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 乾昭昭的12柄钥匙
从段老家出来，乾昭昭有些沉默。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魏白见她闷闷不乐，便轻声道：“怎么了？觉得自己被骗了？”
乾昭昭嘟着嘴，“先前看案卷的时候，我还以为照顾肖品红的那对老夫妻是好人呢！没想到是为了钱！”
“也不能这么说吧，段老不是说了吗，最初也是那对夫妻主动帮忙，他才会拜托他们照顾的。”
“不……不……钱！担心……段……段！”乾昭昭的包包里突然传出一个口齿不清的稚嫩声音，吓了魏白一大跳。
“什么妖怪！”他一把扯过小包包，刷的一下扔到了窗外！
“等等！”乾昭昭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能看着小包包在车窗外划过一道悠长的抛物线，然后“砰”的一声落了地。
“哎呦，傻铁塔，你怎么扔我包呢！”她急急忙忙开门下车，把包包捡了回来，从里面掏出钥匙，用力摇晃了两下，“毛毛？毛毛！你还好吧？”
其中一柄黑铁钥匙中摇摇晃晃钻出一个发着绿光的脑袋，大大的眼睛一时失了焦距，看着就是一幅懵了的样子。
“还……还好……”
“昭昭！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跟那晚的绿毛怪物有些像？”魏白紧张得全身肌肉都僵硬了，双手将方向盘握得咯吱作响。
乾昭昭将犯晕的毛毛按回钥匙里，没好气地说道：“它就是那晚的凶灵啊！名叫毛毛，现在住我家！你看你，下手没轻没重的，都把它摔晕了！”
魏白很想说，该晕的难道不应该是自己吗？！
他下意识地将车拐向了秋暝小区的方向，却被乾昭昭及时制止了。
“等会儿，还是去你宿舍吧！朗朗姐现在肯定不欢迎我带毛毛回去，我去你那儿待一会儿，顺便看看小白，哦，不对，是花儿。”
知道魏白养的猫不爱吃猫粮，乾昭昭特地让他绕路去了超市，买了一条活鱼。
一开门，果然受到了花儿的“热情”欢迎，只见那只肥喵灵活地朝乾昭昭的肩膀纵身一跃，然后蜻蜓点水一般，踩着她的肩头跳进了走在后面的魏白怀里，还满脸厌恶地冲乾昭昭低吼了两声。
“嗯？花儿，你之前不是挺喜欢昭昭的吗？你看，她今天还特地给你买了鱼！”魏白不解地捋了捋花儿的毛。
乾昭昭也是一愣，随即不满道：“肯定是因为你这几天躲着我，花儿看到我也不亲了！”
她放下包，便提着钥匙和鱼进了厨房，誓必弄点好吃的，来挽回花儿的心！
花儿的视线死死追踪着乾昭昭手中的钥匙，面露凶相。
抱着它的魏白若有所思，伸出手指点了点它的头，“你这鼻子倒是尖，也难怪，人家都说猫狗不相容。嗯，虽然那怪物不是狗，但应该也差不多吧？至少都是长毛的……”
初始虽然吓得不轻，可回想一下那晚的情形，魏白忽然觉得昭昭和那怪物住在一起，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至少没什么危险，不是吗？
况且，那个家里，还有个月朗朗！那女人可比怪物毛毛可怕多了！
不一会儿，鱼汤的香味就从厨房飘了出来。花儿耸了耸鼻子，也渐渐放松了下来。它轻轻一跳，便从魏白怀里跳到了自己的“宝座”前，恢复了平常惬意懒散的模样，趴在凳子上眯起眼睛等大餐。
短短半个小时候，不管是肥喵花儿，还是魏白，都吃上了美美的午餐。
饭毕，魏白对怪物寄身的钥匙产生了兴趣，“昭昭，那串钥匙也是灵器吗？和那晚你给我的手枪一样？”
“对。不过，作用不太一样。”乾昭昭取出钥匙，在他面前一字排开。
魏白仔细数了数，一共12柄钥匙，3柄黑铁色，5柄黄铜色，还有4柄银白色。
他指着其中一柄黑铁钥匙，“毛毛就在这里？那其他钥匙呢？里面都是和它一样的东西？”
乾昭昭摇摇头，指着4柄银白色钥匙解释道：“这4把钥匙现在是空着的，你看这个，先前杀了沈莉和陆晓琪的余卿卿就在这里待过，不过她已经被超度了，所以又空了下来。”
“这5把金钥匙，里面住的是几个鬼仙，朗朗姐给我护身用的。它们偶尔也负责收集情报，做做杂事，反正只听我调遣。朗朗姐那里还有几个，修为要低一些。”
她十分感动地说道：“朗朗姐对我真的很好，把什么好东西都先留给我呢！”
魏白嘴角微抽，他才不相信！那女人才不会那么好心，接近拉拢这个傻丫头一定是另有所图！
不过，此时没有证据，他也不好打草惊蛇，只淡淡地指着另外3柄黑铁钥匙，十分笃定地问道：“那这里住的，应该就是还没超度的凶灵了？”
岂料乾昭昭毫不犹豫地摇头道：“不，准确地说，这3把钥匙里住的，都是像毛毛这样杀孽深重的凶灵。普通凶灵，只要遵循一命抵一命的法则，即便住进钥匙，钥匙的颜色也不会变成黑色。只会在顶端显示出它们的名字。”
她拿起一柄白银钥匙，指着钥匙的头部给魏白做示意。
魏白却看向那3把黑铁钥匙，皱起了眉头，“也就是说这里面住的，都是杀了不止一个人的凶灵？一个是毛毛，那另外两个是什么人？放在你身边，难道就不危险吗？”
乾昭昭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道：“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朗朗姐把这串钥匙给我的时候，这2把黑铁钥匙就存在了。应该没什么危险吧？我都带了3年了！你看毛毛，杀人不代表它一定就是穷凶极恶。”
魏白难以认同，尤其是那两个危险的东西还是月朗朗给的，就更让他放心不下。
他刚想再说些什么，先前晕头转向的毛毛便醒了，“吱”的一声从钥匙里冒了出来，正正地对着他的脸。
迷迷瞪瞪的毛毛一睁眼就看见将自己扔出去的“罪魁祸首”近在眼前，不由自主“嗷”地一下，伸爪挠在了魏白的脸上。
瞬间，三道血痕就浮现了出来！
乾昭昭还来不及制止，便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一下子窜到了桌上，紧接着便是一声巨响。
“哐！”
毛毛应声落地，突然出现在桌上的花儿全身毛发竖起，腰部高高地弓起，冲着它凶狠地低呜着。
“花儿，别动！它不是有意的！”乾昭昭连忙挡在两者之间。
事实上，她几乎懵了。毛毛已经从钥匙中显形，和被傻铁塔扔出去时的灵体状态并不一样，至少也有好几十斤重。自己平时抱着都有些费力，花儿竟然一爪子就把它打飞了？！
更别提，毛毛好歹也是有些修为的老凶灵！
121 吐血大奉送
胆小鬼毛毛一溜烟地钻进了卧室的床下，乾昭昭则一把抱住了暴怒中的花儿，同时担心地看向魏白，“铁塔，你还好吧？”
“没事，没事……”魏白也有些发愣。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他抬手擦了擦脸上的血痕，伤口很浅，应该是毛毛顾及自己的身份，手下留情了。
真正令他发愣的，也不是因为伤的有多重，而是他面对攻击竟然完全没能躲闪过去。要知道他的身手在警队里也算数一数二了。
这一次小小的波折，令他再一次认清人类和异类物种之间的巨大差距。如果这些凶灵有心为祸，普通警察又有几个能阻挡？恐怕就算出动军队，胜算也很难说。
而乾昭昭，这个笨丫头，竟然就这么被月朗朗那个女人忽悠着，和这样的怪物在战斗！
魏白看着躲在床下，只露出一个绿毛屁股的毛毛，心中暗道，不知那5柄金钥匙中的所谓“鬼仙”到底有多厉害，至少也得胜过毛毛，那个笨丫头的安全才有保障。
不过现在却不是试探它们的时候，他还得先平息自家小祖宗的怒火。
“花儿，过来！”
魏白朝花儿拍了拍手，那只吃得滚圆的肥喵便灵活地跳到了他的怀里，娇嗔地“喵”了一声，便扭过头闭上眼，不再死盯着瑟瑟发抖的毛毛。
乾昭昭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毛毛从床下拽了出来，还附赠魏白落在床底没洗的脏衣服若干。
十分钟后，在洗衣机“哗哗”水声的伴奏下，两人各自抱着一团“宠物”，终于能安稳地坐下说话了。
“有段老当年与钱胖子的录音为证，钱胖子为财杀人的罪名基本算是定了。不过他人已死，而且除了肖品红母子和史明浩以外，其他死者都是间接死于毛毛之手，按照你们警局的规矩，这些都不能记录在案，你打算怎么结案？”
乾昭昭十分替魏白为难。
她记得这傻铁塔是和蔡叔好不容易争取来的调查机会，现在这个结果显然不能对外公示，也就是说无法令蔡叔的功劳簿再添一笔。这样一来，浪费了人力物力和时间的傻铁塔就很难交差了。
“我打算按照山阴市警局的惯例处理，蔡局长应该也能理解的。”魏白无奈地耸耸肩。
现在想来蔡局长其实早就暗示过他，包括不久前死去的沈天齐和郑兰在内的三十多人，都是死于凶灵之手，所以一开始才不同意他重新调查。
对于警局来说，根本就抓不到犯人。事实上，只要犯案的凶灵不再杀人，蔡局长根本就不关心杀人的凶灵到底是什么来历。
捉住毛毛，那是极乐苑的责任，也是极乐苑的功劳。
蔡局长更在意的，恐怕是这次又要付给极乐苑多少酬劳！
从毛毛杀人的数量来看，如果魏白他自己站在蔡局长的立场，大概也希望毛毛还是不要被捉住为好。只要不再杀人，还是不要被极乐苑捉住最好！
魏白叹了口气，还是主动提起这个尴尬的话题，“昭昭，这次捉住这玩意，你打算收多少钱？”
他还记得这丫头当时可是说，抓到这个案子的凶灵后，再一起结账，和先前余卿卿杀人的案子一起算。
乾昭昭一愣，完全没想到魏白会在这时提起这件事，仔细回想，这家伙连余卿卿的钱还没给呢！
她眉头一挑刚想开口，转念却又低头看着自己怀里抱着的毛毛，按照朗朗姐定下的收费标准，这个小家伙可值好几十万呢！
可是，要真的向魏白索要这笔钱，那他岂不是在蔡叔那里更加交代不过去了？
现在的标准是朗朗姐定的，可是一来18年前她已经收过警局的咨询费，二来这次她也没插手，都是自己一个人在忙前忙后，要不，不收钱了？
又可是，好多一笔钱呐！
乾昭昭的脸色几经变换，一会红一会白，看得魏白心惊肉跳，这丫头难道是心算不过来，需要一个计算器？！
“傻铁塔，这次，这次就算了！”乾昭昭只觉得自己这一句话说的心都在滴血，“你把先前一次余卿卿的账结了就行。4万9。”
这下轮到魏白发愣了，“可是，月朗朗那边你怎么交代？”
“没关系，我！”乾昭昭心痛不已，却还要强扯出笑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骄傲地强调，“我才是极乐苑现任主人，朗朗姐说了，收钱的事我说了算。”
魏白点点头，递给她一张支票，“余卿卿的案子，警局其实早就准备好了委托费。至于毛毛的份，要是月朗朗为难你，我再想办法。不管怎么说，这次将钱院长的罪行公示出来，至少也能给其他医生一些警示，提醒他们不能为了一己之利草菅人命。”
