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朝局大变!
心中的一口气吐出来之后,曹操心头也是轻松了不少。
他虽然是魏王,在这个时代,在九州大地,乃至是这个世界,他都是最有权力的人之一,但就是这样的人,心中也是有隐患的。
他不惧一切的强敌,哪怕是马超韩遂在长安想要造反,他的眉头也没皱一下。
因为这些人都是可以通过暴力解决的。
但是家事,却是不能通过暴力的方法处理。
曹操不忍,也不能!
在今天发生的事情之前,曹操心中其实是有很多遐想的。
一人为王,兄弟当朝辅佐。
但很显然,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曹操知道,他必须在自己能动的时候,为自己选择一个继承人,而另外一个人,则是要打消他的念头。
这个国家,是经不起内乱的。
一乱起来,在暗地里面潜藏的力量便会死灰复燃,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打着复汉的旗号造反。
这是曹操不想看到的局面。
他需要一个有能力的继承人,而且在权力交接的时候,还要不能有乱子出来。
最关键的是,他希望自己的几个儿子都能安然无恙。
曹操进入曹冲所在的牢房,也不在意这牢房的灰尘,坐在床榻上面,看着曹冲的模样,心中仿佛是有无数的话要说,但是话在嘴中,他反倒是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最后只得是看着曹操。
曹冲两世为人,自然知道曹操心中百感交集的念头。
其实说起来,曹操在是魏王之前,他还是一个父亲。
没有一个父亲不想要自己的后代过得好的。
这对于普通人家来说,这个要求或许很简单,但是对于王侯之家,这一点却是很难。
曹操为此愁断肠。
所以曹冲侧身,直了直曹操的背,用生疏的手法帮曹操按摩捶背起来了。
曹操感受到了曹冲的动作,脸上一笑,闭上眼睛,没有说别的话,只是露出了一副享受的模样。
曹冲生疏的按摩手法或许无法给曹操带来什么极致的按摩享受,但是曹操却仿佛是受到了世间上最好的按摩手法一般,这一脸的享受是许褚没有看过的。
看到曹操一副享受的模样,许褚的背的有些酸了。
哎哟喂!
回去老子也要让许仪那家伙给我按按。
按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曹操舒了一口气,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直了直身子,曹冲也收回自己的手,不再按摩了。
曹操拉着曹冲的手,慢慢的走出牢房。
两个人没有说话,但是此时却是胜过一切煽情的话。
在曹操的护送之下,曹冲出了廷尉狱,而在廷尉狱旁边,则是廷尉府。
廷尉府很大,院落很高,是魏国的重要部门之一。
此时,夜空上面已经是满天星斗了,天上没有月牙儿,但夜空却是不暗。
点点星光,照亮了这片地穹。
曹冲对着曹操行了一礼,没有说太多的话,曹冲缓步走回自己的车驾,而曹操看着曹冲的背影,对着许褚挥了挥手,也是慢步走回自己的车驾那里了。
只是曹操的步伐不像曹冲那么轻便,他的脚步很大,步伐很快,眼中,也是无比的凌厉,里面充斥着杀气。
既然要让曹植在继承人的名单中消失,那么,朝中的那些人,也是时候腾腾位置了。
曹操乘着车驾离开了廷尉府,车轮在朱雀大道上只留下骨碌碌的声响,很快,那巨大的车驾便是在曹冲面前消失了。
而曹冲则是缓缓的坐上自己的车驾。
此时车驾上面,有一个女人。
这是一个双眼通红的女人,显然是哭过了。
正是辛宪英。
辛宪英一言不发,只是一下子扑上来,狠狠的抱住曹冲。
曹冲此时也不想说太多的话,他手轻轻的抚着辛宪英的后背,只能缓解辛宪英心中的恐惧。
对于曹冲来说,他知道曹操要自己来廷尉狱的想法,所以他心中没有任何的着急恐惧,但是辛宪英不一样。
她生怕曹冲受到什么刑罚迫害,所以她一上来,便是扑向曹冲,抱住曹冲的同时也是在检查曹冲身上有没有少什么部件。
还好,夫君并没有受到刑罚。
辛宪英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但脸上非但没有喜色,反倒是哭了起来了。
对于女人心中的想法,曹冲有时候还是真是搞不懂,只好把辛宪英抱得更紧了。
哭了一会儿之后,辛宪英才抬起红肿的眼睛,怯生生的看着曹冲。
“夫君,你怎么一直看着我,我脸上难道很不好看吗?”
辛宪英连忙把脸上的泪水擦拭掉,头却是靠在曹冲的胸口上面。
曹冲脸上挤出一点笑容,捏了捏辛宪英的鼻子,有些疼惜的说道:“你哭鼻子的样子可不好看,你再哭鼻子,为夫以后可不要你了。”
听到曹冲的一句打笑,辛宪英娇哼了一声,心中伤感反倒是下去了不少,只是伏在曹冲的胸口上。
今天曹冲被人下了药,现在身子还是有些虚弱的,因此并没有那些龌龊的想法。
曹冲对着车夫吩咐了一声,洛阳侯的车驾很快就开启了。
而在曹冲的车驾离开了之后,一脸颓然的曹植也从廷尉狱中走出来了。
崔氏脸上带泪,在崔氏身后,还有一个独眼文士,正是丁仪。
看到曹植出来,丁仪连忙对着曹植行了一礼,而曹植却是看都没看丁仪,只是慢步走到自己的车驾那里,脸上却是不断的掉着泪珠。
丁仪侧目看到了曹植如此模样,眼中的鄙夷一闪而逝,他转了一下身,恭送着曹植的车驾离开廷尉狱。
待曹植离开之后,丁仪眼神闪烁。
很显然,丁仪已经在想改换门庭的事情了。
今夜的邺城很是安静。
但是过了一晚之后,曹操一道又一道的旨意,让邺城看似平静的水面彻底的撕去了表面的伪装。
邺城,开始风云激荡起来的。
而作为正主,曹冲这几天却一直待在家中,对外称病着,并不接客。
就在朝臣以为曹冲曹植失势的时候,曹操却是大力的提拔了曹冲的幕僚,类似于徐庶诸葛亮庞统,基本上都是被升了两级,像是周不疑等人也是提拔了一个议郎的位置,从洛阳被召回邺城了。
从曹操的一步步的举措来看,曹冲并没有失势。
但曹植,却是真的凉了。
第四十九章 送别曹植!
邺城外面的风起云涌,与洛阳侯府仿佛是没有半点关系的。
曹冲一天到晚待在洛阳侯府,一方面,曹冲确实是身体有些虚弱,他需要休息。
被人下药,再去做那样的事情,曹冲没有伤到根基就算不错的,要是说完全没事,那才是一件怪事。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曹冲决定先不理窗外事,先把身体养好,在休整身体的这段时间里,曹冲顺便旁观一下朝堂势力的变幻,诡谲波涛。
他现在没有必要出场,在这个时间里面,曹冲最好的做法其实是做一个旁观者,直到这件事情的余波消散为止,因为在这个特殊的时间段里面,不管是曹植还是曹丕,其实都是安心在家的。
既然他们耐得住性子,没理由自己会耐不住性子。
而曹冲恰好也需要这一段时间来休息。
在得到这么一个空闲之后,曹冲也算是在家将自己的几个妻妾好好的陪了一下了。
日后自己的时间肯定是越来越少,这点无可置疑,所以在这个时间段里面,曹冲尽量的多陪陪自己的女人。
一夫多妻制本来就很难所有人都顾及到,所以这几天曹冲也是放得很开的。
几天的不理案牍之事,也让曹冲的精神好了不少。
当然,今天的曹冲是再也无法待在家中了。
若是之前曹冲是可以待在家中的原因是是因为朝堂的诡谲波涛,但是今天,即使是有诡谲波涛,曹冲也得出去。
因为在今天,曹植即将离开邺城,返回他的封地,作为他的兄弟,曹冲这个时候有必要在场。
当然,曹冲原意去送曹植,心中绝对是没有勉强的。
曹冲对与曹植没有恨,实际上,曹冲对于曹丕也是没有恨的。
曹植离开邺城,对于曹植他自己来说是一件好事,而对于曹冲来说,自然也是好事。
之所以说是对曹植是好事,自然是因为曹植不是政治这块料,在邺城这趟浑水中驻足,日后可能他的结局就没有今天这般体面了。
说不定日后直接就是人头落地了。
而对于曹冲来说也是个好消息,则是因为曹植的离开,给曹冲手下的人挪了很多的窝。
因为曹植的离开,曹冲的势力得到了很多升迁的机会,而按照往常,这般升迁,最少是要再等几年的,而很显然,因为曹植离去的原因,让曹冲与曹丕的决战提早到来了。
既然如此,那对于曹植的“恩情”,曹冲自然不能等闲视之。
所以曹冲身着一身正装,身边带着高义等人,坐在洛阳侯的车驾之上,不缓不慢的走到了邺城东门了。
此时邺城东门还尚属清晨,所以行人不多。
而今日来送别曹植的人也不多。
远远看去,如一张破布一般,零零碎碎的没有多少人,丁仪兄弟此时也没在此处。
能在此时送别曹植的,不是心中感佩曹植知遇之恩的人,便是心存幻想,觉得曹植并没有真正失败的人。
他们觉得曹植还没有败,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曹冲从邺城东门出来,隔着王侯车驾的窗帘往外面看,觉得这些人多的是后者,前者的可能性倒是比较小一些。
锦上添花者有,雪中送炭者少。
门前车水马龙,与门可罗雀,其实差别并不大,差的,只是人心罢了。
曹冲在人群之中环视,发现没有杨修的身影,猛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才想起来早在昨天,杨修就已经在流放路上了。
既然已经到这里了,曹冲也就下了马车。
下了车驾之后,曹冲慢步前行,那些送别曹植的人大多是认识曹冲的,即使是不认识曹冲,看到曹冲的一身冠服,加上如此年轻的年纪,也该知道曹冲的身份了。
所以那些人纷纷让道。
让道之后,曹冲也是看到了曹植的车队。
曹植的车队不大,也不小。
整个车队有十几辆马车,里面有的是妻妾美姬,但更多的是财宝古玩字画。
曹植在邺城多年,要说没有一些积蓄,那是不可能的。
重宝在身,而在这重宝周围,则是一群悍卒。
曹冲从这些士卒的悍勇之中,可以辨认出这是一支铁血强军,最少是虎士一个级别的。
因为这些护卫的统领,正是虎痴!
许褚亲自护送,也可以看出曹操对于曹植的喜爱了。
可惜,这喜爱再也不能在朝堂之上给与曹植优厚了。
曹操选择让曹植做一个富贵侯爷。
看到曹冲过来,有些送别的人眼中露出了恨意,很显然,这些面露恨意的人,很显然就是前者,也就是真正心向曹植的人。
可惜,这样的人还是太少了。
在送别的几十个人之中,只有寥寥几个敢向自己露出恨意的,其他的,则更多是献媚。
曹植已经失败了,虽然他们觉得曹植不会这么容易就失败,从曹植的护卫长是许褚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曹操还是很喜爱曹植的。
但即使没失败,在短时间内,曹植也是蹦达不了的了。
所以他们为了自己的前途着想,想要巴结曹冲的心也就不难理解了。
曹冲没有理会这些巴结自己的人,他径直走到马车前面。
那些人看到曹冲没有这个兴致,自然不敢真的上前去。
万一被当成刺客砍了,那自己真的是有苦说不出了。
那些人给曹冲曹植空出了一个巨大的位置。
曹冲站在曹植的车驾之下,此时他仰头看着车驾之上的男人。
车驾上的男子自然是曹植,此时曹植眼色灰白,看起来没有多少生气,本来不甚健壮的身体,如今看起来也变得消瘦起来了。
如同一个竹竿一般,仿佛一阵风就可以把他吹倒。
曹冲看着曹植,曹植也在看着曹冲。
车下的曹冲此时丰神玉润,但脸上倒是没有多少得意。
在放下了所谓的夺嫡之后,曹植的心也平和下来了。
他将一脸恨意的崔氏赶了下去,把曹冲迎了上来。
曹植的车驾比曹冲的车驾还要大一些,上面的装饰也是豪华很多。
曹植给曹冲斟了一尊酒,曹冲也是为曹植斟了一尊酒。
曹冲把自己斟的酒放在手上,对着曹植行了一礼,递到曹植手上。
曹植一愣,只得是把自己斟的酒放下来,接过曹冲斟的酒,很是豪爽的一口把酒饮下了。
一剑恩怨消,一酒泯恩仇!
一杯酒之后,曹冲与曹植的恩怨情仇也散了。
因为从今天开始,曹冲与曹植已经没有利益冲突了,既然没有利益冲突,自然也没了所谓的恩仇了。
至于之前的事,也在这杯酒中消散了。
曹冲看着曹植将一杯酒喝下之后,只是在嘴中吐出了两个字。
“珍重!”
曹植一笑,对曹冲也只是吐出了两个字。
“保重!”
