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五章 秘话
楚天秋迫不及待地追问疯道人怎会给魔教主捉来关到这里.
疯道人喟然一叹,传音说道:“此次魔教大举东犯,我得知后恐你们势孤力弱,便急往驰援,不料到时还是晚了一步,所幸魔教已然给你们击退。而我到时恰值魔教败退,与魔教主撞了个正着。一番激战之后,我不敌魔教主,故才被擒来关在这里。”
楚天秋师从疯道人学艺十年,曾以为师父的神通剑法便不是天下第一,当也无几人能出左右。自经过一番历练之后,才知天下之大,能人甚多。楚天秋又曾与魔教主交过手,知他有通天彻地之能,恐怕天下与之能抗衡之人也就华山老祖了。听闻师父败在魔教主的手里,他却一点也不觉奇怪。
“师父,刚才你还说毋需再瞒,却不知所为何事?”楚天秋心里疑窦丛生,当下又追问道。
“此事说是来话长!”疯道人微一沉呤,传音道:“为师这数十年来隐踪匿迹,甚少抛头露面,你何又知究竟为何吗?”
楚天秋闻言,顿觉一怔,回想自己跟随师父学艺十年以来,却是如师父所说,当时还觉奇怪,以为师父故作神秘,一想之后便即抛开。
疯道人道:“我之所以这样做,也是迫与无奈,因为我的行踪一旦暴露,恐将引来无尽祸患。”
楚天秋终于忍不住地问道:“师父,你倒底有何难言之隐?”
疯道人叹道:“魔教中自教主以下,还有‘二妖四魔八鬼十二怪’等二十六魔教高手。而这其中又以二妖魔功最高,其次便是四魔,再次是八鬼怪,最后就是十二怪。而这些魔教高手里,现下十二怪几乎死亡殆尽,独存山雕怪,便是八鬼也只剩下青头鬼了。二妖魔功最高,倒还都尚在。那四魔之中你也只看识过欲魔沈香亭和痴魔端木青云,还有另外二魔情魔和狂魔,你可曾见到过吗?”
楚天秋不知师父说出这一堆的话又有何用意,闻听相问,便摇头道:“我只听说过四魔的名头,至于那情魔和狂魔却是未曾见过。”
“这便是了!”疯道人苦笑道:“情魔于十数年前已然为情殉杀,狂魔更早在三十年前便叛教而去,故四魔也只剩下现在的欲魔和痴魔了。而为师我便是那三十年前叛离魔教他去的狂魔。”
此言一出,楚天秋大吃一惊,呆怔出神,几疑听错了。
却听疯道人徐徐说道:“为师本姓淳于,单名厉字。三十年前,那时为师父还年轻,风华正茂,意气风发。因为师一心向慕修道成仙,虽也曾拜得一位隐世高人为师,学得一身的神通本领,但我师父乃是旁门左派,并非正宗修道门派。我跟随师父学道二十年,师父尽将一身所学倾囊传授,又曾叮嘱我旁门左道中能成仙者少之又少,非有绝大毅力和机缘不能成道。”
“师父又曾说他自己今世是成道无望了,果然不久之后,师父便遇天劫,给雷击死。我见师父死得甚惨,心里又悲痛又警惕,埋葬了师父之后,便暗自发下宏愿无论有何险阻,我也定要修道成仙,以慰师父的传授之恩。”
“当时为师年轻气盛,以为只要树下恒心,便不难成功。我行走天下,历练江湖,更做了不少善举,以为这样定能感动上苍,成全我向道之心。当时也是我向道心切,恰听传闻前古仙人所留天书即将现世,凡有缘人只要集齐清雾映雪和劫尘三柄神剑,便可得到天书。我听后心里蠢动,便存了谋得天书之心。”
“也就在此时,我遇上了魔教主,当时魔教正值鼎盛,而魔教主更是神通广大,盖世无双。他利用我向道之心,诓我说他的手里已然拥有了清雾剑和劫尘二剑,得到天书绝不是难事。我一时心热,便不知利害地入了魔教。”
“以我的本领,在魔教中仅次于二妖,同时与我并列的还有情魔欲魔和痴魔,我为狂魔,故我们四人又称四魔。当时的魔教好生势盛,天下无人能与之抗衡。而我受了魔教主诓骗,一时心热,也助魔教做了一些有背道义的坏事。很快我便知受了魔教主的骗,他手里当时只有一柄劫尘剑,根本没有清雾剑,这才知上当。但当时我陷溺已深,且魔教主魔法无边,我万不是他的对手,又想起师父死时惨状,我便想抽身而退也是不能,别提有多懊悔了。”
“这一日,恰该我当值,正当我巡视到这山腹石牢中时,被一个被囚禁于此的人叫住。我见那人身材高大,相貌奇古,颇有几分道气,先还以为是给囚禁在此的正道人士,后听他说出来历,才知此人竟是魔教前任教主,也正是现任魔教主的师父……”
楚天秋听到这里,觉得事件的发展越来越莫测,因听得入神,更急于知道后面如何发展,故也未敢出声打扰。
就听疯道人继续说道:“当时我得知此人便是魔教主的师父后,也是大吃一惊,先还不敢相信,当他说起被囚禁的原因后,才信以为真。原来此人给魔教主囚禁在石牢里已有数年,魔教主没有杀死他,却还要日日折磨他,便为得是逼他交出清雾剑。此人深知魔教主的禀性,只要自己一交出清雾剑,便绝难活命,故拼着日日受那痛苦折磨,也是不交出清雾剑。”
“那人看出我并非穷凶极恶之人,还有良心,便求我放了他。我当时虽感于他的遭遇,但我也无胆量放了他。后来那人又言说,只要我放了他,愿将手里的清雾剑转赠给我。我当时心相:‘魔教主百般折磨你,你都不交出清雾剑,又怎会答应给我?’并未相信,故也未所动。”
“后来又几次巡视到石牢,那人总向我哀求放他,我有心放他,却也知他便是逃了出去,恐怕天下之大,也无他容身之地。我当时便将实情向他说了,他似也知我说得不假,随又变计,说道要将清雾剑赠给了我,只要不落到魔教主手里便好。”
“当时我向道心切,闻听清雾剑果在此人手里,已然心动。但还觉不信,也曾问他为何要将此神剑赠给我。他言说清雾剑虽在彼身,但早晚总会给夺了去,转不如给了我,只要魔教主得不到清雾剑,便不会杀他。那人说完之后,果然清雾剑送给了我。”
“我得了清雾剑后,又是高兴,又是担心。担心的是若让魔教主知道清雾剑已到我手,我若不献出,便绝难保命,可让我将消雾剑献给他,却又不甘,思来想去,便决定带了清雾剑,离教出逃。”
“于是在某一天,乘着魔教主差我出宫办事,便暗带着清雾剑一去再也没有回来。我也深知,我这一逃,魔教主必然震怒。当时魔教势力遍及天下,我也知若给捉了回去,绝无好结果。于是我便寻处隐僻之地,潜伏下来。因那人将清雾剑送我之时,已将练剑口诀一并传授。我先将清雾剑练到人剑合一,然后改容换貌,以疯道人的形相示于人。”
“自我得了清雾剑后,终是胆小心虚,老怕给魔教寻到捉了回去,故隐匿形踪,从不轻易示人,却还想借此得那天书。过了数年,我虽没有魔教寻到,却也一事无成,知自己无此福缘,得天书的心也渐渐冷了下来。这时我恰遇见个良材美质,便有心收他为徒,传我衣钵,更殷望他成修得正果,全我心愿。”
说到此,顿了一顿,然后轻叹一声,似有所感,随又说道:“我这徒儿果然聪明,不几年工夫便将我一身本领学去,我本对他期以厚望,却不料他一下山,便即坠入情劫,不能自拔,而**他的正是魔教四魔之一的情魔聂采儿。那情魔聂采儿乃是四魔之中唯一的女子,不仅人长得极美,更擅媚术。我那徒儿年轻识浅,当然对她一见倾心,为此却不惜自毁前途,误却仙业。”
“我得知后,当然又气又怒,当即便将他逐出师门。不料我那徒儿陷溺已深,难已回头,并在那魔女的怂恿下私奔而去。我气极败坏之下,便随后追了去。”
楚天秋听师父说到这里,竟有种似曾相识之感,又知此是第一次听说,至于为何会有这种感觉,却是难以明子。
原来楚天秋虽是那人转世,但前生已眛,当然不会记得了。还算他两世修为,灵根深厚,听人提起这些事,故才会有似曾相识之感。
“师父,后来您追上他了吗?”楚天秋并不知道自己嘴里的“他”,便是自己的前生,因急于知道结果,故迫不及待地回道。
疯道人却不说破,稳了稳神后,遂说道:“我那徒儿和魔女早有预谋,更怕我追上,追时不故布疑阵,但还是给我追了上。”
听到这里,楚天秋不由得惊啊出声。
第一九六章 抑真抑假
楚天秋虽然前世记忆早已萌昧,但当听疯道人说到将自已前世追上,竟有种刻骨铭心之感,不由自主地惊啊出声,怔了怔,关切地问道:“师父将他追上之后又怎得了?”
疯道人叹道:“那徒儿坠入情劫,陷溺已深,好在天良未泯,那魔女见我追上,知再难逃掉,竟欲趁机下毒手害我,却是那徒儿将其挡了下来.我当时气急败坏,忙即放出清雾剑,魔女又如何能敌,眼见便要命丧剑下,却不料竟又是那徒儿替她挡下此剑……”说到这里,故意停了一下。
楚天秋心里一颤,惊啊一声,问道:“后来又怎样了?”
疯道人黯然地道:“我当时见状之下,想收剑已是不及,那徒儿就这样死在了清雾剑下。”
一阵沉默之后,楚天秋先说道:“你那徒儿便真得这样死了吗?”
疯道人叹道:“就这样死了!我当时虽有心救他,却也无力回天。那徒儿临死才醒悟,并声言来世还作我徒弟,再续师徒情缘。”说到这里时,或因太过激动,话音已有哽咽。
楚天秋虽没听师父明说,却也隐隐觉出自己当与师父那徒儿有甚关系,怔了一怔,又问道:“那魔女师父又如何发落的。”
疯道人见他虽过两世,对魔女心里仍自关心,可见情孽难断,暗自叹息一声,说道:“那徒儿真是又痴又呆,不仅替魔女挡了一剑,并死前还求我放她性命……”
楚天秋忍不住地问道:“师父,你放了她吗?”
疯道人道:“当时我见那徒儿落得此等下场,皆为那魔女所累,对她更是恨之入骨,却又禁不住那徒儿的苦苦哀求,终还是没有杀她。”
楚天秋听了,好似松了一口气,喃喃地道:“她没死就好!”
疯道人苦笑道:“我虽没杀她,但她却也为那徒儿殉情而死,也算有情有义。”
楚天秋听后,又是啊地一声,显然这结局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后来又怎样了?”楚天秋问道。
疯道人道:“我与那徒儿情若父子,何况他死时已然醒悟,我遂将他的魂魄托生到一户人家,直到五年后,那徒儿已是转世为人,长成了五岁大的儿童。重新见面,再续师徒情缘,将他收归门下。”
楚天秋听到这里,心里已然确信无误,又惊又喜,道:“师父那前世徒儿便是我了吧?可是我却怎一点前世的记忆都没有了?”
疯道人笑道:“呆徒儿,你既已转世为人,前生记忆已昧,当然不会记得了。”
楚天秋既知前因,随即又想起自己重拜师门后,所遇种种,所有疑问便都迎刃而解。不时师父虽隐居飞灵洞,一心教自己剑法仙术,不想行踪还是给魔教探知,先有飞天怪和双角怪前来探查,被师父当先得知,将二怪殊杀。后又有大头鬼为找二怪下落,寻到此间,又给师父杀死。当时师父将此情由只是略略一说,自己当时也未多想,就此放过,这时才细细想来,前因后果已然明了。
楚天秋因果皆知,更多了一些感慨,师徒二人虽隔着好几层石牢,用传音之法又说了一会儿话后,疯道人这才问起楚天秋被擒经过。
听楚天秋说完,疯道人叹道:“你的前生便是为情所累,今生你仍还是无法摆脱掉这情字。本来你此生福缘更甚前生,仙根异秉,虽早晚终能成道,位列仙班,可是情之一字,却会给你带来无穷祸患。”
楚天秋怔了一怔之后,苦笑道:“敢是师父也误会我了,我与那柳姑娘实只是兄妹之情,并无儿女之私。”
疯道人暗叹一口气,却不说破。
楚天秋道:“如今那清雾剑已给魔教主夺了去,且他手里更有劫尘剑,三大神剑已有其二,若那天书真给他得去,后果恐真难以预料。现在我们必须想法出去,将那清雾剑夺了回来,绝不能让魔教主的妄想得逞。”
疯道人颓然叹道:“想从这里逃出去,恐怕难比登天。”
楚天秋听完,心想自己功力虽然恢复,但失了清雾剑,如同失了臂膀,便是连这牢口的禁制都突破不了,更何谈逃出生天?想及此,心里也是一片黯然。
这时,忽听有人怒道:“你俩在那说个没完没了,却是搅了我的一场好梦?”声音又高又宏,却未用传音之法。
疯道人和楚天秋师徒二人闻言又惊又骇,因二人说话皆用得传音之法,除彼此二人能听到,他人便是近在咫尺,也绝难听见二人对话。万不料在这石牢之中,竟还有人能听到二人传音说话,这一惊当是非同小可。
只听那人又说道:“你俩师徒也真是没出息,便这点小事便将你们难住了不成?只要有心,从这逃出去也不是没有可能。”
疯道人先听那人的声音已觉耳熟,再听他将此话说完,心里越发笃定,又惊又喜,说道:“前辈,果然是你?你怎还在这里?”
那人哈哈一笑,说道:“你听出我是谁了?见我没死,是不是很意外?以为我早死了不是?”
疯道人嘴里忙不迭地连说“哪里哪里”。
那人道:“也不怪你吃惊,一晃三十年,任谁都以为我早死了。还算我命不该绝,苟延残喘活到了现在。”
疯道人问道:“前辈这些年又是如何度过得?”
那人道:“自你逃走后,我那孽徒并不知清雾剑已然赠你,随你带走,仍是日日折磨我,逼我交出清雾剑来。我拼受万般痛苦,就是不交,孽徒实拿我没办法,既想杀我,却又不甘,为此相峙着又过了好些年。自从近些年来,传间清雾剑重现世间,孽徒这才明白,知那清雾剑当在之前随你带走了,故这些年来他也很少再折磨我了。在这里有吃有喝,过得倒也自在。”
楚天秋虽不知说话那人是谁,当听到现在心里已然明了,暗道:“这人当是师父口中所说得,三十年前赠他清雾剑的现魔教主的师父。”想到此人竟还活在世间,真是又惊异又感叹。
就听疯道人道:“听前辈所言,莫不是前辈有法从这逃出去?”口里所如此说,心里却实不相信,并想道:“若真能从这里逃出去,他当早就逃走了,怎还会留在这里?”
那人虽然看不见疯道人的面,却好似知道他的心思一样,哈哈一笑,说道:“想是你不信我说的话。”随用传音之法又道:“我这便做给你二人瞧瞧!”
疯道人和楚天秋二人竟都听得清清楚楚,不禁又是惊异不已。
楚天秋心想:“却不知那人又用何法从此逃出去?又如何证明给我们看?”所说像是说笑,又觉不像,正自费解之时,忽听牢壁上“咔”地一声微响,楚天秋扭头看去,却见牢壁上已然开了一个尺许见方的洞口,同时正有一人从洞口里钻了出来。
那人从洞里钻出后,将身站直,抖了一抖,随又听一声异响过后,身后壁上那洞口已消失不见。
楚天秋若非亲眼所见,绝难相信,不由得又惊又骇。
那人冲着楚天秋嘿嘿一笑,说道:“这下你相信我所说绝不是骗人的了吧?”
楚天秋见那人须发皆白,发乱如蓬,胡须与乱发连成一片,将整个脸都遮盖住了,只露出两只精芒闪闪的眼眸,和一张阔嘴。身上衣裳又破又朽,一个个破洞,露着身上精瘦黝黑的皮肤。两条手臂,枯瘦细长,尤如鸡爪。下面赤祼着双脚,脚掌长大,便那脚指甲都足有二三寸长,向下卷曲,好似铁勾一般。
乍见此人的模样,楚天秋竟吓了一跳,怔怔地看着他,问道:“你又是如何来到这里的?”若非亲眼所见,绝难相信此人竟是从石壁里出来的。因之前楚天秋早将此牢间石壁摸寻了一个遍,并未发现有何异状,随又想道:“此人莫不是有遁地穿山之术?”
那人目光烁烁,好似看穿了楚天秋心里所想,嘿嘿一笑,说道:“你心里很惊异我怎能破壁纸而出,一定怀疑我会遁地穿山这能吧?”
楚天秋点头道:“前辈果真料事如神,晚辈心里所想竟也瞒不住您?”
