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7章慰安妇的日本仔（8罪恶的身孕）
慰安妇的日本仔（中篇小说）张宝同
虽然逃离了鬼子的炮楼，摆脱了鬼子兵的摧残，但是那种魔窟般的经历却给韦绍兰的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恐惧。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她白天不敢下山，害怕再次被鬼子抓去，夜里老是被噩梦惊醒。孩子的离去，又给她以沉重的打击，加剧着她心灵的伤痛。她过去是个情怀开朗，爱说爱笑的女人，不但人长得清明秀丽，而且人也聪明灵慧，村里的大闺女和小媳妇都喜欢和她在一起扎堆闲聊，就连那些结了婚和还未结婚的年轻男子也都喜欢在她面前说句俏皮话，逗着她开心地快乐一下。可是，自从韦绍兰从炮楼里逃出来之后，人们对她的态度就突然地变了。不但过去常常和她扎堆闲聊的年轻女人不再靠近她，就连那些老是喜欢在她面前打情骂俏的男人也老是远远地躲着她。好像一靠近她，就会被什么病菌传染上了。
其实，被改变了的不只是别人，还有她自己。在经历过那场恶魔般的摧残和噩梦后，她已不再是原来的那个韦绍兰了。那个年轻漂亮和乐观开朗的韦绍兰已经死了，而现在的韦绍兰是一个受尽凌辱和折磨，从地狱中死里逃生出来的充满着恐惧感的鬼魂。
每天晚上，她只能在紧紧地搂着丈夫的情况下才能入睡，可是，入睡之后，很快就会被噩梦惊醒。醒来之后，就心惊肉跳，很久很久不能入睡。这时，她地想起那些在鬼子炮楼里所遭受的羞辱和摧残。丈夫对她还算是宽宏大量，每到这时，总是耐心地搂着她，安慰着她，让她能慢慢地入睡。
可是，还没等她从噩梦中摆脱出来，孩子又死了。这无疑是对她的又一次沉重打击。看着她常常独自的流泪，丈夫罗讵贤就好生安慰着她说，“别难过了，孩子没了，咱们再生一个。”可是，她却悲哀地摇着头，因为在遭受了那种摧残和恐惧之后，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有生育能力。因为她知道那些在烟花柳巷中以卖身为生的女人，最后差不多都丧失了生育能力。可她们只是卖身，而她遭受的却是最惨无人道的魔鬼般的摧残。所以，她觉得自己的整个一生都已经毁了，已经垮了。
丈夫并没有像她那样悲观，总是关心着她安慰着她，希望她能重新地振作和恢复。可是，她却不想欺骗丈夫，一天，她听丈夫对她说，“你好好地静养和恢复，等你的身体好了，我们再生一个，而且生个男孩。”可她悲哀地说，“我怕再也生不了了。”丈夫一惊，问，“怎么生不了了？”她无法回答，因为她说不出口，这是女人最难回答的问题。她摇了摇头，只是说着，“我不知道，但我觉得我可能真地再也生不了了。”听着她的话，丈夫虽然不得其解，但还是显出了悲观之色。
眼看就要过年了。可是，住在山洞里的人们还是不敢大着胆子回家。不能回家，过年少去了很多的意义。但是，毕竟是一年只过这一次年，各家各户还是都在做着一些准备，好给自己的枯燥和难熬的日子添些色彩。可是，罗家却因为韦绍兰从鬼子炮楼里刚逃出来，而且孩子也才刚刚地死去，全家人都沉浸在悲哀之中，所以，也没有人张罗着要过年。看着别人家出外买这买那的，罗家竟然什么也没买，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心思过年。
在鬼子炮楼里的遭遇和女儿的夭折，成为韦绍兰这些天来一直无法摆脱的恶梦。所以，这个年过得非常地心酸和痛苦。年后没几天，韦绍兰发现自己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来月经了，她就不停地回想着到底是什么时间开始没有的。她想了很久很久，终于想起来了，她在被抓进鬼子炮楼的半个月后的一天，夜里鬼子强行要她陪鬼子睡觉，可是，她说她来了月经，鬼子不信，就把她的衣服脱了，直到看到了她裤子都被鲜红的血湿透了，才放过了她。那些天里，她一连有三四天没有被魔鬼所践踏，所以，她就老是想着自己能一直有月经，这样就可以摆脱魔鬼的侵扰和摧残。可是，从那之后，她好像又来过一次月经，具体日子她已记不清了。而从那时到现在至少已经有两个来月了。也就是说她已经有两个来月没有来过月经了。
这样一想，一种巨大的恐惧感顿时弥漫在她的心头：她怀孕了！她怀上了日本人的孩子！这个想法像一颗炸弹在她的脑子里爆炸。她想她怎么会怀上日本人的孩子？真是作孽呀！为了想证明一下这个想法只是她的一个误判和错判，她把手伸在衣服里面，摸着自己的腹部。她摸了好一会，还是感觉到腹部明显的隆了起来，像是怀孕了有两三个月。虽然怀孕两三个月并不是那么地明显，却能明显地感觉出来，因为她有过这方面的经验和体会。
本来，在鬼子炮楼里的遭遇和女儿的夭折就像一股巨大的阴影笼罩在她的心里，可是，没想到的是她又怀上了鬼子兵的孩子，这让她充满着伤痛的心中又增加了许多新的恐惧。她没敢把这事告诉给丈夫，想再观察一段时间，等诊察出来真地怀孕了，再告诉给丈夫。可是，肚子一天天地大了起来，事实在证实着她真地是怀孕了。她甚至能感觉到那肚子里的孩子在跳动，跳得让她心惊肉跳，心慌意乱。有时正睡在梦中，就被那孩子的跳动给惊醒了。在肚子里一天天长大的孩子开始让她心魂不定，寝食难安。她觉得必须要把为事告诉给丈夫。
那天，她把丈夫叫到山洞外的一片无人的地方，冷静地对丈夫说，“我有件事想对你说。”因为害怕丈夫会发火和暴怒，她才把他叫到这里。这里没人，她不想让别人看着他们争吵。
丈夫有些莫名其妙，问，“有啥事大不了的，非要到这里来说？”她很严肃很认真地对他说，“我可能怀孕了。”丈夫一听，高兴地说，“好啊，我们又可以有孩子了。”说着，便一下子把她搂在怀里，要亲吻她。她冷静地把丈夫推开，说，“你也不问我怀孕多久了？”丈夫就问，“多久了？”韦绍兰低着头，说，“可能有两个月了。”丈夫一听，眼睛就迷茫起来，他一边想着一边算着，然后就说，“这样说，你怀的不是我的孩子？”因为妻子被鬼子兵抓走了三个来月，才刚回来十多天。这样一算，妻子肚子里的孩子咋说也不会是他的。
韦绍兰轻轻地点了点头，说，“不是你的，是那该死的日本人的。”丈夫像泄了气的气球，一下子蔫了起来，恼怒地骂道，“你干的好事。”韦绍兰平静地说，“是的，可是在
日本鬼子抓我的时候，你在什么地方？”丈夫回道，“我在给人家上房梁呢，你又不是不知道。”韦绍兰说，“就因为你去给人家上房梁了，所以，我才让日本人给抓走了。你知道我在日本人的炮楼里受到了多么大的折磨，我能活着回来已经算是万幸了。那个东窝村的女孩现在还在日本炮楼里让日本人日夜糟塌呢。”接着，她又说，“那天下午，我不想离开山洞回家，可是你为了想跟我睡觉，非要让我回村。要不是那天回村，我哪能被鬼子抓去，遭受到这大的祸害和罪孽？”
听着她这些话，丈夫低着头，半天没说一句话。许久，韦绍兰就问，“情况就是这样了，你看咋办吧？”丈夫想都没想说，“这个孩子我不要，你快快地打掉。”韦绍兰说，“我听你的决定，你说咋办就咋办。”就这样，夫妇两人就把这事给决定。
第778章慰安妇的日本仔（9不能打胎）
慰安妇的日本仔（中篇小说）张宝同
傍晚时分，婆婆把她叫到洞外的一片无人之处，问着她，“你怀孕了？”韦绍兰知道这是丈夫把她的事告诉了婆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婆婆是个精明能干的女人，家里的事差不多都是婆婆做主，于是她对婆婆明说，“我都两三个月没来月经了。”婆婆点了点头，说，“让我摸摸你的肚子。”韦绍兰就把腰带松开，让婆婆把手伸进去摸着肚子。婆婆摸了一会，接着，又让她把裤子撸下来，把耳朵贴在她的肚子上听了一会，然后对她说，“是怀孕了，你打算咋办？”韦绍兰一边提着裤子，一边回答说，“讵贤说他不想要这孩子，让我快快打掉。”婆婆担心地说，“妞妞死了，再把这孩子打掉，那你们啥时才能再有孩子？”韦绍兰说，“我还年轻，等把身体养好了，还能再生。”因为她也不想要这孩子，她恨死了那些日本人。婆婆想了想，说，“要不，你明天跟我一起去胥郎中那，让他抓些药，把孩子打掉。”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天色有些阴沉，寒风不住地在山谷间一阵阵地呼啸着。韦绍兰跟在婆婆和丈夫的身后朝着山外走去。为了躲避日本人的扫荡，他们没有走在通往村子里的那条直路。而是绕着弯走在了一条田间小道上。他们绕过村子，从村边穿过公路，大概走到了三五里路，就进到了一片树林中。
突然，从林中跳出来两个年轻人，用枪对着他们，对他们进行盘问。那两位年轻人一看是临村来找胥郎中的乡亲，就放他们过去了。走出树林，又走了两三里路，就到了胥郎中家住的夏家屯。因为树林那边有民兵站岗放哨，所以，夏家屯村里还住着一些人家。看着还有人在这村里住，韦绍兰觉得这村里的人真是胆大。
来到胥郎中家，敲开门，胥郎中让他们在诊病抓药的屋子里坐下。韦绍兰过去带孩子来这里看过病。那时，这间屋子里光是中草药都有几百种，所以，整间屋子几乎占得满满的。可是，眼下，屋子里空空荡荡，只有一个诊病的桌子和几把椅子。草药也非常地少。想必是为了防止日本人来扫荡。
胥郎中前几天曾跟着罗讵贤去过牛尾冲的山洞给韦绍兰的孩子看过病。所以，再次见面，也都比较熟悉。韦绍兰问胥郎中，“鬼子兵常常开车从公路那边过来，你们就敢在村子里面住？”胥郎中说，“没关系，村里贾家的儿子从桂林那边跑散回来了，还带来了三名**士兵。村里人就花钱把他们给雇了起来，让他们带着村里的一些年轻人给大家站岗放哨。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只要鬼子一来，他们就会开枪报警，大家听到枪声之后，就会跑到树林里或是山里躲起来。”
胥郎中问罗讵贤，“那孩子咋样了？”罗讵贤悲哀地说，“死了，已经埋了。”胥郎中说，“当时我一见那孩子，连脉还没号，就知道不行了。”然后就问韦绍兰的婆婆，“你们今天来有何事？”婆婆指着韦绍兰对胥郎中说，“胥大夫，不瞒你说，我这媳妇三个月前被日本人抓到了炮楼里，前些天才从炮楼里逃了回来。那该死的日本人都是畜牲，不但把我那孙女害死了，也让我这媳妇怀上了身孕。我们今天来找你就是想让你给抓些药，帮她把肚子里的孽种打掉。”
胥郎中朝着韦绍兰的脸色看了一会，又给她号了一会脉，用十分担忧的口气对韦绍兰的婆婆说，“我看你这媳妇的脸色和脉博都十分地虚弱和杂乱，如果让她打胎，不但会对她的身体有害，而且还有可能会失去生育能力。”韦绍兰道是没怎么害怕，可是，丈夫和婆婆却大惊失色，忙问，“那咋办啦？”胥郎中说，“我只是把情况给你说明，到底该咋办，那要由你们自己拿主意。”
婆婆问韦绍兰，“你说咋办？”韦绍兰口气平静地说，“我是你们罗家的人，你们咋说我就咋办。”婆婆就问儿子，“你说咋办？”罗讵贤想了想，冷冷地说，“我不想要这孩子，还是打掉算了。”但婆婆对儿子说，“要是打掉这孩子，说不定你们以后再也生不了孩子了？”罗讵贤却说，“绍兰虽然受到了惊吓和摧残，但她还年轻，能恢复得很快，以后说不定还能生孩子。”胥郎中马上解释说，“我不能保证说你媳妇以后就生不了孩子，但我还是要说她可能以后还真是无法生育了。”接着，他又对韦绍兰的婆婆说，“我给好些女人看过病，说她们再也生不了孩子了，她们还真是再没生过孩子。当然，我这话你们只能做为参考。”
听着这话，婆婆沉默了好一会，就对胥郎中说，“要不，我们回去跟他爹再商量一下。”胥郎中两次重申说，“我的话只能是参考，最后的主意还得要你们自己拿。”说着，便把他们送出了家门。
回到了家里已是中午时分，大家饭都顾得上去做，便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坐在一起商量着这事。韦绍兰的婆婆把胥郎中说的话给老伴说了一遍，让老伴表态。老伴就对儿子和媳妇说，“那就把孩子生下来吧，要不，以后你们老了连个孩子都没有，谁给你们养老送终？”可是儿子却倔强地说，“这日本鬼子的孩子我不要，要是把他生下来后，人家都知道他是日本人的孩子，这不是让我们大家都丢人现眼，一辈子在别人面前抬不起头？”接着，儿子又对父母说，“你们也好好地看看，村里的那些被烧了的房子，那些被抢去的东西，哪样不是日本人干的，他们烧杀抢奸，无恶不作，害得我们有家不能回，成年累月住在山洞里。谁不把他们恨死了，这样强盗恶魔的孩子，我坚决不要。”说着，便把手上的烟卷狠狠地丢在了地上。