离别多离愁,但这情况在曹冲与曹植这里是行不通的。
在这离别酒上,两个人都在笑,一个坐在车驾上笑,一个站在地上笑。
过了很久,两个声音都消失在邺城东门了。
而曹植的车队,在曹冲的眼中也只剩下一缕黄烟了。
曹植解脱了,回到了自己的封地,或许可以做一辈子的富贵侯爷,但我曹冲的征途,却还刚刚开始!
曹冲紧握拳头,眼睛闪烁着摄人心魄的光彩!
曹丕,从今日起。你的招式,我曹冲接了!
第五十章 甄宓出家!
曹冲在东门送别曹植,而在五官中郎将的府邸之中,甄宓一脸黯然,此时也是在收拾着手上的衣物。
她带的衣物不多,大多是颜色朴素的,并没有带颜色艳丽的衣物。
看到甄宓在收拾衣物,小小的曹睿快步跑过来,小巧的脸上紧紧的绷着,看起来像是在生气一般。
他一只手拉着甄宓的衣袖,撒娇一般摇晃着说道:“娘,你这是要干嘛?”
听到曹睿问这个问题,甄宓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了,但好在甄宓紧紧的咬了一下舌尖,很快就把眼中的泪水收回去了。
她小心翼翼的用袖口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笑着对曹睿说道:“睿儿,娘亲今天要去你外祖母那边过几天,娘不在身边的日子里面,你可要听你二娘的话,知道吗?”
曹睿小嘴唇紧闭,他死死的保抱住甄宓,摇摇头。
他一脸倔强的说道:“我不要娘亲走。”
甄宓心中一颤,在这个时候,见到自己儿子的这副模样,甄宓的眼泪差一点又忍不住要决堤了。
她抬头,眼睛望着屋檐,这才让几欲崩溃的泪水抑制下来。
缓了一会之后,甄宓小力拍打在曹睿身上,笑着说道:“娘亲只是出去几天,过几天娘亲就回来了,到时候娘亲要检查你的功课,看你有没有不听夫子的话,在偷懒....”
说着说着,甄宓心中也有些感伤起来了。
“唉,到时候娘回来看你的时候,你的个子都长到为娘都认不出来了。”
甄宓将曹睿紧紧的抱在怀中,曹睿也是把甄宓紧紧的抱着。
甄宓在曹睿看不到的地方把眼泪擦拭掉,小力的拍打着曹睿的小背。
曹睿与甄宓母子温存片刻之后,郭女王便到了。
郭女王一身正装,当然,与甄宓的朴素衣物比起来,两者的气质也是没有差太多。
甄宓的美,不仅仅是在外表,更多是还是她的气质。
而气质,不仅仅是先天得来,也不是打扮就行了那么简单,这是一个人言行举止体现出来的。
郭女王复杂的看着甄宓,最终还是向着甄宓行了一礼。
甄宓为了曹丕的利益,不惜牺牲自己的名声,而声名不保的甄宓也没有资格做曹丕的夫人的。
郭女王想过自很多次己是如何坐到这个位置的,但是却没有想到自己会是这样得到这个位置的。
说实在的,郭女王与甄宓天然的站在对立面上,就如同曹丕与曹冲站在对立面上一般。
正房的位置只有一个,但人却有两个。
郭女王如愿的坐上了这个位置,但她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这不是自己得到的,这更像是甄宓丢弃的。
而事实上,这的确是甄宓丢弃的。
本来甄宓即使是做不成正房,也是可以做侧室的,但很显然,甄宓不愿意,并且向曹丕说了自己要出家。
女人出嫁,那便是尼姑,也就是比丘尼了。
依《大爱道比丘尼经》所载,比丘尼的出家,始于佛陀的姨母摩诃波阇波提,她誓守八敬法,而被允许出家受戒。
在我国,依《比丘尼传》卷一所述,西晋·建兴年间,尼僧净检从西域沙门智山剃发、受十戒。升平元年二月,请昙摩羯多立比丘尼戒坛,净检等三人共于坛上受具足戒,这是我国比丘尼的开始。
当然,这只是有记载的比丘尼开始的时间,实际上,在这个时代,已经是有女子出家了,只是人不多而已。
出家便是要斩断七情六欲,甄宓决定放下所有的事情。
当然,她最放不下的自然是自己的儿子,但甄宓知道,以她自己的性子,无法给自己的儿子带来多少好处,反而因为自己的原因,让曹睿处处受到曹丕的刁难。
而郭女王不一样,郭女王深受曹丕的喜爱,最重要的一点,在郭女王跟了曹丕接近十年的时间里面,郭女王也没给曹丕诞下子嗣,这也是郭女王一直成不了正房的原因。
母以子贵,连子都没有,母何以贵?
郭女王来了之后,甄宓站了起来,她对着郭女王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话。
甄宓收拾桌塌上的衣物,在自己最忠心的侍女的陪同下,坐上了一辆灰色的马车。
甄宓去出家的比丘尼庙离邺城并不远,要回来的时候她可以回来。
当然,甄宓是不想回来的。
在这个府邸之中,她实在是担惊受怕,实在是忍够了。
既然我走了之后,睿儿不仅不会被冷落,反倒是能够有更好的发展,那我还留在这里干嘛?
成为睿儿前进路上的阻碍吗?
甄宓摇摇头,她希望自己的儿子过得好,起码过得比自己要开心。
马车骨碌碌的在朱雀大道上行走着,很快就消失在五官中郎将的府邸之外了。
而在房间里面,郭女王脸上露出几点笑意,她俯身把曹睿抱了起来,小声说道:“睿儿,以后就由娘来照顾你了,好吗?”
曹睿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门外,并没有听郭女王的话。
面对着曹睿的无动于衷,郭女王丝毫不在意,在自己生身母亲离开之后,曹睿悲伤那是理所应当的。
郭女王觉得自己要给曹睿一点时间。
郭女王没有子嗣,因为这个原因,她才会要曹睿,才会对曹睿抱有宽容,溺爱之心。
因为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郭女王不介意曹睿的无动于衷,而郭女王的侍女却是不开心了。
她刚要开口说话,却是被郭女王阻止了。
过了许久,曹睿仿佛是失了魂魄一般,整个人仿佛都焉了,变得六神无主。
他紧紧的抱住郭女王,大声的嚎哭起来了....
曹睿虽然年纪尚轻,但是他不傻。
今天的种种情况,不管是甄宓身边的侍女,还是周围人的眼神表情,亦或者是甄宓出行的马车,怎么看都不像是要去娘家探亲。
而且现在是上巳节前后,为什么要回娘家探亲?
曹睿虽小,但是已经嗅到了事情的异样了。
如今,他再听到郭女王的话,事情的大概也在曹睿心中演绎起来了。
曹睿紧紧的抱着郭女王,郭女王大喜,连忙抱住曹睿,轻轻的拍打着曹睿的后背,却是浑然没看见曹睿紧握的拳头,以及那被掩盖在自己臂弯下充满仇恨的眼神。
第五十一章 拜访荀彧!
五官中郎将府邸的情况,曹冲自然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在邺城东门送别曹植之后,并没有回到自己的府邸,反而是坐在车驾上,往着朱雀大道的另一个方向去了。
在曹冲车驾上面,有一副字帖,这字帖是前代书法家蔡邕的真迹,因为蔡邕书法出名,加上他的存世作品比较少的原因,所以他的书法作品向来都是十分珍贵的。
钟繇都是以有蔡邕的书法作品为荣的。
拿着这幅珍贵的书法作品,曹冲的目的是朱雀大道另外一边的荀府。
这个荀府不是荀攸的府邸,而是荀彧的府邸。
曹冲毕竟是要在荀彧手下做事的,按照这个时代的惯例,是要去见一见上司的。
所以曹冲在休整了几日了之后,决定去见一见荀彧了。
毕竟在尚书台做事,要是没有得到荀彧的首肯支持的话,自己是寸步难行的。
荀彧早年被称为“王佐之才“,初举孝廉,任守宫令。后弃官归乡,又率宗族避难冀州,被袁绍待为上宾。其后投奔曹操。官至侍中,守尚书令,封万岁亭侯。因其任尚书令,居中持重达十数年,处理军国事务,被人敬称为“荀令君“。
后来因为反对曹操称魏公而受曹操所忌,调离中枢,在寿春忧郁成病而亡(一说服毒自尽),年五十。获谥敬侯,后追赠太尉。
在三国的谋臣之中,荀彧可以进入前三的位置,没有荀彧,也就没有曹魏,自然也没有所谓的三国了,可能曹操就在吕布肆虐兖州的时候就投降袁术,也就没有后世经典的以弱胜强的官渡之战了。
对于荀彧,曹冲心中是存有敬意的,他敬佩这个老人!
之所以说荀彧是老人,是因为在这个时候,荀彧已经五十多岁了,这个时代的五十多岁,完全是后世的七十多岁一般的,说是老人,也确实是没问题。
乘着清晨荀彧还没到尚书台,曹冲出发去拜访一下荀彧了。
骨碌碌~
车轮翻滚,周围的景物倒退,很快,曹冲便到了荀彧的府邸了。
荀彧的府邸并不大,门前也没有多豪华,反而是很许多书生之气。
有些书香年华的味道。
庭前绿树成荫,几个石人摆放其中。
曹冲此次前来并没有邀约,他也没打算在荀府中吃饭,于是便让高义先带着自己的印信去通知一下荀府。
最起码,自己的身份也是一个县侯,在爵位上还是要比荀彧的万岁亭侯要高两个级别的。
所以当曹冲到达荀府之后,在荀府门前,已经是有一个人在等候了。
这个人曹冲认识,他是荀恽,是荀彧的长子,也是曹操之女安阳公主曹秋的丈夫。
曹秋是卞夫人的女儿,但毕竟是曹氏血脉,与曹冲也是关系很近的。
曹冲很快就下了马车,并且阻止了想要给自己行礼的荀恽。
“长倩兄,你是我姐夫,仓舒岂能受你的礼?”
对于荀彧的家中人,曹冲觉得自己给他们多一些面子比较好。
荀恽听到曹冲这句话,眼底有一丝自得,但还是倔强的把礼节行完了。
“我虽然是你姐夫,但是我是县男,你是列侯,县男见列侯,自然是要行礼的。”
曹冲在外面再与荀恽客套几句,马上说明自己的来意了。
“长倩兄,实不相瞒,仓舒此次前来,是想要拜访尊府的,不知尊府如今可有空闲?”
对于曹冲这句话,荀恽也没有多少吃惊,在这个府邸之中,值得让当朝权势最大的两个人之一拜访的,那只有一个人了。
也就是荀彧。
所以荀恽一笑,说道:“父亲现今在打拳,我这就带你过去。”
直接带过去,这好像有些不妥吧?
所以曹冲对着荀恽行了一礼,说道:“长倩兄,还是你先去通报一下尊府,也让仓舒不至于失了礼节,你说是也不是?”
曹冲虽然说出这句话来,但是荀恽却是没有接曹冲的这句话,反倒是笑了起来了。
“父亲早就知道你会来了,他与我说若是你来了,直接带过去就行了。”
曹冲一愣,荀彧作为官场老油条,自然也是明白其中的礼节的,如此,安排荀恽说出这种话来,也就是情有可原的事情了。
既然人家都不介意,曹冲也不扭扭捏捏了,直接跟着荀恽进了荀府之中。
荀彧的府邸曹冲倒是第一次进来,从这府邸的摆设上看,也可以看出荀家不愧是颍川士族的代表。
在荀府之中,有一片竹林,郁郁芊芊,在阳光下闪着微光。
竹,枝杆挺拔,修长,四季青翠,凌霜傲雪,倍受中国人喜爱,与梅、兰、菊并称为四君子,与梅、松并称为岁寒三友,古今文人墨客,爱竹咏竹者众多。
苏轼有云:“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
古代文人骚客们对竹子的喜爱可见一斑。
除了竹林之外,在院墙里面,还有几株木香,攀爬在院墙上面,争奇斗艳的开放着。
木香花有着独特浓郁的花香,是攀援灌木,种在墙边或是花篱上。初夏时木香开花,一簇簇,一团团,白的如雪,黄的似霞。
传说中的玉皇大帝出巡时,喜欢用木香的蔓藤来铺路,可见木香气韵之高雅。
古时的女子身上常佩带木香花,若遇知心人,则解佩以木香花相赠。
除了木香竹之外,还有诸如白玉兰,在池塘里面还有荷花,在路旁甚至还有海棠树。
单单以这荀府里面的景物来说,这都可以说是植物园,而非是住宅区了。
曹冲大饱眼福,而荀恽三弯九绕,很快就把曹冲待到了一片幽僻的竹林下面了。
竹林挡着初晨的阳光,这些阳光被细细碎碎的竹叶切割着,只在地上留下了一些稀稀疏疏的光散。
而在此处,曹冲也看到了他想要见的人。
荀彧。
荀彧此时在打着拳,看那架势,好像是五禽戏一般。
五禽之戏:一曰虎,二曰鹿,三曰熊,四曰猿,五曰鸟。
此时荀彧打的是虎式。
虎士迅疾又凶猛,倒是在荀彧手上打出神韵来了。
不过,在这身形矫健之中,曹冲也是看到了荀彧两边的白发。
荀彧终究是老了,哪怕是有五禽戏在身,他也是老了。
五禽戏可解身愁,但解不了心愁。
而在这几年,荀彧的心中很是折磨。
因为心中有愁,而且此愁难消,所以即便是荀彧每天练习五禽戏,他的人还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下去了。
第五十二章 五禽戏与太极?
