钱并不是自己挣来的——这是汤米看到这些年轻人而得出的推论。
不过这些享乐阶级的射击技术实在是难以恭维，十次中能有一次击中靶盘已属难得，当这种小概率事件发生的时候，公子哥身旁的女子们便会发出一片夸张的喝彩声，汤米就在这彩声中皱起眉头，厌恶他们破坏了射击场的肃穆气氛。
射击是一项严肃的事情，因为每一颗子弹的背后都有可能代表着生或死这两种极端的选择，这是二十年前汤米在特警队上第一堂射击课时，教官对他说的第一句话，这句话便伴随了他的半生。
后来他转业成了一名射击教练，也总以此话作为他和学员之间的开场白，即使是在这样一个充满了娱乐气氛的会所里，他也难以改变内心深处对于枪弹的敬畏情绪。
所以他讨厌那些人对于射击的游戏态度，他认为那是对枪弹的一种亵渎，可是他又无力改变什么，因为自己只不过是射击场内的一个教练而已。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那些令他厌恶的家伙正是自己的衣食父母，自己的薪水就包涵在那一枚枚胡乱射出的子弹中。
在射击场呆的时间长了，汤米以经培养出一种特殊的能力：他每一个客人走进场内的时候，他一眼就能看出这个人的射术水平，那是一种难以描述的内在气质，但他确实能看出来。说得尽量简单一点：一个优秀的射手本身就能给人一种枪的感觉——在肃穆的同时又充满了力量感。
汤米对此已很少走眼。所以那个人的身影一出现在靶场中便立刻引起了他的关注。
那是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他穿着射击服，风帽扣在头上，眼部则戴着一副大大的墨镜，虽然看不清年龄相貌，但他笔直的身板和行走时的力度却更能显示出此人一些本质性的特征。
他就是一支枪，一支汤米一直期待看到的，会行动的枪！
那支枪向着靶场内走来，似乎存在着某种心灵感应一般，他也很快看到了汤米，两个人的视线在瞬间对撞了一次，擦起了些许无形的火花。
汤米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中了，竟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激灵，他无法想象那男子的眼神到底有多锐利，虽隔着墨镜也能射出如此摄人的力量。
男子此刻停下了脚步，他转头冲着不远处的一个服务生招了招手，服务生立刻殷勤地凑了过去，在男子身前聆听对方的吩咐，简短的交谈之后，服务生向着汤米所在的方位一溜小跑赶了过来。
“汤米哥。”他兴奋地招呼着：“你有生意了——那个客人点名要你去做陪练。”
第六十六章 握枪人的想法
“汤米哥。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他兴奋地招呼着：“你有生意了——那个客人点名要你去做陪练。”
对射击场内的教练来说，给客户当私人陪练无疑是一项美差，因为这样不仅可以在客人的射击费用中获得提成，而且自己也可以借实弹演示的机会过一把瘾，遇到出手阔绰的公子哥，还常常会获得不菲的小费，虽然汤米对那些公子哥们从来看不上眼，但能够提高自己的收入总是件美事。
而今天的这个客人显然不是那些公子哥能比的，当汤米听说自己被那人点中做陪练的时候，心中竟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他立即起身，快步走上前去，那男子则停在原地，目送着对方步步走近，厚厚的墨镜隐藏了他心中的情绪，但却遮不住他那专注之极的神态。
汤米不太明白对方为何会如此认真的看着自己，他只是个又黑又瘦的中年汉子，衣着朴素，貌不惊人，不过他并未因此而失礼，主动打着招呼说：“先生，你好！”
“你好。”那男子淡淡的应了一句，听声音应该是个年轻人，他不仅戴着大墨镜，还高高地竖起衣领，似乎有意不想让别人看清他的容貌。
汤米很想一睹此人的尊容，可是服务者的身份让他无权去窥探客人的**，他只是尽力去扮演好自己应处的角色。
“请问你需要什么样的指导？”他问道。
“我买了十个靶盘的卡卷，你陪着我打完吧。”年轻人说话间已迈步而去，汤米则稍稍停留了片刻，从先前那个服务生手中领好猎枪和弹药，然后紧赶几步，和年轻人一同来到了靶场的射击区。
年轻人交次摇晃着两边的肩肘，活动相应的韧带和关节，飞碟射击和静态靶位的射击不同，需要有快速的反应和灵敏的肢体动作，从年轻人准备动作的协调程度来看，他显然不是一个生手，而他的目光则一直凝视着远方，此刻天际的暮霞愈发浓重，颇有几分残阳如血的肃杀意境，这种感觉和他心中的某种情绪呼应着，竟让他在一时间变得有些痴迷。
“先生，准备好了吗？”汤米的声音在年轻人侧后方响起，后者转过头，却见教练正把那支猎枪递给自己。
“请小心拿枪，子弹已经上膛。”汤米非常郑重的说道：“在射击之前，务必保持枪口朝向自己的身体前下方。”
年轻人把枪接在了手中，动作熟练而轻巧，他带着一副黑色的薄纱手套，抓枪的姿势亦堪称完美，他的整个人在瞬间和那支枪融为了一体，互相激发出一种凌厉逼人的气势。
汤米深深的吸了口气，他早已看出那男子体内蕴藏着如冷枪一般的气质，现在这气质愈发明显的迸发出来，他开始猜测这人应该当过兵，或者他和自己一样，也曾经是一名特警狙击手？因为当那人手持猎枪而立的时候，他俨然就是一个能够判决生死的致命猎手。
不过那人并没有按照嘱咐把枪口指向地面，汤米不得不再次提醒他：“枪口要冲下，不要平端着——这样很危险。”
年轻人没有理会对方，他甚至连头也懒得转一下，向天边又凝视了片刻之后，才听到他的声音轻轻响起：“真正能控制住枪的，不是手上的姿势，而是握枪人心中的想法。”
汤米心有所触，年轻人的话语进一步表明他是一个颇有境界的枪手，他想不出该怎样去反驳对方，因为那的确是对枪的真正意义上的理解，他只好悻悻地扫视着四周，希望没有其他人看到这里发生的违规行为。
“放碟吧。”年轻人此刻说道。
汤米按下了操控钮，一个碟靶“嗖”地从发射器中蹿了出来，在眩彩的暮色背景中划出美妙的抛物轨迹，当那道轨迹走至最高点的时候，枪声突然响起，靶盘应声炸开，腾起一片白色的烟花。
“漂亮。”汤米喝了句彩，作为一名旁观者，他不得不承认这时一次完美的击发，无论从准确性、时机把握、还是动作的美感，各方面都无可挑剔。
年轻人只是反手把枪递给汤米，淡淡地说道：“上子弹，放碟。”
看来这是一个不愿多说话的客人，汤米在心中暗暗地分析着，那自己最好也不要过于饶舌，否则反而会让对方反感，可是他的射术如此精湛，又何必要单请一个教练来做陪衬呢？
