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2章山里女人（10.表姐）
山里女人（中篇小说）张宝同
巧玲马上搬了两个小凳让表姐坐在门前树下，介绍说我是她过去认识的老板。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彩云就用很倾慕的目光朝着我直直地看着，对我和巧玲说，“城里的人就是好，又文气又俊朗。”巧玲补充着说，“挣钱也多，而且还不打老婆。”彩云感叹着说，“咱咋就没这命呢。”巧玲说，“咱就是这山里的苦命。”
听巧玲说这是她表姐，我马上从旅行包里拿出了一些饼干和葡萄干给孩子们吃。东西刚递到女人手里，就被两个孩子抢了过去。可是，抢到饼干的女孩不甘心，就哭着要姐姐手里的葡萄干。于是，彩云就让姐姐分一些葡萄干给妹妹，又把妹妹手里的饼干分一些给姐姐。
巧玲和表姐说着话，我就坐在一旁听着等着，好等她表姐坐上一会，就快快离开了，我们好去那边的山梁上看风景。可是，乡下女人的屁股都沉，一坐下，就能东家长西家短地聊个没完没了。不一会，她们就说起了那个花肠子贵平的事。
彩云说巧花的男人从城里回来，躲在父母家没敢露面，就连巧花都不知道，好等着贵平再来找巧花，然后来个当场捉奸。那天下午，贵平又来找巧花，进到屋子里后，见外面没人，就把房门关上了。正当贵平和巧花上到床上要脱衣服时，巧花男人带着两个兄弟过去打门。贵平一听是巧花男人带人来了，急忙从屋后的窗子跳了出去。巧花慌张地穿好衣服，收拾了一下床铺，就去开门。可是，巧花男人带人进到屋里找了个遍，也没见到贵平。这才发现贵平是从窗子跳出去了，就带人追了出去。可是，追到村边都没见到人，于是，他们就带着一帮人追到了贵平家里，说贵平搞上了他媳妇，坏了他家名声，不拿出两千元钱，事情就没完。贵平说他只是去他家喝茶，并没有和他媳妇胡来。可以让他媳妇出来做证。结果，巧花说的话也跟贵平一样，搞得巧花老公没脾气。巧花老公就死认着贵干来找巧花没好事，不拿钱出来，就让贵平家不得安宁。贵平媳妇也是聪明人，就从家里取出了五百元钱塞给了巧花老公。这才算是把事情抹平了。
这时，两个女孩把手里的东西吃完了，就朝着我围了过来，说，“叔叔，我还要吃。”这不但让我显得有些尴尬，就连巧玲的脸上都有些挂不住了，对女孩说，“好了，没了，不能再要了。”彩云起身过来，恼怒地朝着两个女孩的头上打了两巴掌，大声喝道，“到一边玩去。再这样，以后不带你们出来了。”两个女孩被打哭了。我觉得不好意思，又进到屋里，从旅行包里拿出了一包杏仁，让她俩分着吃。本来，我是想再留上一些东西好让巧玲带给她孩子吃。两个女孩拿到东西，也就不再哭了，走到一边去分东西了。
巧玲问表姐，“慧慧有没有消息？”彩云摇了摇头，说，“我找人打听了好久，夏村的元林说他在火车站的地道口看到过我家连合，在用两只小碗耍魔术骗钱呢。还说慧慧在旁边给他当托。当时，元林还问了连合住在哪里，连合说他住在安远村。”
巧玲就问我，“你知道安远村吗？”我说，“安远村就在北关那边，离我们住的地方不远。”巧玲对我说，“表姐的老公把她妹妹骗着去了西安，半年了都没有消息。可她妹妹才只有十七岁。家里人都怕慧慧跟着连合会学坏。”彩云对我说，“要不，你回西安后，帮我去那边打听一下。”我说，“没问题。”
巧玲的表姐本来还想再坐一会，可是，看到那两个孩子已经把手里的东西吃完了，又围在她的面前，小声对她说，“妈，我还想吃。”彩云害怕孩子再惹出丢人现眼的事，就赶忙抱着那个小孩子起身，说该要回家做饭了。巧玲客气地说，“要不，你们就在我这里吃午饭。”彩云说，“不了，我们要回去了。”然后，就对我说，“你有空来我们家住两天，我们家就在山口河边，那边的风景也不错。”我说，“只要我有空，就去你那看看。”她怕我说话不确定，就再次说，“你一定要过呦。”我只得说，“好。”
她一边赶着两个孩子朝回走，一边不住地回过头来朝我看着。等她刚一离开，巧玲就对我说，“看到没，我表姐像是看上你了。”我故意逗着她说，“怎么，你吃醋了？”她笑了笑，说，“我吃什么醋？如果你喜欢她，我明天就把你领到她屋里。刚好她老公不在家，你们想咋高兴就咋来。只怕是她这样子邋里邋遢，窝里窝囊，让你看不上。”为了不让她犯嘀咕，我很认真地说，“我不去她家。”
这时差不多快要12点了，已经来不及再去那边的山梁上看风景了，于是，巧玲只好带着我上到他们家后面的山顶上去看风景。我们顺着小路一直朝山顶上走着，一起来到了山顶上的一片树林旁边。然后就坐在草地上一边看着远处的风景，一边说着话。
我们又谈到了那个叫贵平的花肠子男人。巧玲对我说，“贵平那人并不坏，他穿戴整洁，说话和气，不吸烟喝酒，还喜欢开玩笑。不像好些男人那样，不论是白天还是黑夜总是一身的汗气和烟味。他还非常乐意帮助别人，只要是见到有些女人赶集回来带着很多东西，他就会很殷勤地帮人家拿东西。所以，这山里的好些女人都挺喜欢他。”
我就开玩笑地说，“你是不是也喜欢他？”巧玲笑了笑，说，“说不上喜欢，但也不觉得讨厌。”我又说，“像你这样年轻俊俏的小媳妇，他这个花肠子恐怕是不会放过你吧？”巧玲很自得地说，“那还用说。”
第763章山里女人（11.出轨）
山里女人（中篇小说）张宝同
巧玲从旁边的草地上拔了一根草，一边放在眼前看着，一边说道，“我孩子四岁那年，老公在城里打工。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一天晚上，天都黑了下来，我正屋里换衣服，突然，有人从身后搂住了我的腰。我吓了一跳，尖叫起来，就问是谁。他嘿嘿地笑了一声，说是我。我一听是他，非常地恼火，大声喝道，放开。可是，他不但不放开，还在我脸颊上亲了一下。我一用劲，挣开了他的手，转身给了他一记耳光。他有些恼了，一边捂着脸，一边咬牙切齿地对我说，打人脸呢？我说就打你的脸咋了？谁叫你不要脸？然后就喊着让他快滚。他就气冲冲地离开了。
后来，我有一次骑车子赶集，车子后面还驮着三十斤麦子，想带到集市上换点钱好买件衣服。可是，车子走在半路上，轮胎就爆气了。我急得没办法，只能在大热的天里推着车子走着。不一会，他刚好骑车子从对面过来了，见我的车子坏了，就把他的车子给了我，推着我的车子到别人家去修了。等我骑车子从集镇里回来，他已经把车子修好了，就在路边等着我呢。这让我感到非常地不好意思，就向他道歉说那天不该打他的脸。他就对我说，我搂过的女人多了去了，没有一个人像你这样厉害，敢打我的脸。我说我让你放手你为什么不放手，如果你放了手，我就不会打你了。可他说你们女人都是假正经，你要搂她抱她亲她摸她，她就做出很害臊的样子，不让你搂，不让你抱，不让你亲，不让你摸，可是，你横竖就去搂她抱她亲她摸她，她就会一下子倒在你的怀里，随你把她怎样。可是，没想到你和别人不一样，这么厉害。我对他笑了笑说，这下你算是认识我了。”
话讲到这里，巧玲把撒在眼前的长发朝后甩了甩，目光发亮，继续讲道，“几天后的一天，天下着大雨，也是天黑时分，那个贵平又来了。当时，他没有带伞，整个衣服都湿透了。他说他是来借伞的。于是，我就给他把伞找来，递在了他手里。而且，还找出老公的衣服让他换上。本想他会马上离开，可是，雨一直下得很大，而且天也越来越黑了。我只好留他吃晚饭。吃过晚饭，雨还下个不停。我也不好赶着他快快离开。到天色已经黑透了，他突然可怜兮兮地恳求着我说，这大的雨，我不想回家了，今晚就住在你这里好吗？我说你不回家你媳妇明天问你，你咋回答？他说就说在别人家打麻将呢。我朝着门外看了看，雨一时半会停不下来，而且外面又黑又静，于是，我就把门闩上了。这时，孩子已经睡着了，我就让他睡在旁边的那张小床上，可是，他说他想跟我睡在一起。我想了想，就让他跟我睡在了一起。”
听着巧玲的话，我很惊奇，因为一般人不会把自己的私密告诉别人。可是，巧玲却没有把我当成外人，而且，这事好像对她也算不上什么丢人的事，而是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也许有句话说得对，越是陌生的人，心与心的距离就越近。有些秘密永远也不能对自己最近的人说，却可以对陌生的人说。而陌生人也能很容易地成为自己最信任和最亲近的人。
我说，“你们就睡过一次？”她摇了摇头，微然一笑说，“人都是感情动物，有了感情，就会老想在一起。后来，他夜里又来过四五次。直到我老公从城里回来后，我们就再也没有来往过。”我说，“你是不是很想他？”巧玲说，“刚开始还有点想，可是，时间久了也就把他给忘了。我们女人和你们男人不一样，你们男人花心，恨不能把全世界的女人睡遍。可是，我们要是不爱哪个男人，就不会让他靠近我。可是，一旦爱上了某个男人，就不想再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我要是不和那贵平断了来往，心里就会老是想他，对我老公就没了感觉。”
接着，她又问我，“你是不是也有过自己心爱的女人？”我当然也爱过别的女人，可是，她们都很快地离开了，而且我们也没有发生过这样的关系。但我还是对她说，“没有，因为我们每天接触的都是本单位的人，而本单位人之间的暧昧关系很容易演变成绯闻。如果同事之间有了绯闻，就不好在一起呆了。”她朝我看了看，然后就相信了我。她说，“你们都是恋过爱才结婚的，不像我结婚时都不知道什么是爱情。所以，有时老是想补上这一课，可是，不管怎么做，好像都补不上了。”
我们俩像恋人一样在山顶的树林边并排地散着步，远处不住地有人朝着我们这边望着。我们边走边看着风景。巧玲说，“这些地方不知走过多少遍了，可是，从来没有感到这里的风景会是这样美。”我说，“因为你和爱看风景的人走在一起，也就有了看风景的心情。”巧玲说，“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感觉就是不一样，好像空气里都充满着爱。”
我们边转着看着，然后就顺着山边的小路回到了巧玲家的门前。巧玲对我说，“今天我表姐来，没有带你去看风景。咱们明天再去。”我说，“行嘛。我还要在这里呆两三天。”
正在这时，巧玲的小姑子过来了，对她说，“刚才你弟弟过来了，找你说话没找到你。他说你爸爸明天要带建成和你妹过来办定亲宴。要你明天别出去，要和他们一起去建成家吃午饭。”巧玲问，“建成啥时回来的？”小姑子说，“说是今天才从甘肃那边回来的。今天就住在了你妈家，明天要和你爸一起过来。”巧玲说，“知道了。”
