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傻大眼
“昨日，在华夏福体彩票无敌乐透开奖后，本市10601彩票站点一位彩民朋友喜中一等奖十注，总奖金高达5000余万。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这也是本市在福体彩票开奖历史上首次斩获超过5000万元的大奖。在我们恭喜这位幸运的彩民朋友时，也要友情提醒各位市民朋友，理性购彩，娱乐为主。”
“今天上午10点多，三名年轻游客在苏杨市郊百林山登至山顶时，一场暴雨突如其来。由于想要拍摄几张雨中的照片，遂三人来到山顶边，此时，悲剧发生了。
山顶边缘突然发生小规模坍塌，其中一名年仅19岁的年轻男子反应不及，失足摔下山崖，落入江中。截至目前，我市已发动数十名警力在山下进行了八小时的搜救工作。雨水关系致使江水水流湍急，搜救条件十分恶劣。根据在场的一名警务人员描述，在如此环境下，坠崖的青年生还的希望已经十分渺茫。
在此我们要告诫市民朋友，参与户外活动时，首先要保证自身的安全，不要轻易尝试一些危险的活动。”
新闻画面里，一名男子正蹲下身子，轻声的同身边一个年轻的姑娘说着什么，而那个女孩跪坐在山顶，哭得撕心裂肺。
三年后。
京城潘家园古玩市场。
虽然才上午9点多，但这七月的太阳，还是像发足了力的马达，呼呼的散发着热量。
今天不是周末，加上这能平地煮鸡蛋的天，逛市场的人不是很多，就连练摊儿的小贩，都比周末少了不少。
“老板，您看看这件，这可是我上个星期刚从乡下收来的，十足十的清代货！今儿生意实在不好，您要喜欢，给您个实在价，800！”一个皮肤黝黑，瘦不拉几的中年男人坐在地摊前，滔滔不绝的介绍着。从早上六点半枯坐了几个钟头，总算来了个驻足时间久的，黑瘦的摊主抹了把脸，甩走了倦意。
在他对面，蹲着个小老头，脖子上挂着串儿大号的星月菩提，看上去也盘了段日子了。他一手夹着烟，一手拿着一只透明的小鼻烟壶，细眯着眼对着阳光左右看着。看那鼻烟壶的材质，应该是琉璃或是玛瑙一类，通体乳白，表面的风化纹自然，包浆莹润，在阳光下反射着柔和的彩光，还挺好看。壶盖则是红色的半圆盖，应该也是玛瑙的材质所制，这是古时鼻烟壶的常用搭色之一，很常见。
这老头手上不停，估计也是看不太明白，装模作样瞧了老半天，才嘟囔了一句：“800的官家玩意儿，蒙傻子呢吧？这肯定不是老的！”
“诶您这话可不能乱说啊！您瞅瞅，这可是上好的玛瑙作得，放在当时，那也是只有官家才玩得起的好东西！您看看这品相，这风化纹，绝逼老东西啊！怎么，它怎么到您嘴里就成新的了呢？我这不是看这生意不好嘛，寻思着您也是个识货的老板，就想便宜点儿和您结个缘呢么！”
黑瘦男一听就急眼了，赶紧出言为自己的东西正名。其实他也摸不透这玩意儿到底老不老，是不是清代的。虽说常年摆摊，但他这眼神儿，看看一般的瓷器还行，这换了个品种，还真不是很有把握。就这被他吹的天花乱坠的鼻烟壶，还是上回去乡下收货的时候，人家随手扔给他的，压根就没当回事儿。
小老头没说话，眯缝着眼唑了一口眼，怀疑的心思更重了。
这潘家园地摊足有数百上千，都是些仿品和旧货为主，要说真正的古董不是没有，只不过即便是有，也是些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东西罢了，这些玩意儿放在古代就不值钱，换到现代来，也是一样的廉价。
要说这东西真是个官家用的东西，老头是万万不信的。
“诶诶诶，不是，你咋这时候上这儿扫上地了？赶紧走，没看我这正忙。。。”
黑瘦男正一门心思的想要促成这单买卖，却突然看见一支竹编的扫帚落在眼前。他刚要抬头吆喝，一见眼前的人，心里就是“噗通”一跳，脸上却强装镇定的挤出了一丝笑意。
“傻。。。不是，小秦，你怎么来了？这不是还没到中午呢，怎么就来搞卫生啊？”
来的人名叫秦宇，是潘家园市场物业部门的一名清洁工。约莫不到一米八的身高，身形却很挺拔，模样虽算不上小鲜肉那样让迷妹尖叫的帅，但也算是棱角分明，五官清秀。或许是工作的关系，秦宇的肤色不算很白，却给人一种健康阳光的感觉，总的说来，还是很受女孩喜欢的类型。
当然，这个仅仅是根据外表来说，如果算上工作，估计受欢迎程度会降到冰点。
秦宇穿着保洁部发的蓝色体恤和工装裤，拄着扫帚，一言不发的凝视小老头手里的鼻烟壶。
这小老头估计也是经常逛地摊的主儿，扭头一看是秦宇，顿时乐了：“小秦来得正好，你看看这玩意儿，是怎么个情况？”
黑瘦摊主急了：“诶！不是，小秦啊，这个你这不还在工作时间嘛，你赶紧忙你的去行不行？”
老头又唑了一口烟，眼睛斜了过来：“怎么着，你这不是十足十清代官家的鼻烟壶么，人小秦还不能看看是怎么地？你要心里有底你慌啥啊？小秦，别理他，来，看看！”
秦宇没说话，只是愣愣的看着东西，眼神有点直。
前后也就是十来秒，黑瘦摊主心里阵阵地发紧，刚想张口，秦宇先说话了。
“新的盖子，壶乾隆。”
说完，秦宇提溜着扫帚，默默的离开了。
黑瘦摊主听着前一句，心溜就窜上了嗓子眼儿，又听着后一句，哗啦又落回了肚子里。心里暗骂，你个小兔崽子说话能不能不要大喘气。
“既然小秦都这么说了，那肯定是没跑了。不过这盖儿是新的，你这价也得降降啊，一口价600我拿走了！”小老头这下再不怀疑，直截了当的还价，说完就摸着口袋，数了六张毛爷爷递了过去。
黑瘦摊主嘴张了张，似乎想说什么，只是略微犹豫过后，他还是伸手接过了钱。这鬼天气实在太热，也不知道接下来还能不能有生意上门，反正是纯利润，还是落袋为安的好。转念一想，这傻大眼这话一说，也算是给自己做了个广告了，咱卖的可是货真价实的老东西！傻大眼啊傻大眼，这回算我许老三谢谢你了！
“行吧行吧，就当和您交个朋友了！以后多来照顾生意啊，我这东西都是正儿八经乡下收的，质量有保证！”
其实秦宇还有一句话没说，就是这壶还是不错的，虽说不值什么大钱，但几千块还是能卖到的。如果被这许老三知道了，呵呵。
谢谢？不存在的。老子恨不得抽死他！
第2章 潘家园老板们的梦魇
扫帚有节奏的挥动着，不时扬起一阵灰尘飘洒在半空。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秦宇微微皱眉，京城的空气实在是不理想，走过之处仿佛都浮着一层细灰，就算是艳阳当空，天空也给人一种雾蒙蒙的错觉。
“小秦，又去砸人家摊子了？今天是哪家的倒霉孩子出门没看黄历请了你这尊神？”
说话的这人叫黄启发，五十多岁，是保洁部门的老资格了，在这潘家园干了十多年，自己早就不干活了，平时都是使唤些新人。不过对秦宇，他倒是比较照顾，或许是觉得这孩子怪可怜的吧。
顺着秦宇的眼神，黄启发瞟见了不远处的黑瘦摊主。
“哟，许老三这还成了买卖了嘿！行啊小秦，合着你今天转了性子，不仅没拆台，还改送温暖了？”
秦宇愣了半晌，才默默的说：“实话实说。”
黄启发早已经习惯了秦宇的说话风格，不以为意地继续说道：“小秦，不是我说你，干古玩这一行的，可就要讲这一行的规矩。我在这干了十多年了，在这一亩三分地上，我全门儿清！这逢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轻易不说别人的东西不好，可是基本原则。
人家这东西是老的，好的也就罢了，可万一这东西摆明儿就是用来蒙人的，你上去就给人交了个底儿朝天，这可就不规矩了啊。说白了，你这就是嘈了别人的生意。听老哥一句劝，少说两句。”
秦宇点点头：“只是看不过眼了才说一说。”
“得，我今儿又算是白说了。对牛弹琴！嚯，这鬼天儿太热，喝点水。周胖子的店里要收报纸和瓶子，你歇会儿就过去吧。”
黄启发笑着摇头，不再接话，看着秦宇默默的喝水，眼里的画面不禁回到了两年前。
那天下午，衣着素旧，却打理的干干净净的秦宇走进了潘家园的物业部，想要应聘保洁员。黄启发那天恰巧负责当天的招聘事务。毕竟只是个保洁部门招聘，也没那么多讲究，黄启发资历老，主管为了省事儿，就把这任务交给他和另一个老员工担着了。
“姓名年龄住址。”
“秦宇，20岁，刚到京城，没地方住。”
“我们这里不提供住宿。”
“我可以负责每天的值班。”
黄启发抬起头，有些奇怪的看了看眼前这个年轻的大男孩。值夜班虽说没什么重要的事，但时不时就要起床看看，而且住宿条件很差，只有一张单人的硬板床，没有空调，冬凉夏暖，很难睡一个安稳觉。他心里暗自琢磨着，一般人都不愿意值班，怎么这个年轻人还扒扒的往上赶。这一不注意，就留下了点印象。
“你真愿意每天值班，睡在值班室？那里的条件可不好。”
“嗯。”
“这样。。。行吧！我们这里也没什么试用期，头三个月工资1800管一顿午饭，三个月2300，效益好有奖金。你看看还有什么问题没，没问题就把这个表格填一下，今天就可以上班了。”
黄启发痛快的收下了秦宇，拿着他的申请表去报备了。想来也是，只是应聘个清洁工而已，又不是跨国集团ceo，没那么多繁琐的手续。
这一干就是两年。
两年里，秦宇每天上班就是默默的工作，让干什么就干什么。白天闷头干活，晚上就睡在值班室的杂物间里，从不嫌工资低，也没有怨言。保洁部老老少少的同事们，没有对这个踏实肯干的小伙子不满意的。看他每天辛苦的样子，也是心疼，知道他条件不好，还三天两头给他带些家里多的饭菜，彼此间的关系倒也融洽。
要说唯一一个特殊的地方，怕就是他这双眼睛了。这潘家园里，大大小小的店铺地摊上千家，那往外卖的东西更是多的数不清。可甭管什么东西，只要秦宇肯看上一会儿，准能说出个东西的具体年代和好坏来，而且从不出错。这都是潘家园里几个老古玩联合认证的眼力，就差给秦宇颁发个iso证书了。
不过有人欢喜有人愁，喜得是广大买家，愁得自然就是卖货的老板。自己手里的玩意儿自己最有数，是不是用来唬人的假货，同行一般是不会多嘴的。可自从冒出个秦宇，这事可就说不好了。
是以广大摊贩们见着秦宇，那恨不能都是绕着走，做生意的时候最怕看见的人，那就非秦宇莫属了。所幸秦宇也不是见着个东西就说上两句，他这人沉默寡言，隔上个三五天可能才会冒一句话，这才没有被人联合赶出这市场。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
背地里摊贩们都叫秦宇傻大眼，傻是说他话少木讷，大眼就是褒义词了，意思是夸他眼力好。
黄启发不止一次问秦宇：“小秦啊，我就特别好奇你这眼力到底是怎么练得？跟老哥说说呗，别藏私啊！”
“我也不知道，就是感觉，见过。”
“什么玩意儿？见过啥？”
“这些东西，感觉在哪见过。”
黄启发忍不住捏着眼角：“什么东西你都能瞧上两眼，瓷器字画杂件样样拿手，这玉缘轩的老苏可是说了，隔行如隔山，每一个门类没有几年十几年的功夫绝对达不到你这水平。大家都说你天才，合着你就拿个见过俩字儿来敷衍老哥我？你损不损呐？”
秦宇无辜地摊手：“真的想不起来。”
黄启发连连摆手：“得得得，这话说给我女儿听，她又嚷着要见你，说你是韩剧失忆男主角了。”
秦宇喝了几口水，取过一台小推车，往周胖子周福的店面走。
德义堂。
仰头看着撒了金漆的招牌，秦宇嘴角微微一撇。就你个老骗子还好意思取名德义堂，人品不够名字凑。店面里倒全是些货真价实的古董，不过档次差的很，都是普品。
噢，普品指的就是一些品相很普通，档次很一般的货。
可这保险箱里煞有介事拿出来的，就有学问了。放眼望去，全是档次甚高的仿品。杀人，靠的就是这些虚虚实实的套路。这些年周胖子靠着这些炸弹，也是坑了不少钱。
“来收废报纸。”秦宇站在门外沉默了片刻，收起心思，朝店里头吆喝了一句。
这是间长方形的店面，面积约莫有个50平米，中间四扇花梨木的屏风隔断了前后，外屋放了几个柜台和博古架，琳琅满目摆了不少瓶瓶罐罐，里屋自然就是招待客人，谈生意的地方。从秦宇的位置，只能看见一个坐在外面的伙计，低着头摆弄手机。而屏风后面传来的说话声，想来周胖子是坐在里面招待客人了。
玩手机的小伙计听见喊声，抬头指了指门口的一角堆着的报纸：“诺，都在那了，自己拿吧。”说完就低头继续玩上了手机。秦宇瞥过去，是一个挺火的手游，好像叫什么农药。小伙计手速极快，眨眼的功夫手指已经点了十几下，随后屏幕一暗，伴随着一声“卧槽”，画面里弹出了一个大大的倒计时。
小伙计抬起头，见秦宇在看他玩游戏，有点不好意思：“意识太超前了，队友没跟上。”
秦宇连忙配合的点头，一边把报纸和几个塑料瓶收拾进纸箱，转身离开。
“小圆让他等一下，里面还有一摞报纸，忘了拿出去了。”
屏风后传来一个粗犷的男声。
秦宇进去之后，看见一张清代的榆木八仙桌旁坐着两个人。一个油光满面，头大颈粗的胖子，自然就是德义堂的老板周福了，人称周胖子，那一头地中海的发型煞是亮眼，让人过目难忘。他对面坐着个唐装老头，一头银白的长发扎了个辫子，看模样年纪不小，精神头却是很足。
周胖子原本正笑眯眯的看着唐装老头，指着桌上立着的一只青花梅瓶说着什么。见进门的秦宇后猛地就是一愣，下一秒就抱起青花瓶，护着瓶子的样子像个200多斤的孩子。
“你你你，怎么是你！”周胖子惊恐的喊。
秦宇莫名奇妙，心说我抱你老婆跳井了？你这副见了鬼的样子。
“行了行了，没事了，你待会儿再过来！小圆，让他走，赶紧走！”周胖子拼命的赶人，不赶不行，他心里慌。
秦宇的威名已经传遍了整个潘家园，十里八荒上天入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虽然不确定洛天明认不认识秦宇，但他不能冒这个险。
秦宇一脸生无可恋看傻子的表情。
倒是那唐装老头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跳，随后饶有兴致的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笑问周胖子：“怎么，认识？”
周胖子点头，然后又摇头：“不认识。”
第3章 温暖的情谊
唐装老头洛天明更来劲了，兴趣盎然的问：“胖子，你这表情，这动作，那小眼神儿，里面分明就是有故事啊！”
周胖子苦着脸，怀里的青花梅瓶抱得更紧了，就跟自己媳妇儿似的，生怕一不小心就被人偷看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对，就是怕被秦宇给偷看了去。
“洛总，您这话说的。我这是做买卖的，他是搞卫生的，这工作性质差老远了，八百杆子都打不到一块儿，哪来的故事啊！”
“那你这。。。”洛天明也是猴精的人物，略一思索就反应过来，周胖子这反应是本能的，后悔也来不及了。后面这欲盖弥彰的解释，说明了两点，要不就是这小子有古怪，要不就是这东西有古怪。
于是他目光转向秦宇，朝周胖子怀里的瓶子努努嘴：“小伙子，懂这个？”
其实秦宇一进门就看见了桌上放着的那只梅瓶，怪异的感觉那时就已经弥漫在心中，此时再稍定神后，就明白了其中的端倪。
“接底货。”
“接底的？”洛天明一愣，心说这么神？手上动作却不满，朝周胖子伸过去：“胖子，别藏了，你以为你机器猫呐，那么大个东西也能装口袋里？拿过来，麻溜的！”
秦宇瞪了瞪眼，没想到这老头这么大岁数了，还卖萌。
周胖子见藏无可藏，只能咬牙把东西递了出去，末了还狠狠的瞪了秦宇一眼，那胖嘟嘟的肉脸皱的能挤出油。