那人咧嘴一笑,露出两排又焦又黄的牙齿,随即口里说道:“也不瞒你,所索让你看个明白。”说罢,回身向石壁上一挥手,一片玄光闪过,壁上又重现出那个洞口。
楚天秋心里好奇,走上两步,仔细观瞧那洞口,里面黑黝黝的,也不知有多深,更不知通向哪里。再见洞口四外浑圆,还留有斧凿刀劈的痕迹,显然是人力所为,不是遁地穿山的法术。且见那痕迹甚旧,并还附有霉苔,显是年岁久远,越发觉得不可思议。
“前辈又是如何做到的?”楚天秋惊讶地看着眼前那人,竟觉得他忽然变得深不可测。
第一九七章 异人异事
那人得意地一笑,说道:“娃娃,想不到吧?”顿了一顿,随即又道:“你想知道什么,尽管随我来.”说完,弯腰重又钻进那洞口,同时还回身向楚天秋招手。
楚天秋不知他要带自己去哪里,稍一犹豫的工夫,那人将头从洞口探出,问道:“怎么?难道怕了不成?“楚天秋道:“非也!我是怕跟前辈去了,若给外面那些魔兵发现我不在牢里,岂不是给前辈带来麻烦。”
那人笑道:“这好办!”说完,在洞口将手往外一挥,一片玄光闪过,牢底角落竟现出又一个楚天秋来。只见那个楚天秋倦卧在地,一动不动,无论衣着和身量都和真人一模一样。
楚天秋见状,甚觉惊异,随听那人道:“这样便可万无一失了!你且快随我来。”说完,将头缩回洞口,便不见了。
怔了怔后,楚天秋探身钻进洞口,只见洞里和洞口大小如一,直如一根直管子。洞壁光滑如玉,又潮又闷,并还有股呕人的恶臭。楚天秋顺着洞径爬没多远,忽见身后一暗,再回头看去,却见那洞口已然隐去。
楚天秋自在冰洞里蜕化之后,双目如电,已能暗中视物。洞径里虽漆黑无比,但他却看得清清楚楚。见前面那人离自己不过四五尺远,手脚并用,迅速地往前爬着。还时不时回头过头来,看楚天秋是否跟了上来。
一边往前爬,楚天秋一边暗自吃惊,心想:“这条地道显是人力所为,可是这里全是岩石,且坚比精钢,却不知对方又是如何做到的?”随着前面那人爬出十余丈远,忽然出现一岔口,分向两个不同方向。
就听那人说道:“跟我来,不要走错了。”当下领着楚天秋顺着右边那条地道爬去。楚天秋不敢怠慢,紧跟了上去。当他路过那岔口时,忍不住向另一条地道看去,只见那条地道竟斜着向下,也不知究竟通往哪里?目力所及之外,一片漆黑,并听那端隐隐传来鬼哭之声,骇人心魄。
楚天秋心里一凛,不敢停留,迅速地能过了岔口。
顺着那人又往前爬了一会儿,忽见前面那人将身一挺,已然到了地道外,随即回身对楚天秋道:“到了!”
楚天秋随后爬出地道口,却见眼前仍是一间石牢,大小和陈设都和自己那间石牢一模一样,怔了一怔,愕然问道:“这是那里?”
那人道:“这里便是我的那间石牢了。”
楚天秋道:“前辈却又为何要将我带来这里?”
那人笑道:“将你带来我这里,是方便我们说话呀?”
楚天秋哭笑不得,心里却想:“若只为了说话,在我那间石牢也是一样,又何苦多费这些手脚呢?”
那人好似看穿了楚天秋的心思,笑道:“因你刚关到这里,魔兵对你盯防定然严密,在你那里说话甚不安全。而我这里则不同,我在这里关了数十年了,那些魔兵很少注意到这里,说话自是方便的多了。”
因这些石牢都是开在山洞的壁间,循着整个山洞呈一个圆形,便在牢里,也能清楚地看清外面来回巡逻的魔兵,和开在壁间的那些石牢。
楚天秋走到牢口,果然看到了关自己的那间石牢,恰与此间石牢平行,并还影绰绰看到里面自己的那个假身的影子。
刚才在地道里也爬了好一会儿,楚天秋曾算距离总有二三十丈远,此时再见两间石牢的距离不过四五丈远,中间只隔着一间石牢。
这时,忽听疯道人急切的声音,叫道:“秋儿,你在吗?”原来自楚天秋与那怪人爬入地道后,疯道人久听见两人的声音,心里着急,恐才传音相讯。
“师父,我在这里,你毋须挂怀。”楚天秋闻声,急忙回道。
疯道人听楚天秋的说话声竟变了地方,甚觉奇怪,传音问道:“你现在却是在哪里?”
楚天秋听师父的声音,竟比在自己牢中听得更近了,好似发自隔壁,心里正自纳罕,却听那怪人传音道:“你不用担心,你徒儿现正与我在一起。”
疯道人听后,又惊又喜,道:“前辈直乃神人也,恕我愚钝,竟不知前辈如何将小徒带到你的牢里的。”
那怪人道:“且莫着急,其中原委,我自会向你俩说清的。”
楚天秋见那怪人将自己引到此间,先还以为他也定会将师父一同引来,后却见他无动于衷,不禁问道:“我师父就关在前辈的隔壁,前辈何不将师父一同引来此间,三人说话也方便一些。”
那怪人苦笑道:“想必在地道里你已然看出,这条地道全是人为,且只边接着你我这两间石牢,虽然与你师父石牢近在咫尺,却是不通那里,又如何引得来?”
楚天秋听完,好不失望。
这时疯道人忽道:“无妨,我在这间也是一样。”随即又问道:“前辈神通晚辈实是望尘莫及,却不知前辈又如何开通的这条地道。”因三人说话怕惊动外面的魔兵,故彼此都是用传音之法,除三人能听到外,余人却是一个字也听不到。
那怪人似早料到疯道人会有此一问,当下口里说道:“关于这条地道的来历,说来话长,待我慢慢说与你俩听。”
楚天秋已知怪人身份,见他将自己引来此间,又知他定有话要对自己说。此时见他说得郑重,情知所说的又将是一段惊人秘话。
那怪人坐在地下,示意楚天秋也坐下,然后开口,徐徐说道:“我的身份,你师徒俩人已然知道,便不再多说,我还是从如何给自己的徒儿关到这里说起吧。”
顿了一顿,接着说道:“你们口里所说的魔教实是我一手创立了,那时天下纷扰,正教势微,故我创教只短短十数年间,便威震天下,独霸一方。当时我志得意满,意气风发,以为天以已尽在我的掌握之中,不料却祸生萧墙,我那徒儿竟欺师灭祖,做出忤逆事来,将我囚禁于此,这一关便是三十多年。”
“我那孽徒本是我自荒山拾回的一个弃婴,原是其生父生母见他生下形状怪异,以为是个怪胎,故才把他丢弃荒山中。那一日,恰巧我打此经过,听见婴儿啼哭之声,才在杂草中将他寻到。当时我本不愿多管闲事,当见此子骨格清奇,秉赋非常,这才却了恻隐之心,将他救回魔宫。”
“此子果然神奇,天赋异秉,不到一岁时便能开口说话,待长到三岁时,竟如常人十余岁般高大了。且此子甚是乖巧,会讨我欢心,故在他三岁那年,我便教他练功。此子竟聪明异常,无论什么都一教就会。不到二十岁,已尽得我一身所学,并青出于蓝胜于蓝。我当时甚是欣喜,不想却给自己埋下了后祸。”
“那时我教正值鼎盛,天下莫与能挡。我志得意满,那争胜之心便渐渐淡了下来。孽徒却是野心极大,不仅想要一统天下,更想独霸仙凡两界,并时常在我耳边聒噪怂恿。我见他心实太大,一统天下到有可能,妄要独霸仙凡两界,却是痴心妄想。他当时虽极力怂恿我,而我却不以为然。现在想来,当就是在那时,我师徒两人分了心,孽徒从此便对我生了异心,祸根就此种下。”
“有一天,我巡游天下,当飞到武夷山时,却见从乱山之中射出一道光芒,高有万丈,直冲云霄。我见那光芒有异,竟似下面深藏的宝物所发出的宝光。我见状之下,心中一动,遂向着发光之处飞去。果在一处山洞里寻得一柄前古仙人留下的宝剑,便是那清雾剑了。洞壁上还有仙人留下的偈语:‘神剑出世,天书归主,昆仑之巅,三剑合璧’,当时我得剑欣喜若狂,虽将那偈语记下,却也未曾深究,然后便拿剑兴冲冲地回到宫中。““我回到宫中,也未向孽徒隐瞒,便将得剑之事告之于他。那孽徒当时不动声色,并还同我一起探究那偈语的含意。当时天下早有前古仙人宁道子留剑遗书的传说,而我恰又得到了清雾剑,更是确信无疑。”
“我当时得到清雾剑已是欣喜非常,至于对那天书,却也未放心上。不想那孽徒见我得到清雾剑,反倒对那天书起了觊觎之心,并对我言说,要想得到天书,必须要三剑集齐不可,现师父既已得到清雾剑,若再将那映雪剑和劫尘剑寻到,天书便唾手可得。”
“我当时却无他那般贪心妄想,为了支吾他,便要他去寻那另外两柄神剑。那孽徒果然情切,当下离宫他去,四下寻游,一心想寻得另外得映雪剑和劫尘剑。直过了一年多,孽徒才回来,并言说另外两神剑已有了眉目。我当时听了也甚是欢喜,并大大夸赞了他一番。”
第一九八章 不堪回首
听那怪人叙说往事,楚天秋和疯道人都静静地听着,谁也没插话.
那怪人接着说道:“我将那孽徒一手养大,并教他魔功妙法,待他更是亲如儿子,满以为他绝不会对我变心,不想他却是狼子野心,我竟将他看错了。”话语中满是气愤。
楚天秋和疯道人师徒二人听了,心里也是感慨万千,情知结局已然注定,仍是替那怪人担起心来。
那怪人继续道:“那孽徒城府极深,并在这些年里不动声色地将教中重要人物一股脑都拉拢到了他的一边,而我竟一无所觉,兀自给他蒙在鼓里。孽徒想是看到时机已然成熟,故在一天趁我师徒二人喝酒之际,将我迷倒……”
楚天秋宅心仁厚,当听到此处时,不由得惊啊出声。
那怪人看了他一眼,稍觉欣慰地点了点头,对隔壁的疯道人传音说道:“你果收了一个好徒儿,却比我要幸运得多了。”
疯道人传音回道:“前辈谬赞了!”
那怪人接着说道:“当我醒来,发现自己已然身在这牢中了,不仅全身给锁链捆绑着,并连功力也给孽徒废去了……”说到这里,悲怆之中还带着愤恨。
楚天秋和疯道人听之,也无不黯然。
那怪人稳了稳神,又道:“当我看到眼前所发生的事情后,一切便即明了了。更知那孽徒也不知用甚手段,已然将那劫尘剑夺到手了。那孽徒无论如何威逼利诱要我交出清雾剑,我情知如若交出清雾剑必死无疑,而若坚不交出,孽徒投鼠忌器,我还可以苟延残喘地活着。那时我早已将清雾剑练到人剑合一,我心志如一,拒不交出,孽徒却也拿我没办法……”
楚天秋听到这里,心想:“当时若非我仓促放出清雾剑护身,即便着了沈香亭的道,清雾剑也不会轻易给他得去。”越想越是后悔。
那怪人继续说道:“那孽徒为了逼我交出清雾剑,无所不用其及,我也是九死一生,硬是没有屈服。但我深知,长此以往地下去,清雾剑终会落到他的手里。当时我对那孽徒早就痛心绝望,想着最后拼着将剑毁了,也绝不让他得逞。而也就是恰在此时,我撞见了疯道人。”
“那时他还是教中的四魔之一,人称狂魔。我见他心还不算坏,并对我还有怜悯之心,故每次在他来牢中巡视之际,用话点拨他。”随即话峰一转,又对隔壁的疯道人说道:“你这疯老道,若非我当时的点拨,你现下恐怕早将万劫不复了。”
疯道人叹道:“那时我也刚刚入教,对于前辈并不认识,若非听你叙述原因,绝想不到前辈就是前教主,更是现教主的师父。”
那怪人也叹道:“或许那时能见到你也是天意,就因我见你人还不太坏,故才打算将清雾剑转赠与你。”稍稍一顿,又道:“我也是对你考察了好长的时间,果见你这人天良犹在,这才将主意打定。”
疯道人听了,一阵默然,因为到现在他也弄不清得了清雾剑后,到底是福是祸?
那怪人虽然看不见疯道人,却也感觉出他的心理,谓然道:“当时我也知道,若将清雾剑转赠给你,怀璧其罪,也定会给我带来无穷后患。可是若不将剑转给了你,给那孽徒得去,恐怕后患更大。权衡利弊之后,我才做出的决定。”
疯道人先还有些怀疑对方赠剑的动机,此时听他将话挑明,反倒疑虑尽消。
那怪人道:“再往后的事,方才疯老道已然说了,我就不再重复。却说疯老道收了清雾剑后,听我之言,果然离教而去。先时那孽徒还没发觉有异,仍是日日逼我交出清雾剑,后来方法用尽,见我坚不交出剑,已渐有所悟,只是还不敢确定罢了。孽徒也曾派人四下去寻疯老道人下落,终都是徒劳无功。正因孽徒这般想杀我又不敢杀,首鼠两端,我才能侥幸活了下来。但关在这暗无天日的石牢里,一关就是三十多年。”
楚天秋和疯道人听他将自己的遭遇说完,两人皆叹息不已。过了一会儿,楚天秋忽道:“至于连接这两间石牢的地道又是如何来的呢?”
那怪人笑道:“我给孽徒关起来的前几年原是关在现在关你的那间石牢里,后又再移到现在这间石牢的。前几年关在你那间石牢时,还没遇到你师父疯老道。那时清雾剑犹在我手,初被孽徒陷害,心里实是不甘,终刻想着能出去复仇,可是这石牢地处山腹之中,四下又都是坚愈精钢的岩石,外面又戒备森严,我万逃不出去。”
顿了一顿,又道:“恰有一天,我偷取出剑来耍弄,无意中往石壁上一挥,不想剑刃所过之处,竟将岩壁削下一块来。当时我心里一动,又试着将剑往壁上插去,果然应手而入。那坚若精钢的岩壁,在清雾剑的利刃之下,竟如石腐一般,不堪一击。我自得了清雾剑后,一直珍若性命,除练剑之后,从不敢轻易相试,此时见剑刃锋利无比,而剑身却毫发无伤,不由得欣喜若狂。”
说到兴奋处,语气加速,随即又道:“当时我便想,此剑如此锋利,正可用它开出一条地道,然后逃了出去。而我这想法实是大胆疯狂,因这石牢地处山腹之中,而这山又高万仞,要想贯穿整个山脉开出一条地道来,虽有清雾剑相助,也是难比登天。”
“但当时我也实是别无他法,只得硬着头皮做下去。怕给外面的魔兵发现,故每天只能偷偷进行掘挖,一天也挖不出几尺远。就这样一日复一日地偷偷掘进,刚没挖有多远,孽徒便让我将我换了另间石牢,也就是现在这间。”
“在我给换到此间石牢时,虽然原来那间牢中洞口给我用禁法隐去,却仍怕给他们发现,还提心吊胆了好长时间。后来见他们果没发现,这才将心放宽。想起先前所掘地道虽然前功尽弃,却也给了我无穷的希望。于是在被换到这间石牢后不久,我又继续暗中用清雾剑掘挖地道。”
“我本来对魔宫及周围的地理了如指掌,更何况在我挖地道之前,已经过精心的策划,路线更是早就谋划好的。不想二次掘挖没多久,同时又因误差,竟与前一次道挖通连了。当时我虽然有些泄气,仍没放弃,重新设计路线后,又继续挖。”说到这里,忽对楚天秋道:“你我刚才来时,所经过的那个岔口,便是我挖地道时两下汇合之处。而另一个道口,便是我当时重新挖出的地道。”
楚天秋忍不住地问道:“不知那条地道又通向哪里?倒底前辈挖通也未?”问完,也觉冒失,心想:“那条地道定然没有挖通,要不然他也不会仍给关在这里了。”
“你却是错了!”那怪人竟是看穿了楚天秋的心事,轻轻一笑,说道:“那条地道我竟真得挖通了。”
楚天秋啊了一声,又惊又喜,问道:“地道既已挖通,前辈何不当时便逃了出去,却怎还留在这里不走?”
