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对剑!
北伐之策?
问我?
曹冲心中其实是有些狐疑的,这件事情曹冲自己也牵扯其中,曹操来问自己的计策,那似乎是有些不合情理啊。
曹冲心中如此想道,但嘴上却不是这样说的。
“请中常侍先行回王宫,仓舒整理仪表之后,便即刻出发。”
刘涌显然不是第一次与曹冲打交道了,事实上,因为曹冲受到曹操的喜爱,一个月曹冲甚至是要进宫五六次,这对于其他人来说,是难以想象的事情,但对于曹冲来说却是稀松平常。
刘涌对曹冲行了一礼,便转身离开了。
待刘涌走了之后,曹冲立即起身,他对着身后的周独夫说道:“大头,去将夫子以及庞议郎叫过来。”
三年之后,周独夫人也是变得稳重了许多,现在已经是偏将军的官职了,也说了一门亲,成了家,只是最近没有什么战事,所以曹冲便让他来作为自己的贴身侍卫。
周独夫听到曹冲的话,马上就到外府去找寻徐庶以及庞统了。
徐庶因为劝降有功,被曹操提拔成了五品的谏议大夫,这是专掌议论的官职,虽然只有五品,但权力却是不小。
庞统虽然没有什么功劳,但是因为他曾经做过县官,在乡议里面也是颇为不俗的,因此与诸葛亮一样,现在是议郎之职,议郎虽然是小官,但却是一个升官最好的过渡官职。
因为这个官职最容易搞事情。
本来曹冲是要将诸葛亮也一起叫来的,但想想刚才看到的那个情报,还是把这个念头隐藏了下去。
罢了罢了,即使是没有诸葛亮,以徐庶和庞统的智慧,也应当是可以给自己将事情分析个所以然出来了。
曹冲等了一会,首先是身形“健壮”的庞统出现在自己面前,接着,一身官服的徐庶也出现在外府的主殿上面了。
两个人都来了之后,曹冲长话短说。
“方才宫中来人,说父王召我至都亭池,说是要向我询问北伐之策,但是诸君心中也明白,我在朝堂上已经是明确表明态度了,父王依然召见我过去,二位以为是何事?”
徐庶听完曹冲的话之后,陷入了沉思之中,庞统看了徐庶一眼眼珠一转,向前走了一步,对曹冲说道:“君侯以为王上是要询问君侯计策?”
曹冲知道庞统的意思,于是反问道:“那既然不是向我询问计策,那父王的目的又是什么?”
其实曹冲心中已经有了猜想了,但是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想,他要听听庞统徐庶是怎样说的。
庞统不愧为凤雏之名,在短暂的思索之后,便再次说道:“王上此行的目的不在问策,实际上,以王上的智谋,计策估计他早就有了,即使是没有,王上有令君,有尚书令,有太尉,并不需要向君侯问策的,所以王上召见君侯,无非是想要看一看君侯的态度。”
我的态度吗?
曹冲嘴中喃喃道,心中却是有些疑惑。
“父王只是为了试探我的态度?但是我的态度他早已经知道了,除非他心中已经有了北伐人选,此行出来,是要我放弃让张辽为帅的想法?”
庞统看了曹冲一眼,说道:“也不无这个可能,王上这几年来的想法,我是越来越猜不透了,我等也只能为君侯纸上谈兵一阵罢了。”
听完庞统的话之后,曹冲心中已经有了一些底了,但曹冲还想要听一听徐庶的想法。
“夫子,此事你是如何看待的?”
被曹冲这么一问,徐庶抬起了头,他的眼睛如水一般平静,仿佛世间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一般。
“仓舒,此事我以为你还需要郑重一些。”
郑重?
曹冲知道徐庶话中有话,问道:“如何郑重?”
徐庶向前走了一步,说道:“万一被王上召见的人不止你一个呢?”
不止我一个?
曹冲做恍然大悟状,对着徐庶问道:“夫子是觉得二哥四哥也会在?”
徐庶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王上的心思我是不敢猜,但是仓舒你多做一手准备,准是没错的。”
曹冲点了点头,对着徐庶庞统行了一礼,说道:“多谢二位解惑。”
曹冲行礼,徐庶与庞统自然还礼。
听完徐庶与庞统的话之后,曹冲心中的底气也是足了不少了。
既然如此,那便去王宫罢了!
去见曹操不用穿什么朝服,所以曹冲穿着一身儒服,乘坐这豪华的车驾,缓缓的驶向魏王宫了。
魏王宫占地面积极大,曹冲从朱雀大道驰车行进了许久,才从偏门进入了魏王宫城。
而曹冲的目的,是在宫城的内部。
马车骨碌碌的发出一阵阵的声响,而曹冲则是在车上摇摇晃晃的假寐起来了。
终于,在马车行进了一段时间之后,都亭池也就到了。
都亭池之所以称之为都亭池,自然此地是有一处水池的,在这池上,有一个亭子,当然,都亭池不仅有亭子,在还有许多楼宇台阁,位列其中,景色不凡。
此时曹操一身玄黑色的武夫服饰,手上拿着一把宝剑,在亭子上不断的挥舞着。
都亭池上面的亭子虽然叫做亭子,但是这亭子却是奇大无比,比之偏殿也是不逞多让的。
所以曹操在上面舞剑,在亭子外面看着的曹冲居然觉得这地方有些空旷。
曹操的剑术不错,舞剑的时候有板有眼的,在曹操年轻的时候,也是凭借着手上的剑为自己博得功劳的。
当曹操看到曹冲来的时候,马上放下了手上的事情,把剑丢给了一边的许褚,拿起一条白布,将额头上的细汗擦了擦。
“仓舒,怎么过了这么久才来,要知道,孤已经在此地耍了不断时间的剑了,这不,你看,头上都有这么多的汗珠了。”
曹冲看着曹操日渐衰老的脸庞,以及额头上的丝丝缕缕的白发,也知道曹操在这几年苍老了许多。
曹操的苍老除了时间的刻印之外,更多的是因为铜雀台里面的美人。
一统天下之后,曹操一时间失了锐气,很多时间都是待在铜雀台的,里面说是佳丽三千,也毫不为过。
一男对三千佳丽,想不老都难啊!
曹冲暗暗想道:还是自己节制啊,后院也就几个人....
曹操自然不知道曹冲心中的想法,若是他现在知道了曹冲的想法,指不定一刀就把曹冲这个不孝子给杀喽。
“孩儿途中耽误了一些事,还望父王恕罪。”
曹操摆了摆手,从地上捡起了一般长剑,一把扔给了曹冲。
“来,你我父子二人比划比划,有好些日子没有与你比剑了,不知你这些天可有些许进步?”
曹冲接过曹操的剑,脸上一笑,说道:“有没有进步,自然是要父亲评鉴一番了。”
“哈哈哈,好,我倒是要看看这传闻中的洛阳侯的剑术是何等的高明!”
曹操大笑一声,从许褚手上把剑拿到手上,当即冲向曹冲。
铛铛铛~
剑鸣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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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曹操的人选!
曹操的剑术不凡,而且是在血与火中锻造过的,出手是快准狠,即使是面对着自己的亲儿子,曹操也是没有多少收手的。
而曹冲虽然没有上过战场,但是在一干武将的训练之下,一手剑术还是不俗的。
起码在家中,孙尚香已经是没办法与曹冲对剑了。
甚至曹冲都可以在张辽手上过上几手了,当然,也不排除张辽留手的可能,但是这也侧面反映了曹冲的剑术确实也是不同反响的。
剑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功的,曹冲为了练这一手的剑术,花了整整三年时间。
铛铛铛~
宝剑与宝剑交击,当即在空中扬起了一阵又一阵的火星。
火星闪烁,但曹冲心里却是很静,一如他的眼神也是如同孤狼一般冷静一样。
曹冲握剑的手很稳。
但曹操毕竟是在血与火中度过的,曹冲的花架子开始还能见招拆招,可是在过了几十招之后,曹冲是被曹操一路打一路退,身上是破绽百出了。
铛~
一声轻响之下,曹操将曹冲手上的剑挑飞,宝剑直接是横放在曹冲脖颈下面的锦衣上去了。
曹冲脖颈上升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同时猛的吞咽了一口口水。
被剑放在脖子下面,估计谁来了都不会觉得舒服。
“哈哈哈!”
曹操大笑一声,把手上的剑收了起来,看起来把曹冲打败了,曹操心里是挺开心的。
“不错,这剑术,比之从前确实是有一些进步,不过这剑耍得还是有些有气无力,若是能再快一些,再有力一些,那为父就不是你的对手了。”
曹冲把剑收了起来,对曹操行了一礼,奉承道:“父王英姿不减当年,孩儿怕是永生难以望父王的项背。”
曹操知道曹冲这是在奉承自己,若是其他人如此露骨的奉承自己,曹操或许是会生一下气,但是奉承自己的是自己的心肝,这让曹操非但没有生出怒色,反倒是有些喜出望外。
“仓舒的嘴,如今是越来越甜了,等下去见一下你的母亲吧,好几天没见你,她又有些想你了。”
曹冲对着曹操行了一礼,连忙称是。
在都亭池对完剑之后,曹操披上自己的黑龙王袍,整个人看起来气场都不一样了。
变得像是一座泰山,让人觉得有一种捉摸不透的感觉。
曹操嘴上一笑,对着曹冲说道:“走罢,孤心中有些问题,想要看看你是如何着想的。”
曹冲点了点头,默默的跟在曹冲身后,而且是慢曹操半步的走。
曹操侧头看了一眼曹冲,说道:“一人开府,觉得如何?”
这是家常话,曹冲回答的时候也是挺轻松的。
“开府虽累,但是却是让儿臣变得更加练达了,也体会到了父王的辛劳,但孩儿却是乐在其中。”
乐在其中?
曹操一笑,说道:“也就你小子乐在其中了,子建那家伙,天天犬马声色,浑然不知道自己是平原侯,是我曹操的儿子,若不是顾及他的面子,早就拉过来狠狠的抽几下鞭子了!”
曹操说这句话的时候,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但里面的爱意也是不加掩饰的。
在枭雄的身份之前,曹操还是曹冲曹植曹丕三人的父亲。
望子成龙是每个父母心中都想要实现的事情,曹冲三人都是曹操的骨血,曹操自然是希望三个人日后都能过得舒心。
当然,曹操心中也明白,舒心是希望他们舒心,但是自己的继承人,却是要慎重选择一番。
这不仅是关乎到自己的身后事,这也是天下事!
曹冲对于曹操的这句话自然是不敢接下去,只得是嘴皮上裂,笑了起来。
曹冲没有在意曹冲有没有说话,反倒是自顾自的说了起来了。
“你二兄也是得,整天出游打猎,在你们这帮兄弟之中,也只有你才让孤省点心了。”
这句话,曹冲也是不敢接的,曹操的这两句话,先是贬了曹植,接着又贬曹丕,这让曹冲闻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
见到曹冲还没有说话,曹操侧了侧头,说道:“过几天就是上巳节了,到时候我们一家人便到铜雀台中家宴,如何?”
家宴?
曹冲点了点头,这家宴这种小事曹冲自然是同意的,实际上,即使是曹冲不同意,也没有多大的影响,曹操只是说给自己听,知会自己一声罢了。
听到曹冲答应,曹操脸上显得有些开心。
三月三日上巳之辰,曲水流觞故事也!
所谓的上巳节,俗称三月三,是一个纪念黄帝的节日。相传三月三是黄帝的诞辰,中原地区自古有“二月二,龙抬头;三月三,生轩辕“的说法。
魏晋以后,上巳节改为三月三,后代沿袭,遂成水边饮宴、郊外游春的节日。
传统的上巳节在农历三月的第一个巳日,也是祓禊的日子,即春浴日。上巳节又称女儿节。
当然,因为历史的原因,上巳节和花朝节一样,正逐渐被人们所淡忘着,在后世基本上是不存在了。
历史上最著名的上巳节聚会,莫过于在会稽山阴之兰亭度过的上巳节了。
在那一处流觞曲水之中,一篇兰亭集序便名传千古了。
曹操的家宴自然与那些文人宴饮不同,后者是要卖弄文采,外加出名,而家宴却是联系同族之人感情的聚会。
在聚不在会!
曹冲心中虽然想着关于上巳节的消息,心中却是有着抹不去的疑惑之色。
这曹老板叫自己过来,只是说这件事情,话说,你还没问我北伐之策呢!
