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 哟，真是老朋友
屋外阴影处，乾昭昭和月朗朗的身形若有若现。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她不是说和谭明的关系只是跟踪与被跟踪，没说过什么话吗？果然是在撒谎！”乾昭昭竖着耳朵听着屋里的电话，压低声音忿忿地说道。
月朗朗脸上古井不波，倒是没有丝毫意外，“谭明也说谎了，你没看出来？”
“可是他当时忿忿不平的样子不似作伪啊！”乾昭昭撇撇嘴，有点想回去把谭明拉出来揍一顿！
“不平的原因有很多种，只不过不是他说的那样罢了。下次还是由我直接读取记忆来的方便。”
乾昭昭瞪了她一眼，“你还真不怕反噬啊！以为我感觉不到？就从周同家到谭明家的那短短一瞬间，你的气息就弱了好几分。读取记忆？难道不用消耗灵力的吗？”
月朗朗一怔，她一直以为昭昭阻拦自己，真的只是因为不愿给魏白增加麻烦，还想着用自己可以给每个人都补上一个失忆法术的办法来说服她。
却没想到这丫头竟然敏感地察觉到自己体内的气息，难道自己真的已经衰弱到这种地步？还是……
她沉默了片刻，神情渐渐柔和下来，终于恢复到洛伊宸没有失踪之前的样子。她低声道：“我知道了，听你的。”
“嗯嗯，这样才对……”乾昭昭见她答应，这才专心致志地听起了墙角。
屋里这会儿已经吵得很热闹了！
“我们早就分手了！你的朋友和我有什么关系？！从前你就不愿意公开我们的关系，不愿意介绍你的朋友给我认识，现在我又凭什么为你惹来的麻烦浪费时间！”
“谭明，我警告你！我不管周同吴同，我统统都不认识！他是死是活跟我没有半点关系！你自己的事，不要牵连到我头上！否则，别怪我做出什么让你难堪的事！”
陆宜云的男朋友竟然就是谭明？！
可最一开始暗恋她的却是谭明的好兄弟周同！
若不是洛伊宸失踪毫无线索，乾昭昭真是想认真研究一下这段狗血的校园肥皂剧！
陆宜云愤怒地挂断了电话，便紧紧握着手机，伏在案头失声痛哭起来。
“走吧，这里没什么线索了。”月朗朗转身离开。
“哦。”乾昭昭也有些意兴阑珊，戏是好戏，可惜和失踪的周同没什么关系。
无非就是谭明背着周同，与人人仰望的女神有了交集，却顾忌周同的爱慕之心，或是其他什么原因，选择将这段关系隐瞒了下来。
随着毕业时两人不同的高考结果，矛盾不满越积越深，最终逃不过分手，如此而已。
看陆宜云的样子就知道，她对谭明多少还留有几分情谊，又有复读的压力在身，无论如何，她都确实不可能是周同口中的女朋友。
最起码，复读中的陆宜云却不可能染着酒红色的头发出现在洛伊宸的家中。
既与周同无关，也和洛伊宸的失踪没有关系，乾昭昭很快便将陆宜云抛在了脑后，快步追上了月朗朗。
“朗朗姐，那我们现在去找第二名失踪者的线索吗？”
月朗朗摇了摇头，“那人是个私企的普通白领，独身一人在山阴市工作，只有同事邻居能提供线索。去找他，只能事倍功半。”
“那我们跳过他，先找后面的？”乾昭昭见月朗朗朝自己伸出手，便利索自觉地爬上了她的背，任凭她背着自己一跃而起，在天空中驰骋。
“对。我们先去找第三个失踪者。”月朗朗感应了一下方向，突然皱眉道，“看来我们还真得去拜访一个老朋友了。”
“老朋友？”乾昭昭有些茫然，直到看见脚下那一片比山阴市中学附近更加杂乱，外加乌烟瘴气的群租房，才露出哭笑不得的神情，“不会吧，还真是他啊？我一开始还以为是同名呢！那个坏铁塔，也不提醒我一声！”
这次，月朗朗落下的位置同样是一处不足10平方的狭小屋子。她直接落在了屋顶，倒是免得乾昭昭穿过那路线复杂的过道。
说真的，要是一个人来，乾昭昭心里可真没那个自信，在事隔月余后，再在这片群租房里把那人找出来。
这间屋子和陆宜云那里相比，就要脏乱许多。
和乾昭昭上次来时一样，满地的垃圾，脏衣服，皱得像老咸菜似的被褥，还有一个蜷缩在被褥下的邋遢身影。
整间屋子弥漫着异味。光线更是只有床上的那一丁点儿手机荧光。
乾昭昭看了一眼时间，已经过了12点，这家伙还没睡着，也不知道是幸与不幸。不过都没差，反正就算他睡着了，自己也是会叫醒他问话的！
她轻咳一声，“咳咳，李富生，别装了，知道有人来了就别磨蹭了。起来吧！”
床上的那点荧光微微一抖，随即被褥下的人形就开始蠕动起来，传出一个发抖的男声，“女领导，原来是你啊！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来讨债的债主呢！”
此人真是先前老马父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在赌场堵住他的李富生。为了调查钱胖子指使毛毛杀人的血数字连环案，乾昭昭和魏白曾经一同来拜访过他。
他的母亲就是当年那位不依不饶的“热心”李大妈，围观人群中，毛毛最憎恨的那个人。
乾昭昭记得当时李富生曾经说过他儿子现在混得不错，还会给他零花钱，换句话说，也就是他现在其实是靠儿子养着的。
而这一次，这第三名失踪者李海森，就是他的那个孝顺儿子！
“你该不会是欠了债，李海森又很久没给你钱了，你才发现儿子失踪的吧？”乾昭昭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李富生缩在床上的角落，全身用被子裹得严严实实，只从“咸菜”被褥中钻出一个脑袋。他讪笑道：“女领导，你们能不能先出去让我穿个衣服？”
乾昭昭嘴角抽搐了两下，认真道：“就这样回答我们的问题，我觉得挺好，不用梳洗打扮了。你儿子都失踪大半个月了，你好歹着急点行吗？”
李富生顿时脸色发苦，“女领导，我着急啊！怎么不着急啊！我儿子要是再不回来，我就得被人打死了！”
136 印钞机想转行
乾昭昭顿时嗤之以鼻，“我看未必吧，真要是快被人打死了，你怎么敢还住在这儿？”
李富生愁眉苦脸道：“我儿子虽说一般十天半个月总会回来一趟，给我送钱。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可一两个月才回来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女领导你也知道，陪客户总有些时候是身不由己嘛！那些债主也知道，他们这不是还有点耐心等我儿子回来嘛！”
“照你这么说，你压根儿就不觉得李海森是失踪？那你为什么还要去报案？”乾昭昭有些不明白了。
“我打不通他的电话了啊！”李富生这会儿看着才真的有些着急模样，“电话打不通，短信也不回，都大半个月了。以前是绝对不可能的，再怎么样，他看见我的短信都会给我回电话的！”
“后来我还偷偷去他常去的地方打听过，那些人说也很久没看见他了，还说他肯定是傍上了富婆，不会回来了！”
李富生可怜巴巴地看着乾昭昭，“海森要是真的傍上了富婆，一定不会丢下我不管的！”
李富生的儿子李海森，所谓的工作就是“男公关”，相貌自不必说。据警方先前的调查，这个李海森并没有挂靠在什么会所，而是一个人单干。
说白了，也就是在些高档场所猎艳，顺便骗点钱花而已。
什么人不能招惹，什么人不能得罪，对于李海森来说，应该是一眼就能看出的，否则他早就混不下去了，更别提还能十分稳定地给自己这不争气的亲爹零花钱。
据他的“同行”说，最近也没听说有什么大人物慕名来找李海森，更没听说他惹了什么麻烦。用他“同行”的话来讲，“那小子精明得很，宁可不赚钱，也不会靠近那些人”。
这就是说，这个李海森性子还十分警惕，不张扬，不会得意忘形，乾昭昭实在想不通他怎么会中了女人的招，莫名失踪呢？
仅以她现在所知的三个人，洛老大失踪，线索是个红发女人。周同失踪，线索却只有一个神秘女朋友，还是黑发。
轮到李海森身上，偏偏是个不应该被女人骗走的“猎艳高手”。
乾昭昭只觉得脑袋里一团浆糊，只能硬着头皮问道：“李海森平常来往的那些女人，都是些什么人？”
李富生摇着头，无奈道：“我儿子很少跟我讲起工作上的事，只说有钱人出手大方，随便说两句好听的，就能挣到大把大把的钱。”
“大把大把？”乾昭昭扫视着这破破烂烂的屋子，不由嘲讽道，“你儿子要是真的挣钱这么容易，怎么不给你换个好点儿的地方住？不请个保姆来照顾你？”
虽说李海森的挣钱手段有些不光彩，可和他这个好吃懒做的老子比起来，那真是好上太多！
李富生也不想想，谁家的钞票会是大风刮来的！真当李海森是他的印钞机呢？！
李富生不知道为啥女领导突然生气了，顿时说话的底气更弱了。他唯唯诺诺地解释道：“海森真的挣的不少，他这些年只给了我一点点，其他全都存起来了。说是以后吃不了这碗青春饭，就拿这些钱去做点小生意。”
他含糊不清地嘀咕道：“我们父子又没什么文化，哪里懂做生意的事情，还不如给我花呢！要是运气好，说不定一晚上就能嬴几十倍回来！”
乾昭昭有些理解为什么李海森不愿意回来和自己亲爹一起住，更不愿意对李富生多说什么了。
算算年纪，李海森今年也过了25岁，现在不谋划后路，真等过了30就晚了。偏偏唯一的亲人还总喜欢拖自己的后腿。也真够命苦的！
“李海森说过他以后想做什么生意吗？”乾昭昭耐着性子问道。
“没有啊！他要是跟我说过，我心里能这么没底吗？那么多钱，就这么白白躺在银行里，想想就心疼！”李富生一脸肉痛，让人无法分清他急着想找到的，到底是自己的亲儿子，还是只是儿子手里的存款。
乾昭昭心里堵得不行，狠狠瞪着他，“你的意思是，你压根儿就什么都不知道？”
李富生被这么一瞪，吓得眼泪都快出来，“女领导，我要是知道什么，那还报警做什么？”
“昭昭，别跟他废话，我来。”月朗朗上前一步，便打算直接读取他的记忆。
“别！”乾昭昭拦住她，没好气地说道，“别浪费力气了，看他对李海森也没那么关心，要是真知道什么，那才见鬼呢！”
李富生惊恐万分地看着另一个女人高高举起的手，总觉得她是想一巴掌拍下来，把自己的脑袋当西瓜给碎了！
他连声求饶道：“女领导饶命！饶命啊！我什么都说了，绝没有隐瞒啊！啊！我想起来了！最后一次见到海森的时候，他曾经说过，找到了一个有门路的贵人，可以提前转行什么的！说不定是那个贵人，带他去外地做生意了！”
“转行？”
乾昭昭与月朗朗对视一眼，这倒是很有可能。
这李海森对付女人固然是手到擒来，可是做生意，便正如他爹所说，算是一窍不通。他又心知肚明自己不可能一辈子靠哄骗女人为生，急于转行的情况下，若是有人能说动他，自然就会降低他的警惕。
之后，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就都有可能了！
“关于这个贵人，你还知道些什么？他是做什么的？打算带着李海森做哪方面的生意？”