等小姑子走后，巧玲对我说，“明天恐怕还不能带你去看风景了。我爸爸要带人过来给我妹定亲呢。我也得要跟着去。”我问，“地方远不远？”她指着对面的山说，“不远，就是这山的背面。”我说，“要不，明天我自己一人去山梁上看风景，你就去参加你妹的定亲宴吧。”可巧玲把脸阴沉了一下，说，“可我想和你在一起，要不，我们后天再去？”我犹豫了一下，说，“也行，可是，你家明天来人，我在你这里不太好吧？”巧玲说，“那又怎么了？不碍事。”
第764章山里女人（12.妹妹相亲）
山里女人（中篇小说）张宝同
第二天清晨，天色有些阴沉，像是要下雨。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起初，天是下了几滴雨，可是，很快就停了下来。巧玲的老公富生依然是天不亮就出了门。巧玲一起床就换上了一身像是要出远门的漂亮衣裳，把脸洗得白白的，把头梳得光光的。这让她显得非常地清爽雅致。
我从睡觉的地方回到了巧玲屋里，巧玲忙着给我倒洗脸水，还给我杯子里倒好了刷牙的水，问我昨晚睡得怎样。我说还好，一觉就睡了过来。吃饭时，我对巧玲说，“要不，我一人出去转转，不想让你爸爸过来看到我在和你在一起。这样不好。”可巧玲却说，“不怕，你跟我一起过去，中午他们还要吃宴席呢。”我说，“我可不想凑这个热闹，你们家人定亲，坐在一起都是一家人，就我一个是外人。我不想打扰你们。”可她还是说，“没关系，其实我过去也是没事，啥事都是我爸爸跟人家老人在说事，我们都只是陪衬。去那里也就是吃个饭。而且我们女人都是不坐席，只能呆在厨房里吃饭。”听着她的话，我也就同意了，因为我也很想看看他们这山里是怎样给女儿定亲的。
吃完饭，我和巧玲就坐在屋里等着她爸爸过来。巧玲对我说，“我娘家也住在对面山里。我爸爸和老公的爸爸是拜把兄弟。听说他爸爸曾对我爸爸有恩，所以，我爸爸在我们很小时就把我许给了富生。我们那时定的是娃娃亲。”我说，“如果你不同意是完全可以反悔的，比如说你可以不领结婚证。”巧玲说，“我是没领结婚证，结婚证是我爸爸领的，她是乡政府的工作人员，和发证的都是熟人。”我说，“他这样做是违法的。”巧玲摇了摇头，无奈地说，“违法又怎样？他是我爸，我又不能去告他。这是在山里，不是在城里。山里女人命苦，特不值钱。我有个表妹，和同班的一个同学好上了，可是，家里嫌那个同学家太穷，死活不同意，硬是给她找的个有钱的人家，可是，表妹别不过父母，就喝农药自杀了。”
沉默了一会，我问，“今天是给你妹妹定亲，你妹妹是不是喜欢人家？”巧玲说，“那男孩叫建成，是我们娘家的邻居，他们家十多年前就搬到甘肃去了。你想想看，那时我妹妹才多大？我记得我们家搬到镇上时，他才只有七八岁，整天净光着身子，流着鼻涕，而我妹妹那时只有五六岁。后来，他们家去了甘肃，他爸先是在工地上当民工，后来转为正式工，前两年，他爸为了让他接班，从单位上退了下来，就又回到了老家这里。”
我问，“那你妹妹现在干嘛？”巧玲说，“我妹妹去年才高中毕业，还在家里待业。她实际上可以接我爸爸的班，可是，我爸爸不想让她接班，想再过两年，等我弟弟高中毕业后让他接班。”我说，“这样说，你妹妹要是跟那男孩结婚了，就得要去甘肃那边了？”巧玲点了点头，说，“那还用说？”我说，“那你妹妹愿意吗？”巧玲说，“我们家全是我爸爸当家，连我妈说话都不算数。当初，我妈就不同意让我嫁到这山里，可她拗不过我爸爸。”
我问，“你妹妹漂亮不？”巧玲说，“还可以，不过，没我漂亮，但她上了高中，比我有出息。”
大概到了上午九十点钟，就见一位高高大大，穿着一身灰色卡叽布中山装的五十来岁的男人带着一个年轻小伙从山下朝着巧玲家这边走来。那人一看就是乡镇干部的模样，而后面的那个小伙背着一个很大的旅行包，想必是从甘肃来的相亲者。
我对巧玲说，“是不是你爸爸他们来了？”她说，“是的。”我说，“你妹妹咋没来？”她皱了下眉，说，“就是，可昨天我弟过来说她也是要来的。”我说，“是不是你妹就没看上这小伙？”因为这小伙个头不高，相貌平平，虎头虎脑，肤色还有点黑。巧玲说，“我咋能知道？不管它，他们的事我管不了。”
他们从上山的小路走了上来，一直走到我们面前。我很客气地拿出香烟给他们散烟。巧玲的爸爸一边点着烟，一边用警惕的目光朝我看了一眼，然后问道，“你是干嘛的？”这口气很像是警察在查户口，让我感到有些不快，我说，“我在西安的一个区教育局里工作，跟巧玲认识，想过来看看这里的风景。”这位乡镇的干部用审视的目光又朝我看了看，然后，就对巧玲说，“你公婆在不在家？”巧玲说，“可能在吧。”巧玲爸爸说，“我过去看看。”说着，也没给我打招呼，便带着那个小伙朝着山上那边走去。
等他们离开后，我问巧玲，“你爸是什么级别的干部？”她说，“在乡镇当纪检员。”我说，“算是股级干部。”乡下的一个股级干部就这么牛，竟然不把我这个省城的科级干部看在眼里。这让我心里很是不舒服。但这个想法让我感到有些龌龊，我从来不喜欢跟别人比官职。官职的成份中更多是钻营和世故，缺少的是朴实与真诚。人要是少了朴实与真诚，心就会很容易变老。心老了，人也就会变得势利和世故，透明的眸子会受到了世俗的熏浊，虚荣的心上会架起名利的天平。但是，你不世故和势利，却挡不住别人的世故和势利。所以，这时，你就得要看得开一些，不能让世故和势利弄得你心烦意乱。巧玲看出了我的不悦，对我说，“我爸他就是这样，对人说话从来就没个笑脸，你别在意。”我说，“他可能是怕我会把你拐走卖了。”巧玲说，“哪怕你就是骗子，可我也不是傻子。”
不过二十分钟，巧玲的爸爸又带着那个小伙从山上那边下来了。等他走到我们跟前时，我都没从凳子上站起来。他当然能感觉到我对他的不敬，就对巧玲冷冷地说，“现在就往过走。”然后，就和那小伙一起朝山下走去。
巧玲进到了屋里，要找锁锁门。我跟着她进到了屋里，对她说，“我不跟你去了，你看你爸那样子。他明显地表示不欢迎我。”巧玲一下子搂住我的脖子，恳切地说，“他是我这一生中最痛恨的人，是他害了我一生，可是，没办法，他是我爸。你不理他就是了，就只当是陪着我好吗？我不想让你一人孤孤单单地在外面游转。”我说，“可你爸他不想让我陪在你身边。这样会对你不好。”巧玲说，“我才不管他呢。他爱高兴不高兴。我过去就是啥事都由着他，才把自己害成了这样。其实我也不想去那边，可是为了我妹，不去不好。”看着她恳切的样子，我只好答应了。
我和巧玲远远地跟着他们后面，一边说着话一边下着山。下到了山边的小路上，刚好有一座用石板搭起的小桥。我们从小桥上过到了溪水的对岸。对岸有一条被草丛遮盖的小路，转着弯从山下绕进到一片树林里。从林中的小路再往前走，出了树林，就见到有几栋十分破旧的房屋躲在这山里边。
第765章山里女人（13.故居）
山里女人（中篇小说）张宝同
这些房屋虽然破旧，却是依山傍水。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房屋两边都是山坡，两坡之间有一条溪水从房屋门前流过。只是这溪水非常地细小，就像城镇里的排水沟一样，算是山那边溪流的一个分支。在溪水流经的村前有一大片青翠的竹林。竹林清韵高雅，苍翠繁茂，像一道绿色屏障横在村前。当微风拂来，可以闻到竹叶那种淡淡的香飘。
村子很小很静，看不到有什么人。有些房子多少年都没住过人了，像是被人遗弃了。有些房子甚至已成为残垣断壁，一副风雨飘摇的残景。巧玲带我来到了一栋有两三间屋子的房前，对我说这就是她家过去的房子。可这房子实在是残破不堪了，墙面已经倾斜，房顶塌开了一个洞。如果刮上一阵三五级的大风，房子恐怕就要倒了。房子门上的铁锁已经绣死，木门糟朽得不堪一击，想必一脚就能把门踹上一个大洞。我想从窗口朝里看，可是，窗子上的尘土厚得让我什么也看不清。
看到这些，巧玲感慨地说，“想着我在这里住的时候还只是个孩子，可是，转眼间，离开这里都快二十年了。”我说，“似水流年，岁月无情，昨天我们还是孩童，可现在再一看，我们已是人到中年。不知再过多少年，就要离开人世了。”
巧玲说，“小时候老是盼着长大，可是，长大了有什么好？我们梦想的东西老是得不到，而我们不想要的事情总是追着你不放。要么让人感到人越活越没劲？”
我说，“其实人活着是很无聊的，因为无聊才会不停地折腾，给自己找许多的麻烦。比如说要争权夺利，要定亲结婚，要成名成家，要你恨我爱。只有到死那时，才会明白其实人拼死拼活一生，到头来还是一无所有。”
巧玲说，“人生其实就是一个梦，这个梦就跟月亮一样，你只能看到，但老是够不着。”我说，“梦有时又不是月亮，你虽然能抓住它，可是，它马上又会跑掉，要你还得再去抓。比如，我们两人相遇就是个梦，可是，这个梦会很快地消失，但我们还可以再次相聚。其实，人活着就是为了实现一个又一个梦想。如果没有这梦想，人活着那才真是没意思。”她微笑地点了点头，说，“你说的话就是深渊，不愧是作家。”
我们边走着边说着话。我说，“你家人都是城镇户口了，怎么还在村里留有房子？”巧玲说，“我爸说等他退休之后，还想回到村里种地。”我说，“真到他退休了，也许就不想再种地了。”巧玲说，“我是农民我都不想种地，而且，现在年轻一些的人谁还种地？”
巧玲带着我顺着村子前面的溪水逆流而上。溪边有条很窄的小路很陡地朝着山腰那边伸去。我问，“山上是不是还有人住？”巧玲说，“这小路通往很远的地方，走上二三十里都走不到头。我家邻居的那个女孩家就住在这山里头。”我说，“那里住的人肯定很穷吧？”巧玲说，“那是自然，越是住在深山里的人家就越穷。这是自然规律。要不，那女孩宁愿跟着她姐姐和姐夫在一起，也不愿住在她自己家里。”我说，“那我道想进到这山里去看看。”因为越是住在深山的地方越是贫穷，但人却越是真诚善良，民风纯朴。
巧玲说，“那我你带去看看，我都多少年没去过那里了。不过，离这里最近的地方也要有三五里路。”我说，“三五里路也不过二三十分钟的路程。咱们快去快回，不耽搁你回来吃酒席。”
因为上山的小路一直在溪水旁，路上的草丛湿漉漉的，有时还要踩着溪水中的石块从浅浅的水中跳过。没走一会，一个衣衫破旧的中年人从山上下来，问巧玲，“你爸爸他们来了吧？”巧玲说，“来了。”那人说着话，便快步地从旁边走开了。巧玲说，“这是我表叔。”
正当我们朝着山里走着时，天下起雨了。雨虽然下得不大，但一会就把地面打湿了。我们连忙开始朝回跑。不一会，就回到村子里。这时，雨开始下大了，啪啪地打在林中和屋墙上。我们站在屋檐下，看着雨雾从溪水间飘浮着，慢慢地弥漫在竹林和村边。让人感觉就像是在梦里所见。