曹操与曹冲有的没的聊了很久,最后曹操看到曹冲眼底下的一丝不耐烦的神色,在心中摇了摇头。
自己这个宝贝儿子,心里的修养还是不够啊。
沉不住气。
这可不行!
曹操虽然在摇头,但是话也是问了出来了。
“仓舒,此前在早朝之上,子桓,子建,还有你,每个人都为孤举荐了一个人,那么,你觉得我会选哪一个,或者说,你觉得我心中会不会选这三个人?”
看着曹操挑明了说话,曹冲也沉吟下来了。
这个问题,曹冲可是没有事先准备。
但是曹冲思索了一番,说道:“父王不会选这三人。”
不会选?
曹操脸上有着好奇之色。
“为何我不会选?”
“因为他是我与二哥四哥举荐的人,父王选谁都不好。”
曹操赞赏的看着曹冲,但头却是摇了起来。
“仓舒你有些话说的不错,但是,你却是猜错了孤的心意,孤的人选,就在这三人之中。”
三个人之中?
曹冲眉头一皱,他突然有一种看不懂曹操的感觉了。
第五章 均衡,打压,深意?
曹冲自然是不理解曹操的做法的。
因为这三个人,差不多都是三方在军队之中的最高代表了。
曹仁本来就是征南将军,虽然在南征途中被刘备打败,但他多年跟随曹操,身上的战功还是赫赫的。
要曹仁来做北伐主帅,自然不无不可,但是,选择了曹仁,必然会使曹仁在军中威望大涨,因为能够统领一方的,基本上都是要军镇级别的官职,也就是说曹仁会升官。
曹仁一升官,在军队体系之中的微妙平衡,势必就会被打破。
这是曹冲不想看到的事情,想必曹操也不想看到。
而曹彰,他本身威望就不小了,又是曹操的儿子,手上握着的军队有不少的数量,若是此时北伐镀金,回来之后,加上他的身份,岂不是要在军中一枝独秀了?
至于张辽,他本来就是降将,虽然身有功劳,曹操也很喜爱与欣赏他,但他毕竟是外人。
曹操虽然用人不唯亲,但也害怕有人反水,尤其张辽现在已经是站了位的人了。
让一个外人在军队体系之中独领风骚,这也是曹操不想看到的事情。
而且不论是曹操选了哪一个人,都会让其他两个人心有芥蒂,这样做明显是不明智的。
而曹冲在之前之所以将张辽抛出来,也没有让张辽领帅的心思,他不过是想要把水搅浑一点罢了。
浑水之中好摸鱼。
曹冲要将这潭水搅浑,搅浑了之后,说不得有转机让自己得到一些好处。
因为曹冲之前是相信曹操不会在这三人中选择出战主帅的,但很显然,曹操不是这样想的,这曹老板这次完全是不按照常理出牌。
曹操看着曹冲迷糊的小脸色,脸上有着自得的神色,这些年来,曹操是整天被曹冲惊喜来惊喜去,惊喜多了,也让曹操明白自己的儿子确实是很不凡,如此不凡的儿子,却还是在自己手中吃瘪,这让曹操如何不自得?
“仓舒,你觉得为父会选哪一个人?”
听到曹操的这一句话,曹冲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
曹操会选择哪一个人呢?
曹仁,有可能。
曹彰,也有可能。
其实算到最后,反倒是张辽没有领军的可能。
所以曹冲沉吟了一会儿之后,对着曹操说道:“是三哥!”
曹仁与曹彰之中,曹冲觉得会是曹彰。
首先,曹彰年轻,需要历练,需要功劳,毕竟他是武将,而武将的功劳都是杀出来的,而不是赏出来的。
虽然曹彰选择成为一个武将让曹操心中有些介怀,但是介怀了之后,曹操心中其实还有一些庆幸的。
还好这家伙选了武将,若是选了文职,我将如何待他?
在曹操的一干儿子之中,城府深沉者有子桓,文采飞扬者有子建,天资聪颖者有仓舒。
这三个人,其实曹操心中都是很满意的,但是优秀也有优秀的选法。
若是曹彰不是武将,很显然,他必将会泯然众人矣。
而且在曹操心中,这天下的兵马,还是交给一个自家人掌管得好。
张辽不是自家人,所以曹操无法将兵权在他手上握着,兵者凶也,有作乱天下的权力,谁知道这个人的初心会不会有所改变。
曹仁虽然也算是自家人,但比之曹彰,却还是要生份一些。
而且曹操是有意给曹彰的表现机会。
曹冲说了一句三哥之后,曹操心中没有多少诧异,既然自己把人选约束在这么小的地方了,以曹冲的才智,自然能猜出是何人。
曹彰,也确实是曹彰。
这个黄须儿也该是站出来的时候了。
曹冲看到曹操的应答声,心中微沉。
对于曹冲来说,让曹彰出战自然是比要曹仁出战来得好。
曹丕在军中的人望也不差,若是曹仁再有机会出兵,那便是如虎添翼了。
而曹植不一样,曹植现在不仅是在军中没有多少人望,甚至是在朝堂之上的势力也没有多大。
让曹彰领帅,都让曹冲有些怀疑曹操是不是有扶持曹植的意思了。
这是均衡,是帝王心术吗?
曹冲看着曹操的模样,一时间心中百感交集。
当然,曹冲心中虽然是百感交集,但是嘴上却是没有说什么话,脸上也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曹操看到如此模样的曹冲,忍不住在心中点了点头。
自己的这个儿子,虽然养气功夫不怎么到位,但是城府倒是不差。
城府这东西,是政客的专属,你若是想要在朝堂上混出个样子来,城府是不可缺少的,而这个城府到了曹操,或者是汉献帝哪里,那就是帝王心术了。
曹操看到曹冲心中有些城府,虽然这城府还有些稚嫩,但心中还是有些喜色的。
在三个儿子当中,曹操最心仪的,自然还是曹冲。
无论是心性,还是品德,曹冲都让自己满意,而之所以没有钦定曹冲为自己的继承人,自然是有曹操的一番考量的。
首先,曹冲还很稚嫩,一如他的城府一般,而且曹冲手下基本没有什么羽翼,若是自己一下子将他拔得太高了,反而有些拔苗助长,这就有些不妙了。
如果曹冲是这样继承自己的位置的,那能不能斗得过朝堂上的人,曹操还真不敢说什么。
曹冲需要锻炼。
而且,曹操在曹丕身上也发现了不少好的特质。
他在犹豫。
因为这两个选择本身就很难选择。
反正自己还有好些日子可活,还是先观察观察这三个人再说。
若是曹冲实在是不适合做这个位置,或者是曹丕曹植实在是优秀,曹操也不会固执自己的己见。
曹操看着曹冲现在的模样,拍了拍曹冲的肩头,说道:“我选子文,自然是因为他是你兄弟,兵权还是要掌握在自己人手上的。”
曹冲在一边行礼称是,心中却是不断的吐槽着曹操。
这曹彰虽然是我兄弟,但他是站在曹植那一边的,他有了兵权,和我有屁关系,反而是多增加了一个对手。
曹冲慢步跟在曹操身后,脑子里却是在思索着曹操做了这个决定之后,局势将会有怎样的变化。
而变化之后的局势,自己又该如何面对。
第六章 五官中郎将!
就在曹冲在与曹操谈天论地的时候,五官中郎将府邸也来了宫中的人。
来传召的人还是刘涌。
至于直到现在才来五官中郎将的府邸,自然也是曹操的意思。
刘涌站在五官中郎将待客厅中,脸色稍微有些畏惧。
曹丕势力极大,而且素来看不起他们这些宦人,要不是看在曹操的面子上,曹丕他哪愿意见自己这身有残疾的人。
平素刘涌就经常受到曹丕的白眼,若不是有事,他也不会想要待在曹丕的府邸之中。
刘涌等了一会儿,曹丕一身朝服,很快的就出现在他面前了。
曹丕样貌不凡,细长的眉毛,高挑的鼻梁,尖细的下颚,加上一双明亮得像钻石般的眼眸,时而闪着睥睨万物的神彩,让他看起来像只趾高气扬的猛兽,优美的淡红色薄唇有些刻薄的上扬,带了点嚣张的味道,所有的五官在他脸上组合成了完美的长相,一身朝服在身,包裹着纤细却不失阳刚的身子,那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的傲慢模样,表现得淋漓尽致。
如黑曜石般澄亮耀眼的黑瞳,闪着凛然的英锐之气,在看似平静的眼波下暗藏着锐利如膺般的眼神,配在一张端正刚强、宛如雕琢般轮廓深邃的英俊脸庞上,更显气势逼人,令人联想起热带草原上扑向猎物的老虎,充满危险性。
刘涌看到如同出鞘宝剑一般的曹丕,有些畏惧的吞咽了一口口水,但他毕竟是代表曹操来宣旨的,代表曹操来宣旨,那就是代表着曹操的脸面,所以刘涌也不敢将自己的声势搞得太弱了,万一让曹操知道自己被他儿子吓到了,那自己还有活路?
曹操不像曹冲,曹冲从不因为小事杀人,而曹操却是经常因为小事杀人。
刘涌自觉自己还应该多活几年,因此脸上的表情也是强忍着恢复过来了。
“五官中郎将接旨!”
曹丕跪了下去,只是脸上死板着,眼神也是没有多少神采,如此模样的曹丕,仿佛是沉睡着的野兽一般,让你害怕他突然便惊醒咆哮。
刘涌忍着自己身上的不适,把旨意的内容说了出来。
曹丕伸手接过刘涌的诏书,脸上有着些许异色。
凌云台,明光殿?
父王召我有事?
曹丕眼神闪烁,一时间他也想不到曹操有什么目的,所以曹丕头稍微向上抬了一下,对着刘涌说道:“刘涌,你可知道父亲此举何意?”
何意?
刘涌心中郁郁难平,你直呼我性命,不尊重我,我还会给你说消息?
做梦!
当然,刘涌心中是如此想,但是脸上却是缀出了一抹笑靥。
“禀告中郎将,这个,小人却是不知啊。”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刘涌这一套已经是很熟练了。
不知道吗?
曹丕狐疑的看了刘涌一眼,有些厌恶的看了刘涌一眼,像是赶苍蝇一般挥手,把刘涌赶了出去。
刘涌满带笑容的对着曹丕行了一礼,待一路走出五官中郎将的府邸之后,脸色是彻底的阴郁起来了。
哼!
看不起我等宦人,看我不在大王面前说你几句坏话。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报仇一天到晚。
曹丕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但是他却是看不起刘涌这种小人,身体残疾之人,焉能与其为伍?
别说是为伍了,就是多待一会儿都不行。
至于他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找个由头杀了也便罢了。
待刘涌走了之后,曹丕唤来了一个奴仆,面无表情的对他吩咐道:“去将先生请来。”
在五官中郎将府邸,能称之为先生的,也就只有吴质一个人。
“诺!”那奴仆领命,马上就要出去找吴质,但曹丕犹豫了一会,对着那个奴仆招手道:“先停一停,去将议郎也顺道叫来罢了。”
议郎?
那奴仆有些为难的看了曹丕一眼,问道:“老爷,是哪个议郎?”
曹丕家大业大,在五官中郎将府邸做事的议郎就不止一位,况且现在邺城是有两套官职的人的。
一个是魏王官职,一个是大汉官职。
曹丕的五官中郎将说起来还是汉朝的官职呢。
而议郎之中,有的是汉朝的议郎,有的是魏王的议郎,而曹丕所要叫的议郎,自然是魏王的议郎,这个魏王议郎也就是司马懿。
“司马仲达!”
曹丕有气无力的叫了一声。
说起这司马懿,实在是让曹丕有些头疼,这家伙也是的,不为自己出谋划策也就算了,还跑去和曹冲的人喝酒,这算是个什么事?
本来曹丕是满腔怒火的,但是想了一下,他决定先把这事压下来,若是这司马仲达没有什么绝妙的主意,我非找他麻烦不可!
