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九章:围城
教堂外的祈祷声突然间稀疏下来,就像是水流缓缓蔓延,所有人都停下了祈祷,回过头来望着身后。
只看到弗拉维斯.卢迦一身银色铁甲,肩膀上披着狮皮披风,头戴着一个被完整剥下的狮头头皮,巨大的狮子头头皮就像是一个兜帽一般将卢迦的头连同头盔一块包裹住。只留下护颊中间的一双眼睛还有高挺的鼻梁下那紧珉着的嘴唇。
卢迦站在一群士兵的最前头,肩扛着鹰旗,鹰旗上挂着的拉伯兰旗帜顺势搭在卢迦的肩膀上。
卢迦的双眼死死地盯着眼前的教堂,而在场所有上帝的信徒则是将乞求的模样投向卢迦,这个东部罗马的奥古斯都。
“恺撒?”
只听到沉默的人群当中穿出来这样的一声呼唤,紧接着,只看到周围的罗马市民们仿佛眼前一亮,这声呼唤瞬间驱散了他们此时表情中透露出来的迷茫。
“恺撒,恺撒,恺撒!”
市民们一遍遍呼唤着卢迦的称呼,对于教堂里教皇所投入的渴望重新现实在他们的眼睛中,并且无限地流露出来。
每个人都在呼唤着卢迦的称谓,并且伸出手来朝着卢迦,就像是一个个干渴到几乎要死掉的旅者看到了水源,饱受饥饿折磨的乞丐看到了面包,是的,对于卢迦的渴望超过了一切,毕竟他们明白除了上帝,人世间还有这样的奥古斯都能够为他们驱逐野蛮人的入侵,保护他们的周全。
对于人们的期盼,卢迦并没有做出实质上的回应,他的耳朵里充斥着的是孩童的哭声,女人的抽噎还有男人的哀嚎,每个人都伸出了他们肮脏的双手朝向卢迦,试图能够得到卢迦的怜悯。
可是他依然目视前方,紧闭嘴唇沉默不言,只看他无视前面跪拜在地的人群,径直地迈开脚步朝前走去。
“呵咔!呵咔!呵咔!”
每走一步,身上的铠甲都在微微颤抖着,在碰撞中发出一声声清脆地声响。
就这么细微的声音竟然在如此巨大的的空地上清楚地听到,在场那么多人竟然跟一座座雕像一般。
卢迦每前进一步,其前方的罗马市民就连忙躲闪到一边,回避着卢迦的脚步,每个人伸出手来朝着卢迦巴望着,可是没有一个人胆敢靠近卢迦一米的距离之内。
毕竟此时的卢迦在他们的面前宛如神明一般,在他们的面前不可亵渎,毕竟掌管他们的奥古斯都瓦伦提尼安只会在危机来临之际使用大量的士兵充斥拉文纳的城墙而放弃除了拉文纳以外的所有城市,可是弗拉维斯.卢迦在兵临城下的这一刻竟然选择了留在罗马城。
同样是奥古斯都,臣服于瓦伦提尼安或是臣服于卢迦都已经没有任何区别。
所有人的目光都追随着卢迦的身影缓缓移动,一路上不断有人退让到一边,为卢迦让出前行的道路来。
当看到奥古斯都全副武装缓缓靠近,那驻守在栅栏背后的教堂护卫们连忙将被铁链封锁的大门敞开,侍卫们站在两侧,低下头,毕恭毕敬地看着卢迦扛着鹰旗从他们的身旁走过。
几千双眼睛都在注视着卢迦的背影,此时他已经站在教堂的门前。
在教堂中,各色的琉璃瓦过滤了阳光,将这偌大的厅堂中装饰地五颜六色。
在这里,大量身穿白色长衫的神职人员聚集在一起,高唱着圣歌,似乎想要用如此神圣的歌声与对上帝的称赞来盖过外面传进来源源不断地哀求声。
利奥一个人坐在下方祈祷座椅上,他穿着一身华丽的用金丝跟丝绸混合织成的华丽外袍,头戴高顶的帽子,手持着黄金权杖,双眼紧闭着,听着那些神职者们高声歌唱着。
“咔嚓!”
只听到一声清脆的开门声,只见一束强光顺着洞开的大门直直照射进来,在场的神职人员们随即闭上了嘴巴,所有人都抬起头来望着那个站在门前的那个人。
就连利奥本人也在寂静中缓缓睁开双眼,他侧过头来,看到站在门口的那个身影。
“你来了。”利奥小声自言自语着,他的脸庞划过一丝转瞬即逝的微笑,继而缓缓站起身来,双眼一刻都没有从卢迦的身上离开过。
“踏,踏,踏……”
卢迦迈开脚步,走进了这间教堂,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偌大的祈祷室里只能够听到卢迦前行的脚步声还有他身上铠甲碰撞的声音。
卢迦不紧不慢地走到了利奥的面前,他上下打量着利奥的衣服,依旧没有开口说话。
“怎么,你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吗?”利奥问道。
“是的,我让人把她带走了。”
“那么你为什么还要就在这里。”利奥微微皱起眉头看着卢迦,“这里非常危险,正如你所看到的,汪达尔人随时都有冲进来的可能,在这里,身为奥古斯都你不能因为城市的陷落而因此蒙羞!”