在村口的屋檐下呆了一会，我们就来到了建成家。屋里除过建成，其余都是大人，都是双方的老人和亲戚。大家围坐在一张小桌四周，不停地吸着烟，搞得整个屋里满是烟雾。建成的母亲见我们进来了，给我端了一杯白糖开水。我并不喜欢喝白糖开水，我很想听听他们是怎样定亲的。可是，他们就跟亲戚朋友在一起拉家常一样，说的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
不过一会，饭做好了。巧玲帮着建成的母亲开始往小桌上端菜。小桌不大，顶多只能摆上七八个小盘小碟。刚好，小桌就上了八个小碟，摆得满满当当。我把这些菜扫了一眼，一盘是小葱拌豆腐，一盘是土豆丝炒辣椒，一盘是西红柿炒青椒，一盘是辣椒炒豆腐。还有一些我就不说了。反正就是那土豆、辣椒、豆腐和西红柿这几样东西来回地搭配，虽说是酒席，连个肉菜都没有，而且也没有酒，喝的是茶水。我就纳闷：虽说山里买肉买不到，可是白酒却是每个小商店里都有卖的。
因为来的亲戚多，而桌又小，七八个大男人就挤着坐在小桌旁。女人们按规定就不能入席，只能坐在锅台边吃饭。本来，主人为了客气也让我入席，可我有自知之明，不能凑这热闹，就说我不饿，不想吃饭。所以，在他们吃饭时，我就站在外面看着雨中的风景。巧玲见我出来了，也端着饭碗出来陪着我。她抱歉地对我说，“一会，我们回去，我再给你做饭。”
吃完饭，客人们就散了。雨也不下了。巧玲的爸爸就抓紧时间离开了。她爸爸离开时好像都没跟她打招呼，搞得巧玲心情非常地不好。看着别人都走了，巧玲才和我一起也出了村子。
走在路上，我问巧玲定亲结果怎样？她说她也不知道，也没好问别人。我又说，“你们山里人是不是就这样地办酒席？”她说，“大家都是这样，怎么了？”我说，“太简单了，说不好听的，别说酒席，在城里连一般的便饭都比这好。请人吃饭，咋说也得要有个肉菜。你们这不但没有肉，连酒都没有，怎么能叫酒席？”巧玲说，“可我们这里就是这样。”
第766章山里女人（14.离别）
山里女人（中篇小说）张宝同
本来，我是想在山里呆上个十天半月，可是，只呆了三五天，就想离开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这边的景色就那么多，看上一两次还觉得新鲜，可是，一连呆了几天，也就觉得平淡无味了。这里没有什么东西再能吸引我了。唯一能吸引我的是巧玲，可是，我们只能在一起说说话，又干不了别的事。而且，该说的话也差不多都说完了，想做的事又不能做。
我不想继续呆在这里的另一个原因是这里没有厕所和洗澡的地方。每次大小便都要临时找地方。我都是跑到山顶上的那片树林里去方便。但是，洗澡就不能跑到树林里。因为那里没有水。水在山下的溪流里。听巧玲说他们很少洗澡，如果要洗澡，就在天黑时拿条毛巾，蹲在溪水边，连衣服都不用脱，用毛巾沾着水擦着身子。可是，那能洗得干净，洗得舒服吗？
我在家至少一个星期要洗上一次澡，不洗澡就觉得身上发痒。可是，在这山里就没办法洗澡，所以，整天都觉得身上发痒，身上一痒，就要用手去挠。背后的有些地方都挠出了血印。而且头上也痒，巧玲要给我烧水洗头。可是，我一看到那水里有小虫，就感到腻歪，也就不想洗了。
像吃饭、睡觉、洗澡和去厕所这些小事在平时生活中再平常不过了，平常得都让人不怎么在意。可是，当你到达一个新的环境中，发现某件事不像你平时那样方便时，你会感觉这件小事就变成了大事，开始引起了你的忧虑和不安。我们为什么老是想着出外旅游，可是，真地出外旅游了，又急着想早点回家。因为就是有些事情让你感到不如在家里那样方便和顺畅。
离开的那天早上，巧玲显得很伤感，一早上她都没说一句话，在低头默默地做着饭。这种心情我当然理解，而且我也深有同感。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相依相恋的人总是有着说不尽的苦相思，唱不尽的伤离别。但是，人生在世，离情别绪再说难免。但别离带走的是不堪回首的昨天，而岁月却带不走长久的思念，相爱的情感会像种子一样，随着岁月的流逝而在心中慢慢地开出绚丽的花朵。
吃完饭，巧玲从箱子里拿出了一个小纸包送给我。我把小纸包打开，一看是几粒非常小的金粒子。这些金粒子看起来并不是非常地纯净，颜色也不如在金店里看到的金物那样地鲜亮。我知道这是他们自己家从矿土中提炼出的金子。在巧玲家门前的屋檐下就放着一个正方形的容器，里面放着掺入氰化物的矿土。他们就是采取这种办法来提炼金子。而且，很多矿土中只能提取出非常稀少的金子。
巧玲对我说，“这是我给你的一点心意，你找人把它给你老婆打上一个小小的项链。”我马上把纸包还给了她，说，“我不要，你还是给你自己用吧。”我想他们的这点金粒不知花费了多少人力和物力才获得的。而我们要想得到一条比这大得多和好得多的项链，只需要花上一两千元就能买到。我可不想收取别人这样贵重的礼物。
她坚持要给我，“做个留念。”我说，“留念我已经放在了心里。这东西就免了。我真地不要。”说着，我把纸包硬塞在了她的手里，然后，把旅行包里剩下的一些小食品留了下来，让她带给孩子吃，又从兜里掏出了三百元钱给了她说，“我本想给你买件衣服，可是，没有机会，你就自己买吧。”她不要我的钱，可是，我不容她多说，就把她紧紧的搂住了，说，“听话，要不，我下次就不来了。”
她听着我的这话，就把钱放在了床上，对我说，“我就不去送你了，你明年可一定要再来呀！”我说，“我一定会来的。”说着，我们再次拥抱接吻。
我背着旅行包出了门，朝着下山的路快步地走着。她站在门前目送着我。我回过头来向她招了招手。然后一直下到了坡底溪边的小路上。当我再次抬头朝着她家那边凝望时，就见她站在一个高高的山坡边上，在朝我招着手。我就站在路边朝她也招了招手，就朝山口那边走去。
我快步走了十多里，出了山口，到了商镇街道的公路边，乘车回了西安。我回到家里已经是下午五点。一回到家，我就要烧水洗澡。可是，当我脱下t恤衫，妻子惊讶地喊道，“你身上是怎么啦？”我说，“可能是让跳蚤咬的。”妻子说，“那怎么浑身都是红的？”我拿镜子朝背后照了一下，就见背后满是抓痕，还有许多抓痕的血印。而跳蚤咬过的地方应该是起大红疙瘩。正在我纳闷时，妻子大声喊道，“你身上有虱子。”说着，便把我的衣服丢在了一个盆子里，说，“把衣服全脱下来，要用开水烫。”
一听说身上生虱子了，我浑身开始起鸡皮疙瘩。我把身上的衣服全脱下来，开始洗头洗澡。洗完头洗完澡，我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然后，开始用梳子不停地梳着头，好把头发上的虱子都给梳下来。等头发干了，我就去理发店理了发。然后，又洗了一次头。
我和妻子的关系既没有改善，也没有恶化，但还是处在离婚的边缘。但她还是不肯离婚，因为她的一个**已经切除，离了婚恐怕就不会有人要她了。原来追她的那个男同学见她患病后就很快跟别的女人结婚了。而我无法接受这个严酷的事实。我是个唯美主义者，爱好文学的天性让我充满着浪漫情调，我不想重新收拾这已是濒临死亡的婚姻，而是渴望着能用一种清新而真诚的爱情来替代现有的婚姻。所以，我一直都在想念着巧玲。
第二年夏季暑期，我本想去巧玲那边，因为我非常地想她。可是，一家文学杂志的编辑要我修改一部中篇小说。于是，我就没有再去大溪沟。本想给她写封信，可是，我知道山里人不但不会尊重别人的**，反而会对别人的**特别地好奇。我怕信会被别人拆开后再送到巧玲老公的手上，那样，就会给巧玲造成不必要的麻烦，而且，也会让我以后没法再去大溪沟。所以，我就没有给她写信。
又过了半年，我终于和妻子办理了离婚手术。我把孩子和房子都给了她，因为我觉得她虽然和我离婚了，但我还是希望她能生活得好一些。因为她得了这么一大场病差点就没命了，我不想让她再多受苦。因为没有房子，我就住在我妈家。我妈专门给我腾出了一间房子让我住。我哥在建材市场做生意，生意相当红火，他一连开了三个店，正需要人。所以，我就想让巧玲过来给我哥的店子里帮忙。凭巧玲的聪明和能力，她一定会干得不错。
所以，到了夏季暑期，单位一放假，我就去了大溪沟，想把巧玲从山里带出来。
第767章山里女人（15.故地重游）
山里女人（中篇小说）张宝同
人经历的许多事情都会被忘记，也有许多会被留藏在心里，沉淀为一种叫岁月的回忆里。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在这种回忆中，总有一些故事会时常搅动着我们的感触与怀想，让我们禁不住地要去感怀和追忆，想去重温那珍贵与美好的情致。人们出外旅行有时就是为了重拾旧梦。去寻找和满足一种神往已久的情感。而故地重游和重回故里，则是想为自己曾经的一段经历和情感续写一个续集或寻找一个结局。人们踏遍青山，云游四海，寻找的就是心灵中失去的某种情感，好山好水也许能让人获得一些美感和安慰，但是无法释然那份浪漫的情愫。而旅途中的那份曾经的情感才是人们心中最难割舍的记忆。离开大溪沟之后，我时常想起巧玲，时常回想着和巧玲在一起时的那些平凡而美好的情景，她已经成为了我心中的一种挂牵和向往，希望能和她再次地相聚一场，浪漫一次。
大客车来到商镇时，我下了车。我顺着大溪沟里的溪边小路一边唱着那支《涛声依旧》，一边朝着里面走着。正值中午时分，太阳很晒，蔚蓝的天空高远明丽，白云朵朵，山峰连绵不绝地呈现着绿色的明艳，弥漫着浸透妖娆与沧桑的饱满情致。在我曾经走过的地方，山坡上依然开满着芬芳吐艳的花丛，一群群鸟儿从林空中划过，就象一片片的花瓣在风中撒落。只是，整个路上却看不到一个人影。
走到离巧玲家住的黎坪不远的路旁，住着一户山民，两间低矮的屋舍前，拴着一头牛，牛粪满地，气味难闻，苍蝇四处飞动。在我正要从这家门前走过时，一位三十出头的女人从屋里出来朝我看了看，我就朝她笑了笑。她很客气地对我说，“走热了吧，进来喝口水吧？”山里人总是很真挚热情，这是城里人很难遇到的。于是，我进到了屋里，屋里有点暗，但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屋里的穷困与杂乱。
女人用一个大碗给我倒了一杯水。水很热，就放在了桌子上。可当即就有苍蝇爬在了碗边。其实我并不渴，也不想喝水。我只是想和女人说说话，因为我对山里的女人很有好感，觉得她们善良，可怜，而且可爱。