对于荀彧心中的愁苦,曹冲在心中也知道。
事实上,很多人都知道。
曹冲知道,曹丕知道,荀恽知道,荀攸知道。
就连曹操都知道了这件事了。
而在后世,荀彧也是因此而死的。
建安十七年,曹操欲进爵国公、加封九锡(九锡是古代帝王对大臣的九种赏赐,有车马、衣服、乐器、武士、弓矢等,这是对大臣的最高礼遇)。
荀彧认为:“(曹操)本兴义兵以匡朝宁国,秉忠贞之诚,守退让之实;君子爱人以德,不宜如此“,因此惹怒了曹操。
同年,曹操征孙权,让荀彧到谯县劳军,荀彧到达以后,曹操乘机把他留在军中。封荀彧为侍中、光禄大夫,持节,参丞相军事。曹操军至濡须,荀彧因病留在寿春,不久忧虑而死,时年五十岁。谥号敬侯。
关于荀彧的死,史书上还有这样的说法:当时曹操赠送食物给荀彧,荀彧打开食器,见器中空无一物,因此被迫服毒自尽。
也就是盒中无果,请君自采(裁)的意思。
当然,这都是后世的故事了,在这个时候,因为曹操的威势过于巨大,携统一天下的声望与功劳,即便是进位魏王,荀彧也是没有在明面上阻止,只是在忧郁抑郁在心中罢了。
而荀彧之所以没有在明面上阻止,自然是曹操把蛋糕做大了,而且曹操有这个功劳,足够封王的功劳。
在后世,荀彧之所以被荀彧阻止,是因为曹操在赤壁战败之后还想要进位魏公。
你丫的地盘没多打出一些来,这蛋糕都没做大,你就想着吃了?
没门!
当然,这都是曹冲心中的猜测,至于荀彧心中真正的想法,曹冲也是不好猜测的。
荀彧即是忠心与曹操,又是忠心与汉献帝刘协的。
曹操对于他有知遇之恩,他不得不报,而汉献帝,亦或者汉室,是他心中的寄托,也是这个时代老知识分子心中的寄托。
在曹操野心未膨胀之前,他心中的想法也是与荀彧一般的,但是权力是最能腐蚀人心的,不管你是英雄还是狗熊。
曹操已经不想当一个辅政之才了。
他手上要握着权力。
这就与荀彧心中的兴复汉室不一样了。
利益冲突,可以重整利益,最不济还可以放弃利益,但是理念信仰之争,却是不能放弃的。
就是荀彧想放弃,也放弃不了了。
要是荀彧放弃了自己的理念的话,就如同失去灵魂的人一般,信仰失去了,比夺了性命还要严重。
但是不放弃,又能做什么?
公然反对?
还是政变?
荀彧心中迷茫,他在此时,即使是王佐之才,即便是把持尚书台十几年,被他举荐的人遍布整个中枢以及地方郡县,他还是迷茫。
因为困惑,因为迷茫,因为不知所措。
所以荀彧一天到晚都生活在纠结之中。
他在兴复汉室与侍奉曹操之间徘徊挣扎。
曹冲看到如此模样的荀彧,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如此名士若是凋零,便是这个时代的损失。
但是,即使是自己不想要荀彧死,自己能够阻止这一切吗?
曹冲反问自己,很快就摇头了。
即使他现在手握着朝堂上很大的权力,但是与荀彧和曹操比起来,依然是如同牙牙学语的小孩一般。
曹操本来就是这个地方的王者,而荀彧,则是把持尚书台十数年,两者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若不是荀彧的势力太大,曹操也不至于在进攻濡须口的时候把荀彧带上,并且把他手上的权力给削了。
心中思绪纷飞,而荀彧看到曹冲前来,暂时的放下了手上的工作,他缓缓的吐出了一口浊气,对着曹冲说道:“今日来看我了。”
荀彧这句话没有任何的疑问语气,就仿佛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一般,倒是让曹冲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所以曹冲找了一个说话的话题。
“令君,你方才所打的拳,可是《五禽戏》?”
咦~
荀彧轻咦了一声,眉眼上也有了些许好奇的神色。
“怎么,仓舒你也听过这套养生之法?”
曹冲点了点头。
这可是可以延命的好东西,曹冲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仓舒在之前对这五禽戏也有所耳闻,可是华佗传出来的?”
荀彧摇摇头,说道:“是一个友人相送,是不是华佗的作品,我倒是不知道,若是有空,我倒是会去问问那个友人,不过他现今不在邺城。”
友人,不在邺城?
曹冲一愣,心中浮现出一个人的影子。
司马懿!
话说这位仁兄在上辈子是靠着自己的顽强不息的生命,生生的熬死了三代的人。
实在是恐怖如斯!
而据传,司马懿之所以能活这么长,是因为五禽戏的原因。
说实话,曹冲也很想练一练这五禽戏,毕竟活长一点,总比你活的短要好很多。
“不知道我可不可以学?”
见到曹冲想要学这一套拳法,荀彧脸上绽开了笑靥。
“你若是要学,我自然教你,但是今日我没有多少时间,不如改日吧。”
曹冲点了点头,却是没有放荀彧出去,他对着荀彧行了一礼,说道:“令君,实不相瞒,我也有一套拳法,名叫太极,也是具有养生功效的,现在我便为令君打上一套。”
曹冲很想要荀彧活得长一些,毕竟荀彧说起来对自己还是有善意的。
他不是那种长子论的人。
本来曹冲想来一套时代在召唤的,但是在想之后,感觉有些羞涩,所以曹冲决定还是打一套太极吧。
五禽戏加太极,只要不是人为的因素,那总不至于暴毙吧?
所以在荀彧面前,曹冲认认真真的打出了一套太极。
荀彧本来对于曹冲所说的太极其实并没有抱多少希冀的,但是在曹冲打完一套太极之后,荀彧却是从中找到了一些优点。
比如.....帅....
是的,打太极的人都是很有气质的,这一点,是五禽戏比不了的。
所以荀彧在沉思片刻之后,点了点头。
“之后在我休沐日之时,你便到我府上来,你我互相论道,如何?”
曹冲心中一喜,笑着点了点头。
他此次前来,本来就是要和荀彧打好关系的。
现在,因为太极与五禽戏的原因,能让自己有更多的时间接触荀彧,这也意味着自己能够有更多的机会与荀彧建立关系,进而得到荀彧的支持。
这对于曹冲来说,绝对是一件好事,是一个好的开始。
第五十三章 新官上任三把火!
拜访完荀彧之后,曹冲回到了洛阳侯府,在布置一些必要的事项。
既然要去尚书台上班,曹冲自然是把尚书台的官制以及相关人员也是摸清楚了。
东汉尚书台组织有尚书令一人,秩千石。尚书仆射一人,秩六百石。职署尚书事,尚书令不在,则代行处理公务。
尚书左、右丞各一人,秩四百石,掌录文书期会,佐令、仆治事。
六曹尚书,秩各六百石。三公曹,掌管年终对州郡官吏的考绩;吏部曹,掌管选举和祭祀;民曹,掌管一切有关修建和盐池苑囿的管理;客曹,掌管护驾边疆少数民族朝贺事务;二千石曹,掌管司法诉讼事务;中都官曹,掌管水、火、盗贼等治安工作。
尚书侍郎6人,秩四百石,每曹6人,职掌文书起草。尚书令史18人,秩二百石,每曹人主书。
说起来,曹冲的三公曹其实只是一个六百石的小官,但说是小官,但其实只是位卑而已,他的权力是极重的。
东汉尚书台权力极重,既出诏令,又出政令;朝臣选举,由尚书台主管;还拥有纠察、举劾、典案百官之权;参预国家重大政事的谋议、决策,对朝政有着重大影响。
但是尚书台权力虽重,但台官职位卑微,长官尚书令不过千石,尚在九卿之下,这样位卑权重,皆由皇帝亲任干练之士充任,便于控制,发挥效率高。
东汉和帝以后,多幼君弱主,实权常被外戚、宦官所掌握。即使是三公要听命于尚书,但尚书又往往被实权更大的外戚、宦官所左右。
这也是造成尚书台的官员都是位卑权重的原因了。
这是因为政治的需要。
曹冲所在的三公曹,在台阁(尚书台)前阁办公,手下有尚书侍郎十二人,尚书令史八人。
是尚书台最重要的部门之一。
当然,这个部门平时是挺闲的并不要做什么事情,所以三公曹手下的尚书侍郎和尚书令史有时候也回去做其他的事情。
只是到了秋末的时候,朝廷会有年终对州郡官吏的考绩,到时候就是很忙的时间了。
尚书台尚书令是荀彧,尚书左丞则是陈群,至于吏部曹和民曹客曹那些,大多是颍川士族的人担任的,不是姓荀,便是姓陈。
从这一方面来看,荀彧在尚书台的势力确实是太大了。
这也是后世曹操在知道荀彧有一丝丝的可能对自己不利的时候,就把荀彧杀了的原因。
他手上的权力过大,在你忠心的时候还要说,万一他要是不忠心,那事情就很棘手了。
曹冲眼神闪烁。
他手下的十二个尚书侍郎和尚书令史,大多是颍川士族的人,这一点,对于曹冲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要知道,颍川士族中,除了荀家之外,其他的不管是陈群还是贾诩,都是已经站在曹丕那一边了。
不把自己手下的人的成分搞清楚,那自己日后用起来都不会多得心应手。
所以在上任的时候,曹冲是时候给他换一换血了。
三公曹的事情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曹冲决定把周不疑调过来,平时自己若是没空的时候,他便可以帮自己做一些事情。
至于陆逊,对于他,曹冲却是不敢放下所有的警惕,因此留在洛阳侯府内就十分合适。
而陆嵩郭逍这两个人,曹冲则是另外有位置给他们。
想好了这些之后,曹冲在开始去准备自己要准备的东西了。
次日清晨............
曹冲坐在自己巨大的车驾里面,缓缓的朝着尚书台方向去了。
尚书台毗邻魏王宫,这也是为了方便政令流通的原因。
很快,曹冲就出现在尚书台外面了。
尚书台不小,但也不大,若是论占地面积的话,连平原侯府都不如,更逞论五官中郎将的府邸。
当然,他的占地面积也是不小的。
从外面看进去,古树层叠,房屋宫殿鳞次栉比,森严的戒备,严肃古典的建筑风格,以及那些石人石座,让尚书台变得严肃起来了。
事实上,每一个政府机构的建筑风格都是严肃的,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
曹冲从王侯车驾中走下来,入目的则是二十多个身穿着官府的人。
从他的服饰可以看出,他们有的是尚书侍郎,有得则是尚书令史。
而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则是穿着功曹的服饰。
曹冲一下来,站在曹冲面前的那个人马上对着曹冲行了一礼。
“下官陈书,拜见上官。”
他行的是下属见上司的礼节。
陈书既然行礼了,后面的尚书侍郎和尚书令史也纷纷对着曹冲行礼。
伸手不打笑脸人。
既然他们在这里迎接自己,便是给自己面子,对于给自己面子的人,曹冲也不好不给他们面子。
所以曹冲脸上带笑,在陈书的接引下,缓缓走进了尚书台。
曹冲与陈书走在前面,而后面的尚书侍郎和尚书令史则是走在后面。
曹冲这一群人的排场很大,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但是现在的曹冲可不是几年前的曹冲,他们一看领头的是洛阳侯,很识趣的把头转到另外一边去了。
而在陈书的介绍下,曹冲对于尚书台的构造也是有了初步的了解。
尚书台分为前台阁,中台阁与后台阁。
前台阁有三公曹与吏部曹,而中台阁则是其他功曹的办公场地,至于后台阁,则是荀彧办公的地方。
在陈书的引领下,曹冲很快就到了自己办公的场地了。
三公曹办公场地不小,有一座大殿,十几排房舍,以及一个不小的院落。
曹冲点了点头,表示对这个地方还是比较满意了。
到了大殿之后,曹冲看了陈书一眼,再看了后面的人,说道:“陈书,你便来带我看看这办公之所罢,其他人先在此地等候。”
等候?
陈书一顿,脸色一阵变幻,但最后还是露出了笑靥,带着曹冲走了进去,要多热情就有多热情。
而后面的那些尚书侍郎和尚书令史,他们的脸色就不怎么好看了。
这是示威?
还是看我等不顺眼?
新官上任三把火?
这些颍川士子心中的感情就不怎么好过了。
第五十三章 立威、换血!
而事实上,曹冲也确实是在示威。
新官上任三把火。
要是不把他们烧一烧,他们会怕自己这个主官?