“可是你呢?papa。你也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吗?穿成这样,还故作冷漠地回避在外面苦苦哀求的罗马人。”
一提到罗马人,利奥就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这并不是我熟知的罗马人,恺撒,曾经的罗马人面对困难的时候可从来没有想过要依赖于神明,他们都是依靠自己,可是现在的罗马人,你看看他们,跪在这神圣的土地上一味乞求着上帝的怜悯。”
“可是在此期间没有人给予他们应该有的指引。”卢迦轻声说着,扬了扬自己手中挂着拉伯兰旗帜的鹰旗,面带微笑地对利奥说道:“你看,我身处此地,决心与罗马共同面对敌人,哪怕我只不过是东部的统治者。”
卢迦的这句话让利奥愣了下神,他吃惊地看着卢迦,颤抖地嘴唇小声说道:“难道你要留下来指挥他们?这帮早已经被吓破了胆子的,一无是处的蠢货们?”
“这便是我的宿命吧。”卢迦低下头来,“我们是雄狮,而他们是鬣狗,我们远比他们强大而我们自己却因为畏惧他们的数量而失去了自信。曾经我一度幻想着能够依靠自己的能力恢复罗马的荣光,可是人生不过这么短短几十年,我能够在有限的时间里做到的我都尽力去做了,虽然远没有达到我想要的预期,可是这个时候,再也没有其他人比我更加适合待在这里了。”
“你真是个令人看不懂的家伙。”利奥看着卢迦,眼神中流露出来的是崇敬,“那么,我又能够为你做些什么呢?”
“为我祝福吧。”卢迦说着,在利奥的面前单膝跪地,低下头去。
第八百三十九章:围城
罗马城的西部欧罗巴城门外。
汪达尔人的国王盖萨里克正手持被鲜血染红的十字权杖立于战车上,在他对面高大的罗马城墙上人头涌动,慌乱的民兵们正手持各色武器立于城头,瞪大双眼惊恐地看着迎面而来的汪达尔大军。
微风拂过,将汪达尔人手持的旗帜轻轻扬起,庞大的军队罗列成巨大的方阵一块一块地朝着罗马的城墙下涌来。
“快,拿起武器!拿起武器!”
在城墙上,守城的军官大声呼喊着命令着匆匆忙忙准备的士兵们,这帮急匆匆的家伙们在长官的命令下爬上了城墙,并且在每个城垛处手持弓箭。
更有士兵在慌慌张张地架设着投石机,并且运送石块在上面,随时准备备战。
每个人都在各自军官的命令下幸苦劳作着,纵然是百般疲惫,可是看一眼那些不断靠近的汪达尔士兵,还不是咬紧牙关继续工作起来。
看着城墙上忙碌的罗马士兵,盖萨里克并不着急进攻,反而是指挥着自己的士兵们在罗马城外安营扎寨。
如此胆大妄为的举动确实少见,不过又见怪不怪的,毕竟野蛮人早就在一百多年以前就已经发现了这个庞大帝国的秘密。
强大无比的罗马军团驻扎在帝国的边境地带,在野蛮人的面前他们是难以战胜的力量,不可逾越的边墙。
可是这么强大的国家就像是一个巨大的乌龟一般,穿过那坚固的外壳,剩下的便是美味的柔软的内脏。
像是永恒之城这样所谓帝国的心脏更是脆弱到不堪一击,毕竟一向高傲的罗马掌权者根本不会认为这帮野蛮人会越过帝**团那坚不可摧的盾牌。
野蛮人汇集成一个个超级军团大举入侵可是前所未有的,就像是每一位罗马的君王,都无不露出鄙夷地神色还有嘲笑的口气对于此事,可是就是他们从来认为不足为虑的日耳曼人成为了后世帝国的心腹大患,喏,他们就在城外。
盖萨里克带领着他的士兵四处砍伐树木,搭建营地,他麾下的骑兵更是策马围绕着罗马城来回驰骋。
他们挥舞着日耳曼铁剑掠夺了一个又一个地村庄,将那些来不及逃跑的村民残忍的杀死,剩下的便是战利品,那些村庄中的食物,还有女人,都是他们掠夺的对象。
只看到一个个女人被绑在马背上哭喊着,那撕心裂肺地声音哪怕是远远在城墙上都听得一清二楚。
这帮可恶的汪达尔人为了显示自己的功勋,刻意扛着这些可怜的女人在罗马城士兵的射程之外炫耀,向他们展示自己的威力,用这帮女人的哭声折磨着在场亲眼见证这一切的每一个罗马士兵。