婆婆再次问韦绍兰，“你的主意呢？”韦绍兰听着丈夫把该说的话都说完了，就说，“讵贤说打掉，就打掉。我同意。”婆婆长长地出了口气，说，“我和你爹爹不同意你们打掉孩子。胥郎中说了，绍兰要是打掉这孩子，以后恐怕就再也生不了，我们不能看着你们慢慢地老了，跟前连个孩子都没有。再说，这孩子也是条生命。所以，这次就由我和你爹爹做主，把这孩子留下来。”罗讵贤听着这话，十分地恼怒，说，“反正这孩子我不要，生下来我也不会对他好。”说着，便起身要离开，以表示不满。可婆婆却蛮横地说，“这孩子哪怕你们不要，我和你爹爹来养。看我们能不能把他养大成人。”
第779章慰安妇的日本仔（10母子争吵）
慰安妇的日本仔（中篇小说）张宝同
丈夫罗讵贤把韦绍兰肚子里的孩子看成是他这一生最大的羞辱，所以，当母亲决定非要媳妇把这孩子生下来，就恼得不得了，咬牙切齿地说，“你们存心是要让我丢脸一辈子。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说着，便起身离去。为了发泄心中的怒火，他回到洞里抓起一把镢头，跑到对面的山坡上，拼命地开挖着荒地。
韦绍兰很理解丈夫的心情，但她又不能违抗婆婆的意志。虽然他们已经结婚了，可是，家里的有些大事还得要婆婆拿主意做决定。她虽然也表示要把腹中的孩子打掉，但她心里却又对腹里的孩子怀有恻隐之心，其实没有哪个女人愿意把自己腹中的孩子打掉，只是她承受不了这种羞辱和恶名。她已经从别人的传话中听到有人把她被日本人抓去说成是给日本人当老婆去了。而且，当她对别人说起腹中的孩子时，几乎所有的人都劝她快快打掉。她知道老人和年轻人在这个问题上的想法截然不同。年轻人想到的是脸面，而且他们看到日本人干尽了坏事，对日本十分地痛恨。虽然老年人也痛恨日本人，但他们更怕会断子绝孙。
午后时分，婆婆把午饭做好了，要韦绍兰去叫丈夫回来吃饭。韦绍兰就来到了对面的山坡上，对丈夫说，“回家吃饭吧。”丈夫梗着脖子说，“不吃。”说着，继续拼命地挥着镢头挖着荒地。韦绍兰觉得很是为难。她就走到丈夫的跟前，说，“咱妈要让我留下孩子，你要我打掉孩子，你说让我听谁的？要是这样，我还不如从山上朝下一跳，死了算了。”说着，便快步地朝着山崖边上走去。丈夫见她真地朝着山崖边上走去，便丢下镢头，跑着追了过去，一把抓住韦绍兰的手，说，“孩子要不要没关系，可家里不能没有你。再说你死了，我该咋办？”韦绍兰说，“我死了，你刚好可以再找个大姑娘，再给你生孩子。”
丈夫罗讵贤紧紧地抓住媳妇的手说，“你以为大姑娘那么好找？算了，别堵气了，你让日本人抓走，我不怪你，可是，我不能让你把这孩子生下来，要不，让我整天看着，心里就不好受。你想想看，是不是这个理？”韦绍兰点了点头，可是，她说，“可我生了不是，打了也不是，那你说让我昨办？”丈夫叹了口气，说，“我也没办法。”因为他也不能不听母亲的话。
韦绍兰和丈夫在山坡上的地边坐了好一会，看着丈夫一直在皱着眉，埋着头在不停地吸着烟，她对丈夫说，“你可要想好了，我可能真地再也生不了孩子了。”丈夫不相信，说，“到底能不能生，胥郎中也未必能看得出来，你还年轻，虽说遭了这大的罪，但恢复得快。过不了三两年，就会好起来的。”韦绍兰却说，“如果好不了，咋办？”丈夫半天没有回话，接着，韦绍兰说，“到那时，咱们真地没个孩子，你说咋办？”丈夫咬牙切齿地说，“就是没有孩子，也不能要这孩子。这狗日的日本鬼子，真是害死咱们家了。”韦绍兰说，“那好，我就给咱妈说，我也不想要这孩子，把这孩子打掉。”说着，便把丈夫从地上拉了起来，说，“好了，咱们回家吃饭吧，我都饿了。”丈夫这才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跟着媳妇朝坡下走去。
晚上，天黑了下来，韦绍兰和婆婆还坐在山洞外面的一块大石头上说着话。韦绍兰把自己和丈夫坚持要把孩子打掉的意思说了出来。可是，婆婆还是不答应。她说，“我是你妈，想的做的都是为了你们好，不会去害你们。”接着，她就讲起了她小时的一位好姐妹的遭遇。那个好姐妹是她家的邻居叫小勤，不但人长得清秀，人也十分聪明。可是，十七岁那年，小勤的父亲死了，母亲也病了，只得把她卖给了一户有钱人。可是，那户有钱人的老婆是个母老虎，容不得小勤，就把小勤卖给了妓院。小勤就在妓院里生活到23岁，被人家赎出来当了老婆。可是，小勤一直到了30来岁，都没有给人家生孩子。人家就把她给休了。后来，她就离开了这里，不知道去了哪里。韦绍兰当然知道婆婆给她讲这个故事的用意，是说女人被男人们糟塌后，生育能力受到了破坏，没法再生孩子了。而且，胥郎中也给她号过脉，有过警示和告诫。
见韦绍兰有些回心转意了，婆婆继续说道，“糟贱你的是日本鬼子，可是，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虽说他不是讵贤的种，但你生下来就是你们的孩子。你看常林那孩子也不是常林亲生的，可还不是在给常林养老？”听着婆婆的话，韦绍兰的主意马上又变了过来。她觉得婆婆见多识广，话也说得有理有据，头头是道，能让人心服口服。当然，最让韦绍兰担心的是，她恐怕也会得上小勤的那种终生不育症。因为她也听说过凡是那些在妓院里呆过的女人差不多都不会再生孩子，她虽然没有在妓院里呆过，可是她的遭遇比在妓院里呆过还要悲惨和丢人。所以，她想如果她打掉了这个孩子，再也不能生育了，那么，还不如先把这个孩子生下来。这样，不管到什么时候，遭遇到什么事情，至少她身后还有个孩子。有了孩子，哪怕她以后就是一个人生活，也不会担心没人管她。
这样想着，她就对婆婆说，“妈，我也想把孩子生下来，可是，讵贤他怕丢不起这人，还说把这孩子生下来后，会让他一看到这孩子，就会让他感到羞辱和丢人。要不，你去好好地劝着他，只要他不反对，我就把孩子生下来。”婆婆说，“我先劝劝他，然后，你再给他吹吹枕旁风。”
第二天上午，见丈夫又上到了对面山坡上开荒挖地，韦绍兰就过来给丈夫送茶，等丈夫坐在地边喝茶时，她就对丈夫说，“咱妈给你说过了吧？”丈夫问，“说过啥事？”韦绍兰说，“就是不让打掉孩子那事。”丈夫长长地出了口气，说，“说过了。”韦绍兰问，“她咋说的？”丈夫说，“还是那话，不让打掉。”韦绍兰就问，“那你咋说的？”丈夫叹着气说，“我能咋说呢？我说的话她又不听。”韦绍兰沉默了一会，对丈夫说，“要是把这孩子打掉，我恐怕真地再也生不了孩子了。”丈夫一惊，问，“为啥？”韦绍兰说，“你不知道，女人只是让男人糟贱了，就再也生不了孩子了。要不，你见那些进过妓院的女人，哪个还能生孩子？”丈夫说，“你又没进过妓院，你怕啥？”韦绍兰低声叹了口气，说，“可我那比妓院还要悲惨和可怕，你不知道，那些日本鬼子简直比魔鬼野兽还可怕。”丈夫听着她的话，用眼睛把她看了很久，然后，把头低了下来，悲哀无奈地说，“要不，就听咱妈的。”
第780章慰安妇的日本仔（11.孩子出生）
慰安妇的日本仔（中篇小说）张宝同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随着哇哇的一阵哭声，婴儿终于降生了。婴儿是在深夜时分生下来了。听着孩子的哭声，韦绍兰的心情非常地矛盾，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悲。看到婴儿的出生，公公婆婆显出了满脸的喜色。婆婆抱起孩子，高兴对大家说，“看啊，是个男孩。”那男孩个头不大，脸小小的，红扑扑的，闭着眼睛在哇哇地哭叫着。孩子光着身子，一眼就能看到身上的那小把把。
可这并没有让韦绍兰感到高兴，相反，反而加重了她的烦恼和忧虑。人们自然都希望生男孩，可韦绍兰却希望这孩子是个女孩。因为这让她会感到压力小一些。因为女孩更容易被人接纳和接受，而男孩更容易遭受人们的歧视和对立。她虽说不出道理，但她就是这样感觉的。因为她想女孩只要长得清秀可爱，就会很容易被别人喜欢，长大了也不会发愁往外嫁。可是，男孩就会大不一样。
本来丈夫就对生下这个孩子非常地不情愿，所以，孩子出生时，他一直呆在隔壁的屋子里不停地低着头吸着烟，好像一场大祸已降临在他的头上。孩子生出来了，公婆都欢喜地来到了媳妇的屋子里，可他依然纹丝不动地坐在那里。当婆婆高兴地喊道是个男孩时，他更是把眉头蹙成了一疙瘩。他觉得更大的羞辱才刚刚开始。
自孩子出生之后，罗讵贤就没有再进到过里屋，也不想进到里屋。他不想见到那个孩子，觉得那个孩子是自己今生今世的羞辱，是自己的冤家和仇敌。他不但不管媳妇的事，而且就连亲戚和邻居来家里祝贺都没好感，好像他每天要做的事就是闷着头坐在外屋的小桌旁不停地吸烟。
那天，婆婆没在跟前，孩子把尿布尿湿了一大片，韦绍兰就朝着坐在外屋的丈夫喊道，“孩他爹，过来帮我把外面晾晒的尿布拿过来。”可是，罗讵贤觉得自己不是孩他爹，所以，硬是没有起身去给媳妇送尿布。还有一天，他从田里下工回来，在田垦小路上碰见了本村的良方，良方就对他说，“媳妇给你生了男孩，你罗家也有了后世传人。”可他觉得这话非常地刺耳，就马上跟人家变了脸，说，“怎么，你是在笑话我？”说着，便摆出要跟人打架的样子。良方见他听不出话音，就说，“谁笑话你了，真不知好歹。”说着，便匆匆地走远了。
他回到屋里，饭也不吃，还把屋里的东西摔摔打打地砸得生响。搞得家里人都不知道他到底发了什么神经。婆婆就不高兴了骂道，“家里生孩子本是件好事，让你整天半吊着面孔，像是谁把你的钱偷去似的。”其实就是谁把他的钱偷去也不会让他这样地生气。
丈夫的这种态度让韦绍兰非常地胆怯心虚，总觉得自己欠了丈夫什么情份，一辈子也还不清了。这让她心里非常地阴沉和忐忑，甚至都有些不敢见丈夫的面孔。虽然孩子白白的，一副天真可爱的样子，可是，却让韦绍兰喜欢不起来。
但韦绍兰却很感激婆婆，婆婆觉得她被日本鬼子抓去，受尽了摧残和屈辱，想通过这次生孩子坐月子，好好地给她补补身子，让她能早日地恢复正常。那天，婆婆又给她做了一锅母鸡炖竽头。当地的荔浦竽头是全国出了名的，又大又面，营养丰富，是历代奉献朝廷的贡品。婆婆炖的鸡汤和鸡肉谁也不让吃，只给韦绍兰一人吃。可是，韦绍兰看着公公婆婆和丈夫只吃着桌上那盘空心菜，就把鸡肉夹给他们，可是他们又把肉放在了她的碗里。她就对大家说，“你们不吃我也不吃。”可婆婆说，“你生孩子了，要好好地补补身子。”可韦绍兰却觉得她的孩子不是罗家的孩子，而是鬼子的孩子，不但没有给罗家带来喜气，反给罗家造成了羞辱，所以，她这样一想，就哭了起来。
婆婆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说。她放下饭碗，回到了里屋的床上躺下，一边流着泪，一边望着屋顶。过了一会，她见丈夫进到了里屋，给她把饭端在床边要她吃。她就对丈夫说，“要不，就把这孩子送给别人？”丈夫说，“送给别人，可人家一听说是鬼子兵的孩子，谁还会要呀？”说着，便出了里屋。
韦绍兰听着这话，就觉得这孩子在丈夫的心里简直就跟瘟神一样，心里就更加地悲伤了。所以，见婆婆来给孩子换尿布时，就对婆婆说，“讵贤不想要这孩子，我看不如把这孩子送给别人算了。”可婆婆却说，“他不要，我要，这好的孩子，我谁也不送。他不想要，我和你爹养着。”婆婆这话道是让她心有感到了一丝温暖。
那天全家人坐在里屋的床边和凳子上，商量着给孩子起个名字。公公一边想着一边说，“叫富财咋样？”毕竟乡下人都盼着致富和发财。可是，婆婆说，“这名字太多，光咱村就有三四个叫富财的。”韦绍兰说，“要不，就叫连生。”这是她早就想好的名字。可是，婆婆摇头说，“别叫连生，就怕你以后生不了，叫这名字反而成了笑话。”既然，别人起的名字婆婆都不同意，那么，大家就想听婆婆的。婆婆想了一会，说，“叫有成咋样？”可是，罗讵贤马上就冷嘲热讽地说，“他能成啥？别叫这个名字，不好。”婆婆就问儿子，“怎么不好？”可罗讵贤说，“说不好就是不好。”他说不出什么原因，就是觉得不好。婆婆说，“那你说叫啥名字好？”罗讵贤也起不出啥名字，就说，“要不，就叫祠堂里的人给起个名字。”听着这话，大家也都同意。婆婆就让儿子去祠堂请人。