那怪人道:“那时我手虽然还保有清雾剑,可是功力尽失,自知即便逃出,也绝光不远就会给他们捉回来。而且那时我也遇到了你的师父疯老道,我见他人不错,而自己也渐渐心灰意冷,于是便打下了将清雾剑转赠给他的心思。”
楚天秋听他将遭遇,并地道的来历说完,这才恍然。虽觉怪人所说有几处矛盾,因想着心事,也未太在意,心想:“真如他所说,地道已给他挖通,我岂不正好借此逃了出去。”心里虽如此想,终觉地道是怪人所挖,自己也不好意思开口相求。
彼此又说了一会儿,楚天秋便说到了自己偶遇帝王谷主叶随风,并听他说起劫尘剑被骗走的事。
那怪人听完,先是怔了一怔,随即哈哈大笑,笑过之后,才道:“我与那叶随风乃是死对头,当时我初创天元教,而帝王谷自诩正教玄宗,处处与我教作对为敌,彼此相斗不下数十上百次。每次皆是两败俱伤,难分胜败。”
稍停了一下,又道:“那叶老儿一向目中无人,狂妄自大,更想领袖绝伦,所以妄想消灭我天元教,以期达成他的目的。我虽与叶老儿拼斗了几十年,竟不知劫尘剑在他的手里,而那孽徒又是如何探知的?”皱着眉头,冥思苦想起来。
楚天秋虽听叶随风亲说劫尘剑被情魔聂采儿骗走经过,而幕后主使正是魔教主,至于魔教主如何得知他手里拥有劫尘剑,语焉也不甚清楚。当事人之一的聂采儿已死,恐怕这个问题也只有魔教主自己知道了。
这时,皱眉沉思的那怪人,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突如其来,反给楚天秋吓了一跳。
第一九九章 别有仙境
楚天秋一惊,问道:“前辈因何发笑?”
那怪人长须一挑,精芒暴射,笑道:“果然是我好徒儿!那叶随风老儿与我争斗了数十年,仍是不胜不败,不想却是我那孽徒使计将叶老儿囚禁了三十年,也算是替我出了一口恶气,岂能不令我高兴?”
楚天秋一阵哑然.
那怪人笑了一会儿后,忽又黯然下来,叹道:“竟连叶老儿都着了那孽徒的道,一囚也是三十年,可见那孽徒机智绝伦,果在我二人之上。我二人同败在他的手下,也是同病相怜,我又何苦要笑他?”说完,神色黯然,竟怔怔地发起呆来。
楚天秋见他喜忽悲,忽笑忽忧,心想:“莫不是给关得太久,神智失常了不成?”心里一凛,问道:“前辈,你没事吧?”
那怪人忽将双眼一翻,怒道:“你莫不是以为我疯了不成?”
楚天秋一怔,苦笑道:“晚辈万不敢有此想法?”
那怪人想了想,说道:“你心里想什么,我却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你偶见我举止失常,一定认为我失了心智。”随即一叹,又道:“也不怪你这般认为,任是谁在这暗无天日的石牢里关上三十多年,便是正常人也会疯的。”一边说着,一边苦笑不已。
楚天秋听了,心里甚是骇惊,暗道:“他莫不会观心术?”随又想起,那怪人在此被关数十年,其间所受的折磨苦痛可想而知,对他既有怜悯又有同情,怔了一怔,说道:“前辈即已将地道打通,本可以逃了出去,外面天地之大,足有前辈容身之地,总比这里好得多。”
那怪人点头道:“你说得有理,只是之前魔教势大,我便是逃了出去也无可容身,此时听你说魔教此次东犯遭到大败,更是损失惨重,恐无力再顾到我,此时逃了出去却是大好机会。”随即又问楚天秋道:“你肯不肯随我一同逃出去?”
楚天秋当然想从这里逃出去,可是想到师父兀自被囚,而清雾剑仍在魔教主手里,就此逃走又心有不甘,就在踌躇的工夫,忽听隔壁疯道人说道:“秋儿,既有如此好机会,你不快随前辈逃出去,还在犹豫什么?”
楚天秋道:“师父还被囚在这里,我又岂能丢下师父而独自一人逃出去?”
疯道人怔了怔,说道:“傻徒儿,你就算在这里陪我又能怎样?你先逃了出去再想法回来救我,总比在这里坐以待毙的强。”
那怪人亦道:“疯老道说得没错,你既便陪在这里也是于事无补,反不如先逃出去,再想法救人的好?”
楚天秋一想虽然在理,心里还是不忍将师父丢下不管,口里说道:“要逃我们师徒便一起逃,要留便一起留!”
疯道人气道:“傻徒儿,你留在这里只能是陪着我白白送死,你先逃了出去,反倒为师还有一线生机。这个浅显得道理你怎会不知?”明知楚天秋只所以不愿逃走,实是为着自己,心里虽感欣慰,却也着急不已。
那怪人感叹道:“疯老道你能收此佳徒,实是让我羡慕呀!”随即又对楚天秋道:“我虽有心将你师父一同带出去,奈何地道却不通到那里,也是无法。此时若不再逃出去,恐怕给我那孽徒发觉后,再想逃可就没有机会了。”
楚天秋心想:“我现在功力虽然已经恢复,可是囚在这石牢里,牢口也不知是甚禁法,竟难攻破。此等机会实是千载难逢,稍纵即逝。”加之又有疯道人催促不已,楚天秋遂也不再犹豫,口里说道:“师父,你且等我,待我逃了出去,定会回来救你的。”
疯道人听了,谓叹一声,却是没再回声。
那怪人先向牢外看了一眼,见那些魔兵仍未注意到这里,遂回身对楚天秋道:“说走就走,你且随我来。”说着,将手一挥,壁上重又现出洞口,然后哈腰当先钻了进去。
地道里虽然漆黑,但却是直来直去,也不怕走错。因楚天秋双目能暗中视物,更不以为然。而地道本就是那怪人所挖,他对地道里的情形更是了若指掌,当然更不会有错。待两人都进了地道,那怪人唯恐给魔兵发觉,仍将洞口隐去。
因这段地道两人刚刚走过,故爬得很快。不一会儿工夫便到了岔口处,那怪人在前领道,折身向另一地道口爬去。
楚天秋先爬这地道时,心里还惊叹对方不知用甚法子挖通得,此时既有得知这地道竟是用清雾剑掘挖的,想到现下清雾剑已然落到魔教主手里,既痛惜又无奈。
当两人转向另一个洞口时,里面地势竟一路倾斜向下,又黒又长,也不知通到哪里。一边往前爬,楚天秋一边对前面那怪人道:“认识前辈也这长时间了,却还不知前辈的尊姓大名,岂不太过失礼了?”
那怪人嘿嘿一笑,说道:“给关在石牢里这些年,久未说起自己的姓名早就忘了。倒是之前人送了我一个绰号,叫‘铜冠叟’,我很喜欢这个称号,故还记得,你以后也就叫我铜冠叟罢!”口里说着,仍也不停地往前爬着。
楚天秋虽知怪人的称呼,哪里又敢直呼其名,嘴里边称“岂敢岂敢”。
铜冠叟笑道:“你这娃娃虽懂礼数,却是太过呆板,我不喜欢。”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手脚并用迅速往前爬着,估摸着爬出已有二三里长了,仍不见出口,楚天秋心里着急,忍不住问道:“前辈,却不知还有多远才到出口呀?”
铜冠叟口里说着快了,仍又爬了足有一柱香的工夫,才听他在前面欢声道:“这次是真得快到了。”
地道掘挖得笔直,宛如一根直筒,也无曲折。楚天秋爬了这长时间,估算着爬出足有十余里远了,心里也不禁惊叹铜冠叟的超人毅力。
楚天秋先路过岔口时,曾听这条地道里隐闻鬼哭之声,而当此次真得爬入此条地道时,却又寂静无闻。这时听铜冠叟说完,忽听前面又传来似鬼哭似狼嚎一般的声音,同时竟觉飒飒微风从前面吹来。
又往前爬了一会儿,随着迎面吹来的微风越劲,那鬼哭一般的声音也越大,楚天秋这才恍然,原来那鬼哭一般的声响,竟是风过地道时所发出的声音。显然离出口已然不远了。
果听前面铜冠叟欢呼一声,紧接着眼前一花,人已出了洞口。楚天秋紧爬几步,紧跟着也出了洞口。
在地道里爬了这长时间,当楚天秋脚踏实地,将腰伸直,竟觉浑身又酸又痛,乏累已极。再看铜冠叟却是脸不红,气不喘,好似没事人一般,楚天秋见状之下,也不禁惊叹他的体力。
楚天秋出了洞口,这才定眼看去,却发现所处竟又是一个大山洞。洞顶钟ru四垂,宛如天花宝盖,璎珞垂珠,光怪陆离,幻彩流辉。更有千万的大小ru珠,奇光内藏,精辉外映,密若繁星,汇为异彩,照得全洞通明,耀眼生缬。
楚天秋回身再看,地道出口却是开在壁间,随即一闪而隐,想是铜冠叟掘此地道时,无意间与此山洞挖通。
果听铜冠叟说道:“当我将地道挖到这里时,恰与此洞打通,却是省我好大的力气,当时天助我也。”
楚天秋听后,心道:“我所料果然不错。”
眼前这山洞竟似很大很深,往外看隐现天光,当离洞口已然不远,再往里看,唯见垂ru如林,异彩纷呈,竟也不知还有多深。
此时两人都急于脱身,也无暇去探寻洞里情景,故略一打量,便即折身往外走。洞顶钟ru四垂,洞壁更是光滑若镜,便连地面都又平又坦,整个洞都是纤尘不染,甚出意外。
两人虽觉洞中洁静的出乎意料,却是谁也未多想,一阵疾走,很快便到了洞口。那洞口竟开在一处崖壁间,离地面还有数十丈高,洞口不过丈许,更有藤萝掩盖,不仔细看轻易却不会发现。
两人飞身落到地面,才见下面竟是一条谷壑,四下尽是万仞绝壁,因寒气俱给崖壁挡住,故谷中温暖如春,更有无数琪花瑶草,佳木秀列,软草如茵,山光泼黛,景极幽丽。
楚天秋万没想到在这里荒野冰原之中,竟还有如此仙境,不禁又惊又叹。
再抬头上看,只见峭壁千寻,云雾缭绕,而崖顶当就是魔宫的所在。近在咫尺,魔教竟未发现此外,却也不可思议。
铜冠叟忽道:“娃娃,我俩既已侥幸逃出生天,却不知你下一步做何打算?”
楚天秋怔了怔,先囚在牢中还不觉怎样,此时逃了出来后,才觉一片茫然,心想:“我虽逃了出来,可是师父还关在里面,况且清雾剑又落在了魔教主手里,此时就是回去救人,以我一人之力也是无济于事,转不如回华山去班救兵,然后再施法救出师父。”越想越觉只有此法可行。
第二零零章 劫后重逢
楚天秋打定主意,遂向铜冠叟道:“晚辈急于救师父出困,可是又觉势单力孤,故想回去求援.不知前辈今后作何打算,要不然与晚辈同往如何?”
铜冠叟道:“我们道不同,志不合,还是不要走在一起了。我还有我的事要做,你我就此分别,后会有期!”说完,将袖一挥,人已飘然已去。
楚天秋看着对方去远,越发觉得此人处处透着古怪,深不可测,怔了怔神后,才驾遁飞起,化作一道银光直冲云霄,径往东飞去。
就在楚天秋飞身而起时,隐闻谷中一声怪啸,那啸声尖利刺耳,竟似有耳闻,因当时已然飞起空中,罡风迎面,呼呼作响,遂疑是自己听错,故也未在意。
楚天秋经过冰洞的蜕变之后,不仅功力精进,更能不死之身,虽然失了清雾剑,但遁光仍是神速无比,一点也不次于剑遁。待他冲出云霄,驾遁光刚飞出不多远,偶一回顾,云海飘渺中,绝顶魔宫隐隐在望,又见来路三道遁光飞来,又疾又快,先疑是魔教发现自己逃走,派人追来,又看出不像。
那三道遁光正而不邪,且飞得甚显慌张,晃眼间已然飞近。相隔虽还有十余里,楚天秋已然看清来人,心里又惊又喜,当即反向几人迎了去。
迎面三人离着老远也便看见了楚天秋,欢呼一声,加紧前飞,瞬间两下合在一处,俱是惊喜交加。原来这三人正是苏卿叶青青和唐羽。
“秋哥哥,你没事就好!”
苏卿乍见楚天秋安然无恙,想起这几日来的提心吊胆,不觉眼圈一红,泫然欲滴。
楚天秋也知苏卿定为自己悬念,见状之下心里颇觉歉然,想说几句宽慰的话,可当着叶青青和唐羽的面,又不好意思出口。
叶青青忽道:“此处离魔宫尚,不是说话地方,我们还是先寻一处僻人处再说不迟。”当下便一拉唐羽,便如流星飞坠般向下飞去。
楚天秋和苏卿也随后跟了去。四人穿过云雾,降在一座雪峰上。放眼望去,四下俱是茫茫一白,雪岭起伏,沟壑纵横,满目荒寒。峰顶之上寒风凛冽,四人都是一身玄功,却也不觉得冷。
苏卿拉住楚天秋的手,迫不及待地问他此番经过,楚天秋遂将京城之行,以即魔宫被囚脱险经过说完,随即又对苏卿道:“我也知我这事做得欠妥,让我为我担心了。可是柳姑娘遭遇实在很惨,见她又被沈香亭蒙骗到了魔宫,我实是不忍袖手,当时又急,也没与你打招呼,便匆匆追了去。”
三人听楚天秋说了柳如烟的遭遇,无不为她扼腕惋惜。叶青青和唐羽没见过柳如烟还不怎样,苏卿与柳如烟却是情若姊妹,听完之后,既心痛又惋惜,垂泪道:“如烟姊姊真得好可怜呀!”随即又道:“若换作是我遇上这事,我也绝不会袖手的,我们一同想法,一定要将如烟姊姊从魔宫里救出来。”
楚天秋先还担心苏卿生自己的气,此时见她这般态度,才将心放定,口里说道:“我虽然侥幸逃出,可是师父和柳姑娘兀自陷在魔宫里,无论如何也得将他俩救出来。”
叶青青道:“此事我们还得从长计议,想出个妥善的法子才是。”
楚天秋听完,也觉有理,遂点头称是。
此次楚天秋劫后余生,见到苏卿等人后又是惊喜交加,只顾说些自己的事,竟还未故得问三人怎会也到了这里。当下问起三人经过,苏卿说了,这才了然。
原来当日分手之时,苏卿本想随楚天秋同去京城,可是楚天秋却没要她陪,她心里虽觉失望,却还是答应了。目送楚天秋飞远,苏卿倍感失落地追上众人,并代楚天秋向四位师兄言说事急无奈,不得不往。
范圆曦四人自是无话可说,合在一处后,同往华山飞去。
刚飞出不多远,唐羽忽言说内急,请众人先行,随后便斜飞下去,没在了群山中。
众人见状,又怎能先行,故停在空中相候。过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唐羽回来,叶青青情知有异,却未说破,托说要去寻唐羽,向众人告罪后,便向唐羽飞去的方向追了去。
叶青青先以为唐羽真有内急,后见他久去不归,料知有异,因又知他与楚天秋两人之间的恩怨,故猜到他定是追楚天秋去了。
叶青青为了不给众人看破行藏,先循着唐羽的去路飞到群山里,然后借着山形隐迹,向来路急飞而去。她因自己醒悟稍晚,而唐羽追去已久,担心两人早已相斗,两败俱伤,逐加急飞行。
当叶青青赶到时,幸好两人还未比斗,随即便劝唐羽回去。唐羽虽有不甘,可又不敢违约拗师妹,只得同她飞回。
叶青青和唐羽两人相携飞回,却见众人还候在原处相等,心里甚觉嫌然,又不便明说,只得含糊带过。
范圆曦身为华山老祖大弟子,法力通玄,精占擅卜,察言观色之下,早已心知肚明,只是没有说破罢了。
一行众人飞回华山,在崖前落地,早有范圆曦徒弟陈良在崖前相候。见众人落地,急忙抢前几步,行过礼后,才对范圆曦说道:“师祖已在观中等候多时,请师父师叔和两位贵客到殿中说话。”
苏卿听师父果在山上,越发笃定之前惊走魔教主的那只巨掌当是师父所为。
范圆曦点了点头,遂当前引路,带着众人转过一处山崖,眼前景色一变,豁然开朗。一座高峰,峻秀挺拔,高有万仞,峰腰以上全没云雾之中。
云雾氲氤中,隐见峰腰现出一片偌大道观,青瓦红墙,飞檐雕栋,甚是雄伟壮观。一条石阶,依山势凿成,直通观前。
那条石阶宽不过二三尺,只可够一人行走。且又甚是陡峭,几乎直上直下,人行在前,后人似给踩在脚底一般。人行其上,才知其险峻。
石阶两旁,岩缝之中,遍生着琪草瑶花,轻风微送,清香馥郁,沁人心脾。
走完险阶,上到峰腰,眼见现出一片偌大平地,足有数百亩。那座道观便建在其中,道观四外还种植着古松苍柏,枝柯盘郁,绿荫如盖。
叶青青和唐羽见惯了帝王谷中的无边仙境,再见眼前这道观古松,竟别有一番风趣。一边随着众人前行,一边留连四下景色。
范圆曦在前领路,众人径直到了观中殿上,只见殿中供着三清神像,像前云台之上坐着一人,仙风道骨,飘然出尘,正是华山老祖。
叶青青和唐羽虽是初识老祖,却早闻老祖大名,见状之下忙不迭上前执晚辈礼,下跪行拜。
华山老祖走下云台,伸手将两人扶起,含笑道:“行此大礼,愧不敢当。”互相寒喧之后,各自落座。苏卿依恋师父,却没坐下,而是傍在老祖身旁,说笑晏晏。
不一会儿,便有道童端来茶茗,和几色点心,还有果脯山珍。叶青青和唐羽每样都各吃了几口,果觉丰味甚美。再喝那茶水,竟也是清香满颊,余味无穷,故都赞不绝口。
叶青青和唐羽对老祖既敬且佩,故显得有些拘谨。说了一会儿话后,老祖笑道:“两位佳客难得到此,不妨在这住上几日,华山倒还有几处景致可看,来日便着小徒领两位随处走走。”
叶青青和唐羽此次出谷,一是为了援助华山,二也是为着就此历练一番。何况谷主夫妇也未给两人定那归期,两人闻言乐得多在这呆上几日。
叶青青因与苏卿初见,却也是一见如故,正乐不得能和她多聚谈上些时。而唐羽却另怀心事,今日因碍于叶青青面子,没能和楚天秋比试一番,却和他定下后约,故也想在此等他前来。两人虽然心思不一,却也不谋而合,当下皆向老祖称谢不已,嘴里还连称“叨扰”。
老祖又笑道:“我早吩咐道童将两位佳客的静室备好,不如让小徒先带两位回室休息一下。”
叶青青和唐羽经过一番拼斗之后,却也有些乏累,当下起身向老祖施过礼后,便在范圆曦的带领下往外走去。
苏卿忽道:“我要去陪青姊姊!”遂向老祖嘻嘻一笑,做个鬼脸后,追上叶青青,两人手挽着手,出了大殿。
范圆曦领着三人穿廊过院,最后到了一处庭院里。这座庭院只有两间房室,相对而立,既幽且静,显是备客人所住。
当下范圆曦向叶青青唐羽说道:“这两间静室两位尽管随意选住,但有甚需要,只需咐便是。”
叶青青和唐羽连忙称谢。
范圆曦道:“两位先休息一下,我和师妹便失陪了。”随即又向苏卿说道:“师妹的住处也早已备好,且随我来吧。”
苏卿忽道:“大师兄,你也不要费心再给我另备住处了,我就留在这和青姊姊一起住,正可说话呢。”
范圆曦闻声,不由得一怔。
第二零一章 奥区古洞
范圆曦虽与苏卿初次相见,却也对这个小师妹又爱又怜,见她既说要与叶青青同住,也不便执拗,只得说声“师妹且请随便”后,转身而去.