女人的哭喊声还有那些汪达尔人的淫邪地笑声充斥着利奥的双耳,他紧闭着双眼,刻意不去看那光天化日之下的生生罪孽。
利奥的左手紧紧握住一根十字,并且用其不断在自己的胸口比划着,口中念念有词,大概的意思便是向上帝祈祷着能够怜悯那些被抓去作为战利品的女人们。
眼下利奥也只能够这么做,其他的却是无能为力的,都说要信奉上帝,很多时候也无非是在最为危险的时候祈祷或是在无能为力的时候为自己的开脱找一个借口吧。
卢迦站在利奥的身旁侧过头来望着祈祷的利奥,他能够明白在不断祈祷着的教皇此时的内心到底是忍受着怎样的折磨。
“看看他们吧,这帮阿里乌斯教徒,真正的异端,哪怕是上帝都不能让他们褪去野蛮的外皮,他们都是野兽,有头脑的野兽。”卢迦说得不紧不慢,他是个久经沙场的老将,自然是明白盖萨里克的用意,他这么对利奥说,也无非就是来安慰一下这个被眼前惨状折磨着的可怜的家伙。
“盖萨里克是个聪明的家伙。”这时候只看见利奥停下祈祷,缓缓睁开双眼,望着前方说道:“他在用他的手段折磨着我们每一个人,他就是想要激起我们的恐惧,让我们迟疑,犹豫不决,加上惜命,所以在恐惧的驱使下,罗马人容易答应他们的敌人任何要求,只要是能够让自己活下去,什么都可以满足,这才是盖萨里克想要的。”
“所以你早已经做好了跟这帮野蛮人谈判的准备。”卢迦冷冷地回应道:“你要是走出了这个城墙,那么所有信奉上帝的主教都会看你的笑话,阿里乌斯的异端们可是在苦苦等待这一时刻呢,盖萨里克也是想要得到跟阿提拉一样的待遇。”
“一性教派确实有很多的问题于其中,他们太过于极端了。”利奥微微点头说道:“虽然我们曾经躲避打压他们,可是他们每每都能够死灰复燃。可是眼下我们的差距实在是太过于悬殊了,我们没有办法保证罗马的城墙能够阻挡住他们进攻的脚步。”
“也许你终将会找到他们谈判。”卢迦低头,沉默了良久才徐徐道来,“那也是在他们突破了罗马的城墙,直逼到教堂的门前,也是我无能为力的时候。”
听着卢迦这么说,利奥抬起头来看着卢迦,一脸疑惑地说道:“难道恺撒,您也没有了绝对的信心?我可从来没有在您的脸上看到如此凝重。”
“有,有的!”卢迦连连点头,“第一次是在迦太基,在哪里,我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拼尽全力的成果付之东流,第二次是在高卢,那时候面对的是阿提拉,我不知道当时的我能够在战场上支撑多久,不过我知道,那场战斗,让我们与阿提拉双方流尽了鲜血,第三次就是在这里,罗马城上,我就像是一头衰老到难以站立的雄狮,早已经没有当初的敏锐地双眼还有使用不尽的力量。如果,我要是真的失败的话,就还请阁下,能够挽救一下罗马最后的尊严吧。”
说完,卢迦接着看向远方,利奥此时能够从他的目光中看出一种极为无力的无奈。在黄昏的残阳血红的映照下,卢迦跟他披在身上的狮皮混合在一起,让利奥不禁产生了错觉,就好像卢迦真的是一头雄狮。
如果说卢迦是一头衰老的雄狮,那么盖萨里克便是一头同样衰老的鬣狗,不过站在卢迦身后的是一群瑟瑟发抖地绵羊,而盖萨里克身后站着的,可是一大群年轻有力的鬣狗,他们呲牙咧嘴,血盆大口中不断流出倒延。
利奥深吸了一口气,冲着卢迦的背影,用十字架郑重其事地在自己的胸口比划着,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似乎又陷入到了新的困惑当中。
到底上帝站在哪一边?就连这个自认为最接近神的他都不能知晓哪怕一星半点。
第八百四十章:狮子与群狼
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了,尽管是屡次向拉文纳求援,可是瓦伦提尼安此时竟然装聋作哑,对于罗马近在咫尺的危机充耳不闻。
瓦伦提尼安抛弃了罗马!