我从旅行包里拿出一小袋果脯让女人吃。可是，眨眼的功夫，七八个孩子就从外面围了过来。其中有她的孩子，也有邻居家的孩子。女人自己没舍得吃，就把东西给孩子们分了。可是，还是分不过来，我就又拿出一包饼干让女人给孩子们分着吃。这些东西好像孩子们从来没吃过似的，争着抢着把女人的手里的饼干一抢而光。于是，我就拿出一个苹果让女人自己吃。女人只吃了一口，就不舍得吃了，而是用菜刀把苹果切成了许多小片，分给大家吃了。
因为要赶路，我正要离开。这时，屋里的男人回来了。我就拿出香烟让他吸。男人十分地客气，非要让我留下来吃午饭，可我不想在这里吃饭，想早点见到巧玲，让她给我做饭吃。
男人问我进山里找谁呢。我说来找巧玲。他说，“是不是黎坪的巧玲？”我说，“是的。”他马上朝我摆了摆手，说，“你不要找她了。她早就不在那边住了。”我一怔，问，“她搬走了？”男人说，“她离婚了，跟着一个比她还小好几岁的男人结婚了。”我一听，就说，“那男人是不是在栾镇那边当老师？”男人说，“哪里，那男人就在咱这大溪沟的尽头那边住，是个闲皮二溜子，没工作。”我非常地吃惊，甚至有点不敢相信，就问，“她怎么找了个没工作的闲人？那她靠什么生活？”男人说，“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生活的，那男人家很穷，到现在都没盖房，还住在二十多年前盖的又低又矮的破屋里。因为家里太穷，他中学毕业后就不肯回家，也不说好好地找个活干，整天就在街道上闲逛，正经女娃没有一个愿意跟他的，不知巧玲怎么就跟他勾搭上了。”
旁边的女人插话说，“人家是在歌厅里唱歌认识的。”我说，“不管是在歌厅里还是舞厅里，要找也得找个能养活你的男人。可是，连他自己都没有工作，他靠什么养活你？”我对巧玲的这种愚蠢做法非常地生气和不解。接着，我又问，“那她的孩子呢？”男人说，“还在镇子里上学呢。由巧玲的母亲帮着看着。”我又问，“孩子他爸呢？”男人说，“巧玲出了这事，离了婚，富生嫌丢人，不愿在家呆，就出外打工去了。”我说，“他不是有风湿病吗？”男人说，“那不影响他打工。再说，他不打工咋办？他以后还得要找女人，要结婚，没钱咋办？”
这时，孩子们吃完了东西，又朝着我围了过来。男人就让女人把孩子带到外面去。于是，女人就把孩子们哄出了屋子。然后，要动手给我做饭。我连忙摆了摆手，说，“别做了，我马上要走。”男人说，“巧玲家你还是别去了，就是一间上了锁的屋子，前些天我还从他家门前路过。”
眼下已是下午午后时分，我已来不及赶到商镇的街上再搭车回西安了，因为回西安最少要五六个小时，现在早就没有回西安的车了。于是，我就说，“现在巧玲住在哪里，我想去见见她。”男人说，“说不准，有人说她住在男人的老屋里，那里没有车，顺着进山的小路要走十多里路。但也有人说她和那男人在县城里租房子住着。可是到底住在什么地方，谁也不知道。”
我沉思了一会，又问，“你知道巧玲的表姐住在哪里，她好像离这里不远。”男人问我，“你说是哪个表姐？”我说，“就是那个她妹子跟着她老公跑到西安的表姐。”男人马上点着头说，“你说是彩云。她就住在从河边进到大溪沟口的那个村子里。只要你走到那里，一说找彩云，没有不知道的。”
于是，我背着旅行包开始朝着出山的方向走去。一路走着，我一路想着：巧玲应该算是个聪明人，她怎么会做出这样的蠢事？如果她就是离婚，也该找个差不多的男人，这个男人应该有正式的工作，如果没有正式的工作，就必须能够吃苦耐劳，负责心强，能够满足她的生活需求。可是，她干嘛要找个没有工作又游手好闲的男人？真不知道她吃错了哪副药。
第768章山里女人（16.彩云的妹妹）
山里女人（中篇小说）张宝同
顺着溪边的山路走着，依然是一路上见不到人。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但我走得很快，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大溪沟口边的小村前。小村前有一片开阔的平川。平川上的地里是一片片快要成熟的玉米。我看到路旁的玉米地里有人在掰玉米，就问道，“你好，请问彩云家住在哪里？”
那位老人从地里出来，上在路边，指着村里靠近山边的地方说，“你朝那边走，看到哪间屋子最破最烂就是她家。”我没有先去她家，而是先去了路边的一家小商店里。因为第一次去人家屋里，咋说也不能空着手。这样，会让自己和人家都感到不自在。我在小商店里买了一桶菜油和一袋10斤的大米，还给孩子们买了一些食品。然后拎着朝着那个方向走去，走到离山边不远处，我真地看到了一栋残破不堪的屋子。那屋子如果当成一处古迹，绝对没有人会怀疑。因为西安半坡村那边的古人遗址就差不多是这样。
我来到那屋的前面，看到一个老妇人在弯着腰用一个小铁锤在砸着核桃。这些核桃可能是些不太好的核桃，砸碎后，把核桃仁卖出去，价钱会卖得好一些。我走到那妇人的面前，问道，“请问彩云家是不是住在这里？”那妇人一抬头，马上认出了我，说，“你是巧玲认识的那位西安老板？”
我也认出来了，她就是巧玲的表姐。她虽然穿着破旧，头发像蒿草一般，但人的模样并不是那么老气，毕竟她才只是三十刚出头。这样年龄的女人在城里还有许多都没结婚呢。但是城里的女人生活优越，又会打扮，所以，三十出头的女人看起来只有二十来岁的模样。而山里的女人却恰恰相反，十七八岁时看起来还水灵水鲜的，可是，一旦结了婚生了孩子，二十三四岁的模样看起来就像是三十出头了。山里的女人老得快，青春年华十分短暂。这也许是山里女孩结婚较早的原因。
彩云把手在衣服上擦了擦，从小凳上起身，接过我手里的物品，用惊喜一般的神情看着我，问着，“还没吃饭吧？”我说，“还没呢。”她把我当贵客一样引进屋里，忙着要给我做饭。
我坐她家的堂屋里。堂屋里很空，只有一个破旧的小木桌和一个很大的用粗木做的装粮食的箱子。箱子上放着许多的杂物。堂屋旁边各有一个小屋子。她住的屋子里有一张大床，床上有一个已经乌黑的蚊帐。另一间屋里有一张小床，但屋里放着一些化肥和农药之类的物品。厨房是在门前的空地里加盖的一间房屋。
她在厨房里忙着烧火和擀面。我就问她，“孩子呢？”她说，“让她姨带出去了。”我马上想起来人家曾让我帮她打听她妹子和老公的下落。我就对她说，“前年，我从这里回西安后，去了安远村，可是，我把整个村子都问了个遍，都没打听到你老公和妹子的人。”彩云说，“他们就没住在安远村，那是他骗人呢。”我问，“你妹子有下落了吧？”彩云说，“已经嫁人了，嫁给了镇上的人家了。”我说，“这么快就嫁人了？她才多大的年龄？”彩云说，“今年都十九岁了。不嫁人不行，怕她再跟着我老公往外跑，心跑野了，就收不住了。”
我一边帮着她烧火，一边跟她谈论着巧玲的事。她说，“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明明是聪明人却要干傻事。”我说，“不是说她父亲和家人都不同意她离婚嘛？”彩云说，“不同意有啥用，她就不回家，跟着人家在县城里租房子住下了。你说有啥办法？巧玲的爸爸带人找到了他们住的地方，要打巧玲，逼着巧玲回家。可是，那男人恶得狠，手里拎着一把菜刀，对巧玲爸爸说，谁敢动巧玲一下，我就杀了他。吓得巧玲的爸爸和家人都不敢再管她了。”我很悲观地说，“照这样，巧玲以后就得要在他的胁逼下过日子了。”彩云说，“那也未必，要说恶巧玲比他还恶。不管咋说，都是巧玲自找的。”我说，“她真是昏了头了。”彩云说，“过去都是巧玲哭着闹着要离婚，家人坚决不同意，可是，出了这种事，巧玲没吭没说一声，家人就让她和老公快快地离了婚。”
饭做好了，是西红柿鸡蛋面，可要命的是她在我碗里放了五个油煎荷包蛋。我说，“不行，我吃不了这多鸡蛋。”因为我平时每天顶多只吃一个煮鸡蛋。于是，我把碗里的鸡蛋往她碗里拨，只留下了一个鸡蛋。她皱着眉说，“你大城市里的人来到我们这里，也没啥好吃的，亏了你了。”我说，“我们在城里吃的饭也跟你这一样。”那些鸡蛋她也没舍得吃，而是倒在另一个碗里，留给孩子们吃。
不一会，她妹子带着三个孩子回来了。这女孩就是让她老公带到西安去的那个妹子。如果一个女孩跟着姐夫在外面过了那长的时间，名声早就臭得没人敢要了。可是，这女孩还真是漂亮。女孩不胖不瘦，脸蛋白白净净，泛着红光，身材不高不低，亭亭玉立，十分地均匀，穿着一件崭新而漂亮的连衣裙。只是在神态上还多少有点农村人的气息。但女孩还是挺漂亮，漂亮得让人都感到有点耀眼。难怪刚从西安被人找回来，那边就让人给抢着要去了。那女孩看了我一眼，就去给自己盛饭。
西安人都说这陕南山区的女人温顺漂亮，我来过这大溪沟里也有两次了，看到这山里的女孩真是一个比一个漂亮，而且也非常地单纯。但是可惜的是她们普遍上学不多，没见过多大的世面，所以，这也是有些女孩很容易被人诱骗的一个原因。但因为她们长得漂亮，所以，尽管她们失了身或是坏了名声，但是人们还是能很宽容地原谅她们，所以，她们一旦走上正道，依然还是未婚男人们争相追抢的热门。
第769章山里女人（续完.可怜的女人）
山里女人（中篇小说）张宝同
而那些孩子们见到我就高兴得不得了，知道又有好吃的东西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彩云要孩子们先吃饭，可是孩子们看到桌上放着旺旺大礼包，争着抢着要吃那些东西。彩云只好打开袋子给孩子们分着吃。孩子一吃零食，不想吃饭了。彩云把碗里的油煎荷包蛋给妹妹碗里夹了一个，问道，“咱妈那药吃了没有？”妹妹说，“吃了，但好像不太管用。”彩云说，“让她去医院去看看。”妹妹说，“说了，可她不去，怕花钱。”彩云说，“一会，你回去对咱妈说，让她早点去医院，别等着把小病熬成大病了再去治。”妹妹说，“知道了。”
过了一会，彩云又问妹妹，“你和马群何时去西安打工？”妹妹说，“他说再过几天，要等人家把借他家的两千元还了再说。”彩云问，“你们去西安打算做啥事？”妹妹说，“他有个亲戚在西安开店，想让他过去帮忙。”
吃完饭，彩云的妹妹离开了。我看着彩云洗着碗，就问她，“你知道原来巧玲家旁边住的那个女孩吗？她是不是还在和她姐夫住在一起。”因为我想知道那女孩是不是已经懂得了该为自己的人生负责了。彩云说，“你说的是鸾凤吧？”我说，“我不知道她的名字，但她人长得蛮漂亮。”彩云说，“就是鸾凤。她跟着别人跑了，去了西安。”