曹丕有些气恼的看着奴仆消失在自己面前,转身进入了内院。
五官中郎将府邸的内院很大,但总的分为东西内院,东边的是郭夫人的院落,西边的是甄宓的院落。
曹丕想了想,还是走到西边去了。
西边院落群的一角,有一处高大的阁楼,此时有一妇人,手上握着一卷白绢,嘴上在念叨着不知道什么。
在这美妇人的身后,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孩童,孩童身穿锦服,此时已经颇具仪相了。
他小手上握着一支笔毫,不断在在面前的竹简上书写着。
半天之后,这小家伙偷偷走到甄宓身后,一把抱住甄宓的腰肢,天真无邪的笑道:“娘,快来给我说说这史记的故事,这太史公也忒不是人了,每次说故事就只说一段,好像那人就做了这几件事一般。”
甄宓吐了一口气,将手上的白绢收了起来,转身有些宠溺的捏了捏曹睿的鼻梁,绝美的脸上露出了有些无奈的笑颜。
“你这小子,太史公写得故事莫非还要包括吃喝拉撒睡不成?来,看到哪了,让为娘看看。”
曹睿连忙拉着甄宓的手,让甄宓跪坐下去,自己则是倒在了甄宓的身上。
对于曹睿的依恋,甄宓心中即是开心,又有些怨念。
这夫君老是在东苑,不疼惜我也便罢了,但至少也来看看睿儿啊!
唉~
甄宓有些宠溺的摸着曹睿的小脑袋,拿起桌上面的竹简,对着曹睿问道:“是始皇帝本纪吗?”
曹睿脸上咧开笑颜,小眼睛灵动无比。
“就是这个。”
甄宓有些无奈的看着自己儿子越来越大,也越变越调皮,只得看着面前的竹简,用着酥软有致的声音抑扬顿挫的将竹简上的内容念了出来。
“秦始皇帝者,秦庄襄王子也。庄襄王为秦质子於赵,见吕不韦姬,悦而取之,生始皇......”
就在甄宓开口说话的时候,曹丕也到了。
第七章 戾气与装傻!
曹丕看着甄宓抱着曹睿读史记,心里还是很是畅快的,他刚想上前过来逗弄一下自己的儿子,爱抚一下自己的妻子,头一上抬,却是看到这阁楼上的字帖诗赋,脸色也是骤然的沉了下去。
耶溪采莲女,见客棹歌回。笑入荷花去。佯羞不出来?
他再走到另外一边,看到另外一个字帖,脸色是愈加的阴沉了。
苏武在匈奴,十年持汉节。白雁上林飞,空传一书札。牧羊边地苦,落日归心绝。渴饮月窟冰,饥餐天上雪。东还沙塞远,北怆河梁别。泣把李陵衣,相看泪成血。
一首越女词,一首苏武,这不都是仓舒的诗赋吗?
曹丕脸色如同沉水一般,他继续向着有字帖的地方走了几步。
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阑干。
...........
仓舒仓舒,又是仓舒的诗赋!
曹丕越走越气,终于是看都了一首不是曹冲的诗赋,但是曹丕把这诗赋看完了之后,他的脸色却是没有变得多好看。
白马饰金羁,连翩西北驰。借问谁家子,幽并游侠儿。
少小去乡邑,扬声沙漠垂。宿昔秉良弓,楛矢何参差。
........................
名编壮士籍,不得中顾私。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这不是子建的《白马篇》吗?
曹丕越想越气,你是我的妻子。却在堂前挂着我两位弟弟的诗赋,你这是要来羞辱我?
尤其是曹冲的!
曹丕最近几年老是被曹冲压制,现在曹冲已经是成为了他的心腹大患了,如此心腹大患,曹丕一直是眼不见心为静的,但你把他的诗赋挂在堂前,是要来时时提醒我吗?
曹丕脸色的黑沉,逐渐变成了心中的愤怒!
撕拉~
曹丕将白马篇的字帖撕了下来,眼神很是阴郁。
而撕拉绢帛的声音,自然是让一旁读史记的甄宓以及曹睿听去了。
甄宓转头,看到曹丕现在的模样,连忙站了起来。
而曹睿眼中的光彩也失去了不少,但是还是用他的小身板挡在甄宓身前。
“这阁楼上的字帖,是怎么回事?”
甄宓看着曹丕手上的字帖,再看着曹丕脸上的表情,也知道曹丕是为什么生气。
唉~
甄宓叹了一口气,将身前的曹睿拨开,向前走了一步。
“这只是一些诗赋而已,妾身觉得它们甚是不错,于是便叫人把它们抄录下来了。”
甚是不错?
曹丕向前一步,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甄宓,说道:“我记得之前我就向你说过,在家中不许看仓舒或者是子建的文赋,这句话你没听到?”
甄宓心中有些委屈,美目上面蓄起水雾,仿佛随时都要落泪一般。
“我只是看看这些文赋,没有其他的意思。”
曹丕却是不依不饶。
“没有其他意思也不行,在家中,我不想看到任何关于子建仓舒的文赋,尤其是仓舒的。”
唉~
甄宓再叹了一口气,终于是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
曹丕带着怒气的看了甄宓一眼,哼了一声,衣袖一挥,朝着外院的方向走去了。
甄宓看着曹丕离去后,脸上却是淌下了两行泪痕,但是意识到曹睿还在身边,甄宓连忙把泪水收住,用手背将眼泪擦干,待到她转身看向曹睿的时候,脸上甚至是缀着一抹笑靥。
“睿儿,我们继续读史记。”
甄宓推拉着曹睿,但是后者却是一动不动,眼色阴沉,小脸色全是戾气。
“娘你只是收藏了几幅字帖罢了,为什么父亲要这样对你?”
甄宓看到这幅模样的曹睿,心中有些心疼,她连忙抱住曹睿,将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胸口上,脸上尽量显露出一个轻松的表情,语气也没有多沉闷。
“这件事是娘做错了,唉,也全是怪娘,让你老是不受你父亲待见。”
甄宓安抚着曹睿,哪知后者却是冰冰冷冷的说道:“娘,不要怕他,以后我只学仓舒小叔的文赋,看我不气死他,为娘亲报仇。”
甄宓听到曹睿的话,心中虽然有些欣慰,但语气却是变得严肃起来了。
“他是你父亲,不要老是说他他他的,还有,日后你要孝顺父亲,千万不能有这种想法,知道了吗?”
曹睿点了点头,但是眼底的戾气,却是怎样也消除不了。
甄宓看到如此模样的曹睿,也只能在心中叹出一口气了,她再把曹睿抱入怀中,心中却是无比的苦涩。
眼泪,也终于是止不住了。
..................
曹丕出了内院之后,总算是平复了自己波涛汹涌的心绪了,他转头看了那阁楼一眼,便头也不回的走进待客厅了。
此时的待客厅中,早已经有两个人驻足了。
在曹丕前面的,是一个锦衣书生,他手上握着一把羽扇,头上束发,眼睛炯炯有神,在这有神里面,还带着睥睨天下的傲气。
此人正是吴质吴季重。
在吴质身后的,是一个官服男人,这个男人身形健壮,个头不小,但却是拢拉着肩头,看起来有些有气无力的,没有多少文人的风采,反倒像是喝多了酒的人一般,不是司马懿,又是何人?
曹丕赞赏的看了吴质一眼,侧头再看到司马懿如此模样,眉头却是情不自禁的皱了起来。
“司马仲达。”
“在在,司马懿在”
曹丕这一声大喝,仿佛是将司马懿吵醒了一般,司马懿连忙睁开朦胧的眼睛,快步走到曹丕前面,但嘴中的酒气,以及眼睛上的眼屎,却是出卖了他。
“还没睡醒?昨日又去找诸葛亮喝酒了?”
司马懿点了点头,嘴中还夸赞道:“这个诸葛孔明,当真是有卧龙之才,与此人饮酒对赋,仲达实在是受益匪浅啊!”
受益匪浅?
曹丕一张脸很是阴沉,但嘴上却是笑出声了。
这是被气的。
“哼哼哼,好一个受益匪浅,别的我也不说了,现在我便问你一件事,若是你的答案不能让我满意,别说你去找诸葛亮喝酒了,回家陪你老婆都不行!”
曹丕一声威胁,果然很有效果,司马懿连忙说道:“中郎将,让我不回家陪老婆可以,但是要让我不去找诸葛亮喝酒,这是万万不能的。”
“你.....”
听到司马懿这句话,曹丕气得满脸通红。
“司马懿你....”
呼~
曹丕缓缓的吐出一口浊气,眼神却也是平静下来了。
“司马懿,想要激怒我,然后再让我将你赶出去?没那么容易,现在你必须给我好好谋划谋划,谋划不好,当心我把你老婆接过来。”
司马懿幽怨的看了曹丕一眼,终于是老实下来了。
“中郎将但请吩咐,仲达必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看到这幅模样的司马懿,曹丕的心情才好受了一点。
接下来,就是问计了.......
第八章 不争!
曹丕看着司马懿变得有神的样子,对着司马懿说道:“方才,宫中宦人到我府上宣旨,说父王将在明光殿召见我,仲达,此事你是如何想的?”
司马懿躬身对曹丕行了一礼,笑着说道:“这兴许是王上想念中郎将了。”
“嗯?”曹丕眼神锐利,特地拖长了鼻音,马上让司马懿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不要与我说兴许二字,说说你的看法,你这家伙可不要考验我的耐心。”
“嘿嘿...”司马懿讪笑一声,但人却是退后了一步。
“中郎将,小人才思愚钝,还请季重先生先行为中郎将算计,仲达随后便把胸中沟壑,一一与中郎将道明。”
曹丕无奈的对司马懿摆了摆手,要不是他看在司马懿能力的确出众的份上,他早就把司马懿赶出去了。
既然他说要后面说,不妨先让吴质先说。
吴质扯高气扬的看了司马懿一眼,眼中的鄙视神情是不加掩饰的,他实在是无法理解曹丕为什么还要留这个司马懿在府上。
这家伙整天喝酒也就是了,而且还和诸葛亮喝酒,这也就罢了,在主君向他问计的时候,这家伙居然还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如此幕僚,可为人臣乎?
要吴质是曹丕的话,别说是把司马懿赶出去了,肯定是要拿了这司马仲达的半条命。
“哼!”吴质看着司马懿哼了一声,马上对着曹丕行了一礼,脸上也露出笑容了。
“中郎将,此事,质窃以为此事有些蹊跷。”
曹丕看到吴质要说出自己的观点,脸上也是带着笑意的。
“何种蹊跷?”
“洛阳侯今天早上也去了王宫了,不过不是去凌云台明光殿,而是去了都亭池。”
曹冲去了王宫的消息曹丕他自然知道,要不是他知道曹冲此时就在王宫,他也不会患得患失的来向吴质问计。
“此事我自然知晓,季重你的意思是什么?”
吴质撇了司马懿低着头的吗模样,心中愈发不屑,但是话却是说出来了。
“洛阳侯进了王宫之后,到现在为止,还是没有出来,而且中常侍现在也朝着平原侯府的方向去了。”
曹冲未走,又叫自己和曹植进宫,这事情绝对不平常。
所以曹丕对着吴质说道:“季重快快教我。”
吴质脸上一笑,说道:“此事既然是与平原侯和洛阳侯有联系的,那么,对于中郎将也不会是什么坏事,自然也算不上是什么好事,这事是好事是坏事,关键是要我等如何谋划。”
谋划?
曹丕拱手,谦虚的问道:“愿听季重之计。”
吴质对曹丕行了一礼,说道:“此事极为明显,应当是因为今日早朝之事。”
早朝之事?
曹丕眼中精芒一闪,问道:“可是因为北伐人选?”
吴质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不只是北伐人选,还有可能是王上要询问中郎将北伐之策,三个儿子在侧,王上应当是要考校中郎将以及二位君侯的谋略。”
谋略吗?
曹丕心中虽然早就有这个想法了,但他不介意再听吴质说一遍,说不定他还有不一样的看法呢。
“父亲要考校我北伐之策,以及北伐的人选,若是父王问起我来,我应当如何作答?”
吴质对着曹丕笑道:“北伐人选之事,中郎将无须多言,只需说‘但凭父王做主’即可,而北伐之策,这就不是质之所长了,想必中郎将心中也有沟壑了。”
曹丕看了吴质一眼,对吴质行了一礼。
吴质要表达的意思就是,北伐人选上面,他不用争了,一步以退为进,显示出自己的孝道,即使是人选不是自己心中期望的,也能在曹操心中取得一个好印象,而北伐之策,就得曹丕自己想了。
曹丕心中自然有北伐之策,但是他看着在一旁神游的司马懿,眉头却是皱起来了。
“仲达,季重已经说了他心中的计策,该你说话了吧?”