上好子弹的猎枪再次回到了年轻人的手中，然后便是碟靶飞出、枪声响起、烟花散开。
年轻人的动作迅速而简洁，像是在完成一项例行的工作一般，不知是天际的晚霞过于绚丽还是他不愿让别人看到自己的面庞，当九发子弹射完的时候，他还是连一次头也没有回过。
九发子弹，百分之百的命中率，这样的成绩令汤米也难免侧目。
还剩最后一发子弹了，参照先前的状态，汤米毫不怀疑年轻人将完成一场完美的大满贯，于是他放出碟靶，静待那烟花在暮霞中再次散开。
可是这次枪身却没有响起，年轻人目送着碟靶划过天际，身形向定住了一般，毫无所动。
“怎么了？”碟靶坠地之后，汤米诧异地问道。
年轻人终于转过了头，他的目光从墨镜后面射出来，牢牢地盯在了汤米的脸上，这样过了片刻，他幽幽地说道：“这是最后一发子弹了。”
“是的。”汤米无奈地摇摇头：“可是你已经错过了碟靶。”
年轻人“哼”了一声，似乎在冷笑：“我对射碟靶并没有兴趣。”他一边说着，一边又回转目光看向天际。
是的，像他这样的射术，对碟靶这样没有变化的射击目标早已厌倦了吧？汤米似乎颇能体谅对方的感觉，于是他微笑着推介说：“本射击场内还有野外狩猎的活动项目，你需不需要体验一下？”
“射杀动物？”年轻人摇摇头：“你不觉得那根本也是浪费子弹么？”
第六十七章 我没有杀他
“射杀动物？”年轻人摇摇头：“你不觉得那根本也是浪费子弹么？”
汤米无法理解对方的意思了，他皱着眉问：“那你还想怎么玩？”
年轻人把玩着手中的猎枪：“对于一个枪手来说，人才是最好的猎物，在你开枪的时刻，你一定能感受到他的恐惧、他的绝望……他也有可能反抗，那整个过程会更加的刺激。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当然，最重要的在于，你会找到你一个射杀他的理由，当你带着目的去开枪的时候，这才是一次真正完美的射击。”
“这怎么可能呢？”汤米哑然失笑：“在现在的社会中，你怎么可能有持枪杀人的机会？”
“有的，我认识的一个人，是拿活人当靶、把执刑当做娱乐项目来做的。”年轻人反问：“对着活人开枪，这是不是每一个枪手内心深处的**？”
汤米怔住了，他开始嗅到一丝不安的气息，他没有接对方的话茬，微笑着用尽量随意的语气说道：“先生，请把枪交给我吧，你的射击已经结束了。”
“结束了？”年轻人似乎也在笑着回答：“可我还有一发子弹，不是吗？”
“你已经错过了碟靶——请把枪交给我。”汤米愈发不安，他改变口吻，变得严肃起来。
年轻人却丝毫没有要交枪的意思，他的手反而握得更紧，这样汤米有些进退维谷，他踯躅自己是否应该去强行缴过对方的枪：但现在子弹已经上膛，这样做无疑是个非常危险的举动——万一在争执中发生走火，猎枪在场内发射出霰弹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年轻人这时转过了身，和汤米形成了面对面的姿势，然后他忽然问道：“你开枪杀过人吗？”
这样的问题实在是有些无礼和突兀，汤米真想摘掉对方的墨镜，看看那后面究竟藏着怎样的嘴脸，不过他还是勉力压住情绪，反问：“怎么了？”
“我只是想知道……你杀人的理由，还有你杀死对方之后的感受。”年轻人说得很认真，语气中倒没有挑衅的意思，不过他转身之后，枪口便冲向了汤米所在的方向，这让后者感到很不自在，他有些后悔自己怎么接待这么一个奇怪的客人。
不过他决定认真的回答对方的问题，因为这个话题在他心中原本就是神圣的。
“我杀过人，我杀的人全都是罪有应得，看着这些人倒在我的枪口下，我最大的感受就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守护的正义的尊严。”汤米掷地有声地说道，最后他还骄傲地挺起了胸膛：“因为我曾经是一名特警狙击手，我的任务就是射杀那些严重危害公众安全的匪徒。”
年轻人沉默了片刻：“你能保证你射杀的每一个人都是应该杀的，你从来没有错误地使用过你手中生杀的权力？”
“我能保证。”汤米毫不犹豫地看着对方，“我射杀过绑架案的劫匪、疯狂的连环杀手、危险的越狱分子……他们全都犯下了必死的罪行。”
年轻人在墨镜后面与汤米对视着：“那你还记不记得十二年前，一个叫做德莱淼的人？”
汤米立刻皱起了眉头，显然他对这个名字印象深刻，然后他敏感地反问着：“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在你的资料里有。”年轻人早已想好应对之辞：“俱乐部的网站上有你们所有教练的详细资料，你从警时的战功也被列了出来。我就是看到这些资料才选中你做陪练的。”
“是这样？”汤米将信将疑，他对网络并不太了解，想想除了这样，倒真找不出其他的解释，片刻后他不满地抱怨了一句：“说好用化名的，怎么这件事还是传开了？”
“你很怕被别人知道吗？”年轻人嘴角掠起一丝冷笑：“可是你刚才说起自己的功绩时可是充满了骄傲。”
“这件事不一样……”汤米犹豫着，“那个人……他本不该死。”
“为什么？”
“他是被逼无奈，犯罪的主观危害性并不强，而且当时在现场，警方的谈判人员已经掌握了局势。”汤米回忆着当年的往事，这原本是个秘密，可现在却被一个陌生人提起，也许是年头太久了，所以大家都不在乎了吧？
他无论如何想不到，最在乎这件事的人此刻正站在自己的面前。
年轻人的心弦剧烈地震颤着，对方的话语印证了他先前了解到的情况，也将他带入到痛苦的回忆中，在努力稳住情绪之后，他冷冷开口：“可你还是射杀了他。你射杀了一个本不该死的人！”
对方的言辞变得尖锐，但汤米却反而坦然了，他摇了摇头平静地说道：“我没有杀他。”
年轻人略微一愣：“你什么意思？”
“我没有杀他——这关系到一些内部的机密。”汤米又重复了一遍，但却语焉不详，然后他警觉地反问道：“你为什么对这件事感兴趣？”
年轻人沉默不语，从墨镜的边缘可以看到他的眉头已经挤成了两团小疙瘩，这场交谈正进入一个他预料之外的方向，而对方的表情不像是撒谎，并且他也没有理由在这件事上撒谎。
因为对这样的变化毫无准备，交谈似乎陷入了某种僵局，年轻人无法面对汤米的反问，也想不出好办法让对方将那个“秘密”说明白，不过凭借着已经掌握到的信息，他却已经可以展开相关的设想和推理。
“你没有杀他——那就是另外有人杀了他，是吗？”良久之后，年轻人再次开口，他的声音变得有些嘶哑，似乎很费力才能说出来一般。
汤米撇着嘴不说话，不过他的态度显然是在默认。