苏卿待师兄走后,遂向叶青青笑道:“我欲与姊姊同住,姊姊不会嫌我吧?”
叶青青笑道:“哪会呢?我与妹妹一见如故,恨不能天天都和你在一起呢!”
两人有说有笑,好不开心,反将唐羽冷落一旁。
唐羽见两人说话,自己实无插话之处,加之自己却觉有些乏累,故回自己室中运功打坐去了。
此时室中只有苏卿和叶青青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苏卿忽想起楚天秋,神色立显忧虑。
叶青青看在眼里,心里了然,笑道:“妹妹定是想起你的秋哥哥了吧?”
苏卿脸色绯红,羞涩地道:“姊姊也在笑话妹妹不成吗?”
叶青青道:“我绝非笑话妹妹!我早看出妹妹和楚公子情投意合,且又郎才女貌,天造地设,我替你高兴还来不及了。”
苏卿闻言,脸上羞得更红了,嗔笑道:“姊姊还说我?你与唐公子还不是一样,男和英俊,女的漂亮,那才是天造之合呢!”
叶青青听了苏卿这一说,脸上也红了,偷眼看了对面一眼,好似还怕给唐羽听见。
两人正说得高兴时,忽听吱得一声叫,眼前一花,一道金影从门外飞来,直向两人坐处投来。
叶青青倏然一惊,以为有人偷袭,正要放出宝梭迎敌,就听苏卿道:“姊姊毋惊!且慢出手!”
闻声止住,再定眼看去,却见一只浑身金毛,火眼金睛的猿猴,正与苏卿相拥嘻笑。
“吓到姊姊了没”苏卿当下向着叶青青笑道:“此灵猿名叫阿金,乃我师父豢养长大。我自从师父练功以来,便和它一起嘻闹玩耍,感情甚是深厚。”
灵猿阿金早已通灵,竟能听懂苏卿说得话,听好说完,投入怀里,故做出亲昵状,引逗得苏卿哈哈大笑。
叶青青在一旁看着一人一猿如此亲昵状,甚觉惊异,心想:“此灵猿不愧是老祖侍养之物,不仅通灵,将来成就恐也非小。”
正想间,又听苏卿对灵猿介绍道:“阿金,此乃我青姊姊,你万不可对她淘气,要不然我便不喜你了。”
原来阿金因见到苏卿太过高兴忘形,来得又突然,至使吓到叶青青,险些放出宝梭,阿金久已通灵,况又好促狭人,报复心极重,看出叶青青对自己神色不善,虽然一面与苏卿亲热嘻闹,一边用用眼不住打量叶青青,眼珠乱转,寻思着报复之法。
苏卿久与阿金在一起,知它脾性,见状便知它心思,恐它不知深浅,去冒犯叶青青,故才用话唬它。
阿金与苏卿感情最好,她话既已说出,又不能不听,但心里兀自不甘,仍不时用眼冷瞥叶青青,做出示威状。
叶青青既知阿金乃老祖侍养灵物,哪敢怠慢?又见它如此可爱,虽然它对自己做出一副敌对之状,却不以为然,忙即笑道:“阿金莫要生我的气,刚才是我唐突,还望阿金恕罪则个!”一边说,一边陪礼作揖。
阿金果然通灵,见叶青青对自己赔礼,当即气便消了,冲她咧嘴一笑,立马换上亲热之样。
苏卿笑道:“阿金实是顽皮,先见姊姊欲对它动手,它便将姊姊视作敌人,此时见姊姊给它说了几句好话,它又将姊姊当作亲人一般了。”
叶青青嘴里啧啧称道:“阿金果然神物,若我身边也能有此灵物相伴,该有多好呀!”
正说话间,忽见陈良气喘吁吁地从外面跑了进来,当看到室里阿金后,才长出一口气,说道:“果是来了这里!”随即给苏卿叶青青见过礼后,又道:“小师叔来时,阿金不知跑到何处玩耍去了,并未第一时间见到师叔。当阿金玩够回来,得知师叔到来,便拉着我来找你。因我得知师叔正与佳客说话,恐它颇皮淘气,故未让来,谁知它竟生气,一转身的工夫便不见了它。知它定当寻来,这才随后追来,果然在这了。阿金淘气顽皮,若的冒犯佳客之处,还望海涵!”最后一句显是对叶青青说得。
叶青青对阿金也甚是喜爱,那会在意?听陈良说完,嘴里连说“哪里哪里”。
当阿金听陈良说到自己顽皮淘气时,甚是生气,瞪着一双金睛,双腮一鼓一鼓地看着陈良,做出一副怒状。
苏卿和叶青青见状,都逗得哈哈大笑。
陈良却因阿金乃师祖心爱宠物,自己既恼不得又气不得,好生尴尬。
阿金见苏卿叶青青都很是高兴,自己也越发卖力作弄,忽而做出发怒状,忽而做出欢喜状,千奇百怪,花样迭出,更逗得两**笑不止。而一旁的陈良显得越发窘急尴尬。
阿金斗耍了一会儿,忽拉起苏卿的手往外走,同时示意叶青青也随同一起来。两人见状,甚觉纳罕,苏卿问道:“阿金,你要带和青姊姊去哪里?”
阿金拉着苏卿,同时另一只手又拉上叶青青,一边往外走,嘴里一边吱吱地叫着,意思叫两人只管随自己来,到了自会知晓。
苏卿与阿金相处较久,略通兽语,稍知大概,当下便对叶青青道:“阿金还要故作神秘,先不告诉我们,却说到了自会知道。”
说话间,两人一兽已然到了院中,陈良也要随后跟去,却见阿金怒目而视,示意不许他跟去。
陈良又气又恼,却又无可奈何,只得怏怏而去。
当叶青青到了院中时,曾见对面唐羽的室看了一眼,见其静悄悄的,知他此时运功正急,故也未惊动他,便随着阿金去了。
阿金领着苏卿叶青青也未走正门,竟翻墙越脊,一路往观后跑去。两人见阿金行踪怪异,心里纳罕,虽有心不去,却禁不住阿金回身急催,遂只得硬着头皮跟了去。
观后是一处峭壁,上附苔藓萝蔓,又滑又险。但见阿金长啸一声,将身往上一窜,便是十数丈高,在空中伸出又爪,轻轻巧巧地便抓住了壁间的藤蔓,然后借再往上一跌,又是十数丈高,攀藤附壁,真个捷如飞鸟,晃眼间便高出百余丈,身影只剩下一个金色小点。
叶青青初见阿金竟有如此神通,又是惊异又是叹服。
“姊姊,我俩赶快跟上去吧,要不然阿金又该催了。”苏卿说完,便与叶青青手挽着手,驾遁飞起,直向崖上阿金追去。
阿金在峭壁上攀藤附壁,一会儿工夫便转到了崖后,苏卿叶青青两人驾遁不疾不徐地跟随着也转到崖后,却才发现崖后竟是一处绝壑,深不见底,对面又是一处平崖,间隔深壑,阔有二三十丈。
只见阿金前后爪紧紧攀住壁间突出岩石,然后又长啸一声,将身一纵,便往对崖跃去。
苏卿叶青青见那壑又深又阔,先恐阿金绝难飞纵过去,方惊得啊了一声,但见阿金已然化作一条金线,疾如飞鸟般地到了对崖,这才将心放定,松了一口气。
阿金到了对崖,连向两人招手,苏卿和叶青青驾着飞遁,自是毫不费力地便飞过深壑,到了对崖。
两人到了崖上,遥望远处千山万壑,峰岭杂沓,崖谷参差,胜景甚多。
阿金见两人跟了过来,甚现高兴,稍一停留,便又纵身跃去,在沟壑岗岭间纵跃飞驰,身形有如一条金线,疾若飘风般,晃眼间便出去老远。
苏卿和叶青青驾遁紧紧相随,飞跃过数重岗岭,却见阿金如流星飞坠般,向一条壑谷中投去。
那谷也不甚深,清楚可见谷中繁花盛开,水木清华,景甚清丽。
此时那阿金正站在谷中,向空中的两人招手,示意下落。
两人降到谷中,脚踏如茵绿草,满眼望去,谷里却是长满了奇花异草,薜萝香藤,清馨四溢,令人意远。
苏卿和叶青青正惊叹眼前美景时,却见阿金纵身到了一处崖下,然后一晃,便不见了踪影。两个正自惊讶,却见壁间薜藤后现出阿金的毛脸来,红眼金睛,嘴里吱吱乱叫,示意两人快来,随即又一隐不见。
苏卿和叶青青到了崖前,这才发现崖壁上薜藤后竟有一人高的洞口。两人扒开覆在洞口的薜藤,探头内视,却见里面黑漆漆的,也不知有多深,再看那阿金,哪里还有它的影子?
两人见那洞里又黑又暗,恐里伏有蛇蟒猛兽,各自放出剑光宝梭,将身护住,这才迈步进洞。
那洞里虽然黑暗,但地下却甚是平坦。两人又都有宝光护身,宝光之外,洞里的情景也能看得清楚。
那洞口虽小,里面却甚宽广,四壁平滑如镜,更是纤尘不染,根本不像藏有猛兽蛇蟒的样子,两人见状,才将心稍稍放定。因仍未看见阿金的影子,两人情知它早已深入洞里,遂在护身宝光中,一步一挨地往里走。
第二零二章 古洞仙缘
曲曲折折地转了几个弯,走进有数十丈,便见道中突起一道石槛,恰将去路拦住.两人乍见石槛阻路,又还以到了洞底,叶青青眼尖,见石槛高有四五尺,上还余出三四尺高的甬口,足可过人。
“从这里可以进去。”叶青青一边说,一边当先纵遁光跨过石槛,然后回身向苏卿招手。
苏卿随后也纵过石槛,待将身站定,放眼看去,眼前豁然开朗,里面又大又阔,四壁光润如玉,上有钟ru四垂,宛如天花宝盖,璎珞垂珠,光怪陆离,幻彩流辉。
洞里如此美景,哪里有甚蛇蟒猛兽,两人遂将心放定,各自收回剑光宝梭。
苏卿和叶青青正被眼前奇景所慑,忽听吱吱叫声,灵猿阿金从钟ru后面转出来,冲着两人直招手。两人见状,遂走了过去。
阿金见两人走来,遂重又退入钟ru后不见了。
苏卿叶青青转过钟ru,却见里面竟被钟ru隔出一间天然的石室,云床石凳和石桌一应俱全,显然之前有人居住过。
苏卿惊异道:“这里定是那位仙人的仙窟灵宅,我们冒冒失失地闯了进来,怕有不妥,不是快快退出去吧!”
叶青青道:“看这里虽然一应之物都有,可是却久不见人住过。灵猿阿金显然是故意将我两人引来,若这里有人住,阿金定不会冒然引我们来了。”
苏卿听完,心想:“阿金久已通灵,尤喜寻奇探幽,看它来时轻车熟路,显是早就发现此洞,将我和青姊姊引来,绝不会无缘无故。”想念及此,转眼向阿金看去,却见一向活泼跳跃的阿金,此时却跪在云床前,既安静又恭谨。
云床上明明空无一物,乃见阿金一副恭谨神态,苏卿先觉好笑,倏地心中一动,暗道:“阿金举动虽然怪异,当有用意。”正想间,又见阿金招手示意两人也过来跪下。
苏卿和叶青青互相看了一眼,同时福至心灵,抢前几步,分跪在阿金两旁。
两人刚刚跪下,便见云床上现出一条若有若无的人影,羽衣星冠,玉面长须,盘坐其上。同时耳中又听到清晰的声音说道:“贫道云中子!此洞名曰‘云霄洞’,乃我修道练功之所。贫道自五百年前得道飞升,此洞便空置下来,汝等既能寻到此处,足见与我有缘。”
“贫道飞升之前共在此洞留下三件宝物,以赠后世有缘之人。其中一件宝物便是集贫道毕生心血结晶而成一部道书,已与百年前偶到此的一位有缘人得去。余下两件宝物,一只玉圭,一面宝镜。那灵猿阿金既能来此,也是有缘,只是这两件宝物与它无用。除它之处,你两人正好一人一件。所留宝物既已全赠于有缘人,贫道再无所恋,当不再入凡尘。”说完,声音已杳,云床上那条人影也隐去不见。
就在人影隐去之后,云床上现出两件事物,一只玉圭和一面宝镜。
苏卿和叶青青见状又惊又喜,忙又向空连拜几拜,嘴里通诚祈祷一番,这才相继起来,却站在云床前,谁也不好先上前。
阿金夹在两人中间,左看看,右瞧瞧,忽地咧嘴一笑,吱吱叫了几声,示意让两人上前上前各选宝物。
苏卿首先开口道:“青青姊姊,还是你先选罢!”