但他的心里却着实震撼的无以复加，心中连叹这傻大眼到底是什么本事？东西放在桌上他就瞧上那么几秒，连手都没上，就能看出这是拼接货？难不成是高科技？
可是，可是这特么已经不是科幻，是玄幻了啊！别说是这么个20来岁的小年轻，就是国内顶级的瓷器大拿，那也是万万没有这种本事的。
秦宇哪知道周胖子心里想什么，只是抬头望天，假装没看见那扎心的眼神。
洛天明把梅瓶拿在手中翻来覆去的仔细端详，又拿出枚硬币，在瓶底处轻轻的刮蹭，片刻后又变为敲击，细细感受反馈来的声音。
声音自始至终都非常清脆。
一直揪着心的周胖子顿时来劲了。
机会来了！
尽管心里一万个想不通，但是打蛇随棍上，这会儿再不出击，那就白混这么些年了。他急忙拍着桌子：“洛总，您瞧瞧！这声音，怎么那也不能是接的底儿啊！如果要接底，结合处得重新上黏土，还要上胶重烧，这上手的声音肯定是闷的，哪像这么脆生生的呀！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话音未落，他还顺势夺过硬币，多角度，全方位的向洛天明展示敲击的艺术，确实，每个地方的敲击声都非常清脆。
洛天明没说话，轻轻地把梅瓶放回桌面。他的心里已经认同了这个说法，因为这是瓷器修复的基本常识。但凡是经拼接修复过的瓷器，在修复的地方用硬币或刀片敲打，声音确实是不同于完好的部分。如果说完好的部分反馈的声音是脆的，那么修复的地方敲打声则是哑的。
扳回一城的周胖子语气不善，立刻伸手赶人：“瞧瞧你，好好瞧瞧！没那金刚钻，那瓷器活儿你还上赶着往身上揽！是不是缺，是不是缺？正儿八经的古董能是你这种小清洁工能整明白的？拿着你的报纸赶紧走！去去去，麻溜的！”
周胖子活学活用，暗地里祈祷着赶紧走吧，别再整些幺蛾子了好不好？万一你要再一说从哪开始拼接之类的，那就坏菜了。周胖子心里确定以及肯定，这小子绝对能做到。
“小伙子，你说说，你怎么看出来它是接底货的？”洛天明不急着说破，而是开口问道。
周胖子腿一哆嗦，差点卧倒。
怕啥来啥？
秦宇眼神闪过难以言明的神色，有点挣扎，有点迷茫。他也不知道怎么看出来的，就是好像看到了，这只瓶子作假的那一瞬间的画面。可是究竟是怎么看到的，在哪看到的，他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他犹豫了很久才说：“感觉。”
“感觉？”洛天明喃喃的重复，失笑道，脸上的终于覆上了难以掩盖的轻视：“都不用上手，就看上那么几眼，感觉biu的就来了？”
“嗯。”秦宇想了想，补充道：“biu的就来了。”
洛天明这才收起心思，暗道自己也是老了，这毕竟是个扫地工而已，不是扫地僧，自己怎么就莫名其妙的听信他的话。现在想想，这分明有些哗众取宠的意味，考虑到自己的身份，也不排除这小子想要剑走偏锋，搭上自己这条线的可能。
“周胖子，不好意思了。不过我也是诚心想买，谨慎一些总是没错的，你说是吧。”洛天明不再关注秦宇，笑着对周福说道。
周胖子这几分钟里的心脏就像在坐过山车，飘呀飘呀，差点就飘出去啦。
“好咧，洛总。要不说好货就得卖给明白人呢！千里马常有，而伯乐压根儿就没有啊！您呀，这眼光绝对是没的说，放在京城里，那也是独一份！就是我这东西的价格啊。。。”
周胖子竖起大拇指，欲言又止。
秦宇此时哪能不明白，这俩货是在赶人。他心里自嘲的笑笑，拾掇起周胖子脚边的报纸，拐出了屏风。
路过门口的时候，那个伙计小圆还在打农药。
秦宇不认识里面的角色，只看见小圆操作的角色提着根棒子，身上穿的衣服不红不黄的。
小圆熟练的操纵着角色在草丛里殴打一头红色的怪物，而他的队友在他左边的路上展开了一波四打五的团战，尽管他们拼尽全力，最后还是遗憾的以团灭告终。对面五人没有阵亡的，但都已经是残血。
小圆打完红色的怪物后，瞄见中路的战况，嗷的一声兴奋的控制他的人物提着棒子嗖的一下，直插人群，紧接着就是一连串眼花缭乱的操作。
秦宇不会玩这个游戏，但也看见小圆的人物冲进人群后就没再动过，大概两秒钟后被围殴致死。随后，屏幕上跳出了那个熟悉的倒计时。
小圆一声哀叹，茫然的抬头，眼神正好对上秦宇的双目。
秦宇张了张嘴，心里也很是疑惑，为什么他的操作看起来那般的犀利和流畅，棒子男却动都不动呢？
哎，想不通就不想了，这种时候，千言万语也抵不过一句鼓励的话语，秦宇对小圆轻轻点头，语气坚定的说：“你尽力了。”
随后，他就推着小车走了。
收报纸和瓶子的工作，保洁部的同事们其实没打算让秦宇做，辛苦不说，也挣不了多少钱。但是秦宇还是坚持向部里申请了这份兼职，毕竟每天这么些报纸瓶子，也能换个块把钱，积少成多，买几个馒头凑一顿晚饭还是没问题的。
自给自足，才是生存之道。秦宇认为，总是接受别人的小恩小惠，久而久之就会形成习惯，会消磨意志。
做完了上午的工作，秦宇抽空去了趟废品收购站，把这一周收来的东西打包卖了，换来五十块钱。以前他都是每天卖给路边收废品的，后来一次不经意间发现，原来直接卖给收购站的价格更高，不过量要大人家才收，于是现在他都是攒上一周的量，再和公司借辆三轮车直接卖给收购站，一个月能换个两三百块。
这也就是因为他只在潘家园里活动所以才这么少，如果沿着街道挨家挨户上门收，收入估计能翻好几番。当然，这也就是想想而已，哪有那么多时间。
“小秦，这是我爱人早上买的包子，好家伙，给我买了八个，也不怕撑死我！我哪吃得完啊，来，分你四个，微波炉刚打过，赶紧趁热吃。”同事王姐从水房出来的时候，正好遇上来还三轮车的秦宇，追上来递过四个包子。
“王姐，这，不用，我吃过了。”秦宇连忙摆手。
“去去去！小样，我还不知道你啊，整天就知道吃馒头。别推了，拿着！你还年轻呢，多吃点肉，指不定还能再拔拔个儿呢！你这应该有一米八了吧？”王姐是个热心肠，送出去的东西断没有收回来的道理，说话的时候一直笑，眼角的皱眉笑起来的时候也很好看。
“。。。”秦宇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默默的接过热腾腾的包子：“一米七八了。。。谢谢王姐。”
其实他心里是感动的。
虽然他们是很多人眼中的社会底层人士，但彼此间的情谊，却一点也不比富贵人家的便宜。
走到员工休息室的时候，黄启发已经坐在里面，手里抱着个饭盒吃的正香。看见秦宇进门，连连冲他招手。
“呀，肉包子啊。可以的，今天报纸卖的不错？”
“王姐送的。”秦宇也饿，每天工作量那么大，光吃馒头肯定是不够消耗的，坐下就是一顿狼吞虎咽。
“哦，王姐这人真是不错，你以后要是发达了，可别忘了人家。”
“不会的。”秦宇略有些沉默，吐出三个字。也不知道他指的是不会发达，还是不会忘记。
黄启发也没再追问。
待到秦宇吃完四个包子，黄启发也盖上了自己的饭盒。摸出五块的红河，抽出一支递给秦宇，自己也点上一支。
“你的钱应该存够了吧？”
“五万多了。”
“嚯，你这七七八八加一块儿，一年得有三万来块吧，也没见你过年回过家，也没见你花过什么钱。就光买书。。。诶不是，合着买书这么花钱啊？”
秦宇默默的吐了一口烟，点头说：“书贵。”
“你买的那套《藏品》杂志，听说现在价格炒得高的很。老谢出两万五买你一套八刊，你咋不卖呢？至少也赚了有两三倍吧！”
秦宇摇头：“不卖，收藏。”
黄启发搞不明白，也就不再去想，转而说道：“也是，难得你有个喜欢的物件，自己留着也好，反正你现在的钱应该也够。人啊，光有物质基础那不够，还得有精神食粮，你说是不？
对了，你读大学，大领导带我们开会讨论过，都是支持你的。毕竟你才22岁，读大学也不算晚。要是有什么困难，你就说出来，大伙帮你想想办法，多的没有，万把块我们还能凑得出来。”
秦宇愕然，他没想到自己保洁部门的同事居然还为自己上大学的事开了个会，眼眶瞬间就这么不受控制的红了。
黄启发在桌子下面悄悄的挥手，门外突然闯进了一群穿着蓝色工装的人，进门就不约而同的抱着手机咔嚓咔嚓的拍照。
秦宇瞪着红通通的眼睛配上一脸懵比的照片，就这么保留在了众人的手机里。
“哈哈！我就说这小子会感动吧！”黄启发得意的笑。
“难得啊难得，还是黄哥有远见！这照片俺得好好存着，将来等小秦回来看俺们的时候，俺得好好笑话笑话他。”
“就是，平时整天收着个脸跟尊菩萨似的，一点都没有二十多岁小青年的朝气！”
“今儿可算是让我们给逮着了！来，给哥再笑一个，哥给你拍个人生百态！”
秦宇目瞪口呆，良久之后，突然噗嗤一声就笑开了。
同事瞬间就炸了。
“艾玛我去笑了笑了！”
“快拍快拍！万年冰山面瘫男笑了！”
“小秦笑起来还是挺帅的嘛，有点阳光小鲜肉的味道。”
“诶对，脸侧一点，下巴高一点，对对，好咧，完美！”
默默配合着同事们七嘴八舌的调戏自己还不停拍照，秦宇忽然觉得自己像动物园里晒太阳的大熊猫。
心里暖暖的。
一群人正闹得不亦乐乎，突如其来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这份和谐。
“打扰了各位，请问秦宇小兄弟在吗？”
秦宇微一错愕，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换回了万年面瘫脸：“这，有事吗？”
迎面而来的，是唐装老头洛天明挂满热情的笑容。
第4章 回忆
其实秦宇不是不想说话，而是说不出话。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只要说太长的句子，他就头脑发胀，那种感觉，难受的无法形容。所以他只能缓慢地以词组的方式表达想要表达的意思。
他看过很多医生，开了无数的药，结果无济于事。最后医生只能无奈的把问题归结于心理问题。
医生分析了报告，推着眼镜说：“你的情况，初步只能判断为癔症性失语，但也可能更复杂。我的建议是持续观察，配合简单的药物治疗。”
秦宇一脸茫然：“癔症性失语？”
医生严肃地说：“通俗点说，就是精神有问题。”
秦宇：“。。。”
但是秦宇记得过去，他是一个很健谈的人，外向开朗，从不怯场。小的时候，他是家门口十里八乡有名的话痨，逮谁聊谁，来一个，吹一个，来两个，侃一双。可谓是宁可杀错，绝不放过。
他妈妈说他嘴巴就没有闲下来的时候，成天叨叨叨，叨叨叨，活脱脱就是大话西游里唐僧转世。
然后这还不是他身上发生唯一的怪事，还有一件更诡异的事。
秦宇清楚的记得，他早上睡醒时，睡眼朦胧的拿过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日期是2013年7月6日，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他的记忆仿佛陷入了灰暗混沌之中，当他再次睁开双眼，惊恐地发现自己躺在河道边的草丛。
突然性的半失语状态对他造成了极大的交流障碍，费力的和路人交流之后，恐惧来临。
现在居然是2013年12月，也就是说。。。
半年过去了！
秦宇拼命搜索脑海中残存的记忆，试了无数遍，最后绝望的发现，空白，一片空白。就好像他迷糊中又睡了个回笼觉，醒来时时间已经无声无息地流走了五个多月。
在这令人匪夷所思的情景下浑浑噩噩地度过了足足大半天，秦宇才强迫自己接受事实。他摸遍浑身上下，口袋里只有一张身份证，上面显示着是一个苏扬市的地址。而此刻，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哪。
“所以你是从南海一路打工来的京城？！”
黄启发震惊无比，嘴张的能塞进六个鸡蛋，还是草的。
相处了一年后，秦宇才对死缠烂打的黄启发道出了事实。其实不是黄启发八卦心泛滥，主要是在他女儿，一个重度韩剧情节沉溺综合症患者的逼迫下，才穷追猛打了这个标准韩国制造失忆面瘫男整整一年时间。其实这任务难度可不算低，秦宇说的累，黄启发听得更累。
秦宇点头：“喜欢古物，就来这了。”
“那你回过家没有，是不是身份证上那个地址？”
“去过，搬了。”秦宇目光飘向南方，幽幽的道：“那里拆迁，没剩几家。我到时，全推了。”
黄启发锲而不舍，努力完成女儿交代的任务：“那你联系上你父母了吗？”
秦宇微微动容，不过没表露太多情绪：“没有，听说伤心，出国了，我会找到的。我的手机，从没换过。”
“哎，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经历，不过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找到他们的。而且你也说了，你这手机号码补回来之后没换过，说不准哪天他们就会联系你的。这次自考好好努力，将来挣了大钱，找到父母的几率就更大一点。”黄启发叹了口气，拍着秦宇肩膀道。末了便不再说话，默默的递过去一支红河。
秦宇神色一动，默默地点头。
轻轻握手后，秦宇心里已经给这洛天明这唐装老头刻画出了笑面虎的形象。不过心里说不要，嘴上却诚实地问道：“请问有事？”
洛天明嘿嘿一笑：“秦小兄弟，现在有空没？要不，咱们出去聊聊？”
秦宇点头，和同事打了声招呼，两人并肩出了员工休息室。
洛天明递过一支中华，笑着说：“秦小兄弟，我有个老朋友这两天来京城办事，我刚才和他通电话，没想到他刚巧就在这附近，我这一琢磨，就给他叫来了。他可是东海古玩圈的元老，国内那是声名远扬，就差蜚声国际了。”
秦宇现在还在莫名的状态中，不明白这唐装老头怎么忽然就对他和颜悦色，一副至交好友的模样，碍于礼貌还是回道：“叫我秦宇就行。”
洛天明咧嘴：“行，那我就托个大，叫你小秦吧！”
秦宇：“。。。。。。”
“小秦啊，我让我朋友帮忙掌掌眼，看看那只梅瓶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就之前你见过的那只，结果你猜怎么着？”
秦宇没说话，只是投去一个眼神示意我在听。
老头自顾自地说道：“我那朋友，哎哟厉害了，东西一上手就给我仔仔细细，颠来倒去研究了一刻钟多，得出个结论，那就是。。。”
看着他连说带比划，口沫横飞，还自制悬念，秦宇仿佛在看电视上的综艺节目。
“晋级下一轮的选手，那就是。。。”
老头挺嗨。
洛天明一拍大腿，兴奋中又带着疑问地说：“接底的！搞了半天，还是个接底货！他的观点和你不谋而合啊！关键是什么你知道么，这关键就是他个老家伙吭哧吭哧琢磨了半天挤出来那点东西，还比不上你随意的瞅上那么几秒，你说六不六？要说他可是大专家啊！
我就在想，怪了，你这小伙子看上去年龄也不大啊，怎么能这么一眼就看出其中的问题呢？还是说你之前在哪见过这件东西，或者类似的仿制品？”
秦宇无语的想要扶额，这货真是个老不正经。本想说见过，又一琢磨不能这么说。首先自己也说不清，其次这件事，他也不打算告诉别人。于是他微微点头，说：“六六六。”
洛老头：“。。。。。。”
秦羽这才说：“以前见过，类似的。”
老头“噢”的一声，恍然大悟：“难怪，这就说得通了。这种仿品要烧肯定不会只有一件，当时想必是烧了一批类似的。这对瓷器有一定了解的人，一旦见过同类的仿品，瞬间看破问题所在也就不奇怪了。小秦，看来你对这瓷器的门道，很有研究啊。没想到你年纪轻轻，水平已经这么高，老头子我也是佩服的很啊！”