这样的言论早已经在罗马的大街小巷传遍,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凝重,他们忧虑自己是否能够从这样近在咫尺的浩劫中幸存下来。
毕竟因为奥古斯都弗拉维斯.卢迦在罗马城中,城外的盖萨里克可是一再拒绝罗马元老院的合谈,他就想跟卢迦来一场正面作战,哪怕自己的实力远远在卢迦之上,虽然他并不知道此时罗马城中具体的情况。
卢迦是眼睁睁地看着盖萨里克军营中一座座攻城塔拔地而起,它们都将成为盖萨里克手中的攻城利器,将一个个狂呼酣战的汪达尔人年轻一代的士兵投送到罗马的城墙上。
罗马人希望时间能够过得缓慢一些,可是汪达尔人则与之相反,他们早就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自己准备好一切然后敲开罗马的那坚固的城墙继而强奸整座城市。
哪还有什么能够比洗劫了一个国家象征的城市更加带有侮辱意味的。罗马人心知肚明,可是他们的当权者们早已经对于这样的侮辱麻痹了。
他们擅长用金钱跟美女作弹幕蒙蔽那些愤怒的声音,用华丽的托加长袍完美的掩盖住内在血淋淋的事实。
“一场正义的战争也远比不上谦卑维系的和平。”
这句话在此时紫室中被推崇地极为火热,不管是奥古斯都还是元老议员都将其作为真理来信仰,现在就差将其奉为真理运作。
瓦伦提尼安抛弃了罗马!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罗马的市民们大声怒骂着瓦伦提尼安的无德无能之时,只有卢迦沉默不语,因为他知道瓦伦提尼安到底在想些什么。
毕竟曾经在他最为信任卢迦的时候,卢迦给他扣了一个天大的绿帽子,到后来在他最有可能成为整个罗马世界的奥古斯都之时卢迦却站在了他的对立面,就像是瓦伦提尼安一口咬定的那般,卢迦是窃取了他奥古斯都之位的窃贼。
卢迦对此毫不在乎,他甚至在走出君士坦丁堡城门的时候就已经预想到了这件事情的发生,毕竟瓦伦提尼安曾经有刺杀过自己的举动,却因为命大而活了下来。
这一次上帝是否还能够站在自己的身旁来驱散死神的镰刀也说不准,或许是卢迦早已经为自己想到了一个合适的死法。
毕竟他早已经被无休止的头痛给折磨地心力憔悴。
这有些像是海明威,忍受不了疾病地折磨而举枪自尽,这虽然是极为后世的故事,可是在此时卢迦的心里却无比贴切。
孟子曾说过“凡善兵者必将死于刀剑之下。”
卢迦兴起于战争,同样,作为人生的落幕,也将是战争了吧,这最起码是一个指挥千军万马作战的将军最为崇高的死法。
显然,卢迦在等待这一时刻,盖萨里克也一样,他甚至比卢迦还要迫不及待一些。
新一天的上午,汪达尔人的军营前挤满了汪达尔人的士兵,这还不仅如此,其中还包括很多从阿非利加带来的雇佣军,就像是盖萨里克曾经给予的答复一般,他是如此贫穷,甚至连进贡的资金都没有,因为那些钱都雇佣能够战斗的士兵还有铸造锋利地武器了。
汪达尔人空前庞大,就仅仅是目测就已经破了万人,这还不包括在海面上飘浮的战船中的士兵,如此庞大的规模,自然是要将罗马城搅得天翻地覆不罢休。
反观卢迦,除了麾下半数的第九军团,能够发起战斗的士兵也不过五千多人,市民还有被赦免的奴隶,聚集在一起也不过两千人,毕竟更多的人还是持观望的态度,没有人愿意亲自上战场比划。
罗马城中武器库重新被打开,一件件早已经锈迹斑斑的长矛跟铠甲被重新抬出,一件件地分发给在场的每一个士兵。
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恐惧,毕竟早已经习惯了安逸的生活,认为早已经远离战争的人们又被重新投入到战争当中,很难想象那是一场怎样的噩梦。
“首先,我们必须要明白如何熟练使用自己手中的武器!”
充当的教官的老兵们手持长矛训戒着这些被征召上来的新兵,可是这帮新兵们的脸上充斥着的尽是茫然跟无措,他们根本不能够理解自己手中再简单不过的武器。
虽然是数量相当,都是万人的军队可是能够从其中的质量上看得出来,卢迦虽然是一万人,可是能够发挥出作用来的,也仅仅不过五千余人。
“给我们的时间已经越来越少了。”卢迦站在教堂门口来回踱步,身后的教皇利奥则双眼跟随着卢迦来回移动。
“恺撒!”