不一会，罗讵贤回家了，对大家说，“我去了祠堂，给人家一说，人家把咱家的家谱一查，就给起了个罗善学的名字。”韦绍兰觉得这名字还不错，挺文雅，就说，“这名字好。”婆婆也觉得挺好，就问儿子，“你觉得咋样？”罗讵贤梗着脖子说，“你们想叫啥就叫啥，我不管。”婆婆见儿子这种态度，说，“就叫罗善学。”
接着，又开始讨论该怎样给孩子办满月酒席。按当地习惯，家里生了孩子都要办酒席，特别是生了男孩，酒席还必须要隆重一些。当地人办酒席不仅只是为了庆贺，而且还可以通过办酒席收取一些礼品和礼钱。可是，韦绍兰感觉自己生的是鬼子兵的孩子，说起来是件非常羞辱和丢人的事，不便声张，就说，“算了，别搞了。”罗讵贤也怕丢人现眼，说，“行了，本来就有人在看笑话，别再给人家亮丑了。”见儿子和儿媳都不愿意置办酒席，公婆也就表示不办了。
第781章慰安妇的日本仔（12.亚妹姑娘）
慰安妇的日本仔（中篇小说）张宝同
孩子是1945年阴历7月出生的，因为生孩子，韦绍兰在屋坐月子，有一个来月几乎没有出门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而且因为心情不好，害怕见人，她平时几乎不太出门。可是，那天，她听说日本鬼子已经投降了，想着亚妹也该从鬼子的炮楼里放出来了，于是，她来到了彩英家，见彩英正在做晚饭，就问彩英，“听说日本鬼子投降了，马岭镇的鬼子炮楼那边有什么情况？”彩英说，“我前不久才回过娘家，听说住在沙岭屯炮楼里的日本鬼子都开着汽车撤走了。”韦绍兰又问，“炮楼里关的人呢？”彩英说，“那我不知道，也没听说。”
韦绍兰就想日本鬼子已经从马岭镇撤走了，不知亚妹姑娘咋样，是不是回来了。她很想去亚妹家去看看她。第二天一早，她吃过早饭，精心地打扮了一番，对婆婆说她想去看看那位和她一起被日本鬼子抓进炮楼的亚妹姑娘。婆婆本要儿子陪着她一起去，可是，韦绍兰不想带着丈夫，因为怕他在跟前，两位好姐妹有些话不好说。而罗讵贤也不想跟她一起去。所以，韦绍兰就一人去了东窝村。
出门不久，就来到了她和亚妹被日本兵抓住的地方。那是村外不远的一个路口。那是秋天的一个早上，天色有些灰暗，风平气凉，晚稻正值成熟季节。而且山口那边的情景也是历历在目。现在她顺着路口朝着南边走去，而南边的那条小路就是亚妹被鬼子抓住的地方，也是通往亚妹家住的东窝村的小路。东窝村离小古告屯村只有七八里路。顺着小路朝南走虽然可以看到有稀稀零零的男人和女人在田里劳作，但田间四处还是十分地荒凉冷清。虽说鬼子投降了，不会再来扫荡了，可是，村子被烧过被破坏的痕迹却依然清晰可见。
东窝村离他们村并不远，可是，她还从未来过这里。但她听公公对她说顺着这条小路一直朝南走，走到一个叫官东村的村子，再朝西边走。而那个官东村就是亚妹的对象家住的村子。她大概走了有二十来分钟，就来到了官东村。这个村子她过去来的，但她很想看看那个姓周的大户人家。心想，说不定还能碰见亚妹姑娘。但是，她马上就否定了这种推测，因为她知道人家是大户人家，越是大户人家越是讲究脸面，亚妹出了这种事，人家还哪会再要她？
但是，她还是从村子里转了一圈，专门从那个宏大气派的周家大院门前走过。那院子的大门紧闭着，门前的两个高大的石狮子怒目圆睁，给人一种很威严的感觉。韦绍兰就想，如果要不是被日本鬼子抓走，亚妹就是这座大宅院的女主人了。
离开了官东村，韦绍兰顺着村前的那条小路朝着西边走去。大概走过了三四个村子，就来到了东窝村。东窝村靠近山边，房子也是东一家西一户的，显然很稀散。一看就是很贫穷的村子。
在山边的一栋破旧的房屋前的小路上，韦绍兰遇到了一位老婆婆，就上前打听亚妹家在哪住。老婆婆就问韦绍兰，“你是找亚妹姑娘？”韦绍兰说，“是的。”老婆婆说，“亚妹去年就失踪了，听有人说是让日本鬼子给抓走了。”韦绍兰听着这话，一怔，就问，“她没有再回来？”老婆婆说，“那还能咋回来？”说着，便把韦绍兰带到另一个山边破旧的房子面前，对她说，“这就是亚妹家。”
敲过亚妹家的门，就见一位中年男人开了门，朝她惊奇地一看，问，“你找谁呀？”韦绍兰说，“我是来找亚妹的。”男人问，“你是谁呀？”韦绍兰说，“我是和亚妹一起被鬼子兵抓进炮楼的。”男人一听，马上拉住韦绍兰的手，说，“姑娘，快进来。”
韦绍兰进到了屋里，屋里有些昏暗，但整个屋里还是能看得很清。屋里十分地简陋，堂屋的桌子和柜子看起来很陈旧，有些破旧不堪了，而且也非常地零乱。地上堆着一大堆红薯。小桌上摆着剩下的饭菜和碗筷，还没收拾。
男人把她带进到里屋。里屋的床上躺着一位中年妇人，一看就知道是亚妹的母亲。她好像病得很厉害，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男人对妇人说，“这是和亚妹一起被鬼子兵抓进炮楼的姑娘。”妇人马上朝着韦绍兰转过身子，深情一般地说，“姑娘，快坐。”等韦绍兰刚坐在床边的小凳上，妇人就急切地问，“你快告诉我亚妹她咋了，去了哪里，怎么还不回来。”
韦绍兰为难地说，“姨呀，我也不知道亚妹咋样了，我还以为亚妹已经回来了。”接着，就把她和亚妹去年在村边路口被日本兵抓去的事情给他们夫妇说了一遍。听着韦绍兰的讲述，妇人就哭了起来，说，“我可怜的闺女呀！”
韦绍兰对亚妹的父母说，“我从炮楼里逃出来后，就一直想着亚妹，听说日本人投降了，我想亚妹也该回来了。所以，我今天就是专门来看她的。”亚妹的父亲对韦绍兰说，“亚妹去年秋季去官东村对象家，之后，又跟着对象一起去了他叔叔家。她对象喝酒喝多了，留在了叔叔家，亚妹就一人回了家。可是，离开了他叔叔家后，就再也没了音讯。后来，两家人都找了好几天，听有人说那天有日本鬼子过来扫荡，到处抓人杀人烧房子。我们就想亚妹是不是让鬼子兵给抓走了。”
韦绍兰心里的担忧不断地加剧，她想亚妹是不是让鬼子兵给折磨死了。但她又不敢说，害怕会引起两位老人的悲伤。于是，她就说，“你们没去鬼子的炮楼那边去看看去找找？”亚妹的父亲说，“那个地方躲还躲不及呢，谁还敢去那里？”韦绍兰说，“要不，你去那鬼子炮楼去看看，问问旁边村子里的人，打听一下亚妹的下落。”妇人也对男人说，“要不，你明天早上就去马岭镇的沙子岭屯去看看，听说鬼子的炮楼就在那边。”男人点了点头，说，“我明天一大早就去那里。”
韦绍兰对妇人说，“姨呀，你这是怎么了啦？病成这样？”妇人叹了口气，说，“我这是让那家人给气成这样的。”韦绍兰一怔，说，“怎么让那家人气的？”妇人说，“本来，亚妹都定给了人家，可是，亚妹不见了，明明是他家人没有照管好，要不，亚妹也不会没了人影，可是，他家人硬说是亚妹自己要回家的。一下子把我气病了，加上这长时间也不见亚妹的一点音讯，我整天地生气和发愁，病就越来越重了，现在都不能动了。”
因为亚妹没回来，而且，有些事韦绍兰又不想说得太多。说多不但让自己心情不好，而且也会让人家伤心痛感。所以，说了一会话，韦绍兰就要离开。已经到了中午时分，亚妹的父母要留韦绍兰吃完午饭再走，可是，韦绍兰一看妇人病在床上，男人又把屋里搞成又脏又乱，也不想留在这里吃午饭，就起身告辞了。
亚妹的父亲把韦绍兰送到了村前的路口，对她说，“我明天就去马岭镇，有啥情况，我就去告诉你。”韦绍兰说，“好，我等着你的消息。”
韦绍兰离开了亚妹家那栋残破不堪的房子，走在回家的小路上。她想亚妹恐怕已经不在人世了，要不，鬼子投降了，就应该放她回家了。可是，怎么还不见她的人影？也许亚妹真是不在人世了。本来，她没逃跑前，都是她和亚妹两人共同应付着那些炮楼里的鬼子兵，甚至是应付那边小学炮楼里的鬼子兵，可是，她逃跑了，那些所有的鬼子兵就得由亚妹一人去应付。她一人怎么能应付得了？所以，她想亚妹即使不让鬼子兵杀了，也会让鬼子兵给好好地折磨死。
韦绍兰回到家里，家里人都已经吃过了午饭。丈夫和公公也已经下田劳动去了。婆婆见她回来了，问她，“怎么回来这么早。”她就把去亚妹家看到的情况说了一遍。婆婆听着，就说，“亚妹姑娘只怕已经死了。”韦绍兰说，“她要是不死，早就该回来了。”婆婆见她还没吃饭，就开始动手给她做饭。
第782章慰安妇的日本仔（13..噩梦重现）
慰安妇的日本仔（中篇小说）张宝同
第二天的午后时分，亚妹的父亲突然来到了韦绍兰的家里。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人还没坐下来，就呜呜地哭了起来。韦绍兰给他毛巾让他擦脸，婆婆也在旁边劝着他。看着亚妹父亲哭得这样痛心，大家就知道亚妹遇到了不幸。
哭了一会，亚妹的父亲才说，“我今天一大早就去了马岭镇的沙子岭。进到了大院里，大院里的房子已住有人家。两座炮楼建在房屋之间。炮楼之间做围墙用的房子已当成了牛栏。那两个炮楼就立在那里，门也是开着的。我提心吊胆地进到里面。里面乱七八糟，地上满是草垫子和废弃的破被烂衣。还有一些破烂的木床和桌子。我在靠东南角的那个炮楼里找到了一只红袜子，拿起仔细一看，才认出那是亚妹穿过的。”说着，他把那只红袜子拿了出来让韦绍兰看。
韦绍兰接过那只红袜子看了看，马上就认出这是亚妹的，因为她见过亚妹穿着黑色白底的布鞋和红色的袜子。她对亚妹的父亲说，“这是亚妹的袜子。可是，她到底咋了，你没有打听一下？”
亚妹的父亲擦了擦眼泪说，“下了炮楼，我就来到炮楼边上住的人家去打听。我见一位中年男人在给牛扎草，就对他说我的女儿去年被鬼子抓到了炮楼里，现在鬼子都投降了，可是我女儿到现在还没见人。那个中年男人对我说他家的房子被鬼子烧了，没地方住，所以，就暂时住在这里。对于炮楼里的事，他不太清楚。于是，他把我带到了炮楼旁边的村子里，找人帮我打听。村子里的人听说我女儿被鬼子抓进了炮楼里，都过来给我提供线索。有位年轻人对我说，他曾看到过一位年轻姑娘被日本兵押着在小河边洗衣服。还有位老人对我说临村有一位在鬼子炮楼里做饭的大厨，可以去问问他。他也许会知道女儿的消息。于是，那老人就带着我去了临村，找到了那位当大厨的中年男人。可那人说他也是在鬼子准备撤离之前逃出来了，后来的事他就不知道了，恐怕那个叫亚妹的姑娘是在鬼子撤退时给带走了。”
婆婆说，“就是让鬼子给带走了，现在鬼子投降了，亚妹也该回来了。”显然，亚妹肯定是再也回不来了。听着这话，亚妹的父亲又呜呜地哭了起来。婆婆就在一边劝着他。不一会，韦绍兰把饭做好了，端在了他的面前。可是，他说他不想吃，然后，就站身来，拎着那个布包，一边哭着，一边离开了。韦绍兰和婆婆一直把他送到了村前的那个路口。
送走了亚妹的父亲，韦绍兰和婆婆默默地回到了屋里。虽然亚妹的父亲离开了，可是屋里还弥漫着浓浓的忧伤和悲哀。所以，进到屋里，韦绍兰就感到心情十分地沉重。她就想着如果她不是从鬼子的炮楼里逃了出来，她的下场肯定会和亚妹一样悲惨，也会在鬼子撤离时让鬼子带走，带到某个地方继续地被那群野兽们摧残和蹂，直到他们的末日来临之际，再将她们杀人灭口。亚妹恐怕就是这样的结局。
她一边坐在里屋的床边给孩子缝着冬季的小被袄，一边想着在鬼子炮楼里的遭遇。她清楚地记着她见到亚妹最后一面的情景。那是她们一起被鬼子兵押着去小学那边的炮楼里，那天，她一连遭到了十多名鬼子兵的兽性强暴，当她被重新押回到卡车里时，看到亚妹已经躺在了卡车上。她平躺在卡车上，眼睛闭着，一动不动，人就跟死了过去一样。
这时，孩子在床上哭了起来，可她一点都没看到，还是婆婆从外屋进来，才把孩子从床上抱了起来。一看，孩子拉屎了，把尿布上拉了黄灿灿的一大片。她这才赶紧放下手里的活，和婆婆一起给孩子换尿布。
晚上吃饭时，婆婆给公公和儿子讲起了今天亚妹父亲来家里所讲述的事情，然后又对儿子说，“绍兰能从鬼子的炮楼里逃了出来，这是她的幸运，也是咱家的幸运，你要好好地对待她。让她从那种噩梦中慢慢地醒来。”儿子默默地点了点头。看到丈夫这种表态，韦绍兰对婆婆和丈夫心怀感激。觉得自己在鬼子炮楼里受尽了摧残和折磨，但家里人却对她这样地好，让她觉得自己还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秋冬之季，天黑得很早。天一黑，村子里就静了下来。韦绍兰给孩子喂过奶，换过尿布，就吹灭了油灯，睡了下来。而这时，丈夫已经在外面的屋子里打起了很响的呼噜声。韦绍兰自从炮楼里逃出来之后，就落下了一个毛病，只要晚上一想什么事，就会很长时间睡不着觉。可是，经过这差不多快一年的吃药和调理，现在已经好多了，很少再出现过晚上睡不着觉的现象。可是，今天，她躺在床上却没有一点的睡意，满脑子里都在想着亚妹。她总共跟亚妹只见过几次面，一次是在小河边，两次是在厕所里，其中有四五次是在卡车上。她把每一次与亚妹相见的情景都回想了一遍。那种情景清晰而深刻，至今还历历在目。如果她没有从炮楼里逃出来，那么亚妹的遭遇就是她的结局。