秦宇短暂的沉默，然后说：“略懂。”
洛天明说：“我跟我那朋友提了你一嘴，他对你也是好奇的很。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见见？你今天可是帮我省了十多万，我怎么也得请你吃顿饭意思意思才行，你可不能拒绝。”
吃饭什么的，秦宇不感兴趣，不过对这老头口中的朋友，他倒是很有兴趣，想见识一下所谓东海德高望重的古玩大行。与这样的老前辈交流，想必能学到很多新东西。
因为秦宇从小除了瞎吹胡侃，就只有一个爱好，就是搜集各式各类的老物件。这个爱好伴随了他十多年，一直就喜欢，掰都掰不弯。
想到这，秦宇有些黯然，不知道自己儿时开始收集的各种小玩意儿，有没有被父母一块儿带走。
哎，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
“吃饭没必要，大师，我想拜访。”
洛天明见秦宇答应的爽快，大笑一声：“本来就是我朋友想见你，探讨几个问题，吃饭只是顺带。今天我俩都有几件事要处理，这样，明天晚上，我到潘家园来接你，咱们边吃边聊！”
秦宇对这个老头无感，但见对方如此热情，也没再坚持，点头应下了。
人忙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等秦宇忙完了一系列的学习洗衣洗澡之后，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
奇怪的是，平时一沾上枕头就能做梦的秦宇破天荒的失眠了，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不知为何，他心头总有种不安的感觉在跳动。这种感觉很奇怪，像是预感有危险来临，又好像是冥冥中有人在告诉自己，有大事发生，还不一定是坏事。
秦宇回想起下班时出门买晚餐的一幕。
下午下班时，出门买晚餐的秦宇，在市场大门口碰巧撞见周福抖着浑圆的屁股朝外走，边走还打着电话。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碰撞时，周胖子的眼神明显地闪烁着愤恨，随即又有些躲闪，接着就把头扭向一边，加快脚步离开了。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秦宇当时就有点疑惑。
莫非这不安的感觉，跟周胖子有关？
长出了一口气，秦宇翻身下床。
来了京城两年多，他极少晚上出门。既然睡不着，干脆出去走走，顺道也看看京城的夜色，有什么魔力，吸引着无数年轻人趋之若鹜的流连其中。
“呵呵。果然，童话里都是骗人的。”秦宇溜达了半个多钟头，路上几乎没见到几个人。除了偶尔呼啸而过的汽车，一路基本都是静悄悄的。
说好的灯红酒绿，纸醉金迷呢？
说好的夜不归宿，你家我家还是如家的呢？
说好的当我走在这里的每一条街道，我的心，似乎从来都不能平静的呢？
尼玛，泡沫，全都是泡沫。
单纯的秦宇哪里会知道，偌大的京城，夜生活正在各处酝酿着，澎湃着，只不过这里面不包括潘家园罢了。
又不知走了多久，久到秦宇感觉快要迷路了，突然听到有人叫他。
秦宇吓了一跳，随后发现这声音不是女声也不阴森，而是一个沉闷的男声：“秦宇？”
他微微松了一口气，回头望去，不是长发白裙，也没有红色高跟鞋，而是三个男人。为首的是个至少一米八五的光头壮汉，还有两人一左一右站在他身后，看起来像是混混。
“是我，有事？”秦宇有种不妙的预感，来者不善啊。
光头男咧嘴一笑：”动手。“
第5章 病好了
三人围上来，其中一个小个青年二话不说上来就是一脚踹向秦宇的肚子。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秦宇心下大骇，没想到对方一言不合就上手，慌乱中也来不及闪避，只能微微俯身，双手横在身前硬抗了这一脚。还没来及反应，随后就是三人暴风骤雨般的打击。
双拳难敌四手，何况这三人明显有丰富的打架经验，上来就矮了几下的秦宇根本无力反击，又被一脚巨力踹倒后，只能拼命护住后脑，身体紧紧地蜷着，像只煮熟的龙虾。他心里别提多郁闷了，出门忘了看黄历，难得一次就碰上这种作妖的事。更过分的是对方动手前居然还问了他的名字。
怎么个意思啊，这是怕打错了伤及无辜？现在的混混都这么敬业了？秦宇郁闷的想吐血。
三人手上不停，其中一个青年甚至还抄了根棍子，不停的往秦宇身上招呼。
疼，是秦宇现在唯一的感觉。
“差不多就行了，老板特意打了招呼，下手别太狠。”光头男边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压根没有停手的意思。最后还是两个小弟把他强行拉开的。
“立哥，差不多就行了，再打下去真得出人命了。”
光头男立哥这才撒手，刚走没两步，又回身在秦宇背上补了一脚，似乎这样才解气。秦宇闷哼一声，差点咬碎了牙才没有叫出声。他现在只感觉浑身疼的骨头都要散了。
“是我这样当大哥的没有以身作则，你们以后不能像我这样，说停就要停，知道不？万一要是搞出个轻伤啥的，事情就大条了。”
“对对对，立哥说的是。”两个小弟连忙点头附和，目露崇拜之色。
“你们赶紧住手！我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到！”一个女声大喊道，听得出来声音里还有些颤抖，在寂静的夜里，声音响彻小巷。
光头三人一愣，转头见是个小姑娘，看上去就十**岁，差点笑出声。片刻后。光头男面色古怪的变了变脸，最后才猥琐的笑着比出大拇指：“大妹子，牛逼啊，你的正义感，是这个！行，既然你诚心诚意的请求了，我就大发慈悲的住手吧！
刚好哥几个也完事了，咱这就走啊。倒是你这小女娃，这大半夜的得小心啊，听说这附近最近出了个变－态色魔，专门奸－杀你这样的未成年少女。”
“嘿嘿嘿！”两个小弟赶紧配合地淫笑两声，为大哥烘托气氛。
离几人大约十米远的地方，站着一个年轻的小姑娘，脸上明明写满了害怕，却还坚持站在那里，举起手中的电话，不肯后退半步。
”你，你们别吓唬人啊，我我我真的报警了的！“
光头男咧开嘴，笑的很飞扬，冲两个小弟挥挥手：“走了，让我们把舞台交给大妹子美人救英雄了！”
转身又指着秦宇，按照国际惯例留下威胁：“小子，今天只是给你个教训，下次记住了，再多管闲事可就不是一顿打这么简单了！”
待得三人走远了，女孩才紧张的跑过来，在秦宇身边蹲下：“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要不要送你上医。。。啊！秦宇哥？！”
秦宇愕然的抬头，费力的睁开肿胀的双眼看着女孩：”林筱？“
林筱是潘家园附近小超市老板的女儿，今年十八岁，刚刚高中毕业。秦宇经常去那里买烟，偶尔也会聊上一两句，久而久之也就认识了。只是，他印象里的林筱乖巧文静，平时的只要在超市帮忙看店，总是抱着本书安静地读，怎么会在大半夜出现在这里？这可不像林筱的风格。
”秦宇哥，你伤的重不重啊，我送你上医院吧？“林筱手忙脚乱的扶着秦宇坐起来，看着秦宇鼻青脸肿的样子，语气里已经带上了哭腔：”他们，他们为什么打你呀？你是不是惹上了什么人，感觉他们下手好重啊！“
“没事，皮外伤，睡一觉，就好了。”秦宇撑着身子站起来，略微活动四肢，疼的呲牙咧嘴。但他明白，虽然浑身都疼，但这八成多是些软组织挫伤，静养几天就会慢慢恢复。那个光头看上去五大三粗，其实下手很有分寸，基本都避开了要害，是个专业人士。
秦宇狠狠的一咬牙，攥紧了拳头。
周福！
”秦宇哥，你真的没事吗？“林筱担心地问。
”没事，休息就好。“秦宇勉强送去微笑：”这么晚，你怎么，在这？“
”今天高中同学聚会，吃完饭我们唱了会儿歌，我看太晚了就先回来了，还有好几个同学还在ktv呢！“林筱说着，扶住了秦宇的胳膊，却不小心碰到了他肋间的淤青处，疼的秦宇”呲“地倒吸一口冷气。
”秦宇哥，我送你回去吧。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林筱扶着秦宇，缓缓地走出小路。又走了两三百米，秦宇木讷的望着眼前潘家园的大门。搞了半天走了一圈，又绕回林筱家超市后面的小路了，这条路秦宇没走过，难怪会迷路。
“我自己进去，你早点回吧。”秦宇莫名感到迷之尴尬，早知道会迷路，还不如就走市场门口散散步，遇到那个光头男起码也能第一时间像门卫求救。想来他们也不敢在市场门口动手。
得，白挨一顿打。
“秦宇哥，你行吗？我怎么感觉你走路都摇摇晃晃的呢？”林筱满脸的担忧，丝毫没注意秦宇变得尴尬的脸色。
“今天，谢谢你，你很勇敢。”秦宇尴尬的笑笑，抬脚进了潘家园市场的大门。
简单地冲洗了一下，又对着镜子把自己能处理的地方上了点药，秦宇才木然的躺在自己的小板床上。对着斑驳的天花板自嘲的一笑，自己的感觉还挺准，说不安就挨打。
不过这顿打，好像治好了今天的失眠，秦宇才刚沾上枕头，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朦胧间，他听见有人和自己说话。
“喂，喂！小子，醒醒了，赶紧起来。”很苍老的声音。
秦宇醒了。朦胧的双眼中，还闪着挥之不去的倦意，他坐起身，四下张望，屋里却连个人影都没有。
“谁在说话？”秦宇奇怪的问。
“能听见我说话了？不错不错，有进步啊。小子，别找了，你看不见我的，我在你身体里。”苍老的声音继续说。
“在我身体里？！”秦宇吓了一跳，以为是谁在恶作剧，可他的值班室就这么点大，压根没有藏人的地方，也没窗户，那这声音从哪传出来的？
他有点害怕，又莫名有些气愤，以为是周福的人追进了市场来找他，这是不想放过他啊。想到这，他压抑不住的火气上来了：“周福，我知道是你，你他妈别吓老子，今天搅了你的买卖是我的错，可你打也打了，威胁也威胁了，你别欺人太甚！有本事你他妈出来，老子弄死你！”
“哟！口吃的毛病也好了，看来你这两年恢复地很理想啊。”苍老的声音充满了戏谑：“值得鼓励。”
“你他妈才口吃，老子只是说话。。。卧槽？！”秦宇本能的回嘴，然后愣住了。
自己什么时候说话这么溜了？那个什么癔症什么失语什么什么玩意儿的，好了？！
第6章 卖萌
“吃葡萄不吐葡萄皮，不吃葡萄倒吐葡萄皮。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扁担宽板凳长，扁担想绑在板凳上，板凳不让扁担绑在板凳上，扁担偏要。。。”
“刘奶奶找牛奶奶买榴莲牛奶，牛奶奶给刘奶奶拿牛奶。。。”
经历两年多的交流障碍，突然拥有媲美说唱歌手的语速，秦宇现在的兴奋之情可想而知。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他现在的状态，那就是溜得飞起。
还在兴头上的秦宇正要继续秀操作，给自己疯狂打call，苍老的声音不耐烦的打断了他：“没完了是吧，没完了是吧？少年，你有点膨胀了！”
这道声音，犹如当头冷水，浇醒了秦宇。他这才反应过来，这个狭小的空间里，还有一个未知的存在。
想到这，秦宇紧张了，确切的说是害怕。人，对于未知，总是深感恐惧，秦宇也不例外。他深吸了几口气，片刻后才试探的问道：“你到底是谁，你在哪？”
“老夫刚才说过了，我在你的身体里。至于老夫是谁。。。说了你也不明白。只能说，老夫和你一样，是个生命体。”
“生命体？在我身体里的。。。生命体？”秦宇惊呼：“这怎么可能？！”
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生命体”，突然在自己体内跟自己说话，秦宇真的不想接受这种诡异的设定，可眼前的情景，却由不得他不接受。
地方就这么大，绝无可能有其他人的存在。而且冷静下来的秦宇仔细聆听，这个声音似乎真的是在他脑海里响起的，至于外人能不能听得见，他还不得而知。
“宇宙之大，无奇不有。你总不能因为自己无知，就否定其他生命的存在吧。”
秦宇动了动嘴，无力反驳。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所以说，你是个外星生命？那，那你为什么要在我身体里，你是不是想。。。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夺，对，夺舍！你是不是想占据我的身体，然后我就死了？！”秦宇越想越害怕，都要哭了。在生死面前，其他东西都显得那么渺小，这一刻，连周胖子和那个光头混混，都显得那么可爱。
尤其是自己明明死了，但被占据了身体的“秦宇”，搞不好还活的好好的，而其他人永远也不会知道真相。想想就觉得可怕。
如果可以选择，秦宇宁愿再被那个光头揍一顿。
“呵呵。”苍老的声音轻蔑的笑了：“以前闲来无事找了几部地球的电视剧看了看，老夫发现里面的反派角色大多都有被害妄想症，之前还不是很信，现在看来，果然艺术来源于生活这句话是没错的。”
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秦宇感觉自己好像被个外星人嘲讽了。
“如果老夫要害你，自然也就不会多此一举地救你。若不救你，早在三年前你就该淹死在江里。现在你想，老夫会害你吗？呵，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惜你就是没有。”
这句话秦宇倒是听明白了，简而言之概括一下就是mdzz。
又被嘲讽了。。。。。。
双杀。
“等等！”秦宇似乎捕捉到什么，他记得自己醒来的时候，好像就是躺在江边的草丛里。难道说。。。
“你。。。这个，老先生，您刚才说，如果你不救我，三年前我就会淹死在江里？”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而且秦宇认为，如果对方真的救了自己，理应当礼貌一些，于是不自觉就用上了敬语。
“你自己跳的江，正好落在老夫身边。虽不知道你为何没事跳江，但老夫却是宅心仁厚，想着上天有好生之德，就顺手救了你。不过当时你的状况太差，命数十里去了**，说白了也就吊着一口气罢了。老夫也是足足耗费了好几个月的功夫才把你从阎王殿里拉回来。
为了救你，老夫牺牲了自己，和你的精神融合在了一起，你知道这是多大的付出吗！要是老夫再晚点出手，你早就喝了孟婆汤投胎去了。算算日子，现在差不多该断奶了。”
秦宇：“。。。。。。”
三杀。
不过这样一来，自己失去半年记忆的事倒是能接上一部分了。只是秦宇还有很多疑问：“那老先生您知道我为什么要跳江吗？”
这是他最好奇的地方，他相信自己不会无缘无故的寻死，这里面必然有着隐情，但他却死活想不起来。
“老夫又不是神仙，哪知道你为什么要跳江？不过你下来的地方上面是座山，估计是失足摔下来的吧。”
“那您知道我为什么出现在那座山上吗？我完全不记得那天发生了什么，您要是知道的话，能不能告诉我？”
苍老的声音似乎犹豫了一下，说：“老夫不知道。”
秦宇急了：“那，那您能带我去那里看看吗？或许，到了那里，我能回忆起什么也说不定啊！”
这次，声音犹豫的时间更长了，半晌才说：“以你目前的身体状态，还不适合贸然寻找记忆，说不定会对你的身体有伤害。等再恢复一段日子再说吧，行了，这件事不要再提。