“就是！虽然他没有直接杀人，可是肖品红和毛毛的命都应该算在他的头上。其他三十多人的死，也是因他而起。要不是心中怨恨太大，毛毛这么胆小，怎么可能主动去报复杀人？”
乾昭昭捋着毛毛的长毛，恨不得将那个死胖子的魂魄挖出来吊打。毛毛原本是最纯净不过的新生儿，现在也不知道要花费多少力气才能赎清身上的罪过，干干净净去投胎重生！
“不……是……报复！”她怀里的毛毛却眨了眨眼，突然开口道，“胖子……命令我……杀人。”
“它又开口说话了？！”
“钱胖子命令你杀人？！”
魏白和乾昭昭同时大声惊呼，但关注的重点显然差别有点大。
乾昭昭白了他一眼，“你不是听过毛毛说话了吗，怎么还这么大惊小怪？你自己一边玩去，我有话要问毛毛！就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原来那个死胖子果然还有问题！”
“还有什么不对劲的？”魏白很快就镇定了下来，面色有些讪讪，对乾昭昭的话更是一头雾水。综合卢前军和段老的证词，以及所有调查到的线索，当年发生的事应该没有什么遗漏才对啊！
“钱胖子的那件盆栽灵器，时间不对。”乾昭昭耐心道，“毛毛18年前就开始杀人，可是他的那件灵器却是在医院重建后才请回来的。这之间的几年时间，难道他就不怕毛毛找上门吗？”
122 养鬼
“也许他当时有别的灵器护身？”魏白猜测道。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至少在昭昭这丫头手中，他就已经见过好几样灵器了，想来弄到手应该不太困难。
“你瞎想什么呢？”乾昭昭不客气地瞪着他，“你以为钱胖子是我？我可是专业干这行的，还有厉害得不要不要的朗朗姐帮忙，也就这么几件宝贝。那钱胖子要是这么容易弄到第二件护身灵器，你以为他死得了吗？”
“那是为什么？”
“我不正要问毛毛么？”乾昭昭的脸色一下子严肃了起来，“不过，我怀疑那个死胖子在养鬼。”
毛毛随即点点头，伸出一只爪子指了指自己，“养……我。”
它说话不太利索，可是有个懂行的乾昭昭在一旁连猜带蒙，还是很快弄清楚了18年前这件案子里，以人类的眼睛不可能看见的另一部分。
那一天，毛毛的父亲孙仕抱着它的遗体来到了医院，与钱胖子做了那场交易后，便匆匆离开了长乐医院，离开了山阴市。
谁也不知道也不关心，钱胖子到底是如何按照约定“处理”毛毛的遗体的。
而孙仕也不知道，钱胖子吓唬自己时提到的“横死婴灵”并不只是说说而已。
当年钱胖子在自己的夫人，也就是吴家小姐面前失了宠，地位朝不保夕。为了增加自己的价值，他连故意害人这样的事情都做了出来，自然不可能没有其他准备。
其中之一便是费尽心机得了一个养鬼的法门，却一直苦于没有材料。
就在他打算狠下心来，自己“创造”一个材料的时候，孙仕就送上门来，将一个绝顶的好材料双手捧到了自己面前。
一个注定活不长的婴儿，一个被亲生父亲掐死的婴儿，一个可以任由他来处理的婴儿，一个不需要冒任何风险就能私藏下来的婴儿，还有什么比这更适合的呢？
钱胖子成功了！
从那分明早就已经死去的婴儿体内，一个白影在他面前慢慢浮现了出来，渐渐睁开了眼睛，懵懂地看着他，就像一个真正的新生儿。
可是他又失败了！
按照法门炼成的婴灵却不如他想象中那般厉害，既不能改变吴家小姐对他的看法，也不能带给他任何财富，唯一会做的事情，就是让所有沾染上它的人倒霉，直到死亡。
而这，只是普通凶灵的本能。
很久之后他才知道，自己养成的这婴灵不如预期的原因，竟是魂魄不全。
在孙仕来到自己办公室的那一天，这小家伙的魂魄就是不完全的！
它死在自己的家里，至死都在向它的母亲肖品红伸出手。母亲没能救它，可是它不怨，只想回到妈妈的怀里。
可是孙仕却匆匆忙忙带着它的遗体离开，于是强烈的执念，将一时无法摆脱**的魂魄撕裂成了两半。
一半留在遗体中，被孙仕遗弃，被钱胖子拘禁利用。
而另一半却留在了肖品红的身边，直到孙仕一家将她赶出家门。
“妈妈不想走，我要替她告诉爸爸，说她不想走。”
另一半的毛毛为了这个目标，一路跟着孙家人去了邻省，缠了他们18年，最终将孙仕父子吓出了一身毛病。
然后它在医院里遇到了给它饼干和糖果的乾昭昭，才放弃了这毫无意义的纠缠，回到了山阴市，和自己的另一半重新合二为一。
钱胖子指使毛毛杀人的原因，不用问都能猜到，无非就是依照那不知来历的法门，借杀人取魂来喂养先天不足的毛毛。
选择那些围观者的原因也不难想，毛毛心中多少对那些人是有怨恨的，总比让它去杀无关的人要容易得多。若是警察能干些，调查到那些人与长乐医院的牵连，帮他推波助澜将这件事闹大，那就更好。
“真是见鬼了！那个死胖子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邪门歪术？毛毛最初杀人不可能没留下线索，警察发现不了，可朗朗姐不可能看不出来啊！她怎么不阻止呢？”乾昭昭满脸问号，“一开始就阻止，也不至于死那么多人啊！”
魏白却是心中一沉，月朗朗这女人果然不是什么善茬！
他面上不动声色，只是提醒道：“我听老马说，18年前案子刚开始的时候，极乐苑并不愿意接受委托。后来死的人多了，山阴市中学的屠老才突然站出来，说他是极乐苑的代理人，可以接下这个案子。”
“对哦！”乾昭昭恍然大悟，“朗朗姐是跟我说过，极乐苑如果是无主的时代，确实是不接案子的。所以我3年前刚接手的时候，整天就忙着处理那些陈年旧案了。”
“为什么极乐苑没有主人就不接案子？月朗朗不是一直都在吗？她一个人就不能解决这些事？”魏白忍不住反问道，“昭昭，以你的能力，现在对上凶灵，难道一个人就能都抓住？”
乾昭昭诚实地摇摇头，“不能，基本都要朗朗姐出手，她能飞檐走壁，我连跑都比你们警察慢一截呢！”
“那为什么她还要拉上你，做这个徒有虚名的极乐苑主人？”魏白郑重道，“你难道就没怀疑过她的目的？”
乾昭昭想了想，眨眨眼睛道：“可是我身上又没什么值得朗朗姐算计的东西。我觉得吧，可能这就是一个规矩，修行不是都讲究自我约束吗？朗朗姐修行就需要这样的形式吧？”
“那她就看着毛毛杀人？不管是人命，还是你所说的毛毛会背上的那些罪孽，难道在她眼里都不算什么？你有没有想过，她到底是人，还是鬼？”
魏白看着傻兮兮的昭昭，只觉得颇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他将话说的这么明白，这傻丫头怎么就半点不怀疑月朗朗，半点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呢？
“对哦！那些人死了就死了，可朗朗姐应该不会看着毛毛一步一步深陷泥潭，一开始她还要我也别管这件事，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原因！”
乾昭昭拍了拍毛毛的头，“乖，先回钥匙待着，我要回家找朗朗姐问清楚！”
魏白只觉得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他放下手中的花儿，叹气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123 半个徒弟
“朗朗姐！”乾昭昭还未进门便迫不及待地大声呼喊。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我说了很多次，极乐苑的主人应该冷静稳重，你怎么总是毛毛躁躁的？”月朗朗坐在客厅里，慢条斯理地教训道，仿佛已经在这里等她很久了。
乾昭昭随手将小包扔在一旁的边柜上，便一屁股坐到了月朗朗的面前，熟练地无视了她对自己的训斥，直奔正题。
“朗朗姐，那个傻铁塔不相信你，怀疑你要害我。你是不是真的想害我啊？”
月朗朗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魏白走了？”
“嗯，走了。他送我到楼下就走了，让我和你好好谈谈。”乾昭昭的额头上慢慢冒出一层薄汗，显然是急不可耐，一路从楼梯跑上来的。
“你叫他傻铁塔，真是一点儿都没错！那个呆子竟然真的放心你一个人，来和我这个‘居心不良’的女人谈谈！”月朗朗满脸嘲讽地指着自己的鼻子，“我要真想害你，就你们这一对傻夫傻妻，还能跑得了？”
乾昭昭一拍脑门，后知后觉道：“对哦！不过，这说明铁塔他嘴上说怀疑你，可下意识里对你还是信赖的嘛！”
“哼！这世界上的所有生物对我的信赖都是出于本能，有什么好辩解的！”月朗朗不以为然地反驳道，“你呢？你下意识里也在怀疑我吧？否则也不会这么匆匆忙忙地跑回来审问我！”
“没有！绝对没有！”乾昭昭连连摆手，“我就是好奇你当年为什么不救毛毛嘛！你不是教我，有关天地法则，因果循环的事有不懂的，就要及时来问你嘛！”
“算你有理！”月朗朗嗔怪地横了她一眼，“既然毛毛已经找回了另一半魂魄，那告诉你也无妨。不过，首先你得先弄清楚一件事，谁告诉你，我当年没有救它了？我要是没出手，你以为它是怎么摆脱钱胖子的控制的？”
乾昭昭眨了眨茫然的大眼睛，尽管没听懂，可朗朗姐说的都是对的！
“我就说你不可能见死不救嘛！可那为什么毛毛还是在钱胖子的指使，或者说蛊惑下，杀了那么多人呢？”
月朗朗的面色不太好看，有些气闷道：“那时极乐苑无主，我怎么好随意出手，扰乱这个世界的秩序和因果？要不是不忍毛毛将来永世不得超生，我才不会去找屠老头做幌子呢！”
“幌子？就是指让屠老做极乐苑代理人吗？”
“对！”月朗朗恨声道，“可这天地法则狡猾得很，我这一招根本骗不过它，最后强行出手，还是生生折了我近百年的修为。”
她说着说着，便瞪了一眼边柜上装着灵器钥匙的小包包，“你还不滚出来？二毛，我可警告你，这百年修为不是那么好赚的。你也算是我半个徒弟，要是日后不成器，或者再度危害人间，看我不扒了你那身皮！”
闻言，小包包凭空微微一颤，便没了动静，不知是不是寄宿在钥匙里的毛毛活生生吓晕了过去。
“毛毛是你半个徒弟？”乾昭昭突瞪大了眼睛，满含醋意地质问道，“那我呢？你都没承认过我是你徒弟！”
月朗朗白了她一眼，“傻瓜！你不是徒弟，你可比徒弟金贵多了，没事儿和一只还不成气候的鬼仙计较个什么劲？你到底还听不听我讲当年的事了？”
“听！”乾昭昭明智地闭上了嘴，徒弟的事可以慢慢磨嘛，总有一天朗朗姐会承认自己是她的第一得意大弟子的！
月朗朗瞄了她一眼，就知道她心里在打什么主意，却也懒得再去纠正她，只慢慢将当年的事情娓娓道来。
18年前死亡的31人中，最先死去的就是余卿卿的亲生爷爷奶奶与外公外婆，死因是煤气中毒。