面对乾昭昭连珠炮似的发问，李富生心下稍安，只要女领导还愿意问问题，应该就不会真的一巴掌拍死自己！
他绞尽脑汁想了想，犹犹豫豫地说道：“我偷听到他们打过一次电话，好像是那人说什么设备已经预定了，问海森场地找的怎么样了。海森说还在找，还说咱们山阴市没有合适的地方，要不去省城看看。”
所以他才对儿子的失踪没那么担心，只是有点着急。事实上，那天他也是情急之下才去报警，从警察局出来，他就后悔了！
说不定儿子这次只是因为忙着生意，和以往“陪客户”不一样，才没有回自己电话呢？
谁想到警局还真的揪着不放了……
137 还活着
“还有呢？”乾昭昭见他说了两句又停下，不禁催促道。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没，没啦，这次真没啦！”李富生紧张地看着月朗朗那只就没放下过的手，悄悄咽了一口口水，“我就听到这么多，就被海森发现了，他就出去打电话了，我又听不懂，也没跟着啊！”
乾昭昭忍不住又瞪了他一眼，“这件事，你怎么早没跟警察汇报？”
李富生有些慌神，可又不敢再藏着掖着，只得战战兢兢地回答道：“我怕我要是说了，你们以为我报假案呢！先前我光顾着着急，没想起来这回事，就冒冒失失去报案了。要是让你们知道海森他可能只是去省城找什么场地了，你们不得把我抓起来么……”
“呵呵，我看你原本就知道李海森去了哪里，却故意报警，想让警察催他回来给你送钱吧？”乾昭昭没好气地说道。
李富生讪讪不敢说话，最开始报警他没想这些，不过后来反应过来，心里多少是有点这想法的。
既然李海森可能并非真的失踪，李富生更是再也问不出什么，乾昭昭与月朗朗便一同离开了。
“朗朗姐，我们现在？”
“回极乐苑。天快亮了，先回去休息。天亮后，你去找魏白，我再和地府联系一次。”月朗朗背着她直奔极乐苑的方向。不一会儿，两人便回到了家。
乾昭昭见月朗朗匆匆忙忙回了房间，才低头看了一眼时间，凌晨3点多，现在天亮得晚，其实勉强还是够再跑一家的。
她揉了揉发涩的眼睛，走进自己的屋子，一头栽倒在床上。
不需要休息的朗朗姐，显然是顾及自己的身体状况，才结束探查的。自己现在能做的事，便是赶紧睡着，养足精神，明天……
乾昭昭迷迷糊糊地想着，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另一边月朗朗的房间内，前来报信的小精怪也已经等候多时了。
它尚未化形，还保持着本体鸢尾花的模样，一见月朗朗回来，便舞动着纤长的叶片行礼道：“殿下，老祖宗让小的来给您报信，还没找到王夫的下落。您先前送来的那些人的画像，老祖宗也派人去找了，现在也还没有结果。”
“知道了。你回去吧，有什么消息及时来通知我。我在家里留了一个小鬼，以后我不在，你告诉它也一样。”月朗朗早就料到是这个结果，与先前相比，心里却平静了不少。
她伸手朝门外一招，“二毛，过来。以后老祖宗的信使就由你负责接待，有什么消息立刻通知昭昭。”
一团绿毛团子咕噜噜地从门外滚了进来，真是养得越发油光水滑的毛毛。它看着那纤弱的鸢尾花，眨了眨眼睛，点头道：“是！师父！”
小鸢尾花浑身一抖，虽然心里害怕，可还是行礼道：“见过二毛大人。”
“二毛，送它回去。”月朗朗挥了挥手，便闭上了眼睛。
带着昭昭辗转了几处，虽然不费力气，可终究还是有些消耗。她得尽快恢复，才能去联系地府，绝不能让地府的那只老狐狸看出什么端倪！
毛毛听话地一把抱起小鸢尾，便从窗户径直飞了出去。
快到松柏公园的时候，它才闷声闷气地说道：“叫我毛毛。”
二毛这个名字难听死了！
可不晓得为什么它那个神通广大的师父，非要它叫师父也就算了，还但凡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叫自己“二毛”！明明姐姐给自己取的名字叫“毛毛”！
小鸢尾不明所以，却感受到它的不快，只弱弱地应了一声“是”，便不敢再说话。
家里的哥哥姐姐可是嘱咐过自己的，说是殿下那处有个吃过人的凶灵，让自己千万不要招惹，自己这种没什么反抗力的精怪对于那凶灵来说，就是一盘端上桌的菜！还是顶顶好的大餐！
可是……唉……殿下既然下了命令，自己也只能祈求这位毛毛大人嘴下留情了。
接近天亮的时候，调息中的月朗朗终于睁开眼。
她看了看窗外朦胧的朝阳，随手召唤出一面水镜，悬浮在自己正对面。
不一会儿，水镜中便出现了一张男人的脸，长满了络腮胡子，很难辨认出他的年龄。只能从铜铃般的眼睛中，看出一丝笑意。
“月殿下，地府派出的人昨日就已出发，您不用如此着急吧？”
月朗朗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再帮我查一查洛伊宸的生死。”
络腮胡被漠视，却也不见有什么恼怒，只是笑了笑，拱手道：“请殿下稍等。”
他转身从身后的桌案上取过一面石板，稍稍看了一会儿，便开口道：“请殿下放心，王夫目前还活着。”
月朗朗点点头，视线却落在了他手中的石板上。
络腮胡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那面石板，不由解释道：“殿下不必奇怪，地府与时俱进，却也不好太过另类。这台平板电脑不过是换了一个石板的模样，雕虫小技而已。”
“我知道。我只是想说，洛洛的那台平板也随着他一起不见了。地府的灵器如果流落出去，想必也十分不妥。阎王，你的人恐怕要加快速度了。”
络腮胡的阎王一愣，顿时收敛了笑意，正色道：“多谢月殿下提醒。三天！三天之内，地府的人手必定就位！”
“那就好！”月朗朗丢下这么一句，便挥手散了水镜，又恢复了闭目养神的模样。
还活着就好，自己更要抓紧时间！
这地府与时俱进是好，可是本事却不见长，那个生死簿虽然进化成了平板电脑，可照旧只能查到生死，却查不到位置。
洛洛以往工作时，不也为这个问题头疼不已么？
说不定这次就是为了找亡魂的下落，才会失踪的！
等时间空了，自己非得想想办法把这个问题给解决了！虽然这样一来，极乐苑就不如以往那样便利，可若能让小洛洛轻松些，那也是好的！
月朗朗放任自己的思绪，胡乱想着，心情真正放松了下来。
另一边的乾昭昭也伸了个懒腰，早早醒来了。
“铁塔，铁塔，啊，找到了，打电话去！”
138 晨间合议
魏白赶到的时候，天还没有大亮。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他只穿着一件薄外套，大敞着露出里面有些皱巴巴的衬衫，便匆匆敲响了极乐苑的大门，卷起满身寒气带进了屋里。
正坐在餐桌边的乾昭昭抬头看了他一眼，便笑得眯起了眼，“来的正好，刚出锅的皮蛋瘦肉粥，炖的可香了！”
也许这丫头是觉得自己反正也已经接受了精怪凶灵，最近给自己开门的都变成了毛毛，偶尔毛毛不在的时候，门自动就开了的情况也时有发生，据说那是小鬼做的。
魏白在心里叹了口气，不管是自己看得见的毛毛，还是自己看不见的小鬼，他都已经见怪不怪。连看见飘在半空自己飞向餐桌的盘子，他都不会再惊讶了。
他这么想着，刚在餐桌边落座，一碗煮得粘稠香糯的瘦肉粥就飘到了他面前，还是他专用的大海碗。
不用说，一定那些小鬼早早看见自己到来，就自觉上菜了。
魏白也不客气，端起碗“呼哧呼哧”就喝了大半碗，感觉身上有了点热乎气，才开口说道：“昭昭，你电话里说李海森没有失踪，是什么意思？”
乾昭昭心疼地看着他……碗里的粥，这家伙一口就吃这么多，今天的早饭八成又不够毛毛吃了，没见毛毛开了门就怏怏不乐地回房间了么！
心疼归心疼，正事儿还是最重要的。
她只鼓了鼓脸，便正色道：“昨晚我和朗朗姐去过李海森的家，他爸就是李富生。你还记得吧？那个没脸没皮的家伙！他亲口承认了，李海森可能只是去省城找做生意的门路了。他被债主逼得急了，才头脑发热去报了警。”
“你们在省城找到他了？”魏白闻言却没有什么惊讶，而是皱眉反问道。
乾昭昭摇了摇头，“那倒没有。一晚上，我们还跑了周同那边，时间不够往返省城。”
魏白看着她的眼睛，严肃道：“我们的同事早就已经请省城警局协查过了，并没有找到李海森，而且，我们也没有找到他离开山阴市的记录。李海森如果是正常的外出做生意，他也没有必要专门挑选没监控的小路出城。所以……”
“所以，他应该还在山阴市，而且是真的失踪了？而且他那个糊涂的爸，还不知道？”乾昭昭声音一下子拔高了。
魏白苦笑着点了点头，“没错。当初我们发现报警人是李富生的时候，就没敢完全相信他的话，特地反复查证过了。我还以为他为了儿子终于靠谱了一次，没想到还真是歪打正着。”
乾昭昭有些沮丧，这岂不是说昨晚李富生那一趟就算是白跑了？偏偏周同那边又没调查出什么结果，难不成自己一大早兴师动众地叫来傻铁塔，就是为了喂他吃一顿早饭的吗？
魏白眼瞅着她的神情，便猜到昨晚极乐苑八成也没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这对昭昭丫头来说，恐怕还是第一次。
他扒拉完碗里剩下的小半碗粥，便和声安慰道：“别着急，一般的案子都要查很久的。没有你们的帮忙，先前那些案子都不知道要耽误多久。你慢慢和我说，昨天都查到了些什么，说不定有线索呢？”
“哦。”乾昭昭想想也对，自己和朗朗姐都是女人，听说男人和女人的思维方式不一样，说不定铁塔真的能发现什么不一样的东西呢！
于是她一口粥一句话，详详细细地把昨晚听到的，看到的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魏白。
末了，她还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对了，昨晚朗朗姐为了查案，把周同一家人都给迷晕了。他们今天没去警局报案吧？”
魏白想了想，似乎没听说这事儿，“我出来的早，他们可能还没来。不用担心，我让队里的人看着些，会给他们好好解释清楚的。”
他踌躇了片刻，又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你说周同曾经暗恋过的女孩，后来成了谭明的女朋友？”
“对，怎么了？”乾昭昭点头道，“那个谭明一开始我还以为他对周同多关心呢，结果抢了周同的心上人，还故意瞒着不让他知道，太不厚道了。你是不是也怀疑谭明？我觉得根本就是他把周同害了，做贼心虚才留在山阴市看自己有没有暴露的！”
魏白关心的重点却不在谭明身上，他们早就调查过，周同失踪的时候，谭明因为没买到回山阴市的车票，还滞留在学校里，绝不可能是周同失踪的罪魁祸首。