不过，我说你小子，就知道拿着你自己那点儿破事跟老夫不停地**，你怎么不关心一下老夫，问问老夫做出的牺牲有多大？心里只有自己，容不下别人的人，是不会得到幸福的！不说了，生气！”
说完，任凭秦宇怎么呼唤，这声音也不再做出任何回复。
真生气了？秦宇目瞪口呆，心说这是什么节奏，卖萌？听声音明明是个老家伙，还一口一个老夫的自称，为什么我会有一种和傲娇女朋友相处的错觉？
半小时后，苦求无果的秦宇颓然坐倒。困扰了他三年的问题眼看有了得到答案的希望，却因为这傲娇的小老头儿而再次断了线索。
枯坐了良久的秦宇慢慢平息的心情，他想明白了，虽然现在还无法得到答案，但最起码看到了希望，老先生刚才也说，以后等他的身体恢复好了，或许就会告诉他也说不准。
于是，秦宇心里默念着，可耻地讨好：“老先生？”
“干嘛？”
“还生气呢？”
“哼。”
秦宇胃有点酸，但还是强忍着继续攀关系。
“这个，您刚才说您是个生命体，那我能知道您长什么样吗？”
“知道这个干嘛？”
秦宇腆着脸笑：“好奇呗！”
“老夫已经融合在你体内了，出不来了！”
“哎哟，您这么大本事，肯定能办到的，对不对？您让我看看，就看一下，好不好？”
“就你这皮糙肉厚的丝样还好意思跟老夫卖萌？哎，罢了罢了，真受不了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等老夫开个智能系统，给你看个映像吧。”
末了还补了句：“多情总被无情伤，谁让老夫心软呢！”
“。。。。。。”到底是特么谁在卖萌？秦宇的内心，有种被万头奔腾的草泥马践踏的错觉。这个傲娇的小老头，占着自己身体就算了，还随身带了个智能系统？
这是把我冰清玉洁的**当网吧了？秦宇真的想吐槽一句，您老是不是还自配了卡座？
“好了，手伸出来！”
秦宇连忙伸手，摊开掌心。
一秒钟后，秦宇差点崩溃。
“大哥，不是，老先生，您确定不是在逗我？您星球的。。。人。。。都长这样？”
第7章 上环了，老铁
尽管秦宇在电光火石之间已经做了无数种假设，长得像猫像狗像狮子老虎长颈鹿他都能接受，甚至是《黑超特警组》里jj长在脸上的diao面人都行。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但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个所谓的外星人居然是这样的。
“这不是个戒指么？！”秦宇惊恐无比，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都太诡异了，一连串的奇妙场景冲击地他的小心脏有些吃不消。
说是个戒指，那还是客气的说法。说白了就是个黑不溜秋外观粗糙半圆不圆的小铁圈。
“老先生，首先您别误会，我没有吐槽您老外表的意思，人不可貌相的道理我还是懂的。但是，您这形象，是不是也太随心所欲了一点？某宝十块钱包邮的劣质货也比您这规整吧？”
试想一下如果有个直径两公分的破铁圈咻的飞到你面前，告诉你他是个牛逼的外星人，还救过你的命，你怕不怕？
真的好随便啊！
“哼，目光短浅的人类！别以为老夫不知道你想什么，怎么，生命形态就不能是金属的？只有你们这样有血有肉的才能叫生命？”铁圈的语气很严厉。
秦宇好尴尬：“真的不好意思老先生，我就是太惊讶了所以才会这么失态的，我真的没有看不起您的意思。。。”
“哼！你根本不懂，其实金属形态才是宇宙中最高级的形态之一，以你们那**凡胎，自然是理解不了。”
这个就不对了，秦宇自觉是充分考虑到了破铁圈的感受，所以才出言安慰以作弥补，没想到这货还不领情地想要强压人类一头，简直不能忍。
“高级个屁。”秦宇小声嘀咕。
“你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您继续。”
“老夫来跟你说道说道，金属形态可以在真空的宇宙中生存上万年，你行吗？金属形态的生命体无论超高温极低温的各种极限环境下都能生存和发展，你行吗？”
“。。。。。。”秦宇震惊了，没想到这个铁圈这么不要脸，居然从这个角度来对比生命之间的高低级，他不禁陷入沉思。从命硬的角度来比，那显然是没有任何胜算的，我得从人的优势下手。那人有什么优势呢？
许久之后，他想到了，我们人啊，有七情六欲，能吃饭喝水唱歌跑步啪啪啪，全方位多角度的享受生活，你行吗？”
他觉得自己的切入点简直完美。是，你们寿命是长，铁嘛！但你们不会动啊，不能**做的事呀！就问你们怎么吃饭，怎么喝水，怎么啪啪啪！
正得意着，突然脑中灵光一闪。
他恍惚间好像明白了环环相扣，一环套一环这些词的真正含义了。我去，顿时觉得这些词好污，简直无法直视。
半晌。
“哼！”铁圈充满不甘的哼声中，仿佛夹杂了无穷的羡慕嫉妒恨。
秦宇没想到胜利来得如此突然，心里得意的一笑，可算扳回一城。
“老先生，您说咱们也算是认识了，您有没有名字啊，我总不能一直老先生老先生的叫您吧，多生分呐！”
“名字只是个代号而已，老夫是不看重的。”
没有就没有，说的道貌岸然的。
“那我给您取个名字呗？”秦宇捏着下巴抬头望天，略一思索，眼神一亮：“您说您是来自星星的金属生命体，干脆就叫金星吧！”
“不好听，换一个。”
“。。。。。。”秦宇无语扶额，说好不看重的代号而已呢？
“那叫小金人？小金环？金不环？”
脑海里半天没反应。
“老先生？您还在吗？”
还是没反应。
怪了，什么情况，难道睡着了？秦宇纳闷了，刚要再叫唤，那边说话了。
“老夫刚才查了一下智能系统里的资料，感觉金城武这个名字不错，和老夫的气质很搭。”
“。。。。。。”
你还有气质？金城武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哭着和你同归于尽吧。
秦宇已经深深折服于破铁圈的不要脸，无语凝噎问苍天。最后，他心一横，抛弃了保持了几个小时的仅剩的尊敬，恨恨的说：“鉴于你又老又铁的本质，以后就叫你老铁吧！好这事就这么定了，不允许提反对意见。”
又是一阵长时间的沉默。
“你不说话就当你默认了。老铁啊，我问你，你们那个星球的科技发达吗？”
老铁似乎还在生气，好半天才说：“老夫从来没说过自己是外星生命，你就这么肯定？”
秦宇倒是没想到老铁会突然这么说，也是一愣，不是外星生命是什么，没听说地球上哪里出产这种稀奇古怪的货啊。
“呵呵，你们到现在发展了几十万年，连自己脚下的大陆还没整明白，何况还有占整个地表面积七成以上的海洋，你就确定这海底下没有你没见过的生命？”
秦宇目瞪口呆，自己就这么随口一问，这老铁怎么还开上课了。
“不是，老铁，我就想知道，你这么小的体积，居然还有听起来很高大上的智能系统，科技实力肯定很强，为什么你不试着帮我恢复记忆呢？”
老铁不答反问：“老夫给你看的是自身影像的映射，你又怎么知道老夫体积很小？”
“我去！”秦宇火了：“老头你抬杠是吧？”
“怎么，就许你随便给老夫扣个这么土的名字，还不许老夫杠你两句？”
“嗨，这事啊！”秦宇愕然，心说这老头心眼咋和针尖似的：“这名字土吗？哎哟，其实土点好啊，接地气，好养活。我们农村取名都是照土的取，洋气的都不稀得用。得，你杠，随便杠，杠上开花都行！现在能告诉我了不？”
老铁短暂的沉默，似乎在组织语言：“科技不是万能的，人脑的结构太复杂，你的情况更复杂。按理说，你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大半，早就应该能听见老夫的呼唤了，你却一直没反应。”
“而你说话不利索的问题也是令老夫很是困惑。老夫想了很久，只能认为你自身有和其他人不同之处，恐怕也正是如此，老夫才能如此顺利的和你融合。”
“那你之前是在我身体的哪一部分？”秦宇想到这个问题，出言打断道。
“你当时伤的那么重，老夫为了救你，自然要进你的大脑了，这是人最重要的组成部分。老夫就在你双眼之间的眉心位置。”
秦宇不禁咋舌：“传说中的松果体不就在这么，听起来就老厉害了。不过。。。老铁，你这算不算是未经我的同意就强行给我上环呐？啧啧，我一直认为这是已婚已育妇女才能享受的政策，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也体验了一把。”
“老夫那是为了救你！你还听不听了，不听老夫就不讲了，累得很！”老铁怒了。
秦宇忙道：“别别别，我不插嘴了，您老继续。”
“嗯。。。老夫刚才讲到哪了？噢，融合。自从老夫进入你的体内三年来，你的情况除了开始的半年，再没有过改善。老夫原以为，短时间内，你怕是很难再进一步时，没想到就一顿打，居然给你打开窍了，也是让老夫很是感慨。看来你或许就是上古传说中的欠打体质吧。综上，老夫觉得暂时还没有帮你的能力。”
前面说的都很中肯，只是最后这两句，秦宇很无奈，传说中的欠打体质是什么鬼？但是他还是明智的选择了不计较，转而说道：“暂时？那就是以后能帮了？”
“等你成长一点，把握会大一些。”
“行，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秦宇点头，也不知道老铁能不能看见他的动作。他知道这事急不来，得一步一个脚印。随后他又问：“那你这个听起来就很牛逼的能查到金城武的智能系统是什么玩意儿？”
“你绕了半天，总算问到重点了。老夫现在和你融合了，严格来说，我们已经算是一体的。老夫的智能系统，你自然也是可以使用的。”
“我也能用？”秦宇大喜，这么高大上的黑科技产品，听着就让人欲罢不能啊。
第8章 逆天的智能系统！
“老铁，你赶紧教教我该怎么用？”秦宇激动的快要原地爆炸。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老铁却不急着回答，不慌不慌的制造悬念：“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潘家园的大小商贩，背地里都叫你傻大眼？”
秦宇愕然，这事他自然是知道的，可是这和使用智能系统有何联系呢？
老铁接着说：“其实你一直就在使用智能系统的功能，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什么意思？”
“之前你只得其结果，却不知其过程。现在你恢复了大半，已经可以自己体会了。这样，老夫说得再多，也不如你亲自体验。你随便找件东西，自己看看，待会儿你就明白了。老夫要恭喜你，有幸成为这世界上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可以使用智能系统的人。”
“唯一的一个啊。”秦宇不太相信，好奇地问：“全球六十亿人口，只有我一个人拥有，这概率太小了吧？”
“哼！你以为老夫所掌握的科技是大白菜，人人都有幸拥有吗？你小子怎么废话这么多，要不要试？”
“我就是好奇问问嘛，人总有点好奇心吧！”秦宇四下张望，问道：“随便找什么都可以吗？”
“只要不是活物，随便都行。”
随便找件东西？秦宇随手拿过桌上五块钱一包的红河烟，心说这个够随便了吧。他把烟盒抓在手上，前后左右看了看，没发现有什么特别之处。
“老铁，我看过了，还剩八根烟，然后呢？”秦宇耐心的等了几十秒，暗想不知这传说中的智能系统到底牛逼在何处，难道能把五块钱的烟变成五十块的？
那不就成了点石成金么？厉害了。
“认真看，看仔细点。像你平时看古玩那么仔细。”
像看古玩那么看？秦宇顿时认真了不少，对于古玩，他向来很严谨。他又低头看着手里的烟，这一回，他仔细了很多，观察着整个烟盒上的每一个字，每一个图案，连条形码都没放过，就这么缓缓地移动目光。
大约就是十秒的功夫，还沉浸其中的秦宇甚至没注意自己周围的环境开始变幻，当他感觉不对抬头时，整个人已经被一团温暖而柔和的彩色云雾笼罩在其中。
“卧槽！老铁，老铁！这什么情况？”
没有回应。
秦宇大惊失色，控制不住的吼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的眼前已经完全被云雾所覆盖，紧接着身体就是一轻，面前的朦胧瞬间散开了。
一切都变了！
时间从黑夜变成白天，场景也由值班室的小屋换成了开阔的野外，放眼望去，到处都是大片大片的田地，种满了低矮的草本植物。这是种秦宇叫不出名字的植物，有着宽大的叶片，每片都翠绿翠绿的，看得人心旷神怡，很是舒服。
“这是哪？”秦宇木讷的望着眼前的一切，自言自语。
老铁苍老的声音适时响起：“这是智能系统其中一个功能，也是最强大的功能之一，穿越时空。通过系统，你可以清楚明白的看穿这世界上任何东西生产制作的全过程。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太惊喜了，太意外了。何止是惊喜，简直是惊恐。老铁的话，更是犹如平地一声雷，吓得秦宇险些魂飞魄散。穿越时空，这，这，这。。。
这特么也太逆天了吧，老铁！
“老铁，你没拿我寻开心吧？你说话之前知道我国宪法新增了吹牛逼犯法条例不啦？”
老铁不屑的冷笑：“瞧你那出息！睁大你的狗眼看看四周，看清楚了！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你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
秦宇沉默。
他人生的二十二年中受到的惊吓和意外加一块儿，都赶不上今天一天。是啊，眼前的场景千真万确，伸手触摸那些植物，入手的触感也无比真实，真实到可怕。这一切，由不得他不信。
“你以为这些场景是模拟的？”老铁继续开启嘲讽模式疯狂输出：“凭你那所剩无几的想象力，想要理解时光旅行的概念，显然是难为你了。如果智商需要充值，运营商光靠你一个人就够上市了。老夫告诉你，穿越时空虽然在你，甚至整个人类看来都不可能做到，可只要科技实力突破了维度空间这个壁垒，这都不叫事。”
“别杵着发呆，你就不想知道你那包烟，究竟是怎么来的？抓紧时间学习，这些对于你来说，可都是宝贵的经验。”老铁不耐烦的催促道，语气里明显带上了小情绪，仿佛在说，你这个秦宇真是烂泥扶不上墙，从晚上到现在，隔三差五发个呆，一言不合就震惊，尿性。
“噢。。。”被嘲讽了一晚上的秦宇甩甩头，强打精神。既来之，则安之，秦宇准备亲身体验一把，老铁不停吹嘘的系统到底有多逆天。
“老徐，你赶紧把烟叶收一下，车子马上到了！你媳妇儿已经把晒好的那批收拾出来了，就等你回去搬了，你快点儿的！”一个肤色黝黑的瘦小男子气喘吁吁地秦宇身边跑过，边跑边喊。
“我去！吓死宝宝了！”秦宇吓了一跳，精神太集中，都没注意身后有人靠近。
“咦？他怎么。。。”秦宇伸手指着越跑越远的男子，又看看自己的双手，感觉哪里不对。
“他看不见你的，放心吧。你可以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甚至浴室什么的也是可以的噢！嘿嘿嘿！”老铁淫笑着出声。