叶青青摇头道:“还是妹妹先选。”
两人谁也不肯抢先,互相推让了一会儿,还是阿金实看不下去,抢前一步,到了云床前,伸出两只前爪,各抓起一件宝物,回身递爪塞进两人的手里。苏卿得到的那只玉圭,而叶青青得到则是那面宝镜。
两人各自端详着手里的宝物,苏卿的那只玉圭长不过两三寸,宽不过五分,中间留有一孔,上穿着一条非丝非金织成的白色细绳,两端系在一起,恰成一道环索。
叶青青看里那面宝镜,古香古色,高也不过七八寸,宽也不过五六寸。宝镜的四周雕刻着云纹,背面则刻着一些古篆文。叶青青仔细看了看,却是一字不识。
两人手里各得的宝物虽不是自己所选之物,却是正中下怀,心中所喜。而苏卿和叶青青则早就各自看中的玉圭和宝镜,只是碍于姊妹情面,不好抢先下手罢了。
阿金看出两人为难,遂待两人分取了宝物。两人各得了心喜宝物,自是欢欣不已。
苏卿和叶青青明知仙人云中子所留下的这两件宝物,定有神奇之处,只是不知用法,却也奈何。把玩了一会儿,各自收起。
苏卿见那玉圭上留有绳索,便即将它贴身挂在劲间。而叶青青那面宝镜反不好收放,只得珍而重中地放入怀里。
两人重又望空磕了几个头后,这才起身相携着阿金出了云霄洞。
到了洞外时,日已偏西,云染红霞,炫丽满天。
阿金最后一个出洞,回转身又将洞口薜藤重新掩好,若非知道底细之人,绝看不出后面的洞口。
洞中所留最后两件宝物已给两人得了,成了空洞,也不怕再有人入内,却见阿金仍是如此小心地将洞掩好,好似怕人发现,甚觉惊异。
叶青青忽想今日自己所得宝镜,实是意外之喜,这全拜阿金所赠,随即一国向阿金深施一礼,一边口里说道:“今日初见灵物阿金,先还险些冒犯了你,不料阿金不计前嫌,并同将我引来此洞,才有幸得到仙人云中子所留宝物,此乃全拜阿金所赠,请受我一拜。”
阿金见叶青青给自己施礼,忙不迭地跳开,一面摆手,一面咧嘴吱吱嘻笑。
苏卿得了玉圭后,心里高兴,遂也向阿金道:“我也要谢谢你了。”
阿金冲两人做了个鬼脸后,挥手示意该回去了。
苏卿点头笑道:“来路我们已然记得,此番回去轻车熟路,不如让我携带着你一同飞回去吧。”
阿金将头一摇,随即嘴里一声长啸,身已跃起,一纵十余丈高,直往崖壁上落去,捷如飞鸟,几个起落,晃眼间便不见了踪影。
苏卿本是一片好心,见阿金很是要强,并不领情,苦笑了一下,遂对叶青青道:“姊姊,我们也走罢!”说完,两人一同驾起遁光,飞升而上。
两人也只慢了一慢,待飞上崖顶,再看阿金,却早不见了它的踪影。苏卿知阿金的脾,定是刚才自己的话激起它的好胜之心,有意与两人比试一下,当下也不在意,携同叶青青循着来路往回飞。
两人飞遁俱都神速,回时又是轻车熟路,晃眼间便飞回前崖,落在道观后面崖下。
苏卿和叶青青都自以为飞遁神速,定将阿金落在了后面,谁知当两人落地之后,才发现阿金早在那里等着呢。见两人后到,阿金冲两人眨着那又金睛,现出一副得意的样子。
苏卿和叶青青见阿金竟比自己先回,心里惊讶之余,也甚为叹服。
苏卿冲着阿金钱挑拇指,笑道:“你果比我们快,我服了你了。”
阿金听苏卿夸赞自己,喜得它只抓耳闹腮,上窜下跳,喜不自禁。
两人一兽跳过院墙,循着原路有说有笑地往回走。回到住处时,却见唐羽正如热锅上的蚂蚁般在院里团团直转。
看到两人回来,唐羽如释重负,抢前几步,喜出望外地对叶青青道:“我运完功后,到对面寻你,却见你不在,又不知去了哪里,已在院里等了多时了,见你回来,我便放心了。”
苏卿笑道:“唐公子早不放心,莫不是怕我将青姊姊拐走了不成?”
听她说完,唐羽和叶青青两人同时脸上一红,唐羽更是讪讪地说不出来。
叶青青见状,白了苏卿一眼,嗔道:“妹妹,你以后休要再取笑姊姊我,要不然,我绝不饶你!”
苏卿故作正色道:“好!我怕了姊姊,绝不再拿你说笑了就是。”此时忽又想起楚天秋,心里黯然,却还得强颜欢笑,与两人说笑。
唐羽见叶青青回来后,心里欢喜,只顾着和两人说话,竟没看到两人身后的灵猿阿金。而阿金本就喜作弄人,见唐羽对自己视若未睹,斜睨着唐羽,心里却盘算着鬼花样。
唐羽与两人说得高兴,忽觉后颈吹来一股凉风,同时后背一沉,急忙回头看去,却见眼前咫尺间突然冒出一张毛脸来,张开阔口,露出满口利牙。
唐羽乍见之下同,吓了一跳,险此惊叫出声,待看出背上所负竟是一只猴子时,这才松了一口气,怒道:“哪里来的臭猴子,赶快一边去。”说着,便要将背上阿金甩掉。
阿金两只前爪搂住唐羽的双肩,两只后脚则紧紧束在他的腰间,任唐羽如何抖落,却也甩不脱它。
唐羽气急败坏,恼羞成怒地道:“哪里来的野猴子,若再不快快放开,休要怪我心狠手毒了。”说完,扬起右掌,反手向背上的阿金拍去。
第二零三章 灵猿献桃
灵猿阿金既刁滑,又喜捉弄人,因见唐羽对它视若无睹,以为轻视自己,气恼之下便不计利害地要捉弄唐羽一番.
唐羽因一心都在叶青青身上,实没有看见阿金,又不知阿金乃是老祖随侍宠物,以为是那里钻来的野猴子,顿时将他激怒,气急败坏之下,不由分说便反手向后背上的阿金打去。
苏卿和叶青青只顾说话,没注意到阿金,突见它一下将唐羽激怒,皆是一惊。
“师兄且毋莽撞,快些住手!”叶青青更是大吃一惊,急忙出声喝止。
唐羽乃帝王谷嫡传大弟子,玄功仙法已尽得帝王谷主夫妇亲传,且此时又是盛怒之下,出手如电,当叶青青出声喝止时已然不及,眼看手掌便要击中阿金的面目,吓得苏卿和叶青青都惊啊出声。
阿金实是又灵又滑,早防到唐羽出手,见他右肩微动,手掌已到面门,嘴里随长啸一声,前后四爪同时一用力,顿痴如星矢般地从唐羽后背往后翻了出去,落地后,已在十数丈之外。
阿金虽然有惊无险地避过这一掌,却也将它吓了一跳,落地后,睁着一双红睛,怔怔地看着唐羽,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向自己翻脸。
叶青青深怕唐羽伤到老祖的侍宠灵猿阿金,见它无事,这才长出一口气,当下对唐羽嗔道:“师兄,你怎能如此卤莽?此灵物阿金乃老祖心爱侍宠,你怎青白不分,便下痛手呢?”
唐羽先并不知阿金来历,因一时激怒,才对它痛下杀手,当听到叶青青出声喝止时,已然然惊觉,同时也收了力,要不然阿金纵避得迅速,不死也得受点伤。
“我实不知此灵物乃老祖的爱宠,一时卤莽,罪过罪过。”唐羽红着脸,嘴里讪讪说道。
叶青青道:“这些话你不要对我说,应向阿金说。”
唐羽恍然醒悟,忙转身对着阿金一边揖礼,一边赔理。
阿金因刚才那一下几乎伤到自己,也是犹有余悸,不敢再轻易招惹唐羽了,此时见他给自己赔理,不知是真是假,兀自睁着一双红眼金睛,一眨一眨地看着他,没有任何表示。
唐羽见阿金没有表示,深怕将它得罪,心里越发的窘困,脸上甚显尴尬。
苏卿此时见状,连忙出来打圆场,对唐羽说道:“唐公子毋须介怀,阿金一向顽皮爱胡闹,它只是与我相戏,实无恶意,望你不要记在心上。你毋须给它赔理,它实是咎由自取。”随即又对阿金叱道:“你真个胡闹,刚才若不是唐公子手下留情,你恐怕也不会完好地站在那里了。唐公子大**量,既已给你赔理,你却还在那矜持个什么?还不快快回来!”
阿金因随老祖年久,言听计从之处,也就算和苏卿最要好了,苏卿的话它还是能听得,何况它也明知是自己的错,故听了苏卿的话后,冲着唐羽咧嘴一笑,吱吱叫了两声,随即将身一纵,便跑掉了。
看到阿金突然跑掉,唐羽怔住了。
苏卿笑谓道:“阿金淘气,它也知自己有错在先,却又不好意思再与唐公子见面,故才跑掉了。此事已然了了,公子毋须介怀。”
唐羽这才将心放定。
三人重新回室,坐定之后,唐羽又问起两人究竟何往。叶青青才将阿金引两人到了仙洞,并各得一件宝物的经过说了,随又将自己所得宝镜拿出给他看。
唐羽听完,又是艳羡又是惊叹,一面端详着手里的宝镜,一面嘴里说道:“阿金果然灵通,师妹有此仙缘实是拜它所赠。”随即微叹道:“可惜我却无此仙缘遇合,且还将阿金得罪了。”话刚说完,眼睛定着宝镜后面的古篆字,嘴里又轻咦了一声。
叶青青见状,惊喜地问道:“师兄莫非认识那些古篆字?”
唐羽苦笑道:“就因为发现后面这些篆字古怪,又不认识,这才觉得惊奇。”
叶青青大失所望,说道:“我虽知仙人所留宝镜妙用无比,可惜却不知用法。而镜后那些古篆字并是与此宝镜有关,只是我不认得。先还以为你能认能,却也是一场空欢喜。”
唐羽道:“这有何难?待回谷之后,一问师父岂不就知道了!想他老家家定识得这镜后的古篆字。”
叶青青想了想,说道:“也只有如此了。”
苏卿本想代两人向师父求教,想他老人家一定识得那些古篆字,可当听完两人的说话后,又变了主意,想道:“既然镜后那些古篆字关系着宝镜的用法,此乃禁忌,岂会向他人轻示,还是不要多此一举了。”
三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后,天色已暗,陈良送来饮食,三人就室里用过之后,便各自休息。唐羽则回对室,而苏卿和叶青青同住一室,为得能一起说话。
一夜无话,翌日天亮之后,三人相携给老祖请安之后,用过早餐,三人便在沈轻云的陪同下,同览华山胜景。
华山胜景颇多,更以胜箸称,尤以苍龙岭和百尺峡最为有名。
几人为饱览华山美景,故也没驾飞遁,一路步行,先临北峰,再向南折,经擦耳崖,过上天梯,便有一长岭呈现眼前。莽莽苍苍,笔直插天,好像苍龙腾空,故称为“苍龙岭”。此岭只有2尺多宽,两旁皆临万丈深壑,势陡如刀削斧劈,人站其上,无不心惊目眩,惊叹不已。
苏卿叶青青和唐羽皆是初次到此,虽然身怀玄功仙法,却也俱被苍龙岭的险峻所慑。临高远眺,满眼皆是青松白云,浩浩荡荡。
几人游过苍龙岭,又经过几处险境胜景,便到了百尺峡。那百尺峡乃是夹在陡峭石壁之间的一条沟状险道,两壁高耸,中间深不可测。人行其间,崖壁陡峭,头顶只见一线天光,惊险绝伦。
几人顺着峡间石阶,走出不多远,便见一块巨石如从天而降,夹在两旁峭壁之间,人只能从下通过。巨石上还刻有“惊心石”三字。
当几人从巨石下走过时,抬头上看,巨石竟似虚悬在崖壁间,岌岌可危,随时都可能会落下来,着实令人惊心动魄。
苏卿叶青青和唐羽先还不知此石为何叫惊心石,当从石下走过之后,便深知其意。苏卿当下好奇地问沈轻云道:“三师兄,不知这石又是何人给起的名,倒很贴切。”
沈轻云笑道:“小师妹还真给我问住了,我还真不知此石是谁起得名。”
苏卿笑道:“三师兄一向自诩博学多才,怎竟连这石是何人起得名都不知道?”随即一一顿,又道:“过后还是问我秋哥哥吧,想必他一定会知道的。”想到楚天秋,勾起心事,苏卿心里黯然。
沈轻云听了,好不尴尬,脸上一红,讪讪地说不出话来。
四人游玩了一天,只不过才将华山胜景看过三分之一。见天色向晚,近处已是暮烟四起,暝色苍茫,而西边远方却还是夕阳未落,红染半天,暝色清丽,炫人眼目。
沈轻云忽说道:“天已不早,我们还是先回观里罢。若你们想玩,明天我可接着带你们再往别处去玩。”
苏卿叶青青和唐羽三人贪看夕阳晚景,不舍就此离去,直到太阳全落,夜幕降临,这才飞回道观。
三人游玩了一天,也觉乏累,用过晚饭,运过功之后,便疲劳尽去,一身轻松。
苏卿因昨日与楚天秋分离,直到今天仍不见他回转,心里始终挂记,暗想:“京城离此并不太远,秋哥哥竟去了这时还不回来,莫不是有甚事有绊住了?”甚是忐忑不安。
叶青青见苏卿默然无语,一脸的心事,遂笑道:“怕是又想念你的秋哥哥了?”
苏卿玉靥绯红,羞涩地道:“姊姊莫要笑我!”随即一叹,又道:“自昨日秋哥哥走后,我始终心惊胆战,现下已然过了一日,仍不见秋哥哥回来,我实是放心不下,生怕他出甚意外。”
叶青青道:“妹妹莫要多虑!以楚公子的剑法神通,天下恐怕已无几人能是敌手,更不会出甚事的。你且放宽心,说不定明天他便会回来了。”
苏卿点头道:“但愿如姊姊所料。若明天秋哥哥还不回来,我便去京城找他。”
叶青青笑道:“若是明日楚公子还不回来,姊姊陪你一同去京城寻他如何?”
苏卿勉强一笑。正这时,忽听吱得一声,同时眼前一花,阿金竟如飞一般窜进室来,冲着两人咧开一张大嘴,嘿嘿笑了几声。
苏卿已是一天没有见到阿金了,此时见它突然寻来,甚觉奇怪,问道:“这一天你都跑哪去了,怎未见到你?你这时寻来又有什么事吗?”
阿金嘴里吱吱叫着,将双手递上,却见手里捧着三只又大又红的鲜桃,虽未入口,却已闻到了股清香,二人见状,便知此桃绝非凡品。
苏卿问道:“现刚到春天,果实都还未结,你这鲜桃又是哪里采摘来的?”
第二零四章 灵猿献桃(二)
苏卿一天未见到灵猿阿金,先还未在意,此时见它手捧着三只又大又红的鲜桃回来,甚觉诧异,遂忙问它鲜桃何来。
阿金将鲜桃放在桌上,一面嘴里吱吱说着,一面双手胡乱比划,然后睁着一双金睛看着苏卿。
苏卿虽与阿金相处时久,却也略通兽语,见它说了一大通,也只听明白一小部分,当下口里笑道:“难道你有心,那我当要谢谢你了。”
阿金听完,咧嘴一笑,甚显高兴。
叶青青看着一人一兽相互比说着,都怔了,遂问苏卿道:“阿金说得都是什么我却一句都听不懂,你既能呼懂它说的话,能告诉我它倒底说得是什么吗?”
苏卿遂向叶青青笑道:“阿金说了这一大通,我也只听明白一小部分,只知这三个鲜桃是它采自一处山谷里,距这里有千里之遥。那里四季常春,奇花异果遍地都是。阿金尤喜采吃鲜果,无论多远,无论哪里它总能寻得到,实是一大本领。”
叶青青听完,骇然道:“生这鲜桃处离此有一千多里,岂不是说阿金为了给我们采这三个鲜桃,一日之内来回奔波了一千多里?”心里虽觉不可思议,但阿金的本领她也曾亲见,疾如飘风,快似飞鸟,千里之遥当不在它的话下。
苏卿笑道:“阿金虽顽皮,擅捉弄人,但凡它喜欢一个人,便是真心实意对他好。阿金虽采来三个鲜桃,恐怕最大用意却不是给我呢。”随即又向阿金道:“你采这鲜桃恐怕真心用意却是为了青姊姊对吗?但你又怕我生气,故顺手给我多带回一个。”
阿金先听苏卿夸自己,喜得它直抓耳挠腮,后又听苏卿将它心事说破,又显出一副讪讪之态,越发逗得两人嘻笑不止。
苏卿笑对叶青青道:“如何?让我说对了吧!青姊姊天仙一般的人物,便连阿金都喜欢的不得了呢。”
叶青青遂向阿金笑道:“我实要谢谢阿金你的美意了!”说完,又向它揖了一礼,反弄得阿金越显窘态了。
苏卿将桌上鲜桃递给叶青青一个,自己一个,最后一个又递给阿金,同时嘴里说道:“不偏不倚,正好我们三个一人一个。”
见苏卿将桃递来,阿金却是摆手不接。
苏卿见状,怔问道:“这桃你却不吃,莫不是留给他人的?”
阿金点了点头,然后又指了指对面。
两人恍然大悟,苏卿笑道:“阿金果是个有心人!”
叶青青亦笑道:“阿金果有大气量,不仅不生我师兄的气,却还给他采来鲜桃,我真要代师兄谢谢你了。”
阿金给两人这一夸赞,竟觉不好意思,吱地一声,便窜出室去,一晃没了影子。
待阿金走后,苏卿笑道:“阿金也觉昨天事做得过分,故采来鲜桃送给唐公子,以做赔罪。”
叶青青见阿金见不仅灵通,且又善解人意,心里艳羡已极,当下便将对室的唐羽喊了过来。
唐羽此时刚运完功,正觉一人呆在室里无聊,想到对室和师妹说话,因苏卿在却又不好意思,当听到叶青青相唤,喜出望外,忙不迭地三步并一步地便到了这边室里。
“师妹唤我何事?”唐羽虽然心里欢喜,脸上却还装出一副淡然的样子,随即看到叶青青递来的鲜桃,嘴里又咦道:“哪里来得鲜桃?”见那鲜桃个大如碗,接过在手,放在鼻端一闻,一股清香直沁心脾,又是啧啧称奇。
叶青青笑道:“你绝想不到,这鲜桃乃是灵猿阿金专为你采来的。”
唐羽愕然道:“果真?”同时心里想道:“昨日我险伤到阿金,将它得罪,当恨我入骨,又怎会给我桃吃?”兀自一副半信半疑的样子。
“当真!”叶青青和苏卿同时点头笑道。见唐羽仍有些不信,叶青青又道:“阿金虽是异类,但随侍老祖身旁已久,不仅通灵,且善解人意。昨日之事本是它一时玩闹,本无恶意。见你果然生气,故才今日不远千里,来回奔波,采来鲜桃,便为得是向你赔罪。阿金实是一片好心,你却怎还不相信呢?”