可是他的前女友陆宜云……
他总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看到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魏白犹豫再三，才开口道：“你们如果没有什么线索，可以跟着这个陆宜云看看。我总觉得她有些不对劲。”
“陆宜云？可是她不认识周同啊！”乾昭昭莫名其妙道，在自己和朗朗姐的面前，那女孩想说谎都不可能，“我觉得吧，她最不对劲的地方就在于，竟然看上了谭明！不说别人，谭明就是只跟周同走在一起，一般女孩看上的也应该是周同吧？”
“谭明长得也不算十分难看吧？”魏白好笑地看着她。那个小孩他也见过，虽然不如周同白净斯文，可也瘦瘦高高，朝气蓬勃。
乾昭昭认真地摇摇头，“不是，那人总给人一种心思深沉，奸邪狡猾的感觉，不像正人君子。”
“也许现在的女学生就喜欢这种呢？”魏白觉得自己有点跑题了，案子一点线索也没有，自己竟然还在这里和昭昭丫头讨论哪种男孩更受欢迎的话题。
他刚打算起身回警局，兜里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掏出来一看，他的神情立马变得奇怪起来，对乾昭昭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才按下了接听键，心虚道：“妈，怎么一大早打我电话？”
安安静静的屋子里，乾昭昭瞬间竖起了耳朵，隐约能听到电话那头传出一个女人的埋怨声。
“我年纪大了，醒得早，家里连个人影都没有，我还不能打你电话？”
139 母上驾到
乾昭昭满脸八卦，等魏白一挂电话，便迫不及待地问道：“你妈妈？催你回家？你国庆都没回去啊？”
魏白无奈地看看她，又看看自己的手机，“国庆的时候，我车都已经开到半路，又被一个电话给叫了回来，说是有人晚上目击到一起械斗案。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等调查清楚，发现根本就没这么一回事，假期早就过了。”
乾昭昭面露同情，“就一个报假警的，你就搭进去整个国庆长假？”
“也不能这样说，”魏白解释道，“那天有几个年轻人确实有些争执，但是没打起来。人家热心市民积极报案总没有错吧？”
乾昭昭撇了撇嘴，经过毛毛的那件事，她对“热心”这两个字总有不好的联想。可正如傻铁塔所说，这事儿也不能怪报警的人。
她只好不快地抬了抬下巴，看向魏白手中的手机，“你妈妈就是来骂你不回家的？”
“要是这样，那倒好了……”魏白嘀咕道，反正自己皮糙肉厚，也不怕自家亲娘打骂上两句，可现在的问题是，“我妈她老人家要来山阴市！”
眼见乾昭昭惊讶得嘴巴都张大了，他又不紧不慢地补上一句，“而且，她现在已经坐上火车了，过了中午就到。”
“这，这不是……先斩后奏吗？”乾昭昭深深为这位极具行动力的老太太感到由衷的敬佩，“她来的这么急，不会有什么要紧的事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魏白推到门口，“你赶紧回去把手上的案子交给马叔，先去接了你妈，安顿好再说！”
“老马他们都在外面忙着呢，警局哪有人有空接待她？”魏白笑得有些尴尬，“不如你帮我去接她？”
“我又不认识你妈妈，怎么去接？接错人怎么办？”乾昭昭不由分说地将他推进电梯，按下关门键，“快去快去，别耽搁，老太太一个人在举目无亲的陌生车站，多可怜啊！”
“哎，你等会儿！”魏白眼睁睁看着电梯门慢慢合上，无力地靠在电梯扶手上，心道，我去接人有什么用？你去才管用呢！
搞不好她老人家看见你，乐得立马就回省城都愿意！
一上午，魏白忙得焦头烂额，好不容易才把警局分给自己的宿舍打扫干净，保证床下夹缝里到处都没有藏着脏衣服，才匆匆忙忙赶去火车站。
远远就看见一个雍容华贵，与车站简陋的候车室格格不入的老太太半眯着眼睛，端坐在凳子上。
魏白头一次痛恨起这火车竟然没有晚点！
他迈着视死如归的步伐，大步走了过去，“妈，走吧，先跟我回住的地方。你的行李呢？我来。”
老太太慢慢睁开眼，先朝他身后瞥了一眼，眼神顿时一暗，里面暗藏说不出的失望。
然后她不急不缓地站了起来，指了指身旁的一个单肩包，“拿着，先别叫我妈，我不想跟你说话。”
魏白很想扶额，自家这个亲娘被她爹，还有自己那位爹宠得有些任性，要是不看脸，说她还是少女，都没人会怀疑。当然，就算看了脸，自家亲娘还是十分青春美貌的！
“妈，你这又是怎么了？我不是跟你解释过了吗？当时我车真的开到半路了，不信你可以查我的行车记录仪嘛！”
老太太看也不看他一眼，熟门熟路地径直往车站停车场走，“记录仪我自然是要看的，你的话我连一个字都不信！你走之前怎么说的？什么‘换个新环境，多认识些人，也许女朋友就自动送上门’，我问你，山阴市的这份工作，我也同意你来了，你的女朋友呢？”
魏白尴尬得脸上肌肉都要僵硬了，“妈，你小点声，车站这么多人呢！我那时不说说了嘛，也许，只是也许啊！这事儿我怎么保证得了？”
“你都不怕我失望，我凭什么还要怕你丢脸？”老太太的音量微微提高了半分，“你让周围的人评评理，你都三十岁了，我一没催你结婚，二没催你抱孙，只要求你先找个女朋友，这过分吗？你说！这要求过分吗？”
“不过分！不过分！”魏白连忙正经严肃，深刻认真地表达自己由内而外的真心赞同。
三秒一过，他便苦下脸哀求道：“妈，你说的我都记得呢！我们先回去，啊？我手上还有个案子急着要查呢！”
老太太一听，顿时更来火了，眼睛里泪光闪烁，“就你的案子着急！你就是嫌我来山阴市浪费你时间了！你走！我不要你接！我找得着路！”
“妈，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可是二话不说，接你没带半点犹豫啊！你不能这么冤枉我啊！”魏白一咬牙，决定放大招，“再说，查案我是挺着急的，可是，我也是查案，找女朋友两不耽误啊！要不是为了接你，我现在说不定正和人家姑娘一起走访知情人呢！”
老太太脚步一顿，头一次拿正眼看了自家儿子，眼睛里的泪光也瞬间消失无踪，带着十二分的狐疑反问道：“真的？你不是又诓我吧？”
“真的！”魏白一手拎着母上的单肩包，一手举过头顶，“我对天发誓，就你之前打电话那会儿，我还在她家，刚吃完早饭。新鲜现煮的皮蛋瘦肉粥，你闻闻，说不定现在嘴里还有皮蛋味儿呢！”
老太太嗔怪地一把推开自家儿子凑过来的脸，“看来还真像有这么回事！你从小就不吃皮蛋，量你就算撒谎，也不会下这么大本钱。走走走，带我去一块去查案，让我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姑娘，能让你连皮蛋都吃下去了！”
魏白愣了一会儿，才连忙追上自家风风火火的亲娘，“妈！你等会儿！你在我宿舍歇着行不？我保证晚上就带她去给你看看！”
开玩笑！带着个老太太，他连车都不敢开快，还怎么查案！
再说了，那是因为昭昭家粥里的皮蛋没有怪味，他才能吃上一大碗的！跟昭昭有什么关系？绝对没有！
“阿嚏！”乾昭昭突然打了个喷嚏，怎么好像有人在念叨着自己？
走在她身边的柏小松立刻关心道：“昭昭，你是不是感冒了？天气凉了，你和月小姐晚上出门的时候得多穿点！”
140 魏白的终身大事
乾昭昭揪出一张纸巾擦了擦鼻子，侧过头看着柏小松，睁着人畜无害的大眼睛，认真地说道：“我觉得是跟你走在一起太冷了！朗朗姐带我晚上去查案，都用灵力护着我，一点也不冷！偏偏小松哥你就公事公办，老祖宗让你带我去找小精怪问情报，你就只管自己走……”
柏小松哭笑不得地告饶道：“昭昭，你就放过我吧，我不过是个化形不久的小精怪，哪能和月小姐相提并论？你看，我自己都还穿着厚外套保暖呢！”
乾昭昭眨了眨眼，一步跨到他面前，揪着他的外套里里外外仔细摸了个遍，“这是真的外套啊？我还以为是你用障眼法变出来掩人耳目的呢！真的不是树皮？”
“不是！真的不是！”柏小松就差对天发誓了，“前几天我刚买的，花了好几百块，还给家里刚化形的小精怪一人买了一件，一个月的薪水全花出去了！”
乾昭昭抬头看着他，“你对家里的族人倒是好，现在的童装可贵了！”
“就是啊！”柏小松也心有余悸地说道，“我付账的时候，差点都没够，家里的小精怪已经有好几个信誓旦旦地决定将来学裁缝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学裁缝哪管用，重点是要挣钱啊！你们到底给了小孩子什么误导？不行，等我有空了，还是去给家里的小孩上上课吧，这样下去，它们长大了要怎么在社会历练？”
乾昭昭一想到那么一大群天真懵懂的小精怪，将来有一天要流窜到山阴市的各个岗位，她就头疼得厉害！一开始得惹出多少事端啊！
“昭昭？你怎么来警局了？来找……”魏白那高大的身影突然出现，他本以为这丫头是来找自己的，却一眼瞥见了站在旁边的柏小松，不由有些失望，“哦，原来是来找小松的。”
乾昭昭看见他也是一愣，随即便低头看了一眼时间，“这么快就接到你妈妈了？那你先去忙。我和小松哥去找人问问线索，回头再来找你。”
“好。”托前段时间恶补的福，魏白对柏小松的身份也并非全然不知，自然明白昭昭打算找什么东西问线索。
他也没什么可担心的，只是嘱咐道：“早去早回，老马他们应该也快有情报传来，争取晚上我们再碰个面，汇总来看看。”
乾昭昭乖巧地点点头，便挥了挥手，还同刚刚走近的魏白妈妈也打了个招呼，“那我走啦！阿姨再见！”
“哎，你们去忙，不用管我。”老太太笑容可掬地也朝她摆了摆手。
待到乾昭昭与柏小松走远了，她才沉下脸看向魏白，“这就是你路上跟我说的那个姑娘？”
不知为何，魏白总觉得自家亲娘有些语气不善。他顿时就紧张了起来，“没错，就是她，我这回可没骗你吧？”
“没骗我？哼！”老太太重重地哼了一声，“人家分明已经有了男朋友！你难道想当小三？！”
魏白一愣，“怎么会呢？她没有……”
话说到一半，他却顿住了。此时他才想起来，自己好像还真没问过昭昭有没有男朋友，不过看那丫头的样子，应该没有吧？平日里也没听她提起过。
“怎么？被我戳破了？无话可说了？”老太太气呼呼地在他背后狠狠拍了一巴掌，“你这个不省心的孩子，就知道糊弄我！要不是今天正好被我撞见，你是不是又打算麻烦人家姑娘，冒充你女朋友忽悠我？”
“妈！这次真不是！你不会说柏小松吧？他不是昭昭的男朋友！你相信我啊！”魏白委屈了，就算昭昭真有男朋友，也不可能是柏小松啊！那个失踪的洛伊宸倒是还有点可能，昭昭不是在手机里管他叫“男神”么？