这话又让我吃惊了，就问，“她自己跑了？”彩云说，“是让别人给带走了。”我说，“谁胆子这么大，敢这样做？听巧玲说要是让她姐夫知道了，非要拿刀拼命不可。”彩云放下手里的活，站在锅台边对我说，“那女孩是让巧玲给偷偷地领到了她叔家，她叔家也在镇子里住着。她叔家有个儿子前两年高中毕业，现在西安一家大酒店里给人家当领班。人长得年轻帅气，又聪明灵气。两个年轻人一见面就对上了眼，出去上了趟街，回来时就手拉着手难舍难分了。本来，巧玲还想带着女孩回黎坪，可是，女孩说她不想回去了，想要明天一早跟着那男孩去西安。害怕回去后，姐夫就不让她出来了。女孩的姐夫见鸾凤晚上没有回来，就发了疯似地到处找她。过了两天，有人告诉他说看到鸾凤那天早上跟着一个男孩手拉着手上了去西安的中巴。又过了几天，有人接到鸾凤的电话，要别人转告她姐姐，说她已经在西安上班了。”我不禁感叹着说，“巧玲的胆子真是够大了。”彩云说，“这山里人，也只有巧玲能有这个胆子。”
我接着又问，“巧玲的妹妹是不是去了甘肃？”彩云说，“没有，现在县邮局工作。”我说，“她不是跟那个在甘肃工作的建成定了亲？”彩云说，“巧珍不愿意。巧珍人家是高中毕业，差几分没考上大学，她的对象在西安上大学呢。”我说，“听巧玲说她家的事不是都由她爸做主？”彩云说，“巧玲的事闹成这样，家里人都埋怨她爸，现在她爸后悔得不得了。”
收拾完碗筷，彩云又忙着喂猪。我闲着没事，就坐在她家门前的小凳上帮她砸着核桃。我问她，“你家也有核桃树？”她说，“有十多棵。”我说，“有那么多，那谁帮你打核桃？”她说，“我自己打。”我说，“人家打核桃都是男人打，而且打核桃有时很危险，听别人说，有人从树上摔下来，有摔伤的，也有摔死的。”彩云说，“我不上到树上，只是在树下打。”
我和彩云一边聊着一边砸着核桃。不一会天色就慢慢地黑了下来。彩云又要做饭。我说，“才刚吃过饭，不用再做了。”可她说，“你是客人，来这里一次不容易，别的条件不好，但饭还是要吃好。”说着，就开始动手做饭。我砸了一会核桃，觉得坐累了，就站起来想活动一下。于是，我就进到厨房里，帮她烧火。
我说，“你知道巧玲现在住在哪里？”彩云说，“她上个月来过我家一次，她对我说她现在住在县城旁边的一个村子里。那个村子好像叫万花村。”我说，“我想去看望一下她，你觉得合适吗？”彩云停下了手上的活，沉思了一会，说，“你还是别去看她。她现在身边老是有人，听说那人很恶，不让别人靠近她。你去了反而不好。你还是别去了，就在我家好好地住几天吧。”
我说，“我明天就要回西安，单位安排我后天值班呢。”因为我这次是来看巧玲的，既然见不到她了，我就想早点回去。她说，“不能打个电话让别人帮你？你好不容易来一趟，应该好好地住几天。”我说，“不用了，听说这边修高速公路了，高速路修好后，两三个小时就能从西安过来。以后再来你们就方便多了。”
吃完晚饭，天就黑了下来。孩子们很快就一个个地睡下了。因为是山区，天黑之后，外面就格外地静，可以听到溪水从山里流淌下来的哗哗声。我在屋外坐了一会，外面很凉，还有蟆子。蟆子是一种比蚊子大一些昆虫，咬人没有蚊子那么厉害，但咬起人来也让人非常地不舒服。
于是，我就想早点睡觉，因为我也实在是有点困了。彩云把我安排在他们平常睡的屋子里，因为这屋里有蚊帐。而她却带着三个孩子睡在那边的小床上。我实在不好意思让她和孩子们睡在没有蚊帐的床上，就要自己去睡在那张小床上，可是，彩云硬是把我推在了那间屋子里。我就客随主便，一个人舒舒服服地睡在了蚊帐里。
第二天我起床时，彩云已经把早饭做好了。等我吃完饭，准备着旅行包准备到镇上坐车回西安。她从外面进到屋里，就一下拉住我的手，说，“你别走，再住几天好吧？”我恳切地说，“我真地要回去有急事，要不，我就在你这多住几天。”可她还是把我的手握得很紧，不想放开，好像我一走，会把她美好的一切带走似的。我用手抚了抚她的头发，说，“明年放假，我还会再来，多住几天。”她叹了口气，说，“明年还早着呢。”
这时，**岁的老大女儿从外面哭着进来，说，“妈妈，我牙疼，疼得很。”她赶忙放开我的手，不耐烦地对大女儿大声吼道，“别朝我哭，我又没钱给你看牙。”我见这种情况，从衣兜里掏出了两百元钱，塞在了她的手里说，“快带孩子去医院看看。”她不要我的钱，可我知道她老公从来不给她寄钱，而她带着三个孩子生活得非常艰难，就让她把钱拿上，好去给孩子看病。她很感激地朝我点了点头，对我说，“那你走吧，明年一定要来。”我说，“我知道了。”她又给我说，“我不去送你了，我怕让别人见了不好，会说闲话。”我说，“不用送。”说着，我便把旅行包一拎，就出了门。然后顺着通往镇上的一条大路快步地走去。
我本来是想再见见巧玲，还想跟她一起度过几天像前年那样的美好时光。可是，两年未见，不料她却发生了这大的变故，这真是让我始料未及，甚至是连想都没想到。我并不反对她离婚，但我希望她能生活得幸福和美好。可是，她把自己搞得这样地惨，这样地糟，这样地狼狈和泄气，让我都为她感到痛心。但是，我还是愿意理解她。她在结婚前没谈过恋爱，结婚后也没有真正地相爱过，所以，她对爱有种极度的饥渴，而这种极度的饥渴让她饥不择食，做出了这种偏执而极端的行为。我不认为她会因此而幸福，反而会因此而悔恨终身。
难道这就是我这次来要寻找的结局？如果要是知道会是这种结局，我宁愿这次不来，这样，巧玲那欢快，明媚和美好的形象就会永远地保留在我的心中。
第二稿
第770章慰安妇的日本仔（1.被鬼子抓走）
慰安妇的日本仔（中篇小说）张宝同
1944年10月的一天，日本军队突然打了过来，枪炮声在不远处响了大半天时间，之后，就传来消息说日本人占领了荔浦县城，并继续朝着桂林和柳州集结，从而攻占桂林和柳州，打通通往缅甸和越南的西南交通线。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本来，西南各省是抗日战争的大后方，可是，突然间就被日本人占领了，成为了抗日战争的最前线。听到这个消息，整个小古告屯村的人们立即惶恐起来，因为他们村子就在公路边上，离荔浦县城还不到十公里。村里的人听到了消息，虽然人心惶惶，但还是照常过着日子。
可是，没几天，就见一辆辆军车从他们村边的公路上驶过。车上坐满了全副武装的日本兵，他们荷枪实弹，打着太阳旗，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但是幸运的是，那几十辆军车在公路上扬起着尘土，一辆辆飞快地朝着西边驶去。
接着，就听说**被日本人所围困和打败，桂林和柳州周边的许多城市全部被日军占领，桂林和柳州也岌岌可危。而且，他们还听说日本人还在离小古告屯外20公里处的马岭镇德安村修筑了碉堡，建立的据点。据点里的日本兵整天开着车到处地烧杀抢掠，公路沿线的许多村子都被清剿和扫荡。被清剿和扫荡的村子，房子被烧，财产被抢，男人被杀，女人被奸。所以，整个公路沿线的村民差不多都跑光了，到山洞里躲了起来。
韦绍兰是村里的媳妇，刚满22岁，个头不低，模样俊俏，背着才刚满周岁的女儿，跟着男人和家人也跑到了离村子约一公里远的牛尾冲山中的一个洞里躲了起来。山洞在一座山峰的山腰间，要爬着才能上到洞口。山洞里并不大，过去可能是熊或是狼之类动物的栖身之地，只有五十多平米的空间，却挤着全村三十多户人家七八十口人。洞子里的地面并不平坦，又挤着这多的人。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而且，人们也没办法做饭，只能吃着从家里带来的食物。所以，在洞子里呆上个一天半天，人就受不了。可是，为了保命，他们已经在洞子里呆了六七天了，许多人都因为受不了和不习惯开始生病了。也有许多胆子大的人早就下山回家去住了。
那天下午，一位叫宝园的年轻人从村里给家人送食物，对大家说鬼子离咱们村远着呢，光是坐汽车都要大半天时间，而且，他在家里都住了两三天了，也没见个日本人过来扫荡。听他这么一说，当即就有一大半人要回到村里住。韦绍兰胆子小，还带着刚满周年的孩子，就不想冒这个风险，想继续留在山洞里躲避日本人。可是，丈夫罗讵贤早就忍受不了了，想要离开这里回村子里住，可是，因为韦绍兰坚持不肯，才没有离开。现在一听宝园这么一说，又见那多的人都要回村，所以，就硬是拉着媳妇非要下山回村去住。但是，丈夫没有让父母跟着下山，因为他怕老人年纪大了，腿脚不灵，动作迟缓，万一遇到了日本鬼子，连跑都跑不动。
韦绍兰虽然胆小，但她是女人，女人就得到听男人的话。而且，在山洞里住了这几天，吃不好，睡不好，家里的活也干不了，真是挺难熬的。所以，看着男人硬拉着她要回村，她也只好跟着男人离开了山洞。
出了山洞，韦绍兰马上就有了一种轻松的感觉，她背着孩子，跟在男人和其他人的后面，慢慢地下到了山下。山下便是山谷间的小路，小路边上是一片片的水田。这时，晚稻已经差不多要成熟了，在秋风的吹拂下，散发着一阵阵醉人的香气。可是，她却在想如果老是这样地躲来躲去的，以后的日子该咋过？
大家小心翼翼地回到了村里，发现村子里还是跟他们离开时那样，没有任何被人清剿和扫荡的痕迹。于是，大家就安心大胆地进了村，回到了自己的家里。韦绍兰的家是她和丈夫结婚前新盖的，是一栋三间的土坯房，中间是堂屋，堂屋两边是卧室，旁边还有一间厨房。厕所就在厨房的旁边。堂屋上方有一个低矮的阁楼，可以堆放谷物、农具和杂物。公婆则住在他们家的隔壁。
韦绍兰回到了家，就开始把门窗打开透透空气，然后，开始把藏起来的粮食从一个大缸里取出。为了不让日本人发现藏粮食的地方，他们把粮食藏在大缸的下面，然后再在粮食上放着一些喂猪用的粗糠。这边把米饭做着，她就到门前的菜地里摘了一些青菜，拿到村前的水塘里去洗。
站在水塘边可以看到村子以外很远的地方。但是，目光所及之处却是一片平静和安宁，甚至都看不到一个人影。她想是不是人们都被传言给吓住了，实际上日本兵住在马岭镇沙子岭屯，离他们这里少说也有20多公里，走路也要走上差不多大半天的时间。她就想日本鬼子干嘛要跑这远的地方？
秋季的天黑得很快，等他们吃过晚饭，天就已经黑了下来。她洗过碗刷过锅，把孩子哄睡了，就想去彩英家说说话，打听一下时局消息。彩英娘家就住在马岭镇，离鬼子建炮楼的德安村只有三四里。可是，彩英家的房门是关着的，从窗子往里看是漆黑一片。她敲了敲门，里面就传来了彩英的问话，“啥事？睡觉了。”韦绍兰觉得好笑，就说，“这早就睡下了？”彩英说，“这些天熬乏了。有事吗？”韦绍兰说，“没事，你睡吧。”