这时候,作为护卫的沃克里克一路小跑到卢迦的身旁,因为他一再要求追随卢迦的脚步,所以被留下与卢迦一同面对这场胜利渺茫的战斗。
只见沃克里克手中握着一封画着城防图纸,来到卢迦的身旁,对卢迦说道:“我们已经在城墙与城门部署了近一千五百人的士兵,他们配合着罗马守城士兵共五千人,其他的则是在城市的街道上分部,这样就能够在城墙陷落的时候尽最大的可能在街道上堵住汪达尔人的进攻。”
收起图纸,沃克里克迟疑了片刻,看着卢迦,小声说道:“恺撒,有个问题,我一直想要问您。”
“你说吧。”
“对于罗马本部的援军,他们,能来吗?”沃克里克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就像是在询问一个不该询问的问题,生怕这样会激怒卢迦吧。
但结果往往是事与愿违,本以为卢迦会因此大发雷霆,可是却没想到他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接着回答道:“但愿吧,沃克里克,但愿吧。”
这样的颇为无奈的语气让沃克里克免不得苦笑,他冲卢迦微微示意,想必这样的回答并不让他所满意,他至少要给部下们一个交代,一个能够稳住士气的交代。
“快点,快点!”
在一声声呼喊声下,大量的士兵涌上城头,他们张弓搭箭,双眼死死地盯着越来越近的汪达尔人。
看来汪达尔人已经铁了心要进攻城市了,只看到一座座攻城塔缓缓靠近,很快就越过了投石机的射程范围之内。
“发射!发射!”
“咔咔咔……”
城墙上,八座投石机同时发出怒吼声,八块石头在半空中划过直直落在汪达尔人的军阵中,一发石弹落下,成片的士兵倒下,可是这并不能够阻挡住汪达尔人前进的脚步。
第八百四十一章:狮子与群狼
汪达尔人高举起手中的武器冲着城墙上的罗马人大声怒吼着,像是在说:来啊,来啊,我根本不害怕!
从罗马城墙上飞出的石块如同雨点一般落了下来,有的落在人群当中,有的击打在高耸的攻城塔上。
“咚!咚!咚!”
并不算大的石块竟然带来了惊人的破坏力,石块击打在高耸的攻城塔上,十余米高的攻城塔在不住颤抖着,每摇晃一下,上面汪达尔人的士兵都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
即便如此,他们还得站在攻城塔的最顶端,紧握着木弓,一边祈祷着那些投石机没有将他们锁定,这也是从侧面看得出来他们对于罗马投石机那精确的打击力度的恐惧。
“前进,我的孩子们,复仇的时候到了,前进,打败我们的敌人,打败这些自以为是的罗马人!”
在盖萨里克的鼓动下,他身旁的士兵们高举起武器大声怒吼着,他们知道眼前的罗马城孤立无援,他们不在乎这座城市,只在乎那个屹立在城头上那个人,大量的步兵加入到了进攻的队列当中,眼前的汪达尔人如同一股汹涌磅礴的洪流朝着罗马的城墙席卷而来。
“前进!前进!”
汪达尔人的督军贵族大声怒吼着,挥动着长长的皮鞭在半空中来回挥舞着发出“啪啪”地鞭花声,并且毫不留情地抽打在推动着攻城塔的奴隶们背上,腿上。
“快点!妈的!快点!”
督军怒吼着,丝毫不在乎那些奴隶们伤痕累累的脊背,他们只求这攻城塔能够再快一些,再快一些。
“快,鼓起勇气反抗!鼓起勇气反抗,小伙子们!”
此时罗马的城墙上,沃克里克在拥挤的城墙上来回穿梭,他拍打着所到之处每一个士兵的肩膀,并且鼓舞那些瑟瑟发抖地家伙让他们重新振作起来。
“咔咔咔……”
这时候只听到一阵木头撞击的沉闷声响,汪达尔军阵后面飞出了无数带火的石块。
“回避!回避!”
沃克里克瞪大双眼,在一霎那之间他急忙俯下身子去,拉着自己面前正颤颤巍巍地张弓搭箭对准下面还远远没有到达射程的汪达尔人。
“咚!咚!”
只感觉到一股劲风吹过,接着就是巨大的撞击声,就看见城墙后面鳞次栉比的房屋被砸出一个个可怕的黑洞。
“起来!起来!”
沃克里克只是看了那被砸出的黑洞一眼,接着拉着身旁缩头躲避的士兵起身,重新投入到战斗当中。
“前进!前进!”
只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汪达尔贵族军官,战斗重新激活了他隐藏在身体中那远古先祖留下来的印记,让他重新热血沸腾。
他高举起旗帜大声怒吼着,高举起手中剑,直指眼前的罗马城墙。
“咔!”
只听到一声轰然且清脆干净利落地巨响响起,只看到眼前一道黑影从天而降。
“嗤!”
黑影划过,那怒吼声嘎然而止,那屹立的那个人瞬间上半身化为一团血雾,那身后的地面上插着一根巨大的弩矢,那人轰然倒地,留下了其他人惊恐的目光望着这具尸体。
“前进!前进!”
这尸体上松开的手旁滚落下来染血的旗帜,其他的士兵扑过来,将这旗帜拾起,朝着眼前扑了过去。
“投石机!投石机!”