更逞论这些颍川士子里面,不知道有多少是站在曹丕那一边的。
让别人的手下给自己做下属,你这不是自找没趣吗?
所以站在曹丕身边的人,曹冲会把他们全部揪出来,并且一一剔除掉。
而这些人的名单,在曹冲心中也已经有了。
这名单并非是什么机密,事实上,这名单上的人很简单找。
这些颍川士子都是有亲友父母的,只要看他那些亲友父母是不是站在曹丕那边的即可。
所以在第一轮筛选之后,曹冲基本行已经筛掉一本的人,至于剩下一半人的成分是怎样的,就得靠后来的观察的。
曹冲手下不缺人,所以看谁不顺眼就可以把他撵出去,完全一点压力都没有。
曹冲现阶段无法在朝廷上呼风唤雨,但是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面整顿还是做得到。
他可不想让一个隐形炸弹放在自己身边。
曹冲思绪飘飞,而陈书的话则是一直在曹冲耳中漂浮着。
“君侯,你看,这就是尚书侍郎们平时办公的地方,君侯日后若是有事,可以直接吩咐他们。”
陈书把曹冲领到了另外一边,向着一排桌塌一指,对着曹冲说道:“这是尚书令史在的地方,君侯日后若是有文书案牍一类需要处理的东西,可以交给他们,在秋末考核的时候,他们都是审核那些官员文案的,若是有不寻常的,则会批红交由君侯。”
............
陈书在曹冲来之前,是这里的三公曹,他是陈群的堂兄,当然,虽然他与陈群关系莫逆,看起来应当是曹丕的人,但是他并没有在交接这些公务的时候对曹冲有多少混淆和隐藏。
其实这不是他不想混淆,只是他不敢混淆隐瞒,也没有必要混淆隐瞒而已。
万一曹冲做错事之后,搬出说这是自己说的话,曹冲或许会因此被曹操斥责几句,但对于自己来说,却是人头落地的下场,陈书觉得自己还没有活够。
没必要用自己的命来让曹冲不畅快。
而差不多把自己办公的地方转了一个遍之后,曹冲对于自己的地盘也有一些了解了。
在大殿这里,这里是正常处理公务,也就是办公的地方,而在那十几排房舍里面,则是放置着资料的地方,当然,也有休息室,厕所那样的地方。
把这些地方逛了一遍之后,曹冲跪坐在自己以后要坐的位置上,他伸了伸懒腰,看起来是有些倦了。
啊~
曹冲打了一个哈欠,居然直接闭上眼睛了。
你在这里睡觉,外面的人要一直站着吗?
外面有许多人都是与陈书有关系的,陈书当三公曹也是有段时间的,对于自己的手下也是有些感情的。
现在很显然,洛阳侯是要立威。
所以陈书对着曹冲行了一礼,说道:“君侯,尚书侍郎与尚书令史们站在殿外,这难免会受到其他人的非议,不如让他们进来听君侯的训导,如何?”
陈书眼神灼灼的看着曹冲,后者却是眨巴了一下嘴巴,侧了侧身,好似是没有听到自己的话一般。
他嘴角一抽,继续说道:“君侯,外面可是有人在等侯的。”
陈书的声调微微向上调了一些,以这个声调,别说是刚刚睡下的人了,就算是这个人是熟睡的,被自己这样吓一下也该醒了。
但是曹冲依然无动于衷。
很显然,曹冲是在装睡。
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所以陈书叹了一口气,只得是在曹冲面前站住了。
曹冲装睡,陈书也是闭上眼睛,两耳不闻窗外事。
曹冲与陈书两人如此表现,但是外面的尚书侍郎,尚书令史们可就没有这么淡定了。
他们站在大殿外面,身后都是吏部曹那些隔壁同僚的异样眼光。
同是尚书台的人,吏部曹的那些人自然也知道三公曹换了人了。
换人就要立威,而且立威的方式还如此新奇,如此粗暴。
那些吏部曹的尚书侍郎和尚书令史们有事没事便出来一番,有的仰头叹息着,有的则是咏出一首骚诗,大有一种痛打落水狗的感觉。
很显然,这些都是来看热闹的,有的可能也是与三公曹这边的人不对付,因此来冷嘲热讽一番。
这二十多个尚书侍郎和尚书令史感觉自己浑身都不自在。
我们难道是物品,被人随时观赏?
我们可是魏王的官员,可不是你曹冲可以随便消遣的,这里是尚书台,不是你的洛阳侯府。
他们有的人狠狠的哼出声来了,但是却没有人敢出来发声。
曹冲与他们的身份不同,可不是他们能够非议的。
但不能非议,但私下里抱怨还是可以的。
在尚书侍郎这一群人里面,就有两个人在窃窃私语。
“昌华兄,这洛阳侯是要作甚,还不要我们进去,就是立威,也要有个度吧?”
那个被乘坐是昌华兄的人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人,他样貌倒是不差,只是在心中叹了一口气,摇头说道:“洛阳侯要做什么,我们还能有什么意见,先忍下来再说。”
昌华兄想要忍,但是他面前的那个人心中却是不忿。
“让我等滞留殿外,亏得我等还前去迎逢他,早知道我今天就不来了。”
昌华兄听到那人如此说话,眉头一挑,连忙提醒道:“长阳贤弟,小心隔墙有耳,此事还是慎言的好。”
被称为长阳贤弟的人一脸不忿,但也只得沉下心来。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了。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如此久的时间里面,别说是类似于那个长阳贤弟那样没有多少耐心的人了,就连那个昌华兄心中也有不耐烦了。
“虽然我等亲近五官中郎将,但你也不能如此对我等吧?说起来,我们也是你的属下啊!”
这些人开始是窃窃私语,但是在两个时辰之后,这窃窃私语完全变成了菜市场的喧嚣了。
他们大声喧哗,想要惊动整个尚书台。
而实际上,他们也惊动到了尚书台里面的人了。
就比如如今在后台阁殿中办公的荀彧。
他把手上的毛笔放下去,对着旁边的陈群问道:“左丞,外面何事如此喧哗?”
陈群站在荀彧身后,脸上一顿,有些勉强的说道:“那是三公曹那边的事情。”
这事情还与自己一个堂兄有关,陈群也不好评价这件事,只好把事情的大概说出来。
荀彧听完陈群的话之后,脸上一笑,他轻轻的摇摇头,感叹道:“洛阳侯还不算是草包,知道怎么做事,当然,这样的手法,还是不够温和,起码吃相难看,没有半点风度,不帅!”
陈群听到荀彧的评价,也不好说话,只是在一边敷衍的笑了笑,马上就沉默下来了。
而此时。
在三公曹的大殿之中,曹冲总算是睁开自己睡眼惺忪的眼睛了。
他伸了伸懒腰,站起来了。
现在,是到了干活时间了!
第五十四章 群意沸腾!
曹冲打了一个哈欠,对着身侧已经睁开眼睛的陈书问道:“陈功曹,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陈书转了转自己有些酸痛的脚,语调中也有些怨气了。
“禀告君侯,在君侯睡下之前,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了。”
两个时辰?
曹冲一脸“震惊”,他目瞪口呆的“啊”了一声,猛然的站了起来,接着,他用手狠狠的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好像很是懊悔一般。
“怎会如此,我只是假寐一会儿,怎会是两个时辰。”
曹冲一脸犹有不信的样子,让陈书差点以为曹冲不是故意要给他们一个下马威了。
但是脚上的酸痛敢还是马上让陈书把心中那个愚蠢的想法抛弃了。
这曹冲就是来立威的,如今倒是假惺惺起来了。
呼~
陈书在心中狠狠的吐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调中的怨气听起来没有那么大。
他对着曹冲行了一礼,说道:“君侯,您确实是睡了四个时辰了,再过一会儿,就是休沐时间了。”
曹冲一脸懊恼的走到大殿外,感受到外面刺眼的阳光,曹冲狠狠地叹了一口气。
“还真是睡了两个时辰。”曹冲叹了一口气,有些歉意的对着陈书说道:“陈功曹,既然如此,那便让诸位回去休息罢。”
陈书一脸复杂的看着曹冲,不知道这家伙是真的不是故意的还是装的。
他整理心中复杂的心绪,对着曹冲躬身行礼,说道:“君侯,此时在大殿外有十二位尚书侍郎和八位尚书令史,他们已经在大殿外等候了整整两个时辰了。”
等了两个时辰?
曹冲再次一脸“震惊”。
他把头转向大殿另外一边,确实是看到了有一群已经不耐烦的人了,而且他们说话的声音。
很大。
当然,曹冲也是听到了外面的喧嚣之声才醒来的。
“陈功曹,你怎么不把他们叫进来,你如何能让仓舒成为恶人?”曹冲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直接把责任推给了陈书。
听完曹冲这句话之后,陈书心中一堵,心中是相当的难受。
他也是在大殿中站了两个时辰,与外面的人相比,除了没有阳光的侵袭之外,其实并没有多少分别。
然而现在你要把事情的错全推到我身上?
陈书脸色很不好看,语调也有很大的怨气了。
“君侯,这是你要他们在外面等候的,我等没有君侯的允许,岂敢进来?”
看到陈书一脸气愤的模样,曹冲也知道他是为什么而生气,心中一笑,脸上却是一副罢了罢了的表情,他对着陈书挥了挥手,叹气一般说道:“罢了,此事虽然是陈功曹你的失误,但是仓舒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我的失误?
不会放在心上?
陈书发誓他活到现在,还没有这么委屈过。
洛阳侯,这事干我何事?
陈书刚想要说话,曹冲却是开始摆手了。
“陈功曹,你不需要承认错误了,此事就此揭过了,今后不许犯同样的错误了,切记,切记。”
陈书听到曹冲这句话,血都要喷出来了。
欺人太甚!
简直是欺人太甚!
饶是陈书是颍川士族的人,从小的家教不俗,但是现在也是被曹冲气的不行。
指鹿为马,颠倒黑白!
好气哦!
好想将面前的人一拳打飞,但是自己却不能这样做!
好气啊!
陈书满脸通红,但是转过头去看曹冲那人畜无害的表情,一时间气都不知道该往那里发,所以他只好冷哼一声,挥了挥袖子,快步走到殿外去了。
曹冲看着陈书出了大殿,脸上的人畜无害的表情微微收敛,眼睛也变得深邃起来了。
他半躺在地上,眼睛却是在想着其他的事情。
至于为什么让陈书如此生气,自然是曹冲故意为之的。
欲让人灭亡,必先使人疯狂。
本来曹冲以为这陈书会对自己动手的,没想到他挺能忍的,或者说是教养太好了。
居然没对自己动手。
对于这件事,曹冲心中还是有些遗憾的。
我大中华老太的巅峰功法我居然没有机会使出来,真是巨大的遗憾。
不过......
也无所谓了,曹冲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一半了。
起码也已经把面前的这些人激怒了。
被激怒之后,他们之后的种种行为,自己就太好做文章了。
到时候要踢谁踢谁。
其实在曹冲心中,是要把全部人都踢出去的。
因为在曹植事件之后,曹冲手下有很多人都够资格做尚书侍郎这样的官职了。
既然有位置,曹冲自然更希望给自己手下的人做。
一方面能给他们镀镀金,另一方面,自己在使用这个力量的时候也不至于用得不顺畅。
当然,曹冲也只是想一想罢了。
没有这些经年在三公曹殿中做事的人,自己后面的人上来,怕也是没有多少经验的。
所以,在这些人中,还是要留一些人出来。
曹冲脑子思绪飞扬,而此时,陈书也走到外面去了。
他一脸铁青,走到外面之后,陈书也就不想把他心中的情绪忍着了。
而外面的尚书侍郎尚书令史们看到陈书出来,噪杂也是暂时的安静下来了。
“功曹上官,可是洛阳侯有事要我等进去?”
陈书点了点头,脸色黑沉。
那些人看到陈书脸色不是特别好看,也知道陈书受了委屈,再想到今天自己受到的虐待,他们心中也很是不好受,当即就有些人站出来说话了。
“上官,先前您做三公曹的时候,我等何曾受过如此屈辱,如今洛阳侯一到,就摆出这样的谱子来,日后还不知道要怎样对我等呢!不如我等去台阁状告令君,让他给我等做主。”
状告令君?
陈书摇摇头,叹气一般说道:“洛阳侯可不是我等可以轻易状告得了的,如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家还是先忍忍吧。”
他以退为进,一句话便将众人心中的负面情绪引出去了。
忍?