司马懿愣了一下,对曹丕行了一礼,再向吴质行了一礼。
“中郎将,季重先生之言,皆是仲达心中欲说之语,现在话都被先生说完了,仲达实在是无话可说了。”
吴质看到如此态度的司马懿,哼哼两声,眼中的鄙夷是不加掩饰的。
“沽名钓誉之人如司马仲达者,比之南郭先生也不逞多让了吧?”
面对着吴质的嘲讽,司马懿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一点变化,反而是向吴质行了一礼,脸上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先生之言,皆是仲达心中所想。”
遇到这么一个不要脸的人,吴质也无话可说了,他看了司马懿一眼,重重的扔了一下袖子。
“哼,我吴质羞与你这等人为伍。”
曹丕额头冒着青筋,但他不是吴质,他的胸怀比吴质要宽广很多,而且他知道司马懿胸中的才华不是江上浮萍。
他是有真才实学的。
“司马仲达,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非要我把尊夫人请过来是吧?”
司马懿一时语塞,连忙说道:“别别别,家中幼子顽固,还需要她管束,让一个妇人来台阁,这算是什么事嘛!”
曹丕没好气说道:“你若是不给我好好出谋划策,当心我给你再找个夫人,看她能不能好好管束你。”
再找个夫人?
司马懿露出惊恐的神色,整个人变得大义凛然起来了。
“中郎将且慢,对于这件事,仲达确实是有一番见解。”
看到司马懿束手了之后,曹丕终于是露出笑容了。
“有你就快说,不然我便送你一个夫人。”
咕噜~
司马懿吞咽了一口口水,连忙说道:“季重先生之言,已经将仲达大半心声说去了,仲达只有几句要提醒中郎将的。”
提醒?
曹丕对司马懿行了一礼,谦恭的说道:“请说。”
到了这个时候,司马懿也不敢吊儿郎当了,连忙说道:“这几句话,其实也就是两个字,不争。”
不争?
曹丕一愣,问道:“如何不争?”
“王上说什么,你应什么。”
司马懿这句话刚说完,吴质就有些不答应了。
不争?
这怎么可以!
吴质上前一步,手指着司马懿说道:“何来不争,这太子之位,就是要争的。”
司马懿被吴质这么一说,却是没有苟同。
“太子之位自然是要争,但面前的事,却是不能争。”
“为何?”吴质扯高气扬的问道,心里却是在笑司马懿是一个沽名钓誉之辈。
对于吴质的嘲讽,司马懿自然是视而不见的,他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曹丕,他想要知道曹丕心中的想法。
“万一父王问北伐之策呢?”
“中郎将答‘没有更好的计策’即可。”
没有更好的计策?
吴质脸色通红,曹丕真是照着司马懿的话来说,在曹操心中,这曹丕岂不是没有谋略之人了。
所以吴质气得快跳起来了。
“司马懿,你自己无才也就罢了,难道还要误导中郎将?”
司马懿一笑,说道:“此乃仲达一家之言,中郎将听之便可,若信,便做,不信,便不做。”
说完这句话,司马懿向后退了一步,闭上眼睛,对着吴质的嘲讽充耳不闻。
吴质看到司马懿比城墙还厚的连皮,自觉自己的话无法让司马懿感到一丝丝的羞愧,连忙对着曹丕说道:“中郎将,此人说的乃是谬言,胡乱说话,中郎将切不可信。”
曹丕手扶着吴质的肩头,安抚着吴质的心绪。
“季重放心,丕心中自有谋划。”
看到曹丕清澈的眼神,吴质狠狠地看了司马懿一眼,这才作罢。
曹丕看司马懿一眼,眼神却是闪烁出光芒来了。
第九章 凌云台上明光殿!
平原侯府之中,曹植叫人将刘涌送了出去,转身一看,却是看到了一个意气风发的男人,这个男人脸上缀着笑靥,自信的表情在他脸上,总有一丝狂傲的感觉,不是杨修,又是何人?
曹植看了杨修一眼,嘴上问道:“德祖,此事你以为如何?”
杨修手上拿着一把折扇,边走便拍打着,脸上的笑靥却是没有减少多少。
“先是让洛阳侯进宫,接着便召见五官中郎将与君侯,此事,自然是有猫腻的,而且会很有趣。”
曹植看着杨修自信的模样,心中的担忧不觉也放了下来,他神情舒展下来,跪坐在食塌前面,在食塌上倒了两杯茶。
茶水汩汩而下,带着茶叶特有的清香味,一下子便在房中绽放了。
曹植对着杨修比手道:“德祖,先来饮上一杯。”
杨修点了点头,跪坐在曹植对面。
一杯清茶入肚,杨修忍不住点了点头。
“好茶,不过这茶怎地不是煮的,而是泡的?”
曹植脸上也有怪色,最后却是用叹气一般的声音说道:“这是炒茶,不需要烹煮,说起来,还是仓舒的作品。”
听到是曹冲的手笔,杨修反而是不惊讶了。
在这三年里面,曹冲不仅是谋划了很多东西,增强了自己的实力,在各行各业,曹冲也是尽自己的能力去改进了。
茶,只是影响生活的其中一个罢了。
曹冲出人意料的手笔太多了,多到杨修都已经麻木的程度了。
甚至杨修在想这曹冲到底是不是天上的神仙转世,不然心中怎么有这么多的好主意。
当然,曹冲毕竟不是理科生,所做的贡献也没到改变世界、能够引发工业革命的程度。
而且即使曹冲有这个能力,也不敢将资本主义这个猛兽放出来的。
以现在这种发展水平,先不说能不能引发工业革命,即使是能,曹冲也不会这么做的。
工业革命听起来像是利于社会发展,但在现在这个时间段,却是没有出现的必要。
也就是说,以现在的条件,还没有工业革命的基础,即使是强行弄出工业革命,也是阉割版的工业革命,不仅不会给这个社会带来多少有利的变化,反倒是会带来许多不利的影响。
纵观中国近代史,从洋务运动,到戊戌变法,再到辛亥革命,最后再到新文化运动。
从中国近代史的发展,你便是可以得到这个结论:技术容易学,制度容易学,但是文化,却是很难改变的,有时这种改变是要几代人这么漫长了。
若是在三国时期真的出现了工业革命,技术有了,但制度却没有,这些人们心中的观念也没有发生什么实质性变化。
那么,这些新兴的技术除了让统治阶级更好控制百姓之外,没有其他的作用,反倒是因为这些变化,会让社会出现一些**,让封建制度更加封建,更加难以打破。
况且,华夏文化最大的特点就是排外性,类似于佛教基督教,都是经过中华文化本土化之后才被吸收进华夏文化之中的,而这个本土化,需要几百年的时间。
一个教派尚且如此,何况是跨越几千年的思想呢?
要接受这样的思想,会受到多少人的排斥,需要多长时间才让人能够接受这个观点?
改革,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不可能一蹴而就,就像你接受众所周知的知识容易,但是接受你无法理解的知识,这就有些难度了,而且需要时间。
若是曹冲得了位,再经过他一生的渐次性改革,说不定能成。
但其中的难度,也是太大了。
皇帝是一个国家的九五之尊,但却是代表不了所有人的利益。
一个皇帝,是永远无法与一个国家匹敌的。
尤其是你的敌人,是那些手握蛋糕的人,而这些手握蛋糕的人,就是你皇帝的统治基础,连自己的统治基础都要掀翻,你要改革,能依靠谁?
当然,杨修看着手中清澈的茶杯,是无法想到这多东西的。
他现在想的是朝堂上的尔虞我诈。
“君侯此时入宫,必然会与五官中郎将以及洛阳侯对弈,以我对王上的了解,他刚开始会说一些家长里短,这些东西,君侯随意回答就好了,关键是之后的两个问题,君侯需要注意一二。”
两个问题?
曹植心中凛然,身子也坐直了不少。
对于杨修的猜测,曹植一直是深信不疑的。
这种深信不疑,并非是平白无故产生的,而是杨修每次都猜到了曹操要做的事,要说的话。
这样的杨修,让曹植不得不信。
或许也正是因为杨修对曹操太过于了解了,再加上杨修外露的才华,才会让曹操找个由头把他杀了吧。
这种连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都能猜中的人,能看透自己内心所想的人,如何不让曹操忌惮?
所以后世杨修之死不是偶然,而是必然。
当然,现在的曹植是要借助杨修对曹操的了解的,所以他马上开口问道:“是哪两个问题?”
杨修脸上一笑,说道:“北伐人选,北伐之策。”
曹植在心中将‘北伐人选,北伐之策’念叨了好几遍,这才继续问道:“如何作答?”
杨修拿起茶壶,给自己的茶杯中倒上一杯清洌的茶水,不缓不急的说道:“若王上问君侯北伐人选,君侯便将鄢陵侯推出来,至于夸赞鄢陵侯的话,以君侯的文采,自然可以说出花来,若王上问北伐之策,君侯便说:‘马超韩遂不过是秋后蚂蚱,无惧也,父王只需要派遣鄢陵侯带上十万精甲即可,韩遂与马超有间隙,到时只需要离间二人,便可做到不攻自破’。”
“君侯若是如此说,到时候王上必然心悦之,对于君侯的感官也会有大大的改变。”
曹植眼中煜煜生辉,仿佛是想到之后在曹冲面前自得的情景了。
曹植对着杨修行了一礼,便马上叫上马车,朝着凌云台明光殿的方向去了。
................................
凌云台上明光殿。
凌云台说起来还是因为营造魏王宫之时铲出来的土堆砌起来的,小山一般的土壤之上,曹操便在上面修葺了一座高台,在这高台后面,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宫殿。
站在凌云台上,你可以俯瞰整个邺城,坐在明光殿中,你会有俯瞰众生的感觉。
此时在凌云台上,早就是重兵把守了,而在明光殿中,却是只有曹操曹冲两个人。
当然,此时曹丕曹植的车辗也到了。
曹操睁开他的眼睛,如同睡醒的猛兽,而曹冲眼中则有神光闪烁。
他有点期待不久后的相见了。
那会是相当有趣......
第十章 问计!
待到曹丕曹植出现在曹冲面前的时候,时间已经是过了一会了。
曹丕身上穿着的是一身朝服,朝服之下的他,显得有些肃穆,曹植的衣着就要随便多了,华衣翩飞,倒是将曹植的风采展露出来了。
曹冲则是一身正装,儒服在身,既不随便,也不肃穆。
“二哥,四哥,仓舒有礼了!”
曹冲对着曹丕曹植行了一礼,脸上的表情充满着崇敬的情感,仿佛曹冲是自心底崇敬他们似的。
曹丕初时一愣,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也向曹冲行了一礼。
“七弟如今是愈发风华正茂了,为兄见之,心中倒是欣慰有加啊!”
论起城府来,曹丕自然是不输给曹冲的,但是曹植就脸色就有些异样了。
你们两个在私底下关系几近破裂,甚至是普通仇家都没到你们这种程度,现在居然在此地惺惺相惜?
曹植摇摇头,脸上有着不适的神情,只是向着曹冲拱了拱手,没有说话。
曹操看着三人的表现,眼中闪着光芒,他小力的咳了咳,这一声咳嗽,马上让三人的目光定格在曹操身上了。
“你们三人,可知道我要你们来这明光殿是来干什么的吗?”
干什么?
曹丕曹冲对视一眼,他们自然知道曹操要他们来是干什么的,但是这显然是不能说出来的。
所以曹丕上前走了一步,对着曹操说道:“父王请儿子们过来,自然是父王想我们了,儿子们能见到父王,心中也是欢喜的很。”
曹丕走的一直是孝子路线,而这句话,就是从孝道出发的。
他没有在正面回答曹操的问题,而是在中间取了个巧。
曹操自然知道曹丕说话的艺术,但是脸上非但没有怪责,反倒是有些赞赏。
孝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作为父亲,曹冲看到自己的儿子如此在意他,心中哪里生得起责怪的心绪。
曹冲在一旁看着曹丕的表演,心中也不得不承认曹丕身后的人确实是有谋划。
儿子有才,与儿子孝顺,这两者真是很难选择的,但若是那个儿子不仅孝顺,而且还有才的话,那这两者就容易选择了。
后世曹植之所以会在夺嫡之争中失败,有很大的原因是因为他进了曹丕的陷阱,他被曹丕套路了。
锐气太盛,总归是不好的。
当然,比孝道曹冲可能不及曹丕,但是论起拍曹操的马屁的功夫,曹冲自诩这曹丕曹植都不是自己的对手。
所以曹冲向前走了一步,对着曹操行了一礼,脸上点缀着笑颜,话也是说出来了。
“我昨日梦见了仙人,那仙人说明日你会被一个注定名垂千古,受到后世敬仰之人的召见,果不其然,孩儿今日早朝之后,就被父王召见了。”
注定名垂千古,受到后世敬仰之人的召见?