“我相信你就怪了！”老太太提高了音量，“你当我老眼昏花看不清了？人家姑娘刚刚还替男朋友整理外套，那是普通朋友会做的？睁着眼睛说瞎话！你就不怕气死我啊！”
“妈，这事儿肯定有误会，你等着，我一定找他们问清楚。您可是我亲妈，得相信我啊！”魏白无奈地掏出手机，“我现在就打电话！”
“不用了！”老太太一把按住他的手，“我只相信自己亲眼所见。你什么都别说了，赶紧查完这个案子，跟我回省城。我给你物色了一个不错的姑娘，就等着你回去呢！”
魏白深深地叹了口气，他就知道自家母上大人无事不登三宝殿，肯定有什么事情等着自己！果然不出自己所料！
“妈，我现在已经调到山阴市了，怎么说都得待上好几年呢。那些世家的姑娘谁愿意来这里遭罪？你就别瞎忙活了。”
老太太瞪了他一眼，“我还能不知道？！先前史家姑娘那么好，你都看不上，我哪敢给你再介绍她那样的？这次这个，本就是山阴市出身，在省城也有生意，正合你意！”
“妈，这事儿以后再说。”魏白将自家亲娘带到自己的宿舍，“你现在在这儿歇会儿，我找老马给你在隔壁安排个房间。晚上我们和昭昭一起吃个饭，你再看看她？我真对你说的姑娘没兴趣。”
说完，他便不由分说地将老太太按在椅子上，匆匆出门了。耽误了一上午，已经拖延了不少进度，再扯上自己的终身大事，那可就真的没完没了了！
老太太看着大门在自己眼前“砰”的一声关上，脸色立马就不好看了，想给自家丈夫打电话告状，可看看时间就知道那位也正在忙。
她不满地嘀咕着，“我再看看有什么用，那个叫‘昭昭的’丫头看着是还不错，可年纪也太小了，最多也就20出头，什么时候才肯嫁你啊！更别说人家还有男朋友！就是这职业也不好啊，你是警察，再娶个当警察的，家里谁管？”
她想了想，还是拨通了一个电话，“喂，小陆啊，我已经到山阴市了。我儿子是真忙，他把我接回宿舍就又出去忙工作了。你说什么？你回来见他？那可真是太好了！我安排你们在山阴市见上一面，剩下的就看你们自己啦！”
141 老太太面前露一手
整个下午，魏白都觉得莫名的脊背发凉，却又找不出原因，只暗道自家母上八成又准备了什么招数等着自己。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临近傍晚，他才十分踌躇地打通了乾昭昭的电话。
“喂，铁塔，我都快到警局了。你别打电话来催啦！”手机那头的乾昭昭语气听起来有些兴奋，似乎下午颇有收获。
魏白原本还在犹豫，要不找个借口把自家母上忽悠过去算了。可听昭昭这么高兴，顿时按捺不住想破案的心情，“昭昭，我们改在我宿舍见吧？我妈她来看我，我也没时间招待她，不如你来帮我弄点吃的？”
“行啊，那我过去的路上顺便买点菜。你妈妈有什么喜欢吃的？”乾昭昭倒是没有多想，反正以往这时候去警局谈案子，她也是要替铁塔订饭的。可今天，总不能让铁塔妈妈跟着他们一起吃盒饭吧？
魏白心中大喜，毫不犹豫地连连摆手，也不顾电话那头的乾昭昭压根儿看不见，便急忙说道：“她不挑嘴，跟我口味一样！”
乾昭昭似乎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和身边的人说话，声音一下子变小了，“那倒真是不挑嘴，什么都吃啊！那就好办了！走走，咱们先绕到菜市场去一趟……”
“咔”电话挂断了。
魏白盯着自己的手机，微微皱起了眉头，难道柏小松还陪在昭昭身边？这可真够尽心尽力的，据说是那位住在松柏公园的老祖宗特别吩咐的，难道是那位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打算？
那可不行！昭昭是人！柏小松是妖！哦，不，山阴市的人管这种存在叫精怪。
不过都一样，总之他是绝对没可能的……大概……
魏白给自己不停打着气，忐忑的心便真的渐渐安静了下来。
另一边提着大包小包的乾昭昭，眼见天色暗了下来，便贼兮兮地四处看了看，确定周围无人，她才一个闪身走进警局附近的小巷，将手里的食材通通往半空丢去，“帮我提着，买这么多你们真的都会料理吗？”
食材下方几个黑影渐渐浮现出来，一“人”领了两个塑料袋，便将那一大堆食材分而提之。
领头的黑影似乎对乾昭昭的怀疑颇有微词，不停地“吱吱”叫着。却惹得乾昭昭鼓起了腮帮子，忿忿不平道：“你说的好多菜，我怎么从来没见你们做过？我就知道！你们喜欢铁塔，不喜欢我！”
几个黑影顿时齐声叫唤了起来，“吱！吱吱！”
也不知道它们到底说了什么，乾昭昭的脸一下子红了，嗔怪道：“胡说什么！什么好好表现！他又不是我的什么人，他妈妈来了，我有什么好表现的？再说了，你们难道不知道我压根儿就不会做饭嘛！”
几个黑影轮番围着她吱吱叫着，像是在劝她什么。乾昭昭心里却乱糟糟的，好在此处原本就离魏白的住处不远，说话间就不知不觉到了。
走到灯火通明处，黑影们也只得一个一个将食材交还到乾昭昭的手里，心有不甘地回到钥匙里去。
乾昭昭望着二楼黑洞洞的窗口，咬了咬下嘴唇，那里正是魏白的住处。
平日走过很多次的楼梯变得异常低矮，她还没想好要对魏白妈妈说什么，大门就到了。
乾昭昭深深吸了口气，敲响了宿舍的不锈钢大门，“咚咚，咚咚……”
过了好一会儿都不见回音，乾昭昭渐渐担心起来，该不会老太太一个人在屋里待了半天，出了什么事吧？
她手指微动，门锁便应声而开。只见屋里黑漆漆一片，一盏灯都没有开！
“阿姨？阿姨你在吗？阿姨，你在不在？”
乾昭昭一边呼唤，一边将不大的屋子里里外外都看了个遍，也不见魏妈妈的身影。
她一手掏出钥匙，放出先前帮忙拎菜的几个黑影，“小鬼，快去找人！”另一手同时摸出手机，拨通了魏白的电话，“喂，铁塔，你在哪儿？不好了！你妈不见了！你快想想她在山阴市还有可能去哪儿，我让小鬼去找人！”
魏白的声音却从门外传来，“我刚上楼，怎么？我妈不在这里？”
乾昭昭听到他的声音，连忙跑了出来，身后是还在开开合合的各处房门，要不是魏白早知道这丫头身边一直跟着几个看不见的小鬼，只怕这会儿就只能看见这些灵异现象了！
他扶着乾昭昭的肩膀，“冷静点，没事！我妈不会乱跑的，她不在这里，那肯定在那儿。”他说着，指了指马路对面的警局大楼。
“阿姨怎么会好好去你工作的地方？”乾昭昭有些不信，老太太看着就是特别慈眉善目的好人，来一趟山阴市都怕给魏白添麻烦，又怎么会去他的办公室呢？
魏白有些尴尬地避开她的视线，低声道：“她肯定以为我今天晚上会住在办公室不回来，特地去那儿堵我了……”
“真的？”乾昭昭想想这家伙好像是有一忙起来就不着家的习惯，心里顿时安稳了些。
魏白摸摸她的脑袋，“乖，你先做饭。我去接她回来。”
“好，那你快点啊！要是阿姨不在那，赶紧告诉我，我让小鬼去找，比我们快得多。”
乾昭昭再三嘱咐后，才放他离开。小鬼们知道她心中不安，也不敢再“吱吱”乱叫，只乖巧地提上食材去了厨房。不一会儿厨房里便传出了锅碗瓢盆“乒乒乓乓”的声音。
乾昭昭就坐在门口，支起耳朵听着楼道的动静。直到隐约听见魏白和他妈妈说话的声音，她才一溜烟地钻进厨房，假装正在忙碌着。
不是她想作假，而是要不这么做，让老太太发现厨具像活了一样，自己飘在半空做着饭，那多吓人啊！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是山阴市久经熏陶的原住民！
魏妈妈走上楼梯，就不由自主地吸了吸鼻子，面露异样地看了一眼自家儿子。不会吧？这小子这次竟然说的是真的？不然现在谁家姑娘还这么傻，无缘无故给别人做饭？可是，那中午见到的那个和她关系亲密的年轻男人又是怎么回事？
她心中存疑，却没有问出来，只是斜睨着魏白，“算你这次识相！”
142 目击证人
老太太手里还抱着魏白养的花儿。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雪白的胖喵被逗弄得十分惬意，可一闻到那熟悉的香味，便后腿一瞪，从老太太怀里跳了下来，直奔厨房而去。
老太太顿时更满意了，这说明人家姑娘来这儿肯定不是第一次了。自家儿子这只猫有多不好伺候，她心里可是十分清楚的。毫不客气地说，光是为了这猫，家里请的月嫂就换了好几个。
魏白见亲妈一直盯着花儿消失的门槛一言不发，心中忐忑地解释道：“花儿喜欢昭昭炖的鱼汤，肯定是闻着味儿了！绝对不是跟你生分了！”
老太太白了他一眼，“要你多嘴！你当我愿意伺候你那个小祖宗？跑了正好！”
她说完，一脚跨进门，迎面便看到客厅餐桌上摆着的盘盘盏盏，还别说，色香味里，至少这色和香都没得可挑。看花儿一直缠在那姑娘脚边的模样，这味应该也很有保证。
乾昭昭端着盘子走出厨房，竭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心虚，“阿姨，我随便做了些吃的，您尝尝，看看合不合胃口。”
魏白见老太太满意地微微点头，这才放下心来，伸头看了一眼厨房，便自觉走进去端了最厚重的大汤碗摆上桌，“先吃饭，妈，你今晚就住隔壁，老马应该来收拾过了。我和昭昭吃完饭还有点工作要谈。”
“知道了，我不会耽误你工作的！”老太太笑眯眯地说着，和先前判若两人。
等心满意足地吃完饭，回了隔壁的房间安顿下来，她才突然想起一件事。
“哎呀，不好！我差点把小陆给忘了！”
老太太有些犯难，小陆姑娘特地回山阴市来和自家那不争气的儿子相亲，可如今儿子却已经有了哪哪都挺好的对象，这可怎么办？
她思前想后，还是再次拨通了小陆的电话，“喂，小陆啊，你还没出发吧？啊？已经快到山阴市啦？唉，小陆啊，我儿子这出了点状况……对对对！多谢你体谅！以后你在山阴市也好，在省城也好，工作上但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尽管来找我们！不麻烦，不麻烦的……”
完全不知道自己逃过一劫的魏白只是感慨，终于能和乾昭昭坐下好好谈谈案子了！
“昭昭，你和柏小松下午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没了魏妈妈在场，乾昭昭也把收拾桌子洗碗刷锅的活直接丢给了小鬼们，走到魏白对面坐下，正色道：“我们找到周同的行踪了，有人在他失踪后，看见过他。”
魏白大喜，“真的？从他走出火车站开始，行踪就断了。他在哪儿被人看见的？他平时常去的地方，我们都已经翻遍了。”
乾昭昭神神秘秘地低声道：“酒吧一条街，你听说过吗？就在市中心，离警局只隔了两条街。”
魏白一愣，这地方他倒是听局里年轻的同僚提起过，在不是那么繁忙的时候，总有人在下班后，换了便装喝上两杯再回家。
只不过鉴于山阴市的特殊情况，那里只是寥寥无几的几间小酒吧，并不繁华，在入夜后反而还十分萧条。