年轻人的胸口开始起伏，一种突入其来的恐惧感在他的体内弥漫着，一时间他甚至想要逃避，可是一种更加强大的力量却强迫着他向着可怕的真相步步逼近，于是他带着颤抖的情绪继续追问：“你没有杀他，射杀德莱淼的是另外一个人——可是警方的记录为什么要写你？”
“我说过了，这是警方的机密。”汤米似乎感觉到对方的孱弱，他的口气因此而强硬起来：“我不想和你多说，请你把枪交给我。”
可年轻人还不想结束。
“因为这次射杀违反了警方的程序，是吗？”他开始自己回答先前的提问，同时他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向着汤米所在的位置压了过来。
汤米往后撤开一步，因对方的逼近而变得神色紧张：“你干什么？”他一边问一边凝起精神——对方始终不肯交枪，也许自己该采取些非常的手段。
已经步过中年，汤米的身体不再像年轻时那般强壮，不过多年特警生涯留下的底子还是在的，如果是以前遇到这样的情况，他应该毫不犹豫地扑过去，施展出擒拿的手段将对方即刻制服。
可今天他却没有勇气这么做，并不是因为胆怯，而是他对面的那个人实在给了他太多的压力，那个家伙浑身上下都笼罩在一股强大的气场中，那种力量感是他以前从未见过的，所以他不敢轻举妄动，因为他实在没有击倒对方的把握。
所以汤米又抽空扫了扫四周，开始寻找求援的可能性，这样的小动作被年轻人看在眼里，可是后者却毫不顾及，他只是步步逼近，口中求证般的问句继续抛出：“那个真正的枪手，他根本没有开枪的资格，因为他只是代理局长！如果这样的行为被写在报告里，那么行动负责人和枪手都要被追究责任！所以你就成了名义上的射击者，现场的真相被完全隐瞒，该受惩罚的人逃脱了惩罚，而你则获得了虚构出来的功劳！”
汤米的神色由紧张变成了惊讶，他蓦然皱眉：“你到底是谁？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年轻人却只是自顾自地低吼着：“告诉我！我说得对不对？！”
汤米苦笑：“你都已经知道了，干吗还要来问我？”
他说话的声音不大，那这句话却如同锐利的针尖，将年轻人摄人的气场应声扎破，后者随即痛苦地缩起了身体，像是遭受到一场前所未有的沉痛打击，他紧咬着牙，喃喃呜语：“为什么，为什么……”
汤米立刻意识到这正是出击的好机会，他向前抢了一步，左手去夺猎枪，右手则锁向了年轻人的喉部。
他们之间的距离原本就很近，而汤米的动作又很快，他相信自己绝对不会失手，可是他错了。
他的身形刚刚晃出，年轻人已随之弹起，先前那充满力量的气场在瞬间重聚并彻底爆发出来，汤米只觉得眼前一花，右手已被一股大力拨开，同时有什么冰凉且坚硬的东西顶在了自己的天灵盖上。
汤米的心深深一沉，他太知道顶在脑袋上的那个东西是什么了。
枪是他一辈子的伙伴，可这个伙伴却被另一个可怕的人握在手里，于是致命的子弹距离他的命门便只有一根枪管之遥。
“为什么？”年轻人咆哮起来：“那个人，费德提克为什么要开枪？！告诉我！”
第六十八章 来的太快
“为什么？”年轻人咆哮起来：“那个人，费德提克为什么要开枪？！告诉我！”
他的声音很大，看起来已经处于一种失控的情绪中，射击场内的其他工作人员终于被惊动了，他们纷纷转头看向此处，而现场情形则让众人又惊又骇，一阵骚动之后，有人惶然离去，也有人小心翼翼地欺近过来。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年轻人把枪口又重重地往前顶了一下：“快说！我没有时间等你！”短暂的失控之后，他逐渐恢复了沉静，声音低了，而语气则更加森然可怖。
枪口上传来的巨大压力让汤米立刻给出了回答：“我不知道。”
年轻人咬着牙不说话，显然对这样的回答并不满意，汤米赶紧又补充说：“我只是个狙击手，我所处的地点是在案发现场对面的楼上，那天嫌疑人一直在有意地变换位置，经常会跑出我的狙击控制范围，后来费德提克教授带着一个孩子进入屋内谈判，现场指挥通报说进展顺利，我还想：危机应该能化解了吧？可是片刻之后，枪声响了，嫌疑人被谈判的教授击毙，当时嫌疑人在我的视线之外，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年轻人紧盯着对方的脸，那副情急无奈的表情不像是在撒谎，可他还是不甘心地追问道：“你们后来进行行动总结的时候，具体的情况难道没有在内部通报吗？”
“没有，行动指挥只是私下告诉我，开枪的人身份不一般，所以要我去冒名顶替他，而现场到底发生什么，也只有教授和副局长两个人知道，副局长没有告诉我细节，他甚至不让第三个进入现场。”
“为什么？”
“是担心顶替的秘密泄漏出去吧？狙击枪形成的伤口和警用手枪是完全不一样的，如果其他警察进入屋内，一眼就会看出破绽。”
“这样的事情怎么能隐瞒得住？”年轻人深表怀疑，手中的猎枪再次发力：“他只是一个现场指挥，可以一手遮天的吗？”
汤米无奈地苦笑：“那个指挥…他是一个非常特殊的人，我不知道怎么给你解释，因为他当年在警界的权威你是无法想象的，虽然他只是一个副局长。”
年轻人愣了一下，问道：“是那个叫谦叔的？”他从偷盗的档案中知道一三零案件指挥的身份，但对于这个人的传奇经历却毫无了解。
汤米回应道：“就是他。”虽然正处于猎枪的致命威胁下，但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他脸上的敬佩神色还是油然而生，然后他又轻叹着感慨：“你不用怀疑我的话，因为没有那个人做不到的事情。”
年轻人沉默了片刻：“那他现在在哪里？”
“已经去世了...”汤米语气之中充满了惋惜。
年轻人知道确实是如此，他早已从加文的口中得知这个消息，如今说出来，不过是确认一番。
“你想找到他？”汤米看出对方所想后微微摇头：“不可能的，既然他想藏起来，就没人能找到他。”
年轻人哼了一声，显得有些愠怒。
那个叫做谦叔的家伙，他真的有那么厉害？不管怎样，我一定要找到他留下的破绽，我要让世人知道，能够做到任何事情的那个人，只有我！
“小伙子，不要冲动，有话慢慢说……”一个陌生的声音打断了年轻人的思绪，他转头循声看去，说话的却是一个中年胖子，他站在十米开外的地方，一身的西装革履，看来该是射击场内的经理吧。
再往胖子身后看去，十来个穿着保安制服的男子正悄悄散开，对自己所处的位置形成了包围的态势，年轻人心念微动，知道这里已经不能久留了。
当然，他是不会把这些保安放在眼里的，只是从时间上算起来，那个人很快就该赶来了——这才是他真正顾忌的地方。