曹操脸上的笑容是不加掩饰了。
对于曹操心中所想,曹冲的了解肯定是超过这个时代所有人的,当然,这所有人之中不包括曹操。
曹操在有生之年之所以不敢称帝,其中有很大的一个原因是因为他害怕自己身后的声名。
在曹操一开始的时候,他是想做周公的,因为他想要青史留名,这是当时很多人都有的想法,并不出奇。
当然,到了后来,曹操是做不得周公了。
这不仅仅是他不愿意做周公这么简单,也是他不能做周公了。
当今不是周成王,他也不可能是周公。
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事情,不是不能在这个时代上演的。
他已经停不下来了。
在停不下来自己前行步伐的同时,曹操心中一直有这么一个忧虑。
万一后世史书将自己写成了一个佞臣怎么办?
我曹操本来想做忠臣的!
在这样忧虑之中,曹操听到了曹冲一声他注定青史留名受到后人敬仰,这就让曹操很受用了。
若是其他人说出这句话,曹操会觉得他是故意献媚,但是曹冲说出这句话,曹操却不会这么想。
因为曹冲不是一般人,当初他可是因为一个老神仙托梦才发明火药的。
如此经过神灵托梦的人,再被仙人托梦,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起码曹操信了。
“那仙人还说了什么?”曹操脸上露出了孩童一般好奇的神色。
曹操的反应没有超出曹冲的预想,他脸上一笑,又开始编一些赞美曹操的话了,而曹丕曹植看着曹冲侃侃而谈的样子,脸色却是不怎么好看。
狗屁仙人,你曹仓舒也忒不要脸了。
曹丕曹植闷闷不乐,而曹冲在一旁拍马屁,却是把曹操这匹马拍的十分开怀。
片刻之后,曹冲才停止说话。
曹操脸上有着红光,显然是乐的,他现在有些兴致了,故此把眼睛定格在了曹植身上。
“子建,你可知道我召见你等在此地是为何?”
相比于曹冲曹丕,曹植童鞋就要耿直多了。
你老把我们叫来,不就是为了考校我们,问北伐人选以及北伐的计策的吗?
哪还有其他目的?
曹植心中如此想,话也是这样说出来了。
“父王难道不是要问我等关于北伐的事情的吗?”
曹操被曹植这么一说,顿时接不下话了,只得笑了笑了,没好气的对着曹冲骂道:“看看你,再看看你四哥,整天说这些有的没得,不如你四哥一半的头脑灵光。”
曹操虽然是在骂,但多是笑骂的成分,曹冲傻笑着抓了抓头发,说道:“孩儿愚钝,自然不及四哥聪慧。”
曹植听到曹操与曹冲的话,心中虽然感觉到了一丝丝的怪异,但是心情倒是很不错。
哼哼哼!
仓舒你小子还算识趣,在父王面前还算是给自己面子。
曹丕在外面当一个旁观者,他自然知道曹冲心中的谋算。
曹冲说出这句话,一方面可以暂时降低曹植对他的防备,在接下来的事情中或许可以得利,其次,在曹操面前也可以营造出一种尊敬兄长的现象。
曹植认为曹冲是承认自己不如他,但是曹操心中当然不会这么想。
这是仓舒在谦虚啊!
曹操看着曹冲,眼中的宠爱神色不减,反倒是更加浓厚了。
场间,留下了神情郁闷的曹植,他低着头,心中却是有许多疑问。
这父王明明夸奖的是我,为什么现在看起来,看重的却是仓舒?
曹植百思不得其解....
第十一章 不同的回答!
当然,曹老板可是没有给曹植过多的郁闷时间,他环视了曹冲曹植曹丕三个人,从自己的座位上起身了。
曹操起身往着凌云台方向走去,曹冲曹植互相看了一眼,只得是跟在曹操身后了。
正午时光,太阳有些猛烈,但是晒在人的身上,却没有多少酷热的感觉,反倒是有一种暖流经过身体。
曹操站在高台上,背对着曹冲等人。
凌云台上自然不可能真的可以凌云,但是却是可以一览洛阳城的风光。
从凌云台往下看,洛阳的风光便就在眼前了。
鳞次栉比的房舍随处可见,一条湛蓝的洛水在洛城前浩浩荡荡的奔腾而过,在这洛水北部,有着一层比一层高的楼舍,在洛水南部,则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田地。
一亩亩的小麦此时随风摇曳着,诉说这今天的丰盛与祥和。
站在凌云台上,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你眼前了。
曹操深吸了一口气,转身过来,眼睛定格在他面前的曹冲等人身上了。
曹操觉得自己的一生都是壮阔的,因此当他站在凌云台的时候,心中便更加的感觉到这一点了。
这是孤打下来的天下啊。
因为孤,所以天下得以一统,因为孤,所以天下百姓免遭战乱!
当后世的史官下笔书写我的历史的时候,可敢将这一段丰功伟业隐去不写?
曹操心中霸气测漏,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了。
他们不敢。
壮志豪情有了之后,曹操的话也是问了出来了。
“我让你们来凌云台,除了询问北伐之事,还有一点,就是要让你们看看如今的天下,如今的江山,以及我身上的王袍,不是凭空得来的,而是在血与火之中,经历了无数次生死挣扎才能得到的。”
曹操看着一脸认真聆听的三人,继续说道:“仓舒之前写了一首诗,里面有一句一将功成万骨枯,我觉得很是精辟,你们可知道为何?”
曹丕撇了一眼曹冲,向前一步说话了。
“所谓功成名就,身后必定是血与火的,没有这尸骨堆砌,不会有大将出现,父王,这句话的意思是要想成为一个将领,就必须得经历挫折,就得付出代价,你要加倍努力,以至于你能成为那一将,而不是上万枯骨中的一具要。”
曹操点了点头,赞赏的看了曹丕一眼,却是没有说什么话。
曹丕这句话将一将功成万骨枯转变成了努力奋斗,意境确实不一般。
哪怕是曹冲,对曹丕的这句话也是很赞同的。
若是当初曹操不努力,不奋斗的话,早就成为别人成名的枯骨了。
“子建?”曹操唤了曹植一声,示意曹植出来说话。
曹植心中其实是有些慌张的,因为杨修在来的路上,只告诉了他两个问题的答案,而且杨修根本没有猜到曹操会有这么一问。
但曹植心里虽然慌张,但还不至于失了分寸,他在心中仔细了思索了一阵,这才开口说话。
“二哥口中之语,却是精妙,但是孩儿却有另外的见解。”
另外的见解?
不仅是曹操,曹冲心中也生起了几分好奇的神色。
“你但说无妨罢。”
曹植点了点头,说道:“二哥所言,说的是这句话的意境内涵,却没有回答父王的问题。”
的确,曹丕之前所说的话,大概都是解释这一将功成万骨枯的意思,并没有回答曹操的问题——为何!
听到曹植的这一句话,曹丕回想了一阵,确实发现之前自己所说的话与曹操的问题有些不太沾边。
也就是说曹丕童鞋的作文已经偏题了。
所以曹丕的脸色一下子就不是多么好看了。
曹操却是没有在意这些,而是向着曹植问道:“子建,那你心中的回答又是什么?”
“一将功成万骨枯,功勋都是骨头堆砌而成的,为何?这是因为将军只有一个,但是士卒却是有许多个,所以当那些士卒要成为将军的时候,那些成不了将军的人,便成为了他上位的枯骨了。”
曹植这句话的意思是说的一个必然性与客观性,因为将领只有一个,所以一将功成万骨枯。
这样的解释没毛病,但是字里行间却是有一种幼稚的味道。
都说是一将功成万骨枯了,你他瞄的这种解释是什么意思?
曹操脸上带笑,眼中让人看不出有什么情绪,没有夸奖,也没有否定。
曹植向后退了一步,而此时,曹操的眼神已经是定格在曹冲身上了。
“仓舒,你觉得为何一将功成万骨枯?”
为何一将功成万骨枯呢?
若这是一个作文题目,曹丕童鞋打的是擦边球,有偏题的嫌疑,而曹植虽然没有偏题,但几乎就是硬生生的解释的,即使是没偏题,也不可能得到高分。
那自己要怎样才能得到高分呢?
有了曹丕曹植说话的时间,曹冲也有充足的时间想这个问题,待到曹操问他的时候,曹冲心中已经是胸有成竹了。
一将功成,为何会万骨枯?
因为成功的路上布满荆棘,因为这个所谓的成功只有一个。
但是你回想一下,为什么会有这个一将功成万骨枯这句话出现呢?
若是和平年代,会有这句话吗?
没有!
曹冲在后世学过系统的历史学,因此脑袋对于分析结合时代背景,还是胜过这个时代的人的。
“为何会一将功成万骨枯?因为战乱,因为饥饿,百姓无奈,只得去做那冢中枯骨。若是无战乱,国家便不需要将军,就是需要将军,也不需要有上万人来当垫脚石。”
曹冲这句话的意思是在民生上面的,其实也是暗指着现在天下太平了。
曹操所说的一将功成万骨枯,是他那个时代的,而现在这个时代,已经不一样了。
这句话从另外一个角度朴析了这个问题。
曹操神采奕奕的看着曹冲,眼中却是有光芒闪动。
曹丕的回答是奋斗,但还是承认了一将功成万骨枯这句话,曹植就更不用说了,他直接翻译这个句子的。
唯有曹冲,他的回答不一样!
为什么会有一将功成万骨枯呢?
只要世道和平了不就行了吗?
三个不同的回答,却是映射出三人不同的性格。
曹丕是坚忍,曹植是单纯,而曹冲,则是仁爱。
这三点说不上谁好,论作用来看,自然是曹丕的坚忍来得实际。
但是现在的太平盛世,却不需要坚忍,而更需要仁爱。
当然,除了曹冲之外,曹丕与曹植也不知道曹操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第十二章 郁闷的曹丕!
这一问过了之后,曹操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是喜是优。
曹操向前走了一步,此时凌云台上强风正劲,将曹操的王袍吹得猎猎作响。
曹冲撇了曹丕一眼,没想到后者也是在看自己,于是两人都把视线错开了。
曹植则是一脸郁闷,显然之前的事情还是让他有些难以释怀。
“今日早朝,你们兄弟三人为了争一个位置,是吵得我头都大了,你们的心思,做父亲的自然清楚,为了让你们心中好过一些,所以今日我将你们兄弟三人叫到凌云台这里来。”
曹操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曹冲的表情自然是风轻云淡的,他早就知道这事情的发展了,因此脸上也没有多少的意外神色。
曹丕眉头皱了起来,但是脸上还算是镇定,而曹植的养气功夫就不如曹丕了,此时眉头紧皱,脸上也有着着急的神色。
他急了。
三人的表现自然是被曹操收入眼底了,片刻之后,曹操的声音又传出来了。
“张文远乃是大将之才,孤心中甚是喜爱,若是让他为帅,仓舒以为如何?”
曹冲听到曹操的这句话,心中稍微愣了一会,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曹操这样问自己,自然是有原因的。
在都亭池的时候,曹操就明确的和曹冲说此次北伐的人选是曹彰了,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况且曹操还是魏王,说出来的话自然更加有信用了。
曹操说了那一句话,是不会反悔的,既然曹操的话不会反悔,那现在曹老板问自己话的意思,也就显而易见了。
他是要自己成为他曹老板的托。
如此,才能让曹丕心中释怀。
你看你弟都把这件事放下去了,你作为兄长的,又有什么资格不把这事放下呢?
曹冲知道曹操的意图,所以曹冲在思索片刻之后,马上就把话说出来了。
“文远将军虽然是大才,但是作为北伐主帅,还是有些不妥,文远将军为魏国出生入死多年,此时马超韩遂不过是秋后蚂蚱,并不需要文远将军出战,所以孩儿觉得,这此的主帅人选,不可给文远将军。”
曹操赞赏的看了曹冲一眼,但表情却是没有变化多少。
“唉,是如此吗?本来我是想让文远为帅的,但既然仓舒你这样说了,那我也只能不辛劳文远了。”
曹操与曹冲两个人演了一台戏,这台戏,曹冲自然要把表面功夫做足,所以曹冲对着曹操行了一礼,说道:“孩儿替文远将军谢过父王了。”
曹操点了点头,没有什么表情,头稍微的侧向曹丕,说道:“曹仁那家伙,乃是我魏国肱骨,身上有着不世战功,他可否为帅,子桓?”