现场留下的血数字让有经验的山阴市警察，第一时间就察觉到这不是一起普通的意外，所以当年还是小马的老马便第一次就这个案子来请极乐苑出手。
一下子就死了4个人，注定这个凶灵不会是普通货色。
月朗朗那时的化名，还叫做“月华”，不过这不重要，在老马和所有山阴市警察的眼中，她始终都是“月小姐”。
那时的极乐苑已经有两三年没有接过委托了，理由便是“无主”。
所以老马内心是忐忑的，第一次被拒绝的时候，也不感到意外，只是再三恳求，“月小姐，请看在这么多亡魂的份上，再考虑考虑。”
不管接不接案子，出了事就要弄清楚，这是极乐苑一贯的传统。不出手，不代表不闻不问不调查。
时年，连杀个人都找不准首要对象的毛毛，自然逃不过月朗朗的眼睛。
没错，事实上，当年毛毛第一个想杀的人，其实是那群围观者中最咄咄逼人的那个“李大妈”，也就是李富生的母亲。
只不过毛毛看见她在余卿卿家做客，就误以为那就是“李大妈”的家，再加上屋里坐在一起寒暄的几个老人那天都有份，余卿卿的四名直系亲人才会最先中招。
4条人命，已经是不小的罪孽，懵懂无知的毛毛带着那一身的煞气，就像一个几千瓦的大灯泡招摇过市。
月朗朗一路跟着它来到了钱胖子的家，眼前的情况却令她犯了难。
钱胖子有毛毛的肉身在手，等于掐住了毛毛的脖子，令它不得不听命行事。
最直接的解决办法自然是从钱胖子手中拿回毛毛的肉身，好在毛毛才是初犯，重新调教也不是难事。
可这个办法最大的问题却在于月朗朗她，无令不得干涉因果。若是强行抢夺，这天地加诸在她身上的反噬，根本就不是她现在所能承受的，有极大的可能，她会被直接赶出三界之外。
所以她犹豫了，想着钱胖子不过一介凡人，好端端也不可能指使毛毛杀了一个又一个。
可偏偏，事情却朝着她最不愿意看到的方向背道而驰。
她几经反复，最终想出了用代理人蒙蔽天机的做法，而救毛毛的方法，也选择了最曲折，耗时最长的一种，那就是传授毛毛修行法门，让它自己炼化肉身，从钱胖子手中取回控制权。
说白了，就是教毛毛自救。即便如此，她还是在授艺当晚就口吐鲜血，修为倒退！
124 另有其人
乾昭昭瞪着眼睛，捂着嘴，担心地问道：“朗朗姐，你现在没事了吗？这几年你频频出手，没关系吗？”
“失去的修为自然不是那么好补回来的，还好不过百年，不伤根本，你不用担心。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月朗朗欣慰地看着她，“之后我借着屠老头的幌子，又做了几次尝试，多多少少都会受到反噬，便放弃了。然后你就出现了，天地法则可就拿我没办法了。”
“我？”乾昭昭满脸不解，“我有这么厉害？屠老都做不到的事情，我就行吗？可我没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啊？”
“你啊，不用做什么，”月朗朗挥挥手，“你能出现在我面前就已经足够了。行了，别闲聊了，抓紧时间吃饭，过会儿我们该去巡视了。”
“哦。”乾昭昭还是有些不明所以，不过她知道朗朗姐这一次是不打算再说什么了，便乖乖去盛了晚饭。
还别说，没有毛毛在旁影响，小鬼们的发挥终于又正常了！
饭吃到一半，她才又想起一件事，“可是朗朗姐，还是不对啊！18年前毛毛杀人，是受钱胖子的控制，可是后面两起案子是怎么回事？它那时应该已经摆脱钱胖子了吧？要不那死胖子也不会去请一尊灵器来镇宅啊！哦，不是，不是两起，我都忘了钱胖子也是它杀的。”
“你问它！”提起这事儿，月朗朗气就不打一处来，本来三十条人命就够难办的了，这个不听教化的小家伙竟然敢忤逆她，再增罪孽！
“10年前……没想……害人，”毛毛从小包包里钻出一个袖珍的小脑袋，弱弱地辩解道，“沈家……对孩子……不好，胖子……该死……”
毛毛心里委屈得不行，18年前的一个大雪之夜，这个凶女人从天而降，出现在了它的面前。那时它正准备对仅剩的两对夫妻下手。
可是，这个凶女人阻止了它，“他们那时并未多嘴，只是冷眼旁观，你受人蛊惑，妄动杀念，至少也得选择那些真正大奸大恶之人。”
“你看看那对夫妻，那女人已经有孕，和你的母亲一样，不久之后就将有一个和你一样的婴儿诞生。你忍心让它真的完全和你一样，还没好好看这个世界，就死去吗？”
“啊！啊！”那时它魂魄不全，灵智有损，只是呲着牙，指着另一对夫妻所在的方向尖啸着。
“不行！那对夫妇也和你的母亲一样年轻，虽然现在还未有孕，但也不需等太久！你若是再无故杀人，休怪我手下无情！”
毛毛本性胆小，又无法理解那些深奥的话。月朗朗劝说半天都不如最后一句恐吓来得有效。
它顿时浑身一抖，才弱弱地指向钱胖子所在的方向，“呜呜”地叫了两声。
“别担心，你现在认真听好，按照我教你的方法坚持修行，他就再也不能控制你。”月朗朗对此信心十足。
说到底，那个胖子也不过是依葫芦画瓢，并不是真的精通养鬼之术，就连命令凶灵杀人，都需要连哄带骗。
相信不出几年，这小家伙便能得回自由之身，只不过它魂魄不全，难以教化，更加无法超度，这倒是一桩麻烦事。
她不能随意走出山阴市，想要寻回小家伙的另一半魂魄，恐怕只能听天由命了。
而天，恰恰是最无情的。
尽管毛毛在除夕那天，被月朗朗成功“劝”回，可是它的气息却还是影响了那两对小夫妻，也就是余卿卿和沈莉的父母。
余卿卿的生父生母从此精神衰弱，再加上毛毛一朝得回自由，便控制不住激动想来看看当年的夫妻是不是真的有小宝宝出生，结果受不住煞气冲击的两人，便先后出了意外。
而沈莉的父母却因为郑兰有孕逃过一劫，凶灵的气息只影响到了她腹中胎儿，造成了她第一次的流产，却没有给沈天齐和她带来什么伤害。
或许也有一些，后来这两人离婚，谁也说不清楚是不是受了凶灵诅咒的影响。
但是无意害死了两个人，令一个小女孩无辜地成了孤儿，心情正十分不快的毛毛，在沈家看到的结果却是，郑兰不知所踪，沈天齐对沈莉不闻不问，家里还有个老妖婆对那年幼的小女孩非打即骂。
于是，毛毛生气了。再然后，它在18年后郑兰再次出现的时候，鬼生第一次主动杀人！
第一次往往最踌躇，可一旦买过这个坎，心中的黑暗便会失去控制，更何况，钱胖子才是它十几年里真正憎恨的人！
正好它新得了沈天齐和郑兰的魂魄做养料，就算它曾经的主人早有防范，它也不是没有拼上一次的机会。
再说了，后来这凶女人不是也默认了它的做法嘛！
要不怎么会主动出手抹去那胖子的依仗？
毛毛幽怨地看着月朗朗，明明她也不想那些坏人活着，偏偏又来骂自己！
“你看我也没用！”月朗朗反瞪了回去，“恶人自有恶人报！你身上的麻烦已经够多了，还这样肆无忌惮，是想真的堕落成魔吗？那还不如让我现在就杀了你！”
毛毛吓得直哆嗦，毫不犹豫地“呲溜”一下钻回了钥匙里。
“朗朗姐，你别生气啦！那会儿毛毛不是魂魄不全嘛，现在可不就懂事多了？先前还知道要去报恩呢！”乾昭昭放下碗筷，一抹嘴，“毛毛很乖的，哪有那么容易入魔嘛！”
月朗朗不客气地敲了一下她的脑门，“少替它说好话！真的入魔，那就晚了，我现在可没办法救回来。而且，”
她突然以前所未有的严肃神情看着乾昭昭，“毛毛是被钱胖子炼成的婴灵。可是他到底是从哪里得到的法门，我一直没有发现线索。所以一开始，我不希望你插手这件事，对于现在的你，这件事太过危险。”
“你还记得刘橙死亡时出现的绿影吗？我反复问过毛毛，确实不是它干的。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乾昭昭也认真思考起来，想了好一会儿才谨慎道：“这表示很有可能，当年教会钱胖子养鬼的人，还教会了别人。而且，这个别人，也已经养成了有能力杀人的婴灵。”
125 吴家报案
这一天的巡视，乾昭昭的心情无比沉重。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她只是偶尔迷糊，但并不傻，一个毛毛是侥幸，谁也不能保证和毛毛一样的其他婴灵，都是这样心底尚存善念。
就像朗朗姐所说，一旦真的入魔，那就只有诛杀这一条路了。先不说她有没有这个本事对付那些厉害的婴灵，就说婴灵本身，最初也不过是一些刚出生的懵懂幼童，这让人于心何忍。
然而多想无益，连朗朗姐这么多年都没有查到蛛丝马迹，她又能做什么？只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朗朗姐说过，人活一世，上天自有安排。真正的好人，上天对它总不会太残忍，定会留下一条生路。
毛毛就是最好的例子！
想通了的乾昭昭在低迷了几日后，终于又恢复了平常的生龙活虎。
眼看又要到月底，天气也渐渐入冬了，乾昭昭却如往常一样，陷入了拼命赶稿的水深火热中。
明明这个月后来也没什么大案要查，可是她的任务还是没完成，毕竟，拖延症和懒癌，是没药可医的。
10月的最后一天，勉勉强强在下班前最后一刻交上稿件的乾昭昭，不禁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虽然这个月没有洛老大凶神恶煞地碎碎念，可是他的声音却像紧箍咒一样，余音绕梁，让她久久难忘。
她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中，想想一会儿吃完晚饭就得接着出门巡视，不由连话都不想说了。
月朗朗替她摆放好饭菜，才无奈道：“我早就催你抓紧时间，每次你都要拖到月底。自己累成狗也就罢了，这不是耽误我家小洛洛的工作嘛！”
“我17:59就交稿了，怎么会耽误洛老大的工作……”乾昭昭有气无力地扒着饭。
“你还好意思说，还剩1分钟就下班，小洛洛今天又得加班了吧？”月朗朗一拍桌子，“不行，我得给他送夜宵去！你先吃，我再去厨房弄点好东西！”
乾昭昭扁了扁嘴，含糊不清道：“别忙活了，洛老大今天压根儿就没来上班，不晓得在哪儿玩着呢！”
月朗朗脚下一顿，“怎么会？今天是截稿日期，他一般不是都会亲自盯着排版出样刊的吗？”
“我怎么知道？他都好几天没来办公室了，可能出差去了吧？”乾昭昭心不在焉，她这几天忙得连抬头的工夫都没有，哪有空关心自家老板的动向？
连傻铁塔又一礼拜没来找她，她都顾不上去追问呢！
或许是心有灵犀，远在警局，又在加班的魏白也想起了乾昭昭。
他用力揉着眉心，试图舒缓疲倦，微微睁开眼，只见眼睛里布满血丝，“也不知道那丫头这几天过得怎么样。”
“队长，要不你歇一会，给昭昭打给电话什么的？这个点儿，她应该已经赶完稿子，正在家里吃饭呢！”老马小心翼翼地建议道。
有个工作狂似的上司，他这一把老骨头也快坚持不住了。队长“青春年少”，不好好谈恋爱，老蹲在办公室算怎么一回事呢！