夜晚是属于异类的时间，这是大多数山阴市人公认的准则。
这些暂且不提，只说周同其人，据调查，这个19岁的新晋大学生可以称得上模范乖宝宝，就算不在山阴市这种地界里，他应该也不会出现在酒吧这样的场合吧？
难道是物极必反？
魏白心中暗自猜测着，但是不管原因如何，这个地点显然大大出乎了警方以及周同家人的预料，一直找不到人，那就情有可原了。
“目击证人怎么说？周同当时是一个人？还是和同伴一起？”
乾昭昭也不再卖关子，直言道：“看见他的不是人，而是几个还没化形的小精怪。说话都还不利索，它们说10月1号，也就是周同乘火车回到山阴市的当晚，曾经在那附近出现过，只有他一个人。”
“一个人？”魏白皱起了眉头，“可是他从火车站离开时，不是和一个女人在一起么？”
乾昭昭耸耸肩，“小精怪们看见他的时候，他就是一个人，但是并不排除那女人在酒吧里，或者其他什么地方等他啊？你先听我说完，人，是只有他一个，但他身边却跟着别的东西。”
却说下午的时候，乾昭昭就是接到老祖宗派人传讯，说是有线索了，才匆匆赶来警局和柏小松汇合的。
在告别了魏白母子后，他们二人便步行到了两条街外的施法地点。
要不是柏小松对同族有感应，乾昭昭只怕要费好大力气才能找到那几个在墙角瑟瑟发抖的小精怪。
小精怪们一看到柏小松，便一拥而上，顺着他的裤脚缠在他的腿上，死活不肯下来。
两人又哄了老半天，它们才抽泣着说出那天晚上的事情。
10月1日那晚，天色刚黑没多久，酒吧一条街上便多了些赶在入夜前出来玩耍的年轻人。不过因着国庆长假的关系，许多人外出旅游，来酒吧的人相较于往常少了不少。
因此周身气质都与这条街格格不入的周同一出现，便吸引了小精怪们的注意。
只见他明明一个人走着，却仿佛身边还有另外一个人一般，一路上都微微侧着头，满脸春风地对着身侧的空气说着些什么。
周围的人对这样诡异的场景，似乎也都视而不见。
可不是人类的小精怪们却清清楚楚地看见，走在周同身边的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一个怪物，吓人的怪物！
那怪物还没靠近，便释放出凌厉的威压，似乎是在对小精怪们给予警告。
精怪们连忙纷纷低下头，蜷缩在墙角里，死死盯着地面，目不斜视。
可即便如此，还是有一只小精怪被那怪物踢了一脚，折断了好几片叶子。
至于那怪物的长相，有说全身都是绿毛的，有说长着满嘴尖牙的，还有说眼睛大得像铜铃的。
“那不就是毛毛吗？”魏白听完乾昭昭的转述，不禁脱口而出道。
乾昭昭无奈地摊摊手，“谁说不是呢？不是我一个人有这样的错觉，我就放心了。”
143 另一只婴灵
“那后来呢？”魏白追问道，“拐走周同的绝不可能是毛毛！”
乾昭昭赞许地看着他，“算你还有眼光！毛毛早就改邪归正，不对，它本来也算不得邪。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而且它现在每天不是跟着我，就是待在家里跟着朗朗姐，再不济，也有小鬼陪着它，怎么可能去拐那个周同？”
当然，小鬼们自然是不愿意陪毛毛的，每天躲还来不及。可问题是，架不住魂魄合体后灵智大开的毛毛智商飙升，短短一个月就学会了点菜，每天非要跟着小鬼一起去买菜啊……
“那些精怪还看见了什么？要是能根据描述画出画像……”魏白话说了一半，就自嘲地笑了起来，“有画像也没用。看其他人的反应，应该是都看不见小精怪们所说的那个怪物。”
“可是对我们来说有用啊！”乾昭昭反驳道，“所以我还特地招来了毛毛，让小精怪们比对着认了一认，画出了画像。”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小包包里抽出一张a4纸。纸上用铅笔草草勾勒着一个椭圆球模样的……额……猕猴桃？
魏白一时不知该如何形容这幅画像，只能委婉地说道：“我记得毛毛似乎比这个要圆一点儿？”虽说一般人很难随手画出一个特别圆的圆，可是偏差到这种程度却也不多见啊！
不料本来还有些不好意思的乾昭昭，却突然惊喜地说道：“你能看出来？那说明我画的也不像小松哥说的那么糟糕嘛！”
魏白懵了，他看出来啥？
兴奋的乾昭昭不等他回答，便自发解释道：“小精怪们就是照着毛毛的样子比划的，说是大体跟毛毛长得差不多，只是毛毛比它们看见的那个怪物……嗯……要胖一点……”
她说着，露出一丝羞赧，“为这事儿，毛毛还不高兴呢！把那几个小精怪揍了一顿，还说今天晚上要绝食……”
魏白想了想，毛毛好像确实比第一次见的时候要圆了一些，估计是昭昭家的伙食太好了。自己自从来了山阴市以后，好像也胖了。
两人不约而同地跑题了一会儿，魏白才轻咳一声，正色道：“这么说的话，当时和周同在一起的怪物，和我们最初见到的毛毛差不多？”
“对！”乾昭昭挠了挠自己的脑袋，也把话题转了回来，“当时朗朗姐就怀疑过，毛毛的事情不是个案，有可能出现其他同类，现在虽然还不能百分百肯定，但也**不离十了。”
“毛毛是由前胖子一手炼成，难道他当年不止藏了毛毛一个婴儿？”魏白眉头紧锁，“可是他已经死于毛毛之手，那其他的那些岂不是无人控制？毛毛的同类又为什么要拐走周同？”
乾昭昭摇了摇头，“这事儿我们也问过毛毛，出自钱胖子之手的婴灵就只有它一个。可是教会钱胖子炼制之法的人，却很有可能还教了别人。对了，有件事我有没有同你说过？刘橙坠下医院电梯井的时候，也有可疑的绿影出现过。我和朗朗姐一直在追查，可是却没有结果。如果这次犯案的是同一个婴灵，那就麻烦大了。”
“刘橙果然不是死于意外？”魏白早有怀疑，也曾暗中调查过，却一无所获。那时他还不相信鬼神之说，调查不出什么倒也不奇怪。
“当初月朗朗是如何查出毛毛的？和现在的情况有什么不同？”
乾昭昭摊了摊手，无奈道：“不同的地方多了！钱胖子施法不当，才任由毛毛的凶灵气息泄露出来。婴灵又是凶灵中凶中之凶的存在，隔着十万八千里，朗朗姐都能闻到毛毛的味儿。可这次的婴灵不同，估计那幕后之人是从毛毛身上总结出了经验，修正了炼制手法。婴灵的气息完全被它的主人所掩盖，山阴市的人类何止千千万，没有线索，你说我们该怎么找？”
魏白听着有点晕，眼神越发迷茫起来。
乾昭昭叹了口气，解释道：“这么说吧，毛毛现在的主人是我，又学了正统修行功法，所以它走到哪儿，留下的都是我的气息。旁人一看，也知道它是有主的，谁要是动它，那就是向我挑战。”
“你是说这次的作案凶灵有一个普通人做主人，所以月朗朗只能从它主人的气息下手？”魏白明白过来，顿时也就知道为什么这次月朗朗面对洛伊宸失踪，却束手无策了。
乾昭昭点点头，“对，洛老大家里就留下了一个女人的气息。可是朗朗姐找过了，人不在山阴市，要想扩大寻找范围，就会大伤元气。距离越远，耗损越大，其实昨天早上你看见她的时候，她就已经很虚弱了。这次周同出现的酒吧一条街，又是人来人往的地方，压根儿没法确定到底是谁。”
“那个在火车站出现过的黑发女人，周同的疑似女友？”魏白提出了一个方向。
却不料乾昭昭又摇头否定道：“你们可能根本找不到这个人，因为像毛毛这样的婴灵是可以幻化出人类的模样的。比如毛毛平时跟小鬼出去买菜，还有酒吧一条街的人看不出周同的异样，都是同样的手段。”
“你们别白费力气了，今天晚上，我和朗朗姐再去其他几个人失踪的地方，还有家里看看。要是不行，只能耗费时间出城找人了。”乾昭昭想想之后暗无天地的忙碌，就沮丧了起来。
那个该死的凶灵，等她捉到它，非要把它抽筋剥骨！
还有那个教唆犯，自己一定诅咒他永世不得超生！
魏白心里只觉得深深地无力，只能安慰道：“不管怎么样，我这里先去找那个黑发女人。说不定那作案凶灵就是按照它主人的样貌幻化的。既然它是听命行事，那拐走周同就是它主人的意思，说不定车站出现的那个女人就是她本人。”
“好吧，也没有其他办法了。”乾昭昭皱了皱鼻子，“不过，这次的凶灵可不同于毛毛，凶得很。万一你们真的发现什么，千万不要轻举妄动，立即通知我来处理。”
144 月朗朗无应答
乾昭昭以前所未有的郑重神情，认真嘱咐着魏白，说完又仔细想了想还有什么遗漏。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只可惜傻铁塔是普通人，要不然从朗朗姐那里弄一把灵枪给他防身，倒是极好。自己身边跟着的5个小鬼，据说是用来凑成五行阵法联手对敌的，没法分给他两个，要不把家里专门负责做饭的小鬼调几个过来？
可朗朗姐说了，那些个都是不司战斗的，真打起来能起到的作用很有限……
等等！朗朗姐？
乾昭昭的眼睛蓦地瞪圆了，她好像忘记了什么事！
“铁塔！几点了！”
两人同时摸出手机看了一眼，同时出声道：“晚上7点多了！”“坏了，我迟到了！”
两只手机上都清清楚楚地显示着一模一样的“19:33”！早就超过乾昭昭需要出门巡视的时间长达26分钟了！
“我得赶紧回去！朗朗姐肯定……”乾昭昭拎起小包包就要往外跑，走到一半却突然顿住了脚步，“嗯？不对啊！朗朗姐怎么没来找我？不会出事了吧？我得先给家里打个电话！”
魏白见她火急火燎，也拿起外套和车钥匙，“别急，我送你回去。”
其实他很想说月朗朗那个女人能出什么事？她要是出了事，恐怕就算自己和昭昭赶回去，也是白搭。
可想想昭昭先前才说过那女人为了找洛伊宸，耗损了不少元气，被藏在暗中的代人趁虚而入，也不是没有可能，还是先过去看看为好！
乾昭昭也不客气，跟着魏白“蹬蹬蹬”地跑到楼下的车里，可直到车开出一半的路程，电话都没有打通。
魏白一边把车速飙到了极致，一边侧耳听着手机里传出的声音。
“您拨打的用户不在，请稍后再拨……”
“月朗朗不接电话？还是她没带手机在身边？”
乾昭昭面沉如水，“朗朗姐虽然不常用手机，却不可能不带在身边。难道是她张开了结界，所以手机没信号了？”
尽管魏白不大清楚昭昭说的结界到底有那些作用，但是并不妨碍他第一时间点头，表示赞同，“没错，一定是这样，秋暝小区就快到了！”
至少月朗朗主动张开结界，总比她遭遇意外，失去行动自由要好得多！
十多分钟后，车停在了极乐苑楼下，乾昭昭冲下车，先抬头看了一眼，脸色才稍稍缓和。“结界果然张开了，就是不晓得出了什么事。走，我们上去看看，希望只是有人误闯。”
误闯？魏白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进入极乐苑时的经历，如果换成一个有修为的人，应该有脱困的办法，也就是说搞不好现在月朗朗正和闯入者打得正欢？
他想到此处，立马伸手拉住的乾昭昭，“小心上楼！说不定是那只犯案的凶灵！”
“区区一只婴灵，它要是敢来……哼！”乾昭昭前冲的势头不减，拖着魏白便冲进了电梯。