曹丕在曹冲的回答之中就知道事情有些不妙了。
曹冲的回答,难道不是在针对曹仁吗?
有大才,为曹操出生入死多年,身上有着不世战功.....
而且这家伙还拒绝了。
曹丕闻到了套路的感觉。
所以曹丕没好气的撇了曹冲一眼,说道:“子孝叔乃是朝廷肱骨,自然可以为帅.....”
曹丕说出这句话,突然想到了司马懿给他说的话,连忙改口了。
“当然,子孝叔虽然可以为帅,但是却不一定要为帅,若是父王有更好的人选,儿臣心中并无异议。”
曹操点了点头,这次却是把目光定格在曹植身上了。
曹植脸上有些慌乱,他现在表示不想与曹老板说话。
曹老板与曹冲说了一句话,结果张辽黄了,曹老板和曹丕说了一句话,结果曹仁也黄了。
万一曹老板和自己说一句话,那三哥不也就黄了吗?
曹植心中极不想听曹老板说话,但曹操的话还是说出来了。
“子建,子文身上也有累累功勋,又是孤的至亲,你觉得子文可为北伐之帅否?”
曹植看了曹操一眼,心中有些忐忑,他不知知道怎么回答了。
是要按杨修的话说,还是要像曹丕那般拒绝呢?
七弟与二哥可都是拒绝的,他们怕是发现了什么猫腻,若是自己不说拒绝,那岂不是入了父王的陷阱?
曹植陷入的挣扎之中,眼中的神采也是不断闪烁着,但过了片刻之后,曹植的眼神重新变得冷静下来了。
与相信曹冲曹丕相比,曹植更相信杨修,所以在下一秒,曹植把杨修要他说的话说出来了。
“三哥与父王乃是至亲,而且一身武艺极为精湛,更别说三哥腹中还是极有谋略的,若是父王让其为帅,想必三哥也定然可以为父王荡平马超韩遂。”
曹植说完这句话,心中有些忐忑。
曹冲是知道事情的发展的,因此脸上依旧是风平浪静,而曹丕脸上也有一丝丝的好奇神色。
父王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
两个人的大眼睛都是看着曹操,他们在等曹老板的回答。
曹操听完曹植说得话之后,反倒是笑了起来了。
“吾家黄须儿自然是可以为帅的,既然子建如此看好子文,那此次北伐主帅,便是子文了。”
是子文?
曹植心中砰砰直跳,显然是高兴到了一定的程度了,曹植对着曹操行了一礼,说道:“儿臣谢过父王。”
如果说曹植是喜上眉梢的话,那曹丕脸上的表情可就不要看了。
mmp,早知道我也推举子孝叔了,万一自己说一下子孝叔的强处,父亲就让他挂帅了也说不定。
曹丕幽怨的看了曹冲一眼,心中觉得这是曹冲的计策。
好一个曹仓舒,一招以退为进,将自己蒙混过去了,反倒是四弟傻人有傻福,反倒是得了好处。
曹丕心中一个郁闷啊!
曹冲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心中还是有些吃味的。
这曹植什么事都没干,就拿了最大的好处,反倒是自己在曹丕面前做了恶人。
恶人难当啊,曹冲在这里说了这句话,一下子就让曹植当了渔翁,这可不是曹冲愿意面对的局面,在曹冲原本的打算里面,是想要让曹植与曹丕拼个你死我活,然后自己再坐收渔人之利的。
现在角色对换,曹冲心中怎么可能会舒心?
曹冲即使不去看曹丕,也能感受到曹丕的幽怨眼神了。
罢了罢了,看等一下问北伐计策的时候,能不能给自己补回一点东西吧。
第十三章 得意,不说,如何作答?
曹冲心中的吃味,曹丕心中的郁闷,与曹植心中的得意,在这凌云台上发酵着,渐渐酿出了不一般的味道。
曹操在凌云台上,看着曹冲曹丕的表情,心中有些满意。
这子桓与仓舒,都是沉得住气的人啊!
曹操咳嗽一下,心中却是在想其他的事情,不知不觉便出神起来了。
曹操在出神,曹冲等人可不敢出神。
尤其是曹丕与曹冲!
曹植在上一轮已经得到足够多的好处了,他心中开怀不已,因此能不能得到即将到来的好处,也是无关紧要的事情,他得到的东西已经足够了。
但曹冲与曹丕不一样。
在上一场较量之中,因为曹老板的谋划,两个人连汤水都没喝上,而曹植却在大口吃肉,这让曹丕曹冲如何能释怀?
许久之后,曹操才回过神来,他在心中叹了一口气,颇有感触的说道:“方才,孤想了许多,不知不觉,便想到了袁本初,当年我与他在官渡的对决,是孤发家之始。”
想到袁本初?
曹植脸上有着迷糊的神情,而曹冲,却已经意识到曹操要说的话了。
袁绍,或者说是袁家因何没落?
是因为官渡之战?
或许吧,但绝对不是全部的原因,在官渡之战中,袁绍百万大军虽然被曹操打得溃不成军,但其实伤亡却没有多少,重振旗鼓之后,袁绍依然是北方霸主。
但为何袁绍败了,或者说袁家灭亡了呢?
无他。
内斗耳!
袁家三兄弟,为了正统,为了争家产,在门外有曹操虎视的情况下,居然公然的搞起了窝里斗,如此家族,不灭他灭谁?
袁家有三兄弟,曹操却也有三个儿子。
万一自己百年之后,三个人反目成仇了怎么办?
那曹家是不是会像袁家一般,彻底的没落下去?
曹操心中有些担忧,因此话也是说出来了。
“子桓,子建,仓舒,你们三个人在朝堂之上可以争执,但是私底下,却是不能有阴谋诡谲,你们可明白?”
曹冲曹丕曹植对视了一眼,用力的点了点头。
曹操看到三个儿子当着自己的面点头,心中那种不好的感觉才消退下去。
但点头归点头,曹冲心中却是不以为然的。
在曹操正值壮年的时候,无论是哪个人有野心,也是不敢表露出来的,但是到了曹操暮年,那就不好说了。
除非曹操在最后狠下决心,不然三个人谁会服谁?
到时候就真的成一锅粥了,袁家的惨剧再次上演,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当然,曹冲心中是这样想,嘴中却是不会说出来的。
而曹操在舒了一口气之后,也是继续说话了。
“你们三人皆是亲兄弟,而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能有你们这样的后代,为父心中甚是开怀,所以为父今天叫你们过来,还有一件事情。”
这件事情三人都猜出来了,因此三人的眼神格外的明亮。
他们心中期待着有什么事情的发生。
果不其然,曹操说话了。
“这件事情,便是北伐之策,马超韩遂虽然是秋后蚂蚱,但手上亦是握有十万西凉铁骑,战斗力不俗,若是轻视他们,势必会遭受损失,若是仓舒你们能够为孤出谋划策,那么孤也会容易谋划许多,不必动用我这把老骨头。”
这一次曹操首先把目光定格在了曹植的身上。
“子建,子文与你关系莫逆,如今他为帅,你怎地也要为他出谋划策吧?”
曹植听到杨修说过的问题,如同知道考试题目和答案的学生一般,心中底气十足。
他往前一步,对曹操行了一礼,马上把话说了出来。
“三哥与我情同手足,我自然会为他谋划一二,实际上,儿臣心中也是有了计策了。”
曹操脸上露出好奇的神色,连忙对着曹植问道:“子建若有妙计,大可以说出来,孤又不会怪罪你。”
曹植脸上一笑,话也是说出来了。
“启禀父王,马超韩遂不过是秋后蚂蚱,无惧也,父王只需要派遣鄢陵侯带上十万精甲即可,韩遂与马超有间隙,到时只需要离间二人,便可做到不攻自破。”
做到不攻自破?
曹操脸上有着奇色,他眼中有着精光,不断的在打量着曹植,想不到自己的这个儿子还有军师谋略上的才能。
曹丕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中也有些诧异,在之前,曹丕想要与曹操说的计策,并非是离间计,而是攻伐之策,但这个攻伐之策与曹植的离间计比起来,很显然是有不足的。
四弟除了懂诗赋以外,何时懂这么多的东西了?
而曹冲脸上则有怪色。
这个计策,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当年曹老板攻伐马超韩遂的时候,就是用这一招的。
那个时候,曹老板把韩遂叫了过来,在两军阵前唠家常,在之后再递过去一份涂涂改改的信件,顷刻间便将马超韩遂的联盟打散了。
也正是因为马超与韩遂反目成仇,在后世之中,曹操才能这么容易的就将马超击败。
须知,西凉铁骑的实力可不是一般的军队,这是一支悍军,董卓凭借这西凉兵为祸了长安洛阳,号令诸侯,吕布凭借着西凉兵,也是在九州大陆闯下了不小的名堂来了。
西凉军,向来都是一支悍卒!
与他硬碰硬,显然不是一个好的主意。
曹植的这个主意,就是相当不错的,他筘中了马超韩遂的命门,
不过,这样的计策,自然不可能是整天风花雪月的曹植能够提出来的。
想必说出这个答案的人,是另有其人。
而所谓的那个另有其人,曹冲不想也知道他是何人了。
杨修杨德祖!
当然,曹老板没有想这么多,或者是想了在嘴上也没有说出来。
所以当曹操听完曹植的回答之后,他把目光定格在了曹丕身上。
“子桓,子建提出来的是离间之计,那你心中的计策是什么?”
计策?
曹丕他当然有计策,但是他的计策并不比曹植的好多少,严格来说,还是要差上许多。
既然自己的计策比曹植的计策要差,那说出来献丑作甚?
此时曹丕想到了司马懿说的话,于是对着曹操行了一礼,说道:“儿臣心中无计策,无胜过四弟的计策。”
无计策,无胜过四弟的计策?
曹冲一愣,曹操一呆,而曹植心却有自得的神色。
曹植今天觉得自己是太顺利了,先是让曹冲吃瘪,然后再让曹丕吃瘪。
看来今天是自己的幸运日啊!
曹操呆了一会之后,没有说话,而是把目光定格在了曹冲身上。
“仓舒,那你呢?”
第十四章 局势变幻莫测!
此时春风轻吹,让曹冲的手感觉到了一丝丝的凉意,但他的心中早就有回答了。所以脸上的表情是古井无波的。
对于北伐计策来说,离间计自然是一个不错的计策,但总归是要用到刀兵的,而曹冲的计策,就是不用刀兵的计策。
上兵伐交,其次伐谋,而最差的一等,便是无脑的刀兵相向了。
曹植的离间计,就是伐谋,而曹丕未说的强攻计策,则是最次一等的刀兵相向,而曹冲想对曹操说的计策,不是伐谋,也不是刀兵相向,而是伐交。
曹冲想要劝曹操招安马超!
心中有了这么一个计策,曹冲也是把话说出来了。
“四哥计策虽然是上计,但是仓舒自认为有比四哥更好的计策。”
更好的计策,曹冲这句话一说出来,曹植的脸色就骤然阴沉下去了。
比我还好的计策,怎么可能,你曹冲怎么可能比德祖还要聪明,你难道懂军旅之事?
曹植脸上虽然充满着对曹冲的不屑,但是心中却是有些暗暗的担忧,仓舒素来聪慧,万一他心中真的有计策,那该如何?
曹植一时间患得患失起来了。
曹植是患得患失,而曹丕听到曹冲的话之后,脸色是瞬间变得难看起来了。
自己刚才刚说自己没有比曹植更好的计策,然后你曹仓舒下一秒就说你有比曹植要好的计策,你这是在打我脸?
曹丕马上就不开心起来了。
曹丕曹植不开心归不开心,曹老板眼中却是有着好奇探幽的神情。
“比子建还要好的计策,你若是有,孤便在此洗耳恭听。”
在向曹冲三人问计的时候,曹操早就和荀彧荀攸程昱他们商量好计策了,而且相似度与曹植的计策很相似,所以当曹植说出这个计策的时候,曹操心中是惊艳的,而在他的心中,这离间计怕是对付马超韩遂最好的计策了。
但是自己的另外一个儿子却说还有更好的计策?