她就这样地躺着，直到午夜时分才沉入梦中。在梦中，她看到自己变成了亚妹姑娘，在黑夜里遭受着炮楼里鬼子兵的摧残，白天又被卡车拉到小学那边的炮楼里被那边的鬼子蹂。她看到那边炮楼里的鬼子兵三十多人光着身子排着队，要在她的身上发泄兽欲。她吓得就光着身子从炮楼里跑了出来，一边哭一边喊着着，“救命啊救命啊！”
这时，她被丈夫叫醒了，“你咋了，又做噩梦了？”她睁开眼睛，看着丈夫披着外衣站在床边安慰着她，可她的心还在突突地跳动着。她说，“讵贤，我又梦见过去的事了，吓死我了。”丈夫二话没说，就进到了她的被子里，把她搂着，说，“这下，你不用再害怕了。”
自从她生孩子以后，丈夫就再也没和她在一起睡过觉。除过有便于母亲过来照顾他们母子俩的原因之外，更重要的原因是他在堵气，不愿意看到那个孩子。他在心底痛恨这个孩子，把这个孩子看成是自己的冤家。要不是妻子刚才在梦里受惊的哭喊声把他叫醒，他是不会在夜里来到她的床边，也不会进到她的被子里陪着她。他知道妻子夜里一做噩梦，就会被惊醒，很长时间无法入睡。所以，每次都是他过来陪着她，为她壮胆，才让她慢慢地安然入睡。
韦绍兰很感激丈夫，像一只受惊的小猫一样，偎依在丈夫的身边，然后让自己刚才受惊吓的心慢慢地安静下来。
第783章慰安妇的日本仔（14..病魔缠身）
慰安妇的日本仔（中篇小说）张宝同
孩子一天天地大了，可是韦绍兰的身体却并没有明显的好转，常常出现精神抑郁、头晕耳鸣、腰膝酸痛，浑身无力，噩梦不断，夜间失眠，特别是经期混乱，一个月要来两次，有时要来三次月经。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本来，韦绍兰和婆婆都以为这是在日本炮楼里遭受鬼子兵的摧残留下的后遗症，生完孩子后只要好好地补补身子，就会慢慢地好起来。可是，孩子都半岁多了，仍不见韦绍兰的身体好起来。
春季的一天早上，韦绍兰出门去洗衣服，可是，刚在水塘边洗完衣服，一站起来，就感到眼前天旋地转，头昏眼花，眼前一片发黑，随即就倒在水塘边上。还是邻居家的一位大嫂把她搀扶着回到了家里。她在床上躺了好大一会，才感觉好了一些。
婆婆从外面回来，一听说她昏倒了，当即用一辆木板车让儿子拉着把她带到了胥郎中的家里。胥郎中问过情况，给她号了脉，对她说，“你这情况属于乱经，月经先后无定期，老是感到精神委靡，情绪沮丧，噩梦缠身，夜间盗汗、生理不顺，体弱身虚，主要原因是精神抑郁，心情不畅，血热气虚所致。”
听着胥郎中的诊断，婆婆忙问，“有啥办法能治好吗？”胥郎中说，“办法道是有，可是需要细心调理，过程可能十分地缓慢。”罗讵贤问胥郎中，“她还能不能再生孩子？”因为上次来这里看病时，胥郎中就说过韦绍兰有可能不再生育。如果不能生育，那他们罗家就断子绝孙了。胥郎中又给韦绍兰号了号脉，用严肃的口气回答说，“如果恢复得好，经期正常，心情畅快，体质健壮，兴许还有可能，否则，恐怕也就是这样了。”
听着这话，罗讵贤的脸色都变了，忙问，“只要是有办法，我们照办就是了。”胥郎中就说，“我给她抓些药把她的气血和功能调过来，但你们要注意，不能给她吃辛辣和味重的食物和调料，也不宜吃生、冷、难以消化的食物。她经期失血过多，需要多吃一些蔬菜、鸡蛋和肉。”说着，便写了一个药方，并按照药方给韦绍兰抓了十副药，然后说，“这药要熬着喝，每天一包早晚各一次，要喝十天，喝完后再过来，我再根据情况开药。”
韦绍兰每天熬药喝药，汤药很苦，可是，为了治病，再苦的药也得要喝。她一连喝了半年多，再加上食补和休息，觉得经期有些正常了，人也有点胖了。可是，还是不能怀孕。丈夫罗讵贤就不时地叹气，感觉她真地不能生育了。她也觉得自己恐怕真地不行了。所以，婆婆再要带她看病时，她说啥也不想去了，也不想再花那冤枉钱了。
本来，罗家并不富裕，但生活还能将就，可是，这半年来，三天两头地给韦绍兰看病和抓药，家里有一点钱也都送到胥郎中那里。搞得家里穷困不堪，可怜兮兮，什么东西也不敢买。她的床上无论是春夏秋冬，凉席上连个厚一点的褥子都没有，冬天里睡觉里总是穿着衣服，用被子把自己裹起来睡着。夏天里有时热得受不了，就把柜子上的那块脱落的木板，拿起来扇风。特别是夏天里的蚊子很多，因为买不起蚊帐，他们晚上睡觉都是用被子蒙着脸，有时热得他们一身汗，他们就掀开被子凉上一会，然后再用被子把脸捂住继续睡。
他们之所以啥东西都不敢买，把钱省下来给她看病抓药，就是为了能让她给罗家生个一男半女。可是，看病吃药半年多了，仍不见怀上身孕，所以，她自己也都失去了信心。可是，婆婆还继续按照胥郎中的说法，坚持不懈地给她看病和抓药。药抓来，熬好了，她就不能不喝，因为那可是用钱买来的。
韦绍兰出生在穷人家，从小就身强力壮，不论是下田插秧还是挑担挖地，她都在同龄女人中是数一数二的。有一次，男人出远门不在家，可是要把家里那担谷子挑到七八里外的新坪镇上给人家抵债。本来婆婆要让公公去送粮，可是公公那天生病了，韦绍兰就自己挑着那担谷子去了镇上。那担谷子大概有150斤重。但是，韦绍兰虽然累得够呛，但还是走走歇歇，把那担谷子送到了镇上的人家。那时的韦绍兰啥时有过病，看过医生？可是，被鬼子抓进炮楼里三个月，她就成了这个样子，整天跟病秧子似的，怎么治也好不了。她知道自己的元气给伤着了，身体内部和心灵深处受到了严重的损伤。胥郎中也说了，经期紊乱虽说比较简单，可是非常难治，如果治不好，身体就不能恢复和健壮。
看着吃药和修养这长时间都没怎么见效，韦绍兰自己都灰心丧气了，不想再看病，不想再吃药了，可是，婆婆却能耐心细致，坚持不懈，每天给她熬药，催着她喝药，还把家里鸡下的蛋都留着给她吃。家里人越是对她好，她心里就越是过意不去，觉得自己对罗家亏欠太多。于是，她就想着多做些事，来弥补自己心中的亏欠。
正值晚稻收割季节，村外那片平坦的田地中有他家两亩水田。秋阳之下，黄澄澄沉甸甸的稻穗在迎风摇摆，风中散发着醉人的稻香。抬眼望去，田地到处是一派丰收景象，各家各户都在紧张地收割。在他们家的田里，丈夫罗讵贤和公公在用镰刀割着稻子，小叔子则把收割的稻子拿起在谷仓里摔打脱粒。本来韦绍兰是在家看孩子，可是，她让婆婆带着孩子，自己就下到田里帮着男人们割稻子。
割稻子本是男人们干的事，女人们只能在田里插秧和除草，而且晚稻收割并不像“双抢”那样要抢时间，可以不急不忙地干。所以，看到韦绍兰下地要割稻子，公公就让她回家看孩子，可她非要帮着大家一起干活。她挥动着镰刀开始割稻子，刚干上一会，她就感到自己已经不像过去那样了，过去她敢跟一个小伙子比，可是，现在，她还没蹲上一会，就感到头昏眼花，非常地不舒服。她不想让别人觉得她干不成活，就硬撑着往下干。可是，只干了一会，她就喘不过气来，恶心得想吐。她就赶忙丢下镰刀，上到田边，不停地喘着气。
因为不舒服，老是想呕吐，她回到了屋里。婆婆看她脸色苍白，一副难受的样子，就问她怎么了。她说有些不舒服，就躺在了床上。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婆婆叫她起来吃饭，可是，她还是觉得头昏和恶心，不想起来吃饭。丈夫就责怪着她说，“让你不要干活，你非要逞能，这下好了，还没干上一会，就又不舒服了。”听着丈夫的埋怨，她也不好回话。
到了晚上去厕所时，她发现自己又来了月经，不禁有些恐慌起来，因为她前几天才来过，中间还没隔上四五天，现在又来了。她真是恼火，但又不敢声张，怕让婆婆知道了又要责怪她。为了给她治病，婆婆不知为她忙活了多久，差不多把家里的那点钱都给花光了。她不想让家人觉得就因为她在地里干了那一小会活，就把婆婆这几个月给她看病拿药的成果全部泡汤了。
第784章慰安妇的日本仔（15.幼小的心灵）
慰安妇的日本仔（中篇小说）张宝同
花掉了多少钱，吃过了多少药，韦绍兰还是没有怀孕。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而那个叫罗善学的男孩却在不知不觉中慢慢地长到了7岁。孩子从小就很敏感，知道自己不是父亲的亲生儿子，也知道父亲不喜欢他。这种感觉从他4岁起就已经有了模糊的认知，在他的印象中，父亲整天对他板着脸，显出忧烦不乐的样子，哪怕他成天吸着那支水烟袋，也不肯朝他看上一眼，除过训斥、打骂和瞪眼睛，他从未见过父亲对他张过笑脸。他也从未对父亲欢快地笑过。因为他每次见到父亲板起面孔，就感到是不是自己又做错了什么事，让父亲感到不高兴了。所以，他见到父亲时，总是感到紧张和胆怯，显出一副惊恐和谨慎的样子，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声，哪还敢笑得出来。尽管奶奶对他还不错，可是，在他的印象中，奶奶整天说的想的和做的都是让妈妈早些怀孕，好再生个他们自己的孩子。而妈妈也在拼着劲地想怀孕，好给罗家生个孩子，好让罗家人高兴起来。所以，这种环境让他不经意间就感到了许多的炎凉和伤感。
他在家里并不感到快乐，所以，就老是喜欢跑到村前的那片打谷场上。打谷场是一块很大的平地，四周有几个堆放稻杆的垛子。村里的孩子们都喜欢跑到这里玩耍。他看到打谷场上有些男孩和女孩们都在跑着跳着玩得正欢，很是羡慕，就走到了他们的面前，想和他们一起玩耍，可是，不等他走到跟前，就有人对他喊道，“滚开，离这远些。”他很没趣地一边看着别人玩着，一边从打谷场上走开，回到了自己家里。
这时，母亲正在里屋做衣服，奶奶在厨房里做饭。他就坐在门槛上，呆呆地望着远处的群山。群山那边是一片的迷茫，还有一些淡淡的哀伤。他把小手撑在腮膀上，不停地眨动着眼睛，又在想着那个不知想了多少遍的问题：别的孩子都是家中的宝，让父亲背在肩上，骑在脖子上，买着好吃好玩的东西，心疼得跟宝贝似的，可他却为什么让父亲这样地烦这样地恨？他知道这是因为他不是父亲的亲生儿子，父亲不是他的亲爹。可是，他为什么没有亲爹，他的亲爹在什么地方？可是，这个问题就像一个永远不解的谜。
一会，父亲从地里干活回来，从门槛边上跨过，朝他骂道，“坐这干嘛？碍事拌脚的。”他被父亲这样一吼，吓得赶忙从门槛上起来，坐在了屋檐下的小凳上，继续朝着远处看着。
太阳很快就要落山了，门前的旷野中呈现着一片回光返照的亮光。这亮光在他的心里闪了一下，让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他就想是不是他的亲爹已经死了，要不，他不会不管他不要他。
这时，正在做饭的奶奶过来，对他喊道，“善伢子，快去打酱油。”他马上站了起来，接过奶奶给他的一角钱和酱油瓶子，光着脚跑着去了小商店。小商店在临村的村口，有一里来路。他跑得也快，不过一二十分钟，就把酱油打来了，送到了厨房里，然后，就朝着门外走去。母亲从里屋里出来，对他喊道，“莫要再往外跑了，就要吃饭了。”父亲正坐在堂屋的小桌旁吸烟。他不愿呆在父亲的眼皮底下，就呆在门前的空地上，捉着草地里的小虫子。
可是，他刚玩一会，父亲站在屋门前朝他喊道，“耍得死哟，也不嫌脏。吃不吃饭了？”孩子赶忙跑着进到了屋里。母亲对他说，“快去洗手。”他就跑到了厨房里，用木瓢从大水缸里挖了一瓢水，倒在小木盆里洗手。洗完手，来到堂屋里，父亲和爷爷已经开始吃饭了。母亲让他坐在旁边，给他盛了碗米饭。
他吃着饭，看着小桌上摆着两盘菜。大盘里是油菜，小盘里是鸡蛋炒韭菜。他知道那大盘的菜是给大家吃的，而那小盘菜是给妈妈补身子的，因为爸爸和奶奶想让妈妈再生个小弟弟。可是，那盘鸡蛋炒韭菜特别地香，香得让他忍不住地想吃。但是，他不敢动，因为他怕爹爹骂他。可是，他看着那黄澄澄的鸡蛋是那样地香，就非常地想吃。于是，他趁父亲没注意，赶忙从小盘里夹了一块鸡蛋，就放进嘴里。
奶奶看到他这慌忙的样子，就说他，“善伢子，莫这样地急，把喉咙卡住了。”可是，这话一说，就引起了父亲的注意，父亲一眼就看出了他在偷吃鸡蛋，就用筷子照他的头上敲了一下，骂道，“没得出息的东西，一点都不懂得家教。”被父亲这样用筷子一敲，小善学哭了起来。母亲一看，马上就把碗往桌上一丢，对父亲抗议道，“你这是搞么子？孩子又没得错，为何打他？”说着，便恼怒地进到了里屋，坐在床边哭了起来。