她担心的可不是婴灵，而是有人知晓了朗朗姐的弱点，逼她出手，再次引动天地反噬！
只是一介傀儡的婴灵，逼迫不了朗朗姐，可人心，那就不一定了！
魏白一时想不明白她的担心之处，转眼电梯便停在了7楼，只能紧紧护在她的身边，侧身上前半步，走到她前面。
乾昭昭抬头看着他的侧脸，神情有一瞬间的迷茫，很快便消失不见，又恢复了担心的模样，却没有再抢到魏白身前，只是任由他的手握上了门把手。
魏白轻轻转动了一下把手，小声道：“门没锁，准备好，我打开了！”
整个7楼打通成一体的走廊里寂静无声，只听到锁芯慢慢滑动的声音。
“咔”的一声，把手被拧到了底。
魏白看了乾昭昭一眼，见她微一点头，才猛地推开门，同时动作灵敏地从门口躲开！
“哐！”
门重重地与墙面撞在一起，发出巨大的响声。紧接着，便又恢复了寂静。
屋里没声音？
没有闯入者？
家里没人？
不不不！
结界是打开的，朗朗姐肯定没有外出！
乾昭昭心乱如麻，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脑袋看向屋内，顿时脸上的神情如五雷轰顶，从内红到了外，熟透了。
“朗朗姐，你在家怎么不说一声，害得我白白担心了一场！”
魏白也看清了屋里的情形，和乾昭昭一样，真真是十二分地窘迫！
只见客厅里坐着三个人、背对着门口只露出侧脸，作一身汉服打扮的自然是月朗朗。另外两个男人正对门口，双双身着警服，却也是魏白的熟人。
“小马，小牛，你们俩怎么来这里了？”
没错，那两人正是老马和老牛的儿子，小马和小牛，刑侦队里除了魏白以外，唯二的两个年轻人。
只是他俩的神情却与魏白平日见到的样子有些不同。
可他却说不出哪里不一样，只是觉得好像过于严肃？刻板？冷峻？总之，不像活人！
魏白为自己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吓了一跳，小马小牛年轻力壮，怎么会不像活人呢？难道是最近听老马恶补凶灵的相关常识，听出毛病了？
乾昭昭却皱着眉头，走到月朗朗身边，近距离仔细打量着不同往日的小马和小牛。好半天，她才略有些迟疑地问道：“鬼差？”
小马动作僵硬地举起手，眼珠子都没动一下地行了一个古礼，一字一顿道：“乾小姐，好眼力。”
乾昭昭这次彻底放下心来，好奇道：“地府不是说派来的人至少要3天才能到吗？这才十几个小时，连1天都没到呢！”
小马又拱了拱手，慢慢说道：“大人说，3天内。”
乾昭昭眨了眨眼，看向月朗朗，“鬼差只会3个字3个字的往外蹦？洛老大不是口齿挺伶俐的么？”
她说完方觉不妥，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自家老板现在下落不明，朗朗姐担心得不行，自己竟然还嘴快！
月朗朗却没心情与她纠结这些小事，只是不耐烦地瞪了小马一眼，“说话不利索，就直接用神识传音。这里没有普通人！”
小马却微微转动眼珠，看向愣在门口的魏白。
月朗朗不以为意地补充道：“他不算！你继续说！”
145 鬼差至
魏白默默关上了门，走到乾昭昭身边坐下。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这一次，他万分肯定，自己是真的被月朗朗鄙视了，准确地说，应该是无视。
小马闻言，果然眼珠又转了回去，沉默了起来。但是看月朗朗的面色始终在细微变化，便知道小马一定在用那个“神识传音”说着什么。
被排除在外的感觉并不好受，好在乾昭昭偷瞄了一眼月朗朗的反应后，便开始小声地替他做起了翻译。
“小马说这次事权从急，他们二人只能选择附身的方式，尽快进入山阴市，希望朗朗姐见谅。”
“小马说这次他们特意带来了阎王殿下手中的生死簿原本，可以随时感应到洛老大手上那个副本的所在。”
“不过他俩因为强行附身的关系，无法催动生死簿原本，希望朗朗姐亲自出手……”
“等会儿！”乾昭昭翻译到一半，突然猛地转过头，对着鬼差小马大声道，“你刚刚说什么？让朗朗姐催动生死簿？你们想……”
“无妨！”月朗朗打断了她的话，朝小马伸出了手，冷静地开口说道：“拿来，我现在就去催动。”
“朗朗姐！”乾昭昭急了，死死抓着她的袖子。
不行！绝对不行，朗朗姐本就不是鬼差，越界催动不属于自己的高等级灵器，一定会引来巨大的反噬！
更何况，找到洛老大的生死簿副本，又不等于就能找到他本人。至多只能保证地府顺利地将副本回收而已！
这帮鬼差果然没安好心！
“不用多说。”月朗朗冲她摇了摇头。这丫头想说的话，她又怎会不知？可是如今时间紧迫，山阴市又确实十分特别，地府的鬼差也不是故意拖延推诿！无论如何，只要有线索，她就不能错过！
鬼差小马也不多言，只是伸出右手，掌心朝上。一本厚厚的古籍便出现在他手中，月朗朗不等他献上，便一挥衣袖，卷走了古籍，消失在了原地。
小马的动作僵了僵，才慢慢收回手，看向乾昭昭。
“你看我干嘛！朗朗姐已经如你们所愿，回房间去催动了！你们还想怎么样！”乾昭昭可懒得与他们神识往来，把魏白撇在一边，“既然附了人身，就说人话！”
小马脸上也不见有什么不满，仍旧肌肉僵硬地不苟言笑，“乾小姐，其他人，有死的。”
一听到那个“死”字，乾昭昭只愣了一秒，就炸毛了！
“你说什么？！失踪者已经有人死了？！谁！谁死了！”
“王来顺。”
乾昭昭迷茫了一下，魏白便飞快地接口道：“第五个失踪者，是一个发型师。”
“哦！我想起来了！那个油头粉面的发廊小弟！不过，怎么是第五个？他才失踪没多久啊！鬼差，你确定只死了他一个？其他人都活着？”乾昭昭狠狠瞪着小马，仿佛他只要敢说假话，立马就要生吞活剥了他一样。
小马眼睛都不眨一下，吐出三个字，“都活着。”
坐在他身边一直一言不发的小牛，却突然补充道：“很虚弱。”
小马的眼珠微微转向他，却没有说话。小牛说完便继续目不斜视地看着正前方无人处。
乾昭昭一脚越过横在中间的茶几，揪住小马的衣领，“好啊！都到这个份上了，你还敢故意隐瞒？！不想活了是不是！我告诉你，别以为自己是公家的人，就有恃无恐！山阴市这一亩三分地，都得听我和朗朗姐的！”
魏白默默垂下了眼睑，头一次发现其实看起来性格迥异的乾昭昭和月朗朗，在某些方面还是如出一辙的，比如，霸道……
被拎起了半个身子的小马刚张开嘴，想说些什么，眼珠子却突然疯狂地转动起来。几秒钟后，他便两眼一翻晕过去，再没声息了！
乾昭昭愣住了。
魏白感到空气骤然一静，抬头一看，也愣了。
小牛也艰难地转过身，直直地盯着小马的身体，准确地说，是盯着他身体稍稍偏左的地方，眼神中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迷茫。
好半天，他才结结巴巴地说道：“乾小……大人！”
乾昭昭却没听见他说话，而是看向了小马身侧漂浮着一个小小光点，只有指甲盖那么大。她还伸手戳了戳。
那光点似乎十分畏惧她的手指，“嗖”的一下就躲到了小牛身后。
“鬼差？你们附身的魂魄就只有这么一点儿？”乾昭昭不可思议地问道，“剩余的魂魄呢？哎，问你们话呢，说啊！”
小牛似乎有些着急了，面无表情地脸上隐约有汗珠冒出，费了半天劲才吐出两个字，“市外！”
面对乾昭昭没收回的手指，他身后的光点十分焦虑地不停跳动着，而小牛更是面露祈求之色。
魏白想了想，拉住了跃跃欲试的乾昭昭，“他们是不是想说剩下的大部分魂魄都还在山阴市外？”
乾昭昭心有不甘，却还是乖乖坐了回去，疑惑道：“既然都到山阴市外了，怎么不进来？就这么一点儿魂魄附身，怪不得话都说不好呢！”
小牛要是能对身体操控自如，只怕这会儿都要哭出来了。他用力得嘴巴都快抽筋了，好不容易又蹦出两个字，“结界！”
“山阴市外有结界，阻挡了你们进来？怎么可能！”乾昭昭意会道，“毛毛丢了的那一半魂魄，不就自己进来了吗！”
小牛的嘴角隐有白沫，嗫喏了几下，都没说出话来。
乾昭昭只能无奈地指着小马的身体，“那个能说话的，你倒是回到身体里啊！真是急死人了！”
不借助肉身，竟然连神识传音都不做到，真不知道阎王是怎么放心派这两个家伙来的！
“你伤了他的魂魄，他就算现在回去，也会变得比另一个还要呆滞。让他们在这儿修养一会儿，否则我们是问不出什么了。”月朗朗的声音从空气中传出，与此同时，她的身影也渐渐浮现在了之前消失的地方。
“朗朗姐，你怎么样？”乾昭昭一见她，顿时就把那两个鬼差抛到了脑后。
月朗朗摆摆手，“没事，地府这次还算明理，承担了大部分的责任。我找到洛洛的副本了，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出发！”
146 生死簿副本
山阴市西侧城郊，靠近山脉，不远处就是城市里人人皆知的无回山。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这里平日人迹罕至，荒草丛生，就连居住在山阴市的异类们平素也很少靠近，只因灵气稀少。
如果不是气氛沉重，洛伊宸迟迟不见踪影，乾昭昭真的很想感慨一句，若是将这里买下，租给剧组拍恐怖片，那一定能赚翻了！
然而，即便是这样一片荒地，地价之高也不是她这个小小的普通白领能够承受的，即使有极乐苑的这份兼职补贴。
“朗朗姐，你确定洛老大的副本真的在这里吗？你看看这些草丛，根本就没有近期被人踩过的痕迹。洛老大虽然是实习鬼差，可你说过，他其实跟我差不多，没人带着，可是飞不起来的啊？”
乾昭昭打着手电筒半蹲下来，眯着眼睛仔细观察那些足有半人高的荒草。
月朗朗手持生死簿原本，脸色阴沉。昭昭说的话，她又怎会不知？这么高的荒草，要是洛伊宸来过，必定会留下痕迹。
可现在别说痕迹了，就连洛伊宸本人的气息，她都完全感受不到。
“还在前面，原本的感应是不会错的。看来我们遇到最糟糕的情况了。”她沉着脸，随手放出了巨大的风刃，割断了一大片荒草，像是在发泄怒气。
乾昭昭从没见过这一招，顿时惊讶地嘴巴都长大了！同时，她心里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天地规则对朗朗姐如此苛刻了。
“走吧！”月朗朗清理出一条宽阔的“小路”，大步向前，直奔感应中的地点。
两人又走了大约500多米，正前方出现了一条黑乎乎的小水沟，散发着腐臭的味道。
乾昭昭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顺了一只强力手电筒出来，她已经眼尖地在水沟中发现了一只疑似小鸟尸体的东西，大约是天冷以后体弱而亡。
月朗朗闭上眼，又仔细感应了一下，才黑着脸说道：“在水下。”