“不了，上次的事情蔡局长很不满意，这次又下了死命令，还是抓紧时间找到线索吧！”魏白摇了摇头，却突然轻笑了一声，“话说，老马，这次你倒是没劝我去求助极乐苑嘛？以你的经验判断，也觉得是人为？”
老马摊摊手，“那倒不是。只是因为这次都是失踪，一个死者都没出现，要真的是凶灵所为，咱们警局可付不起那么一大笔委托费。”
要知道那位月小姐收钱，活人可比死人贵一倍呢！
上次那桩18年前的血数字旧案，亏得昭昭好心，没有另外收钱，要不只怕这会儿整个山阴市警局都得跟着吃糠喝粥嚼咸菜了！
就这样，蔡局长还把队长骂了个半死，说他没事找事什么的。天知道将第四医院那个钱院长的累累罪行公布于众，队长顶了多大的压力。
老马甚至怀疑这次的失踪案，蔡局长也是故意甩给刑侦队来为难自家队长的。要不他们山阴市的刑侦队，什么时候管过不死人的案子啊！
老马替自己鸣不平，魏白还是觉得十分安慰的，不过他倒不觉得这件事是蔡局长在找麻烦。
而是确实太过棘手。
山阴市最近一连发生了6起失踪案，不见踪影的都是相貌上佳的年轻男性。按理说，受害人既不是妇女，也不是孩童，这样的案子一般不太会引起重视，更别提移交到刑侦队来。
可问题出在这失踪的第6个男人身上。
这人名叫吴俊麟，和其他5人一样相貌堂堂，但不一样的是，他是吴家人。
就是钱院长的夫人所在的吴家，按照辈分论起来，这个吴俊麟算是吴夫人的本家侄子。
吴家人态度很强硬，直言要那个“能干的新队长”尽快将吴俊麟找到。
这事儿任谁看，都会怀疑是魏白在钱院长的案子上没给吴家面子，因而得罪了吴家，人家才故意指名道姓找麻烦。
蔡金宏蔡局长，顶不住压力也好，迁怒也罢，反正最终还是将这一系列的失踪案交到了魏白手里。
魏白之所以不认为蔡局长和吴家是在有意报复自己，就是因为他比老马等人更加清楚这个吴俊麟的身份。
这个男人可不是吴家的普通子侄，而是早早就被内定为吴家的下一任家主。而他平时行事，更是严于律己，举止有度，没有任何不良嗜好。
在这一点上，他与之前的5名失踪者可谓是天壤之别。
不管怎么说，魏白相信，这一次吴家人是真的急了。
在山阴市，吴家就是地头蛇，又是世家大族，连他们都找不到人，不得不求助警方，可见事态之严重。
“委托费不是问题，吴家会愿意付这笔钱的。”魏白敲了敲桌子，老实说，以现在的线索来看，失踪者除了长相都不错以外，基本没有任何相似之处。也许极乐苑能知道些隐秘的东西也不一定。
“可是队长，极乐苑只管凶灵犯下的案子，没听说凶灵不杀人，反而掳人的啊！”老马也很无奈，队长该不会是在找理由想去见昭昭吧？可也不用这么曲折吧！
126 洛伊宸失踪
听老马这么一说，魏白也显得有些犹豫。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他好不容易才说服自己接受了凶灵这种东西的存在，对其了解却还是十分不足，“是这样的吗？”
他怎么记得昭昭家养的那只毛毛不仅会杀人，还会报恩来着？嗯，还是打电话给昭昭问问情况，再决定要不要让吴家付账好了。
魏白看了一眼手表，19:11，得了，还是等明天吧，那丫头现在巡视肯定没带手机。
“老马，我们今天就到这儿吧，早点回去休息。明天说不定会有新的线索。”
却不料，第二天一大早，难得睡饱觉的魏白一打开自己宿舍的门，就看到乾昭昭站在门口，正准备敲门的样子。
“昭昭？你怎么来了？我正……”魏白一愣，随即不由自主地露出惊喜的笑容。
乾昭昭可没他这么兴高采烈，只见她黑着眼圈，无精打采道：“铁塔，我是来报案的。我老板失踪了。”
“你来报案？”魏白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极乐苑的人竟然会来警局报案，“等等，你是说洛伊宸也失踪了？”
乾昭昭点点头，哭丧着脸，“你说‘也’失踪，看来真的被朗朗姐猜对了。昨天我们发现洛老大不见了，朗朗姐就说事情不简单，让我今天来找你问问，是不是还有其他失踪的人。果然！”
“你先别着急，”魏白心里泛酸，却还是温声安慰道，“洛伊宸也不是3岁小孩，他自己开杂志社，多少也是有些本事，一定不会出什么大事。”
“希望如此吧！”乾昭昭的心情没有任何好转。
不找到人，朗朗姐在家就会变得脾气暴躁，自己就别想有好日子过！从昨晚到现在，家里的小鬼连做饭走路都不敢发出声音，自己更是一大清早，天刚蒙蒙亮，就被朗朗姐赶到警局来问话。
明明一通电话就能解决的事！
“不如这样，我带上老马今天就先去洛伊宸住的公寓开始调查，你则看看其他失踪者的资料，和月朗朗研究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不管对洛伊宸有什么想法，案子还是要侦破的。
有这样一桩新鲜出炉的失踪案，魏白心里还是有些激动的。之前6人，因为已经失踪好一段时间，很多线索都消失无踪，着实给破案带来的很多难处。
“好……”乾昭昭跟着魏白去警局拿上资料，便回去了。至于上班，老板都不见了，上班还重要吗？
魏白叫上老马很快便赶到了洛伊宸的住所。
那是一处管理严格的酒店式公寓，底层设有门禁，外人进出都需要登记，一天24小时都有物业的工作人员值班。
说明来意后，当天值班的物业也说“洛先生确实好几天没有出现了，他的车也一直停在车库里，并没有外出的记录。我们还在猜想他是不是病了。”
“你们对业主的情况倒是了解得很详细，那最近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来找过他？”魏白按例询问道。
物业的小姑娘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洛先生那样的帅哥，我们多看两眼也不算什么。最近没有人来找过他，不过我听其他同事说，洛先生有时候神出鬼没的，明明没有见他出去，他却又从外面回来了。所以这次，我们也只是私下猜测，没有想到要报案。”
魏白点了点头，“那麻烦你带我们上去看看吧！”
“好。”小姑娘还是很配合警察工作的，一路将魏白和老马带到了洛伊宸家的门口。
她刚想用备用钥匙开门，却突然惊讶道：“咦，洛先生家的门怎么没锁？”
“进去看看。”魏白脸上波澜不惊，这个情况他早从昭昭那里得知了。
正是因为屋内无人，行李箱都在，门却奇怪地开着，又联系不上洛伊宸的手机，乾昭昭和月朗朗才认定他失踪了。
进到屋里，魏白的第一印象便是干净。无论是门后的角落，还是高处的摆件，都一尘不染，令他不禁想到自己被毛毛从床底扒出来的脏衣服。
他不得不承认，昭昭将这个柔弱的娘娘腔视为“男神”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整间屋子并不大，穿过玄关右手边便是衣帽间。里面的衣物分门别类，按照颜色深浅摆放得整整齐齐。
魏白带上手套一一查看，发现在衣帽间最深处挂着一套与其他衣物格格不入的复古长衫。
黑色的面料，精细的做工，即使是外行人也能看出这套衣衫价值不菲。
魏白凑近闻了闻，上面还留有洗涤剂的清香，证明这绝不只是收藏用的。可是以洛伊宸的身份，最近有什么场合需要穿这样的衣服呢？
他莫名联想到了总是穿着各种不同款式汉服，盘着发髻的月朗朗。
汉文化的复兴，令改良汉服渐渐兴起，但是大多还只常见于影楼，真正会在生活中做如此打扮的人并不多见。其中。自然是女人占了绝大多数。
所以初见月朗朗的时候，他也只是觉得特别，并没有多么惊讶。
可平时在外人面前从未穿过这样装束的洛伊宸，衣柜里却出现了一套穿过的复古汉服长衫，就不得不令魏白多想了。
该不会那个娘娘腔也在做类似极乐苑的兼职吧？如果是这样，那么物业小姑娘觉得他“神出鬼没”，就再正常不过了。
而这一次的失踪，也很有可能只是他被卷入了什么诡异案件中。从另一方面说，他应该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就像乾昭昭经常挂在嘴边的那样，“没点本事，也干不了这个啊！”
魏白略略松了一口气，便听到老马在卧室里大声道：“队长，你来看看这个。”
“有什么发现？”他连忙将长衫重新掩回衣柜深处，快步走向一墙之隔的卧室。
老马举着镊子，“在床头的缝里发现了一根女人的长发，酒红色的。”
“带回去送鉴证科。洛伊宸有洁癖，就算真的与女人有不正当来往，也不会留下这种东西。”魏白十分肯定地说道，“这很有可能是在他失踪后，有人来过这里。”
除了昨晚来此夜探的乾昭昭二人外，有人闯进了这间屋子，还在这张床上躺过！
127 无关的失踪者
另一边的乾昭昭抱着厚厚一沓资料匆匆忙忙赶回极乐苑，便看见月朗朗的面色比她早上出门的时候又差了几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她不由紧走几步，将资料扔在茶几上，然后一把抓住月朗朗的手，阻止道：“朗朗姐，你别再施法了，都找了一夜了，那几根头发的主人根本就不在山阴市！”
月朗朗强打起精神瞥了她一眼，轻声道：“谁告诉你，我只能在山阴市内寻人？我若有心，就算那人逃到天涯海角，都逃不过我的眼睛！”
“好好好！你最厉害！”乾昭昭强行拽着她，踉踉跄跄地把她按在沙发里，“可我怎么记得你还跟我说过，如果那人出了山阴市，你要找到他，就要受天地法则的反噬呢？先前我还不懂反噬是什么，可你救一次毛毛都折了百年修为，这一晚上，你自己说说都找了几次了？”
月朗朗没再坚持，却也不甘示弱地白了她一眼，“反噬的轻重又不是按照次数来算的，不懂装懂！不是魏白出事，你当然不着急了！”
乾昭昭闻言，顿时有些真的生气了，“就算不念交情，洛老大也好歹是我老板，我怎么可能不着急？法术找不到的人，不代表科学找不到。喏，这是铁塔给的资料，就像你先前猜测的，失踪的不止洛老大一个。”
她翻了翻资料，将最底下的一份抽了出来，“失踪的人里还有个是吴家子弟，身份挺高的。吴家人非闹着要警局把人给找到，傻铁塔没日没夜地查了好几天，才从山阴市近期失踪人口中翻出这些可能和吴家案子有关的。”
“他觉得这些人的失踪有关联？”月朗朗一目十行，一页一页飞快地扫过所有资料，速度比扫描仪还快，还能分心听乾昭昭说话。
“对，不过他也不肯定就是了。”乾昭昭看资料的速度就要慢得多。她刚看完一份，月朗朗已经翻完了最后一页。
“第一个失踪者，是今年刚升学的大学生，19岁，原定国庆节返回位于山阴市的家，但是人却在出了火车站后就不见了。10月2日，家人报警。”
“第二个失踪者，是普通的私企公司职员，27岁，本应在10月9日返回公司上班，可是却缺勤了好几日。10月11日才由他的同事报警。”