唐羽听完,不再怀疑,又是感动,又是欢喜,笑道:“阿金竟有如此大得气量,反显得我气量倒不如它了。不知阿金又在哪里,我要当面谢它!”
苏卿笑道:“阿金放下鲜桃后,便即走了。唐公子也毋需谢它,昨日之事本就是它的不是,它既有心赔罪,还望唐公子不要再生它的气就是了。”
唐羽于昨日之事仍不免耿耿于怀,只因碍于阿金是老祖心爱宠物,不便发作,心里却仍是怏怏。此时见阿金送来鲜桃,才觉自己倒显得小气了,当即释然,嘴里连忙说道:“哪里!哪里!我怎会生阿金的气,我要谢它还来不及呢。”
一边说着,同时鼻端嗅到鲜桃阵阵的清香,早就食欲大动,将话说完,忙不迭地将鲜桃凑到嘴里,轻轻一咬,果皮又薄又嫩,一咬即破,满口汁液,香腾颊齿,妙不可言。
那桃皮薄肉厚,入口即化,香甜无比,竟是从未尝过的美味。
唐羽一边说着,一边口里啧啧赞道:“此桃果然鲜美无比,我竟从未吃过如此好吃的桃儿。想我帝王谷中,异果众多,尤以桂府丹榴最佳,却也不如此桃鲜美,想必此桃来历不凡,当是天府异种。”
苏卿和叶青青听唐羽将桃说得如此好吃,早就急不可奈了,纷纷将自己手里桃儿咬了一口,果是满口颊齿腾香,味美无比。两人也是一边吃,一边称赞不已。
那桃既鲜美,三人吃得欢喜,瞬间便将各自的桃儿吃下。偌大的桃儿,桃核却只有拇指般大小。
将桃吃完,三人余犹味尽。叶青青端详着手里的那个桃核,说道:“此桃绝非凡品,便这桃核我也要带回谷去,然后择地丰美好地,将它种下,将来生根长芽,便有许许多多的鲜桃可吃了。”
唐羽笑道:“师妹正和我想一处去了,我这枚桃核也一并交给师妹保管,将来回谷,我和师妹一起种它。”说着,便将手里那桃核递给叶青青。
叶青青接过,连同自己那枚桃核慎而重之地收好。
苏卿见状,心里也是一动,当即笑道:“明日便将我这枚桃核在观后寻块好地,将它种下,倒看我们谁最先生根发芽。”
三人吃过桃后,俱觉神清气爽,浑身舒坦已极。又说笑了一会儿,时已近半夜,三人仍无困意。叶青青为避嫌疑,连催几次,才将唐羽催回自己室去。
待唐羽走后,苏卿和叶青青也觉意兴澜珊,说没两句,便自睡去了。
苏卿因心里始终悬念楚天秋,却是一夜都没睡好。到了次日,一算已是楚天秋去后第三天了。吃罢早饭,沈轻云便来相约三人再游其他胜景,苏卿却无兴致,借口推辞,自己反到崖前,向西远眺,盼着楚天秋能够回来。云海茫茫,重山阻隔,心却早就了楚天秋的身旁。
众人见状,无不暗叹唏嘘。又不便相劝,索性由她去了。
苏卿在崖前直等到日正中天,仍不见楚天秋回来,暗道:“秋哥哥这时仍不见回来,莫不是真得遇到险阻了?”想及此,更是心急如焚,随即又想道:“我不能再等了,这便去京城寻他。”打定主意,便回到观里向师父华山老祖辞行。
老祖将苏卿话听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叹道:“楚天秋此时人已不在京城,你便是寻了去,也见不到他。”顿了顿,又道:“为师日前已为楚天秋卜了一卦,此行虽有险阻,却是先凶后吉,同时卦相显示,他并还另有仙缘。你此时赶去,不仅人见不到,恐还会误了他的仙缘。听为师之言,楚天秋绝不会有事,若他明日还不回来,你再去寻他也不迟。”
苏卿知师父具有通天彻地之能,更有洞悉是事之机,话既说出,绝不会有错,心想:“果被我料中,既知秋哥哥真得遇到了险阻,我却不能马上去救,实是难安。”但师父话既已说出,她也不便违拗,遂怏怏而出。
苏卿回到住处,叶青青见状便已心知肚明,遂宽慰她道:“卿妹毋须着急,明日楚公子再不回来,我同你一起去寻他如何?”
苏卿虽然心急如焚,却也别无他法,当下点头道:“多谢青姊姊!”
叶青青笑道:“你我姊妹情深,却怎对我还如此客气!”随即又道:“昨日你还曾说去观后寻块好地要种那桃核,何不现在就去?”
苏卿强笑道:“便依姊姊!”当下两人寻了一把锄头,扛在肩上,便往观后走去。
观后空地虽多,却都是石地,土地本少,那肥沃之地更是难找。两人将观后寻了个遍,仍未找到满意好地。正这时,却见灵猿阿金不知从何处钻出,嘴里吱吱地叫了几声,拉起两人的手便走。
第二零五章 云路茫茫
灵猿阿金每次都是倏来倏去,实让人捉摸不透.此次仍是如此,见它拉着自己也不知要往何处,苏卿忙问道:“阿金,你这是要带我和青青姊姊去哪?”
两人一兽转过一处崖角,在崖下一片空地上停住。阿金放脱两的手,嘴里一边吱吱叫着,一边指着肩上的锄头,做出挖掘的动作。
苏卿和叶青青见状,俱都恍然。苏卿对阿金笑道:“你是让我在这里将那桃核种下吗?”
阿金高兴地连连点头。
苏卿和叶青青两人看此处一面背崖,三面临渊,且地又肥沃,却是种桃的绝好地方。当下叶青青笑赞道:“阿金果然伶俐,帮我俩选了个好地方。”
阿金咧嘴一笑,吱吱叫了几声,意示催两人快种。
此处土地甚是丰沃,表面长着一层润草,苍翠欲滴。苏卿取出肩头锄头,轻轻一锄,只一下锨起好大一块地皮。几锄下去,便掘出一个半尺深的土坑。
苏卿又取出那枚桃核,轻轻地放入坑中,然后掩埋好浮土,又在上面轻轻踩了几脚,这才吁出一口气,笑道:“种好了!就是不知能否生根长芽!”最后双手合什,闭目暗祝了一通。
种罢桃核,两人一兽往回走。阿金连蹦带跳走在最先,当顺原路转过崖角,再看阿金却已不知去向。阿金倏忽来去,两人已是司空见惯,遂也未在意。
一边往回走,叶青青一边笑问苏卿道:“不知妹妹刚才种下桃核后,虽暗祝了些什么?”
苏卿一怔,遂道:“没什么!我只祈祷桃核能生根发芽。”
叶青青看出好说的口不由心,遂又笑道:“怕是还是别得吧?”
苏卿疑自己的心事被她看破,脸上一红,兀自遮掩道:“真得没什么了,姊姊怎还不信我?”
叶青青见她不说,也不再强,笑道:“不说便不说。”
苏卿听她的话意味深长,脸上不禁又是一红。说笑间,两人已然回到住处。
院里静悄悄的,没见到唐羽的影子,叶青青甚觉奇怪,嘴里咦道:“师兄不在室里,却又是去哪里了?”
苏卿笑道:“难道只这么大一会儿的工夫没见到唐公子,姊姊便放心不下了吗?”
叶青青白了苏卿一眼,笑嗔道:“妹妹休要说我,你还不是一样。”
苏卿闻言,说中心事,又想去楚天秋,心道:“听师父所说,秋哥哥此去颇多凶险,虽然最后终会逢凶化吉,可是终让我悬挂。秋哥哥此时不知在何处受苦,而我却什么力也帮不上,岂不更叫我忧心?”想得出神,竟连叶青青后来说些什么也没听清。
叶青青见她发呆,知又在想楚天秋,痴念若此,那还再肯取笑,顿了顿后,口里说道:“楚公子仙缘深厚,又是吉人之相,绝不会有事的。令师既已说了,更不会错的。你毋须多想,明日再不回来,我们一起去寻他。”
苏卿心事仲仲,只得点头应是。
叶青青嘴里宽慰着苏卿,可是此时仍不见唐羽回来,心里也甚是悬念,只是碍于苏卿的面,没有表露出罢了。
直到红日西坠,天色向暮,才见唐羽从外怏怏回来。
“师兄,你去了哪里?又怎这时才回来?”叶青青迫不及待地问。
唐羽苦笑道:“让师妹忧急了!”随即又道:“自前日我无心之失,冒犯了灵猿阿金,而阿金却又大**量,不与我计较,反还摘来仙桃送我吃,我越觉得愧疚难安,今下午特去寻它,想当面给它道谢,谁知将观里观外整个寻遍,却没见取阿金的影子,故觉失落。“叶青青听完,这才恍然,遂笑道:“下午灵猿阿金还曾和我们在一起,你却背我们寻它,反倒就此错过,真是可惜了。师兄既有此心,待来日再见到阿金,当它面再道谢不迟。”因她深知唐羽的脾性,心高气傲,向不服人,此时能向阿金钦佩,也属出她意料之外。
唐羽自诩帝王谷嫡传弟子,一向孤傲,从不服人。前日阿金顽皮,故意捉弄他,将他激怒,当时虽然口上和解,却是碍于阿金是老祖的宠物,心里仍然耿耿。直到昨日阿金也不知从何处采摘来仙桃,这才将他感化。
今日午后趁叶青青和苏卿去观后种桃,唐羽便想寻阿金诚心向它道谢赔话。先还碍于面子,本不想明说,见叶青青追问,又不擅说谎,这才实话实说。
苏卿听完,遂也说道:“唐公子毋须这般客套!阿金虽为异类,却比人还机灵,因它也知前日是它不对,故意避你,也是觉得不好意思见你。”
唐羽一怔,说道:“我实是诚心诚意向阿金赔罪道谢,它若不见我,却又该如何是好?”
叶青青道:“阿金若真故意避你,也是无法。若明日我再见到阿金,代你向阿赔话道谢就是了。”
唐羽好不失望,怔了一怔,遂叹道:“也只好如此了。”
这一夜,是苏卿最为忧急的一夜,整夜都未合眼。当天刚一放亮,便又独自一人到崖前相候。翘首西望,云路茫茫,哪里又有楚天秋的影子?
苏卿站在崖前,怔怔发呆,心想:“师父曾说,秋哥哥此去虽有凶险,三日之后定能逢凶化吉,遇难呈祥。可是现已民第四日头上,却还不见秋哥哥回来,当不会有甚意外才是吧?”
正胡思乱想间,忽听身后有人相唤,回身看去,却是陈良从观里出来,一路跑了过来。人还未到跟前,便说道:“师叔快些回去,师祖现正在殿上,召师叔回去相见。”
苏卿听师父相召,不敢怠慢,遂对陈良说声“我且先回观”后,便贴地疾飞回观。到了殿上,果见师父华山老祖高坐云台之上,下面旁立着四位师兄,还有唐羽和叶青青。
苏卿见场面如此执重,正想着究竟发生了何事,却见老祖在云台上点头相招。苏卿忙迭上前拜倒行礼,然后起身站在四师兄樊初阳下首。
老祖说道:“现今天下魔教猖獗,正教势微。前次魔教东犯,虽给我正教联手将其击退,元气大伤,但根基尚固。尤以那魔教主魔法无边,天下恐无几人能是敌手。此人野心极大,妄想称霸仙凡两界,天下苍生又将迎来一场浩劫。”
顿了一顿,用眼一扫下面众人,又道:“拯救苍生,力挽狂澜的重任便寄托在你们这一辈的身上了。青青公主和唐公子乃帝王谷谷主夫妇的爱女和高徒,神功仙法更是青出于蓝胜于蓝,此次魔教犯我华山,若非两位即时应援,后果尚难预料。而两位本领更是高出己辈,除魔卫道的重任,两位当要肩负更多重任。”
华山老祖修道已逾五百年,神通广大,法力无边,天下人人皆知,更是人人敬仰。便连唐羽那么高傲的人,又身为帝王谷的大弟子,在老祖面前也是诚惶诚恐,钦服已极。
此时听老祖夸赞自己和叶青青,不由得心花怒放,倍感光荣,可是脸上却不敢表显出来,嘴里更是谦逊不已。
老祖又笑道:“两位毋须自谦,以两位家学渊源,将来的成就定在我这几个劣徒之上。况且眼下一事,还要仰仗两位鼎力相助?”
叶青青和唐羽同声道:“老祖若有吩咐,我俩定全力以赴。”
老祖点头道:“日前楚天秋为救友心切,却身陷魔宫,当受三日寒潮之厄。虽说他此行有仙缘遇合,终会化险为夷,可是现以第四日,仍不见回来,却还要防着有甚意外。唯今之计,只有请你二位连同小徒卿儿一同前往魔宫,救那楚天秋脱困。”
叶青青道:“我二人与楚公子本就知交如故,现今他既有困,我二人当义不容辞。”
唐羽虽与楚天秋心存芥蒂,但在大是大非之前,却绝不糊涂,当下亦随声附喝。
樊初阳与楚天秋相交甚深,听他身陷魔宫,心里忧急,听师父只安排了师妹苏卿和叶青青唐羽三人去相救,却没提到自己师兄弟四人,心觉奇怪,当即说道:“师父,楚公子既然然有难,而那魔宫又戒备森严,无疑龙潭虎穴,却怎只让他三人去救,何不让我师兄弟四人也一同前往,把握岂不更大一些?若师父定要留人镇守华山,那便将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兄三人留下好了,总之我一定要去的。”
老祖目注着樊初阳,听他将话说完,这才说道:“为师这般安排也是深有用意,此乃天机,不可泄漏。此行只此三人足矣,若你再去,不仅为事无补,恐还多生变故。”
樊初阳却是不服,还要再说,老祖忽将脸一沉,又道:“我知你是为友情热,但三人此行干系颇大,你去只能坏事。我话说得如此明白,你难道还要固执吗?”
樊初阳虽然不知自己此行为什么不能,心里颇不以为然,但见师父显已动努,故也不敢再坚持已见,口里极不情愿地道:“师父既以如此说,徒儿尊命就是!”
第二零六章 再入魔宫
华山四杰中范圆曦因是大弟子,要镇守华山,而余下王志谨沈轻云和樊初阳都与楚天秋较要好,听他身陷魔宫,俱都想同去援救.不料华山老祖只许苏卿叶青青唐羽三人去救,樊初阳要去,却给老祖断然拒绝,王志谨和沈轻云也有心要去,见状之下,也就不敢再提了。
老祖又对苏叶唐三人说道:“你三人此去毋需再到京城,可直抵魔宫,到后便宜行事就是了。”随即又给三人指明去魔宫的路径,最后说道:“现在你三人就去罢!”
苏叶唐三人恨不能马上便赶到魔宫,当下三人便向老祖和华山杰拜别辞行,然后携同出了道观,到了崖前,向送行的华山四杰挥手道别后,各驾飞遁直向西飞去。
苏卿和叶青青前日在洞里各得宝物后,苏卿因自得那宝物玉圭不知其名和用法,本想请师父华山老祖详看,又因悬念楚天秋安危,急于往救,故一再忽略过去。此时三人飞出老远,苏卿重又想起此事,暗骂自己糊涂,想回去再问,又要多费周折,心里又不甘,只得作罢。
三人都急于赶到魔宫,因有老祖给指明路径,也未费甚周折,飞行又速,只半天工夫便即赶到了西昆仑山。
千里冰原,万峰杂沓,满目荒寒。三人见状情知离魔宫已近,不敢轻易犯险,故在一座雪峰上落下。
雪峰高有千仞,积雪不消,坚冰匝地。临高望远,四下千里冰峰,皑皑一白,在日头照射下,雪面皆反射出耀目的光芒。
叶青青指着前方数十里外的一座冰峰说道:“照老祖所说,魔宫便在那雪峰之上。此峰高矗云霄,且四下都有禁制,外人绝难轻易上得去。我三人既已到此,不能这般莽撞地就去闯魔宫,总得筹划一番才是。”
唐羽道:“老祖既知楚天秋身陷魔宫,且又知道魔宫乃魔教重地,备戒森严,却不多派些人来,只让我三人来救。虽然指明了路径,却又没教我们救人方法,只说便宜行事。处处都透着玄机,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叶青青嗔道:“老祖既然这样做,自然有其用意,你休要在这里瞎议论。”
唐羽虽然一向高傲,但他最怵自己这个师妹,听她如此一说,便不敢再随便出声了。
苏卿向叶青青道:“师父虽说让我等便宜行事,但我三人于魔宫里的情形如肓人摸象,一概不知,更不知秋哥哥给关在哪里?这样终不是法子,姊姊你又是否有甚好法子?”