中年胖子看到年轻人若有所思的神态，以为是自己的劝解起了效果，于是他咽了口唾沫，再接再厉：“我是这里的经理，不管你对我们的服务有什么意见，我都可以帮你解决，你先把枪放下……”
年轻人微微一笑，忽然一拧胳膊，枪托倒转，重重地砸在了汤米的额头，后者立刻晕倒在地，几乎与此同时，枪声也骤然响起，“砰”地一下击碎了胖子头顶一盏硕大的吊灯，玻璃碎片如天女散花般落下，吊灯下众人惊惶失措地躲避着，射击场内顿时乱作了一团。
年轻人将猎枪扔在汤米脚下，后者是现场唯一会对他的脱逃造成障碍的人，所以他一处手首先将对方放倒，那群保安虽然人多，但都是些草包级的角色，当年轻人快步向射击场外冲去的时候，那些草包连一根毫毛也不可能抓着。
在惊魂甫定之后，胖经理掏出手机，急匆匆拨通了皮城警局的电话，而警方的人马来得比他期待得还要快。
几乎是他刚刚挂断电话的时候，他就看到一行三人行色匆匆的走了进来，这些人都穿着便服，但当先的一位长相颇美的女人身姿和气质已经却能显示出某些职业上的特征。
胖经理也是识人无数的角色，他立刻向着这行人迎了上去，那边领头的女人神情严肃，她展示了一下证件，自我介绍说：“我们是皮城警局的。”
“是，是我报的警。”胖经理掏出一块手帕擦擦汗水，同时惊讶地叹道：“你们来得也太快了，我才挂了电话！”
和胖经理说话的女人正是凯特琳，当然她并不是接到警局的命令而来的，在得知nemesis使出金蝉脱壳的计策之后，她立刻带着威廉和杰斯向着东明射击俱乐部赶来，因为根据查询结果，当年的特警狙击手汤米现今正在此俱乐部内从事射击教练的工作。
看着胖经理慌乱的神情，凯特琳已经知道：这里肯定已经发生过什么，虽然自己一路马不停蹄，但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汤米在哪里？”凯特琳没时间向对方解释什么，她直奔自己最关心的主题。
胖经理伸手一指：“在那边呢，刚刚出的事，我都还没来得及去看，也不知道人怎么样了，哎，那个凶手也是刚走，你们追的话或许还来得及！”
凯特琳摇摇头，既然nemesis已经离开，追击显然是徒劳的，她只是顺着胖经理手指的方向看去，却见射击区围着一群人，显然那里正是出事的地点，凯特琳连忙带人赶过去，分开人群之后，只见一个中年男子正闭目躺在地上，从他黑瘦的面容可以认出，此人正是警方在寻找的目标人物汤米。
现场并无血迹，这让凯特琳紧绷的心稍稍松了一下，她蹲下身在汤米的鼻息间伸指探了探，呼吸还算正常，应该没有大碍。同时她注意到昏迷者的额头有一块青肿，看来是遭受到钝物的重击，凯特琳将对方半扶起来，右手拇指按在了他的人中穴上。
片刻之后，汤米长舒一口气，幽幽醒转，胖经理马上在一旁高兴得直搓手：“哎呀，人没事就好，人没事就好！”
“杰斯，你带他们下去了解一下情况，威廉，注意警戒。”凯特琳简短的下达了指令，汤米没有大恙的确是个令人欣喜的结果，不过nemesis的行为素来难以捉摸，也不能排除他突然杀个回马枪的可能，所以不但不能放松警惕，现场的闲杂人等也要尽快遣散才好。
杰斯连忙把胖经理拉到一边，同时招呼着围观的保安：“你们都跟我过来吧。”与凯特琳相比，他的形容举止显得非常随和，于是经理等人都跟着他哗啦啦地撤到的安全线往后的区域。
凯特琳看着汤米，后者揉着额头上的肿块，神智正渐渐恢复。
“你见到他了？”凯特琳问道。
“谁？”汤米的神色有些茫然，他清醒过来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张毫无瑕疵的绝美脸蛋，不由得晃了晃脑袋，对着凯特琳问道：“你、你是谁？”
第六十九章 皮之谦
“谁？”汤米的神色有些茫然，他清醒过来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张毫无瑕疵的绝美脸蛋，他晃了晃脑袋，对着凯特琳问道：“你、你是谁？”
“我是警察。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凯特琳表明身份，再次追问：“那个打伤你的人，你见到他了吗？”
汤米苦笑着回答道：“我都被他撂倒了，怎么会没见到他？”语气有些尴尬，不由得低下了头。
“我的意思是——”凯特琳强调道：“你见到他的具体相貌没有？”
“这个——”汤米愣了一下，“——没有，他带着帽子和墨镜，衣领很高，看不出长什么样子。”他的神情有些窘迫，作为一个有着特警队资历的男人，被人打翻在地都没看清对方的相貌，这实在是有些丢人。
当然凯特琳并不会因此而藐视对方，因为她深知那个行凶者的可怕实力，事实上，当nemesis摆脱警方行动的时候，凯特琳已经在心里做了最坏的预期，但现在汤米仍然存活，这已经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了。
以凯特琳对nemesis团队的了解，不管这个团队有多少人，他们的杀手本性，没有理由放过一个射杀自己生父的仇人，那到底是什么情况改变了本该出现的悲剧结果呢？是汤米反抗导致nemesis行动失败，还是nemesis在策划着更加可怕的阴谋？
这些疑问的答案应该就藏在汤米此前的经历中，所以凯特琳立刻又问道：“告诉我刚才发生了什么，你要认真的回忆，不能错过任何细节。”
汤米如言开始叙述自己的经历，从那个神秘的年轻人入场开始，他们之间所有的交锋和对话都详细地回顾了一遍，而真相也在这样的叙述中渐渐明朗，其中答案的出现则大大出乎了凯特琳的意料。
事实上，凯特琳和nemesis一样，在听说汤米只是一个“顶替”的枪手时立刻就猜出了真正枪手的身份，不过她还是耐心地听对方把所有的经过讲完，然后她沉默片刻后问道：“那个射杀德莱淼的人，他的名字是不是叫费德提克？”
“对。”汤米有些奇怪地看着凯特琳，不明白对方怎么也对此事有所了解。
凯特琳也在觉得奇怪，因为这么重大的情节加文却从没提起过，因为加文父子团聚后便没有跟随警方的行动，所以她的这个疑问还是只能从汤米处获得解答。
“你顶替的事情连其他行动人员都不知道吗？”
“只有费德提克本人和谦叔知道，你应该也听说过皮之谦这个人吧？他做事情是滴水不漏的，要想在自己的管辖范围内隐藏住某些真相对他来说轻而易举。”
是的，凯特琳丝毫不怀疑那个警界传奇的处事能力，可她的眉头此刻却仍然深深地锁了起来。
为什么？皮之谦为什么要这么做？仅仅是为了掩盖一起越权的违规行为吗？无论如何，费德提克击毙的是一名身绑炸药的凶徒，即便是违规了，最多也是个功过相抵的结果吧？皮之谦有什么必要对这件事的真相如此隐藏？