经历了这么多次惊讶，秦宇的承受能力已经得到长足提高，此刻就算别人看不见他，他也不觉得奇怪，他已经麻木了。不过听到这句话，简直就是黑夜里的明灯，秦宇瞬间感觉心思都活络了，心头狂笑不止，这种操作可以有！上帝这是给他开了个凯旋门的同时还附赠了一扇落地窗啊！但他的表情却异常的严肃：“呸，老不正经！我是那种人吗！”
“那还不快追？正事要紧！”
“噢，对对对，追。”秦宇闪身的功夫，那人都快跑没影了，他赶紧发足狂奔。伴着不断从身旁掠过的翠绿色宽大叶子，秦宇边跑边暗自记下，原来这些就是烟叶，还挺好看。难怪大家都说，危害越大的东西，往往就越漂亮。
看着晒成暗黄色的切成长条烟叶被烟农们一摞摞装上卡车，那团彩色的云雾又出现了。
“这就结束了？”
没来得及细想，身边的场景又再次变幻。这次的地方是个巨大的厂房，几十个工人在有条不紊的忙碌着。秦宇知道别人看不见他，就大大方方的凑到了工人身边，还兴趣十足的在工人面前晃悠胳膊。结果那个戴着口罩的工人完全无视他的存在，自己的手也没有阻挡住任何的视线。
这应该是一家烟盒加工厂，流水线正源源不断的把工人裁制完毕的硬板纸喷上图案，接着又有另外的机器把它们以极快的速度加工成型。
场景接着变幻。
这回是卷烟厂。长条长条的烟叶被放出机器中切割成极薄的细丝，两名工人在旁监督着，不时整理一下加工完毕的烟丝，接着又有工人把它们装箱后推走，投入卷烟机。
机器轰隆隆的运转不停，秦宇亲眼目睹了成品的卷烟以一分钟几千支的速度被制作成型，最后装入包装外盒。
至此，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一包五块钱的红河卷烟宣告制作完毕。
雾团散开，秦宇却没回到自己的值班小屋，而是出现在一家超市。
“王哥，您来了。今天来了些什么烟？”正在看书的林筱一抬头看见有人来送烟，轻轻地的长发捋至耳后，展颜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笑得很好看。
“诶，来了！你爸之前打过电话，今天就补五条红河，三条软红云，外加三条软玉溪。”王哥笑着搬了个箱子放上柜台：“筱筱越来越漂亮了啊，咱们潘家园的园花，看来是非你莫属了！”
林筱捂嘴轻笑，像朵洁白的百合：“王哥您又取笑我，今天不忙嘛？”
“这天儿太热，送完你这家我得回站里眯一会儿，太阳晒多了，特别容易困。”
墙上的电子时钟显示的时间是2016年7月11日，上午11点01分。
眼前一模糊，秦宇周边的光线迅速变暗，他回到了自己的小屋，还保持坐在床上的姿势，手里紧紧攥着那小半包红河。这是他从废品站回来时在林筱家超市买的，当时应该是12点左右。
第9章 洛天明的好奇心
有过一次体验后的秦宇，玩心大起，接着又亲身观摩了一本最喜欢的杂志，和不锈钢水杯制作过程。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没有任何危险，又了解的如此清楚透彻，不得不说，这种神奇的经历，会让人上瘾。
尤其是近距离接触到他最爱的那本《藏品》杂志的编辑团队，看着他们认真研究了大量的藏品实物，同时还不断翻阅各种资料，一字一句一图都力求完美的态度，让秦宇感慨良多。当一本内容质量极高的收藏类读物在几个编辑手中，一点一点充实起来，最后印刷出版，秦宇只有一个感觉，爽。仿佛天下万物尽在掌握的痛快，让他几乎忍不住振臂狂吼。
更令他振奋的是，无论他通过一件物品穿越到当时的情境里待了多久，秦宇原本的时空中，时间几乎都是静止的，即使有几秒钟的时间流逝，也微不可查，几可忽略不计。
这种黑科技和古董鉴定，简直是绝配。
到最后，老铁已经看不下去，不得不出言阻止秦宇恨不得把屋里所有物件都轮上一遍的冲动：“凡事都要适可而止，即便是系统极为强大，也不可能无休止的让你连续使用。更何况你是**凡胎，每天必须得有限度。”
兴头上的秦宇不以为意地问：“如果连续多次使用，会发生什么？”
“老夫也不知道，大概，可能，会死吧。”老铁冷声说。
“这么严重？”秦宇顿时冷静了不少：“我之前经常每天帮别人鉴定很多古董，好像没受到什么影响啊？”
“你从小爱好古玩，本身鉴赏水平就不低，系统只在你拿不定注意的时候，才能给你个模糊的提示，想想你之前自己那迷糊的感觉就明白了。而如今你则是完完全全地亲身经历整个过程，情况自然不同。”
“这样啊，那以后我只要亲眼目睹比较贵重的古董，其余的就让系统照原样给我个提示就好。”秦宇越想越激动，不住地搓手，癫狂的大笑：“系统在手，天下我有！看来我成为鉴定大师指日可待啊！钱，好多好多钱！哈哈哈哈哈！”
“够了！贪得无厌的东西！”老铁怒道：“别做你的白日梦了，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现在你已经与系统彻底融合，这种操作是不可逆转的！除非，你主动解除绑定！”
秦宇问：“解除绑定会如何？”
“呵呵，老夫也不知道，大概，可能，会死吧。”
“。。。。。。”
老铁语气冰冷：“做人呢，最重要是脚踏实地！你已经拥有了如此逆天的科技还不满足，若是老夫不点醒你，将来只怕会越陷越深！你试想，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你会变成什么样？不思进取，坐享其成！
普天之下，哪有这样的好事？与其幻想系统给你更多的帮助，不如踏踏实实多积累经验，方才能成就一番伟业。说穿了，系统只不过是一个强力的辅助罢了！”
老铁的呵斥，犹如当头棒喝，字字诛心。秦宇一个激灵，美梦瞬间破碎，心中不由冷汗滔滔。
是啊！得到如此神器的自己，无异于一夜暴富。而我却不想如何借助帮助提高自己，第一时间想到的竟然是从此以后不用再努力，而是利用系统之便，为自己追名逐利，躺着数钱！
秦宇使劲的抹脸，恨不能抽自己几个耳光。可怕，太可怕了！
“老铁，我错了。我太膨胀了，对不起！”秦宇真诚的道歉。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能走出魔障，老夫甚感欣慰。秦宇，老夫也不怕告诉你，在很远的地方，有无数和老夫一样的生命。虽然口不能言，身不能行，但我们却从来没有生来等死，而是不断进取，克服了无数你难以想象的困难，才能更好的生存，制造出如此先进的系统。我们尚且如此，你又怎么有脸坐享其成？”老铁语重心长。
秦宇羞愧难当。
他曾经也自认为是个坚强的人，凡事能靠自己，绝不向人求助。万万没想到一夜之间天降神器，在绝对的**面前，自己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只要你将来不要迷失自己，老夫就没有白白救你这一回。”
秦宇睡醒的时候，外面天色已经大亮。
昨晚折腾的太晚，足足搞了三次。虽然真实的时间只过了几秒，但秦宇却在另外的时空里足足待了好几个小时，这种精神上的疲惫感，可是实打实的，他几乎在脸接触到枕头的瞬间就秒睡了。
伸了个懒腰，秦宇精神十足地下床洗漱完毕，麻利地换上了清洁部门的蓝色工作服。虽然条件不好，没有昂贵的衣服，但他每天都会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的工装，用他自己的观点来解释就是，人即便没钱，也应该活的精致、讲究、认真。
照镜子的时候，秦宇有点意外地发现自己脸上和身上的伤都好了大半，尤其是脸上，只剩下极淡的淤痕，不仔细看几乎发现不了。
他在心里默念出声：“老铁，你在吗？”
“你睡觉的时候，系统帮你略微调理了身体。”
“系统还有这功能？”
“废话，不然你早死了。”
“也是，难怪昨晚那么累，今天睡醒还这么神清气爽。”秦宇想到之前被老铁救了一命，也就释然了，随口问道：“那系统能给别人治病吗？别再说我贪得无厌啊，这可是救死扶伤的大事，积阴德的。”
“不能。”老铁没好气地说。
秦宇点点头，也没多想，再厉害的系统，也不可能是万能的。
时间指向早上八点，秦宇吃了几个馒头，推着清洁车，准备开始工作。潘家园大多数地摊和店面相同，都是由个人长租的，所以每个人的摊位都相对固定。到了这个点，大大小小的摊贩们早就出摊了，偶有空着的位置，这摊主今天多半就不会再来。要是再等上一会儿，可能就会被没有长租摊位的小贩临时占据。
秦宇熟练的推着车，尽量从人少的地方先大致清扫一遍，然后再挨门挨户的收一圈瓶子和报纸，到下午人少了之后，再配合几个同事，整体打扫市场，每天的工作基本就是如此。
路过一些摊位的时候，也会有摊主和秦宇打招呼，这些人的目光普遍都很复杂，混合着热情，钦佩，还有鄙夷。
鄙视他的人，多半是被他的“无心之言”搅黄过生意的，也有不少只是听说过他傻大眼的凶名，人云亦云的凑热闹。
秦宇也不以为意，一般他不开口，开口那都是对方先惹他的。对于这种人，秦宇极是瞧不起，卖假货还有理了，搅和的就是这种缺德货。
而和他热情打招呼的，自然都是被他金口断言，促成了买卖的小贩了。比如昨天刚成了生意的许老三，离着老远就兴奋地挥手，待得秦宇走近，立刻笑容满面地递过根烟：“小秦，这么早上班啊！”
秦宇接过烟，微微点头：“到点了。”
昨晚他已经想好，不能立刻表现出说话很流利，笑起来很帅的样子。在潘家园待了两年多，他对外的形象早已根深蒂固，一觉睡醒口活突然变好，会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反正再过几个月就要去参加自考，秦宇认为还是应该慢慢改善大家的印象，以免节外生枝。
许老三又寒暄了几句，秦宇告辞离开。
京城瀚海大厦的21层，都属于一家叫做致达物流的公司。能在京城这个寸土寸金的国际大都市购买一整层面积达到数千平米的写字楼，公司的实力可谓不容小觑。
公司的一角，是一间宽敞明亮的独立办公室。阳光顺着巨大的落地窗洒进屋内，昂贵的地板上闪烁着点点金光。如果站在窗前向外眺望，甚至会产生一种一览无余，俯视这个城市的错觉。
洛天明就非常喜欢这种错觉。
此时，他正与一名老者依着宽大的茶桌相对而坐。
老者名叫冯德正，是东海的大行家，名震东海古玩圈已经二十多年。如今虽已是年逾古稀，但威严犹在。满头的银丝向后背着，梳理地一丝不苟，没有一根杂乱的散开；身着宽松的灰色麻衣麻裤，双目极为有神，伴着与年纪不相符的精气，乍看上去，颇具道骨仙风的意味。
茶台上水气环绕，洛天明揭开紫砂壶盖的瞬间，浓郁的兰花茶香四下溢开。
“茶叶微曲结实，色泽油润；茶汤更是橙黄艳丽；最关键是这茶香，沁人心脾。好茶，不得了的珍品啊！”冯德正微微抽动鼻尖，面露喜色，不住赞叹。
“嚯，那可不是好茶？就老陈，武夷山那个，我两个月前，抱着钱好说歹说，磨了他好几天！挪，二十万，就拨给我这半斤。就这，那老小子还一脸的不情愿，搞的像我抢了他似的！我一直没舍得喝，今儿老冯你大驾光临，我也跟着沾沾光。来，尝尝！”
洗了一泡茶叶之后，洛天明抬手为两人各倒了半杯。
“滋味醇厚甘爽，极品，真是极品啊！”冯德正开怀大笑。
洛天明也跟着笑问：“老冯，怎么样，跟那六株母树比起来如何？”
冯德正手一哆嗦，不禁失笑：“你这是埋汰人呢？老头子我哪能有那个福分，品到母树采下来的大红袍？就你这茶，已经是我喝过最上乘的了！”
“嚯，老冯，连你这身份档次都没喝不上？那这华夏还有几人能有这个福分？”
这是明知故问啊。
冯德正笑着摇摇头，不去回答，转而问道：“你特意叫我这老头子出来，真要约那个小伙子见面？”
洛天明道：“冯老哥，我可说地是你想见他啊，到时候你可别说漏嘴了。”
“不过是看出了一件仿品，真有那个必要让咱们两个老骨头陪他吃饭？”冯德正颇觉无奈：“虽然你把他吹的天花乱坠，我觉得只怕言过其实。你只见他一次，就能看透他的水平？你自己那半吊子的功力，还能认得出真正的高手？怕只是认得那些高手的名气吧？
况且如今钻研古董这一行的年轻人，眼光好的可不在少数，你也说了，他之前是见过类似仿品的。这个秦宇年轻，脑子好使，只要用心，学起东西来快的很，一眼辨出同类型的假货很正常。”
洛天明听得直摇头，说：“老冯，你得信我，这小子邪门儿的很。不说他就随便那么一瞟眼就看出那只梅瓶的底细，就当是德义堂的周胖子看见他的时候那见鬼似的眼神，就不对头。”
又给二人倒上一杯茶，洛天明细品了一口，接着说：“你不说我只认名气吗，巧了。后来我出了门，随便抓了几个人一打听，好家伙，还真是个名人！大半个市场的人，商贩常客清洁工，几乎全认识他。大家都叫他傻大眼，说他一般不出声，看东西没错过。有个小子怎么说来着，社会我秦哥，眼狠话不多！”
“真有这么神？”冯德正总算来了兴趣：“古董门类数不胜数，我钻了几十年，也只敢说对瓷器和木器有些心得，这个秦宇这么年轻，竟然样样精通？”
“我也好奇啊！我准备拿个东西试试他。我这人好奇心重，我要不搞清楚弄明白了，睡不着。这不，昨晚我就失眠了，那个难受啊，跟猫爪挠心似的！”洛天明品口茶继续说：“那什么，你那俩孙女不是跟你一道来了么，怎么没见人？”
冯德正奇怪的问：“她们跟着我个老头子觉得没意思，今儿一早就爬长城去了。怎么了？”
“她俩半大姑娘，你就放心让她们去？”
“我让司机小吴跟着了，你问这个干什么？”
“噢，我这不寻思着你说的有道理么，咱们俩老头请个小年轻吃饭，确实挺尴尬。干脆叫上你俩孙女儿一块儿去呗，人多热闹！”
第10章 原来是搞环保的
黄启发早年工作努力，勤勤恳恳，颇受到大领导赏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再加上他为人善良热心，遇上别人有困难，亦或是在职工大会为同事谋福利之类的情况时，他总是不遗余力的能帮就帮。
保洁部的本身也没什么值得勾心斗角的事，因此不管是同事，还是潘家园市场里的摊贩，对他是赞不绝口。
如今，老资格的老黄已经基本没活儿可干，总有同事顺手就把他的活给包了去。他每天只好四处晃悠，遇上熟悉的摊贩就聊上几句，日子过得悠闲自在。
市场上晃了一圈，黄启发笑着来到正在休息的秦宇身边，手上多了对秋子核桃。秦宇看着他笑容满面的样子，忍不住微笑道：“捡漏了？”
“你小子今天撞了什么邪，见着我居然会笑？”黄启发先是调侃一句，然后才笑着说道：“捡漏那是你这种高手才能撞上的大运，我哪有那本事！这不刚才从卖核桃的强子那路过时，胡侃了几句。那老小子今天也不知道遇见啥开心事儿了，我散他颗烟，他就给我对核桃，硬塞我手里，不要都不行！”
秋子这个品种的核桃本身价格就不高，这对秋子核桃两头长而尖，纵向排列的纹路也不算很深，更是大路货中的大路货，一般核桃贩子把价格叫上天，一堆也就是十几二十块，要是碰上较真的买家还个价，五块八块也就卖了。
“那是你人缘好，而且也算赚了。”秦宇又笑，一根红河算起来才两毛五，换对几块钱的核桃，真要谈利润已经翻了几十倍了，这可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卖军火都没这个利润率。
黄启发晃了晃手，咧嘴笑：“这是楸子儿！不值钱我能不知道？就是闲的时候图个手上快活，盘着玩呗。对了，烟没了，我买包烟去。”
秦宇拦住他，拍拍身上的灰尘：“我去吧，正好我也要买。”
“行，那你帮我也带一包吧。”黄启发也不争，望着秦宇的背影，自言自语：“总觉得这小子今天有些古怪啊。”