曹操眼底有着狐疑之色,但是嘴中还是把话说出来了。
曹冲听完曹操的话之后,脸上露出了笑容,他对着曹操行了一礼,说出话来了。
“儿臣的计策,是劝降马超!”
劝降马超?
听到曹冲这句话的时候,曹操整个人呆了一下,心中突然有了一些不知该如何回答的感觉。
而曹植听到了曹冲的话之后,直接是笑了出来了。
“仓舒,父王先前几次招马超入朝,但是他不识抬举,所以没有入朝为官,他既然如此不识抬举,那么,仓舒你再次劝降与他,他能够同意?”
是啊!
曹操在之前也不是没有给过马超机会,是这马超自大加上桀骜不驯,既然他如此桀骜不驯,他怎么可能会接受曹操的再一次劝降招安?
若是不成,岂不是自取其辱?
曹操的脸色在这一刻也是阴沉下去了。
对于曹植的这句话,曹冲脸色变都没变,看起来像是胸有成竹的模样。
实际上,曹冲还真是胸有成竹。
因为劝降马超,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在另一个平行世界中,马超不答应曹操的劝降,是因为曹操还没有一统天下,他手上的力量虽大,但在益州有刘备,江东有孙权,马超即使是败了,也不至于无路可走。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曹操一统了天下,这马超在掂量着自己与曹操敌对的时候,也要想一想自己战败了之后该会如何?
遁益州?
刘璋自身难保,怎么敢收留马超?
遁辽东?
那公孙康也不是傻子,自然不会做出这么愚蠢的决定。
那便只能远遁胡地了,且不说在丝绸之路上的国家会不会对马超抱有好意,即使是有,这西域这地方,马超也不愿意待。
他已经享受了汉人的东西了,若是失去了,马超心中不甘。
所以,在一定程度上看,马超是无路可走了。
如此无路可走的马超,为什么会无视曹操的劝降招安?
是他看不起曹操吗?
非也!
是他不相信曹操!
若是马超入了邺城,那么,在长安的西凉铁骑,便不是他马家的了,而改姓了曹。若是只有这一点,马超降了,也能享受下半生的富贵。
但是,万一曹操出尔反尔,为了更好的把控那支西凉铁骑,将自己杀了怎么办?
这事情虽然看起来不可能,但是政治的事情向来是瞬息万变的,马超不敢拿自己的身家性命来开玩笑。
而且曹操给马超的官职虽然高,却是比韩遂要低一个级别,这让马超如何受得了。
此二种原因,才是马超不降曹的原因。
时代已经变化了,但曹操却还是以之前的思维思考问题,这就有些偏颇了。
曹冲整理自己的思绪,把话也是说出来了。
“马超不降,是有两个原因,第一个是马超他怕死,怕父王在他进了邺城之后,便杀了他,永绝了后患。”
曹操神色有些阴郁,从他的表情之中,曹冲看不出曹操是赞成还是否定这个计策。
“那第二个原因呢?”曹操问了一句。
而这一句问了出来以后,曹冲的话在第一时间也是说出来了。
“第二个原因,自然是父亲给他的官职太低了,起码要和韩遂一般,他才肯归降。”
嫌官职太低?
曹操脸色骤然的阴沉下去了,而曹植也是出口说话了。
“仓舒,你所言语,皆是个人猜测,怎能以个人猜测干预国家政策呢?”
曹冲脸上一笑,话却是不给曹植半点面子。
“我之猜测,有理有据,父王采纳,若是失败,顶多是失些面子,到时候三哥大军压境,依然可以解决问题,但若是仓舒的猜测正确,却是可以让生灵免遭涂炭。”
“你....”
曹植被曹冲这句话说得哑口无言,而曹丕听完曹冲的话之后,脸上难看的颜色却是消退了不少了。
因为若是曹冲的猜测真能成功的话,那么,曹彰便成不了北伐主帅。
曹彰成不了北伐主帅,那么,军中的势力就不会有太大的变动。
曹冲的计策若成,那也只是曹冲谋划的功劳,与北伐主帅是曹彰给他带来的损失,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曹丕脸上露出笑容,而曹操,则是陷入了深思之中。
第十五章 曹植出局!
曹植虽然被曹冲说下去了一句,但是这件事与他的利益息息相关,他怎么可能让曹冲好过,连忙对着曹冲说话了,他决定要打打嘴仗。
“仓舒,你一句父王失点面子,说起来倒是十分的轻松写意,但是若是父王的面子真的被弗了,那可不是一件小事。”
普通百姓的面子,自然是无关紧要的事情,值不了几个小钱,但曹操的面子就不一样了。
帝皇的面子,不仅仅是面子,在这面子后面,还代表着威严,威严失了,那帝王岂不是被人看轻,被人看轻,那些臣子岂不是会有一些其他的想法?
曹操现在不是帝王,但威势却是比在许都的帝王还要盛大,若是曹操面子被弗了,这可不是一件小事情。
曹植说出这句话之后,曹丕却是开口说话了。
“四弟,仓舒所言,我觉得并非是没有道理的事,而且仓舒虽然是猜测,但的确是有理有据,并非是胡乱猜测。”
曹植看到曹丕为曹冲说话,着实是愣了一下。
你们两个,之前不是搞生搞死的吗,怎么你现在还在为曹冲说话?
曹植脸上刻满不理解,因此对曹丕说的话,就有些斥责的成分了。
“二哥,你我是一个娘胎上出生的人,你应该是知道我的品性的,我是怕仓舒把这事情搞砸了,到时候不仅仅是父王的面子被弗,北伐大军的士气也是不振,如此出征,岂不是徒增了许多变数?”
曹植这句话虽然是说曹冲此计会带来的后果,但是最主要的,却是在提醒曹丕。
你和我都是一个妈生的,现在你就应该站在我身后,怎么能替曹冲说话呢?
曹丕自然是听出了曹植话中的意思,但是对于曹植的这句话,曹丕只能用嗤之以鼻来形容。
我的傻弟弟哟,现在我们玩的是政治,你以为是过家家呢?
政治没有盟友,有,也是为了利益,为了利益,就算他前一刻是你的仇人,在下一刻,也可以成为你的兄弟。
政治与外交一样,只有永恒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朋友。
曹植显然还不懂这个意思,在下一秒,曹丕就教曹植做人了。
“子建,你与我是同一个娘胎出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要说出这句话来,子建啊,你平时单纯,又固执,仓舒不过是说了一个比你好的计策而已,他也不是要嘲笑你,你何必固执着这件事情,而想不开呢?”
单纯?
固执?
想不开?
曹植脸都黑了!
曹丕的这句话就是钻了曹植上一句话的漏洞。
你不是说你和我是同一个娘胎出生,我很了解你的品性的吗?
你说得很对,我们的确是在一个娘胎出生的,我也很了解你的品性,正是因为我了解你的品性,才知道你现在做的事情是有多愚蠢。
曹丕这句话直接将曹植与曹冲的计策,理念之争,变成了意气之争。
你曹植是因为单纯固执想不开,所以才一直这样说的。
那他曹植算什么?
一个小孩吗?
曹植的脸色黑沉,片刻之后,变成了满脸通红。
他被曹丕套路了。
“二哥,你与我是同一个娘胎上出生的,但是你现在却不为我说话,你....”
曹植心中是一个气啊,刚要说骂曹丕两句,曹操却是在一旁开口了。
“好了好了,子建,你与孤的计策十分不错,孤也是十分喜欢,但是,若仓舒的计策胜过你的计策,你也不需如此固执,须知,采纳各方计策,才能让自己变得更好。”
固执?
曹植向后退了两步,脸上的表情,有些震惊。
父王也当我是小孩,认为我固执?
曹植现在的心情很不好,而他是像李白屈原一般的浪漫主义诗人,一旦心中有冤屈,是藏不住的。
曹植眼中瞬间出了泪水,满脸的委屈。
“父王,儿臣不是固执,儿臣是因为仓舒的计策风险过大,而且二哥他也不帮我,他知道我这个计策是极好的,但是他就是不来帮我........”
曹植的话一直说下去,却是变得愈发的语无伦次起来了。
曹冲用可怜的眼光看着曹植,而曹操也是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有些头疼的安抚曹植道:“好好好,子建,我知道你的计策不错,你也不是固执,这样可好?”
曹操这一句话说完,曹植心中的委屈非但没有减少多少,反倒是增加了许多。
父王说这句话,明显就是来安慰我的,实际上心里还是觉得自己固执。
所以曹植当场就要发飙了。
曹操对这个儿子很是了解,所以在曹植发飙之前,就对周围的人说道:“平原侯倦了,你们将他送回侯府。”
“诺!”当即就有两个卫士走了出来。
“君侯,我等送你回府。”
回府?
我不回!
曹植的文人脾气一发起来,连他自己都控制不住。
所以他一手推开一个卫士,一脚踹飞另外一个卫士,语气中已经是有些火药味了。
“父王,儿臣真不是固执,儿臣是因为....”
曹操看到曹植不仅不按着自己给他的台阶下,反倒是有要在凌云台上大干一场的架势,心中也是有些怒火了。
“子建,你若是再聒噪,孤可就要生气了!”
曹植看着曹操黑沉的脸庞,心中的怒火也是消失了大半,在理智控制了头脑之后,曹植感觉到了一丝丝的后怕。
自己......到底是做了什么?
曹植脸色有些呆滞了。
曹操深知曹植的品性,此时看到曹植的模样,只得是在心中叹出了一口气。
曹植有一颗赤子之心,这是曹操喜爱他的原因,可以说,因为曹植的真性情,让他在夺嫡中脱颖而出,但他的这个所谓的赤子之心,又何尝不是束缚住曹植的原因。
因为这所谓的赤子之心,曹植便任意妄为,将大好局面付之一炬,就如同今天的情况一般。
曹冲有些复杂的看着曹植下山的身影,心中却是唏嘘起来了。
说实在的,曹植更适合当一个伟大的诗人,而不是当一个肮脏的政治家。
他并不适合当政治家,这一点,从他的性格中就可以反映出来。
他太单纯,太过与想当然了。
呼~
曹冲舒了一口气,他虽然为曹植感到可惜,但是曹植的出局,对于自己来说无疑是一件好事。
到了现在,曹冲的对手只有一个了。
曹丕!
曹冲看着曹丕,不想后者也是在看着他。
两者四目相对,一时间,空气中都溅起几点火星了.........
第十六章 使节之争!
曹操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他看着曹植远去的背影,心中也是十分头疼。
这家伙,就不能成熟一些吗?
曹操摇了摇头,但是心中没有对曹植有多少生气的情绪,反倒是感到有些可惜。
当然,这可惜的脸色也只是一闪而逝的,很快,曹操就把目光定格在曹冲身上了。
“仓舒,你说马超那小子可降,那依你看,我要给他什么官职,许下什么好处?”
曹冲在说出之前的话的时候,心中已经有腹稿了,既然有了腹稿,曹冲也是马上把话说出来了。
“马超桀骜不驯,父王之前封了韩遂左将军,却只封马超一个征北将军,这就有些不妥了。”
曹操当然知道不妥了,但是他之所以如此封赏,也是有曹操心中的打算的。
韩遂比马超年长不知道多少,资历也是马超比不了的,曹操给马超一个征北将军的官职,其实已经是抬高马超了,现在在朝中,像马超一般年纪的,想要坐上征北将军的人,没有一个人。
这样的官职他马超不同意,难道要我给她一个右将军的官职吗?
但是如此一来,这让韩遂的脸如何放?
人家征战半生,比马超年长,居然在被招安的时候只是与马超一样的位置?
若是这样,马超心中是畅快了,但韩遂心中想必有疙瘩。
与马超比起来,曹操更加重视韩遂。
人老了就会成精,韩遂就是那种成了精的人了,曹操宁愿和两个马超对着打,也不想和一个韩遂对阵。
所以给马超一个和韩遂一般的官职,是曹操做不到、也是不想做的事情。
“难道要给马超封一个右将军?若是如此的话,那公孙康,刘璋张鲁那些人岂不是争先造反,再要我去以更高的官职去招降他们?”
曹冲明白曹操的意思,也知道曹操心中的忧虑。
按曹操的意思是说,现在我低头,给马超一个很高的官职,那么,公孙康,刘璋,张鲁那些人会怎么想?
自己若真是封赏了马超,万一公孙康他们不满足自己现在的地位,也造反了怎么办?