这里面一定有着某些耐人寻味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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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十九点二十三分，皮城警局会议室内。
会场上的气氛有些沉默。
在得到战争学院的帮助和老院长以及崔斯特的开导之后，这是凯特琳第一次带领老同事和新成员与nemesis的首次交锋，而这场交锋的结果难尽人意。
事实上，如果不是十二年前“一三零”案件的内幕出现意外转折，专案组很可能会面对又一具出自nemesis之手的受害者尸体，一想到这个情况凯特琳便阵阵后怕：警方能在此役中全身而退，实在是侥幸之极！
可以说的是，汤米与死亡，只差了一句话而已...
专案组的其他成员也难免受到类似情绪的影响，威廉低着头不说话，杰斯则是一副有劲使不出的郁闷情绪，不过最不爽的还是古顿，今天的战役中他算是直接和nemesis较量的主力，可他不但没能破解对方的测谎程序，网络追踪也是中了对方调虎离山的计策，这样看来简直可算完败。而他又从来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所以便一直咧着嘴，唉声叹气不绝于耳。
“你能不能别出声了？”坐在一旁的蔚似乎无法忍受了，她瞪着古顿抱怨道，后者悻悻地挠着头，低声牢骚：“心里不爽，总得找个渠道发泄出来吧？”
“我觉得大家都需要振作一点。”蔚提高声音，面向着众人所道：“事情并不像看起来那么糟糕，我们这次虽然没能击败nemesis，但是现在的nemesis同样也享受不到胜利者的喜悦。”
大家的目光聚集到蔚的身上，他们能理解最后那句话的意思：nemesis虽然成功地追踪到“一三零”案件中的狙击手，可是那个狙击手并不是射杀他生父的枪手，真正的枪手竟然是费德提克！一个在场诸人都认识且带着敬畏之情，如今警界一直在寻找的战争学院资深教授。
“我希望你能分析一下，nemesis现在会怎么想？这对我们下一步的行动会很重要。”凯特琳关切地问道，她此前就是在琢磨这个问题，刚刚有了点思路，需要向专业人士求证一下。
而这也恰是蔚想要提及的话题，她开始侃侃而言：“他会陷入强烈的迷茫情绪，他原本是带着一种复仇的情绪在追查自己的身世，寻找杀死生父的凶手，可现在凶手的身份却指向了费德提克。对于这件事情，连我们都感到非常困惑，那nemesis必定会陷入更加浓烈的迷雾中，对他来说，这些迷雾必须被解开，否则他自身的存在就会失去意义。根据资料现实，费德提克曾经在‘一三零’案件中和他接触，并在nemesis成为孤儿后照顾并指导了他一段时间，我们可以想象，费德提克给他留下的影响就像一个教父一样深远，这种影响成为他通往杀手道路的牢固基石，可现在，这些基石却幻化成了一团摇摇欲坠的问号，这些问号不解开的话，他还怎么能继续走下去？”
凯特琳插问：“你的意思是，他一定要找出费德提克射杀自己父亲的真实原因？”
“是的。”蔚确信地点头：“不管有多困难，要付出多大的代价，这都是他必须要完成的事情。”
“那么他继续追查的方向，只能集中在已故的谦局长和萨姆这两个人身上了。”凯特琳顺着思路引申道，因为根据汤米的描述，知道德莱淼死亡详情的除了亲历者萨姆和费德提克，就只有当年的行动指挥皮之谦，现在皮之谦已死，追查线索便进一步缩小。
“这两个人可都不好找，费德提克教授我们都还没找到线索，而萨姆则欠了一屁股的债，也有三四年没路过面，有一堆人都在追着找他，说句不好听的，这两个是死是活，现在都是两说呢。”
说这番话的是古顿，事实上“一三零”案件的档案被发现后，凯特琳便已安排了对这两个关键人物的追查，具体工作正是由古顿的手下负责的，但到目前为止还毫无头绪。
第七十章 两种极端
说这番话的是古顿，事实上“一三零”案件的档案被发现后，凯特琳便已安排了对这两个关键人物的追查，具体工作正是由古顿的手下负责的，但到目前为止还毫无头绪。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让你的人加大力度——”凯特琳强调了一句，然后侧过头看着威廉：“你也调些人去协助这方面的工作，双管齐下，一定要赶在nemesis的前面！”
威廉领命道：“明白！”
凯特琳的目光还没有移开：“这件事的重要性，不用我多说吧？”
威廉也用坚定的目光回视着凯特琳：“nemesis的目标就是警方的目标，此役成败的关键，就是双方追寻的速度，如果让nemesis赶在前面，那我们就会失去牵拌对手的最重要的线索。”
威廉的分析简洁却又透彻，凯特琳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她再次看向蔚，心中仍有一些困惑需要对方来帮助解答。
“蔚姐，我还想请教一下，如果nemesis找到了最终的答案，那又会对他产生怎样的影响？”
这次蔚却没有立刻回答，她沉默着，似乎也在思索着什么，片刻后她说道：“这要看他找到了怎样的答案。”
凯特琳轻轻“嗯”了一声，继续问道：“你能不能说得再具体点？”
“你认为那答案会是怎样的？”蔚却看着凯特琳反问道：“费德提克为什么要射杀德莱淼？这一点确实很有意思——加文和汤米都证实，当时现场的情况已经得到了控制。”
凯特琳摇摇头：“就我目前掌握的资料来说，我无法给出判断。”
蔚微微一笑：“你不用每句话都说得那么严谨——我只是想听听你的猜测。”
“猜测是没有意义的……”凯特琳咧咧嘴，不过为了配合对方，她还是接着说了几句，“……也许就是一次失误吧，费德提克当时只是代理局长而已，因为德莱文的依赖，他第一次参加这样的任务，因为紧张而出现差错是可以理解的；不过...据我对教授的了解，他行为有时又很难捉摸，他如果有其他想法而故意这么做的话，那也毫不奇怪。”
蔚点头道：“好吧，那我就根据你的猜测说一说，如果是一次失误，那么当德莱文知道真相后，他会感到非常失落，自己的父亲是被费德提克失手打死，虽然不至于产生憎恨，但费德提克在他心中的威信却会大大降低，这有可能会动摇他的精神支柱，使他对nemesis这个角色失去兴趣，他甚至可能对很多事情都失去兴趣，从此变得消沉，转而追求一种平静的生活。”
凯特琳非常认真地聆听着，对方刚一停顿，他便有些急切地追问：“那如果是后一种情况呢？”