可是，爸爸见妻子发了脾气，也恼火起来，就高声大骂道，“这一切还不是你惹的祸，要不是你出了那当子事，哪会把家搞成这样一团糟，我还一肚子火没地方出呢，还把你委屈得不得了。”听着爸爸这样气势汹汹的骂声，当妈妈的总是默默地抽泣，并不答声。而且，每次爸爸和妈妈吵架或生气，爸爸都要用这种话来对妈妈吼叫，而且，听着这话，妈妈就会一下子软弱起来，再也不吭声了。这让小善学就想是不是妈妈欠着爸爸什么情份，有什么把柄抓在爸爸的手上。他觉得妈妈很是可怜很是无奈。
奶奶见爸爸和妈妈闹起来了，就对儿子训道，“小孩子懂个么子，他要吃鸡蛋就让他吃好了，你为何要打他？”可是父亲却说，“我就是讨厌他不懂家教。”爷爷就对大家说，“算了，莫要吵了，一点小事搞得跟翻了天一样。”看着大家都不吭声了，小善学也就不敢再哭了，默默地吃完饭，就去了打谷场那边。
这时，天已经黑了，小朋友们都回家了，所以，打谷场上一个人也没有，非常地安静。他就坐在打谷场的一垛稻草堆上，好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也只有在这时，他才觉得眼前的天地是属于自己的，没有人吵他骂他，没有人管他和打他。他坐在草堆上，看着天上的星星和月亮。星星在朝着他眨动着眼睛，月亮在朝着他微笑。他就朝着他们眨着眼睛和微笑。这种感觉真是非常地舒心和惬意，让他有种无拘无束和自由自在的欢快。
过了一会，妈妈过来找他，他赶忙从草堆上起身，走到妈妈的面前。妈妈用手摸了摸他的头，问他还疼不疼。他说不疼了。这时，他看到母亲还在流泪。这让他感到其实妈妈还是很疼爱他。可是，他知道妈妈也很痛苦，常常独自落泪。可是，他不明白妈妈为什么会不高兴，不如意。尽管婆婆和爸爸要给妈妈吃好菜，那是想让妈妈给他们生儿子，而他们想让妈妈生儿子是因为他不是他们亲生的，他们不喜欢他，他们巴望着能有他们亲生的孩子。其实，他能感觉到爸爸并不怎么爱妈妈，常常跟妈妈吵架骂架，甚至对妈妈大叫大吼，当然，他们吵架和骂架的原因多数是因为他。爸爸不喜欢他，动不动就烦他嫌他，可妈妈就要护着他，所以，两人就要争吵起来，对骂起来。所以，他常常觉得他和妈妈好像就不是这家的人。
他接着妈妈的手，说，“妈妈，爸爸对我们不好，我们走吧。”妈妈就问他，“我们去哪？”小善学说，“我们去姥姥家。”因为他知道姥姥家的人都对他和妈妈要好一些。可妈妈却摇了摇头，说，“可这里是我们的家。”
第785章慰安妇的日本仔（16.姥爷过寿）
慰安妇的日本仔（中篇小说）张宝同
那天晚上，妈妈不在家，吃过晚饭，爸爸就让小善学刷碗。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可是，他一不小心，把一只碗掉在了地上摔碎了。听到响声，爸爸进到了厨房里，看到地上摔烂的碗，骂道，“你洗个碗都洗不好，看你还有么子用呦。”说着，抓起门旁的扫帚就要打他。他知道自己惹出了大祸，爸爸肯定不会轻饶了他，吓得就夺门而逃，跑出了屋外。爸爸拎着扫帚在后面追着他。他死命地朝着打谷场那边跑。可是，不知怎么，爸爸跑了大概两三百米，就跑不动了，在后面一边喘着气，一边恼怒地骂着他，“看你跑了和尚跑得了庙，等我抓住你，不把你的皮剥了。”
因为天黑了，所以，他一阵猛跑，把爸爸落在了很远的地方。爸爸见追不上他，就气急败坏地回屋了。他来到了打谷场上的那堆草垛上坐着。这里几乎是他唯一能获得安宁的地方。只有呆在这里，他才觉得自己是自由和快乐的。
这是春天的晚上，夜间有点凉嗖嗖的，并不感到冷。他坐在草垛上看着夜空和天边，心里在想着各种各样奇妙的情景。他似乎见到了他的亲爸爸。他的亲爸爸是个骑马挎枪的大官，从很久的地方回来了，要把他和妈妈带走离开这里，去到很远的地方过那种让人眼红的好生活。
可是，当他被奶奶叫醒时，发现自己刚才在草垛上睡着了。奶奶拉着他要他回屋睡觉。可是，他坚决不肯回去，害怕爸爸会狠狠地打他。可是，奶奶对他说，“回吧，别怕，你爸爸早就睡着了。”听着这话，他才跟着奶奶回到屋，但他不敢回自己家，要睡在奶奶的屋里。奶奶和爷爷的房子就在他们家的旁边，也是三间平房。于是，奶奶就让他睡在了自己的床上。
可是，到了天亮起床时，罗善学又开始害怕起来，因为爸爸是不会放过他的，所以，一直躲在外面不敢回家，早饭都没敢回家吃。还是奶奶把饭给他端到了自己的屋里让他吃的。
中午时分，听说小舅来了。他心中暗喜，想着家里来了亲戚，爸爸咋说也不会打他了。于是，他就大胆地回了家。可是，这时，小舅已经走了。爸爸和妈妈正在里屋商量着什么。从他们的说话中，他才知道小舅是来告诉他们姥爷要过五十大寿了，要他们一起回娘家庆贺。可是，爸爸说啥也不肯去为姥爷祝寿。这让妈妈很是为难。因为这种事一般都是全家人要一起去的，可爸爸要是不去，就让妈妈很没面子。两人就为这事吵了起来。最后闹得谁也不理谁了。
第二天，因为爸爸不肯去，妈妈就带着小善学一起回了娘家。为了给姥爷随礼，妈妈把家里积攒的十个鸡蛋和两斤糯米用一个小篮子装着，算是送给姥爷的寿礼。本来，奶奶要妈妈把家里那只下蛋的鸡捉着，给姥爷送去。可是妈妈因爸爸不肯去，就生着气，也就没有去捉那只鸡。其实小善学知道妈妈也不想回娘家，但小善学却盼着能跟着妈妈回娘家，因为每次去那边都能吃到肉。因为他只能在过年时才能吃到肉，而能吃到肉就跟过年一样。
姥爷家在山里十多里外的临溪村，村子很小，只有一二十户人家，都住在依山傍水的山林边。但这里的景色很美，有一个很大的水塘，还有许多的松林和山峰。但是这里也很穷，房子盖得又低又矮，人们穿的衣服又破又烂。许多和他一样大的男孩都光着身子，女孩也差不多都打着赤脚。听说这山里的女孩都长得漂亮，而且温顺贤淑，所以，山里人都指望着把家里的女孩嫁出去，好给家里换得一些钱财。大概妈妈也是这样。
妈妈有一哥一弟和一姐一妹。这次姥爷过寿，大舅和小舅都没有给姥爷送什么寿礼，道是大姨和小姨给姥爷送来了不少的寿礼。因为大姨和小姨和妈妈一样都嫁在川道边上的人家，生活条件比较富裕一些。大姨送的是两只鸡，两条咸鱼和十元钱。小姨送的是二十元钱和几斤黄豆。本来妈妈家也不算穷，可是因为这些年来家里一直在给妈妈看病，钱都花光了，所以，家里也就实在是拿不出像样一些的礼物了。正因为这爸爸才不肯跟着妈妈一起过来，害怕拿不出像样的礼物，会被姥爷和别人瞧不起。当姥爷看到妈妈送来的十个鸡蛋和两斤糯米时，脸色就非常地阴沉，满脸不悦地说，“讵贤怎么没来？”妈妈说起谎来，“他发高烧了，起不了床。”姥爷阴阳怪气地说，“该我过寿了，他就生病了。”
妈妈显得更难堪了，就带着小善学去了隔壁的屋子里。隔壁的屋子里坐着大舅小舅和大姨小姨，他们在一起拉着家常，说着笑话，他们最爱说的话题无非是谁家有本事过得好；谁家没能耐过得烂。过得好他们眼红，过得不好的他们就笑话。也许是爸妈家过得不好，所以，爸妈都不喜欢跟他们一起闲聊。
屋子中间摆着一张小桌，桌上摆着两个盘子，一个盘子里是南爪子，一个盘子里是葵花子。这些东西是很稀罕的，如果不是过大年或过大寿，这些东西就见不到。大姨的小儿子顺顺和小姨的大儿子云宝坐在小桌旁，一边玩着手里的四角，一边吃着南爪子和葵花子。见到小善学过来了，顺顺就对云宝说，“我们走，不跟他玩。”说着，两人就一起跑出了屋子。
小善学看到桌上瓜子，就来到桌旁，抓起南爪子吃了起来。可是，还没吃上几个，大舅妈进来了，见他在吃爪子，二话没说，就把那两个盘子收起端走了。
小善学道没有感觉怎样，觉得大人不让吃就不吃了，可是，妈妈当即就变了脸，她从凳子上一下子站了起来，大声地对小善学说，说，“走，我们回家。”说着，便拉着他的手就出了门。这时，姥姥和大姨小姨，还大舅小舅都从后面追了过来，要劝他们留下吃了中午饭再走，可是，妈妈听都不听，说了句，“打狗还要看主人呢”，硬拉着小善学离开了。
走在回家的路上，小善学觉得很失望很灰心，过去他一直把姥姥家当成他心中的庇护所，以为姥爷和姥姥都喜欢他，他来到了这里就会忘却一切烦恼，感觉一切都非常地美好。可是，现在他才体味到妈妈那天对他说的那句话：这里才是咱们的家。离开自己的家，到哪里都得看人家的脸色。
而且，他很自责，觉得如果不是吃那盘瓜子，就不会惹得妈妈不高兴，饭都没吃就离开了姥爷家。但他能明白妈妈为什么会生这大的气，爸爸为什么会坚持不肯来为姥爷祝寿。不是因为爸妈没他们有本事，也不是妈妈人不漂亮不聪明，听妈妈讲过，妈妈原是姥姥家中人长得最漂亮，最聪明的女孩。而真正的原因是在他的身上，因为他不是爸爸亲生的，不但爸爸不喜欢他，就连大舅妈也不喜欢他，甚至连顺顺和云宝也都不喜欢他。他也许就是一只小狗，要不妈妈怎么会说“打狗还要看主人呢”？可是，他觉得就是小狗也是有人疼有人爱，可是，为什么就没有人疼他爱他？这样想着，他心里就很难过，很悲伤，觉得自己活着世上尽遭人嫌，好没意思。
第786章慰安妇的日本仔（17.鬼子的崽）
慰安妇的日本仔（中篇小说）张宝同
罗善学开始上学了，学校在临村的两间破土屋里。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土屋有20多平米，中间有一条狭窄的过道，过道两边是用一条条一尺宽的长条木板做的课桌，凳子是用泥土垒起的垛子。教室里的学生共有30多人，分成两边坐着，一边坐着三年级的学生，一边坐着一年级的学生。罗善学虽然已经过了七周岁，但他的个头低，人也偏瘦，所以，坐在教室的最前排。
学校里有两位年轻的女老师，姓周的那位女老师就是教他们一年级和三年级的。学生每天早上要上两节课，先是上语文课。周老师先给教室左边的一年级上课，教学生们学“日月水火山石田禾”。她教大家认，教大学读，再教大家写。然后，就给大家留作业，让大家把每个字写上十遍。接着，她就开始给三年级的学生上课。等给三年级的学生上完课，也就差不多该下课了。听到有人敲钟了，也就下课了。
过了十分钟，另一位姓钟的女老师来给他们上算术课。而周老师要去给二和四年级上语文。钟老师照常是先给一年级上课，她板着手指头教大家学着1到10的数字。等大家学会了，她就让大家开始在本子上写这些数字，然后给三年级教课。
下了两节课后，学生们就在教室门前自由地玩耍。而周老师和钟老师就坐在教室旁边的一间很小的办公室里批改作业。四个年级的学生有五六十人，就把教室门前不太大的地方占得满满的，所以，有些学生就要跑到旁边的草地上去玩。旁边的草地不太平坦，除过盖着一间厕所，还有一些是周老师和钟老师种的菜地和庄稼。
进到了学校里，罗善学觉得一些都是那样地新鲜和有趣，而且，有这么多的同学，也不再感到孤单了。可是，同学们都是本村和临村的，许多人都认识他知道他，还是不肯跟他在一起玩。课余时，同学们玩跳房，拍三角，打弹球，还有捉迷藏。他也想和大家一起玩，可是，人家总是把他排斥在一边，不让他跟他们玩。他就远远地站在一旁看着大家玩。
一天下午，学校不上课，他跟着本村的两位同学在学校旁边玩。这时，看到周老师进到厕所里，那两位同学就走到厕所边上偷偷地朝里面看。可能是被周老师发现了，吓得就朝外边跑。这时，周老师从厕所里出来了，就喊着让那两位学生过来。那两位学生就走到了周老师面前，周老师非常恼怒地训斥他们，要让他们把家长叫来。可是，那位叫李有方的学生马上就说，“老师，不是我偷看的，是罗善学在偷看。”
周老师就生气地把站在一旁的罗善学叫了过来，质问道，“刚才是你在朝厕所里偷看？”罗善学马上辩解说，“老师，不是我，是他们两人。我一直站在这里没动。”周老师知道罗善学老实懦弱，没那么大的胆量，就放过了罗善学，把李有方和那位叫罗平贵的学生叫到了办公室里。
因为这件事的性质恶劣，周老师让两人把家长叫来，让家长把孩子带回去好好管教一番。结果，家长把孩子带回家狠狠打了一顿，然后又带着孩子来学校向老师赔理道歉。事情才算了结。事后，李有方和罗平贵对罗善学恨得要死，就指着他说他们这次挨训遭打全都怪他，还说要他小心一点。罗善学自知是得罪了人家，也不敢多说，就想方设法躲着人家。
那天，上完了两节课，大家都在教室门前的小操场上玩着捉迷藏。罗善学也想和大家一起玩，就站着旁边等着让别人来挑他。到了最后，没了别人，领头的同学就只好把他挑上了。可是，这时，李有方就嚷着说，“不要他，他是日本仔，我家的房子就是他爸爸给烧的。”罗平贵也在旁边帮腔说，“我姨夫就是他爸爸开枪打死的。”