“第三个失踪的却是一个终日混迹高级酒店会所，靠女人挣钱的，嗯，‘男公关’？”月朗朗边说边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第四第五，一个是健身教练，一个是发廊小弟，第六个却是高高在上的吴家子弟。”
她认真地看着乾昭昭，“你家魏白到底是怎么觉得这些人有关系的？资料中，这六个人的经历各不相同，曾经上过的学校不一样，家庭住址不在同一片，连公交车都不大可能乘坐同一班。你确定不是你拿错资料了？”
乾昭昭刚开始看第二份资料，她瞄了一眼打头第一页上那个男人的照片，才抬头看向月朗朗，用更认真的眼神回答道：“你不觉得失踪的这几个男人长得都很帅吗？”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这种玩笑！”月朗朗哭笑不得道，“失踪的又不是女人！”
“铁塔说，男女平等，男人会对漂亮女人起歹意，女人自然也有掳劫帅哥的可能性。”乾昭昭边说边拿起第三份资料，一丝不苟地看着。
月朗朗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仰起头向后靠在沙发上，轻轻地吐出两个字，“荒谬。”
女人在先天条件上，就决定了这一群体很难犯下这样的案子。力量，速度都不够，怎么可能接二连三地制服6个男人，一点纰漏都没有？
就算使用迷药之类的东西，总不可能所有男人都毫无防范之心吧？
更何况，就算出现了巧合，她家的小洛洛也是绝不可能中招的！
你见过被凡人用迷药迷晕的鬼差？
而如果作案的是凶灵，那就更不可能了，普通家伙看见鬼差恨不得逃到天边去，怎么可能主动接近，还把鬼差给掳走了？
凶悍些的老鬼都应当深知鬼差背后站着整个地府，轻易也不会招惹。
饶是月朗朗想破了脑袋，也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可能性了。而她心中更加认定洛伊宸的失踪，与桌上这些资料中的男人毫无关系。
“昭昭，在找到洛洛之前，我可能没有精力帮你查案了。你要是想帮魏白，记得量力而行。”她的声音中满是疲惫，说完便站起身拖着沉重的步伐回自己的房间打坐去了。
她得尽快恢复昨晚消耗掉的灵力，趁着气息还未散尽，用所剩不多的引子，再做一次尝试。
搜遍了整间屋子的魏白和老马，就差把地毯拆开了，也只找到那么一根头发，和几枚指纹。
“队长，是不是月小姐和昭昭已经来过了？”老马悄悄地问道，“要不然，应该不会这么‘干净’吧？”
魏白点点头，“不过她们应该没找到太多东西。”否则，昭昭不会一大早就来找自己报案。
据昭昭所说，她最后一次见到洛伊宸是在上周五，而这周的周一周二是本月的最后两天。她忙着赶稿，也没太注意。
直到昨天下班，她才发现本应坐守办公室度过严峻截稿日的洛伊宸这两天竟然都没有出现。
老板两天没出现，其实也算不上多大的事，但是架不住有个对他格外关注的女人。
魏白酸酸地想着，昭昭这算不算是假公济私？不过罢了，至少警方早一天发现失踪，能得到的线索就越多。
起码他现在不就能把失踪的时间范围缩小到3天前的周末了吗？虽然这几乎算不上线索。
一个单身男人，周末可去的地方太多了。尤其是这个人似乎还有隐藏的另一重身份。
魏白决定回警局前，先拐去极乐苑一趟。昭昭不清楚，可月朗朗那个女人肯定知道些什么！
“老马，你先带证物回去。我去一趟秋暝小区。”
该是和月朗朗谈一谈的时候了。
128 他看不上我
魏白的突然到访令乾昭昭十分惊喜，“铁塔！你怎么来了？有新发现了？找到洛老大了？”
“哪有这么快？”魏白苦笑道，“你和月朗朗把洛伊宸的家搜刮得干干净净，我们能找到什么新线索？我是来找你们要证物的。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不是留了一根头发给你吗？你和马叔难道没发现？”乾昭昭顿时露出为难的神情，“我们带回来的那些都被消耗得差不多了，剩下的，朗朗姐是不会交给你们的。”
魏白觉得自己虽然来山阴市的时间还不算很长，可也已经有了快习以为常的趋势。他摆了摆手，“头发我们自然是找到了，但是化验比对还需要时间。老实交代吧，你们都找到了些什么？”
乾昭昭扁扁嘴，竖起了三根手指，“就比留给你们的多一点，只有3根头发。还有残留的香水气味，这个东西没法留给你们，是朗朗姐用法术收集好带回来的。”
“这么说，在洛伊宸失踪之后擅闯他家的人，果然是一个女人。”魏白沉吟道，“看来，可以将洛伊宸视为第7名失踪人员了。”
“谁规定长发，用香水的就一定是女人啊？”乾昭昭天马行空地反驳道。
魏白拍了拍她的脑袋，点头道：“你的思路不错，可以作为一个调查方向，酒红色长发的男人应该很好找，不管他用不用香水。对了，月朗朗呢？她出去找洛伊宸了？”
“朗朗姐在家呢！你要找她？那你得等等了，昨晚她强行施法寻人，伤了元气，正在调理呢！”乾昭昭拉了拉他的胳膊，“你先给我讲讲，为什么会把这几个人的案子并在一起？朗朗姐好像不同意你的想法，我得说服她！”
找人伤了元气？
魏白一愣，倒看不出来月朗朗这女人对洛伊宸这么上心！难道她待在昭昭身边，目的其实是想通过昭昭接近洛伊宸？
他将疑惑暂时放在心底，这样敏感的问题，还是单独与月朗朗交谈的时候再说吧！
现在他更关心的是，“她确定这些人的失踪不是同一个人干的？难道真的是我的直觉错了？”
“也不是很确定吧？”乾昭昭有些犹疑，“最近出门巡视，还有听取小鬼们带回的情报时，我都在场，没听说关于这些失踪者的事，朗朗姐应该也是以常理推断。”
这个傻丫头！月朗朗那么狡猾，就算有意无意地隐瞒了什么，她肯定也不知道！
魏白在心中叹了一口气，既然要等月朗朗，那正好趁这个时间，和昭昭讨论一下案情。
他在乾昭昭身边坐下，将6个人的资料都翻到了照片那一页，并排摆放在两人面前的茶几上。
“你仔细看看，有没有觉得这6个人给人的感觉有点相似？”
乾昭昭眨了眨眼睛，认认真真地比对着6个人的五官，眼睛鼻子嘴巴，大小各不相同，更别提组合在一起了。
就算是咋一看，给人的感觉也是精英款，浪子款，单纯懵懂款，沉迷酒色猥琐款，款款不同。
就算她想违心地附和一下傻铁塔，这话也实在说不出口，只能坚定地摇了摇头，“不觉得！虽然他们长得都不错，可是真的差的很远啊！”
魏白有些沮丧，却不意外。警局的其他人也是这么说的，可不知为何，他就是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相似。
几天前，蔡局长将吴俊麟的案子移交到刑侦队时，他第一时间就觉得惊讶，“吴俊麟也失踪了？”
前两天他路过别的科室时，看到他们在找一个神似吴俊麟的人，还暗自庆幸失踪的不是本尊。没想到，如今吴俊麟失踪的案子竟然真的摆在了他的案头。
否则，他也不会想到去查山阴市近期的失踪人口档案！
听完魏白详述自己是如何联想的经过，乾昭昭不禁好奇道：“傻铁塔，你是不是认识吴家的这个人啊？”
魏白也不否认，点头道：“没错，吴家大部分人其实都住在省城，和我家也有些来往。山阴市算是他们的祖地，所以以前上学的时候，每逢寒暑假，吴俊麟就会被他父母送来这里。没想到他后来会直接搬回来。”
“原来你和他是发小啊！他失踪了，你肯定特别着急，难怪看谁都像他！”乾昭昭顿时找到了原因。
魏白皱了皱眉，“也不算发小，我和他交集也不多。”
他想了想，还是直白地说道：“我小的时候，家里长辈的事业刚刚有些起色。吴家却从很久前就是世家大族，吴俊麟又早早被内定为下任家主。他？还看不上那时的我。”
乾昭昭瞬间露出嫌弃的神情，将吴俊麟的资料扔了出去，“不找人了！活该他失踪！”
魏白好笑地把资料捡了回来，解释道：“其实根本谈不上什么骄傲自大。他只是太忙了，没有时间理会我们这些普通人而已。不过是我们那时候不了解，才对他有些微词，现在看来都不算什么。大家族的继承人哪个是轻轻松松的？”
乾昭昭撇撇嘴，“就你心大！别以为我什么都不懂，大家族的继承人才更要维护人脉，他不搭理你，无非就是你说的‘看不上’，觉得你不值得浪费时间而已！这还不是‘骄傲自大’？”
“好啦，这有什么好生气的？”魏白笑道，“现在的我值得他‘浪费时间’不就好了？我是警察，他既是大家子弟，可也是普通市民。他失踪了，在公在私，我都得帮他找出来。”
“可是！”乾昭昭依然忿忿不平。
“你们两个吵什么吵？先把人找出来行不行？”月朗朗一把推开门，扶着脑袋，皱着眉头，强忍着头疼不耐烦地呵斥道。
“朗朗姐！你好了？”乾昭昭面上一喜，连忙奔过去扶着她走过来坐下。
月朗朗瞥了一眼茶几上的资料，“又看出什么来了？还是坚信他们之间有关联？”
“这6人之间一定有什么联系，但是洛伊宸就不一定了。”魏白看着月朗朗的眼睛，正色道，“月小姐，关于洛伊宸的身份，我有些问题想单独问问你，不知道现在你是否方便？”
129 身份暴露
月朗朗还没回应，乾昭昭便先是一愣，铁塔坐下到现在可没说要见朗朗姐，还是“单独”？这意思就是要避着自己了？
她有些不快，可还是默默地站了起来，嘟起了嘴，小声道：“那我回房间了，你们聊。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月朗朗伸手拦住了她，直视魏白，似笑非笑地说道：“无妨，你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不必躲着昭昭。”
乾昭昭飞快地顺着她的动作，一屁股坐了回去，露出喜滋滋的笑容，冲着魏白抬起下巴，轻轻地“哼”了一声。
魏白心中一窘，自己这是被当成挑拨她俩关系的小人了？怎么好像自己倒成了外人？明明自己才是昭昭……
不对！他自个儿和昭昭好像真没啥关系，与同吃同住的月朗朗相比，自己可不就是外人么？！
他扯了扯嘴角，将杂念赶出脑海，转而正色道：“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言不讳了。月小姐，洛伊宸与你是不是同类？”
月朗朗斜睨着他，指向坐在她身旁的乾昭昭，“如果我们抓紧时间找到他，那洛洛还能和昭昭继续保持同类关系。”
乾昭昭也莫名其妙地说道：“洛老大当然是人类啦！铁塔，你想什么呢？”
魏白眼中寒芒闪过，尖锐地问道：“这么说来，月小姐是承认自己并非人类了？不知道月小姐是精怪，还是凶灵？”
“我从未说过我是人。”月朗朗淡淡道，“我的真身是什么，这不是你能知道的事情，我劝你还是不要太好奇。如果你只是想问这些，那就恕我不能奉陪了，洛洛还在等我去救。”
“等等！”魏白加快了语速，“那你们知不知道洛伊宸暗中可能在做与极乐苑类似的事？”
“什么？”
“知道。”
乾昭昭和月朗朗几乎同时回答。
说完，乾昭昭就愣了，不可思议地看向月朗朗，“朗朗姐你刚刚说什么？洛老大也是守园人？”