沃克里克大声呼喊着,朝着距离他的投石机扑了过去,他扑过来,帮着忙碌的士兵搬运石弹按在被拉下来的绞力投石机的木碗上。
“瞄准!瞄准!”
沃克里克一路跑到城垛旁,指着那距离最近的攻城塔回过头来对着器械师喊道:“侧面,侧面,那根裸露在木板盾牌让的柱子,瞄准!瞄准!”
器械师熟练地操动着投石机,瞄准了目标。
“准备!”
器械师握住发射的木把手,抬起满是汗水的脸,打湿的头发下面那张坚毅地脸。
“咔!”
整个投石机都猛地颤抖一下,接着就看到一发石弹在空中旋转着朝着那攻城塔飞去。
“咔!”
石弹撞击在攻城塔上,整个攻城塔都在颤抖,上面的汪达尔士兵惊声尖叫着,他们明显感觉到一丝丝不适应。
这时候,只看到那被撞击的地方出现了明显的裂口,并且整个支柱都已经摇摇晃晃起来。
“该死的,怎么没有断掉!”沃克里克的双眼透露出来的尽是失落,看来罗马周围的树木都是非常坚固的,作为攻城塔的支柱是再好不过的东西。
“再来一次,再来一次!”
沃克里克不甘心,他回过头来招呼着器械师,这时候协助器械师的士兵们手忙脚乱地将投石机的石碗给拉了下来,并且安放石弹。
“瞄准,瞄准!”
在沃克里克一再催促下,器械师重新瞄准,因为攻城塔在缓慢地移动,在汪达尔人发现了罗马人的意图,他们加快了速度。
“快,快啊!”
沃克里克大声催促着,只见那器械师因为紧张,整个人的手都在颤抖,他颤颤巍巍地握住握把,接着猛地拉下。
“呵咔!”
木制的臂膀拖着石弹滑起,可是下面绞力的皮筋跟绳索竟然在这时候猛然断裂,整个投石机瞬间脱力,将上面的石弹没能发射出去,只能够滑落,撞击在前方沃克里克身旁的士兵。
“咚!”
那士兵被石弹撞击一个浪呛撞在城垛上,他口吐鲜血,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像是脱了线的木偶,整个人的胸部跟腹部凹陷了下去,眼看着就剩下一口气了。
“该死的!该死的!”沃克里克看了眼这个死去的士兵,又看了眼身后已经报废的投石机,以及那个丧气的器械师。
“死吧!死吧!”
攻城塔上的汪达尔人怒吼着,张弓搭箭地对准下方的罗马士兵,因为居高临下,城墙上的罗马士兵没有任何能够躲避的地方。
不断有士兵中箭倒下,城墙上的罗马弓箭手也纷纷举弓反击,可是箭矢飞起来都在汪达尔人前面盾牌上弹开。
“咔咔咔……”
攻城塔支柱上的裂缝越来越大,那吱呀声响声不断。
攻城塔在呻吟着,渐渐地,摇晃的幅度越来越大,整个攻城塔开始向那断裂的方向倾斜。
咔嚓!
一声巨大的断裂声响起,眼前的这个攻城塔整个坍塌下去,上面的汪达尔士兵尖叫着从坍塌的攻城塔上面跌落下去,重重地摔在坚硬的地面上。
“发射!发射!”
弓箭手们在军官的指挥下张弓搭箭对准下面的汪达尔士兵。
密集地箭矢不断落下击中在汪达尔人高举起木制的盾牌上,还有推动攻城塔的奴隶中箭倒下,被身后的攻城塔碾压成两截。
第八百四十二章:雄狮与群狼3
随着攻城塔的越来越近,那沉闷地前进声还有那如同巨人一般的体量让在罗马城墙上的士兵们颇为惊恐。
他们指着那攻城塔大声呼喊着,每个人脸上写满了惊恐,活像是一只只遇见巨大恶狼的小小动物。
“不要害怕!不要害怕!反击!反击!”
弓箭手们纷纷抽出涂油的箭矢在身旁架设的火盆点燃箭矢,他们一同高举起战弓,一整排的燃烧的火焰直指眼前的“巨兽”。
“瞄准!瞄准!”
“咔咔咔……”
一阵弓弦绷弹的声音响起,只看到无数带火的箭矢如同雨点一般朝着那不远处的攻城塔楼直冲而去。
尽管箭矢再过锐利,也不过是能够穿透劣质锁子甲的威力,对于那些厚重的木板,箭矢是无能为力的,哪怕上面燃烧着星星点点的火焰。
“吱嘎吱嘎……”
攻城塔已经距离罗马的城墙不足五米,顶端的汪达尔人士兵高举起手中的标枪朝着下方投掷,毫无防护的罗马士兵根本无法阻挡这样的打击。
一时间惨叫声不绝于耳,运送伤兵成为了一个极为困难的问题,所以更多的伤兵在血泊之中挣扎。
烈日的炙烤让整个场面都格外焦灼,本以为按部就班的防御顷刻之间便被汪达尔人气势磅礴的进攻给打得一片混乱。
“踏!踏!踏!”