罗善学一听，就喊道，“胡说，我爸爸要是把你家房子烧了，早就给抓起来了。要是我爸爸把你姨夫杀了，早就给枪毙了。”可李有方却说，“你不信，去问你妈妈，看你是不是日本仔。”这时，旁边的另一位同学也说，“我爷爷也说他是日本仔，是她妈妈跟日本鬼子当老婆才生的他。”他一听这种话，气得哭了起来，说，“你们胡说，胡说。”好几位同学都朝他说，“你回去问问你妈就知道了。”
罗善学气得哭着跑回到家，看着妈妈正坐在门前晒着太阳做着针线活，就走到妈妈的跟前，哭着说，“妈妈，他们都叫我日本仔，还说是我爸爸烧了他家的房子，杀了他的姨夫，还说你给日本鬼子当老婆。这些是不是真的？”妈妈朝他看了一眼，然后把头低了下来，继续在做着手里的针线活。看着妈妈不吭声，他就大声地质问，“你说，这是不是真的？”妈妈还是没有说话，但眼睛里却有一串泪珠在往下滚落。他就说，“你不说话，那这就说明是真的！”
妈妈听着他用这样大的声音在质问着她，害怕让别人听到不好，就一句话也没说，拿着针线筐就进到了屋里，坐在里屋地床上呜呜地哭了起来。看着妈妈哭了，罗善学也就不敢再去问妈妈了。这太让他失望了，太让他伤心了。本来，他还想妈妈会反问他，“这是谁说的？我去找他问话。”然后，他就带着妈妈一起去学校找李有方和罗平贵问话，再把这事说给周老师，让周老师把他们的家长叫来，再把他们好好地揍一顿，让他们好好地接受教训。可是，这一切都没有发生。相反，妈妈却一句话都没说，而是坐在屋子里暗自落泪。看样子妈妈真是有一些见不得人的事藏在心里。
他知道这事不能再问妈妈了，可是，这事他不能没个答案。于是，他进到了奶奶的屋里，朝奶奶问道，“我爸爸是不是杀过人，烧过房？”还没等他说完话，奶奶就瞪大眼睛严厉道，“胡说什么？你爸爸怎么会杀人放火烧人家的房子？你是在说胡话。”罗善学说，“那李有方为啥说他家的房子是我爸爸放火烧的，罗平贵说他姨夫是我爸爸开枪打死的，还说我妈妈给日本人当老婆生的我？”奶奶叹了口气，把眼睛眨了好一会，不知该怎么回答。许久，奶奶就说，“别听他们胡说，你爸爸咋能杀人放火烧房子？要是那样，还能不让公安早就抓起来了？”
但是，他还是觉得奶奶没有对他说实话，那天晚上，他来找大伯爷。大伯爷是爸爸的哥哥，住在村子的另一边。大伯爷正坐自家堂屋里在吸烟，他走到他的面前，说，“大伯爷，他们为啥叫我日本仔？”大伯爷听了他的问话，本不想对他讲实情，可是，他觉得纸已经包不住火了，还是应该把真相告诉他，他长叹一口气，说，“是啊，你妈妈确实被日本兵欺负过，之后才生下的你。”罗善学听着这话，眼睛里一下子涌满了泪水，他用牙狠狠地咬着自己的嘴唇，说，“那么，为什么不用石头打那些坏蛋?”大伯爷摇了摇头，说，“人家有枪，没等你用石头打人家，人家就开枪把你打死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孩子。”
第787章慰安妇的日本仔（18.坚持退学）
慰安妇的日本仔（中篇小说）张宝同
事情的真相对罗善学是个巨大的心灵伤害，让他彻底地幻灭了心中的一切希望，感觉自己仿佛被钉在了耻辱架上，永远也看不到光明的那一天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过去有人叫他日本仔，他就跟别人对骂说，“你才是日本仔呢。”可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之后，别人再骂他日本仔，他装着没听见，头也不回就避开了。这让他变得越发地孤独和自卑，总是独自一人，生怕和别人在一起，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就会被人家叫他日本仔。日本仔这个名称像一把刀子戳在他的心上，让他感到屈辱和羞愧，感到活着没有一点意思。
在同学们的歧视和羞辱中一天天地度过，让罗善学对上学失去了兴趣，感到了厌恶，但他又不能不去上学，因为他年龄还小，还不能像父亲和母亲那样可以整天地呆在田里，或是呆在家里。可他希望自己能整天地呆在田里或是家里，这样同学们就不会到他家的田里和家里去羞辱他和歧视他了。
到了三年级时，一天，周老师教学生们学一支歌，叫《歌唱二小放牛郎》，老师把歌词抄写在一张大白纸上，挂在黑板上，自己先唱了一遍，然后就给一年级和三年级的学生讲王二小的故事。故事内容是十三岁的王二小正在山里放羊，遇到了进山扫荡的日本鬼子，鬼子让带路，他就把鬼子带到了八路军的埋伏圈里，鬼子军官知道上当了，就把王二小用刺刀挑死了。
听完这个故事，就有同学愤怒地指着罗善学对周老师大声说道，“老师，他爸爸就是日本鬼子，把我们家的房子都给烧了。”接着，又有人也喊道，“我姨夫就是让他爸爸杀害的。”这时，同学们都把义愤的目光对着罗善学。罗善学本来就胆小，见同学们都在用愤怒的目光看着他，吓得他都不敢把头抬来。
周老师听说过罗善学母亲的遭遇，就对学生们说，“同学们，你们不能这样地对待罗善学，他和他妈妈都是日本鬼子的受害者。我们要恨就恨日本鬼子，不能这样地对待自己的同学。”听着这话，罗善学心里很是感激周老师，可是，他觉得现在同学们都知道他是日本鬼子的崽了，这让他还咋能呆在学校里？
接下，周老师开始教大家唱这支歌，“牛儿还在山坡吃草，放牛的却不知哪儿去了，不是他贪玩耍丢了牛，那放牛的孩子王二小......”这支歌是很好听，而且，他也恨日本鬼子，他想如果他是王二小就好了，他宁愿死在日本鬼子的刺刀下，也不想就这样地活着。
下了课，一些同学唱着歌，一边朝着他说道，“王二小就是让你爸爸杀害的。”他辩解说，“我爸爸叫罗讵贤，不是日本鬼子，也没有杀害王二小。”可是，马上就有学生朝他说，“罗讵贤不是你亲爸，你亲爹就是日本鬼子。”看着这么多的同学都在朝着他声讨和起哄，让他感到王二小真地就是他爸爸杀害的，而且让他无可辩驳。
他哭着回到家里，奶奶见他哭着回来，就问他，“谁欺负你了？”他也不说话，就直接进到了里屋，对着正在缝被子的母亲说，“妈妈，我再也不去上学了。”母亲一怔，问，“怎么了，谁欺负你了？”罗善学说，“他们都说我是日本鬼子的崽，还说王二小是我爸爸杀害的。”妈妈一听，问，“谁是王二小？”罗善学说，“王二小是放牛郎。”妈妈说，“他们胡说，你爸爸怎么会去杀人家放牛郎？”罗善学觉得给妈妈说，妈妈也不懂，就发狠地对妈妈说，“我再不去上学了。你要是逼我上学，我就往水塘里跳。”妈妈听着这话，就说，“你这么小年纪，不上学，干嘛呀？”罗善学说，“我可以放牛，可以种田，我啥活都能干。”妈妈没有吭声。
中午，爸爸从田里回来，坐在堂屋里一边吸着烟，一边等着吃饭。妈妈就把儿子不想上学的事告诉了他。他却不以为然地说了声，“不上就不上，上那么多学也没用，还不是要下地务农。”其实他本来就不想让他上学，只是妈妈一直坚持，才让他上了学。妈妈见爸爸说这话，就说，“他年纪这么小，不上学咋办？别人家的孩子都在上学呢。”爸爸说，“是他自己不想上的，又不是我不让他上的。他不上学也好，刚好队里的牛没人放，就让他放牛好了。”妈妈听着这话，也就没再多说。
爸爸妈妈并没有对他说让他别去上学了，但罗善学自己就不去上学了。爸爸见他不去学校了，就把他带到了队长永福的面前，让永福给他安排个活干。永福就把队里的四头水牛交给了他，让他每天赶着牛群到山边的草地上去吃草，一天两次，到了人们下工时再把牛群赶回来。牛是农民离不了的犁田耕地和拉车的工具。小古告屯村里有三十多户人家，有近百亩水田和耕地，到了春耕和双抢季节，牛要整天地犁田耙地。所以，平时就要好好地养着。过去，这几头牛都是由水老倌养着，可是，水老倌的腿给摔坏了，走不成路了，就不能再放牛了养牛了。
罗善学每天一大早，吃过早饭，就来到队里的仓库旁的牛圈里，把牛赶到山边的那片山坡草地上。然后就坐在草地边看着风景。山边的坡地宽阔而明亮，阳光明媚地照在山坡草地上，青草湿漉漉绿油油的，绿草中开着一朵朵一片片的小白花和小黄花，不停在有飞鸟和蝴蝶从草丛中飞来飞去。他觉得这里让他感觉比在课堂里舒心得多，自由得多。不觉中，他感到自己也变成了一只小鸟在天空和树林中无忧无虑地来回地飞着。
正当他的思绪在天空中飞翔时，一位叫柴大利的同学跑了过来找他，说，“你快回去，周老师在你家等着你呢。”罗善学一听，不禁一怔，说，“她找我干嘛，我都不上学了，她也不是我的老师了。”柴大利说，“周老师说不想让你放牛，想让你继续回学校上学。”罗善学说，“可我不想上学了。”柴大利说，“你去对周老师说去，她在你家坐着等着你呢。”罗善学只好跟着柴大利回到了自己家。
周老师正跟妈妈和奶奶坐在门前的太阳下说话。见他过来了，周老师就问，“你怎么不来学校上学了？”罗善学说，“我不想上了。”周老师说，“是怕同学们说你是日本仔？我已经批评过他们了，也宣布了，如果谁以后再叫你日本仔，我就停他的课，让他把家长叫来，当面向你道歉。同学们也都保证说，再也不叫你日本仔了。”
听着这话，罗善学心怀感激，她喜欢周老师，甚至还有些崇敬和崇拜她。可是，他知道虽然老师不让同学们叫他日本仔，可是，在同学们的眼里他依然还是日本仔。而且她并不能管住同学们在私下或是在校外叫他日本仔。现在他已经喜欢上了放牛，所以，他决定不管周老师怎样劝他，他都不会再回到学校。他对周老师说，“老师，我真地不想上学了。”周老师问，“为什么？”他说，“不为什么，就是不想上了。”周老师说，“可是，你还小，应该多学些知识。”罗善学还是摇了摇头，说，“我爸爸说了，学那么多的知识也没用，还是要当农民。不如早点干点事。”
周老师说，“可你爸爸说的不对，你要是学好了知识，就不见得要一辈子当农民。我家也是农民，可是，我现在就当了老师。”可罗善学说，“我不能跟你比。你是个了不起的人，可我是什么？”周老师说，“你怎么能这样地说，你还小，怎么就能看到将来？”可是，他觉得他早就看到了自己的将来，为什么周老师这么聪明的人还看不来？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就再次说，“周老师，你别再劝我了，我真地不想上学了。”
听着这话，妈妈也对周老师说，“算了，他不愿意上就不上了。将来后悔是他自己的事。”周老师听着这话，点了点头，长叹了一口气，就离开了。
第788章慰安妇的日本仔（19.又怀孕了）
慰安妇的日本仔（中篇小说）张宝同
韦绍兰一连吃了将近十年的中药，都没有怀孕，她几次想放弃，再也不想喝那又苦又涩的中药汤了，也不想把家里的那点可怜的钱都花在毫无用处的事情上。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可是，婆婆却一直不肯放弃，坚持不懈地一副接着一副地给抓药和买药。可是，韦绍兰还是没有怀孕，所以，连韦绍兰自己都觉得对不起婆婆这些年来给她操心着看病和抓药。
在罗善学辍学之后的那个夏天，正值双抢大忙时节，丈夫和公公正在田里割稻子，韦绍兰和儿子罗善学也在田里帮着割水稻。可是，才割了一会，她就觉得有些发困，想躺在床上睡上一会，婆婆见她老是在打着哈欠，就让她回到屋里躺上一会，因为她身体不太好，一直吃着药，家里的人也不想让她干太重的活。
于是，韦绍兰回到了家里，躺在了床上。睡了一会，她觉得不太困倦了，就又回到了田里帮着割稻子。可是，割了一会稻子，又觉得胃里发酸，老想吐酸水。她就朝着田地里吐了一会，可是也没有吐出什么。等晚上吃晚饭时，她又开始吐了起来。婆婆问她，“你这是咋了？”她说，“没啥，就是觉得胃里发酸，老想吐。”婆婆就问，“是不是怀上了？”韦绍兰马上摇着头说，“不是。”因为她早就死心了，觉得自己已经生不了了。
可是，奇怪的是她已经好长时间没再来月经了。平时，她的月经老是有些多，有时，一个月会来两三次，后来，一直吃着药，好了一些，基本上算是正常了。一个月能来上那四五天。可是，这次她都多长时间没来了。她寻思着这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又出什么麻烦了？可是，也没出什么异常。那么为什么月经突然间就不来了？她想是不是又要错后了，于是，她决定再观察几天。可是，过了几天，月经还是没来，她心里开始有些恐慌不安了，不知道又是出了啥毛病。