叶青青皱着眉,沉呤了一会儿,说道:“卿妹所说极是!魔宫中戒备森严,且高手如云,我三人毕竟势弱,总不能硬闯,还需想个法子才是。”
唐羽道:“师妹一向聪明得很,你有甚法子只管说来,我们听你的就是了。”
叶青青白了唐羽一眼,随后说道:“我现在也没甚好的法子,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我们先得想法混进魔宫,然后再见机行事。”
唐羽皱眉道:“混进魔宫已是个头疼的事,要想人不知鬼不觉地进去,更是难上加难。”
苏卿救人心切,见商量来商量去也拿不出一个好的法子,又忧又愁,遂说道:“反正我们在这里也想不出法子来,索性径直闯了去,然后见机行事。”
叶青青虽然持重,但也没想出个稳妥的法子,听苏卿说完,遂说道:“也只能如此了。”
因离魔宫已近,三人恐飞遁声惊动对方,故飞得又慢又低,借着云层掩映,缓缓向雪峰上的魔宫飞去。
距峰顶魔宫还有数里远,三人便觉前路有甚阻隔,不能再前进了。虽然眼前什么都看不见,但三人情知已然撞上魔宫的外围禁制了。
三人给魔宫禁制隔绝在外,一时踌躇莫展。而楚天秋日前之所以能轻松进入魔宫,实因魔教新败,失魂落魄之下,也未想到有人会侵犯魔宫,一时大意,也未撒下禁制。
魔教中惨兵败将刚回到魔宫,楚天秋便即跟踪而至,就因魔教的一时疏忽,才使得他轻易地混进魔宫,实是侥幸之至。
楚天秋被沈香亭暗算失擒后,魔教主才倏然惊觉,又恐还有他人来犯,忙不迭撒下禁制,又命人将魔宫里彻底排查了一遍,确保再无他人,这才做罢。
因有了前车之鉴,此时的魔宫戒备更加森严,不仅魔宫四周撒下禁制,便魔宫上空还有魔兵往来飞巡,防范的极是森严。
苏叶唐三人见禁制之内时有魔兵在空中往来飞巡,就算三人能突破禁制,若想瞒过那些魔兵的耳目,也是难事。
三人藏在云层里,因怕那些魔兵听见,故互相传音说话,商讨对策。
叶青青说道:“想要突破魔宫这外围禁制,倒不是甚难事,只是我们这边只要一破了禁制,里面的魔教主定然知觉,不仅如此,就连里面那些飞巡的魔兵都瞒不过。看魔宫戒备如此森严,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混进去,实是比登天还难。”
唐羽道:“此次魔教新败,已然元气大伤,我们三人虽然势弱,却也不是没有机会,索性就硬闯了进去。待到了里面,我们再分开,一路拖住敌人,一路去宫里救人。更何况我们三人手里还有神剑神斧和宝梭,胜算还是颇大的。”
苏卿更是急于救人,遂望着叶青青说道:“我觉唐公子所说倒是个法子,不如就依他所说行事吧?”
叶青青想了想,也没有别的法子,当下点头道:“看来也只有这个法子了。”随即又向唐羽道:“先由我和卿妹打头阵,待我俩突破禁制,将里面飞巡的魔兵引开后,你再随后偷偷入内,去魔宫里救人。”
唐羽点头道:“好!就这样。”三人计议已定,当下便行动开来。既已准备硬闯,苏卿和叶青索性也不在躲藏,一同从云层里现身后,纷放出映雪剑和宝梭,朝着前面那层禁制击去。
只听得一声爆响,星雨纷飞,那层禁制果被击破,随即两人往前疾纵,晃眼间便即抵达魔宫跟前。
就在苏卿叶青青击破禁制之时,首先惊动了空中飞巡的魔兵。那些魔兵见有敌入侵,分出一人往宫报讯,余下魔兵皆舞动着手里的刀叉,口里发着鬼叫,纷纷向两人涌了过来。
苏卿和叶青青如何会将这些魔兵放在眼里,各放出神剑宝梭,一阵绞杀,当先涌来的那魔兵,纷纷被绞杀干净。而此时魔宫中警钟响起,从里面成千上万个魔兵,黑压压的,如同黑云一般涌了过来。
与此同时,唐羽早趁机溜进了魔宫,去救楚天秋了。那些魔兵只顾围攻苏卿和叶青青,竟未发现唐羽,就这样便被他轻易混了进去。
唐羽先还怕给魔兵发现,在云层里绕飞到魔宫侧面,此时魔宫里飞巡的魔兵早给苏卿和叶青青吸引了去,这里竟无人把,唐羽见状大喜,晃身飞出云层,化作一道白光,径向魔宫里飞去。
唐羽乍进魔宫,只觉千门万户,楼阁重重,竟如入了迷宫一般,也不知该往哪里去?此时魔宫里警钟大作,响成一片,除了偶尔往来巡逻的魔兵,竟看不到其他的人。
唐羽心想:“这魔宫如此之大,也不知那楚天秋被困在何处?不如我先擒到一个魔兵,向他拷问楚天秋的下落。”打定主意后,正见远处有队魔兵手执刀叉,贴地飞行而来。
唐羽先将身藏在墙角后,准备当那些魔兵从身前飞过时,放出神斧先将那些魔兵斩杀,只留下一个活口,好拷问楚天秋的下落。
那队魔兵共有十五六个,个个都生得绿发鬼脸,面目狰狞,手里所执的刀叉,更是火焰烈烈,势极骇人。
唐羽那把这队魔兵放在眼里,待他们从身前飞过,唐羽突地将神斧放出,一道碧光,长如经天般电掣飞出,让过走在最后的那个魔兵,绕前围住那些魔兵只一绞,惨叫都未来得及发出,便纷纷给斩成两段,尸身散地了一地。
还是因唐羽要留下活口,要问口供,故才将最后那个魔兵留下没有一同杀死。
那个魔兵乍见同伙被杀,吓得呆了一呆,醒过神时再想逃时,已是不及,神斧碧光往回一转,已将那魔兵罩在当中。神斧碧光却不往中合扰,只是将魔兵困住,防他逃走。
与此同时,唐羽已从墙角后纵了出来,将手一指光中的魔兵,恐吓道:“呔!你若想活命,却要如实回答我的问话,若不然你那些同伙便是你的榜样。”
那个魔兵虽然穷凶极恶,但乍看到那些同伙已然身横就地,也吓得心胆俱裂,在碧光中战战兢兢地道:“你却是想要问我什么?”
唐羽见那魔兵长得狰狞,却甚是脓包,心里也觉好笑,沉着脸,喝声说道:“我说话算话,若你肯如实答我,我绝不杀你就是。”
第二零七章 遇险
那魔兵看似狞恶,实也胆小怕死,闻听之下忙不迭地点头道:“你要为什么尽管问,我绝不隐瞒.”
唐羽道:“三日前是否有个叫楚天秋的擅闯魔宫,给你们擒住,告我现在他关在何处?”
那魔兵面有难色,因他若说出楚天秋被囚之地,自己犯了教规,也得给教主处死,若是不说当前便要性命不保,故一时沉呤不语。
唐羽看出对方定知楚天秋被关地方,必是怕说出后受到教规处罚,随即又恐吓道:“你若不说,我只需将神斧往下一落,管叫你魂飞魄散,尸骨无存。”
那魔兵也甚是刁滑,见神斧厉害,自知若不说实话,当下便没了性命,可是若说了,性命也是难保,双眼一转,计上心来,随即口里说道:“你所说的那楚天秋定是你的朋友吧?他确是三日前擅闯我教重地,被擒之后便关在地牢中。那地牢所在地甚是隐蔽,我便是指给你,怕你也难以寻到,不如由我带你去得了。”
唐羽看那魔兵一逼猥琐怕死样子,哪里想到他竟如此奸滑,更因魔宫广大,正愁自己地理不熟,听了魔兵的话后,不疑有他,遂笑道:“算你识时务!好,你这便带我去地牢,到后我自会放了你。”又怕对方趁机跑掉,故仍使神斧将其圈住,让其走在前头,自己随后押阵。
两人一前一后曲曲折折走了好一会儿,其间几次遇到巡逻魔兵,都给唐羽机警地避过。一边走,唐羽还一边默记途径,以备脱身时之用。
唐羽因是初入魔宫,不识途径,又一时大意,受了那魔兵的蒙骗,竟给他不知不觉间带到了魔宫大殿前。
见眼前大殿巍峨高耸,一条玉阶直通大殿,玉阶朱柱,华表撑天,看去甚是庄严华丽。唐羽猛然警觉,向那魔兵喝道:“这哪是地牢?你敢骗我!”
那魔兵脸无惧色,嘿嘿一笑后,忽冲着大殿高声叫道:“教主快来救我?”
唐羽闻听更是气急败坏,喝道:“你找死!”随即将手一指,神斧碧光往中一绞,听那魔兵惨哼一声,便即血肉横飞,魂飞魄散。
唐羽刚才了那魔兵,便听大殿中传来一声暴喝,说道:“何方鼠辈,敢来我大殿前撒野。”随着话音,从大殿上飞出一团黑烟,烟中裹挟着一张恶脸,飞到阶中,又听黑烟中恶烟嘿嘿一笑,又道:“我道是谁?原来却是帝王谷来的贵客。”随即又是一阵刺耳的怪笑。
唐羽看出黑烟中那人脸正是魔教主,因与他曾在恶鬼沟里交过一次手,且自己飞剑为他所毁,本就前恨难消,现又听出他笑声甚是轻蔑,更是气恨交加,口里大喝一声,道:“恶贼,纳命来!”当下指使空中神斧,化作一道碧光,其疾如矢,如长虹经天,径向那团黑烟飞去。
魔教主见神斧击来,只嘿嘿一笑,笑声中却见那团黑烟裹挟着恶脸,重又向大殿里缩了回去,来得疾,回得也快。
唐羽年轻气盛,艺高胆大,误以为魔教主怕了神斧要逃,遂嘴里喝道:“哪里逃!”指使神斧追击而去,人也随后追到大殿上。
偌大的殿里,却只有魔教主一人,高高在上,身躯高大,脸带讥笑,正紧紧地盯着随后追进来的唐羽。
唐羽虽然高傲胆大,却也不是卤莽之人,见魔教主退回大殿,也怕殿里有甚埋伏,中了暗算,故在前殿之前已将神斧收回,化作一道碧光先将周身护住。当进到大殿后,见到殿里只有魔教主一人,也甚觉吃惊。
魔教主站在云台之上,居高临下,注视着唐羽,冷冷地道:“你们三人胆敢犯我教宫,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自寻死路。莫以为你们三人想施瞒天过海之计来骗我,却不想你们的一举一动早在我预料之中,要想瞒我,却比登天还难。”
唐羽听了吃惊非小,暗道:“他怎知我们来得只有三人,且我们的一举一动竟一点也瞒不他?”心念一动,这才看到在魔教主身后空中还悬着一面径圆丈许的镜子。
那镜无边无框,镜面中间微凸,放出万道光芒。光芒中隐见镜面中现出景象人物,殿宇楼阁,云雾雪峰,历历在目。
唐羽看出镜中殿宇和人物虽小,却是纤微皆现,活灵活现,清清楚楚。魔宫及其周围数十里的景象,在镜中尽显无遗,一目了然。
唐羽见此,更是又惊又骇。
魔教主道:“我身后这面宝镜,名叫‘昊天镜’!但凡我教宫周围数十里方圆之内,任是一草一木,一人一物都在宝镜中看得真真切切。自你们飞临我教宫,虽仗着云层掩,却也避不过我宝镜,我早就从宝镜中将你们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
顿了一顿,随又道:“我从宝镜中见你们三人破禁入内后,便即分开,就知你们要声东击西,瞒天过海欲救那楚天秋。你那同来两个伙伴,我早派人去迎战了,想必也绝逃不我的手掌心。而我则在这殿上等你多时,你自投罗网,休想还走。若识时务,乖乖束手就缚,还可免吃些苦头。”
唐羽强忍怒气听他将话说完,随即“呸”了一声,骂道:“你这魔头,要我束手就缚,却是休想。费话少说,纳命来!”
随即将手往前一指,身外那道碧光径直向魔教主飞去。
魔教主识得神斧的厉害,见碧光飞来,也不敢大意,忙将劫尘剑放出,一道红光从之袖口飞出,直向碧光迎了上去。
一红一碧两色光芒,在空中乍一相交,上下飞腾,顿时斗得难解难分。
唐羽所使神斧乃是帝王谷镇谷之宝,威力与那劫尘剑相比也不遑多让,加之唐羽又是谷主夫妇的嫡传弟子,功力精纯,故才与魔教主的劫尘剑斗了个旗鼓相当。
魔教主看出神斧威力巨大,故生了觊觎之心,想夺了过来据为己有。若论功力修为,魔教主魔功广大,唐羽绝不是他敌手。因魔教主存了夺斧之心,又恐一个不惧,失手毁了神斧,手下留力,遂才让唐羽打了个平分秋色。
斗有几个回合,魔教主见空中那神斧忽大忽小,竟是变化莫测,威力无比,越发的见猎心喜,心想:“这神斧乃帝王谷镇谷之宝,威力妙用自是无与伦比。只可惜这小子功力不够,神斧的威力不能尽显。此时正是大好机会,待我将神斧夺了来。”
心念及此,又想道:“神斧威力竟与劫尘剑不相上下,想要夺斧,却非易事,说不得只有施出我的铩手锏了。”想罢,又将长袖一挥,从袖里又飞出一道清光。
那道清光飞起空中,竟和劫尘剑合在一处,同斗唐羽的神斧。
唐羽看出后飞来的那道清光乃是清雾剑,心里惊骇无比,暗道:“楚天秋的清雾剑怎也到了他的手里?”转念又想,楚天秋既已**被擒,清雾剑又怎能保得全?
当魔教主放出清雾剑后,与空中劫尘剑双剑合璧,一清一红两道剑光如蛇电掣,威力大长,渐渐将神斧碧光围在当中。
唐羽先前神斧独斗劫尘剑己是全力施为,勉强支撑,后又加入清雾剑,形势更是急转直下,加之神斧碧光又给双剑剑光合围中间,眼见不敌,想要收回神斧也是不能,这一来吓得唐羽心胆俱寒,亡魂皆冒。
就在唐羽稍一吃惊失神之时,忽听魔教主“呔”地一声,再看空中霞彩顿敛,双剑裹挟着神斧已然飞回到魔教主的手中。
唐羽见到神斧被夺,又惊又急,还算他机警,心想:“神斧既已夺去,我更难是其对手。与其白白送死,不如留得青山,徐图后计。”想罢,双手连扬,向魔教主击出数记神雷,人却向后疾飞而去。
魔教主早料到唐羽会逃,因将神斧夺到手后,觉得甚易,心里一喜,不免疏神,但警觉唐羽要逃时,又被他击出的神雷所阻,待他化去击来的数记神雷后,只慢得一慢,唐羽已然飞出殿去。
魔教主岂能容他逃走,大喝一声:“哪里走!”人已随声追了出去。
唐羽出了大殿,耳听得身后飞遁声又响又急,知魔教主追了来,不敢停留,头也不回地往前疾飞。
两人一追一逃,前后相距不过数十丈远。魔教主因别有用意,又料知对方绝难逃得掉,故追得也不甚疾。
唐羽却是亡命飞逃,飞遁神速,晃眼间便飞出魔宫,遥见前面黑云遮空,金光电闪,霞彩飞腾,杀声震天,苏卿叶青青正和魔兵杀得天昏地暗。
唐羽失了神斧后,胆气已丧,且后面又有魔教主追来,三人此时陷身魔宫,能否脱身还是问题,哪还顾得到再去救楚天秋?一边往前飞,一边向苏卿叶青青传音道:“时机败露,救人已是无望,我等还是先速脱身为上。”
第二零八章 铩羽
苏卿和叶青青为掩护唐羽去救楚天秋,两**战魔兵,神剑宝梭大现神威,那些魔兵虽众,却也难敌两人.