攻城塔上的挡板猛地落下,重重地砸在罗马城墙石制的城垛上,砸倒了数个没有来得及或者是没有空间躲避的弓箭手。
“防御,敌人上来了,防御!”
沃克里克大声呼喊着,招呼着四下一片混乱的士兵,他看到汪达尔人的攻城塔搭在城垛上,没有半点的迟疑,只看到沃克里克手持盾牌扑了上去。
“吼”
通道被打开,汪达尔人再也遏制不住他们的怒火,只看到一个个身强力壮,体型巨大的手持战斧的野蛮人低吼着,像是发现猎物的野兽,是的,城墙上站满了无法抵挡他们沉重战斧的家伙们。
是的,这是一场令人动心的杀戮,嗜血的家伙们自然是不会错过这样的盛宴,他们早已经按耐不住自己内心激动得杀戮**了。
“吼”
只听到他们的吼声如同闷雷,就看到那架在城墙上的挡板在微微颤抖着,可想而知这种家伙的体量到底是有多么惊人。
“正面迎敌,正面迎敌!”
沃克里克大声呼喊着,带着持盾持矛的士兵们弥补了攻城塔前城墙的空缺。
汪达尔人如此气势汹汹地进攻并没有让沃克里克跟大多数没有上过战场的士兵那样胆战心惊,面对那狰狞的战斧还有同样狰狞恐怖的野蛮人。
沃克里克挺起盾牌,迎了上去。
同样,最前面的汪达尔人发现了沃克里克,这个军官模样的家伙不管是哪一方都明白是优先击杀的目标。
那家伙提着斧头,就像是发了疯的一般从支撑得木板上一跃而起。
沃克里克深吸了一口气,咬紧牙关,挺起盾牌高举过头顶。
“咚!”
一个庞然大物从天而降,扎扎实实地踏在沃克里克的盾牌上。
如此沉重的体量顿时让沃克里克蹲伏下去,好在沃克里克及时调整了自己的力量,只见他猛地发力,支撑着盾牌上面的汪达尔壮汉抬起来。
那个汪达尔壮汉仿佛明白了沃克里克的意图,他瞪大双眼,惊恐的看着脚下,这么一瞬间根本没有办法驱动自己的身体去做些什么,他什么都做不了。
“去死吧!”
沃克里克大吼着,用力过度让他的脸憋的通红,他接着发力,用最快的速度站起身来,将盾牌高举起来,接着向城垛的方向倾斜。
那站在盾牌上的汪达尔壮汉重心不稳地向后仰去,他被吓坏了,脸上的凶狠劲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惊恐,他怪叫着,仰面倒下,双手早已丢下了战斧四下抓握着,可是他什么都没有抓住,整个人都从城垛上落下,发出了一声凄惨的哀嚎。
沃克里克可没有心情欣赏自己的成果,他挺起盾牌,第二盒汪达尔人已经跳了下来撞在他的盾牌上,这样的撞击可是毫无准备的沃克里克无法承受的。
只听得“咚”地一声闷响,沃克里克连连后退两步,接着整个人仰头倒下。
只看到那汪达尔人怒吼着挥舞着手中的战斧将其高举过头顶,就在劈下来的那一刹那,沃克里克身旁的士兵已经挺起斯帕达铁剑,猛地刺进那汪达尔人的肋骨当中。
怕是没有想到会受到袭击吧,这个汪达尔人半跪在地,因为疼痛让他用不上力气,即便如此,他还是大声怒吼着,试图用吼声让自己受伤的躯体重新振作起来。
人就是如此脆弱,哪怕一个小小的贯穿伤都可以让一个人就此失去战斗能力或是死亡。
那士兵也算是个久经沙场的老兵了,他并没有打算花时间欣赏这个家伙的痛苦,而是抽出铁剑,伴随着一团鲜血溅出加之那个汪达尔人的抽搐。
这士兵一把抓住那汪达尔人的脑袋将其提起,接着将剑刃架在他的脖颈上。
正在准备拉动的时候。
紧随其后的汪达尔人一声低吼扑了上来,将那士兵撞倒,接着挥动手中的斧头狠狠劈开了那倒下士兵裸露的胸口。
斧刃一上一下在那垂死挣扎的士兵胸口拉动,发出骨头破碎的咔咔声,再猛然拔出,溅了沃克里克一脸鲜血。
沃克里克不敢迟疑,他伸手一摸,摸到了一杆放在地上的长矛,他赶忙握紧提起,接着双手紧紧握住长矛猛地朝着那跪倒在地喘气的汪达尔人刺去。
“咔!”