“后一种情况——就是费德提克出于某种目的故意射杀了德莱淼，那样的话，事情就会有些复杂。”蔚斟酌着说道：“首先，毫无疑问的是，德莱文知道真相后会对费德提克产生深深的憎恨，他会认为费德提克此前对自己的感情完全是虚伪的，自己是一个受害者，正是费德提克毁了自己的生活，他进而会痛恨自己作为nemesis的身份，因为那正是费德提克加在自己身上的，这个身份在他眼中成为了对方阴谋的延续。”
“那他会停止杀人吗？”凯特琳期待地问道，这其实才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蔚却并未给出凯特琳最想听到的答复。“不一定。”她摇着头说：“在那种异常强烈的情绪下，他的性情可能会走向两个极端。或者是突然看开，彻底摒弃nemesis的杀手身份，并且会因为以前自己的作为感到悔恨，从此走上一条重新做人的道路；但是也有一种可能：就是他会更加疯狂地实施血腥的屠杀行为，因为他会把费德提克射杀自己父亲的事件也当成是一次未被法律制裁的罪恶，为了弥补这种罪恶给他带来的痛苦，他只有继续寻找制裁的目标，在杀戮中求得解脱。”
“确实是两个极端，完全不同的方向。”凯特琳喃喃感慨着，然后她眯起眼睛看着蔚，“那么你能不能告诉我：他到底会走向哪个方向，是由什么来决定呢？”
“相当一部分的原因，是取决于他自身的性格——这是先天性的东西，谁也无法控制和预测。当然，外界环境的影响也不容忽视，如果他有一个知心朋友，能够听他的倾诉，分担他的悲伤，劝慰他的愤怒，那么他做回一个正常人的概率就会大一点；反之，如果他把所有的情绪都压在心里，没有宣泄倾吐的机会，那么他百分之八十以上会成为一个更加可怕而疯狂的杀手。”
凯特琳怔怔地愣了片刻，然后她“嘿”地苦笑一声，语气间颇多无奈：“他能向谁去倾诉呢？”
凯特琳的话没有说透，但在场众人都明白她的隐义：那样一个孤独的杀手，怎能奢望他有一个光明开朗的外部环境？看来要想终止nemesis的罪恶之路，只有将他绳之于法才行！大家回想起曾在照片上看到的那个孤稚you童，心中不免有些感慨：也许在他遇见费德提克的时刻起，就已经注定要走上一条悲剧性的人生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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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二十一点四十五分。
葛林餐厅。
绚丽的都市霓虹之下，女孩的白衣黑裙显得格外素雅，而在她的脸上，今天的表情与往日有了明显的不同：愁容淡了一些，眉宇间对生活似有了新的期待，即便是那失明已久的双眼竟也透出些神采来。
当酒楼大厨走到女孩身边的时候，女孩再一次拒绝了对方送她回家的好意，而且这一次的拒绝显得更加彻底，她告诉对方：“以后下班你直接回家就行了，不用再担心我，有人会送我回去。”
大厨看看女孩，目光又向四周扫了一圈，神色多少有些好奇和诧异，不过他并没有找到什么值得关注的目标，于是客气地嘱咐了几句后，他便先行离去了。
“谢谢你！路上别开太快。”女孩在他身后说道，男子转过头，看见了对方鲜花般美丽的笑脸，他的心怦然而动。
自从女孩的父亲出事以后，第一次看见这样的笑容，究竟是什么改变了她的心情呢？
不管怎样，这都是一个令人欣喜的变化——当男子再次转身而去的时候，他的嘴角也显露出些许笑意。
“我们也走吧。”女孩抖了抖手中的套绳，给蹲在脚下的导盲犬传达了自己的命令，那只叫做“牛牛”的小狗起身抖了抖周身的金毛，熟练地带着主人迈下了台阶。
女孩把握着前进的方向，而牛牛则提醒主人各种拐弯口和障碍出现的地方，如此默契的配合常会引来路人们羡慕的目光，这般走了没多久，女孩听见有人在她面前客气地说道：“小姐您好，请跟着我走，您的朋友正在等您。”
第七十一章 一切由我处理
女孩把握着前进的方向，而牛牛则提醒主人各种拐弯口和障碍出现的地方，如此默契的配合常会引来路人们羡慕的目光，这般走了没多久，女孩听见有人在她面前客气地说道：“小姐您好，请跟着我走，您的朋友正在等您。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女孩听出说话的正是曾经引导过自己的咖啡馆服务生，她微笑点头以示谢意，然后跟着对方向咖啡馆内部走去。
仍然是相同的位置，女孩能感觉出来，在坐定的同时，她问道：“你总是喜欢坐在这样的地方吗？”
“怎样的地方？”一个声音回应着她。
“角落里，在餐厅里是这样，在这里也是。”
“呵呵。”和她对话的年轻人笑了笑：“你虽然看不见，但你注意到的事情却比大部分更多。”
对方显然是认同了自己的猜测，于是女孩又好奇地追问下去：“这样的位置有什么优点呢？”
“安静。”年轻人淡淡地回答，当然这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另一个更重要的原因他不便解释，况且即使他解释了，处于黑暗世界中的女孩也无法理解吧？
“喜欢吃清淡的菜肴，喝碳酸饮料和酒水，爱听《沉思》一类的提琴曲，中意安静的角落位置……”女孩一款一款地轻声说道，她的眼睛朝向对面的年轻人，就像能看见对方一样，最后她自言自语般地反问：“你一定是个有着很多经历的人。”
年轻人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心中被激起了片片涟漪。
“为什么？”沉默片刻之后，他反问道。
“因为只有时常经历风浪的人，才会格外珍惜那份宁静的感觉，如果你的生活平淡无奇，那你在空闲的时候一定想尝尝刺激的菜品，在喧闹的酒吧狂欢发泄。”
年轻人的思绪有些飘散，他略微闭了会眼睛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你说的很有道理……”他轻叹着说道：“可是你为什么会有这样深刻的感觉？”
“因为…”女孩沉吟着：“…因为，我是一个瞎子。”
年轻人“哦？”了一声。
“因为我是一个瞎子，所以我比你们有更多思考的时间。”女孩解释说。
“是的。”年轻人似乎明白了什么：“在完全黑暗的世界中思考，不受任何打扰，所以反而能看到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
女孩笑了：“那你羡慕我吗？”
年轻人很认真地回答说：“有一点。”
“一个正常人羡慕一个瞎子，这是不是有点奇怪？”
年轻人不得不承认：“是有一点。”