眼看着魔兵如黑云般从魔宫里源源不断地涌出来,晃间便将两人包没。两人抖擞精神,奋起神威,神剑宝梭满空飞掣,精芒电射,彩霞腾天,那些魔兵甫一靠近,便即纷纷消亡,竟不能近身。
那些魔兵毫不惧死,前仆后继,前面的魔兵给神剑消灭,而后面的魔兵仍奋勇直前,如lang头一般,一波接着一波,竟好似永远杀不完。
苏卿和叶青青见四面八方俱是汹涌而来的魔兵,虽然不惧,可是终觉得心惊。杀有一会儿,见魔兵不少反越来越多,两人也无暇顾忌,一面杀敌,一面往魔宫里闯。
就在这时,又见从魔宫里飞出六道各色遁光,飞到近前,纷纷加入战团。此来六人正是双妖和深香亭端木青云,还有八鬼十二怪中硕果仅存的青头鬼和山雕怪。
这六人乍一加入战团,那些魔兵气势大盛,形势也陡变。
苏卿和叶青青应付那些兵魔已觉吃力,再加上后来六人,如何能敌?还是六人顾忌两人的神剑宝梭太过厉害,加之又有魔教主命令只可生擒,故才能勉强支撑应付。
端木青云先还不知道来犯之敌都是些甚人,直到看到其中竟有苏卿后,不仅又惊又愕,心想:“她们一定是来救楚天秋的,可是就凭他们三人要想将人救出,无疑是痴人说梦。何况教主早有布置,他们人不仅救不成,怕自己都难以脱身。”因心里始终痴恋苏卿,不想她受到伤害,暗下也着实帮了两人不少得忙。
沈香亭深悉端木青云和苏卿之间的纠葛,明明见到有几次机会可将两人擒捉,却都给端木青云似有意似无意地破坏了,心里恼恨,又苦于没有证据,也不好发作。
也恰在此时,唐羽从魔宫里败逃出来,一边招呼苏卿叶青青急速脱身,一边和两人合在一处。唐羽若径自逃去,倒也可以脱身,可是他却选择和苏卿叶青青汇合,无疑是自投罗网。到时一看,才发觉已方形势危极,便连脱身都不可能,不由得又惊又急。
苏卿和叶青青明知已方两人身陷重围,脱身无望,本想招呼唐羽独自先逃,以免全军皆没。不想唐羽来得极快,还未开口说及,人已冲入战团,只得徒呼奈何。
叶青青见唐羽神色遑遽,心里一惊,一面应敌,一面问道:“你回得怎这么快?倒底出什么事了?”
唐羽还未来得及开口,便听一声怪笑,魔教主已然追到,见苏卿叶青青两人所使神剑宝梭俱是神威无比,又不由得起了贪念,哈哈大笑声中,双臂前伸,手臂暴长数十上百倍,张开巨手,十根手指径往空中的神剑宝梭抓去。
唐羽见状大惊,叫道:“此恶贼甚是厉害,我的神斧已给他夺了去,万不可再让他将神剑宝梭也夺去。”
苏卿和叶青青见唐羽败逃回来,不免稍觉分心,更没料到魔教主竟随后追来,待听到唐羽发声示警时,已是不及。
叶青青反应较快,唐羽话还未说完,便发觉不妙,忙即将宝梭收回。而与此同时,苏卿见唐羽独身返回,显然没能救出楚天秋,又心忧其安危,反应不免稍显迟钝。魔教主双手抓出,宝梭恰给叶青青回收,从掌边溜掉,侥幸没给抓住,而映雪剑则给他抓个正着。
苏卿见状一惊,再想往回收剑,已然不及,映雪剑虽在魔教主掌心里跳了几跳,终还是给他夺了去。
魔教主本想将神剑宝梭一起夺下,见溜掉了宝梭,虽觉可惜,但映雪剑已然夺到手里,也是欣喜不已,嘴里哈哈一阵狂笑。
苏卿万没料到只一照面,映雪剑便给魔教主夺了去,心里又惊又骇。失了映雪剑,神通便不免打了折扣。更何况已方三人中有两人失了兵刃,也唯一叶青青的宝梭在独力支撑。
叶青青的宝梭侥幸没给魔教主夺去,再也不敢放出杀敌,只得化作一个道宝光,先将已方三人护住,再寻脱身之法。
魔教主自将映雪剑夺到手后,便即退到一旁,同时放出清雾剑和劫尘剑,将三柄神剑放在手里,一面仔细端详,一面暗想三剑既已到手,宁道子所留天书当必归自己所有,若那时练成无敌神功后,自己便可独霸仙凡两界了。越想越是高兴,志得意满之下,嘴里狂笑不止。
笑过之后,再看战圈中,对方三人已成困兽犹斗,早晚被擒,随又心想:“既然映雪剑已经到手,三人留也无用。”当下口里喝道:“此三人敢擅闯我教宫,实是可恶,留也无用,还是杀了罢。”说罢,掉头便飞回魔宫了。
魔教主满以为对方三人失了神斧神剑后,宝物也只剩下宝梭,任那宝梭再有多厉害,也是独木难支,绝不是已方对手,三人也是必死无疑,故才放心回宫。也因他这么一大意,才给三人可乘之机。
苏叶唐三人在宝梭宝光守护之下,全无还手之力,成被动挨打之势,都是一般的心思,都想:“长此以往下去,终会落败身亡,实在无法,还是先想法逃离魔宫再说罢。”可是四面八面俱给魔兵围得水泄不通,要想逃走也是不成。
魔教一方先还因教主有令要捉活得,有此顾忌,便显得缚手缚脚。又听魔教主临走时发话,人留无用,尽可杀死,顾虑一去,便各施手段,恨不能立马将三人杀死泄愤。
宝梭虽然神威,但在敌方各种法宝邪法的攻击下,也显现不支之状,光圈逐渐缩小,眼看光圈一破,三人必死无疑。
端木青云此时心里矛盾极,既不忍苏卿被杀,又不敢公然违抗教主之命,只得打定主意,待机行事,但能暗中助苏卿一臂之力,保得性命,至于叶青青和唐羽的性命安危则不放在心上了。
这边端木青云装腔作势,虚与应付,那边蜃妖见久攻不下,又气又恼,怪啸一声,双手连扬,从十指尖射了数十上百道黑烟星火,直往三人飞去。
黑烟星火乍与三人外面那道宝光相接,便将其缠了个严严实实,如同一颗发光的明珠外面给蒙了一层黑布。
三人身外那道宝光在黑烟星火的缠绕下,光圈竟挤压得逐渐缩小,同进光里在人觉得重如山岳般的压力从四下压来,几乎透不过气来。
此时双方交战,敌方反觉魔兵碍,早将其喝退,只剩双妖二魔一鬼一怪六在与苏叶唐三人交战。饶是如此,三人仍是败局已定,形势岌岌可危。
苏叶唐三人此时已然挤作一团,身外宝光越缩越小,只要护身宝光一破,三人必难幸免。宝光之外黑烟缭绕,竟看不透外面情景。
眼看光圈已然缩近三人头顶,巨大的压力更是压得三人眼冒金星,几欲晕绝。恰在此时,忽见从苏卿胸前透出一道祥光,甫一离身,便暴长开来,透过身外光圈,与外面那层黑烟星火乍一相接,一阵轻微暴响过后,星火纷纷消灭,就连黑烟也如沸汤泼雪,瞬间便给祥光冲出一道大口子。
同时三人也觉得身外压力为之一轻。
苏卿乍见自己胸前放出祥光,先还是一怔,转念醒悟,想起胸前挂着的正是新近从古洞中得来的宝物玉圭,心里一喜,忙不迭从胸前取下玉圭,举在手里。
那玉圭甫一离身,顿时祥光大盛,光芒万丈,无论是黑烟星火,还是敌方法宝邪法,只要与其相交,纷纷被消灭,星飞烟灭,转瞬不见。
青头鬼和山雕怪自前次惨败而归后,两人先前法宝已毁,便又新练成了两样法宝,今日对敌时,本想一显神威,不料两人法宝还未怎会施展,便给玉圭所放出的祥光给消灭了,两人见状又是心痛,又是气恼。
叶青青见苏卿玉圭竟有如此威力,忽也想起自己怀里同得的宝镜来,心想:“我俩所得宝物乃是同一个仙人所留,威力当也不相上下,此时不用更待何时?”一面想着,一面也从怀里取出宝镜。
叶青青不知宝镜用法,取出后只是将镜面往外四下乱照,而此镜乃前古仙人所留,妙用非凡。宝镜先放怀里还不显样,甫一离怀,镜面顿时放出万丈光芒,透过外围光圈,光芒所照之处,烟消星灭,光圈外的那些黑烟星火瞬间便消灭殆尽。压尽去,护身宝光也随之暴长开来。
敌方先见苏卿手里的玉圭都如此厉害,后见叶青青又取出一面宝镜,威力更是惊人。青头鬼和山雕怪的法宝已然给对方毁去,其余四人见状之下,吃惊非小,也怕自己的法宝被毁,忙不迭纷纷收回。
叶青青见有机可乘,冲着苏卿唐羽叫道:“此时不走,还待何时?”说话间,收回宝梭,携同两人往来路飞逃而去。
第二零九章 失剑
苏卿虽知眼前形势不妙,除先退走,也无别法,可此来楚天秋人不仅没救出,反而自己又失了映雪剑,心有不甘,还想再战.
叶青青急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先离开这里,然后再想法救人。”一面说着,一面拉起苏卿的手腕,又向唐羽招呼一声后,三人驾遁往来路飞逃而去。
魔教一方见三人要逃,本想要逃,却又忌惮对方法宝厉害,只怔了怔神的工夫,三人已然飞逃得无影无踪了。
人妖和蜃妖在魔教里的地位仅次于魔教主,而在六人里却是最高,此次六人联手对敌,却还是让他们逃了,两人又气又急,对视了一眼,人妖说道:“对方三人在我们眼皮底下给逃了,回去可该如何向教主交待?”
蜃妖道:“谅他们现在也逃不了多远,莫不如现在就追下去,或许还能追得上?”
人妖觉得有理,遂点头应是端木青云忽道:“此时三人已然逃得没有踪影了,就算追了下去,也未必能追得上。就算追得上,对方的法宝如此厉害,我们也不见得能占到便宜。”
人妖和蜃妖听完,面面相觑,一时拿不定主意。
沈香亭瞥了端木青云一眼,冷哼一声,说道:“方才对敌之时,端木兄怜香惜玉,就未曾用出全力,此时敌人已逃,岂不正中你的下怀了?”
端木青云见沈香亭故意拿话针对自己,反倒解释也是多余,遂也不生气,只淡淡一笑,什么也不说。
青头鬼和山雕怪在六人里地位最低,当然没有说话的份。更何况两的法宝已在适才对敌时,给对方毁去,灰心丧气之下,心里极不情愿再去追。故端木青云所说话的,正合两人心意。
人妖和蜃妖见又经过这一会儿的耽误,对方早就逃得远了,才追也是无及,遂说道:“还是且回宫罢!”此时魔兵早退,六人随即也飞回宫去。
苏叶唐三人仗着新得来的宝物玉圭和古镜,侥幸逃离魔宫,生怕对方追来,三人头也不敢回地往前疾飞。三色遁光并在一处,如长虹经天,疾如星矢,晃眼间便飞出上百里。
三人正往前疾飞,恰与从魔宫里逃出的楚天秋相遇,双方见面后,自是又惊又喜。
互说完经过,楚天秋道:“为我之事,三位锐身赴难,在下感激之至。况且又因我,使得卿妹和唐兄失了神剑神斧,更使我心里万分不安,请三位受在下一拜!”说完,向着三人深施一礼。
苏卿见到楚天秋平安脱难后,心里自是万分欢喜,至于失去映雪剑一事,反倒不那么在乎,听楚天秋把话说完,遂笑道:“秋哥哥能平安脱险,已是万幸。只有你没事,我那映雪剑便给魔教主夺了又算甚事?”
楚天秋先因自己曾与唐羽有芥蒂,见他能来魔宫救自己,已觉意外,后又听他神斧在魔宫也里给魔教主夺了去,心里更觉过意不去,那些话也是说给唐羽听的。
唐羽人虽高傲,但在大事大非上却还是很分明的,至于自己神斧被夺,他却一点也没怨恨楚天秋的意思,而楚天秋话里意思,他也听得真切,当下嘴里说道:“楚公子毋需多礼!你我之间本无甚仇怨,只是一些义气之争。我此次和苏姑娘青妹一起来救你,也是再所应当。至于神斧被夺一事,是我学艺不精,与你无干,你心里也不要过意不去。”
楚天秋听唐羽说出这一番话来,大出意料之外,不由得怔了怔。
叶青青和苏卿听唐羽能说出这番恩怨分明的话来,也甚觉意外,都又惊又喜地看着他。
唐羽笑道:“你们为什么要对这种眼神看着我?难道在你们眼里我竟是个心胸狭窄之人吗?”
楚天秋之前确认为唐羽是个心胸狭窄之人,但见他此次竟能为自己急身真皮难,又说出这一番话来,实令他对唐羽刮目相看,此时听他说完,遂笑道:“唐兄大**量,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是我不对,望唐兄恕罪则个!”说完,抱拳一揖。
唐羽急忙还礼,口里说道:“楚公子毋需多礼!对于楚公子的仙法剑术我实是佩服之至,但你我之前的约定还会作数,我定还要与你较量一番!”
两人此番冰释前嫌,之前的误解也一笔勾销,唐羽虽说还是与楚天秋较量,但性质已然不同。楚天秋也是心知肚明,呵呵一笑,欣然道:“我接受你的挑战!”
四人又计议了一会儿,说起下步行动,楚天秋道:“如今清雾映雪劫尘三神剑都给魔教主得去,凡集齐三剑,仙人宁道子的所留天书便指日可待。若给魔教主得了天书,习练了天书上的仙法,那后果将不可设想。更何况我师父还给囚禁在魔宫的石牢里,不知生死,柳姑娘也给沈香亭蒙骗入了魔宫,为此更要将两人救出。所以我力主我们重返魔宫,夺剑救人!”
苏叶唐三人听了楚天秋的话后,面面相觑。苏卿忽道:“我们刚从魔宫里侥幸逃离,此时再重返魔宫,岂不是自投罗网吗?虽说夺剑救人都是急事,可此时魔宫经我们此番一闷,毕竟戒备更加森严,要想夺剑救人,岂是易事?”
唐羽亦道:“不仅如此!我还看到魔宫里有一面宝镜,名曰‘昊天镜‘!此镜可遍视魔宫内外数十里,无论是谁只要靠近魔宫,就是不给对方发现,也逃不过宝。我们这次之所以失败,便也因有此镜作怪。”随即又将自己在魔宫大殿里看到宝镜的情景说了一遍。
楚天秋听完一惊,说道:“魔宫中竟还是此宝镜,怎我上次却没见到?”随即又道:“我之所以力主现在就得返魔宫,实也有我的道理。因为对方认为我们新逃,绝想不到我们还会二次回来。就算他们想到我们会二次回去,也绝想不到我们能如此之快地回去。我们正可趁他们疏忽大意之时,重返魔宫,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叶青青秀眉微皱,说道:“楚公子想法我也赞同,可是魔宫里有那昊天宝镜,我们别说救人,便是接近都难,这却该如何是好?”
楚天秋闻言心里一动,想道:“幸好我的天遁衣没给沈香亭搜去,仗此天遁衣隐形足可偷入魔宫,可惜此衣只有一件,我们四人却不能兼顾!”随又想到一事,说道:“铜冠叟是带着我从一条他自己开出的秘道里逃出来的,此秘道的出口便在魔宫峰顶下面。我们正可从此秘道偷入魔宫,既可避开昊天镜,又可出其不意。”
苏叶唐三人听了,皆鼓掌称好。叶青青道:“好!事不宜迟,我们现在便重返魔宫,救人夺剑!”
四人于是在楚天秋的带领下,二次重返魔宫。四人既已知道魔宫里有昊天镜可远视数十里,故四人为了不给昊天镜发现,一路都是贴过飞行,循着记忆中的途径,直向峰下那幽壑中飞去。
四人一路小心慎谨,飞得又低又慢,好在没遇阻碍,只顿饭的工夫便飞到了那幽壑中。
四人在壑中落地之后,仰望头顶云封雾锁,四下雪岭纵横,寒气不浸,壑中气候温润,四时常春,壑里更是花草遍地,秀木成林,景色怡人。
苏叶唐三人乍见眼前美景,无不啧啧称奇,皆赞道:“在冰天雪原里能有这等仙境,实是造物之奇也!”
楚天秋之前因是从此逃走,去得匆匆,也无心细赏,此番重来,正可趁机一览壑中美景。正当四人尽赏壑景,留连忘返之际,忽听头顶传来异响。那异响又疾又快,声才入耳,便见一道遁光已然穿破云雾,径直向壑中投来。
此处本就离魔宫只在咫尺,四人已然都加着小心,闻声还以为给魔教发现,不禁都是一惊,忙不迭地将身掩入树后,四人从树后探头外视,只见来人缓缓降落壑地,遁逃敛处,现出来人真貌,却是魔教主。四人在此乍见魔教主,更是又惊又骇,俱暗道:“莫不是他发现我们来此,故追了来?”
魔教主落地之后,四下里相度着壑中情景,显得又惊又喜,嘴里喃喃道:“果是这里了!”四人因相隔较远,却是听不见他说得什么。
魔教主落地时,恰是正对着四人藏身的树林,因见来人是魔教主后,恐给他发现,故一瞥之下,便将头缩回,不敢再看。
过了一会儿,不再魔教主入林,四人这才将心稍稍放定,再探头外视,却见魔教主已然移到别处。此时魔教主正背向树林而行,四人看得真切,魔教主背后插着三柄剑,正是清雾剑映雪剑和劫尘剑。
楚天秋和苏卿乍见自己的清雾剑和映雪剑给魔教主带来此处,心里皆是又惊又喜。而唐羽见魔教主手里并没有自已的帝王神斧,略显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