当即就有许多人满脸怒色的出来说话了。
“我等是魏国士子,岂是他洛阳侯私有之物,我等也是有尊严的,不是他随意就可以践踏的,他洛阳侯虽然权势滔天,但是我等也不是好惹的,诸位,既然他如此羞辱我等,那我等还当他是什么上官,不如去台阁状告令君,反正我是受不了这样的窝囊气了。”
说话的人父亲是在曹丕手下做事的,所以他坑起曹冲来是完全没有心理负担的。
但是在场虽然很多人与曹丕有关系,但有的关系并不紧密。
为了这不紧密的关系得罪了曹冲。
这一点在他们看来,是很不值的事情,所以又有另外一种声音出来了。
“洛阳侯虽然行事有失规矩,但可能是年少气盛,想给我们一个下马威罢了,我等进去与洛阳侯理论一二,他是读书人,想必是明白道理的。”
当然,这是一派人的观点,还有一派人的观点则是直接离开。
三个观点在大殿外争论不休,倒是让陈书头都有些大了。
“好了,别吵了,你们心中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是洛阳侯你们今天必须去见一见。”
陈书在这些人心中积威已深,所以当陈书大吼一声之后,这些人都不敢再说话了,他们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只得是摇摇头,跟着陈书进入了大殿。
他们倒要看看,这洛阳侯是如何的猖狂!
敢在我颍川士子面前猖狂,就算你是洛阳侯也不行!
第五十五章 没有卵用!
在陈书的带领下,这群尚书侍郎与尚书令史们气势汹汹的赶到了大殿之中。
此时殿内。曹冲总算是坐起来了,也尽量是让自己看起来端庄一些。
可惜,曹冲嘴角缀着的似有若无的微笑,注定让曹冲不可能变得有多端庄的。
陈书等人很快的走了进来,看到曹冲此时的模样,尤其是他似笑非笑的模样,让陈书好不容易忍在心中的心绪重新引出来了。
洛阳侯,真的,我们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那些尚书侍郎尚书令史们刚进来的时候,确实是很安静的,但是当他们看到曹冲脸上的笑容的时候,他们心里就很不舒服了。
把我们晾在外面两个多时辰,你不道歉也就算了,你这样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算什么?
三公曹的大殿被分成三个部分,一个是尚书侍郎办公之所,一个是尚书令史办公之地,他们一个在左,一个在右,而在中间的,自然是三公曹的办公场地了。
此时二十多个人就站在殿中的巨大熏香炉两边。
而他们的脸色,不是特别好看。
曹冲把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收敛住住了,他站起身来,饶有其事的对着前面的人行了一礼。
“诸位,先前本侯一时假寐,没想到居然过去了两个时辰,期间,陈功曹居然没把我叫起来,也没有让诸位进来,这件事虽然是陈功曹的错,但是诸位却是不要责怪陈功曹,毕竟,谁都有犯错的时候。”
曹冲这句话说得大义凛然,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为陈书说好话呢!
但是很可惜,这里面的人都是知道的人。
所以那些尚书侍郎和尚书令史的表情有些奇怪。
而陈书的脸上则像是开染坊了一般,由黑变白,再变红,脖子上的血管青筋也是冒了出来。
很显然,他像是忍得很辛苦一般。
实际上,陈书现在确实是忍得很辛苦。
他现在很想给曹冲一拳头的,不,不止是一拳头,他想要把他打得像一个猪头一般。
这家伙,简直是太可恶,欺人太甚了。
之前在与自己一个人说出这样的话的时候,本来就不怎么合适了。
结果你现在在这么多同僚面前与我说出这样的话来。
你这是不给我面子,你这是在颠倒黑白。
陈书在理智与暴怒的边缘徘徊着,但他毕竟是俊杰。
而俊杰都是识时务的,所以他在吐出一口气之后,就闭上眼睛安静下来了。
而之所以闭上眼睛,则是他怕自己睁开眼睛看到曹冲似笑非笑的模样自己会忍不住生气。
罢了罢了!
还是眼不见心为静。
但是,陈书能忍下这口气,不代表其他人能够忍下这口气。
大殿之中有许多人都在为陈书抱不平。
明明是你洛阳侯要给我等一个下马威,居然说是陈书上官的错。
这不是指鹿为马是什么?
欺辱陈书上官,就是欺辱我等颍川士子!
不少人已经把这件事加了一个头衔,定了性,从而给自己壮胆。
曹冲看着他们群情凶凶的模样,嘴角一勾,看起来像是在看热闹一般。
这一笑,就彻底不得了了。
那些本来就在气头上的人直接就炸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你被抢劫了,然后那劫匪还嫌你没钱,说你是穷光蛋一样。
这种感觉,很难受!
所以当即就有几个人站出来说话了。
他们几个人抱团,才让自己的胆子大了不少。
“君侯,你于大殿中假寐,无非是要给我等一个下马威,这明明是你自己的原因,为何说是陈书上官的责任?”
哟!
耿直boy。
曹冲把头转到面前的这几个人上去,最终把目光定格在那个说话的人身上。
“你这句话说得好,我无言反驳,但先请你告诉我你的名字。”
那个人一愣,一时开始畏畏缩缩了。
这洛阳侯想要自己的名字,是记恨与我吗?
是想要事后报复?
他瞬间变得患得患失起来了。
但是自己装出来的逼,跪着也要装完。
所以他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颍川贾林,区区贱名,不值得君侯记住。”
贾林.....
曹冲眼睛深邃了不少。
既然姓贾,那证明便是与贾诩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了。
所以曹冲嘴上一笑,说道:“贾林侍郎甚是敢言,是我魏国的栋梁,但是你的才能应该是不止与尚书侍郎的,不如你到御史大夫那边,做一个议郎可好?”
曹冲的这句话说完,贾林的脸都黑了起来了。
这是.....
公然赶人?
所谓的御史大夫,在徐庶连升两品之后,他就已经是御史大夫了。
得罪了曹冲还去找徐庶,这不是自找不趣吗?
所以曹冲这句话,其实是在赶人。
这才是贾林面色黑沉的原因。
事关自己的前途,贾林觉得自己是时候忍一下了,所以他冷哼一声,向后退了一步。
可惜,贾林的下场并没有让其他人收手,他们看到贾林没有受到实质性的惩罚,反倒是跃跃欲试起来了。
反正你洛阳侯不惩戒我等,那我就不要怪我等刷一刷声名了。
当众斥责洛阳侯.....
嘿嘿!
这名气要是出去了,自己肯定是会受到五官中郎将的好感的。
踩人上位,从来都是最快的。
所以马上就有一个人站出来了。
“洛阳侯,你如今不仅诬陷陈书上官,更是威胁贾林,你难道无视我尚书台威严,无视三公曹殿的规矩吗?这可不是你洛阳侯府。”
他一句话说得义正言辞,甚至是把自己都感动了。
而此时,他也是在窃喜之中。
他仿佛是看到了自己美好的未来了。
平步青云啊!
可惜,他却是没有看到曹冲嘴角勾起的一抹笑靥。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
曹冲对着这个人问了一句。
“你又是何人?”
那人一笑,潇洒的说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颍川陈珪是也!”
很潇洒!
但没有什么用。
曹冲嘴角一笑,对着陈珪说道:“很好,陈珪,你明日便不用来尚书台做事了,如何?”
如何?
陈珪一呆,这可不是他想要的结局。
你在之前没罚贾林,现在要罚我?
我当然不允许了。
这厮也是不要命了,听完曹冲这句话之后,非但没有贾林那般有自知之明,反倒是站起来撺掇其他人来了。
“诸君,洛阳侯专断霸道,我等要去台阁状告令君,如此之人,安能做三公曹?”
他这句话,很明显受到了一些人的认可。
然而,曹冲的做法也相当简单。
“来人,将此聒噪之人扔出去!”
扔出去?
扔!
三公曹是有守卫的,此时那些守卫听到了曹冲的命令,直接进来将陈珪拖住,拉到外面去了。
这些护卫已经被曹冲换了一遍了,这也是曹冲敢如此理直气壮的原因之一。
不管我怎样闹,起码我人身安全是可以保障的。
那陈珪被拖到外面,自然是污言污语一大堆,但是曹冲脸上却是露出了笑容。
因为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立威。
还有,给自己一个借口。
赶人的借口。
第五十六章 状告于荀令君?
陈珪被拖出去之后,大殿之中的气氛一时有些沉闷,在这个时候,就连一脸郁闷的陈书都睁开眼睛了。
他们死死的盯着曹冲,看样子是恨不得把曹冲吃了一般。
当然,面对这这样的表情凝视,曹冲表示自己的心中还是有些紧张的,但是没有害怕。
一点害怕都没有。
这些人大多是外厉内茬的人,没有被人打过,就以为自己是天王老子,天下无敌?
曹冲现在就是要教他们做一下人。
现在在这大殿外面,可是有上百个守卫,而这上百个守卫,全部都是曹冲的人。
有兵在手,曹冲心中稳如老狗。
所以曹冲静静的看着他们,脸上没有任何忏悔的神色,反倒是嘴角有一抹讥讽。
这样的神情,彻底将这些人惹怒了。
陈书的脾气本来是很好的,但是现在被曹冲如此对待,就算是他脾气好,他也忍不住了。
虽然我等是五官中郎将的人,但是你也不能如此对待我等吧?
好歹我等也是同朝为官的人!
他这样想自然是站在他的角度上思考的,而实际上,他却是没有想过万一自己接到曹丕的命令,要他做一些对于曹冲不利的事情,他是否会做?
而这个答案通常都是很简单的。
曹冲又不是他们的主子,曹冲的利益他们自然不会在乎
要死要活都与他们无关,若真的有这么一天,曹丕给他们的命令他们当然会遵守。
而到了那个时候,曹冲就真的是砧板上的肉了。
砧板上的肉,待宰的羔羊,曹冲都不想做,他想要自己掌握主动权,而不是把自己的利益安危掌握在别人手上。
这才是曹冲对他们这些人如此态度的原因。
呼~
陈书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往前一步,对着曹冲行了一礼,说道:“君侯,在场的都是魏国的栋梁,而且陈珪他虽然话语不敬,但毕竟没有犯什么错,稍加惩戒就算了,为何还要把人丢出去?这不是羞辱人吗?”
陈书这一句话说出来,后面人马上也是站出来为陈珪打抱不平了。
一时间,大殿之中又变得嘈杂起来了。
曹冲嘴角一勾,有些慵懒的问道:“你们这是不服?”
曹冲这一问,顿时让他们噎着了。
说服吗?
他们心中肯定是不服的,但若是说不服嘛.......万一这洛阳侯一发癫,把自己像陈珪一般丢出去,那岂不是白受罪了。
这些人心中各有各的计较,一时间在大殿之中的声音又如同夏夜中被惊到的昆虫一般,彻底失了声音。
顾及个人生死荣光,这便是人....
但曹冲还没有感叹完,陈书却是开口说话了。
“君侯,我等不是不服君侯之决断,只是若是君侯依然如此任性妄为的话,恐怕在三公曹这边是难以服众的,这事要是传到王上或者是荀令君那边,那对于君侯来说也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你说是吧?”
陈书显然很聪明,他没有在正面回答曹冲的问题,而是三弯五绕,说出这些话来,,看起来是每一步都是为曹冲着想一般。
若是寻常人,心中即使是没有感激,也不好说说什么话。
但是曹冲不是普通人,因为他不像普通人那般思考。
在所有人都不敢说话的时候,你站出来说话了。
是以为自己的官衔高了,身后还有陈群的影子,所以我就不敢对你怎样了吗?
曹冲瞥眼看着那些几欲发狂的尚书侍郎和尚书令史们,知道点燃他们心中的怒火就只差一点火星了。
而这至关重要的火星,很显然,就在陈书身上。
所以曹冲脸上缀着一抹冷笑,语气也是冷冷的对着陈书说道:“往来绕去,油嘴滑舌,我看你就是不服,来人,将此人拖出去!”
拖出去?
不仅是大殿中的人,就连陈书他心中也很是迷惑?
为什么要把我拖出去?
我现在说的话,可是一本正经为你着想啊!
你就算是不听,也不能将我拖出去吧?
陈书心中迷惑,但是这迷惑只在他心中停留了一会儿,很快就变成了,这迷惑就变成彻彻底底的愤怒了。
你...
洛阳侯,你简直是欺人太甚!
陈书向前站了一步,丝毫不怕曹冲所说的话。
陈书敢在曹冲面前说出那样的话,自然是心中有依仗的。
他之前就是三公曹,现在虽然把三公曹的位置让给了曹冲,但说起来,他还是和曹冲同级的,更别说他后面站着的人是陈群,是颍川陈家,在陈书看来,这曹冲怎么滴也得给自己面子。
然后并没有!
这就很让人生气了!
他气呼呼上前,但是殿中的守卫在听到曹冲的命令之后,已经冲上来把陈书制住了。
陈书双手被人制住,口中却是没有被堵住,因此说出来的话也没有多么好听。
“洛阳侯,你不顾同僚,独断专暴,我一定要在令君面前状告你。”
状告我?
曹冲一笑,他巴不得有人在荀彧面前说自己的坏话。
“陈书,你要去在令君面前状告我随便,但是你如今恶语与我,我也定然向令君上告,你如此之人,安能在三公曹做事,岂不是平白污了我的眼?”