“就是这样的感觉，对吗？”女孩微微侧过脑袋，一边凝思一边说道：“很多事情都是共通的：你对某样东西拥有的越多，你就越渴望与之相反的东西，你会羡慕我在黑暗世界中的感受，可是我呢？我对光明的渴望又是你无法了解的，当我用这样的思路来分析你对宁静的偏好时，我就能大致猜到你在经历着怎样的生活。”
年轻人低头不语，像是在专心品味女孩说的话，片刻后他再次开口，把话题的焦点转到了女孩的身上。
“你的眼睛……是先天性的吗？”
女孩点点头：“很小的时候还能看见一些东西，可后来就越变越差，在十岁之前就完全失明了，所以我对这个世界的印象，只停留在童年的画面里。那些画面回忆起来是非常美好的——只是时间过得太久了，已经变得慢慢模糊。”
年轻人凝视着女孩的眼睛，开始幻想：那双眼中如果能恢复光明的神采，那该是一幅多么动人心魄的美景？带着这样的情绪，他问道：“现在还在治疗吗？”
女孩摇摇头：“早就停医了——治也没有用的。”
“嗯……”年轻人却不像对方那样悲观：“我听说现在有一种基因疗法，可以治疗像你这样的先天性病症，你应该去试一试。”
“是吗？”女孩像是水中人嗅到空气的气息一般，期待地仰起头来：“哪里的医院有？”
“需要去祖安——”年轻人回答说，“——这是最新的技术，皮城是没有的。”
女孩的热情明显冷了下来。
“祖安？”她淡淡的苦笑着：“我连皮城都没有离开过…我也不知道路，怕是要很远吧？”
“呵呵。”年轻人笑道：“你可能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女孩好奇的问道。
“如果你想去诺克萨斯，可以尝试嗅着道路上的血腥味；如果你要去祖安，可以沿着这条金属铺设的地面；如果你要去德玛西亚....”
“然后呢？”女孩更加好奇，年轻人的话听起来很有意思。
“告诉我这句话的人说要去德玛西亚只需要坚定内心的光明，可我觉得那不算什么光明，德玛西亚的光明？哼。”年轻人露出了不屑的表情。
“看来你不喜欢德玛西亚呢。”女孩浅浅一笑：“那你老家一定是诺克萨斯的。”
“啊？”年轻人微微一愣：“为什么这么说？”
“我不告诉你。”女孩还想卖个关子。
看着女孩撒娇般的模样，年轻人不由得看痴了，内心深处的某些东西如同一块剔透的冰融化了一般...
一时间两人皆陷入沉默。
过了许久，女孩才首先开口，打破这份宁静。
“而且这样的治疗肯定要花很多钱吧？”
年轻人很自然的接着话茬说道：“这些你都不用担心，我会帮你解决的。”
女孩却愣住了，她和对面的男子相识不过一天，虽然彼此有着良好的感觉，但对方一下子承诺要帮这样的大忙，她实在有些无法理解，他是在开玩笑吗？或者只是说些虚伪的场面话？可是从对方的语气来看，这两种情况又都不像，带着这样的困惑，女孩的眉头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
年轻人感觉到了对方的心中所想，于是他又说道：“我是认真的，而且你不用想太多，一切都由我来处理——所有的事情。等我安排好之后，你只要去祖安接受治疗就行。”
“可是——为什么？”女孩费解地摇着头，这件事实在过于困惑，她必须问个明白。
“你到底是谁？你以前认识我吗？”女孩接着问道。
“没有那么复杂。”年轻人平静地答道：“我只是想帮你。”
“如果我们只是刚刚认识，我想不出你这样帮我的理由……”女孩直言不讳地说道：“你知道吗？当你那样说的时候，我一点都不高兴，更不会对你感激，我更多的是觉得……你在骗我。”
“你怎么想都无所谓，我会安排好一切，然后你去祖安治疗，对你来说，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我在你眼里很简单是吗？”女孩换上生硬的语气：“如果这样的话——那我会拒绝你的一切帮助。”
“你误会我了……我说的‘简单’，你应该明白我想表达的意思。”
“那你必须给我一个理由，为什么要这么帮我？”
片刻的沉默之后，年轻人的声音在女孩耳畔响起：“因为除了我之外，再没有其他人会这样照顾你。”
女孩微微一颤，身体如被电击般泛起一种滚烫酥软的感觉，同时她尴尬地挪了挪身体，像是躲避什么似的。
却听年轻人又继续说道：“我想照顾好你，这样我才能听到我喜欢的音乐——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让你满意的理由？而且对我来说，帮这样的忙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我只是在自己能力的范围内，想去帮助一个值得帮助的朋友。”
女孩从懵懂的状态中恢复。
“可你对我来说只是一个陌生人——”她再次强调说，不过语气已经和缓了许多：“如果你要帮我，那你现在需要做的，也许是先让我们加深彼此间的了解。”
“我也希望如此，可是……”年轻人似乎有些话无法延续，在停顿良久之后，他才又悲伤地说道：“有些了解可能永远也无法做到。”
第七十二章 希望你守约
“我也希望如此，可是……”年轻人似乎有些话无法延续，在停顿良久之后，他才又悲伤地说道：“有些了解可能永远也无法做到。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为什么？”女孩不解地追问。
年轻人不再说什么，他今天已经说得太多，这本不是他的风格。
两人间出现了沉默的气氛，最终这气氛再次被女孩的声音打破。
“我想要回家了。”她有些萧然地说道，当她今天来赴这个约会的时候，并不会想到交谈会陷入这样的窘境，她现在相信对方确实是出于真心要帮自己，可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彼此之间开始出现一种奇怪的感觉。
似乎那个人向自己隐瞒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但那事情到底是什么，她又说不清楚。
“时间不早了，我这就送你回去。”年轻人一边看表一边说道：“不过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
“什么？”女孩竖起耳朵，有些期待的样子。
年轻人温柔而又专注的看着对方：“昨天我们有个约定：我说我以后每天都会在这个咖啡馆等你，然后送你回家——”
“是的。”女孩笑了笑，希望籍此缓和先前的不快：“今天是我们第一次履行这个约定。”可是她的笑容很快凝固在脸上，因为对方的回答再一次让她感到意外。
“我要失约了。”年轻人突然用充满歉意的语气说道：“对不起。”