韦绍兰回到自己家，就见男人已经睡下了，等她走到床边，丈夫就一下把她拉到了床上，说，“快上来，想死我了。”她说，“还没洗澡呢。”丈夫说，“这晚了，不洗了。”说着，迫不急待地给她脱衣服。她犹豫了一下，说，“别脱了，要是日本人来了，穿都穿不及。”丈夫说，“啥时间了，日本人就不睡觉了？”说着，丈夫就把她的衣服脱了，把她搂着塞进了被窝里。
夫妇两人一起睡到了大天明才起床，开始做饭。吃过早饭，丈夫便去了临村的一位亲戚家给人家帮忙上屋梁去了。韦绍兰把孩子背在身后，去了彩英家。彩英正在家里忙着要把一些食品和衣物往山洞带。看着彩英正忙着，韦绍兰也没坐下，就问着日本鬼子扫荡的事。彩英做出十分恐惧的样子对韦绍兰说，“日本鬼子在沙子岭屯把富家大户陈克柱家上五空和下五空共十余间房给占了，还在房屋两边修了两座炮楼。里面住着三十多个鬼子兵。他们成天开着车到附近的村子里扫荡，见到男人，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刀，把人杀了。见到村里的鸡狗猪牛，就抢来杀了吃，见到了年轻漂亮一些的女孩和女人，要么就糟塌了，要么就抓去给他们当老婆。日本鬼子可歹毒了，千万别让他们见到了。要不，你看，从马岭镇周围几十里的村子里，都跑光了，哪还能见到人。”
听着这话，韦绍兰问，“那咱村里的人咋还说没事，鬼子不会那么远跑到咱们这里来。”彩英说，“别说咱们村远，比咱们村远得多的盘瑶村前两天不是就让鬼子给烧了？鬼子开着汽车，再远的地方都能到达，别傻了，快离开这里吧，像你这样年轻漂亮的小媳妇，要是让鬼子见到了，非让他们抓去不可。”
听着这话，韦绍兰不禁打了个寒颤，她二话没说，就赶忙回到了家里，开始急急慌忙地把一些粮食和物品往山洞里带，并打算着要在山洞里多呆上一段时间。她把大米从缸里装在一个布袋子里，然后再在大米上垫上一层油布，把谷糠倒在上面。然后，开始把自己要穿的衣服用一个布包装起。
第771章慰安妇的日本仔（2.鬼子的炮楼）
第772章慰安妇的日本仔（3.恶魔缠身）
慰安妇的日本仔（中篇小说）张宝同
这时，一旁的孩子可能是被鬼子兵给重重地压住了，哇地大声地哭了起来。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站在旁边的一名鬼子兵就马上用刺刀对准了孩子，对她大声地喊叫着，好像是在说如果她再不屈服顺从，就把她的孩子杀掉。她一看这种情况，身子马上软了下来，像一个木头似的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随那个鬼子兵任意地放肆和蹂。
那个鬼子兵把她强暴之后，另一个鬼子兵又上来了。那天晚上，她一连被四名鬼子强暴。之后，韦绍兰知道自己是个女人，拗不过那些恶魔强盗一般的鬼子兵，而且，她也知道如果她稍有不从，鬼子兵会用折磨孩子的方式来要挟她。所以，为了保护孩子，她再也不敢跟鬼子兵对着干了。
鬼子兵看她已经被驯服了，对她也慢慢地放松了管制。白天，让她干些给他们洗衣服和在米里捡挑沙粒的活。但是，她不能走开炮楼。因为炮楼的门前有士兵把门。如果她要是去厕所，就得要有人跟着一起去，防止她会逃跑。而这炮楼里的鬼子兵差不多每天早上一吃完饭，一大帮人坐上那辆卡车出了大院，到了中午或下午时分才带着他们抢来的财物和牲畜回来。
韦绍兰最害怕的还是晚上。到了晚上，会有鬼子兵来让她给他们洗澡，然后，就让她陪着去睡觉。除过是来了月经，否则每天晚上少说也得要有两三个甚至是三四个鬼子兵要她陪睡。
自从与那位女孩分开后，许多天都没再见过那个女孩。一天早上，她去厕所时，刚好见到那个女孩从厕所里出来，几天没见，那女孩显出了一副十分悲惨的样子，看着好让人心疼。她想跟那女孩说上几句话，可是，马上被鬼子兵给分开了。所以，每当她抬头朝着对面的那个炮楼里望着时，就会想起那个女孩正在遭受鬼子兵的强暴和蹂。
但她最想念的还是自己的家，想自己家人，想自己的父母，想着自己过去那些平坦的日子。可是，她再也回不到过去的那种平静的生活中了，因为她连眼前这个鬼子兵严密把守的大院都跑不出去。即使有一天她真地跑了出去，日子又会怎样呢？可不，她的身子已经被鬼子兵给糟塌了，她的名声也让鬼子兵给彻底地毁了，她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还会有多少？她真是不敢想像。
几天过后，鬼子兵又把她押到了炮楼下那栋两层的楼房里。那楼房原是当地的一位叫陈克柱的大户人家的房子，自他们跑到外面躲日本兵之后，房子一直被鬼子兵占着。房子一层和二层都有五间房子。一层是烧火做饭的，住着两位被鬼子抓来做饭的厨师，还有一间作为仓库。二层住着几个鬼子兵，还有两三间是空房。鬼子兵把韦绍兰押到了其中的一间空房里。这间屋里除过一张大一些的床，什么也没有。但这屋里有一扇窗子，可以通过窗子看到窗外的村子。只是这窗子被钉死了。她想那个女孩也会被关在这边的屋子里，可是，她却并没有看到那女孩。
那天早上，吃过早饭，韦绍兰被鬼子兵带上了卡车。当她上到卡车时，看到那女孩也在上面。她问女孩叫什么名字，住在哪个村子。女孩说她叫亚妹，住在东窝村，那天到官东村去跟人家定亲。当时，听别人喊着鬼子来了，一惊吓就跑迷了路，刚好让鬼子兵给抓住了。接着，韦绍兰对女孩说她是金坪人，前年才嫁到小古告屯村。接着，她问女孩，“万一哪天再回到村里，你该咋办？”女孩摇了摇头，说，“不知道，但我不想再回去了。”韦绍兰就问，“那你不回自己家，能去哪里？”女孩悲伤地说，“我哪怕死了，也不能再回去了。而且回去了也没法活了。因为我已经说给了人家了，可是，出了这种事，人家也不可能再要我了。”韦绍兰劝着女孩说，“那家人不要你了，可是，还会有别的人要你，你这样年轻漂亮，还怕没人要你？”
她们在车上说着话，不觉间，车来到了另一个鬼子的据点。同样，这个鬼子的据点是在公路边的一所小学校里，小学校并不大，也是两边各盖着一座三层正方形的炮楼。韦绍兰一看这种情况，心里顿时害怕起来。
没出韦绍兰的所料。鬼子兵把她和亚妹分别押到了两个炮楼里。这座碉堡里和沙子岭屯那边的碉堡里几乎是一模一样，也住着同样多的鬼子兵。她被押到了三楼，然后，那个鬼子兵把她交给了另外的几个鬼子兵。那几个鬼子兵当即把她一下子按在了床上，脱光她身上的衣服，开始轮流地对她进行强暴。那天，她一连遭受到十多名鬼子兵的强暴。傍晚时分，当鬼子兵要把她押回卡车上时，她躺在床上已经起不来了，整个身子跟瘫痪了一样，下身有种滚烫一般的灼痛。她憋不住地尿在了床上，尿出的尿都是血红色的。因为身子软得站不起来，她是被几个鬼子兵抬起送在了卡车上。这场经历就像是一场噩梦，韦绍兰感觉自己的整个身体受到了巨大的摧残和伤害。
过了一会，那个女孩也被鬼子兵给抬着上到了卡车。女孩微闭着眼睛，平躺在卡车中间，一副有气无力，半死不活的样子。而那些鬼子兵却朝着她们说着笑着，显出一副很开心很得意的样子。
等被鬼子押送回到沙子岭屯据点的炮楼里，韦绍兰听到孩子在哇哇地哭叫着。她知道孩子已经差不多一整天都没有吃奶了。进到屋子里，鬼子把她放开了。她身子软得几乎站不起来，下身疼痛得像是被火烧火燎一样。可是，她听到孩子在扯着嗓子哭着，上到了楼上，进到了屋里，就见孩子躺在那张床上，一个劲地哭着。韦绍兰把孩子抱起来，给她喂奶。孩子这才停止了哭叫。
可是，每过十二三天，韦绍兰就会和那位叫亚妹的女孩一起被鬼子兵开车带到那边小学的炮楼里去上一趟，而且每次去了那边都要经历一场任人侮辱摆布和欲死不能的严酷摧残，所以，每到那一天，她们都会觉得自己连牛马和牲畜都不如。
在鬼子炮楼里的每一天都是一种难忍的煎熬，都是对人的尊严和身心的一次严重摧残，是对人的忍耐力和意志力的一次严重磨难。因为在这里的分分秒秒都是屈辱，都是血泪，都是恐惧。时间在一天天艰难而漫长地度过。她不知道自己已经活了多长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长时间。
第773章慰安妇的日本仔（4.逃离魔窟）
慰安妇的日本仔（中篇小说）张宝同
那天，一个日本兵把她押到据点大院外面的小河边，要她给鬼子兵洗衣服。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出了据点大院，她觉得天地跟变了个样似地，不但天地开阔，阳光亲切，而且连空气也变得清新惬意。她站在小河边上朝着家乡那边望去，可是，眼前的小河，眼前的村庄和小路都让她感到是那样地陌生。甚至让她都辩不清方向。
她下到河边，从河面上吹来的寒风在呼呼作响，从袖筒和衣缝中朝着她身子里钻。她把手伸进河水里，河水非常地冰凉。从河水的感觉中，她意识到了已是一年的十一月了。这样一算，她已经被抓到这里有一个来月了。她把鬼子的军装放在河水里慢慢地洗着，这样，她就可以在河边多呆上一些时间。可是，那个看管她的鬼子兵背着枪站在河岸的高处，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就对她打着手势喊了起来。她这才不慌不忙地从河边站了起来。
还有一次，她出来洗衣服，刚好跟那个叫亚妹的女孩碰在了一起。两人就跟亲姐妹一样，蹲在河边一边洗着衣服，一边说着话。亚妹对韦绍兰说她父母都是穷人，家里只有两亩水田和一亩山地。她有个哥哥和一个弟弟。哥哥已经二十岁了，弟弟也有十四岁了。因为家里穷，他们都没有上学。但是，因为她长得漂亮，人也聪明，所以，父母把她嫁给了官东村的大户人家。那家姓周，儿子二十岁了，人长得白白净净的，在县里上中学。他们家不但在村里有几十亩水田，而且在县城里还开有商店。村里人都说她命好，嫁给了一个有钱人家，将来能享大福大贵。可是，没想到，她却被鬼子给抓到了这里。说到这里，她就哭了起来。韦绍兰安慰着她说，她虽然没有嫁给富贵人家，但丈夫一家都对她挺好。可是，谁能知道会出这种事情。说着，两人就抱在一起哭了起来。看管她们的那两个鬼子兵见她们抱在一起哭了起来，赶忙跑了过来，把她们两人分开了，并督促着她们快快洗衣，然后把她们押了回去。
韦绍兰每隔两三天要出来洗一次衣服。可是，她没有再遇见亚妹。后来，她们又一起被押往小学那边的鬼子据点时，亚妹在车上对她说鬼子一般都是下午才让她出来洗衣服，有意是在避免让她们两人碰面，生怕她们两人在一起商量着什么事。