又等了一个来月，月经还是没来。韦绍兰就忍不住地把这事告诉了婆婆，婆婆也以为她可能是有什么不适，就带着她去了胥郎中那里看病。胥郎中给她号了号脉，问她，“多久没有来月经了？”她想了想说，说，“好像快有两个月了。”胥郎中说，“恭喜呀，你可能是怀孕了。”韦绍兰这些天来也一直有这种感觉，可是，她不敢相信自己是怀孕了。而且，她也给婆婆说过她已经有两个月没来月经了，可是，婆婆也没想到这是怀孕。
婆婆听着胥郎中这话，喜出望外，忙说，“是真的，不会有错吧？”胥郎中说，“恐怕不会有错。”婆婆就拉着韦绍兰高兴地往回走。回到家里，见老伴和儿子都从田里回来了，正坐在屋里一边吸着烟，一边等着吃饭。她就对两位男人说，“大夫说绍兰怀孕了。”
本来，两个男人累了大半天，回来吃饭，可是，却见屋里不但是冰锅冷灶，而屋里连个人都没有，不禁有些躁气，可是，一听说媳妇怀孕了，丈夫和公公的脸上都笑得跟开了花似地。丈夫马上跟着韦绍兰进到了里屋，朝韦绍兰问道，“你怀孕了，这是真的？”韦绍兰说，“那还能是假的。”丈夫当即就把她一下搂在怀里，说了声，“嗨，我要有自己的孩子了。”就在她的脸上使劲地亲了一下。
此时，韦绍兰已三十三岁，已是她生下罗善学之后的第十年。她的怀孕给全家人带来了新的希望，所以，公婆和丈夫都把她当成了菩萨一样地供着，不让她干重活，更不让她下田劳动，让她跟婆婆一起在家里给他们做饭。
韦绍兰知道丈夫因为一直对她生下罗善学而耿耿于怀，而且这多少年来又没再怀孕，对她常常抱怨，说些牢骚话，有时还说一些恼怒和狠毒的话。现在她终于又怀孕了，心想丈夫会对她慢慢地好起来。果然，丈夫对她开始有了笑脸，晚上也常常上到她的床上和她睡在一起，有时，还会用手摸着她的肚子，说，“我终于要有自己的儿子了。”可是，这话又让韦绍兰感觉丈夫其实不是喜欢她，而是想让她给他生个他的儿子。
韦绍兰怀孕好像真地给罗家带来了莫大的希望，罗家人顿时有了喜色，过去那种恼怒和暴躁的吼叫和叫骂再也听不到了，相反，丈夫对她也有了温和的笑脸。这时，罗善学整天出去放牛，很少在家，所以，这是整个罗家处在了相对平和的一段时期。
眼看着韦绍兰的肚子一天天地大了起来，罗家人就像把秧苗插在了田里，等待着金灿灿的收成。韦绍兰原先还并不太确定自己是真地怀孕了，可是，现在肚子已经明显地隆了起来，像是怀里揣着一个偷来的西瓜，想藏也藏不住了。但是，她的心情还是很复杂，她当然很想怀孕再生个孩子，这是她当女人的一种价值和作用。要不，别人会骂她是一头不产子的牛，一只不下蛋的鸡。而且，自从妞妞死后，罗家就一直盼星星盼月亮地盼着她再给罗家生个一男半女。为此，婆婆不知为她费了多少心，罗家不知为她花了多少钱。她不能辜负罗家人的一片苦心。因为这些年来一直不能怀孕，丈夫对她恨得咬牙切齿，怪她让他们家断子绝孙了。现在她怀孕了，能给罗家续接烟火了。她想丈夫会对她好一些，不会再用那些刻薄的言语来责怪她，谩骂她了。但是，她也知道一旦她再生了孩子，罗善学这孩子就完全成了后娘养的了。因为她见过多少家都是这样，只要是有了自己亲生的孩子，那些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就要遭殃受气。因为没有人愿意为别人养孩子。
儿子罗善学虽然是鬼子兵的种，但他也是自己的孩子，作为母亲，她不想看着他整天地让别人欺负和打骂，像个没有爹娘的孩子。她虽然不想要这个孩子，可是，孩子已经生下来了，又养了这么大了。她就想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好好地养着，可是，她却做不到，因为她是个女人，又是被鬼子兵糟塌过的女人，在别人的心目中她早就没了尊严和人格。只是她是个大人，不像儿子那样会被别人随便地欺辱。但是，忧虑归忧虑，她还得要一天天地这样地过下去。
怀胎十月之一，韦绍兰生了一个女孩，这让期盼着想要个男孩的罗家多少感到了有些失望。看着丈夫和公婆空喜一场的样子，韦绍兰心里非常地亏欠，觉得自己真是不争气，净干出一些让人丧气的事。
但不管怎么说，生孩子总是好事，咋说也该庆贺一番。婆婆和公公商量应该庆贺一下，好洗洗罗家这些年来的霉气。也就是说自从韦绍兰被鬼子兵抓走之后，这些年来罗家一直都在背时倒霉，但从现在开始，罗家要开始走上复兴之路了。
丈夫罗讵贤并不想摆场面，一是媳妇生的是女孩，二是家里实在没钱。可是，听父母说要用这事冲洗一下霉气，也就答应了。事情决定下来，婆婆就开始四处跑动下贴请人。公公忙着赶集进城买菜。丈夫依然下田劳动，而韦绍兰只能呆在屋里坐月子。而这事好像跟罗善学没有任何关系一样，他照常每天放他的牛。
其实办这样的事，大家心里还是很有顾虑的，因为这些年里，家里为了给韦绍兰看病和抓药，把家底都掏空了，所以，每当亲戚和邻里家有事，他们总是能躲就躲，不能躲就硬着头皮拿点东西蹭面子。所以，现在再去请人家来作客，心里就觉得发虚。但是，出乎他们的所料，不管是亲戚还是邻居还都肯给面子，都答应要来参加。这让他们感到比较欣慰。
那天，是孩子的满月日，罗家在韦绍兰的屋里和婆婆家的屋里共摆了四桌宴席。来祝贺的客人还真是不少，把四个大八仙桌坐得满满的。韦绍兰的哥弟姐妹也都带着家人一起来了。本来，韦绍兰还老是担心他们会记她的仇，不会给她面子，可是，没想到娘家人来了不少，而且礼物也送得很大方，让她觉得很给面子。
所以，吃完饭后，兄弟姐妹们都坐在她的床边，来看她的孩子，她就对他们说，“感谢你们都能过来，我过去有些地方对不住你们，请你们不要介意。”姐姐说，“咱们家就数你的运气最不好，遇到了那种倒霉事，如果我们自家人再不对你好，那还指望谁能对你好呢？”大哥也说，“咱妈咱爸本来也想过来，可是，他们年纪大了，走不了这远的路。他们想等孩子百天了，再过来看你和孩子。”
韦绍兰就流着泪说，“我的命不好，遇到了那倒霉的事，让我这一辈子都翻不过身来。”姐姐说，“那事不光害了你，也害了咱们一家。但不管咋样，还得好好地活着。听说和你一起被抓走的那女孩，到现在都没有下落。”韦绍兰说，“她爸去了鬼子炮楼那里找过了，有人说她让鬼子撤退时给带走了，不定是让鬼子给杀人灭口了。”妹妹说，“幸好你能从炮楼那边逃出来，要不，咱们家就永远地少了一个人了。我们也再见不到你了。”兄弟姐妹的话让她感到无比的亲热。心想，大家有时在一起时会比富和斗气，可是，到了关键时候，还是兄弟姐妹们对自己最亲最近，最铁实可靠。
第789章慰安妇的日本仔（20.儿子出生）
慰安妇的日本仔（中篇小说）张宝同
多少年来，罗家的日子都是一直紧巴巴地过着。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一天平均只有三四两米过日子，他们只能煮点粥，让孩子吃，他们老两口就吃些杂粮。可是，女儿的出生，让罗讵贤有了自己亲生的孩子，人们对亲生的和非亲生的孩子在感情上是肯定不一样的。平时，父母给孩子买衣服买东西只是给自己亲生的孩子，而那个被人们称为日本仔的罗善学自然就会被忽略了。
在五十年代中期，农村里最大的问题是粮食不够吃，所以，村里常常会给社员们分些红薯和芋头之类的粗粮来替代大米。所以，农民家里在做饭时会在米饭里放些红薯或芋头。当时人们在吃饭时有个原则，这个原则是***规定的，那就是“闲时吃稀，忙时吃干。平时半稀半干，杂以番薯、青菜之类。”有人把这种原则称为“瓜菜代”。
这种现象在山区的农村比较常见，而小古告村地处川道边上，尚属富裕一些的村子。所以，这种瓜菜代的现象并不是那种严重。但是，罗家的人多地少，大米的收成还是不够一家人吃的，所以，不得不靠山坡的旱地种些红薯和低洼潮湿的地种些芋头。虽然荔浦的芋头非常地出名，可是，与大米相比它还算是粗粮。
罗家的饭都是婆婆和韦绍兰两人做。她们平常做饭都是做稀粥，但是再在稀粥里放些红薯或是芋头。等饭做好了，再炒个空心菜或是鹅毛菜就是一顿饭。吃饭时，韦绍兰会把稀粥盛给宝贝女儿，其他人或么是半稀粥半杂粮，要么就是吃杂粮。而那些红薯或芋头，就得盛给自己和婆婆，还有那个不让大家待见的儿子罗善学。
作为孩子的母亲，韦绍兰很想对儿子和女儿一视同仁，但这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争吵和呕气。丈夫罗讵贤只认女儿是他亲生的孩子，而依然把罗善学当成是日本仔看待。所以，如果她也同样地给儿子盛上细粮米饭，那么，丈夫的面孔马上就会变色，说些阴阳怪气的话，最后搞得大家都塞上一肚子气，谁也别想吃好饭。所以，韦绍兰就只好给儿子盛粗粮饭。她想儿子就是吃粗粮饭也能长大成人。只是这样做让她感到心里很是不快。
而罗善学也已经懂事了，他知道自己是爸爸亲生的孩子，所以，看着妹妹在家里被大人们宠着爱着，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应该的。
等大女儿三岁时，韦绍兰又生了一个女孩。之后，她又生了一个男孩。男孩的出生可是说是罗家的一件大事。那天夜里，当接生婆把孩子捧起让大家看时，婆婆当即高声喊道，“讵贤，你媳妇生了个儿子。”听着这话，罗讵贤竟然穿着短裤跑到了里屋，看着母亲手里高高举起的那个带把的婴儿，激动地欢呼道，“我们罗家有根了，我们罗家有儿子了。”
罗讵贤盼儿子真可谓是望眼欲穿了，所以，看到妻子生了个儿子，高兴得一连几天晚上都没睡着觉。就连出外下地干活，也觉得浑身是劲。只要一回到家，就先进到了里屋，把儿子捧在手里，看着笑着，好像他多年来的梦想终于实现了。
罗讵贤自从韦绍兰被鬼子兵抓走之后，就再也没有过笑脸。不过，家里出了这种倒霉的事，他咋能笑得出来？妻子让鬼子糟塌了，亲生女儿病死了，妻子又给他生了一个日本种，再加上妻子多少年来一直患病，噩梦不断，不能怀孕，这哪一样不让他心烦意乱，灰心丧气？这忧愁烦恼的事一件接着一件，他哪还有高兴的心情？即使韦绍兰给他连续生了两个女儿，但还是没有让他感到高兴和快乐，因为女儿终久是要嫁人的，他罗家的香火依然没人接续，他罗家还是后继无人！
现在他有儿子了。他们罗家从此后继有人了。他这辈子还有什么可发愁的？儿子长得白白胖胖，让人一看就喜欢得不得了。罗讵贤这一生除过吸烟没有任何的爱好，而且吸烟也没有给他带来什么快乐，而眼前这个儿子却让他乐不可支。他把他抱在怀里，捧在手里，再往后就让儿子骑在背上和脖子上，他太喜欢儿子，就是给他当牛做马他也是高兴的。
罗讵贤家中一直贫穷，就因为贫穷，他才在三十来岁时娶了山里瑶族16岁的姑娘韦绍兰，因为山里瑶族很穷，能嫁给汉族男人就算是高攀，为此，罗讵贤娶了韦绍兰本身就没有花很多的钱。实际上，罗家也没有啥钱，日子一直过得紧巴巴的。所以，这样的生活早就养成了罗讵贤不怎么花钱的习惯。他甚至从来都没有给自己买过什么好吃的和好穿的。可是，自从有了儿子之后，他开始喜欢花钱买东西了，也对赶集有了兴趣。
他每次赶集，就会买上几粒糖果。他之所以买糖果，是因为他觉得糖果是非常好吃的东西。可是，这些糖果他舍不得吃，也不给别人吃，而是把这些糖果藏起来，每天偷偷给儿子一两个。儿子叫罗善平，是父母亲娇宠娇惯长大的，是家里的宝贝疙瘩。家里有好吃的和新衣服，总是先由着他吃由着他穿，然后再考虑其他孩子。
一次，罗讵贤从集镇上回来，又给小儿子买了一角的糖果。这种糖果是一分钱一粒，而且只有集镇上的商店里才有卖的。罗讵贤照常把5岁的小儿子放在脖子上驮着来到了屋旁的一处没人处，就从兜里掏出了一粒糖果给了儿子。儿子把糖果放在嘴里，就让爸爸驮着他去村前的打谷场上跑着玩。罗讵贤当然想让儿子高兴，就驮着儿子跑到了打谷场上。
可是，没想到大女儿罗善英和妹妹也在打谷场上玩着。一见弟弟嘴里吃着糖果，罗善英和妹妹也就拉起父亲的衣襟，说，“爸爸，我也要吃糖。”罗讵贤说，“没了，这是别人给你弟弟的一个糖果。”可是，两姐妹不信，因为她们经常看到弟弟吃糖，而弟弟也对她们说过糖是爸爸给他买的。姐妹俩见爸爸不给她们吃糖，就跑回家缠着母亲要糖吃。母亲对她们说，“吃糖跟你爸爸要去，我这哪来的糖？”于是，姐妹俩又找爸爸要糖吃。爸爸没办法，就只好从兜里掏出了两个糖果给了姐妹每人一个。