“额，朗朗姐，我们要不等那两个鬼差来捞吧？洛老大那只不离身的小平板要是在这水沟里，捞出来也肯定不能用了……”
乾昭昭发誓，她真的不是怕脏怕苦，而是真的困难太大！谁知道这小水沟有多深啊！
她有些心虚地看了一眼月朗朗，大声埋怨道：“阎王对这事儿太不上心了！派了两个不中用的小鬼差，连山阴市外的那个什么结界都不能用一下子通过，还要花上三天时间才能挤进来，连毛毛都不如！”
“毛毛是因为本就在山阴市出生，和那些外地鬼差是不一样的。”月朗朗难得好心地替地府解释了一次。
她挥了挥手中的生死簿，“这次他们肯把这个东西带出地府，还大方地借给我们，已经十分出乎我的意料。否则，就像你说的，我们就真得找人下水去捞了。”
“现在不用吗？”乾昭昭眼睛一亮，要是找别人下水，不用问也知道，肯定是傻铁塔亲自上啊！
“不用。”月朗朗左手托着生死簿，右手飞快地凌空画出一个符号，然后一巴掌拍在了生死簿上。
只见那本厚厚的古籍顿时颤动了起来，慢慢离开她的掌心，漂浮到了小水沟之上，散发出幽暗的紫色光芒。
随即，乌黑的水沟便像烧开的沸水一样，开始翻滚起来，动静越来越大。
乾昭昭屏住呼吸，死死盯着那条小水沟，眼睛一眨不眨！
她直到今天才知道，原来朗朗姐所说的修行，到了一定程度后，使用灵器竟然真的能做到这样神奇的事情！
莫非，平日里朗朗姐带着自己在山阴市上空巡视，也是因为修为高深，而并非种族天赋？
说起来，她认识朗朗姐也有3年了，还一直不知道她的本体是什么呢！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小水沟里突然飞出了一片银白色的物体，围着生死簿原本滴溜溜地转着，飞快地甩掉了附着在表面的污秽，恢复了本来面目。
正是本该在洛伊宸手中的生死簿副本！
月朗朗伸手一招，半空中的古籍和平板电脑便落到了她的手中。
她随手将原本古籍扔给了乾昭昭，“拿着，回去还给他们。”
乾昭昭抱着厚厚的原本，目光却一直停留在洛老大的平板电脑上。她不止一次看见自家老大拿着这平板，眉头紧锁。一直以为他是在校对自己那不堪入目的稿件，直到最近，她才知道这竟然也是灵器。
“朗朗姐，怎么样？能找到什么线索吗？”
月朗朗按了按开机键，电脑却毫无反应，“不行，看来要去找人修复了。上面残留的气息全部被人抹掉，这次的家伙果然不好对付！”
“那我去联系铁塔，警局的技术科应该有人能修复硬盘。”乾昭昭说着便掏出了手机。
月朗朗嘴角抽搐了一下，委婉地说道：“昭昭，这是地府的灵器。能修复它的也只有地府的人。我们得回去找那两个鬼差。”
乾昭昭扁了扁嘴，“那两个连话都说不清楚的人啊？肯定得等他们的魂魄完全通过结界才能做到吧？那岂不是还要等3天？朗朗姐，他们说的山阴市外的结界到底是什么东西？你不能解除吗？”
月朗朗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那是山阴市自然生成的结界，保护着这座城市，是这里众多异类生存的依仗。我连天地规则都斗不过，如何能解除这结界？”
“这样啊？那就只能祈祷那两个家伙努力点儿，快点通过了！”乾昭昭十分无奈，可却心知朗朗姐只会比自己更着急，也不好再抱怨下去，便故意转了话题，“对了，朗朗姐，我们把这些送回家去，接着是先去查那个已经死去的失踪者吗？王来顺？”
月朗朗点点头，“没错，时间紧迫。同样是失踪，他却第一个死去，说不定有什么特别之处，希望这次能有更多线索。”
两人一路飞回极乐苑，也不过用了十多分钟。魏白还留在屋里，和那俩鬼差大眼瞪小眼，并未离开。
一见她俩飞进屋子，他立刻便迎了上来，“你们快看看小马和小牛，他们的样子不大对劲！”
147 乾大人
魏白倒不是担心那俩鬼差，而是担心小马小牛的身体。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这俩小子可都是家里的独苗，万一出了什么问题，老马老牛不得哭死？更何况，附身听起来就不大安全，好好的身体被鬼差给占了，能一点儿后遗症都没？鬼差说白了也是鬼啊，一身阴气和人类的阳气多少有些相冲吧？
乾昭昭看了看坐在沙发上的两个人，却没看出什么不妥。于是她便走了过去，伸手欲拍拍小马的脸颊，同时问道：“他们怎么了？”
不料魏白还没回答，小马却面色一紧，利索地跳到了小牛身后。
乾昭昭的手悬在半空僵了僵，侧头看了看只露出半张脸的小马，“那俩货走了？”
只见小牛神情木讷，但动作流畅地拱了拱手，抱歉道：“乾大人，小人和兄长有眼不识泰山，先前多有得罪，还请赎罪！”
“等会儿！你等会儿！”乾昭昭表示这句话信息量有点大。她不满地指着自己的鼻子，“我什么时候成‘大人’了？平白无故就被你叫老了！真正的小牛可没你这么不懂事！”
“说！”乾昭昭的眼神一下子锐利起来，“你们俩是怎么回事？行动如常，分明是魂魄已经完全占据了肉身的表现！不是说要3天吗？！好啊！我知道了！你们先前果然是在推诿！就是不想帮忙，不愿消耗灵力找副本！”
“你这丫头怎么能信口开河，胡乱诬陷我们兄弟！”小马躲在小牛身后，忍不住探出半边身子大声申辩。
“哼！”乾昭昭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弟弟还算不错，你这家伙却一看就不是好人！别开口说话，看见你就火大！”
小马委屈，先前他又不是有意隐瞒，神魂不全，说话艰难，他不得紧着重要的事情先说？这就得罪这位小祖宗了？
话说起来，这位只是动怒就伤了自己神魂的祖宗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自个儿兄弟俩从地府出发的时候，阎王大人可只叮嘱不能得罪那位月小姐啊！
然而不管多委屈，他却是真的不敢再说话了。只先前那么一下，他就至少得修行三五年才能补回来！
小牛比他更无奈，他这个哥哥只胜在修为，却不懂人情世故。两人搭档的时候，通常都是自己主事的。不料这次来山阴市情况特殊，自己修为不济，说话更为艰难，才改由他来转述，没想到还是得罪了别人。
“乾小姐，我们兄弟二人绝对没有撒谎。不完全的附身，对我们自身也有害无益。只是刚刚在两位小姐走后不久，山阴市外的结界突然打开了一扇小门，放我们兄弟二人同行了！”小牛努力让自己的眼神更加真诚些。
阎王大人在上，他真的句句属实！虽然听起来就像假的……
“早不开，晚不开，偏偏等朗朗姐拿着生死簿离开，就开门了？你蒙3岁小孩呢？”乾昭昭脸上写着大大的“不信”两个字。“而且，你当我没常识？附身在别人肉身里，使用别人的身体，能做到像你们这样如臂使指？动作没有一丝涩滞？我还没开始追究你们到底把小马小牛怎么样了呢！”
魏白心中暗道，总算等到自家小祖宗追究到重点了！
就在十多分钟前，小马和小牛就这么在他面前光芒大放，然后生涩地动作就突然灵活起来，还视他于无物，激烈地争吵起来！一看就是小马小牛的肉身彻底被控制了！
鬼差小牛生性冷淡，可此时内心却连哭的心都有了。他将腰弯的更低，拱起的手根本就不敢放下，万分可怜地解释道：“乾小姐，肉身的事情我可以解释。我们兄弟俩使用的这两具肉身，本就是我们各自的血脉传承，所以才能与神魂十分契合。要不阎王大人也不会特意派我们来山阴市啊？”
“可是……”乾昭昭刚想说什么，就被月朗朗阻止了。
“昭昭，把东西给他们，我们还有正事要做。他们俩不敢撒谎，此事另有原因，以后再和你解释。魏白，你若无事，也请回吧！”
月朗朗直视着两个鬼差，“洛伊宸的副本损坏了，我相信在天亮之前，你们应该能修好。”
小牛顿时如释重负，连忙应道：“小人必定不辱使命！”
乾昭昭撇撇嘴，“算你们运气好，放你们一马，在家好好干活！家里有小鬼会替我们监督的！”
她转过头看向魏白，瞬间换了一副甜甜的笑脸，“傻铁塔，你要是想在这儿等我们，不走也可以的。我的房间给你休息，你先睡一觉，睡醒我们就回来啦！”
“昭昭……”魏白话没说完，两人便像回来的时候一样，又从窗子飞走了。
留下的三人，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小牛轻咳一声，仿佛第一次看见魏白一样，恭敬有礼道：“魏先生，我觉得关于案情，我们有很多可以讨论的地方。不如……”
魏白也不计较先前的无视，在他心里破案，赶紧找到受害人才最重要。因此他十分知趣地点点头，“对，我们先交流一下线索。若是能有结果可以直接告诉昭昭，那就再好不过。”
小马张口欲言，却又闭上了嘴。他想问弟弟为啥突然对一个蝼蚁似的凡人恭敬起来，可又怕再踩到什么雷区。索性不管不问了，反正弟弟这么做，总是没错的！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月朗朗带着乾昭昭很快便降落到了王来顺的住处。
这是一处真正的群租房，或者更准确地应该叫宿舍。一套大房子的各个房间里，都紧凑地摆着好几张高低床。
里面住着的人都是王来顺的同事，此时虽已夜深，但宿舍中休息的人并不多。
从房间正对马路的窗户向外看去，能清楚地看见马路对面的几家理发店，其中之一便是王来顺生前工作的地方。
而这处住所也是理发店老板租来，专门给员工居住的。
当月朗朗在繁杂的气息中，辨认出属于王来顺的那一缕时，却发现他的床铺已经被别人占据。
她挥手迷倒了屋里的其他人，才带着乾昭昭跳进窗子。
“昭昭，这里恐怕很难有线索了。”
148 活络的学徒工
乾昭昭拎起那张床上躺着的黄毛小伙子，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才开始掀开被子床单，翻找起来，“王来顺失踪最多也就十多天而已，怎么这么快他的住处就被人给占了？这理发店的老板也太薄情了吧？”
月朗朗则依次在那些昏迷过去的人脸上拍了拍，眉头却皱得更紧了，“在这些人的记忆里，王来顺已经1个多月没有来上班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1个多月？那不是跟第一个失踪者周同的失踪时间差不多么？”乾昭昭一愣，“那为什么铁塔拿来的资料上说他只失踪了十多天？”
月朗朗停在一个理着黑色小平头的男人面前，食指在他额头上轻点一下，那人便幽幽转醒。
“昭昭，你来问他。我去外面的楼道看看。”
“好。”乾昭昭有些担忧地看着她的背影，朗朗姐对这人没有直接读取记忆，是因为更相信自己的审问，还是因为她受到的反噬加重了？
只希望能尽快找到洛老大，否则再这样下去，朗朗姐就要先撑不住了。
乾昭昭收敛心神，强迫自己将注意力转向那个快要清醒的平头男人。