曹冲说出这句话,直接是让陈书气炸了。
然而,一拳难敌四手,很快,陈书就被拖下去了。
在陈书被拖到大殿外面之后,大殿内有许多人脸上纷纷带着怒色,他们对着曹冲摆了摆袖,冷哼一声,纷纷走出了大殿。
至于他们要做什么,曹冲心中也有一点明白。
肯定是万人血书状告荀彧啦。
但是,对于这个状告,对于曹冲来说,真是连挠痒痒都不如。
这是小狐狸与老狐狸之前的约定,不然,曹冲也不敢如此莽撞嚣张。
所以曹冲也任由他们离开了,最后还留在大殿之内的,只有五个人。
曹冲看了这五个人一眼,稍微询问了之后,便知道他们大多是寒门出身,即使不是寒门出身,也不是颍川陈家那般豪门。
就算有的是豪门,也不是嫡系,能得到一个尚书侍郎和尚书令史的官职不容易,因此他们不敢和其他人一般浪荡。
曹冲脸上一笑,烦人的都走了,剩下的这五个人,才是自己要留的人。
曹冲马上起身,对着他们行了一礼,那模样,那举止,仿佛与之前的曹冲不是一个人一般的。
在曹冲眼中,他对自己人和对不是自己人,可从来都不是一样的。
既然这五个人没去荀彧那里说自己的坏话,证明他们身后是清白的。
而也只有这些清白的人,曹冲才敢把他们留下来。
既然你是清白的。
那我曹冲自然要好好对你。
第五十七章 这个令君不太对!
曹冲在三公曹大殿内对剩下的五个人是一阵的嘘寒问暖,差点让他们以为面前的洛阳侯突然抽风了。
他们之所以不跟着那些人出去,有很大的原因是因为自己的家世不如他们。
浪得起的人才能浪,浪不起的人只能狗住。
所以其实他们是从心了,换一个字来说,就是怂。
他们宁愿被之前那般反复无常并且有暴力倾向的曹冲呼来喝去,也不愿意丢下手上公务员的铁饭碗。
可谓是相当的怂!
但....曹冲还真喜欢这样怂的人。
因为像这般胆小,这般怂的人,意味着好控制,意味着不会惹出其他的风波起来。
用这样的人,不会出什么乱子。
当然,待到自己的人熟悉了三公曹的业务之后,曹冲也是得让他们挪挪位子的,不过,看在他们这么从心的份上,曹冲给他们找一个体面一点的官职也不是不可能的。
在三公曹大殿这边的五个人享受着曹冲异常诡异的服务,这种服务,让这五个人都有些心惊胆颤,他们还以为这是曹冲折磨人的伎俩,因此心一直都是提着的。
而在另外一边,在尚书台后台阁的巨大殿门前,三公曹这边的十六个尚书侍郎尚书令史跪伏在地上,用力且大声的嚎哭着,领头的,正是陈书。
他们的哭声婉转曲折,大有一种余音绕梁,三日不绝的架势,真是令听者伤心,闻着落泪,孟姜女死了丈夫恐怕都没有哭得这么惨。
不少人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们。
但是,人多力量大的好处体现出来了。
在大中华这边,人多了之后,就可以为所欲为,往轻了的说可以横穿马路,视红绿灯于无物,往大了说,可以将人打死,然后不负责任。
毕竟法不责众。
而陈书这些人聚在一起,别的不好说,脸皮肯定是几何倍的加厚的。
哼哼哼!
尔等怎知我等心中的苦痛,敢鄙视我等?
你确定不怕我等群起而攻之?
人多力量大....真的不仅仅是一句空话。
大殿之外哭声骂声一片,里面的荀彧怎么可能不知道?
先前在三公曹那边荀彧都可以听到嘈杂的喧闹了,更别说这些人直接到自己面前了。
荀彧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他心中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所以他颇有些头疼的揉了揉额头,眼中却是有一抹无可奈何的眼色。
心中虽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荀彧为了把戏做足一点,还是摇了摇头,对着身侧的陈群问了一句。
“左丞,外面何人喧哗,如此吵闹,让我等如何办公?此处乃是尚书台,不是邺城大市!”
陈群听出了荀彧心中的恼怒,连忙对着荀彧行了一礼,匆匆出去了之后,又匆匆回来了。
他在殿下对着荀彧行了一礼,说道:“好像是三公曹那边的人。”
三公曹...
我就知道!
荀彧在心中冷哼一句,话也是说出来了。
“既然是三公曹的人,不去自己的官署办事,来我处哭天喊地做甚,还有,三公曹现在不是换了洛阳侯了吗?洛阳侯不管?”
面对这荀彧的询问,陈群嘴角一抽,眼珠一转,连忙说道:“令君,这些人怕正是因为洛阳侯的原因才来的,既然令君要了解情况,不如让里面的领头人出来一个,让他把事情说明了!”
荀彧撇了一眼陈群,他心中知道知道陈群在想什么,不过他也没有拒绝,只是点了点头。
“如此便好,你去吧!”
陈群低头倒退了几步,才转身正步迈了出去。
他出了后台阁的大殿,匆匆跑到陈书面前,眼睛里面却是有些疑惑责备。
“堂兄,你怎地到此处来了,不是我叫你要忍耐一番洛阳侯吗?”
陈书被陈群说了这些话了,心中愣了一下,在被气昏了头之后,到现在被陈群提醒了之后,他才记得陈群之前与自己说过这样的话,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尤其是陈书此时心中格外的气恼。
他觉得荀彧若是不能惩戒一下曹冲,他心中会很难受。
“长文,此事为兄咽不下这口气,他三番两次羞辱于我,此仇,我一定要报!”
陈群在心中叹了一口气,既然事情都到了这种程度了,指责陈书这些的也没有用了。
不如用这件事打击一番曹冲,最好把他的声名搞差,那就是最好的事情了。
所以陈群长话短说,对着陈书说道:“令君要召见一个人,你随我进去,把事情明明白白的说出来,令君是明断之人,说出的话不必添油加醋,至于后面的事情,就交给长文来做即可。”
听到陈群说出这样的话来,陈书也是很快的点了点头。
很快,陈群带着陈书就走到荀彧面前。
荀彧侧了侧头,看到了陈书,问道:“你为何来此喧哗?”
陈书在心中用力的舒了一口气,对着荀彧行了一礼,躬身说道:“令君,此事全是因为洛阳侯的原因....”
陈书把事情的大概说了出来,但是,因为陈书现在在气头上,也是有些私人情绪掺杂在内的。
陈群听完陈书的话之后,眉头皱了起来。
他有些不敢相信曹冲会如此莽撞。
而荀彧听完陈书的话之后,也是在心中摇了摇头。
这小子,难怪在昨天要贿赂我,原来今天是要搞这样的事情。
荀彧在心中叹了一口气,消瘦的脸庞看了陈书一眼,说道:“你话说完了?”
“说...说完了。”
但是,令君,你这语气是怎么回事?
你不应该是义愤填膺,然后冲过去把洛阳侯抓起来一顿斥责的吗?
怎么听你的语气好像是有些怪?
所以陈书不死心,对着荀彧再行了一礼,说道:“令君,此事,你一定要为我等做主啊!”
看到陈书如此模样,荀彧点了点头,安抚陈书说道:“你放心,此事我一定会公正处置了。”
听到荀彧的这句话,陈书在心中舒了一口气,心中却是不住的冷笑起来了。
洛阳侯,哼,我要你好看。
可惜,陈书脸上的笑容没有持续三秒,因为荀彧的话再次传出来了。
“你等与洛阳侯关系如此不融洽,那便转到吏部曹,两千石曹,民曹那边去吧,至于洛阳侯,我定要狠狠的训斥他一番。”
等...等一下!
这剧本不对。
为何我等要离开三公曹这个位置?
陈群睁大了眼睛。
须知,在尚书台中,油水最多的,就是三公曹,要自己离开了三公曹,陈书心中当然不愿意。
更别说荀彧的判决让陈书心中也有些不满意。
把我等支开,只是训斥洛阳侯一番。
这不公平。
我不服!
陈书刚要出言争辩,却看到陈群警告的眼神,陈书只得是不甘的把话吞到肚子里去了,但是他脸上的表情,仿佛是吃了黄连一般,难看极了。
而陈群此时在一旁眼神闪烁,心中却是有一些疑惑。
今日的令君,怎么好像是有些偏袒洛阳侯?
这个令君,不太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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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殿中练拳!
陈群心中迷惑无比,而荀彧则是不顾陈群陈书脸上难看的表情,对着陈书说道:“既然问题解决了,那你等先回家中,日后我会命左丞通知你等。”
陈书咬了咬嘴唇,他看了陈群一眼,见到陈群轻微的摇了摇头,这才一脸不忿的下去了。
从他离开的时候礼节都做得不周全,可以看出他心中的怒火已经是不可复加了。
出了大殿之后,陈书脸色像是受了巨大委屈的小媳妇一般,他冷哼一声,话都没说就走了。
同僚们看到陈书这样的表情,也知道陈书在荀令君那里没有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一时间,这些人都开始互相对视起来了。
怎么办?
是在这跪着,还是回去?
没了带头人之后,他们也知道这件事情可能不会有什么结果,所以心中的一往无前也消失了。
既然不一定能够达到目的,那在这里做什么?
很快,就有一个人开始动了,有第一个人,就有第二个人,很快,这些人都消失在荀彧的大殿之外了。
荀彧看着窗外这些人消失在自己面前,他面无表情的对着陈群说道:“让三公曹来见我。”
陈群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低下头去了。
今天的荀彧表现得有些反常,不,或许不能说是反常,是他今天有些偏袒曹冲了。
在没弄清楚荀彧为什么会偏袒曹冲之前,陈群觉得自己还是多做少说的为好。
所以他一听到荀彧的命令,很快就小步快走到了三公曹大殿之中了。
此时三公曹大殿之内,已经是新出现了几个人。
为首的是一个皮肤稍微有些黝黑的人,但他皮肤虽然黝黑但是穿着以及自己的风度则是不会让别人觉得他是那种丘八一般的人物,反而会觉得这是一个入世的世家子弟。
事实上,还真是如此。
此人自然是周不疑,他在洛阳待了几年,而且官职不高,大多是要走街串巷的。
这个工作虽然卑微,却是最能锻炼人,并且能够体验民间疾苦。
曹冲虽然要大才,但是却不想要纸上谈兵的大才,在天下一统之后,除非曹操要征服世界,否则,在短期之内,内政建设型人才是现在最为缺乏的。
而在这些内政型人才之中,最缺乏的,是真正体会民间疾苦的人。
人才大多出自世家,世家出来的人,天生锦衣玉食,怎么可能知道经历上百年战争摧残百姓的渴求?
这是周不疑的模样,而在周不疑后面,则是另外两个人。
一人是陆嵩,一个是郭逍。
陆嵩还好说,起码风度保住了,而郭逍则是彻底成了一个黑炭。
盖是因为陆嵩虽然有时也要走街串巷,却是没有郭逍这个“居委会主任”来得匆忙。
郭逍整天在百姓群中转悠,整个人也不似之前那般锋芒毕露了,反而是露出了一些朴质的光彩。
锋芒太露,在伤人的时候也会伤到自己,而像郭逍这般内含,曹冲感叹自己手上总算是有了可用之才了。
在留下来的五个人带领下,周不疑陆嵩郭逍等人立刻去熟悉三公曹的事物,而就在此时,陈群来了。
“君侯,令君命我前来,让君侯去一趟台阁大殿。”
曹冲一愣,旋即点了点头,脸上没有丝毫的恐惧,这一幕让陈群看到了,反而是加深了对于这件事的疑惑。
这事,绝对有鬼!
事过反常必有妖,这道理陈群向来是知道的。
曹冲却是不知道陈群心中的弯弯绕让,他跟在陈群身后,在三转六绕之下,很快,曹冲就见到了荀彧。
荀彧此时正在书塌上处理公文,看到曹冲进来之后,他撇了一眼陈群,轻声说道:“左丞,你先退下,我有话需要私下对洛阳侯说。”
陈群一愣,但还是点了点头,他向荀彧行了一礼,再向曹冲行了一礼,很快就退回去了。
只是在退回去后的陈群心中却是愈发的坚定了一个念头。
此事,必定有鬼!
但有鬼归有鬼,陈群眼神闪了一下,但也只能退出来,并且把殿门关上去。
待陈群走了之后,曹冲脸上一笑,对着荀彧行了一礼。
“仓舒谢过令君。”
荀彧看着曹冲在自己面前嬉皮笑脸,心中的心情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变得不好起来了。
真是八月秋高风怒号,卷他屋上三重茅。
荀彧重重的哼了一声,看起来心中是有些情绪的。
“你这小子,明明说好是一点小事,这来的第一天,就差点把我的尚书台给拆了,这还算是小事?”