魏白闻言，更是一脸茫然地看向乾昭昭。守园人又是什么？！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月朗朗轻拍了一下乾昭昭的手背，“让你平时多学习，你就是不听。你难道忘了我总是提醒你，需要小心避开鬼差吗？”
“对啊，我记着呢！民不与官斗嘛！我不是一直没和山阴市的鬼差撞上过吗？”乾昭昭有点委屈，她可把朗朗姐说过的话都记在心里呢！
“民不与官斗，那只是你！”月朗朗深深地叹了口气，“你以为极乐苑要是畏惧地府，会干这种从他们手上抢凶灵的活吗？我之所以让你避着鬼差，是因为现任的山阴市鬼差就是洛伊宸！”
而你，怕他，就像老鼠怕猫！
月朗朗没说出的后半句，乾昭昭完美地意会了，还立刻就付诸于行动。
只见她双手颤抖个不停，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你说，洛老大是……是鬼差？天啊！还好没……没被他发现！”
在人界，他是老板，自己是小员工。
在异类界，他是地府的公差，自己是偷偷摸摸的小贼。
朗朗姐竟然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在老虎嘴下，蹦了3年？！
“你能有点出息吗？”月朗朗实在看不下去这丫头那副被吓坏的可怜样子，忍不住拍了她一脑瓜，“小洛洛现在还是实习鬼差，论本事，还比不过你呢！现在他失踪了，还等着我们去救，你到底怕他什么？”
“怕他扣我工资……”乾昭昭底气不足地嘀咕道，现在又多了一项，万一被洛老大知道她是极乐苑主人，上报地府什么的，那她岂不是又要少一份兼职的收入了？
想想就肉痛到想哭啊！
魏白见她眼眶里渐渐泛起泪光，顿时对月朗朗更加不满了，说就说，好端端地动什么手？就她这样深不可测的高手，那一巴掌拍下去，昭昭的额头都红了！
他加重语气，生硬地将话题拉了回来，“既然月小姐知道洛伊宸暗处的身份，那有没有怀疑过他是因为鬼差的工作，所以被卷入了麻烦之中？不知道地府那里，月小姐能否打探到消息？”
他把话说完，才猛地一愣。鬼差？洛伊宸是鬼差？在亲眼见过凶灵，听老马说过精怪之后，鬼差也变成真实存在的东西了？还有地府！
自己竟然想都没想，就全盘接受了？
月朗朗可管不了他心里的挣扎，毫不犹豫地回答道：“鬼差每晚都要引导迷茫的亡魂前往地府，即便天塌下来，也绝不可能擅离职守。我已经与地府联系过，这几日他们并未派出接替洛洛的鬼差，也没有特别的召集调令。洛洛不可能离开山阴市，无缘无故地消失，他肯定是出事了。地府那边也在抽调人手，会尽快派援兵过来。”
似乎还嫌乾昭昭和魏白的震惊不够，她又继续补充道：“今早昭昭出门后，我也让小鬼给松柏公园的老祖宗送了信，那边也回信说回调集所有在山阴市生活的精怪，全城找人！”
“朗朗姐，我知道你很厉害，可是从来不知道你这么厉害！”乾昭昭崇拜得眼睛里直冒小星星，“这简直就是，只要你一声令下，老祖宗和地府都要听你命令啊！”
魏白看着月朗朗的眼神则多出了深深的忌惮，既然有这样通天彻地的本事，为什么极乐苑还要借着昭昭的名头，才能行事？
即便已经做了这么这么多，可月朗朗心中还是忐忑不安，心绪难平，看到魏白的神情便更加心浮气躁。
但她还是强压着暴躁的心情，补充道：“待会儿我就把这些资料也送到精怪们和地府的手上，让他们顺便一起找找。魏白，这次算我帮你，你也必须尽快用你们的方法找到洛洛的下落！”
“这是自然。”魏白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加无所畏惧，掷地有声道：“不管洛伊宸是不是鬼差，只要他是人，我就有义务保证他的安全！”
月朗朗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眼底是说不出的悲凉，“好，我信你一次！”
130 死马当活马医
有那么一瞬间，魏白以为自己看错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如果不是月朗朗刚刚亲口承认她并非人类，他险些以为坐在自己面前的，不过就是一个心伤于恋人失踪的普通女人。
却见月朗朗瞬间便恢复了平常的冷静，继续说道：“洛洛虽然是鬼叉，但是毕竟还未脱离肉身，所以依旧受人类躯壳的限制。他现有的能力其实和人类相差无几，这个你问昭昭就知道。但是他进出公寓时，都有意避开了监控，我查不到线索。这一方面，就只能靠你的本事了。”
诚然魏白是个能力还算不错的警察，可月朗朗打从心底里就不认为他能有什么发现，这样说，不过是不愿放过任何一丝可能罢了。
“好！即便洛伊宸的案子和这些人并无关系，但说到底都是要找人。如果你们有什么新的线索，也希望能及时告知。”魏白一口便答应了下来。
月朗朗瞥了他一眼，“放心，有昭昭在，你不用担心我们会隐瞒什么。眼下我能告诉你的线索只有一个。那就是在洛洛失踪之后，在他家里出现过的女人此时并不在山阴市。”
“你肯定那是个女人？”魏白反问道。
这才是更符合常理的情况。但正如他和昭昭逗趣时说的那样，如果是男人，要找起来那自然不费吹灰之力。
可如今证实果然是女人，那就如大海捞针了。
月朗朗白了他一眼，“你不相信我，可以慢慢等化验的结果。不过你最好现在就去查查这几天进出高速的监控。山阴市的长途车站和火车站，精怪们已经都查过，最近并没有可疑的女人离开过山阴市。”
“调看高速监控倒是不难，但要排查最近至少5天内的进出车辆，那可是一个浩大的工程。而且，进出山阴市还有不少省道小路，我只能尽力而为。”魏白倒不是想推诿，他本就怀疑洛伊宸是连续失踪案的第7名受害者，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线索。
只是，如果没有更加可靠的线索，恐怕就算能找到洛伊宸也迟了。
月朗朗明白他的担忧，却也无计可施。她看着茶几上的那些资料，最终轻轻敲了敲沙发扶手，说道：“这些人，我会一个一个查过去！”
送走魏白后，她才一下子瘫软在沙发里。
乾昭昭连忙给她端来了热茶，喂到她嘴边，絮絮叨叨地说道：“还没修养好，就不要出来了嘛！你想让铁塔去做的事，我替你传话就好了啊！”
“你还好意思说？你们俩在客厅吵吵闹闹，叫我如何在房间里静心打坐？”月朗朗虚弱地说道，“况且，你难道没看出来，魏白今日就是来找个问个明白的。不见到我，他会走吗？”
乾昭昭撇了撇嘴，“可他一开始明明说是来找证物的。”
“傻丫头！”月朗朗有些恨铁不成钢，“他要找的‘证物’不就是我吗？”
乾昭昭狐疑道：“铁塔虽然看出你不是人类，但是还不至于把你当成物件吧？朗朗姐你是不是太敏感了？”
月朗朗一愣，顿时满头黑线，“你想什么呢！我就是打个比方！他那样忌惮我，怎么敢把我当物件？算了，不跟你扯嘴皮子了。我回去继续打坐了，晚上我们要跑好几家，你最好也提前养足精神！”
我什么时候扯嘴皮了？！
乾昭昭心里有些委屈，可见月朗朗似乎又恢复了几分生气，便把话咽了回去。
她扶起月朗朗，边走边问道：“你不是之前还跟我说没有精力查这个案子吗？现在反噬这么严重，你怎么就不好好在家待着呢？”
月朗朗叹了一口气，“死马当活马医。小洛洛这边我能查的都查了，万一真的被魏白蒙对了，那些人真的和洛洛失踪有关，那我岂不是错过了？”
“随你随你，都随你！”乾昭昭将她送回房间，便也转身回自己屋里了，“我去补觉了，今天晚上搞不好又得忙到天亮！”
傍晚6点左右，入秋之后的这个时间，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乾昭昭慢慢转醒，看了一眼手机，距离18:00的闹钟还差2分钟。她坐在床边发了一会儿呆，已经不记得有多久自己是在闹钟响起之前醒来了。
她伸手摸了摸后背，只觉得一手凉意。
她隐约记得自己刚刚好像做了一个噩梦，却在睁眼的那一刻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叮铃铃！”
120秒过去，闹钟准时响了起来。她任由手机响着，直到闹钟自己停了，才慢慢起身。
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脸颊，让自己更加清醒一些，乾昭昭才推开了卧室的门。
客厅里灯光明亮，却十分安静。几个半人高的黑色影子正轻手轻脚地端着盘子碗筷从厨房里走出来。
一身绿毛的毛毛没有像往常那样坐在餐桌前等开饭，而是蹲在电饭煲旁边，笨手笨脚地盛着饭。
见乾昭昭出现，它跳下了餐桌，蹦了过来，抱着她的小腿，细声细气地说道：“姐姐，饭好了，我盛的！”
“乖，你先吃。我叫朗朗姐一起。”乾昭昭揉了揉它的脑袋，心中感到大大的安慰。
经过这段时间相处，小鬼们终于不太害怕毛毛了，自己终于不用带着毛毛在门外瞎溜达了，家里终于不再鸡飞狗跳了。要是洛老大没失踪，这真是再日常不过的美好生活了！
她一边感慨着，一边敲响了月朗朗的房门。
房门没有被打开，只见面无表情的月朗朗直接化为虚影穿门而过，又穿过了乾昭昭的身体，径直走向餐桌坐下，却没有要拿起筷子的打算。
她只是坐着，看向乾昭昭，淡淡道：“快点吃完，我们今日提早出发。”
“好。”乾昭昭轻轻叹了一口气。她早就知道朗朗姐不是人类，不需要吃饭睡觉，会飞会隐身。可是也知道朗朗姐一直都不厌其烦地，像人类一样生活着，不愿别人看出不同。
可如今却连门都懒得开，也不打算进食了。
乾昭昭默默地大口扒着饭，心道也许只要洛老大回来，一切就可以恢复到以前了。
131 第一名失踪者
不知是没有心情再伪装成人类，还是为了节约力气，月朗朗一路上话都很少。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乾昭昭也知道轻重，乖巧地趴在她的背后，努力忍耐着腾云驾雾带来的惊恐，不让自己尖叫出来。
直到今日她才知道，原来朗朗姐的神通远超她的想象，全速飞驰的速度竟然有这么快！脚下奔驰的汽车只一眨眼，就被甩在了她们身后。
当她们落在一处屋顶时，乾昭昭脸色白得像一张纸，要不是小鬼们做的饭都富含灵气，易于消化，只怕这会儿她就得当初吐出来。
月朗朗看了看她，脸上的神情隐藏在黑暗的阴影中，看不真切。只听她说：“到了，第一个失踪者的家就在这里。你在这里等我。”
“等等，我跟你一起去！”乾昭昭强忍着不适，拉住了她的胳膊。不知为什么，这样的月朗朗让她有些害怕，似乎是打算一去不复返一般。
月朗朗沉默了片刻，才低声道：“好，我带你下去。”
她伸手揽过乾昭昭的腰，一把就将她抱起，从楼顶跃下，脚尖在4楼一户人家凸出的窗台上微微一点，身体便停止下落，灵活地翻身入室。