那人看起来大约三十多岁，与一屋子的年轻人相比显得格格不入。屋子里也没有他住的位子，似乎只是恰好来这里串门的。
他慢慢睁开眼，一个神情严肃的女人正站在自己的面前。他记得自己晕过去之前，似乎余光瞥到过一个相似的影子出现在窗外。
他十分镇定地问道：“你就是生活在山阴市的妖怪？”
乾昭昭一直等着他大叫“你是什么人”，却没想到等来了这样一句。妖怪便妖怪吧，心有畏惧，也许反而更方便自己问话。
她不置可否地冷声说道：“你认识王来顺吧？他去了哪儿？”
平头男人却不解地反问道：“顺子早就失踪了，难道不是你们掳走了他？否则那帮警察怎么会查了这么多天都没有线索？”
乾昭昭眉头一皱，“是你报的案？王来顺明明已经超过1个月没有去工作，你为什么最近才报案？”
平头男人愣了愣，突然觉得事情好像和他想的有些不一样。他小心地试探道：“你们是和警察站在一边的好妖怪？”
“少废话！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我们的身份你还管不着！”乾昭昭有些火大，说好的敬畏之心呢？！
男人不畏反喜，“你们都出手找顺子了？这次他一定有救了！你想知道什么？我一定全告诉你们！”
乾昭昭心道，那可未必，你心心念的顺子早就已经死了。要不今晚的调查还轮不到你这儿呢！
但她面上却不显，只是淡淡道：“你是他什么人？这么关心他？你先说说为什么拖了这么久才报案吧，难道你不知道失踪的时间越长，残留的线索就越少吗？”
平头男人心中有所求，当下不敢隐瞒地全交代了。
他是王来顺的族兄，也是王来顺入行的师父。去年他回老家的时候，才将王来顺带来了山阴市，教他理发的手艺。还求了自己工作的理发店老板，将王来顺留在店里做学徒工。
王来顺脑瓜子很灵光，当初这平头男人也是看中了这一点，才带他离开了背朝黄土面朝天的老家。
虽说手艺学了一年还是一般般，但是王来顺很会和客人搭讪，捧得好些年轻小姑娘心甘情愿地在店里花上大把大把的钱。
老板自然乐见其成，这王来顺的待遇也就水涨船高。渐渐地，平头男人觉得自己这个弟弟兼徒弟有些飘飘然了。
可他也说不出这样有什么不好，离开老家不就是为了多挣钱吗？一不偷二不抢，挣到的都是自己的本事。
一个多月前的一天，平头男人照常来到店里上班，却发现一直到中午吃饭的时候，王来顺都没有来，他才有些不安地拨通了弟弟的电话。
“顺子，你在哪儿呢？今天你可是早班，都迟了半天了，老板都来找我问过好几回了！”
“哥，我不想干了！你帮我给老板说一声，就说我要辞职。”电话那头的王来顺，语气上扬，显得意气风发。
平头男人有些懵，心里更是着急得不行，“顺子！你胡说什么！你又没有文凭，又没有工作经验，这份工作还是我好不容易跟老板求来的，你说辞就辞？以后你打算喝西北风吗？”
“哥，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什么叫你求来的？我记得早两个月，我到手的钱就比你多了吧？凭我的本事，到哪儿找不到一份像样的工作？我这么跟你说吧，老子就是不想再做伺候人的活计了！”
“顺子！你……喂！喂！”
话没说完，王来顺就挂断了电话。他甚至都没有回这处宿舍收拾行李，便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理发店的老板虽然生气，却并不意外。这个行当人员流动本就十分频繁，更何况这个王来顺看着就比他这个族兄兼师父活络得多。
老板只是似乎话中有话地对焦急的平头男人说道：“你也别着急。说不定顺子就是在咱们店里勾搭上了什么有钱人，攀了高枝儿呢？他那么精明，怎么可能饿死自己？”
道理，男人心里自然明白。可人是他带出来的，眼下找不见人了，说不着急那是不可能的。
后来，他又与王来顺通过几次电话。
然而无论他怎么追问，王来顺都拒绝说出自己现在的住所，只说自己每天都吃香喝辣，让他别操心了。还说等日后发达了，再一报族兄的提携之恩。
日子就这样过了3个礼拜，直到十多天前，他突然打不通王来顺的电话，才觉得事情不对劲。
“最一开始的一个电话，明明打通了，但是却没有人说话，只有说不上来是风声还是喘气声的声音。后来电话就打不通了，再然后就直接是关机。我才肯定顺子一定是出事了，便匆匆忙忙去警局报警。”
平头男人殷切地看着乾昭昭，“可是我也说不出顺子具体去了哪里，警局的人一开始差点都没给立案，那时我就知道指望不上那帮警察！”
149 乾昭昭坠空
“指望不上警察，那你还报警干嘛！”乾昭昭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活该这家伙的弟弟第一个死！傻铁塔为他这个不省心的弟弟忙东忙西，就换来他这样的不信任！
平头男人一愣，这女妖怪怎么不按常理出牌？他这话不过是故意夸大，想捧捧她而已啊！他再一次深刻地认识到，捧人也是一门深奥的学问！而自己显然没及格。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他只能弱弱地找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警察再厉害也管不到神仙的事啊！顺子有一次在电话里神神秘秘地问我相不相信这世上有鬼，我就一直隐隐觉得他八成是被妖怪给迷惑了。所以一开始我看到你们才……”
乾昭昭皱了皱鼻子，这还差不多！
“王来顺真的这样问过你？他还说什么了？”
平头男人苦着脸想了想，才突然大叫一声，“对了！顺子当时还说什么‘怪不得有钱人莫名其妙就发了财，原来都会些旁门左道的伎俩’。他还说‘要是我也能养上这么一只鬼，今后就发达了’之类的。”
“然后呢！”终于听到一些有用的线索，乾昭昭顿时两眼放光。
“后来电话里就出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似乎是在问他和谁说话，然后顺子就直接挂断了电话。”平头男人无奈道，“之后我又和他通过几次电话，可是当我再追问他养鬼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他就不承认自己说过那些话了，还说是我记错了。”
他指了指一屋子昏迷不醒的人，“我今天来这儿也是想找找顺子留下的东西，看看有没有和养鬼有关的线索，结果才发现老板早就把顺子的东西给扔了。不过这也没办法，毕竟顺子对不起老板在先，唉……”
“昭昭，”月朗朗突然出现在门口，轻声唤道，“你来看看这个。”
只见她手中虚捏着一张脏兮兮的小纸片，“王来顺的东西基本都已经被清理干净，只在垃圾井的内壁上还黏着这么一张纸，应该是属于他的。”
“这是名片？”乾昭昭捂着鼻子，凑上前去仔细看了看。
真是难为朗朗姐从垃圾井中翻出这么一片纸！只见名片上沾满了污秽，散发出的异味暂且不谈，最关键的姓名和电话已经被模糊掉了大半，只能隐约看见似乎是什么健身会所的名片。
“朗朗姐，这好像是健身会所的名片，王来顺看起来也不像是会去那种地方的人啊？”乾昭昭说完，才突然一怔，“等等！健身会所？！那个李海森不就是……”
月朗朗点点头，看向乾昭昭身后的平头男人，“你过来，看看这个东西是不是王来顺的？”
平头男人两眼都快瞪直了！他看见了什么！那张名片竟然直直地漂浮在那女人的两指之间！
他确定这肯定不是魔术！这两个神秘出现的女人没有必要在这种时候还表演什么魔术！那这就是货真价实地超自然现象？！
“喂，叫你呢！发什么楞！”乾昭昭不耐烦地踹了他一脚，才将他踹醒。
平头男人立马凑了过来，仔细看了看，有些为难地说道：“应该是顺子的吧！他嘴甜，对店里来过的客人都喜欢讨一张名片。不过他留下的却不多，说是要名片只是为了让客人觉得自己被重视而已。”
“那他留下的，就表示是他觉得有利可图的了？”乾昭昭直白地问道。
平头男人有些尴尬地点点头，自己这个弟弟是有些唯利是图的，否则也不会那样不负责任地辞职，只不过他也不觉得这是多么严重的问题，人之常情罢了。
乾昭昭看了月朗朗一眼，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疲惫，便在随身的小本本上“刷刷”地写下了一串手机号码，然后撕了下来，递给平头男人，“你要是还能想起什么线索，就打这个电话，什么线索都行。”
平头男人如获重宝，脸上写满了感激，一个劲儿地说道：“顺子的事就辛苦你们了！真是太感谢了！”他眼中闪着泪光，一直目送两位大仙从窗户飞遁而去。
月朗朗带着乾昭昭离开后，才轻声问道：“你给他的是什么号码？我记得你和魏白的号码都不是……”
“马叔的手机号码啊！”乾昭昭理所当然地说道，“有困难找警察，我为什么要给他自己和铁塔的号码？对了，朗朗姐，在垃圾井里你就找到那一张名片？”
月朗朗嘴角微微抽动，魏白难道就不是警察么？说到底，还是为了让魏白不那么辛苦吧？也罢也罢，既然昭昭对那家伙如此上心，那自己以后对他再客气些便是了，反正本就给了那家伙不少好处，也不差这一点。
她一手抱着乾昭昭，一手翻开，掌心向上虚托着另外几张脏兮兮的名片，递到乾昭昭面前，“还找到几张，不过应该关系都不大，有食品公司，还有大型超市。”
乾昭昭眯着眼睛，只瞄了一眼，便连忙伸手将月朗朗的手推开，“那我就不看了！太臭了！我……”
她话还没说完，就突然感到自己腰间一松，月朗朗的脸离自己却越来越远！
自己这是？在下坠？
自己不是应该被朗朗姐抱着，在天上飞得好好的吗？！难道自己这短暂的一生竟要这样荒谬可笑地摔死了？
不不！朗朗姐不会突然扔下自己的！难道是有敌人？！
乾昭昭一下子瞪圆了眼睛，却什么都没看到，半空中只有月朗朗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身影。
她有些茫然，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自己竟然还能静下心来，冷静地分析事态，感受呼呼的风声灌进自己的耳朵里！无着无落飘荡在天地之间，仿佛自己生来就是如此，现在不过是要重归本心。
天空中的月朗朗似乎也愣住了，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本该抱紧乾昭昭的手，用力握了一握。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她又惯性地向前飞了好一段距离，才猛地醒悟过来！
“昭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