额。
曹冲脸上笑了笑,也知道自己做的是有些过了,所以曹冲连忙走上去,讨好一般的给荀彧锤了捶背,后者哼了一声,但嘴上说不要,身体却是很诚实,现在居然眯上眼睛一脸享受起来。
果然,先与荀彧通气是有好处的。
起码自己在做这件事的时候,有高个子的人顶着。
当然,在这里,荀彧也是被自己小小的坑了一把,自己在昨天说这是一件小事....结果,三公曹的人全被免职了。
这虽然不能算什么大事,但也绝对说不上是小事。
所以看到荀彧没有生气,曹冲在心中自然也是舒了一口气。
曹冲在大殿之中给荀彧一条龙的服务,两人当场开始交流起经验起来了。
先是五禽戏。
“虎戏者,四肢距地,前三掷,却二掷,长引腰,侧脚仰天,即返距行,前、却各七过也。
鹿戏者,四肢距地,引项反顾,左三右二,左右伸脚,伸缩亦三亦二也。
熊戏者,正仰以两手抱膝下,举头,左擗地七,右亦七,蹲地,以手左右托地。
猿戏者,攀物自悬,伸缩身体,上下一七,以脚拘物自悬,左右七,手钩却立,按头各七。
鸟戏者,双立手,翘一足,伸两臂,扬眉鼓力,各二七,坐伸脚,手挽足距各七,缩伸二臂各七也。”
荀彧抑扬顿挫的声音传来,马上给曹冲演示招式,而曹冲在后面依葫芦画瓢,倒还是有模有样的。
荀彧教了两遍之后,曹冲在心中吐了一口气,算是把五禽戏基本掌握了。
当然,这里说的掌握,只能说是把初步的招式弄明白了,至于做这招式有没有什么顾及这些的,曹冲却是不知道。
曹冲想要再探寻下去,而荀彧的动作已经停住了,他眼神灼灼的看着曹冲,曹冲心领神会,马上把太极打了出来,同时,嘴唇也是动了起来。
“太极拳是以儒、道哲学中的太极、阴阳辩证理念为核心思想,集颐养性情、强身健体、技击对抗等多种功能为一体,结合易学的阴阳五行之变化,经络学,导引术和吐纳术形成的一种内外兼修、柔和、缓慢、轻灵、刚柔相济的拳术。”
“太极者,无极而生,阴阳之母也。动之则分,静之则合,无过不及,随曲就伸。人刚我柔谓之走,我顺人背谓之粘,动急则急应,动缓则缓随,虽变化万端,而理唯一贯。
................................
粘即是走。走即是粘。阴不离阳。阳不离阴。阴阳相济方为懂劲.......”
待曹冲把一套太极拳打出来的时候,荀彧的眼睛也是变得十分明亮起来了,他在手上比划了两下,看起来也是有模有样的样子。
曹冲与荀彧在殿中一来一回的比划着,而在外面的陈群,脸色就有些怪异了。
这令君与洛阳侯在殿中许久,怎么只有喘息声出来,却不见人出来。
他们,在做何事?
第五十九章 烂柯庵内洛神隐!(求订阅!!!)
待曹冲再从台阁大殿中出来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好一会儿了。
曹冲伸了伸懒腰,笑着看了一边强忍着心中疑惑的陈群,一步便走了出去了。
陈群看着曹冲离开的背影,再看了看此时殿中满脸红光的荀彧。
在这一刻,他仿佛明白了什么.....
曹冲回到三公曹大殿之后,周不疑陆嵩郭逍等人已经开始熟悉三公曹的业务了,看他们的那样子,看来不要多久就可以熟悉其中的步骤了。
而等他们熟悉怎么做事之后,曹冲便会让那些回到邺城的士子们进来担任尚书侍郎,尚书令史这些官职。
他们在洛阳历练了之后,加上曹冲的关系,当上尚书侍郎和尚书令史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更别说他们每个人身后或多或少都是有一些关系的。
想完了这些之后,曹冲的心情也是变好了不少。
当然,这只是短期的目标,此刻曹冲在心中想着的谋划,却是长远的谋划,三公曹有评价调度的职能,所以曹冲要做的事情,自然是将与自己有关的人的评价打高,然后安排到自己想要他们去的地方。
至于曹丕身后的人嘛。
即使是有评价,也不可能高的。
换句话说,若是曹丕的人是优等的话,在曹冲手上也会变成中等,而中等的话,则是直接变成下等,至于那些下等的倒霉蛋,连评价都没有。
而曹冲这边的人,中等的评价便是优等,下等的便是中等。
这一来一回之间,若是给自己几年时间,那自己在朝堂上的力量,便不输给曹丕多少了。
当然,即使曹冲不用脑子想,也知道曹丕不会坐以待毙的,不过,即使曹丕使出什么招式,曹冲也是不会害怕的。
他时刻准备着!
因为他已经不再是从前的那个曹冲了。
曹冲在大殿中想着今后的路,而门外则是走进了一个侍卫。
“君侯,门外有一人求见,他说他叫鲍出,是君侯您的熟人。”
鲍出?
曹冲从神游的状态回来,心里有些奇怪。
鲍出现在来作甚?
有事难道不能在洛阳侯府与我说?
曹冲心中有一些疑惑,但话也是说出来了。
“带他进来。”
鲍出既然来,那应该是比较重要的消息,曹冲在心中思索着。
过了不久,曹冲面前就出现了一个壮汉模样的人,他七尺有余,满身横肉,面目凶神恶煞,看起来便不是什么好人,正是著名的游侠儿鲍出。
此时鲍出跪伏在曹冲面前,他向着曹冲行了一礼,看到周围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有些尴尬的笑道:“主公,此处的人太多了,可否借一步说话?”
借一步说话?
机密消息?
曹冲一愣,但旋即反应过来了,他扫了一眼大殿,发现人确实是有些多,所以他点了点头,带着鲍出到了殿外的一处僻静之所在。
曹冲扫了他一眼,示意他可以说话了。
鲍出神秘兮兮的看了四周,确定周围没人可以偷听之后,这才对曹冲行了一礼,同时也是把话说了出来。
“主公,我发现了甄夫人的下落了。”
发现甄宓的下落?
曹冲一呆?
在这一刻,他心里有些迷惑了。
难道这其中有什么玄机不成,不然,曹丕他老婆,而且已经不是正房的老婆的消息也这么重要了?
莫不是甄宓已经成为了邺城的明星了,一出一行都需要人尾行跟踪了?
鲍出善于观察曹冲的表情,在这个时候,他知道,若是他还不说话的话,下场可就没有多好看了,所以他连忙把后面的话也说出来了。
“甄夫人现在在烂柯庵做比丘尼。”
哦。
嗯?
烂柯庵?
比丘尼?
曹冲脸上的震惊是不假颜色的。
甄宓出家了,她怎么会,曹丕怎么允许?
曹冲心中的疑惑更重了。
鲍出看着曹冲震惊的神色,终于知道自己赌对了。
其实这件事根本不算是什么要紧的事情,但是他在听了上巳节铜雀台的事,再知道他刚才告诉曹冲的消息之后,心中马上活泛起来了。
他现在是曹冲的狗腿。
狗腿就要有狗腿的自觉,更何况鲍出的野心不止当一个狗腿。
他要手握大权,他要人人敬仰。
所以才有了鲍出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马上来通知曹冲的举动。
在铜雀台那次事件之后,主公心中必然是怀恨在心的,如今自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主公。
他心中必然快意,甚至会去惩戒甄夫人。
而自己,也向主公表达了自己不甘心现在位置的想法。
简直一举多得!
鲍出有鲍出的心思,而曹冲此时的思绪,却不在他身上。
在这一刻,他在想着甄宓的事情。
削发为尼了,为何要做比丘尼,或者说是尼姑?
比丘尼为梵文Bhikssuni的音译,意译为乞士女、除女或熏女,也称沙门尼。是指归入佛门,受持具足戒的女子,简称“尼”或“尼僧”。
在印度,“尼”代表女性,有尊贵的意思,并非仅限于佛教的出家女性。
佛教的出家女性,小的叫沙弥尼,大的叫比丘尼,意思是女沙弥、女比丘。
但是在中国,尼姑绝对不是尊称。
明代陶宗仪的笔记《辍耕录》中,将尼姑列为“三姑六婆”之一,那就带有轻蔑的意思了。
所谓“三姑六婆”,是指中国民间女性的几种职业。“三姑”指尼姑、道姑(女道士)、卦姑(占卦算命);“六婆”指牙婆(贩卖人口)、媒婆(保媒拉纤)、师婆(女巫)、虔婆(**)、药婆(卖中草药)、稳婆(接生婆)。
“三姑六婆”带有贬义,经常用来指不务正业的妇女。
但就是这样不受尊敬的尼姑,甄宓却去出家?
曹冲突然有些不能理解甄宓心中在想些什么了。
他脑中思绪纷乱,但眼睛看向鲍出,却是没有什么好颜色。
他原本以为鲍出游侠应当是有些骨气。
可惜,曹冲刚开始见的鲍出确实是有骨气,但是这并非是真的骨气,而是他的见识短浅,正因为他是井底之蛙,所以才可以做到行侠仗义。
但是跟了曹冲的这几年之后,鲍出已经接触到了很多的人和事了。
他的视野开阔了,同样的,他的野心也有了。
相应的,像骨气这种没用的东西,也是被他毫不客气的抛弃了。
对于有野心的属下,不同的上司有不同的想法。
有的害怕被反噬,所以会把他抛弃,并且会将他按在深渊之中。让他永世都翻不了身。
有的会在一旁小心观察着,但却是会赋以重任于他,因为有野心的人,便是努力的人。
而努力的人,不管是谁,在哪里,都是会把事情做好的。
换句话说,有野心的人,就算是不聪明,也可以说是一个人才。
因为野心说好听一点,便是梦想了。
逐梦之人,能差到哪去?
恰巧,曹冲是后面那种上司。
当然,这也是有曹冲身边人才不多的原因。
所以曹冲没有生气,他看了鲍出一眼,说道:“你去把那烂柯庵的情况探明清楚,至于后面的事,我之后会告诉你。”
曹冲说完这句话之后,突然又加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来了。
“若是你把我交给你的事情好好做,荣华富贵,日后是少不了的。”
梦想还是要有的。
没有梦想,哪有奋斗的方向?
所以曹冲给鲍出编织了一个梦想。
果然!
听完曹冲的话之后,鲍出整个人都活了过来,脸上更有神采了,尤其是他那眼睛,充满着对未来的希望。
以及.....野心!
“主公,属下这就去办。”
曹冲看着鲍出消失在自己面前,心中露出若有所思的神采来。
甄宓吗?
自己要怎么利用她呢?
是要报仇,好好在烂柯庵里把她“报复”一遍,还是.....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曹冲嘴角一勾,他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了。
自然,是两个一起来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人若犯我,我必百倍奉还!
这是曹冲的行事原则。
曹冲如此想着,但是心中总是有一阵抽痛。
他摸了摸自己的良心,感概道:
果然,自己还是不擅长做一个坏人......
但,朝堂上可不允许有所谓的好人存在,更别说他是在夺嫡这个漩涡之中了。
好人做不成,那便做个坏人吧!
如自己之前所想的一般。
做一个不择手段的人。
第六十章 金乡公主!
曹冲若无其事的在三公曹大殿待了整整一天,在熟知了三公曹具体的运作之后,曹冲今天的目的也是达到了一半了。
之所以说是达到了一般,是因为曹冲的那些下属们要成为尚书令史,尚书侍郎,还需要一点时间,到三公曹真正成为曹冲自家的禁脔的时候,曹冲的目的才算是真正达到了。
当然,这一切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到了太阳有些微微斜下的时候,尚书台里面的官吏大多也是离开了。
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了。
曹冲自然也是在熟悉了三公曹的具体事物后,也随着周不疑等人一同离开了。
尚书台是在朱雀大道里面的,因此离曹冲的洛阳侯府并没有多远,乘坐着自己的车碾,曹冲很快就到达了洛阳侯府。
曹冲在高义的托举下,缓缓下了马车,他没有在外院驻留多久,而是直接进入了内院。
到了内院之后,曹冲心中的警惕以及伪装也是卸去了一些,转为为之的是满脸笑靥。
在自己的自留地内,尤其是在自己的女人面前,曹冲可不想整天愁眉苦脸的。
而曹冲刚进入内院,里面就已经是喧闹一片了,远远的,依稀可以听到是一些莺莺燕燕的打趣声。
曹冲一笑,直接走进去了,发现院子里面的人实在是有些多,而且院落装扮十分雅致,这是妇人之间常常有的宴会。
作为曹冲的夫人,辛宪英自然不可能一直待在家中的,当然也不是去抛头露面。
曹冲的战场是朝堂,是男人们。
有对手自然也有盟友,也有朋友,曹冲在朝堂之上结交男人们,而那些男人的夫人,自然是要靠辛宪英拉拢的。
男人总是会被吹枕头风的,更别说有些人还是惧内的....
男人之间的友谊总是与利益有关,是在酒桌上完成的,而女人之间的交情,则是在吃喝玩乐,兴趣爱好之间积累出来的。
女人都是神奇的生物,你不能用常理去揣兜她们,不管是在二十一世纪,还是在公元三世纪,都是如此的。
所以曹冲在一进去的时候,觉得有些不妥,所以把迈进房间的脚步又迈了回来。
自己一个大男人,挤在女人堆里算什么?