不急不缓地走出市场大门，一个中年男子斜挎着包，骑着辆小电动，停在秦宇身边，等着来往的车辆驶离准备过街。
谁知刚一启动，小街里嗖地冲出个外卖小哥，大号的电动车骑得飞快，还低头看着手机。中年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能大吼一声：“当心！”
外卖小哥连忙抬头，急转一把方向，可是为时已晚，两辆车的侧面还是“砰”的撞上了。小哥的车刹不住，车把带断了中年男人的包带，继续向秦宇蹿来。
“哎！我包！”中年人被这股冲力拉下了车，摔在地上，疼得直咧嘴。
“让让，让让！”小哥也惊恐地大喊。
说时迟那时快，秦宇连续两个闪身，避开了小哥的电瓶车，又一把捞住了半空中的挎包，轻吁了一口气。
好险。
外卖小哥果断扔掉手机，两手紧紧攥住刹把，双脚不住的在地上扑腾，又冲出去五六米后，总算是堪堪停住了车。他赶紧跳下车，飞跑过去将中年男人扶起。
“没事儿吧大哥？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我刚这单时间太紧，没注意到您停在那。。。”
中年人在小哥地搀扶下站起来，试着动了两下，走路一瘸一瘸的，他顾不上这些，焦急的转身喊：“我包呢？”
“大哥，先别管包了，包哪有人重要啊。要不我陪您上医院瞧瞧吧？我身上有二百多块钱，微信里还有五百，您先瞧着，要不够我再取去！”戴着头盔的小哥紧张地说，抹了把脸上的灰，有些狼狈。
中年人更急了，低吼着：“管什么人啊，那包比我贵！”
“啊？！”小哥傻眼了。心说不是摔着脑子了吧，那破包值几个钱啊，就算里面装着钱，可只听说过钱被撕碎的，没听过谁家钞票摔碎的啊。
坏了坏了，照ct听说老贵了。
“你的包。”秦宇刚捡起小哥的手机，掸了掸灰尘正反检查了下，有手机壳护着，没坏。那个包里他倒摸到里面有件东西，裹着厚厚的包装，不知道是什么，不过应该没坏。
看这人着急忙慌的模样，估计挺贵重。秦宇赶紧把包递了过去，顺便把手机还给了外卖小哥。
一番检查后，中年人总算松了口气，焦虑的表情也消失不见，转而变为淡淡的笑容。失而复得的感觉太美了。
“大哥，您。。。”
心情好了，感觉都不那么疼了。中年人也不愿意再计较，挥手道：“算了算了，没事！下次可别骑这么快了啊，撞着自己或者别人都不好，万一再撞出个好歹来更闹心，你来讲讲是不是这个道理？我同你讲噢，要不是我体壮如牛，换个人来肯定不能这么算了！”
“是是，大哥您说的对，我下次一定注意！那您这伤。。。”小哥急忙点头，作势要掏钱。
“这点小伤没的什么事情，就是疼，回头我擦点红花油就好了。你赶紧忙你的吧，再不送餐客人真的要投诉你了我同你讲噢。”
“嗯，谢谢，谢谢您了大哥！”小哥千恩万谢，又和秦宇握手致谢，跨上车走了，这回速度确实慢了很多。
“小兄弟，这回真要多谢你了，多亏你仗义出手，不然我这损失可是好几万啊！哦哟，想想都有点后怕的啦。”中年人凑过来，满是感激的和秦宇握手：“我叫吴良，你怎么称呼啊？”
秦宇微微点头说：“秦宇。”
吴良笑着说：“多谢你了啊秦宇，我是浙宁那边过来的，专做一线出土货，我跟你讲，我的东西绝对是保质保量，价格公道，童叟无欺！就是刚来京城没多久，人头还不太熟。看你也是从潘家园出来的，同行吧？”
这人还挺自来熟，不过秦宇心情好，微笑着道：“保洁。”
“保洁？”吴良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心想保洁是哪个门类，怎么好像没听说过？
“扫地的。”秦宇耐心解释。
“扫。。。噢！哈哈，原来是从事环保行业的啊，难怪老弟身手这么敏捷，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我蛮还要去成田古玩城碰碰运气，就先不聊了，我们两留个微信，回头我请你吃饭！”吴良尴尬的笑笑，互加微信之后，也骑车离开了。
他倒不是看不起扫地的，只是单纯的觉得尴尬，现在回想起来，秦宇那身蓝色的保洁服，要多扎眼就多扎眼的在他脑中晃荡，仿佛在嘲讽他瞎。
“你好，两包红河。”秦宇对着玻璃练习了一下微笑，然后才进了超市。
“秦宇哥，你来了。帮黄叔叔也带一包对吗？”林筱安静的抬起头，见是秦宇，露出开心的笑容。
林筱身形小巧，五官秀美，瓜子脸蛋还略带稚气，挺直的鼻子，微抿的红唇，一双充满灵气的眼睛，好像会说话一般。乌黑的长发随意束起，只有几缕碎碎的刘海斜在额前，平日里娴静地捧着一本书，几乎就是无数男人心中清纯女神的模板。此时她的笑容看上去那么干净、纯粹，眯成月牙般的眼睛，看的秦宇不禁愣了神，都忘了说话。
“啊，秦宇哥，你的伤好的好快呀，几乎都看不出来了。你昨晚明明。。。”林筱忽然捂着小嘴，惊叹道。
糟糕，忘了这一茬。秦宇赶紧掩饰：“我从老家带的药，跌打损伤有奇效。”
“真的？那这药也太神了吧。”林筱秀美的小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嘿嘿，是挺神。”秦宇干笑一声，拿起烟赶紧走，到门口时，他顿住脚步，再次说道：“昨晚，谢谢你。”
林筱笑得很开心，俏脸突然微微一红，等到秦宇走远了才轻声喃喃：“秦宇哥，你刚才的动作好帅呀。”
第11章 造假高手？
德义堂的周胖子今天一天都没来店里。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秦宇两次路过时，只有小圆的那个小伙计坐在店里玩着手机。
莫非怕自己找他麻烦不成？
这小胆量也敢干这种打击报复的事，真是醉了。
秦宇摇摇头，不再想这件事，转眼到了下班时间，今天约好了和洛天明的见面，总不能穿着保洁员的衣服出席，该准备的还是得准备。
回到值班小屋，秦宇换上了一套洗的很干净的旧体恤和牛仔裤，走到市场门口时，一辆黑色的奔驰s500已经停在门外，洛天明按下车窗坐在后排对秦宇招手。
“不好意思，刚下班。”秦宇上车后带着歉意说道。
“没事儿，我也刚到。”洛天明爽朗的笑道，对司机说：“开车。”
司机点点头：“好的洛总。”
坐在封闭的车厢内，仿佛隔绝了外界一切的喧闹，车辆很平稳的行驶着，感觉不到丝毫颠簸。
好车就是好车，秦宇暗自感叹。他和洛天明并肩坐在后排，轻轻靠着真皮椅背，眼神不自觉的暗暗观察，感受着车身内部宽敞的空间，豪华的内饰，连放着古筝乐的音响，音质都是一流的。
“喜欢玩儿车？”洛天明笑问。
“喜欢，玩不起。”秦宇实话实说，很少有男人不喜欢车。可喜欢归喜欢，玩儿车这个词，至少现在来说，秦宇可是万万没勇气说出口。
随着时代的发展，车已经不单单是人们最初发明时所设想的代步工具，而是逐渐成为了身份、地位、财富的象征。无论是轿车，跑车，越野，就像高级的玩具，男人们都能想法设法的赋予它们存在的意义。男人与其说在开车，不如说是玩儿车。他们握着方向盘时，总幻想能够释放出灵魂深处的狂热，用车来征服泥泞的道路，险恶的山丘，噢，或许还有完美的女人。
秦宇很喜欢一句话。
男人从未长大，只是玩具越来越贵。
“以你得而本事，一辆车算不上什么难事。”洛天明抽出两支中华，随意地说。
秦宇接过烟，道了声谢，没再说话。
车子开得不快，二十多分钟后，缓缓停在一家装修豪华的酒店门口。
在服务员的带领下推开大门，包间里面已经坐着三个人。一个头发花白的麻衣老者端坐在圆桌前，还有两个女孩坐在休息区的沙发上看手机。
年龄大的那个少女看上二十岁左右，身穿黑色修身体恤，下身穿着一条紧身的牛仔裤，傲人的身材，配上修长的双腿，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真正的腿玩年女神。亚麻色的卷发随意搭在肩上，精致的脸庞，弯弯的柳眉，一双明眸闪着动人的神采。白皙而修长的脖子，戴着一条蒂凡尼经典纯银钥匙项链，映衬着女孩动人的光彩。
另一个小女孩只有七八岁的模样，一身白色连衣裙，乌黑的直发，娇嫩的脸庞，虽然稚气未脱，但也能看出来，几年后也是个活脱脱的美人胚子。
林筱也是个足以有潜质成长为女神级别的姑娘，秦宇在心中默默对比，得出的结论是，眼前的高挑少女和林筱各有千秋，难分伯仲。
“天明来了，快这边坐。这位小兄弟一定就是秦宇了吧，来来来，别拘谨。书雅，音音，客人都来了，赶紧过来。”冯德正给足了面子的站起身，热情招呼着，随后看着秦宇，感叹了一句：“小秦看上去也就是二十岁光景，年轻真好啊！”
洛天明笑着介绍：“小秦，这位就是我跟你说过的老友了，冯德正冯老，这位爷可是东海赫赫有名的人物，听我提了你的事之后，非得嚷着要见见你这位青年才俊。”
说完又指着两个少女说：“这是老冯的两个孙女，这次跟着老冯到京城，打着向爷爷学习的旗号旅游来了。这大美女叫冯书雅，东海艺术学院音乐系的高材生；小美女呢，是老冯的小孙女，冯音音，还在上小学。”
冯书雅不乐意了，嘟着小嘴不满地道：“洛爷爷，什么叫打着学习的旗号呀，我跟音音可是真心实意的来跟着爷爷见世面的。”
“是吗？哈哈，我可是听说你们早上天没亮就上八达岭转悠去了？还拐跑了老冯的司机，搞得他一大把年纪了还顶着太阳叫出租车。”
“那，见识祖国的壮丽河山，不也是学习的一部分嘛！”冯书雅声音顿时蔫了不少，心虚地辩解。
秦宇赶紧起身礼貌的打招呼：“冯老您好，冯小姐好，小妹妹你也好。”
冯德正爽朗的大笑，冯书雅望向秦宇的目光满是好奇，冯音音则安静地点点头。
“秦宇小兄弟，我也随天明叫你一声小秦了，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菜，就随便点了几样，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忌口的，就让服务员换了，再加几个菜。”
秦宇忙道：“冯老您点过就好，我没忌口的，吃什么都行。”
这个豪华的包间，面积保守估计都得上百平米，秦宇别说在里面吃过饭，就连见都没见过，他哪懂那些古色古香的菜名都是什么菜，客随主便就好。
冯德正笑着让服务员走菜，随后道：“小秦，这两天天明可尽在我耳边提你了，说你是天纵奇才，天生就该做古董这一行，说的那叫一个丰富多彩。什么一眼辩真伪，铁口断金言，还说整个潘家园都传你是真正的高手，大隐于市等等太多。”
“老冯你还别说我夸大其词，我说的可都是我打听来的。别的不说，就前天那一眼就看出周胖子那件接底儿的仿品，冲这份本事我洛天明就服气。”
冯书雅坐在旁边，听得小嘴越张越大，内心泛起阵阵惊讶，心想这个秦宇看起来也就和她一般年纪，怎么就成了大隐于市的高人了，还让爷爷和洛爷爷轮番猛夸，这也太夸张了吧。
冯音音却冷不丁的开口问道：“洛爷爷，什么叫接底儿？”
洛天明刚要开口，冯书雅抢着说：“我知道我知道！这接底啊，就是接老底。是民国时期开始出现的一种造假的工艺，就是在古代破损瓷器完整的底部上，接上瓷工后作的新瓷器。比如一个清代的老碗，虽然破了，但底部完好，就直接做一个新的碗，把新碗的底切掉，换上老的，上了釉水进窑重烧。”
说完冲冯德正得意的一笑：“爷爷，我说的没错吧！”
冯德正欣慰大笑，点头道：“看来我的大孙女这几年可没少看书啊！好，好！说的一点都没错！不过爷爷再补充几句，书雅你没意见吧？”
冯书雅得到爷爷夸奖，笑容灿烂：“我怎么会有意见呀，爷爷您说。”
“因为古玩行里人，鉴定一件瓷器，往往习惯于先看器物的底部，而这种接底的瓷器，底是老的，所以极具迷惑性。这种技术产生之初，不知让多少行家在上面栽了跟头。很多制假的高手，往往可以把这底接的不露痕迹，要知道，古代制瓷古艺常常神乎其技，有时就算我们猜到这件东西是接底的，却实在难以找到接痕，而让很多心术不正的卖家钻了空子。音音，这么解释，你明白了吗？”
冯音音显然对古瓷器并非一窍不通，理解了一会儿后，便轻轻点头：“爷爷，我大概明白了。”
洛天明见状，隐蔽地对冯德正使了个眼色，说道：“那咱们言归正传，我也是真想知道小秦你这眼光究竟有多高。老冯，你也没墨迹了，赶紧把东西拿出来给小秦瞧瞧。”
冯德正也说：“对，之前天明说的我是真好奇，小秦，你也别介意，趁现在还没上菜，老头子忍不住想拿件东西试试你的眼光，你觉得如何？”
秦宇明白二老请他吃饭是次要，试他深浅才是主题，便点头应道：“我也不过是在潘家园待得久了，懂些皮毛而已。冯老洛老要是不嫌弃，小子便斗胆说说自己的观点。”
冯德正微微一笑，在旁边的旅行包里拿出一个锦盒放在桌上，嘴上赞叹道：“年轻人有才，却不恃才傲物，单是小秦你这份谦虚，也不枉天明夸你这么些天。”
秦宇暗笑，心说我哪里是谦虚，不过是因为之前身体不好，昨天又刚经历太多，得有个慢慢适应的过程而已。
冯德正打开锦盒，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拿出一方砚台，说道：“小秦，这方砚台，不知道你有什么看法？”
秦宇探过身子，眼神大略一扫，心中略觉怪异：“澄泥砚，看上去有些年头。”
洛天明赞道：“好眼光！还有呢？”
秦宇以眼神示意，得到冯德正许可后，抄起桌上的砚台，抓在手里仔细观察。
一旁的冯德正小声对冯书雅和冯音音二人说道：“这澄泥砚，始于汉，盛于唐宋，到现在，已有一千多年历史历史。从唐代开始，澄泥砚就和端砚、歙砚、洮河砚并称为‘四大名砚’了。
但澄泥砚和其他名砚的不同之处在于，它是由经过澄洗的细泥作为原料加工烧制而成，不像端砚或歙砚，原料是石头。因此澄泥砚较于其他品种的石质砚台，质地上更细腻，好像婴儿皮肤一般，而且具有贮水不涸，历寒不冰，发墨而不损毫，滋润胜水可与石质佳砚相媲美的特点，而且问世的年代也比其他名砚要更早一些。”
冯书雅恍然大悟：“难怪我觉得这砚台的颜色青中带红，像蟹壳的颜色一般。之前我还奇怪，怎么会有石头会是这种颜色，原来是用泥料烧制的啊。”
“这种泥料很特殊，遇到高温会产生很多不同的颜色，红青绿紫都是有可能的，更有甚者可能一砚多色。所以在没出窑炉之前，再有经验的工匠，也无法判断自己的作品究竟会呈现出什么颜色。这，就是澄泥砚的魅力所在啊。”
冯书雅大感兴趣，还想再问，却被冯德正伸手制止了。顺着爷爷的眼神，冯书雅发现秦宇的表情很是丰富，认真中夹杂着疑惑。
疑惑，就是秦宇现在内心的真实写照。
这是方长在二十公分，宽十六七，高约六公分的砚台，尺寸算是比较大。无论是从用料，造型，无疑都是上乘的，泥料讲究，色青红泛红，却不显杂，而是青红之间互有映衬，相得益彰。再看包浆皮壳，也无不显示出这方砚台的年纪，至少也有百年。
可怪就怪在，这砚台上雕刻的图案。既不是山水人物、走兽飞禽；也不是草书花卉、台山白塔；而是在砚池上方怪异的刻着一艘帆船，两侧则各雕有一片长长的羽毛，惟妙惟肖，令人拍案。再翻过来，砚台背后正中的位置则落有双排竖款“大清康熙三十六年过海山人制”。
这个就让人费解了。
单从纹饰上来看，这件东西就已经可以被完全排斥在真品的范畴之外。这就和网上的笑话一样，老爸花了十万买了副古画，结果画里是个变形金刚一样，风马牛不相及。
用书面点的话来讲，这就是件臆造品。可这如果是有人胡乱作假的仿品，凭这顶级的泥料和强横的雕工，还有这温润自然的包浆来看，这个作假者的实力完全就是高手中的高手，他完全可以照猫画虎地仿制些名品，随便一件流入市面都会有人愿意花大价钱购买，还是抢着买的那种。