有一次，她在洗衣服时，发现看管她的那个鬼子兵不知是干什么去了，没有在跟前。她想如果她这时逃跑，肯定鬼子不会知道。于是，她再出来洗衣服时，就把孩子背在身上，做好逃跑的准备。可是，好像鬼子似乎看出来她要逃跑似的，每次都把她看得很紧，让她没办法逃跑。但是，她也没有放弃，时刻准备着，只要一有机会，她就要逃跑。
天气越来越冷了，河面上的风声也越来越大了。可她还是穿着两个月前的那身衣服，而且，孩子身上的衣服也太单薄了。可是，她没有办法给孩子加衣服，只能让孩子跟着自己一起受冷。这让她感到非常地矛盾，一方面她想找机会带着孩子逃跑，可是，另一方面她又担心在河边时间久了，会让孩子受凉生病。所以，只要见到鬼子对她看得比较紧，她就急忙把衣服一洗，带着孩子回到屋里去。
因为一直在想着逃跑，所以，韦绍兰常常站在窗前朝着远处望去。窗外就是村子，村子里早就没有人住了，所以，村子里一片死寂，有些房子都被烧毁了，留下了一片残垣断壁。午后的阳光非常地明亮，可以看到村那边很远的地方，甚至能看到离村子不远的群山。而在村子与山边之间，有一片树林，树林那边是大片的水田。可是，田里却长满了半人高的荒草。她就琢磨着，如果她要逃跑，必须要朝着山边的方向跑，这样会离公路较远，而且一旦到了山边，鬼子就很难再发现她。
那天下午，她去厕所时，发现鬼子没有跟着她。这让她觉得有了机会。可是，她却出不了大院。因为大院的门是锁着的，而且大院门前还有鬼子的哨兵。于是，她就在厕所旁仔细地观察着。很快她发现在厕所的后面有条废弃的过道，过道的一边是楼房的墙面，一边是一道约两米高的围墙。过道很深，里面长满了野树荒草，看不到尽头。
因为是白天，她没敢朝过道里进，害怕会被院子里的鬼子发现。于是，她回到了屋里，一边坐在床边捡着大米里的沙粒，一边在琢磨着等到天黑了，再往那过道里察看一下，看能不能从那个过道里跑出去。
她在那一簸箕大米中捡沙粒，就端着那个大簸箕下了楼，送到了厨房里。因为厨房里有个鬼子兵在管着大厨，所以，韦绍兰不敢跟大厨说话。那个鬼子兵把韦绍兰端来的大米检查一遍，就让韦绍兰离开了。韦绍兰回到了楼上的房间里，就等着天黑。
因为是冬季，天黑得很快，吃过晚饭，天就黑了下来。天一黑下来，那名小胡子军曹就过来让韦绍兰陪他睡觉。等那位军曹睡死了，韦绍兰就穿好衣服，装着要去厕所，就悄悄地下了床，出了门。冬天的夜里非常地黑非常地冷，北风呼呼地吹着。韦绍兰摸着黑从楼上下来，进到了大院里。
月暗星稀，一片漆黑，大院里空无一人。韦绍兰朝四周看了一会，看到整个大院里没有一点动静，就悄悄地走到了那个过道口前。因为天黑树密，过道里漆黑一团，什么也看不清。韦绍兰进到了长满杂树野枝的过道里，一边用手扒开着挡着面前的树枝和荒草，一边深一脚浅一脚地朝前摸索着。但她又不敢发出声响，因为楼房这边有窗子，稍微有什么动静，就会被楼里的鬼子兵发现。她慢慢轻轻地来到了过道的尽头。尽头还是让围墙围着，但是，墙边有一些并不高的树。于是，她就爬着树上到了墙上。而墙的那边就是河边。只要她从墙上扒着，就可以下到那边。
可以说她只要一从墙上跳下去，就可以像小鸟一样远走高飞，从此离开这座魔窟。可是，孩子还在屋里，她不能不要孩子。于是，她从树上下来，从过道中原路返回。走到过道口边时，她朝大院那边看了一会，发现没有什么动静，才进到了厕所里，解了个手，又回到了楼上的屋里。
这时，睡在床上的那个鬼子军曹被她进屋的声响惊醒了，朝她问了句话。她指了指自己的肚子，说自己拉肚子了。那个军曹也就一转身，又继续睡着了。
可以说逃跑的准备工作已经做好了，她很想把这个消息告诉给亚妹，让亚妹跟自己一起逃跑，可是，一连两天还是没有见到亚妹。韦绍兰就想亚妹是在鬼子的那个炮楼里，被鬼子看管得很严实，恐怕夜里出来不容易。于是，韦绍兰只能自己带着孩子逃走。
那天下午，韦绍兰本来要给鬼子兵洗衣服，可是，她装着病得很厉害，一直躺在床上打翻。鬼子军曹看到她病得那么厉害，就没让她洗衣服。而且，晚饭她也没吃，一直捂着肚子，在有气无力地呻吟。所以，夜里那个军曹就没派鬼子兵过来让她陪睡。她就穿着衣服躺在床上，一直等到夜深人静，寂静无声时，把孩子背在身上，然后悄无声息地下了楼，穿过大院，进到了那个过道里。
她的心在急剧地跳动着，但她却能沉着冷静，不慌不忙地穿过那段20多米的过道，从过道尽头的树上爬上了围墙上，然后翻过围墙，用双手扒着围墙顶端，慢慢地把身子从墙上放下，在双脚离地面还有两尺来高时，轻轻地一跳，整个人就落在了围墙的另一边。
第774章慰安妇的日本仔（5.重见天日）
慰安妇的日本仔（中篇小说）张宝同
她从墙上跳下来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身后的孩子也被惊醒了，开始要哭叫起来。她赶忙用包被把孩子的嘴给捂住，然后从地上站了起来。这时，她的腿痛得厉害，可是，她哪还顾得了这些，顺着小河边朝着村口那边的小石桥跑去。
小石桥离鬼子炮楼只有一两百米，她一边跑着，又不敢把孩子捂得太紧，害怕会把孩子捂得不能出气。她就把包被松开，可是，一松开，孩子就哭出声来。她又把孩子的嘴捂住，继续朝着石桥那边跑去。这是她这些天在河边洗衣服时早就观察好的。
一直过了小石桥，她才把包被松开。这时，她已经不怕孩子哭了，因为夜里有风，孩子的哭声不会让炮楼里的鬼子听到。过了小石桥就是村子。村子并不大，有几十栋房子，其中有一半已经被鬼子给烧了。从村里的小路上走过时，似乎还能让人闻到一股焦糊味。韦绍兰的心在突突地跳着，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心慌。她走走跑跑，老是觉得身后有鬼子在追。
穿过村子，可以清晰地看到月光下的小路。小路把她引到了一片树林的边上。她在进到树林之前，朝着身后看了看，只见村子在月光下十分地安静，这让她怦然急跳的心就一下子缓了许多。但她并没有放慢脚步，还是一路小跑地进到了树林里。
树林里很暗，几乎看不清路，但她只有一个信念，快快地离开这里。因为她知道这个地方非常地危险，一旦鬼子发现她跑了出来，就会很快地追过来。这样想着，她就不由地加快的步伐。突然，一只野鸡在林中惊乍地飞起，把林中惊出一片响声，几乎差点要把她的魂给吓掉。孩子也哇地一声哭出了声来。她一边哄着孩子，一边喘着气快步地走着。
她的心慌得厉害，在剧烈地跳动着，几乎要跳出了她的心口。泪水却在像泉水一样地流淌着。这是兴奋的泪水，还是屈辱的流水，她根本搞不清，也不想马上搞清。但她的泪水太多了，多得都无法控制，把她的衣服都湿透了。
出了树林，下到一片低矮的水田中间。因为田里早就没人种了，荒草长得有半人多高，她从半人多高的荒草中的小路上朝着不远处的几座突起的山峰那边走去。终于，她来到了一座山峰的下面，回过头来，并没有看到有人追来。于是，她喘了口气，顺着山边朝着自家那边的方向快步走去。山边其实没有路，但山边的田间却有小路。她想找到个村庄，好打听一下方向。可是，村庄都坐落在公路旁边，可是，她又不敢走在公路边上，因为她想鬼子说不定会开着车在公路边上找她呢。
正是深夜时分，天色漆黑，她顺着山边的小路一直朝着东边的方向走着。但山边绕了一个大弯，又拐到了公路边上。她开始还不敢上公路，可是，她知道鬼子到了天黑是不会出来的，就是他们出来也是要开着车出来，只要他们开车出来，就会开着大灯，这样她就有充足的时间躲起来。于是，她大着胆子走在了公路上。
从马岭镇沙子岭屯到新坪桂东的小古告屯村只有二十来公里。她想那天她被鬼子抓来时，光是坐车就坐了老半天时间，如果这段路要是走回去，至少还能不走上一整天。但是，她很高兴，她总算是从鬼子的魔爪下逃生出来了。
她顺着公路快步地朝前走着。她走啊走，不知走了多长时间，再朝路边一看，仍然是她生疏的陌生地方。因为天色很黑，也辩不清时间，她只是觉得已经走了很长时间了，差不多走了有七八个小时了，天也应该要亮了。可她一点也不觉得累，只是觉得有些饿。因为装病，她下午的晚饭都没吃。但是，她知道一旦回到家里，一些都会好起来。她也知道，她逃离了虎口之后，亚妹肯定会遭遇更大的灾难和更严重的摧残。可是，她没办法管她，她自己能逃命出来就已经是非常地万幸。
等到天麻麻亮时，可以清楚地看到公路两边的农田和村舍。可是，眼前的景色还是那样地陌生，让她都从来没见过。如果按照她的估算，这个时间她至少早就到家了。于是，她怀疑自己是不是把路走错了。这时，她累得不行了，也饿得直不起腰了，就来到一个小村子前，坐在一棵大树下歇着，好等着天亮之后，找人要点东西吃，再打听一下路。
过了一会，天开始大亮了，就见有位老婆婆从屋里出来倒尿盆。她走到老婆婆的面前，恳求地说，“老人家，救救我吧。”老婆婆见韦绍兰一大早地背着一个孩子，出现在她的面前，对她说着这样的话，很是疑惑，问，“你怎么啦？”韦绍兰哭着说，“我是从鬼子的炮楼里逃出来的。”
老婆婆马上把她进到自家的屋里。进到了屋里，她感到不那么冷了。老婆婆就问，“你是怎么让鬼子给抓住的？”她把自己被鬼子抓住的情形给老婆婆说了一遍。老婆婆就问，“你家在哪里？”她说，“在东坪镇的小古告屯。”老婆婆不知道，就进到里屋把老伴叫了出来。老汉一边穿着棉衣，一边对韦绍兰说，“你走错方向了，东坪镇在公路的东边，可你走的是公路的西边，越走越远了。”接着，他又说，“东坪镇那边我去过，离这时少说也有四十多公里。”韦绍兰一听这话，不由地泄了口气。不过，老汉对她说，“要不，你歇上一会，吃过饭，再朝那边走。”
老汉让韦绍兰和孩子在床上睡了一会，让老婆婆快快做饭。吃过饭，韦绍兰要离开了。老人给她准备了一些路上吃的锅巴，用纸包着，放进了她的衣兜里。因为白天走公路很危险，所以，老汉把韦绍兰送到了一条山路上，指着山路对她说，“你顺着这条小路一直朝前走，走到前面的村子里，再找人给你指路。”
韦绍兰背着孩子在山路上几乎又走了一整天，直到天黑时，才上到了公路上。顺着公路一直朝前走着，不知走到了什么时候，大概是在黎明时分，她终于看到了一处让她眼熟的小镇子。小镇子很黑，早就没人住了，所以，连一点灯光和动静都没有。她想了好一会，才醒悟过来，原来这是新坪镇，而他们家离新坪镇只有七八里路。她不禁有些兴奋，因为她终于找到回家的路了。
第775章慰安妇的日本仔（6.家人团聚）
慰安妇的日本仔（中篇小说）张宝同