何况这里面有些女人还是别人的老婆,还是不要进去了,免得惹出了一些事故,反而是不妙。
曹冲想走,不想在一阵飓风之后,一个蒲扇大小的手掌就把曹冲的胳膊腿禁锢住了,这下子,曹冲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曹冲抬头侧目,发现禁锢住自己的是一个女子。
她七尺有余,在在曹冲面前仿佛是一座小山一般,浑身的肌肉,我呸,浑身的“肌肤”如同精铁一般结实。
夏侯柏!
我的个乖乖,怎么是这个凶人?
但是曹冲转念一想,也是知道了为什么夏侯柏会出现在此处了。
这夏侯柏,原本与辛宪英就关系莫逆,她能出现在这里自然很正常。
但出现在这里很正常,但现在出现在这里,这就很不正常了。
须知,周不疑今天才刚刚回来.....
曹冲心中发苦,而把自己禁锢住的夏侯柏也是开始说话了。
“洛阳侯,我家周郎呢?”
你家周郎?
人家已经是六娘的人了。
曹冲刚刚在心中舒了一口气,心想幸亏周不疑没有跟着自己来,不然今天他怕是要贞洁难保了。
但是曹冲的这一口气还没舒完,曹冲便听到了曹八的声音了。
“禀告老爷,周公子有事求见。”
我滴个乖乖,周文直,你早不来晚不来,偏偏现在就来了。
你这不是找死吗?
果然,夏侯柏听到了周公子这三个字,一把扑到曹八身前,差点把曹八的魂都吓出来了。
这大汉,怎么穿女装?
“告诉老娘,周郎此时在何处?”
老...老娘?
曹八一愣,他不确定的看了夏侯柏一眼,才“勉强”辨认出夏侯柏的性别。
这....居然是一个女人!?
曹八表示自己的视野都得到了扩展。
但即便如此,作为一个管家的基本素养,曹八还是眼神向着曹冲寻求意见。
意见?
我能有什么意见,尤其是被那副比周独夫都差不了多少的躯体盯着,曹冲闭上眼睛,默默地点了点头。
在这一刻,就是得从心。
不然那蒲扇大小的手一扇过来,那后果简直是不堪设想。
从心!
这个时候就得从心。
从心好啊!
看着夏侯柏小山一般的身躯消失在自己面前,曹冲默默的在心中为周不疑祈祷着。
文直啊,作为你的兄弟,这事我也是帮不了你多少,我自身难保,你就自求多福吧。
就算你不小心嗝屁了,放心,明年的今日,我是会去祭奠你的。
而万一你与夏侯柏有了爱情的结晶,那也请你坚强一点。
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明天的苟且,后天的苟且,大后天的苟且......
曹冲在心中无不恶意的想着,心情不知不觉也是变好了不少。
而在待客厅中,周不疑一脸随意,浑然没有发现自己噩梦的一生即将拉开序幕....
.........................
内院房间里面,辛宪英看到曹冲回来了,连忙对着旁边的人一笑,说道:“姐姐妹妹们,我家夫君回来了,我先去服侍他去了,之后我再来陪姐姐们。”
一听是洛阳侯回来了,比较喜欢开玩笑的人不住的打趣着辛宪英了。
“见了自己的夫君就不与我等耍玩,妹妹还真是重色轻友。”
与辛宪英说话的这位是张辽的夫人张氏,因为张辽与曹冲关系好的原因,张氏与辛宪英的关系也是不差的,所以可以开得起玩笑。
“好了,别说了,妹妹,我随你去吧,我倒是有些日子没见到仓舒了。”
说话的这位衣着华丽,美目盼兮,一颦一笑间,都能把人醉倒,正是金乡公主,曹操的女儿之一,也是如今是何晏的妻子,算是曹冲的姐姐了。
既然是自家人,自家人见自家人自然不会怎样,所以辛宪英一笑,与金乡公主一前一后离开了小院。
而辛宪英离开之后,冬儿,周莹,孙尚香便开始招待起客人来了。
曹冲刚想回书房温一会书,后面的辛宪英却是叫住了曹冲。
“夫君。”
听到辛宪英的声音,曹冲转身,马上看到了辛宪英和金乡公主。
金乡公主与曹冲不算是太亲近,所以曹冲有些年头没有见到她了,当然,就算是见到了金乡公主,曹冲也不会过分在意。
因为她的存在,与曹冲并没有多少利害关系。
辛宪英察言观色,作为曹冲的枕边人,她自然是比较了解曹冲的,所以在曹冲露出有些犹疑的眼神的时候,她就知道曹冲是不认识金乡公主了。
邺城的勋贵太多了,曹冲也不可能每一个都记得住。
所以辛宪英拉着金乡公主的手,笑着对曹冲说道:“夫君,妾见你回来,便与金乡姐姐一起出来了。”
金乡姐姐。
曹冲一愣,旋即是明白了面前人的身份,但是在明白了金乡公主的身份之后,曹冲心中却是有一些迷惑之色。
须知,金乡公主可是何晏的夫人,她出现在这里,便意味着何晏有意依附自己。
但是,何晏这个人,还真不让曹冲有多讨喜。
第六十一章 寒食散!
何晏之所以不受曹冲喜爱,这不仅仅是因为后世对于他的一些评价的原因,更是因为这具身体对于何晏的印象本就没有多好。
何晏,字平叔。南阳宛(今河南南阳)人。三国时期曹魏大臣、玄学家。东汉大将军何进之孙。
这伙计早年丧父,但是却因此因祸得福,曹操纳其母尹氏为妾,他因而被收养,为曹操所宠爱。
何晏少年时以才秀知名,喜好老、庄之言,娶了曹老板的女儿女金乡公主,也算是出任CEO,迎娶白富美了,至于走向人生巅峰,那得是以后的事情了。
何晏容貌俊美,而且喜欢修饰打扮,面容细腻洁白,无与伦比。
关于他的美貌,还有一个典故的。
因为何晏面容细腻洁白,因此魏明帝疑心他脸上搽了一层厚厚的白粉。
一次,在夏天之时,魏明帝着人把他找来,赏赐他热汤面吃。
不一会儿,何晏他便大汗淋漓,只好用自己穿的衣服擦汗。可他擦完汗后,脸色显得更白了,明帝这才相信他没有搽粉。
于是后世便有了傅粉何郎的典故。
至于何晏为什么不讨曹冲这具身体的喜,自然是有原因的。
曹操任司空时娶了何晏的母亲尹氏,一并收养何晏。
当时秦宜禄之子阿苏(即秦朗)也随母亲在公家,与何晏都被曹操宠爱待他们如同公子。
秦朗性格谨慎,而何晏却无所顾忌,所穿的服饰与世子相类似,所以曹丕非常厌恶他,每次都不叫他的姓名或字,曾经称它为“假子”。
当然,这些是曹丕讨厌何晏的原因,而这具身体讨厌何晏的原因,是这厮虽然有才,但是极其的好色,在某一天触怒过小曹冲,小曹冲虽然没有记恨何晏,但是心中下意识对何晏的的感觉是没有多好的。
曹丕讨厌何晏,后来的魏明帝曹睿也是讨厌何晏的。
当时何晏与并州刺史东平人毕轨及邓飏、李胜、丁谧等都有才名,但急于富贵,趋炎附势,魏明帝曹叡继位后,厌恶他们的虚浮不实,全部都加以抑制而不录用,所以何晏只是担任一些冗官。
何晏真正发迹的时间,是曹爽上位之后的事情了。
他力保曹爽,但曹爽却是搞不过司马懿,所以最后被司马懿杀了三族,下场可谓是十分可悲的。
这是何晏算是辉煌的一生,对于这个,曹冲其实是没有多厌恶的,曹冲之所以看不爽何晏,是因为他带来了一个风气。
不务实的风气,而且可以这么说,因为他的原因,让五石散在勋贵圈里面泛滥开来了。
而五石散这种东西,是精神毒品一类的东西。
可以让人的意志消沉,身体彻底垮掉,绝对算不上是什么好东西。
不过说起来,何晏也算是一个有才之人,他是玄学的开创者之一。
与夏侯玄、王弼等倡导玄学,竞事清谈,是当时的风云人物。
他认为“道”或“无”能够创造一切,“无”是最根本的,“有”靠“无”才能存在,由此建立起“以无为本”,“贵无”而“贱有”的唯心主义本体论学说。
还认为圣人无喜怒哀乐,圣人无累于物,也不复应物,因此主“圣人无情”说,即认为圣人可完全不受外物影响,而是以“无为”为体。
对于一个狂妄自大,还可能带来务虚之风和寒食散的人,曹冲是拒而远之的。
想透了这些之后,曹冲眼睛看向金乡公主,就没有之前的迷惑色彩了。
“夫人,你好生接待一番房中的客人,为夫就先去温书了。”曹冲想要抛开金乡公主。
辛宪英一愣,金乡公主却是一步走上来了,她热切的抓起曹冲的手,说道:“仓舒,你我可是有许久未见了,怎么,嫌弃姐姐?”
被金乡公主这么一说,曹冲自然是不敢再无视金乡公主,只得是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在辛宪英的带领下到了待客厅之中。
曹冲跪坐在主位之上,金乡公主坐在曹冲对面,而辛宪英则是跪坐在曹冲身后。
“请!”
曹冲给金乡公主倒了一杯茶,而金乡公主把茶端了起来,轻轻的抿了一口,赞叹道:“好茶!”
茶自然是好茶,但曹冲觉得金乡公主特意把自己支出来,肯定不是为了喝茶的,他是有事相求。
所以他静静的喝着茶,心平气和的等着金乡公主接下来要说的话。
果然,在金乡公主喝完茶之后,脸上展开温和的笑靥,她对着曹冲说道:“仓舒,我有一物,我夫君说它是神品,如今我拿来与公子一品。”
金乡公主手拍了两下,门外有两个侍女,她们每人手上端着一个玉盒,玉盒上有花纹纹路,看盒子就不是什么凡品,价值连城,更不要说盒子里面的东西了。
辛宪英已经是被金乡公主的物件吸引了注意力了,而曹冲眉头却是一皱。
这玉盒里面的东西,他隐隐猜到是什么东西了,但他心中不确定,因此在等着金乡公主介绍。
看到辛宪英的好奇之色,金乡公主脸上一笑,说道:“此物名为寒食散,具有滋补身体的作用,素来被我夫君称赞,所以我便带来与仓舒你一看。”
还真是寒食散。
曹冲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但脸色却是没有改变多少。
曹冲示意那些侍女不要动那两个玉盒,他眼睛纯净的看着金乡公主,曹冲直接切入了主题。
“姐姐,你来我府,若是有请求,但说无妨,若是仓舒力所能力,一定会施与援手的。”
金乡公主本来脸上有些失意的,但是听到了曹冲后面的话之后,脸上的失意也全部消失了。
她此次前来,本来就是有求与曹冲,既然曹冲跳过礼物这以环节,直接对自己说了这样的话,那自己也算是达到目的了。
所以金乡公主斟酌了片刻,这才缓缓的说道:“仓舒,我夫君如今一直赋闲在家,我不忍他一身的才华空负了韶光,所以求仓舒你给他一个体面的差事。”
差事。
还要体面的差事。
曹冲眉头一皱,心中却是在思索起来了。
之前曹冲之所以不试一试这寒食散,而直接跳过了这一步,与金乡公主直切主题,自然是有他的原因的。
曹冲乃是后世之人,自然知道寒食散的功效,此物少服,是治病良药,可延年益寿,多服则会中毒,不然魏晋时期的人是傻子,没事会去嗑药自杀,且成为了一种风气?
司马公《史记》记载:齐王侍医遂病,自练五石服之。臣意往过之,遂渭意日:“不肖有病,幸诊遂也。”
当然,服散不是在魏之何宴开始的,至少在春秋战国时期便开始了,在汉孝文皇帝时期,亦是有淳于意服散,魏晋之所以说服散成灾,主要是嗑药成瘾,不知节制所致。
但话虽如此,磕一个寒食散让自己变成手无缚鸡之力,衣不胜衣的病秧子,曹冲可不做。
虽说适量服散有益,但世上又有多少人克制得住?
不然,魏晋五石散也不会如此受后人诟病。
五石散自己不会碰的,而且自己也要抑制这种服侍五石散的风气,不过这事还是以后再说。
现在,曹冲是想自己是不是该收留何晏。
收留何晏有许多坏处,但也不是没有好处的。
与何晏一伙的,有邓飏、李胜、丁谧。
这些人虽然在历史上的评价不好,但确实是有才之人,尤其是丁谧,尤其是如此。
曹冲爱才,而身边也少才,所以他对于人才的渴求程度是很大的。
而且何晏、邓飏、李胜、丁谧在后世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名声,自然是跟错了人,他们跟了曹爽。
曹爽虽然有些才能,但与与曹一代比起来,不知道差了多少个档次,说是草包也不为过。
曹冲相信自己的御下之能,但是他现在还是有些犹豫。
收,还是不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