这不科学。思索片刻后，秦宇决定亲自回到当时的情景，好好见识一下这个奇人。他深吸一口气，屏息定神，随后缓缓睁开双眼，一寸一寸的缓缓移动目光，力求不放过这方砚台上的任何一个细节。
云雾聚散数次后，秦宇回想起之前看到的一幕幕，他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第12章 惊为天人
回过神来，秦宇眼神复杂，目光先扫过洛天明，而后才看向冯德正。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时空里的最后的场景，分明是洛天明几年前因公出差意大利，经过一家旧货店时，无意中发现了这方砚台，一眼相中，最后以500欧元的价格买下。
接着就是他回国后的场景，他立刻联系了包括冯德正在内的多位国内收藏大家，几人见过之后无不见猎心喜，若非洛天明死活不卖，这件东西怕是已经高价易主了。几个大行凑在一块儿研究了半天，得出的结论是这方砚台应该是康熙年间出口欧洲的外销商品，为了迎合欧洲人的喜好，才会在砚上刻下帆船一类的纹饰。
这在大量对国外输出外销品的康熙年代来说，是很常见的情况。
说起来秦宇在时空中待了好几个小时，其实时间也不过刚过了几秒而已。在坐的几人没有感觉到任何异常，只是见秦宇一直皱眉思索，只好耐心等待，不好出言催促。
其实，秦宇是在考虑如何措辞。
又过了好几分钟，服务员轻声轻脚地端过一个盘子，上面摆了四个冷菜。冯德正摆摆手，示意服务员先离开一下，不要打扰。
冯书雅实在忍不住了，打破了这异常宁静的氛围：“秦宇，你看了这么久了，看出什么名堂没呀？”
“书雅，你不可以。。。”冯德正刚批评孙女两句，提醒她不该如此失礼时，秦宇开口了。
“冯老，这件东西有些古怪。按说它的工艺极其精美，虽说纹饰特别了些，但在清代众多澄泥砚当中，也算上品之作。”
一句话，就给这东西定了性，清代佳品。
冯德正和洛天明一听便露出笑容，知道秦宇看出了其中的端倪。其实这件东西并不是难以鉴定之物，只不过历朝历代出口砚台极少，有这种纹饰的更是罕见。但只需想通其中关节，答案也就不言自明了。
真正让二人赏识的是，秦宇在短短几分钟内就肯定的说出了自己的观点。这种情况，要么是不懂装懂，要么就是成竹在胸。
秦宇显然属于后者。
只是这古怪指的是什么呢？
“我也不知是该恭喜您淘了件好东西，还是该可惜您错过了更好的宝贝。”秦宇话锋一转，面露纠结：“这件东西，两位肯定也仔细的研究过了，这其中。。。”
“其中如何？”洛天明抢着问。
秦宇顿了顿，摇身一变开启了忽悠模式：“我从小就跟我爷爷，钻研学习古董的知识，尤以砚台为甚。我爷爷一辈子独爱砚台，大大小小新新老老的砚台我也过手了无数，我从小耳濡目染，也是积累了不少宝贵的经验。”
说了一半，秦宇突然止了话头，轻轻望了眼包间门口。
冯德正会意，张口道：“服务员，你先出去吧。菜就先别上了，等我们叫你再进来。”
服务员点头表示明白，推门出去了。在这种档次的饭店谈生意的人很多，各种各样的要求她们都见过，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小秦，你接着说。”
“说来也巧。这种纹饰的澄泥砚我虽然没见过，但是同类型的我却经手过两方。冯老，洛老，你们二位若是愿意信我，我就说上几句，若是不信，也没关系，反正这方砚台本就是好东西，这点毫无疑问。”秦宇表情严肃，沉声说道。
这下不仅冯书雅好奇了，很少说话的冯音音都在一旁悄悄竖起了小耳朵。冯德正和洛天明都是心里一咯噔，对视一眼，仿佛在交流说，莫非这玩意儿还有什么蹊跷不成？
犹豫片刻，冯德正才道：“小秦，但说无妨。”
“洛老，您呢？”秦宇又转头看向洛天明。表面上是冯德正出面试探秦宇深浅，但这东西的所有人是洛天明，他们虽不说，秦宇心里却明镜一样。所以，他必须得征求持有人本人同意后才能说出真相。
“嚯，你想急死老头我是吧？赶紧说！”洛天明连忙道。
秦宇微微一笑，终于抛出了这枚重磅炸弹：“我也犹豫了很久，才决定说出我的观点，毕竟它很难被论证。这方砚台，的确是康熙时期烧制出口的没错。但做出这方的砚台的人，也就是这个过海山人，他真正的目的，并不是想烧制一方普通的出口砚台而已，而是想，瞒天过海！”
伸手示意想要说话的冯洛二人先不要说话，秦宇接着道：
“初上手时，我就觉得这砚台有些古怪，我刚才一直在想，究竟是哪里有问题。后来灵光一闪，终于明白了。这东西的重量不对！我过手澄泥砚无数，这种泥料做出来的东西，一体烧制，里外都是同样的泥料，绝无可能这么沉。而且我过去也极为碰巧地见过类似的情况，我敢肯定地说，这砚台里面，另有乾坤！”
“另有乾坤？！”洛天明惊呼一声：“你的意思这里面还有东西？”
“没错。”秦宇点头：“准确的说，这是一方砚中砚！”
冯书雅惊得说不出话，冯音音也长大了小嘴。
冯德正蹭的就从座位上弹起，重重一拍桌子：“砚中砚？你确定吗？！”
“不确定。”
开玩笑，确定也不能承认啊，自己又没有透视眼。秦宇纠结许久才决定说出真相的原因，实在是因为这砚台里面所藏之物档次太高，就算是在另一个空间里见过，他也是想再次亲眼看看，上手好好品味，而不是像看电影一般走马观花。
“那你怎么证明你说的话？”洛天明追问。
“我没法证明，只能凭经验说话。想要证明，办法倒是有，但风险太大。”
洛天明死死盯着秦宇，脸色变幻不定。
秦宇不说话，就那么淡定的坐着，面无表情。其实他心里很紧张，如果洛天明和冯德正不信他的话，那他可就悲剧了。两人的地位都很高，人脉关系网更是铺天盖地，若是被他们二人当成吹牛逼的神经病，那就折了大本了。
安静了有一分多钟时间，连空气里都开始弥漫出尴尬的味道。洛天明突然一把抓起桌上的砚台，心疼不已地咬牙道：“上回我没信你，差点载个跟头。这回我就当还你小子的情了，五千块而已，砸了！”
洛天明心里在流泪，不是钱的问题，关键是喜欢啊。
“小秦，你说怎么砸？”洛天明狠狠的抬起手，刚想落下又停在半空。
秦宇说：“洛老，我知道您不舍得，让我来吧。服务员！”
服务员推门进来：“请问是可以上菜了吗？”
“拿个锤子来！”
“好的，马上给您上。。。”服务员到了嘴边的话被生生噎住，然后说：“锤子。”
出门的时候，她不断对自己说，我是高级饭店的高级服务员，客人吃饭前先点个锤子有什么奇怪的，不奇怪，我一点都不奇怪。
可是，我们这种高级大饭店，为什么会有锤子提供呢？
真的好奇怪啊！
一锤在手，天下我有。
既要打碎外壳，又不能伤到内里，这是个技术活。秦宇拿着锤头左右比划了一下，在众人目光锁定下，找了一个自认为合适的角度，手轻轻落下。
“咚！”
一下不够，再来。
“咚！”
“咚！”
。。。。。。
在不同的角度连续敲打了十余下，一方大尺寸的精美澄泥砚已经面目全非，表面覆满了龟裂纹。
来了！
秦宇兴奋的放下手中的铁锤，细致地剥开开裂破碎的泥块。这可是一件隐藏了三百余年的顶级藏品，即将在他手中面世，他怎么可能不激动？
良久。又是一方砚台终于重见天日。
它形制宛若一汪古泉，又似铁钟，石色翠绿，横纹缕缕，仿若水中微波，轻漾而去。翻过背面，一行楷书小字刻着诗文：“寿古而质润，色绿而声清，起墨益毫，故其宝也。”旁有篆书落款：“康熙，御铭。”
冯书雅捂着小嘴强迫自己不叫出声，目光里满是惊恐，仿佛见了鬼。
包间里针落可闻。
秦宇把完全剥离出的这方松花石砚拿在手中，轻轻擦拭上面残留的石屑与灰尘后，恭敬地摆在目瞪口呆的冯德正面前，笑容略显古怪：“恭喜冯老，拾得惊天巨漏。”
冯德正愣愣的看着面前的这方御制松花石砚，又看看秦宇，那表情仿佛在看外星人。
洛天明也好不容易从震惊中回过神，颤声问道：“老冯，这，这玩意儿真是皇帝老儿，御用的？”
冯德正回过神，喃喃的自语：“这，这是国宝啊。。。。。。”
第13章 后继有人
洛天明的事业上轨道之后，在朋友的建议下，开始做些固定投资，尤其喜好购买古董。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一来是自己喜欢，二来也带有投资升值的意愿在其中。想想，既可以陶冶情操，提升品位，又能保值资产，何乐不为呢？
于是他闲来无事就买些古玩字画，这一买就沉溺其中，不能自拔了。收藏的档次越买越高，玩的东西也越来越精。虽说也会时不时吃药(买到假货)，交点学费，但有几个大行帮着掌眼，也没吃什么亏。慢慢地，早年稀里糊涂买的一些普通品种渐渐难以入眼，他就干脆加些利润出手，转而再购入真正的精品，大浪淘沙，倒也玩的不亦乐乎。
虽说入行年份尚浅，眼力上难免有些欠缺，上手一些器物时，未必能鉴出真伪，但好坏还是能分辨的。
这方松花石砚台，他两年前在东京的央中拍卖墨砚专场上，见过一件与之类似的。当时拍卖的那方砚台尺寸比他眼前这件略小一些，砚腹为御书研铭八字“以静为用，是以永年”，还有配套的紫檀砚盒，据考证，应该是康熙皇帝当年赐予吏部尚书陈廷敬和几位大学士的七方砚台其中之一，当时的成交价应该是400多万元。
而手边这件，砚背御铭“寿古而质润，色绿而声清，起墨益毫，故其宝也”，则是直接赞颂松花石本身，级别不可谓不高。再根据原本那方澄泥砚的落款康熙三十六年来分析，它的年纪还要早于康熙皇帝第一次赐砚的时间康熙四十一年！
“爷爷，这。。。这砚台真是国宝？它它它能值多少钱啊？”冯书雅今天接二连三的震惊加惊呆，乍一闻爷爷口中蹦出国宝二字，已经快坐不住了。
国内自收藏热潮以来，哪件国宝不是动辄几千万上亿的价格？
饶是她再怎么名门之后，也承受不住吃个饭就遇见一件国宝这样的冲击。这里是饭店，又不是故宫。
她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
冯音音的小脸上也满是激动，姐姐尚且如此，她一个八岁的小丫头，再怎么文静也扛不住啊。
冯德正正皱眉不展，听闻孙女叫他，微微定神后，略一沉吟，道：“由于砚台本身的特殊性和局限性，这方松花石砚的价格不会像汝窑洗，哥窑香炉那般的天价，如果在英国或是香江的大拍上，成交价可能会在500万以上，如果放在几年前收藏形势大好的环境下，再往上冲一冲也不是不可能。不过，国内的成交价还会再低上一些。
但是从康熙开始，松花石砚就就被推上了名砚之首，康熙尤为推崇这种材质的砚台，从文化和收藏的角度来说，它的价值并不比元青花或者宋官窑来得低啊！”
冯德正的意思很明白，价值已经不是衡量这件器物的唯一标准，但它完全当得起“国宝”二字的美名！
“可惜这件东西，不露真容暴殄天物，砸碎了却也很可惜。”秦宇冷不防开口，咋舌道。
“小秦，你也这么认为？”冯德正忽地抬头，心中一惊。
“这是最让我迷惑的地方。石中砚，砖中砚我没见过，但也听过一些典故。只是这砚中砚。。。两方砚台尺寸如此相近，外面这件又是泥料烧制而成，当时烧制它的工匠，到底是如何在确保内里之物不被损坏的情况下，又将外面的砚台烧造的如此精美？简直神乎其技！”秦宇呼了一口气，这才是之前令他无比震惊的地方。
他清楚地看到了每一个步骤，但还是不敢相信有人真能如此有把握的完美做到这一切。
“不错！若不是眼见为实，我也是绝不相信世上竟有人能有如此技艺，当真是神人！若是能见上一面，此生无憾啊！”冯德正仰天长叹:“可惜不可能了。”
秦宇心下默然，他不仅见到了，而且还全程观看，都觉得不可思议，何况冯德正。片刻，秦宇说道:
“过海山人，过海山人，原来是这么个意思。字面上瞒天过海，实际上过海入欧。呵，私运国之重宝，倘若被发现，怕是株连九族的大罪了。”
离开的时候，洛天明小心翼翼地把砚台收好，冯德正看着秦宇的眼神都变了。
互留了手机号码之后，冯德正郑重的和秦宇握手，心悦诚服：“百闻不如一见，今天，老头子对小秦你的眼光，是真服了。国内真正肯苦心钻研的年轻人已经不多，那些国外的大藏家甚至都都嘲笑我国古董行业后继无人。直到今天遇见你秦宇，老头子欣慰啊，后生可畏！”
冯书雅兴奋的小脸通红，久久不能褪去。
她死活缠着秦宇留了电话和微信，又追着问：“秦宇哥，你有没有微博呀，我们互关好不好？”
“微博？”秦宇一愣，他那个破手机，能用个微信已经谢天谢地了，微博这玩意儿就和ufo一样，他是听过没见过。
“啊，没有？没事，那你注册一个啊，我帮你注册！”
十分钟后，冯书雅泄气的把手机还给秦宇，气鼓鼓地说：“秦宇哥，虽然你鉴定古玩的眼光简直已经超一流了，但也没必要把可以进博物馆的古董贴身带着吧！”
秦宇失笑，自己这手机才用了三年多，买的时候也两千多呢，怎么就成古董了。
“我条件可不好，还得攒钱交学费呢。”
“你还在上大学？你不是在潘家园打。。。”冯书雅话到一半，觉得不妥，生生把打扫卫生几个字咽回肚子里，俊俏的笑小脸略显尴尬。
“我报的自考，10月份才考试。”秦宇不在意地说。
“噢。。。这样啊！那我先预祝你旗开得胜，马到功成！”冯书雅似乎本想说什么，想了想又改口道。
“谢谢！”秦宇笑道。
随后冯德正带着两个孙女先行离开，秦宇则是盛情难却，乘洛天明的车回潘家园。
“小秦，我洛天明干了一辈子买卖，自认看人眼光还不错，结果差点阴差阳错，错过你这样的奇人啊！现在想想，如果不是那天老冯来得及时，我恐怕就要把你当成江湖骗子了。”
秦宇呵呵笑道：“我也是赌了一把，如果今天砸了你的珍藏，却一无所获，我恐怕就不仅是是江湖骗子，还得被扣上个神经病的帽子，顺带还得背上不小的债务。”
“哈哈哈！那可不是？”洛天明爽朗的一笑，声音干巴巴的怪难听：“不过我这一生六十年，大风大浪经历不少，一锤子干出几百万的事，那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听你之前的意思，从前你还碰上过一回这等奇事？里面是什么，莫非也是件顶级的宝贝？”
秦宇暗自腹诽这老头哪壶不开提哪壶，那都是他胡编的，哪来的上一回。他心虚的摸摸鼻子，说：“那是十来年前的事了，是我爷爷亲自动的手。他下手没轻重，里面的玩意儿被砸坏了，是一方宋代端砚，级别也不错。只是那么多年前，东西哪有这么值钱，有人出了几百块，老爷子就出了手。现在也只剩回忆而已。”
洛天明长叹，遗憾地说：“那真是可惜了。这酒香也怕巷子深，再好的东西，有时也怕在错的时间遇上对的人啊！”
“。。。。。。”秦宇无奈扶额，这老头偶像剧看多了吧。
第14章 任务
回到自己的小屋洗漱过后，秦宇躺在床上。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一件举世珍品能在自己手中重见天日，不能说不是件令人惊喜的事，秦宇也觉得很自豪。
有了系统的助力，秦宇或许应该改变一下他看似既定的人生轨迹了。
想到这，他心中默念：“老铁，你在吗？”
“小子，今天表现的不错。不过你还是太急了些，要不是洛天明那老子信你，你今天能不能自圆其说还是个问题。”老铁苍老的声音传来。
“也幸好里面藏着的恰好是康熙那小老头儿御赐的砚台，给他们震撼太大，无暇顾及其他，不然难保他们不会怀疑你。”
秦宇仔细一分析，也确实是这个道理：“我下次会更加注意的。”
“冯德正和洛天明两个老家伙现在对你已经信任了不少，你稍微放开些，倒也不是问题。以后再遇上其他人时，你要多加注意。”
“我明白了。”秦宇心中应是，点了支蚊香，熄灯睡了。