屋里灯火通明，除了一对中年夫妇，还有三个年轻的小伙子，五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两个女人从客厅的窗户直挺挺地闯了进来！
“你！你们！想干什么！”中年夫妇中的男人愣了好一会儿才大吼一声。
月朗朗放下乾昭昭，冷漠地走到五人面前，什么话都没有说，只一挥手，他们便两眼一翻，尽数倒地了。
“朗朗姐，你这是硬来啊？可是，把他们弄晕了，要怎么问他们问题呢？”乾昭昭无奈又疑惑。
“不用这么麻烦。”月朗朗蹲下身子，伸出两只手，手掌朝下，一手罩住一人的额头。片刻过后，便将五人一一拂过。
她站起身，走到乾昭昭面前，吐出两个字“放松”，便同样伸手拂上了她的额头。
乾昭昭只觉得有无数画面和声音一下子灌进了自己的脑海里，很快她便明白过来，这应该是屋内那五人的记忆。
这对中年夫妻不出意料，果然是第一名失踪者，大学生周同的父母。
而另外3个年轻男人，一个是周同的堂弟，刚好也在山阴市上学，便来帮忙找人。
其余两个都是周同的同乡兼同学，所有涌入脑海的记忆力大部分都是属于这两人的。
记忆中，这两人与周同恰好考入了同一所大学，三人是在学校的同乡会里相识的，此前并没有见过。
对于刚刚入学一个月的新生来说，这样的关系足以约定好十一长假一起返乡。
他们也是最后看到周同的人。
三人在回山阴市的火车上一路闲聊，到站后便分道扬镳。直到警察上门，他们才知道和自己同行的朋友竟然失踪了。
据他们所知，周同说过他有一个女朋友，但是还没敢让家里人知道。火车快进站的时候，他说他女朋友会来接他，便匆匆忙忙提着行李，先往车厢门口去了。
进站后，他们隔着火车的车窗玻璃，隐约看见周同和一个长发女人有说有笑地一起出了站。
在记忆中，两人的视线只是稍稍瞥过周同和那女人的背影，接着便只顾着在拥挤的人群中，护着自己的行李。再抬头时，周同和那女人就双双从出站口消失了。
他们当时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异常，两人还开着玩笑说道：“看把那小子急的！都已经上大学了，怎么还不敢告诉家里人，非要赶着这么一点儿时间见面。”
“肯定是高中时就谈上了呗，要不怎么不敢让家里知道？这人长得帅就是好，大把大把的女孩儿投怀送抱。你看看咱们俩，进学校都一个月了，连女孩的手都没摸过！”
“周同那女朋友家里挺有钱的吧？我看着好像还比他大呢！不晓得长得怎么样！”
“你也没看清啊？那小子溜得贼快了！我就看见个背影，穿着那么高的高跟鞋，啧啧，可真够味的！”
“过两天约他出来打球，让他带上女朋友一起，你说怎么样？”
“这主意好！走了走了，先回家把东西放下，我爸妈说不定也来接我了！”
……
这两人在警察上门后，也将所见所闻一五一十的说了。
但据魏白送来的资料上却显示，根本没有这个女人的存在。一开始调查失踪案的警察一度以为，这个女朋友是周同为了面子随口乱说的。
直到魏白将这个案子接到自己手里，才重新开始对这个女朋友的调查，当然，至今一无所获。
无论是周同父母，还是他堂弟的记忆中都没有这个女人的存在。
他的父母不知道还情有可原，但是他这个堂弟却只比他小一岁，自小就和他一起读书，关系非常好，可谓是无话不谈。
周同没有理由瞒着他的堂弟。
乾昭昭皱了皱眉，难道这个女人真的是周同为了面子杜撰出来的？火车站出现的那个女人很有可能只是他请来演戏的路人。
可是，如果只是为了在同学面前吹嘘，周同有必要这样大费周章地提前策划，特意找人来演戏吗？
乾昭昭百思不得其解，最为关键的一点却是，那女人是一头黑发。与在洛老大家里出现过的女人并不相同。
“朗朗姐，你怎么看？”
“先看看周同的房间再说。”月朗朗见她睁开眼，显然是已经消化了所有记忆，才松开手，径直往其中一处房间走去。
乾昭昭连忙快步跟上。
周同离开家的时间并不长，几乎所有的摆设都保持着他走之前的模样，甚至书架上还摆放着没有完全收拾干净的高考冲刺练习册。
屋子角落的柜子里藏着一个大纸箱，里面放的也全是一些高考书籍。
“太好了！”乾昭昭眼睛一亮，“还好他爸爸妈妈还没有把这些处理掉！要是他真的早就有了女朋友，一定能找到蛛丝马迹。”
“找吧。”月朗朗随手拿过一本翻看起来，“他们一时半会儿不会醒。”
132 周同的好友
周同用过的书本，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整洁。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翻开每一页，都只能看到书写端正的笔记和注解，没有半点乱涂乱画。
先前看到他这收拾得整整齐齐的房间，乾昭昭还只以为是他的母亲在帮忙打理，现在看来，十之**，周同原本的性格就是如此。
与他的照片给人的感觉十分一致，斯文又干净。
两人翻遍了所有的书籍，又仔细查看了周同家中的每一个角落，除了确定这名失踪者确确实实是个听话的“乖宝宝”以外，几乎没有任何发现。
从他父母的记忆中可以知道，为了让周同专心学习，连手机都是在他高考结束后才给他买的。现在那只手机自然也随着他的失踪而消失得无影无踪。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竟然到了大学才有自己的手机，害得我们什么都查不到！他爸妈难道不知道有了手机，才能更好地掌握到自己儿子的动向吗？”乾昭昭看着客厅里躺倒的周同父母，郁闷不已。
月朗朗走到周同堂弟身边，在他身上摸索起来，“看看他的，周同在家上学的时候向他借用过手机。再找找周同的高中同学和好友，他既然会向堂弟借用，那向同学借手机的可能性就更高！”
“好！”乾昭昭得令，立刻便从周同的房间里翻出了一本高中毕业通讯录，一眼便看到了几个在他父母脑中记忆较为深刻的名字，应当是和他常来往的好友。
她掏出手机“咔咔”两下，便全部拍了下来，才将通讯录放了回去。
“朗朗姐，怎么样？”
“你来看，”月朗朗朝她招了招手，“这个手机上登陆过的账号有好几个，除了他堂弟自己的，最下面这个许久没登录过的，应该就是周同的。聊天记录并不多，看来还得去他同学家走一趟。”
也许是找到了些东西，月朗朗的情绪略有缓和，乾昭昭敏锐地察觉到这一点，微微送了口气，凑过去仔细看了看。
聊天记录大部分是群聊，周同几乎从不参与。少数的几个私聊对象，也能和他的几个好友一一对应上，内容则大多数都是调侃他又找堂弟借手机之类的。
只有一条记录提到了周同的暗恋对象。
“大同，我今天看见她了，跟一个男的走在一起，你知道这事儿吗？”
而周同的回复却看不出什么情绪，“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你还记着呢？我看喜欢她的人是你吧？想追就去追，别拉上我啊。”
哪个少年不怀春，学生时代谁还没个暗恋对象？这样的对话其实并不能说明什么。
不过对于乾昭昭和月朗朗来说，却足矣。
“先去这个人的家里，找他‘聊聊’。”月朗朗随手将手机扔在周同堂弟的怀里。就算对话中提到的“她”，与此案无关，可是能和周同主动提起这种话题的朋友，一定比周同的父母知道的更多！
“好嘞！”乾昭昭想了想，“这个人应该是叫谭明，家住的不远，大学与周同并不在一处。不过……”
“不过他听说了周同失踪的消息，特意从学校请假回来了！”月朗朗快速地将她想说的话说完，紧接着便一把抱住她的腰，跳出了窗外，“我已经感应到他的气息。这么关心周同，一定和他关系匪浅！”
乾昭昭张开的嘴来不及闭上，就被倒灌了一肚子的冷风。唉，暴走中的朗朗姐真是招惹不得！
准确地说，谭明和周同其实住在同一个小区，只是在城市改建的时候，被一条马路分隔在了两边。但是这不影响他们从前上学时在路口偶遇，一同上下学，关系自然比其他人来的亲近。
月朗朗二人来到他家窗外时，很容易便透过没拉上窗帘的玻璃，看见他满脸担忧地坐在房间里打着电话。
月朗朗刚想如法炮制地跳窗迷晕，就被乾昭昭死死抱住，“等等！刚刚你才迷晕了5个，明天一早他们肯定得去警局报案，这不是给铁塔找麻烦吗？等他打完电话，我们再进去直接询问。”
月朗朗看着她，冷声道：“何必这么麻烦。”但，她的动作却停了下来。
乾昭昭循循善诱道：“我知道你能直接读取他们的记忆，可是有些主观的感觉，我们却不能感同身受。谭明对周同一定更加了解，即使我们看过他眼中看到的一切，得出的结论也可能很不同。错过这些，不是就等于错过有用的线索嘛！”
月朗朗想了想，觉得有些道理。人类的感情很复杂，她做人做久了，险些以为自己真的是人。很多法术极少用起后，便忘了法术的弊端。
她点点头，算是同意了乾昭昭的想法，就这么抱着她，悬浮在窗户外，耐心地等了起来。
乾昭昭小心翼翼探出头，看了看空荡荡的脚下，心中叹气，这可是8楼！幸亏是晚上，就算有人从下面经过，应该也看不清楚头顶上还飘着两个人吧！大概！
没办法，朗朗姐心情不好，想飞就飞一会儿吧，只要不把自己扔下去就好……
所幸谭明的电话并没有打很久，听内容应该只是打给相熟的朋友，问问他们有没有周同的消息而已。
月朗朗瞅准他下一个电话还没来得及拨通的瞬间，一个闪身便跳进了窗户，站到了谭明的面前。
谭明十分明显的一愣，却没有像周同父亲那样大叫出声，尽管声音有一丝抖动，但还是冷静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怎么进来的？”
一阵夜风吹进屋里，窗帘随风摆动了两下，他才看到两人身后被打开的窗户，不由又是一颤，“从窗户？”
“别紧张，我们是为周同而来。”乾昭昭努力让自己露出亲和的笑容。刚刚有那么一瞬间，她差点就扑过去捂住这家伙的嘴了！还好他胆子够大！
谭明顿时露出警惕的神情，后退了一大步，“是你们掳走周同的？”他拿着手机的右手随着身体的摆动，悄悄背到了身后。
133 少男们的女神
“别想报警！”
一阵微风挂过，月朗朗便移动到了他身后，将他的手机拿到了自己手上，自顾自地翻看起来。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乾昭昭看着再也忍不住惊骇的谭明，满脸无奈地解释道：“我们真的不是坏人……”
谭明艰难地转过身，才终于确定突然“飞”到自己身后的，果真是那个一脸寒霜的女人！
他吞了一口口水，看向貌似无害的乾昭昭，“好人会闯进我房间，还抢我的手机？”
“误会！都是误会！”乾昭昭见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连忙低声安抚道，“我们是来调查周同失踪的案子的，都是正义的小伙伴啊！”