从那以后，只要罗讵贤每次赶集回来，姐妹俩就要缠着跟爸爸要东西吃，所以，搞得罗讵贤每次再赶集回来，都得把东西分着给这几个孩子，否则，其他孩子就要找着他闹。罗善学也想从父亲那里得到一份，可是，他知道买来的那些东西没有自己的一份，而且，自己也没有要求父亲给他分上一份的权力。所以，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弟妹们吃着爸爸分给的东西，躲在一边悲叹自己的身世。
第790章慰安妇的日本仔（21.哥弟之间）
慰安妇的日本仔（中篇小说）张宝同
那天早上，罗善学在田里放鸭子，鸭子是队里的，有二三百只。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他把鸭子赶到了村外的水田里，然后就坐在一处田垦上想着心事。过了一会，林伢子也赶着一群鸭子过来了，见罗善学已经把鸭子赶到了这片水田里，就大声喊道，“日本仔，这片地方是我放鸭子的地方，快把鸭子赶到一边去。”
罗善学心想，这片地方明明是队里的水田，怎么就成了你的地方了？他就不想让开地方，可是，那个林伢子一口一个日本仔，搞得他心烦，他有些恼怒，想跟他打上一架。可是，他还是忍了一口气，从田垦上站了起来，朝着自己放的鸭子吆喝了一声，把鸭子赶到了山边那片水田里。
坐在山边的草地上，想着刚才那事，罗善学心里还是忿忿不平，觉得自己太懦弱了，随便就被别人欺辱。其实，那个林伢子才只有14岁，而他都17岁了，却要受他的欺负，这让他心里非常地不舒坦。心想，今天就算了，到了明天，他还会把鸭子赶到那片田里，如果林伢子再敢对他放肆，他就直接过去用拳头跟他说话。
到了中午该吃午饭时，他把鸭子往回赶，本来，他可以赶鸭子从离林伢子比较远的地方路过，可是，因为他肚子里憋着一股气，就有意把鸭子赶着从林伢子的跟前过。本来，林伢子的鸭子正在水田里寻食，可是，罗善学把鸭子朝这边一赶，搞得两边的鸭子混在了一起。林伢子就大骂起来，“你这个背时的日本仔，那边有那宽的路不走，要找死走这边的路。”说着，但站起来，把罗善学的鸭子往一边赶。罗善学看着林伢子一边生气，一边在赶着鸭子，心里就觉得好解气。林伢子费了好大的气力，才把罗善学的鸭子赶到了一边。罗善学才赶着鸭子慢慢地朝回走去。
他把鸭子赶到了队里的鸭圈里，就回家吃饭。妈妈还没把饭做好，罗善学就坐在门前等着。他把父亲水烟袋里的烟丝拿出一点，用一小块纸一卷，想吸上一支。这时，5岁的弟弟端着一小碗炒熟的黄豆，一边吃着一边从屋里出来。罗善学知道家里的黄豆一年只有三五斤，一般都是过年过节时，才会拿出来一点招待客人。从来都不会拿出来让孩子吃。可是，爸妈却舍得给弟弟炒着吃。
这时，两个妹妹从外面回来了，看着弟弟一人端着碗在吃黄豆，就围在弟弟地面前，要弟弟给他们分享一些。弟弟就拿着黄豆一粒粒地数着给他们分着。罗善学也想得到一些，哪怕是几粒也行，可是，他不好意思开口，因为他觉得自己年龄大，不好跟小孩子要吃的，再是他也知道自己和他们之间不是平等的。所以，他也就没指望着能让弟弟给他分上一些。
这时，大妹善英把弟弟给他分的十多粒黄豆给了罗善学几粒。罗善学就接过大姐给的那几料黄豆，一粒一粒地吃着。可是，弟弟却朝着他说，“不给你吃，把黄豆还给我。”可是，罗善学不肯把黄豆给他，因为这是妹妹给他的。于是，他一下子把手里的那几粒黄豆一下子都放在了嘴里。
弟弟看他把黄豆都吃了进去，就哭着闹了起来，“你个日本仔，把我的黄豆吃了。”说着，便扬起手来朝着他的脸上打了一巴掌。这一巴掌虽然不重，却让罗善感觉非常地丢人。他咬着牙想重重地给他一记耳光，好好地教训一下弟弟。可是，他却不敢，因为就连妈妈都不敢打弟弟，害怕爸爸回来跟她大闹天宫。
这时，妈妈听到弟弟地哭声，就跑了过来，问，“怎么啦？”弟弟说，“他吃我的黄豆。”罗善学马上辩解说，“是善英给我的。”妹妹也对妈妈说，“是我给他的。”妈妈这才对他瞪了一眼，说，“你别惹他好吗？你都多大了，还老是逗他。”妹妹对弟弟地霸道有些不服，就对妈妈说，“他还打了哥哥的脸。”本来，妹妹没说这句话，罗善学还没有什么感觉，可是，听妹妹这么一说，罗善学就想哭出声来。
别人叫他日本仔，他没办法，可是弟弟也叫他日本仔，这让他感到不能接受。整个下午，罗善学心情非常地不好。心里憋着一股怒气，想找个出气的地方。他有意把鸭子赶到早上跟林伢子争夺的那片水田里。然后就坐在田垦上等着林伢子过来。这边不但离村子近，而且地也肥，鸭子能吃的东西也多。
过了一会，林伢子赶着鸭子过来了，罗善学就等着只要林伢子喊他日本仔，他就冲过去揍他，好好地出口气。也许是林伢子看到了他气势汹汹的样子，并没有叫他日本仔，而是赶着鸭子远远地离着他去了山边那边。
这让罗善学有点失望，他没有找到出气的地方。因为心里的气没有出，就只能憋在肚子里。弟弟打了他的脸，让他感到非常地屈辱，觉得自己就是再卑微也不能让小孩子打在脸上。他觉得这些都是父母把他惯坏了。而且弟弟叫他日本仔，爸妈似乎也不制止，这让他很是想不通。他想等到啥时有机会，他要好好地教训一下他，让他知道自己不是好惹的，也不是随便可以欺负的。人就是这样，你要是软弱可欺，别人谁都敢招惹你，如果你强硬起来，别人就不敢随便欺负你。林伢子就是这样。
因为弟弟打了他的脸，叫他日本仔，搞得他一下午心情都非常地不好。傍晚时分，他回到了家，就闷着头坐在堂屋里吸着烟，等着吃饭。
不一会，弟弟哭着跑了回来，一见到他，就对他说，“哥哥，拴宝他打我了。”他就问，“他为啥打你？”弟弟说，“我在谷场上玩，也没惹他，他就打了我。”罗善学说，“他人呢？”弟弟说，“还在谷场上。”罗善学马上站了起来，把手里的烟头一丢，说，“走，找他去。”于是，他带着弟弟来到了谷场上。他见拴宝还在谷场上玩着，就过去一把拉住拴宝，说，“你为什么打我的弟弟？”拴宝一见他来了，吓得不敢说话了。罗善学就对弟弟说，“打他。”弟弟扬手打了拴宝一记耳光。拴宝顿时哭了起来。罗善学对拴宝说，“以后再敢打我弟弟，小心点。”然后，就带着弟弟离开了。
第791章慰安妇的日本仔（22.该找对象了）
慰安妇的日本仔（中篇小说）张宝同
在农村，女孩到了十七八岁，小伙子到了二十岁就开始要找对象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找了对象成了家，就可以自立门户，分家单过了。罗善学自幼就非常地孤独，这让他养成了孤僻和自卑的性格。他多么希望能找个女人，结婚成家，两个人相亲相爱，和和美美地生活在一起。可是，他都到了二十五六岁，大妹妹也都已经嫁了出去，家里都还没人管他个人的事。
一天下午，他在路上看到村里的一位婶子抱着孩子，又挎着篮子，篮子里装着一个西瓜和一些鸡蛋，走着很费力，就主动地帮着那位婶子接过篮子，送她回到了家里。那位婶子对他说，“善学呀，你都多大了，怎么还不抓紧时间找女人，再这样地耽搁下去，到了二十七八，年龄大了，再找就不好找了。”这话一下子提醒了他，让他有了危机感。看着别的男人到了二十二三岁就结婚了，可他都二十五六岁了，还从来没人介绍过对象。
他想提醒父母，让他们想办法帮他找个对象，可是，父亲似乎对他的事并不关心，因为他们平时连话都不太说。他也知道养父不会怎么管他的事，因为结婚娶媳妇不是件简直容易的事，少说也得花上一大笔钱财。而养父肯定不会给他花这多的钱。于是，他就对母亲说，“妈，你帮我在姥爷那边找个对象。”他知道母亲的娘家那边是瑶族地区，人穷地方穷，能嫁到这边来也算是高攀了。过去，养父就因为家穷才进到山里娶了母亲。
母亲念着儿子可怜，就回了一趟娘家，托娘家的人给说了一位姑娘。不久，娘家传信说对象说好了，让韦绍兰带着罗善学过来看一下。于是，韦绍兰就带着罗善学一起去了娘家。按理说，去人家女方家提亲是件大事，是要带着一些礼品。一般的礼节是送上一条黄金叶和两瓶当地大曲酒，再给女孩送上个20元钱的红包也就差不多了。可是，一条烟要20多元，两瓶酒也得10元钱，再加上20元的礼钱，少说也要五六十元钱。可当韦绍兰刚一向罗讵贤提出这事，罗讵贤当即摆了下手，说，“这事我不管，我可没得这多钱。”说着，便不再提这事了。所以，韦绍兰一点办法都没有，因为家里的钱都是罗讵贤管着。
韦绍兰没办法只好向别人借了20元钱，带着家里仅有的一只母鸡和两斤糯米就去了人家女方家。女方家住在瑶族山寨，家境自然很穷，房屋残破不堪，屋里也相当地寒酸，但女孩还算不错，端端正正，亭亭玉立，最多只有十**岁，让罗善学一看就满心地喜欢。
穷地方的人总是把外面的人看得很有钱，却不知道罗家也不比他们好到哪里。所以，看到罗家母子登门来提亲显得这样地小气，脸色当即就很不好看。看着人家的脸色不悦，韦绍兰就感到有些坐不住，随便地跟人家说了一会话，也就告辞了。
本来，女方应该留他们吃午饭的，可是，因为给人家送的礼品太少，罗家母子就不意思留下来吃饭，而且，人家也没有想留下他们吃饭的意思。于是，韦绍兰就和儿子一起去了娘家吃午饭。因为罗家没有按当地风俗给人家女方送上礼品，自然也让从中介绍的韦家也感到脸上无光，所以，韦绍兰的父亲就责怪女儿送礼送得太轻了。韦绍兰只能解释说因为罗善学是不是罗家亲生的儿子，罗家不想为他的事多花钱。
不一会，韦绍兰的嫂子拿着一个礼单过来递给了韦绍兰，说，“人家说了，这里的东西一样都不能少。”韦绍兰不识字，就让罗善学说给她听。罗善学就把礼单上的钱财物品一一地读给母亲听。礼单的物品非常地详细，写满了整整一页张，包括黄金叶五条，白酒十瓶，茶叶五斤，咸鱼十斤，猪肉十斤，海带十斤，蛋糕五斤，粉条十斤，黄豆十斤，糯米十斤，四季衣服两套，鞋袜两双，现金300元。
韦绍兰虽然不识字，但用心一算，这份彩礼少说也花上个七八百元。可是，他们家一年之中包括养鸡喂猪和队里分红的总收入还不到400元钱。要送上这份彩礼，他们全家人要在两年中不吃不喝不穿不用，才能把这些钱给人家拿出来。
韦绍兰感到很犯愁，就回到家里把这事给丈夫说了一遍。丈夫一听，就把头摇得跟布郎鼓似的，说，“这么一大笔花费，谁能拿得出呦？”其实，韦绍兰知道这些彩礼并不算很多，因为他们家嫁女儿时，跟人家要的彩礼比这可是多很多。韦绍兰当然知道最主要的原因不是这彩礼的多少，而是罗善学不是他的亲生儿子，如果是给他自己亲生的儿子娶媳妇，别说这些彩礼，就是再多上一倍，他也会想办法置办。
只因家里没钱这一句话，罗善学的美好愿望就只能泡汤了。这让罗善学的心情非常地不好，也因此而常常想不通。因为父母今天拿不出这些钱，再过两三年还是拿不出这多的钱，那他的事就永远没了希望。
罗善学知道养父不会为他的事多花钱，也就死了这条心。他想通过给人家一种好的印象让人家对他产生好感。于是，他就热情主动地给别人帮忙，不管村里或是熟人，只要需要他帮忙，他都会有求必应，且不计得失。
一次，天下着大雨，他刚好从公路上路过，看到一位老人家滑倒在路上，半天都起不来，就硬是把老人家扶起来，然后，冒着雨把老人家背到了五里外的人家。老人家对他非常地感激，就留他吃晚饭。他并不想吃晚饭，但因为外面的雨正大，他只好在老人家里多呆上一会。
不一会，老人的女儿回来。老人的女儿穿戴整洁，模样端庄，让罗善学很有好感。老人对女儿说了自己跌倒，让人家小伙子背着送回来的事，女儿就非常地感激，一定要留他吃晚饭。因为喜欢这女子，罗善学才决定留下来吃晚饭。老人对罗善学说自丈夫病故之后，她就和女儿一起生活，为了照顾她，女儿都二十二三岁了，还没有嫁出去。然后就问罗善学找对像没有。罗善学悲观地摇了摇头说，因为家里给说了个对象，可是因为没钱送彩礼，事情也就算了。
老人就夸罗善学心好，而且，老人的女儿也对他很有好感。这让罗善学心里甜丝丝的。之后，罗善学又来了几次，每次过来都要帮助老人家干些重活。老人和女儿都对他非常地客气和好感。一次，老人家对罗善学说，“小伙子，你就来我们家当上门女婿吧。”罗善学听着这话，就高兴得当天夜里都没睡着觉。
过了几天，当他再次来到老人家里，发现那女儿见了他就躲了起来。他觉得挺奇怪，就问老人玉蓉是怎么了。老人就对他说，“小伙子，实话对你说，我觉得你这孩子不错，心善人好，也挺勤快，本来想让你进到我们家当上门女婿，可是，昨天有个亲戚来我们家，我把你的事给他说了。可他说你是日本仔。听了这话，玉蓉咋说也不愿意再见你了。”
听着这话，罗善学一句话也没说，就低着头出了门。走在回家的路上，他觉得眼前一片昏暗，泪水也在不住地往下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