“小秦啊，我就是问问你，你哪天休息？”
一大早，洛天明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我们是轮休的，我刚好今天休息一天。有事吗，洛老？”
“那敢情好啊！有没有空到我这来坐坐，顺便看看我的收藏？”
洛天明心里琢磨着，把自己的珍藏都拿出来给秦宇瞧瞧，万一再出个隐藏的珍品，那就不得了了。钱是小事，可这手头有几件真正的硬货，在整个圈里的名气可就不同了。
没看昨天老冯走之前，盯着自己的包，依依不舍的模样吗？
那都是馋的。
“好。”秦宇答应的很干脆，潘家园里的东西，他基本都看了个遍，难得有一两件好东西。能去看看洛天明的收藏，对他也有很大吸引力。
“行，那你等我，我马上去接你啊。”洛天明喜不自禁，不由分说地挂了电话。
小超市门口，秦宇碰见刚来上班的黄启发，后者拽着秦宇就进了门。
“小秦买烟呢？走走走一起。筱筱，两包红河！”
林筱拿过烟递给黄启发，微笑着打招呼：“黄叔今天这么早呀。秦宇哥，你今天不是休息吗，要出去？”
“你怎么知道，我休息？”秦宇一愣。
黄启发愕然，心道这秦宇情商果然就是传说的那样，低成弱智了快。
气氛尴尬了几秒，林筱微笑着说：“你以前说过的呀。”
“这样啊，”秦宇尴尬的微笑：“一时没想到。”
黄启发夹在这尴尬的气氛中好不郁闷，他敲敲柜台，说：“十块钱放这了啊。”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拿了包烟识趣的先行闪人，黄启发暗骂秦宇是根木头。这么水灵的姑娘，要是自己年轻个三十岁，那必须火速拿下！
暴殄天物，浪费资源啊！
秦宇挠挠头，不知该说什么，拿着烟说了声谢谢，转身离开。
“秦宇哥！”林筱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你今天要出门，早上光吃馒头会饿的，这瓶豆奶你放包里，补充糖分的。”
秦宇错愕的站住，不好意思地说：“这是你的吧，给我了你喝什么？”
林筱失笑道：“我就卖这个的呀，还有好多呢，你拿着吧！”
“那，好吧，谢谢你。”拒绝一个女孩子，还是个美女的好意，连秦宇都做不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
林筱脸上绽放出笑容，好似一朵清澈的白莲。
坐落在京城西郊的帝景天成，是个非常高档的住宅区，共有叠加，联排和独栋三种别墅出售，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洛天明的房子就在小区中心，一座独栋的豪宅。
“这里环境不错，加上离市区比较远，平时住在这里的人不多。”洛天明通过指纹进到屋内，简单介绍了两句。
“确实不错。”秦宇点头。
“以你的本事，不用自己倒腾生意，随便给几个老板掌掌眼，就够赚的了。别的不说，买套这里的房子，估计也就几年功夫。”
秦宇不置可否，随意打量着屋内豪华的装修。
他喜欢车是真的，但对房子，倒没有那么高的追求。在他的想法里，住的地方再大，如果只有一个人，冷冷清清，孤独寂寞，还不如一间几十平米的小屋来的温馨。
不过刚才洛天明的话倒是让他心中一动。秦宇现在二十二岁，他不想做一辈子清洁工。如果有机会，他还是希望能闯出自己的一片天。
他也想过自己开一间古玩店，可一没货二没钱;而且他想读大学，也没那么多时间。
如果是帮老板做做参谋，倒是个不错的赚钱办法。
“洛老，你觉得我能行？我这模样，说出去恐怕别人也不会信吧？”秦宇不太自信，他实在太年轻。古董的鉴赏能力，本身就需要大量时间积累经验，加之现在很多人仍然保留的固有观点，做古董的，头发越白越稳当，胡子越长越靠谱。
“怎么样，有兴趣？来帮我啊。”洛天明说：“我信啊。”
秦宇一愣，失笑道：“忘了您也是个大买家了。”
“以前呐，勉强够格算个买家。不过从昨天开始，可就得升级为大藏家咯！”洛天明嘿嘿一笑，脸上掩饰不住地得意之情。
两人来到地下室，一下楼是一个小型的吧台，架子上摆着琳琅满目的洋酒。吧台的两边，一边是几个高大的书架，书很多，但秦宇看的出来，只有下面几排的书有明显的翻阅痕迹，其他的都跟新的似的。
“我洛天明粗人一个，当年身板还算健朗，生生打出了一片天。这些酒啊书啊的，都是拿来冲门面的东西。书我就看那几本收藏方面的，那些洋味儿我是碰都不爱碰。”
洛天明感慨一笑：“年轻的时候爱喝二锅头，老了，还是喜欢那个味儿，医生不让，也很少喝了。”
吧台另一边，是两扇玻璃门，里面有几个玻璃展柜。
“来，看看我的收藏，小秦你也给点意见。这些都是我比较钟爱的，还有不少在我市里的库房。”
啧啧，秦宇听的暗暗咋舌，专门搞个仓库放收藏品，有钱就是任性。
推门而入。
乖乖！
全品的乾隆粉彩镂空开光鱼戏水纹瓶、足有二十**公分高的南宋龙泉窑青釉玉壶春瓶、发色极好的明万历五彩龙凤纹八棱盖罐，洛天明甚至还专门定制了一只恒温恒湿的保龙展柜，陈设着一只保存极其完好的万历云龙纹漆器方盘。
林林总总数十件藏品。秦宇目不暇接，心中无比震撼，这其中随便一件，恐怕都至少几十万的价格，如果换成普通的古董爱好者，能藏有一件，怕都是一大幸事了。
正中央的展柜中，端端正正放着一方松花石砚台，正是昨天秦宇亲手“砸”出来的。
“我已经让人定制一只黄花梨盖盒了，过几天工匠就来量尺寸。这样的国之珍宝，缺了个盖盒，当真是遗憾啊。虽然气息差了十万八千里，也只能将就用了。”
“有时候缺陷也是一种美，更何况这其中匪夷所思的故事，算得上是传奇了。”秦宇笑说。
洛天明一拍大腿：“对，说的有道理！刚巧我昨天把你砸碎的那方澄泥砚也带回来了，回头做个盒子给它们放一块儿。相比一只盖盒，东西的来历，其中的故事，才更有魅力啊！哎呀，这回我终于也有能拿得出手显摆的东西了，不少人得眼红咯！”
“咦，这个是铍？”
慢慢踱步到角落，尽头的柜子里，静静地摆着一把约三十多公分的青铜短剑，略带锈迹，剑头锋利，剑身成六棱形，扁柄，底端开着圆孔。
“不错，是把铍，其实现在基本都叫青铜剑了，铍基本就是停在书面的说法。”
“品相这么好的，倒是少见。”
“上手看看？上星期刚入手的，就老冯看过一眼，说是老的没问题。”洛天明顺口说道，“正好你也给点意见。听说是个将军墓出的，六万多，倒是不贵。这几天没时间，回头还得扔仓库，明器我不喜欢搁家里。”
秦宇点头，双手轻轻捧起这把古老的青铜短剑，仔细端详。
瞬间，一阵过电般的奇怪感觉蔓延全身，秦宇心下惊愕。
“怎么，喜欢？喜欢你拿去。”洛天明看秦宇表情奇怪，以为他喜欢，随口说道。
帮他得到一件无价之宝，别说一把剑，这屋里除了这方砚台，其他的秦宇喜欢哪件都可以拿走。
秦宇没说话，眼神极其细致的扫过剑身。
云雾散开，秦宇身边场景突变，却不是他想象中的制作工坊，而是身处一片低矮的山丘之中。这是什么情况？难道这把青铜剑，是在这里锻造而成的？可放眼四周，哪来什么工坊，远处丘下的空地，立着百余顶帐篷，分明就是临时驻扎的军队所在。
萧瑟的西风吹过山林，呼呼作响。不知为何，营帐中的氛围，总叫人觉得颇有些悲凉。四周传来悠悠的歌声，气氛煞是沉重。
这。。。联想起青铜剑的年份，秦宇心中一惊，暗想，这场景，莫非是四面楚歌？那这营帐中的军队不就是。。。
“尊敬的秦宇，由于巧遇历史知名人物，智能系统将对临时向您发起任务。”
一个冷静的女声传来。
系统发布任务？这好像是第一次听见系统的声音，秦宇莫名其妙，心头闪过一丝惶恐。
“任务？老铁，你在吗，系统是什么意思？”
“嘘，仔细听任务。”老铁神秘莫测的开口。
“请您在十二小时时限里，营救楚霸王项羽。”系统冷冰冰地说道。
“娃特？”秦宇差点吓尿。
第15章 我要打十个
“老铁，系统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这个玩笑，可特么一点都不好笑！”秦宇惊恐的吼道：“而且，这里的人也看不见我，我怎么救人啊？”
随即，身边的空气仿佛产生了微微的波动，随后系统的提示传来：“现在这里所有人，都已经可以看见您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这么随便的就能看见了？！
挎着小包包，穿着短袖牛仔裤的秦宇顿时感觉阵阵寒意。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冷风吹过，他只有一个感觉，冷，刺骨的冷。
回想自己所学的历史，项羽被困垓下，这会儿，应该是12月了吧？想到这，他顿时有种想哭的冲动。
“老铁，你和系统特么是联合起来坑我？以前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可以在穿越的空间里现身？”
老铁无所谓的说：“以前又没什么危险，现身有啥意义？”
“噗！合着有危险的时候我就应该出现了？”秦宇崩溃了，这是什么逻辑，没危险时只让看，有危险了反而要现身，赶着送死？
这不是拍电影，这可是真真正正的十面埋伏，四周围满了刘邦的数十万大军啊！
“人不经历磨练，怎么能够成长？”老铁满不在乎：“再说，系统发布的任务如果顺利完成了，是有奖励的，你应该感到开心才是。”
“奖励？奖励个屁啊！命都没了要奖励有什么用。。。对了，如果我的任务失败，或者说在这个时空里死了，那真实世界的我会怎么样？”秦宇忽然想到这个问题。
“我怎么知道，大概，可能，会。。。”
“行了行了，别特么再往下说了！”秦宇真哭了，这回特么算是栽了，自己这一百多斤，估计是要交代在这了。
“老铁，我求你了，让我回去好不好，我不想接这什么破任务！”
“任务已经发布了，你必须得接受。这是无法更改的事实，不接任务的下场，等同于任务失败，你得考虑清楚。”
这算什么，强买强卖？买不起得死，不买也得死，规定时间内不买还得死？
秦宇颓然坐倒，身体冰凉，眼神一片死灰。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且不说能不能在数十万汉军合围之下逃出生天，就算是面对项羽，他又该怎么博得楚霸王的信任？总不能说，大哥，我是来救你的，你赶紧跟我走吧。
估计还没遇上汉军，自己就被项羽弄死了。
关键是自己放在现代还算是个健硕小伙，一对三都被打成狗，更不消说在这战乱的年代。随便来个小喽罗给自己来一下，估计就挂了。
没想到自己没挂在21世纪的长江，搞不好却要死在两千多年前的乌江。
呜呼哀哉，命好苦啊！
一声哀叹，秦宇望着天，悲伤的想，爸，妈，儿子不孝，只能下辈子再做你们的儿子，给你们当牛做马报答你们的养育之恩了。
冷风吹的周围的树叶哗哗作响，秦宇紧了紧冻的瑟瑟发抖的身体。摸到身边的挎包，他无言的拉开拉链。
一瓶豆奶，一只钱包，一部手机。
。。。。。。
手机？！
秦宇点亮屏幕，居然还有信号！他一下激动上了，刚想打个电话什么的，却突然反应过来，刚聚得气瞬间又散了。
手机在这会儿有个屁用？
“歪，妖妖零嘛？我被困在两千年的垓下了，麻烦赶快来救我吧！”
估计是打不通，就算打通了，秦宇觉得，还不如打不通，省得被人当成傻x。又颓废躺倒，他在脑海中说：“老铁，能不能给件衣服，这里太冷了，总不能让我做个冻死鬼吧？”
“没用的东西！你为什么就总觉得自己要死呢？天无绝人之路，你不尝试，又怎么就知道一定会输？”老铁似乎有些火气，怒其不争地道：“老夫对你很失望！”
“这局面根本就是九死一生，楚霸王项羽最后都只落得个自刎的下场，我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当代丝，还能上天不成？要不你问问系统能不能给我把枪，意大利炮更好。”
“呵呵，给你配把90k，再整个八倍镜，千里之外取了刘邦狗命可好？”
“真有？！”秦宇一骨碌坐起身。
“有你妹。”老铁冷笑一声。
“我就知道。”秦宇也不失望，他也没什么好失望的了。虽然不知道父母看不看得到，他还是打算用手机备忘录写个遗书什么的，也算了了个念想。
手机屏幕上居然还弹出了个搜索到wifi信号的提示，询问是否加入。秦宇点开无线设置，顿时一阵无语。
满格信号的加密无线网络：“不要在家里跳绳了好吗？”
四格加密信号：“关键你一跳全楼都晃”
四格加密信号：“你再跳也减不了肥的”
三格加密信号：“孙贼！别蹭爷爷的网！”
两格无密信号：“朕的无线，普天同享”
这都什么奇葩无线名？
不过，根据手机能收到信号和无线来看，这移动信号就和那些操作系统的原理是相同的，向上未知，但是向下兼容。想想两千年前都能收到手机信号，也是六的很。可惜这里只有他一个人有手机，而且现在也毫无意义。
打了几十个字，秦宇摸出早上林筱送的豆奶，咕噜咕噜灌了几大口。默默晃了晃还剩半瓶的瓶身，他小声自语：“真好喝啊，筱筱，这份礼物，恐怕只能下辈子再回给你了。这几年你一直很关照我，如果有机会，其实我打算请你看场电影的。”
秦宇脑中像电影快进般闪过了很多人的面孔，老好人黄启发，热心肠的王姐，对他怀恨在心的周胖子，保洁部的同事，潘家园的小贩们，还有刚认识的洛天明，冯德正。。。
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
“虽然没有枪，也没有意大利炮，不过系统既然决定给你发布任务，自然不可能让你这副鬼样白白送死，应该还是有些什么东西要给你的，你再等等吧。”老铁突然说道。
“噢。”秦宇信了老铁才有鬼，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秦宇拿着手机继续默默打着遗书，脑中忽地响起系统冰冷的声音：“尊敬的秦宇，鉴于您第一次接到系统任务，且该任务难度较大，本智能系统将给予您一定帮助，时效仅限于任务规定时间内。请问您是否接受？”
“什么帮助？飞天还是遁地？接受接受！”秦宇来了兴趣，激动地问。如果系统能随便给他来个毁天灭地的本事，那他顺利完成任务可就是小意思了。
天不亡我啊！
系统显然不会理他，自顾自地说：“现在，特赋予您临时技能‘我要打十个’，希望您能够善加利用，更好的完成本智能系统向您颁布的任务。”
我要打十个？！这好像是叶问的台词吧？
“不是，系统，你什么意思啊，能不能说明白点？所以我现在是会咏春了还是怎么地？”
“此技能代表高强的武艺，得到技能后，在任务时限内，您的身手可与楚霸王项羽一战。”
我去？！这么牛逼？
空气微微波动之后，秦宇仿佛感觉一股热力瞬间在体内翻滚，之前的寒意瞬间被驱散不见，而且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到底有多厉害呢？他决定找个东西试试。
四下张望，他找到一颗碗口粗细的小树。就你了，秦宇暗想。然后，他深吸一口气，身形突然暴动，右腿狠狠地抽中了树干。
“砰”的一声闷响，小树干几乎是应声而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裂开，短短几秒过后，劈哩叭啦的栽倒在地。
秦宇一脸懵逼，这就是可与项羽一战的实力？
这么炸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