女孩一愣，然后她摇摇头，心中的不满情绪难以掩饰：“你对于自己所做的决定，总是这么快就会改变吗？”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年轻人停顿了片刻，他深深地吸了口气道：“我要去完成一件事情，在这件事做完之前，我没有办法再和你见面。”
女孩沉默了一会：“那你又何必与我相约？本来我们都有各自的生活，可以互不影响的。”
“是今天刚刚出现的情况，我完全无法意料的情况。”年轻人解释着，用他一贯的平和语调，他似乎并不急于去表白，但这样的态度反而显得更加可信。
女孩的不满情绪消散了许多，不过失望仍然写在她的脸上。她猜测着问道：“你要去外地吗？”
“不，我只是不能和你见面。”
“那你还会不会来听我的音乐？”
“在那件事情结束之前——不行。”
女孩黯然地撇了撇嘴：“完成那件事情，需要多久？”
年轻人摇头：“我不知道。”
女孩轻叹了一声，她发现越接近面前的这个男子，便越发现他身上笼罩着浓浓的迷雾，不过她也不想再追问什么了，先前的经验已经表明：对方不想说的事情，自己再怎么问也是徒劳的。
片刻后她说道：“我也想告诉你一件事情。”
“什么？”
女孩抿着嘴，似乎在犹豫什么，不过最终她还是把心中真实的感受说了出来。
“我已经失明了十多年，你肯定能想象出我对光明的渴望，可是今天，你告诉我你会帮我治好眼睛，然后又说不能遵守昨天的约定。你知道吗？我却宁愿你不管我的眼睛，但是你能够守约，这样我会真的觉得多了一个朋友，而不是一种不可把握的期望。呵，也许对你来说，这有点无法理解？”
“不——”年轻人立刻回复道：“我完全能够理解你，事实上，我们俩之间有很多共通的地方。”
“哦？”女孩咬着嘴唇：“——那你是否会再考虑一下？”
年轻人没有回答，他忽然转了话题问道：“你的父亲为什么会去世？”
女孩露出诧异的神色，不明白对方怎么提起了这个问题。不过对这样的话题她倒并不忌讳，因为父亲在她心中是个英雄，她甚至希望全世界的人都知道父亲的事迹。
“我父亲是一个警察。”她悲伤但又带着骄傲的语气说道：“他生前一直在查一起命案，非常大的命案，后来那个凶手找到了他，他在与那个凶手搏斗的时候被杀害了。”
“你想找到那个凶手吗？杀害你父亲的凶手？”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年轻人低下头，不敢去直视对方的眼睛，虽然他明知道那双眼睛什么也看不见。
“当然。”女孩毫不犹豫地说道：“如果我能够找到他，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我要面对面地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想他一定不敢回答我，他会在我的愤怒面前颤抖，但我不会放过他，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他知道父亲死亡的所有细节，我必须找他问清楚，然后我要看着他遭受到最严厉的惩罚。”
女孩的声音如此坚定，与她娇柔文雅的形象产生了鲜明的对比，而与此同时，却有两行清亮的泪珠从她的腮边滚落下来。
年轻人沉浸在某种情绪中，良久无言，直到女孩的眼泪慢慢风干，才又听见他的声音。
“对于你父亲的死亡，你不愿留下任何问号，然后……如果有机会的话，你一定要为你的父亲报仇，是吗？”
女孩无声点头。
“这也正是我现在的想法。”年轻人黯然感慨道：“所以说，我们有着太多的共通点。我多么希望：你能像我理解你一样的理解我——我再次道歉，因为我的失约，不过总有些事情是我们必须去做的。”
“我懂了，我等你。”女孩接过年轻人递过的纸巾，擦拭脸颊的泪水，对着年轻人轻声说道：“你还会记得我的名字吧？”
年轻人微微一愣：“那是当然，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靖瑶...”
“等你回来，叫我瑶瑶就好。”靖瑶缓缓站起身，抬起手示意年轻人去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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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一日，上午七点四十一分。
皮城警局羁押室内。
这是刑警队用来扣押犯罪嫌疑人的地点所在，隔壁就是提审室，嫌疑人在接受审讯之前，一般会在这间屋子里先关押一段时间，现在屋子里孤零零地坐着一名男子，他的右手被一副手铐连在了特制的犯人椅上，看起来应该是一名刚刚被捕获的嫌疑人。
不过他的衣着神态似乎又难以和嫌疑人的身份吻合起来，此人看起来二十来岁的年纪，一身名牌穿戴，青春时尚。虽然是被铐在椅子上，但他仍然保持着一种非常潇洒的坐姿：跷着二郎腿，上身倾靠在椅背上，夹克拉练很自然的敞到了胸口以下，那副做派不像是被羁押，到像是在咖啡馆中等待和美女约会一般。
羁押室内的陈设很简单，除了一套木质桌椅之外，最显眼的就是西侧墙上的一面硕大的镜子。那年轻男子正面向镜子，他看着镜子里自己英俊的容颜，颇有一种自恋般的欣赏感觉。
而在镜子的背面也站着两个人，不过当他们看向镜子的时候，目光却能够穿透镜面尽览羁押室内的全貌，原来这是一面特制的单透镜，装在这里的目的正是为了让室外的警察能够观察到室内嫌疑人的一举一动。
“这小子真他妈的能装。”镜子后面两人中的那个瘦弱男子说道：“你可没看到我抓他的时候，小样吓得都快尿裤子了。”
说话的人其貌不扬，和羁押室里的男子比起来，他给人的感觉甚至有些猥琐，不过他看着被铐在椅子上的那个帅哥时，眼神中却充满了蔑视。
瘦子的同伴点点头表示赞同，她看向室内的目光极为锐利，在认真观察了一两分钟之后，此人说道：“这家伙可能知道这是块单面玻璃，所以他装出这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这是故意做给我们看的，不过他的眼神很飘，这说明他有些心虚，还有他的右手食指，你注意到了没有？一直在敲击着椅子把手，这说明他的脑子里在想很多东西，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悠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