她渴望着早点到家，见到亲人，可是，她又在想着她回到家里，丈夫和家人们，还有那些乡亲们会怎样地看她？是的，她毕竟不是从娘家回来，也不是出远门回来，而是从鬼子的魔窟里逃生出来。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她的身子已经脏了，臭了，沾满了屈辱和污点。她不知道家里人和村里人还会像从前那样地待她吗？可是，她顾不了那么多，她只想早早地回到家中。
她快步地走着，终于回到小古告屯村里。可是，村里像是被人遗弃了似的，多长时间都没住过人了。因为自从她被鬼子兵抓走之后，这个村子就再也没有住过人。韦绍兰来到了自家门前。可是，家门是锁着的。她没有钥匙，进不了家门，而且她也不敢呆在家里，害怕鬼子天亮了会开车过来抓她。于是，她背着孩子直接去了牛尾冲山的山洞那边。
出了村子，她又来到了三个月前被鬼子兵抓走的那条小路上，那幕可怕的情景又浮现在她的眼前。她一阵恐惧，像是鬼子在后面追着她，便惊魂未定地朝着山那边逃奔着。一直进到了山谷里，她才感到心里安定下来，不禁松了口气，然后顺着一条熟悉的小路，来到了山洞下。
这时，天色已经有些亮了。有人在山洞那边看到了她，就朝着她喊着。不一会，丈夫罗讵贤从山洞里出来，一路小跑着来到了她的跟前，说了声，“绍兰，你回来了？”她啥话也没说，啥话也说不出来，就一下子倒在丈夫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你那天干啥去了，为什么不管我和孩子？”说着，便用拳头打着丈夫的身上。丈夫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一边哭着一边安慰着说，“你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自从韦绍兰和孩子被鬼子兵抓走之后，他就对被抓的妻子和女儿不再抱有任何生还的希望。他想妻子和女儿早就不在人世了。看到妻子和女儿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这让他非常地意外和惊喜。看着妻子痛心万状，泪流满面，他顾不得那么多人在旁边，把年轻可怜的妻子紧紧地搂在怀里，不住地劝着她说，“别哭了，你哭个啥？不要哭了。”
韦绍兰放声地大哭起来，这是她憋屈了三个来月的悲哀和心声，她要把它倾吐和释放出来，“我受的苦和罪没法给你说呀。”丈夫也哭了起来，说，“你说了也是空的，别说了，只要你能回来就好。”可是韦绍兰还是哭着说，“我受的苦和罪都没脸给你说呀。”丈夫说，“那就不说了，我都没想你和孩子还能回来。回来了就好了，莫要再哭了。”
这时，婆婆也过来了，搂着她说，“闺女别哭了。老哭也没用。”这时，孩子哭了起来，婆婆就说，“别哭了。快给孩子煮点粥吃吧。”说着，婆婆忙着把她身后背着的孩子接了过来，一边抱着一边亲着。可是，孩子像是生了病似的，显得无精打采，头都有些直不起来。婆婆问韦绍兰，“孩子咋了？是不是病了？”韦绍兰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回答说，“我也不知道，这冷的天，我带着她一连走了一天两夜，是不是冻着了？”
接着，婆婆发现孩子的包被下面尿湿了，就把孩子抱在山洞里，让人掌着灯给孩子换尿布。婆婆把包被一打开，就见包被里的尿布上满是孩子拉的稀汤屎。显然孩子是病了，拉肚子了。过去，人们有病了，都会去临村去找那个胥老郎中，经他诊病和抓药，过不了两三天也就好了。可是，这时间兵荒马乱的，都不晓得胥老郎中去了哪里。
但是，孩子都病成这样，不找医生也不行了。于是，婆婆让韦绍兰的丈夫罗讵贤赶快下山去找医生。罗讵贤对韦绍兰说，“你好好地歇着，我就去找医生。”韦绍兰点了点头，叮咛说，“离公路远些，别让日本人看到了。”丈夫说，“知道了。”便快步地下了山。
韦绍兰已经一天两夜没有合眼了，又带着孩子走了一天两夜的路，早就累得站不住了。等丈夫一走，孩子让婆婆看着，她就来到山洞的一角，在席子上铺着的被子里睡了起来。她已经有多少天没有好好地睡过了。这次，她要好好地睡上一觉。韦绍兰很快就睡着了。可是，不一会，她就梦见自己正在从村子里朝山谷间走来时，碰见了鬼子兵，她吓得就跑，可是，不论她跑到哪里，都见有许多的鬼子兵光着身子在追着她。她想跑却跑不动，想躲却没地躲。眼看就要被鬼子兵抓住了，她吓得魂飞胆破，就喊着，“救命，救命。”
婆婆和小叔子坐在她的身边，拉着她的手说，“绍兰，你怎么了？”韦绍兰醒来了，一看身边不是日本兵，而是自己的亲人，就浑身颤栗地说，“我梦见鬼子来追我了。”小叔子说，“嫂子，别怕，有我在你跟前，你安心地睡吧。”婆婆为了给她壮胆，就把一把菜刀放在了她的旁边，说，“别怕，再见到日本鬼子，就用菜刀把他们劈了。”韦绍兰把菜刀握在手上，然后闭上了眼睛，又睡了起来。
可是，没过一会，她又梦见了鬼子兵来抓她。她握着菜刀朝着他们砍去。可是，日本兵像是什么怪兽一样，怎么砍也砍不死，怎么杀也杀不完，而且是越砍越杀，日本兵就越多。最后，她自己道是让日本兵给吓住了。她醒来了，想着刚才做过的梦，吓得再也不敢闭眼睛，不敢睡觉了。
第776章慰安妇的日本仔（7.孩子夭折）
慰安妇的日本仔（中篇小说）张宝同
丈夫一大早就下了山，去找医生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可是，到了中午还没有回来。这时，孩子又拉了两三次，拉的都是稀水，像是处于脱水状态。而且，孩子好像不行了，脸色苍白，出着虚汗，就跟打了霜的茄子，眼看就快没了气息。因为韦绍兰一直在睡觉，所以，婆婆让小叔子几次跑到山下的路上去看他哥哥找医生回来没。
婆婆烧了些米汤给孩子喝，可是孩子微着眼睛，有气无力地喘着气，根本就不喝米汤。你要喂她喝，她就嗷嗷地哭，而且哭泣的声音非常弱。有人见孩子不吃不喝，就烧了一碗红姜糖水给她喝，因为村里人只要是有点什么病，只要一喝这红糖姜水，就会很快地见到效果。孩子虽然了喝了一点红糖姜水，可是，只喝了两小口，就再也不喝了。等韦绍兰睡过一会，起来看孩子时，孩子好像病得更厉害了。她给孩子喂奶，孩子不但不吃奶，还开始呕吐起来，把大人的衣服和被子弄脏了一大片。
什么办法都试过了，孩子非但没有好起来，病情却在越来越严重。韦绍兰非常着急地等着丈夫能快快地把医生找来。大概到了下午午后时分，丈夫才把临村的那位年迈的姓胥的郎中找来了。这位姓胥的郎中约有五六十岁，瘦瘦的高高的，一把白须一副眼镜。他跟着罗讵贤来到了山洞里，一不坐二不休，就让韦绍兰把孩子抱到洞口的亮光处，开始给孩子号脉。他一边号着脉一边摇着头，然后，就对旁边的罗讵贤和韦绍兰说，“这孩子的脉太虚太弱了，恐怕没救了。”
罗讵贤用恳求的口气说，“胥大夫，你就想想办法吧。”可是，胥郎中叹了口气说，“太晚了，已经没有办法了。”说着，便要离开。可是，韦绍兰却一下子抱住了他的腿，跪下来说，“求你了，胥大夫，求求你了。”可是，胥郎中还是把头摇得跟布郎鼓似的，说，“都这个时候了，我也是回天无术了。”说着，便甩开韦绍兰的胳膊，大步地从洞口出来，朝着山下走去。
看着胥郎中头也不回地朝着山下走去，韦绍兰夫妇和公婆等一大家人都围着孩子一愁莫展地叹着气。这时，村里有位叫尹三的人，对罗讵贤和韦绍兰说，“我有个办法治拉肚子挺有效，就是把大烟壳煮水喝，我这人就常常拉肚子，只要一拉肚子，就用大烟壳煮水喝，而且是一喝就好，非常有效。”
这个方子过去韦绍兰也用过，也觉得挺有效，就对丈夫说，“要不，就试一试？”罗讵贤也没有什么法子了，听妻子这么说，也就说，“那就试试吧。”然后对尹三说，“那就拜托你回去给我们取上一些回来，等哪天我请你喝酒。”尹三说，“没说的。”罗讵贤又说，“孩子的病已经不太好了，你最好快去快回。”尹三说，“我这就回村去取。”说完，便一路小跑着下了山。
尹三一路上没耽搁，加上这里离村子也只有一两公里，所以，傍晚时分，尹三就把一小包大烟壳和熬药的罐子取回来了。罗讵贤找了几块石头，在洞口外面一掷，找点树枝一点，就熬起药来。等药烧好了，把汤倒在一个小碗里，放凉给孩子喝。可是汤药很苦，孩子不喝，韦绍兰和丈夫就给孩子强喂着喝。
孩子喝完药，就开始睡觉。本想孩子喝过药会慢慢地好起来，可是，过了一夜，第二天早上醒来时，韦绍兰再去看孩子，就发现孩子的身子冰凉，再一摸孩子的鼻孔，已经没气了。韦绍兰赶忙把身边的丈夫叫醒，说，“孩子不行了，没气了。”丈夫赶紧用手摸着孩子的鼻孔，摸了好一会，说，“完了，孩子完了。”说着，便把两只手捂在脸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韦绍兰把孩子抱在怀里，伤心地哭了起来。她知道孩子会这样，完全是因为自己，如果不是被日本兵抓走，孩子咋会跟她受这大的苦和罪，会得这种病？韦绍兰的公婆和家人也都走到她的身旁，一副悲情伤感的样子。婆婆默默地把孩子抱了过去，脸上满是泪水。公公没有流泪，但他一边吸着水烟一边不住地叹着气，目光朝着洞口外面的远处凝望着。
这时，婆婆走到公公的面前，问，“咋办？”公公没好话地说，“埋了嘛，你说咋办？”听着公公这话，韦绍兰感到很是自责，她对婆婆说，“都怪我，要不是我让鬼子抓去，哪会有这事？”婆婆安慰着她说，“不能怪你，谁愿意让鬼子抓去？”韦绍兰就对丈夫低声说，“算了，就把孩子埋了吧。”丈夫一直吸着烟，过了好一会，也没说话，就跟别人借了一把铁锨，从洞口走了出去。
不一会，村里的乡亲们都得知孩子死去的消息，纷纷地过来，说着各种话安慰着韦绍兰和公婆。韦绍兰和公婆听着大家的安慰，心情反而更加难过了，他们一起出了山洞，看着丈夫在一个小山坡上挥动着铁锨挖着坑，就抱着孩子朝着那边走去。
等他们来到那个小山坡上，丈夫已经挖好了一个不很大的土坑。于是，公公让韦绍兰的小叔子从洞里拿来了一片苇席，把孩子用席子一卷，放在了坑里。大家围着那个坑放声地哭了起来。哭了一会，丈夫就挥锨往坑里埋土，直到把那个土坑填满，围成一个小土包。
太阳很明亮地照在山坡上，但冬季的风在呼呼地吹着，让人感到了一阵阵的寒冷。大家又在土堆前哭了一会，才离开了孩子的坟前。回到洞子里，别的人家都忙着在洞前做饭和吃饭。可韦绍兰一家哪有什么心情做饭和吃饭，男人们都坐在洞边的石头上沉闷地吸着烟，女人则坐在洞子一角抹着泪。可是，什么东西能抹去他们心中的悲哀和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