如此一来,我曹操岂不是每天要给他们擦屁股?
若是这样的话,还不如大军出击,做个杀鸡儆猴的效果,虽然有些损失,但却是少了不少的麻烦。
曹冲一笑,说道:“父王心中的担忧,孩儿自然懂得,所以儿臣要父王发出两道诏书。”
两道诏书?
曹操一愣,脸上有着狐疑之色,而曹丕脸上也是有不解的神色。
“为何要发两道诏书?”
曹冲早就知道曹操会有这么一问,说道:“一道诏书问罪,一道诏书封赏,所谓之一手大棒,一手萝卜。”
曹操虽然听不懂曹冲口中萝卜是什么东西,但是却是明白曹冲要表达的意思。
“诏书为何?”
“一诏问责,问责自然是要杜绝如今这个情况,若是再有人出现如此情况,决不姑息;一诏封赏,所封官职,不可能比韩遂高,但是却可以换一个补偿方式。”
一诏责罚,若是再敢行不轨之事,决不姑息,另外一个诏书,则是封赏之诏,当然,这所谓的封赏之诏,自然不可能是右将军,还是征北将军,为了补偿马超,再加一个侯爵之位,如此一来,马超也无话可说。
而韩遂看到马超被问责,官职也比自己低,虽然有了一个侯爵之位,但韩遂却是没有借口发作了。
曹操听到曹冲的话,眼睛也是亮了起来了。
“如此一来,倒是免了刀兵之祸了。”
曹操的招安之计,看似是曹操吃亏了,其实不然。
出兵打马超韩遂,且不说能不能赢,就说赢了,那也是损失惨重。
战争就是在烧钱,中原大地安稳了三年之后,才刚刚休养生息,这一场仗打下去,三年的努力也就打水漂了。
再者,招安了马超之后,曹操顷刻间就获得了十万西凉铁骑,有了这十万西凉铁骑,曹操的统治基础又会稳固许多,到时候那些世家反对的势力,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毕竟政权是在枪杆子里面出来的。
所以实际上,曹操是得了一个巨大的好处的。
曹操脸上露出笑靥,曹丕却是坐不住了。
因为此时功劳的大头被曹冲得了,但是曹丕还是有一块肉可以吃得到的。
那就是去招安的人选,亦或者是使节。
若是把招安马超韩遂的功劳分为十成的话,那么,提出计策的曹冲可以得到五成的功劳,而另外五成的功劳,却是招安使节的。
前面五成已经给曹冲得了,那么,后面的五成,曹丕可不会松口。
所以曹丕一步站了出来,笑着对曹操说道:“父王,仓舒此计甚好,但是要招安马超韩遂,怕也是要费不少口舌的,但儿臣府中恰好就有这样一个人,他有三寸不烂之舌,可以担此重任。”
呵呵!
抢功劳?
曹冲心中冷笑,都是自己嘴上的肉了,曹冲怎么可能让一半的肉给曹丕叼了去。
“父王,儿臣手下也有一个人,他号称卧龙,有三寸不烂之舌,之前还说动了孙权与刘备结盟,若是此人做使节,招安马超韩遂,绝对不在话下。”
卧龙?
曹操一笑,说道:“是那诸葛亮?”
曹冲点了点头。
“正是他,他此时乃是议郎之职,但是儿臣却以为他的才能不止议郎,所以想为他求个前程。”
“求个前程啊....”曹操喃喃自语,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而曹丕看到如此模样的曹操,心中自然是十分的着急。
若是让这诸葛亮做使节了,那我岂不是连汤都没有喝了?
这绝对不行!
曹丕向着曹操行了一礼,转头看向曹冲,说道:“诸葛亮虽然卧龙之名,但毕竟是降者,且我听说他在酒楼妓院之中放浪形骸,如此之人,安能授以重用?”
在酒楼放浪形骸?
曹操把头转向曹冲,问道:“仓舒,可有此事?”
曹冲心中虽然一阵苦笑,但是脸上却是一副哪有此事的表情。
“父王,没有这事,诸葛亮所谓之放浪形骸,不过是儿臣要他在风月场合写几首关于风月场的诗赋罢了,岂能说他是放浪形骸?”
为了这块肉,曹冲也是拼了,甚至不在乎是不是自黑。
而曹丕听完曹冲的话之后,却是不放弃,继续说道:“我欲向父王推举的人,乃是京兆尹司马防次子,此人生性聪慧,会变通,比之卧龙,不差分毫,况且他是自己人,用起来也格外放心。”
用起来格外放心?
按你的意思来说,用诸葛亮就不能放心了?
这样的污蔑,曹冲怎么忍得下去,当即与曹丕辩论起来了。
“诸葛亮既然归降了我魏国,自然是我魏国的人,岂能因为他曾经侍奉过旧主,就不相信他,并且放着他的才能不用呢?”
“仓舒此言谬矣,为兄没有这个意思,只是你既然要他在风月场写诗作赋,那就让他写诗作赋罢了,这为国为家的事情,便交由司马仲达罢了。”
“二哥,你这句话就不怎么中听了,我让诸葛亮去风月场作诗,是我的原因,与他可没有半点关系,反倒是司马懿,不也和诸葛孔明在风月场对饮?这种事情,你不会不知道吧?”
“仓舒,你莫要满口胡话,汝之言语,没有的事。”
.....................
曹冲与曹丕谁也不服谁,不断的争辩着,而曹操的眉头,却是皱起来了。
第十七章 三公曹!
“好了好了,别吵了。孤的头都要被你们吵痛了。”
曹操皱着眉头捂着自己的脑袋,样子看起来的确是有些难受。
看到曹操这副模样,曹冲曹丕自然是停止了争辩,老老实实的站在曹操面前。
“此处风大,我们去明光殿罢了,内侍,去烧些酒菜来,我父子三人便在此地吃午饭了。”
三国时期,一般是一天两顿饭的,但是这只是普通老百姓的生活状态,实际上,想曹操曹冲这样的贵人,一天正常来说是吃五餐的。
早上一餐,中午一餐,下午到半的时候一餐,晚上一餐,然后若是晚了的话,还有一餐宵夜。
贫富差别,别说实在建安十六年了,就算是在后世,也是十分巨大的。
所以在吃这一方面,曹冲觉得古代还是要胜过后世的。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这日子过得,简直不要太舒服了。
曹冲等人跟着曹操走回明光殿,曹操跪坐在主位上,而曹冲曹丕则是在殿下左右两边对立而坐。
曹操摆了摆手,对曹冲曹丕说道:“你二人也不要拘谨,孤是你们的父亲,这王府,就是你们的家,哪有到家反而要拘束的道理?”
曹冲赶忙称是,也将自己的姿势放轻松起来了,而曹丕则是依然正襟危坐。
曹操看了曹丕一眼,摇摇头,但是嘴上却是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片刻之后,曹操换了一个更加舒服的姿势,对着殿下的曹冲曹丕说道:“你二者所说的诸葛孔明与司马仲达,我都有听说过,而且没一个是好东西。”
没一个是好东西?
曹冲和曹丕都是愣了一下,不知道曹操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曹操看到了曹冲曹丕脸上的不解之色,说道:“之所以说他们不是什么好东西,第一个原因,是因为他们太聪明了。”
“那个诸葛亮之前为刘备做事,他让刘备走的每一步,都是让我背后生出一层冷汗出来,如此多智之人,若是掌控得了,自然是手上的一张好牌,但若是掌控不了,却是会将自己反噬,反倒是不妙。”
曹冲知道这是曹操提醒自己,连忙向着曹操行了一礼。
而实际上,曹冲心中却是没有多少触动。
他之所以放任诸葛亮在风月场喝酒作乐,自然是因为自己对诸葛亮的忌惮。
曹冲虽然看重诸葛亮的才干,但若是诸葛亮一天不对自己坦露心扉,表明效忠,曹冲便一天也不会相信他,因为信任都是相互的,这与两人相爱是一样的。
两方的付出都是一半一半,那是最好的状态,但若是有一方付出得多了,那这爱情也就持久不了。
同样的,若是曹冲信任诸葛亮多于他对自己的效忠,那曹冲是不会重用他的。
因为这个效忠也持续不了多久。
至于曹冲为什么要争取这个使节的名额,则是因为曹冲在邺城实在是没有其他人了。
徐庶是谏议大夫,每天的事情都是很多的,走不开,而庞统与诸葛亮都是议郎,但是庞统还要帮自己打理政务,也是不能远走的。
在周不疑那些人被曹冲丢到洛阳之后,曹冲身边可以用的人,好像还真的只剩下诸葛亮了。
诸葛亮毕竟在表面上还算是自己人,曹冲也在等诸葛亮与自己袒露心扉。
与其让这个位置给曹丕拿去了,不如给诸葛亮。
这是曹冲心中的想法。
但是曹冲是这个想法,曹丕却也不会将自己眼前的利益丢失掉。
所以他对曹操行了一礼,说道:“父王,司马懿虽然多智,但是儿臣却自认为能把他把控在手上,他不足为惧,只能是成为儿臣手上的棋子,倒是仓舒,毕竟年纪太小了,若是诸葛亮下了什么绊子,仓舒岂不是吃亏了?”
曹丕越说越是义正言辞。
“若是此时仓舒再年长几岁,那这个使节的位置自然是给仓舒的人,但是仓舒年纪还太小了,万一诸葛亮羽翼丰满,仓舒岂不是把控不了,被诸葛亮玩弄于股掌之间?”
这句话说完,曹丕对着曹操一个拱手,说道:“故此,儿臣希望父王不要让仓舒难做,这使节便交由司马懿去做罢,想必以司马懿的才干,一定能够为父亲做好此事的。”
呵呵!
曹冲心中冷笑,他倒是发现了曹丕混淆黑白的能力了。
在之前与曹植的争辩中,曹丕直接给曹植扣了一个孩子气,固执的标签,让曹植发飙,同时也让他被踢出局外。
现在曹丕用同样的办法,要来对付自己。
但可惜,自己身上的弱点没有曹植那么明显,曹丕看不到自己的固执,也不好说自己愚蠢,于是便拿自己的年龄来说事。
与曹植曹丕他们比起来,曹冲的确是太小了。
按曹丕的话来说,你曹冲这么小,怎么能够掌控住诸葛亮,不如过几年再来吧,这招安马超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做吧!
这招是变相的骂曹冲乳臭未干,若是曹植,此时怕早就气得要与曹丕动手了,但曹冲不是曹植,曹冲即使听了曹丕的话之后,除了在心中冷笑几声之外,头脑还是十分清晰的。
“二哥,你此言差矣,仓舒虽然年纪尚小,但是看人方面,却是不差的,况且上面有二哥与父王照看着,我害怕遭到小人暗算?”
曹冲这句话的意思是说我虽然年纪小,但是手腕不小,即使我手腕不行,后面还不是有你曹丕还有曹操的吗?
天塌了有高个的顶着,我哪里需要害怕?
“仓舒....”曹丕听到曹冲说出这句话来,显然是要继续和曹冲争执。
而曹操怕的就是两个人在他面前喋喋不休的争吵,于是曹老板摆了摆手,对着曹冲曹丕说道:“你们兄弟两个也别吵了,吵来吵去也没个结果,反倒是伤了兄弟情谊。”
曹操顿了顿,继续说道:“子桓所说的话虽然不中听,但是仔细听一下,确实是有几分道理,仓舒,你年纪尚小,此次使臣的人选,便是那司马懿了。”
“父王...”听到这个结果,曹冲当然不答应,连忙要开口说话。
曹操摆了摆手,示意曹冲稍安勿躁。
“稍安勿躁,先让孤把话说完,子桓所言不差,你年纪小,不像子桓一般处理过各种事情,招安马超,是国之大事,不可有半点意外,此事便交由子桓了。”
曹操话刚一落,曹丕就向曹操行了一礼,高声说道:“儿臣必定殚精竭力,将招安之事顺利完成。”
曹冲脸上自然有不甘的神色,但也只能把郁闷吞进肚子里。
反正自己也拿了不少功劳,虽然肉还是给曹丕抢去了......
曹操自然能看出曹冲脸上的失意,接着说道:“仓舒你也不需沮丧,子桓说得对,你年纪尚轻,需要锻炼,这样,你在上巳节过后,便到令君那里做个三公曹吧,这职位最是能锻炼人。”
三公曹?
曹丕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而曹冲脸上,却是渐渐的露出了笑容。
这反转,来得还真是有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