“你们是警察？”谭明也不傻，这话问出口，他自己都不信。哪有警察敢这么上门调查的？再说，前几天警察刚来过，正常得很，都是走大门的！
好在乾昭昭诚实地摇了摇头，“不是。”
谭明见她那副模样，又好气又好笑，“你们既然不是警察，那为什么来调查周同的案子？还这么翻窗进来？”
额……
乾昭昭有些为难，傻铁塔特意嘱咐过她，调查的时候不要让别人知道这次的失踪案不止一件，难道她要说“是因为你身后那位的心上人也走丢了，所以我们才来瞎猫碰死耗子”？
不，不行！这样不就暴露了失踪的人不止周同一个？
她犹豫了半天，才期期艾艾地回答道：“那个，我男朋友是警察，还是刑侦队队长。所以我们想偷偷帮忙来着。”
说完，她就羞涩地脸红了。
真是的，傻铁塔还什么表示都没有呢，自己就先这样撒谎了，万一被他知道，那多丢脸啊！
不过这个不靠谱的理由却异常坚定地说服了谭明！
只见他顿时露出“原来如此”的神情，“难怪！”
私下里偷偷摸摸帮忙，那可不就是只能大晚上“偷偷”翻窗来么？
至于为什么能从8楼高的窗户翻进来，他就不是那么意外了，毕竟这里可是有着各式各样都市怪谈的山阴市啊！
“你们想知道什么？”他瞥了一眼冷冰冰的月朗朗，到底没敢与她直说，而是朝乾昭昭靠近了一步，“能不能让你朋友把手机还我，我知道的都会告诉你们的。”
乾昭昭瞄了一眼好像什么都没听到的月朗朗，明智地无视了他的请求，直接问道：“是这样，我们查到周同有个女朋友，但是一直找不到这个人，他的父母堂弟也不清楚。你知道这事儿吗？”
“女朋友的事，前两天警察就来问过了。这事儿我真不知道。”谭明无奈道，“至少大学开学前，他是真的没有女朋友，这一点我很确定。可是去了新学校之后，我就不知道了。”
乾昭昭皱了皱鼻子，决定换一个问题，“我看你和他聊天的时候提起过一个他暗恋的女孩，有没有可能是她？”
谭明的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语气也有些不耐起来，“不可能是她！周同高一的时候暗恋过她是没错，可是也只是有好感而已。后来就淡了，也没什么联系。”
“她叫什么名字？”乾昭昭见他十分抵触，便好言相劝道，“万一呢？现在周同下落不明，多一条线索总是好的，你说对吧？”
“陆宜云。”谭明黑着脸报出了一个名字，随即便强调道，“暗恋你们懂吗？就是远远看着女神，但是不敢搭讪的那一种。陆宜云和我们只是同年级，却不同班。我们认识她，她却未必认识我们。一直到高三毕业都是这样！周同的女朋友怎么可能是她？”
“怎么又姓陆……”乾昭昭扁了扁嘴，低声嘀咕着。
谭明没听清楚，不禁皱眉问道：“你说什么？”
“没说什么！”乾昭昭立马摆手，正色道，“这么说来，其实你们和这个陆宜云从来就没有交集？”
“对！”谭明忿忿地吐出一个字，便瞪着月朗朗手中的手机，“什么时候能还给我？就算是警察也不能私自翻看我的手机吧？”
月朗朗冷冷地看了他一样，然后便随手把手机扔进了他怀里。
谭明被她那一眼瞪得遍体生寒，险些连近在咫尺的手机都没接住。
“朗朗姐，查到什么没？”
“他没撒谎。走吧！”月朗朗言简意赅地回答道。
乾昭昭拉住她想揽上自己腰的手，“等会儿，我还有点问题。谭明，你也喜欢那个陆宜云吧？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有照片吗？”
谭明顿时脸色黑如锅底，如果不是刚刚才被瞪了一眼，只怕立刻就要破口大骂。
可看了看浑身都在冒冷气的那个什么“朗朗姐”，他只能臭着脸转过身，从身后的抽屉里抽出一张毕业照。
“这是我找他们班的人要来的毕业照，这个，中间这个就是陆宜云。”
乾昭昭露出了然于胸的神情，这小子，连毕业照都特地偷偷摸摸找人要了来，显然比周同陷得还要深。
不过谭明的感情问题，她现在可没有时间关心。
乾昭昭很快便将注意力放在了照片上。
毕业照并不算清晰，但还是能看出这个叫陆宜云的女孩是个漂亮的姑娘，在一众模糊脸里，依旧十分显眼，难怪能被别人当做女神。
她看向月朗朗，以她的目力自然很难进一步看清，可是朗朗姐就不同了，即使只是这样模糊的照片，相信她也能认出本尊来。
果然，月朗朗微微点了点头。
“多谢，照片还你，好好保存！”乾昭昭将照片递了回去，便和月朗朗一起离开了。当然，还是走的窗户。
谭明愣愣地看着随风摆动的窗帘，这两个女人就这么走了？就只为了问问陆宜云的事情？
过了好久，他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见证了一个活生生的非人类！不！或许是两个！
来的时候，他还没注意，可是那两人离开的时候，他看得清清楚楚！
她们竟然真的是飞走的！从8楼的窗户跳出去，飞走了！
“朗朗姐，我们现在去找这个陆宜云吗？”乾昭昭眯着被风吹得睁不开的眼睛，大声问道。
“对！”
“她也在山阴市？难道没外出上学？那岂不是更可疑了？”
134 大学生和复读生
陆宜云的住所有些出乎乾昭昭的预料，“这不是山阴市中学吗？”
她记得余卿卿她们就是这里的学生，不过是初中部。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山阴市中学的高中部十分难考，就是本校直升，能从初中部进入高中部的人也并不多。
“难道陆宜云曾经是高中部的学生？”
“没错。不只陆宜云，周同和谭明也是。”月朗朗落在山阴市中学一墙之隔的住宅区内，淡淡道，“毕业照的最上方，白纸金字清清楚楚地写着。”
乾昭昭一窘，她还真没注意到，光顾着看陆宜云长什么样了！
她四处看了看，转移话题道：“这附近都被分隔得乱七八糟，供陪读的家长租住。陆宜云不是已经毕业了吗？为什么还住在这里？”
“去看看就知道了。”月朗朗径自走到一处平房前，“左边这一间。”
山阴市中学附近的地皮可谓寸土寸金，上面的人早就有心将这一片改建成规整的小区，但是无奈这里的原房主们要价太高，一直都谈不拢。
这一拖就是十多年，早就该被拆除的平房年代久远，这些年原房主们又疏于修整，居住环境可想而知。
低矮潮湿尚且不提，这里大多数屋子连空调都没有配备，室内灯光昏暗，现在已经深秋，里面住着的人还能好受些，如果早两个月，乾昭昭简直无法想象这样的地方要怎么住人。
月朗朗进入的那间屋子只占那栋平房的最西侧一小间，从外面看大小都不超过10个平方，里面自然更加狭小。
摆上一张双人床和一张书桌，便不剩什么，连衣柜都是最简单的那种简易衣柜。
此时，双人床上半躺着一个中年妇女，整个人都靠在墙边的阴影里，聚精会神地看着手机。
而书桌边还坐着一个少女，正在昏黄的灯光下，挑灯夜读。桌子上摆满了高考冲刺类的书籍。
毫无疑问，朗朗姐不可能找错人，这少女就是陆宜云。可她不是应该和周同谭明一样，早就已经毕业了吗？
乾昭昭愣神的时候，月朗朗已经干净利落地挥手放倒了那中年妇女。
陆宜云耳朵微动，似乎察觉到了异样，侧过脸看向床上，“妈？”
“她睡着了。陆宜云，你不用叫了。”月朗朗站在她身后突然出声。
陆宜云明显受到了巨大惊吓，猛地起身还带倒了凳子。她想后退，却一步撞在了书桌上，屋子太小，她根本避无可避。
所幸这一起一退的工夫，她已经看清来者是两个女人，这让她心下稍安，勉强镇定下来，“你们来找我？”
“你认识周同吗？”月朗朗懒得与她废话，开门见山地问道。
陆宜云皱了皱眉头，眼神有些迷茫，“周同？是谁？”
“那谭明呢？”
这一次陆宜云倒是点了头，“谭明我认得，我以前的一个同学。”
月朗朗张了张嘴，突然发现不知道该怎么问下去了。
失踪的人是周同，可陆宜云根本就不认得。她只认识谭明有什么用？只能说明谭明没说谎，这女孩对于周同而言，确实是只可远观的女神。
可问题是，她又非常人，判断一个人说的话是真是假，哪里需要这样的证明？早在谭明一开口的时候就能分辨！
乾昭昭见她不再发问，反而皱起了眉头，稍稍一想便知道了问题所在。
于是她上前一步，笑容可掬地接着问道：“你能告诉我们，你和谭明是怎么认识的吗？我们听说周同和他交情不错，还以为你们平时聊天时会谈起他呢！”
陆宜云眉头皱的更紧了，“我和谭明也只是认识而已，并没有说过什么话。有一段时间，他总是出现在我附近，像是跟踪，所以我男朋友去警告过他。你们问这些干什么？谭明出事了？你们怀疑是我干的？”
“谭明还跟踪过你？”乾昭昭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陆宜云满脸嘲讽，“你们不是看到我长什么样了吗？跟踪这种事情，我遇见的还少吗？”
乾昭昭这才仔细打量了一番她的样貌，果然是肤若凝脂，樱桃小口，一双如水般的大眼睛，即便现在神色鄙夷，也似乎是在娇嗔地眉目传情。
“你男朋友倒是运气不错，”她由衷地称赞道，“能抱得美人归，肯定没少被人嫉妒吧？”
陆宜云神色微暗，声音也冷了几分，“分了。我和他早就分手了。”
“为什么？难道真是毕业季分手季？”乾昭昭好奇道。
陆宜云挥手狠狠推了一把书桌上的所有高考资料，“啪啪”两三本书便应声落地。
“还能为什么？你看到这些还不明白吗？他是轻松自在的大学生，而我却还要困在这里再复读一年！不分手，难道等他带着大学里那些女生到我面前耀武扬威吗？！”
原来是复读！乾昭昭顿时了然，可这样一来，陆宜云现在还身处山阴市，那就再合理不过了。周同的失踪案看起来应该也真的和她没有什么关系。
乾昭昭不由有些失望。早在她说不认识周同的时候，自己就该知道，其实没有什么继续问下去的必要。
“我没什么想问的了。朗朗姐？”她侧头看向身边的月朗朗。
只见她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走！”
陆宜云就这样定定地看着这两个莫名其妙的女人来了又走，呆立在书桌前好半天，才慢慢移动脚步来到床前，轻轻唤着：“妈，你醒醒，妈！”
她的母亲被月朗朗迷晕，自然任凭她如何呼唤，暂时也不会醒来。
陆宜云扶起凳子坐了回去，却盯着书本翻看的那一页许久没有动静。
又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突然拉开书桌的抽屉，从书本深处翻出一只手机，插上电源，等待了几分钟才按着侧边键开机。
一开机，手机便不停地震动起来，不知多少信息一股脑地涌了进来。
她一条也没看，直接调出了通讯录，拨出了一个电话。她压抑着怒气，地吼道：“谭明！你到底在外面干了什么！刚刚有两个女人到我家兴师问罪！我早说过你做什么都和我无关！不要再来骚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