锋利地矛头贯穿了那奄奄一息家伙的脖颈,沃克里克丢下长矛,抽出铁剑,猛地向上一挡。
“呵咔!”
只看到几个零星的火花飞出,那斧头就在沃克里克的肩膀上,好在沃克里克速度够快,挥剑作为盾牌,硬生生卡在那斧刃的尾端,挡下了这一击。
“罗马人,死!罗马人,死!”
那汪达尔人冲着沃克里克大声怒吼着,嘴里那混浊的气味搅得沃克里克肚子里翻江倒海的,他还是咬紧牙关苦苦支撑下来,毕竟这么搏命的事情不能马虎。
那野蛮人渐渐发力,沃克里克这才发现自己有些体力不支,因为他在力量上根本不是这家伙的对手。
眼看着染血跟碎肉的斧刃离自己的肩膀越来越近,沃克里克憋的脸色通红,渐渐地,双手颤抖地幅度越来越大,眼前那家伙的脸色也越来越得意。
“拼了!”
沃克里克大吼一声,猛地甩掉铁剑,扑过来将这汪达尔人紧紧抱住,这时候,在那汪达尔人的身后有罗马士兵,他们发现了沃克里克陷入到困境,立马赶来协助。
那汪达尔人手中的斧头根本对贴的如此之近的沃克里克没有任何办法。他狂吼着,用手按住沃克里克的头不断往下按,试图将沃克里克推倒。
这时,数支长矛刺了过来,贯穿了那野蛮人裸露的后背。
那家伙惨叫着,即便如此,那罗马士兵更是没有放过他,他们刺进去,接着拔出来,再刺进去,直到这个庞大的家伙到底彻底地死去。
第八百四十三章:雄狮与群狼4
欧罗巴城门与那一段城墙的争夺战斗所爆发出来的怒吼声响彻了半个罗马城,整座罗马城的市民都在惶恐当中。
他们躲在自己的房屋当中,随时都在小心着那些从天而降的石头会不会将自己的房屋砸出一个大窟窿。
特别是孕妇以及孩子,曾经有史官亲眼所见一发石弹集中一名孕妇,在那一瞬间她肚子里的孩子被砸出并且飞出了一百英尺。
这虽然是用了一个非常夸张的手法,可是还是能够从侧面看得出这种武器的威力以及人们对于其的恐惧。
战斗的喊杀声穿过大街小巷,就连在教堂之中的神职人员对比都能够依稀听见。
这也成为了他们苦苦祈祷的原因,他们混合着贵族在礼拜堂对着圣耶稣受难的十字架苦苦祈祷着,渴望着那圣耶稣能够开眼并且对他们施以仁慈。
“主会听到你们的祈祷,主会对你们施以仁慈,届时,上天会降下光芒照耀罗马城,邪恶的汪达尔人最终会被驱逐,上帝的荣光将照耀永恒之城!”
布道的神父一遍遍带领着信徒们祈祷着,纵然杀喊声就近在咫尺,罗马人可还有别的办法?他们自认为是无能为力的,除了向上帝祈祷,他们也别无他法。
每个人,都在瞻仰着那些摆设在街道十字路口上简陋的十字架,默默祈祷着,渴望着。
元老院的议事厅,几百位元老议员们坐在自己的席位上,他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在罗马,曾经他们权力遮天,在罗马城中古老的议事大厅里指点江山,可是到了这个时候却鸦雀无声。
纵然是家缠万贯,富可敌国,但是黄金可不会变成军队为他们来抵挡住汪达尔人的进攻。
他们都垂着脑袋,躲避着台上那凌厉地眼神,他们是如此害怕那个坐在台上的家伙,哪怕在不久之前他们还肆无忌惮地诋毁着那家伙。
没错,那家伙就是弗拉维斯.卢迦,外面的战斗声就像是雨声一般稀稀落落地传进来,也是给这个安静的会场里带来了难得的动静。
卢迦端坐在会场的发言台上,他居高临下地俯瞰众生,这帮形形色色的杰出者们,他的脸上透露出来的尽是嘲讽,表情嘲弄,苍白中夹杂着一丝丝无奈。
“恺撒。”元老议员奥德斯站在卢迦的身后,他看着卢迦眼神当中更多的是急切,毕竟战争近在眼前,永恒之城在岌岌可危当中。
“看看吧,人类的杰出者们,他们腰缠万贯,吃穿住行大把的挥霍着无数苏勒德斯,可是在战争面前甚至不肯掏出一个子来。”
“他们总会有能够解决这些问题的办法,说不定在他们低头沉默不语的时候,他们没准就在思考着如何跟门口的盖萨里克谈判。”奥德斯耸了耸肩,一脸无奈地说道:“战争结束之时,适者生存。”
“真是个奇怪的国度啊!”卢迦苦笑着,转过身来,朝着议事厅外平整的石路走去。
在这一时刻,卢迦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他四周没有一个随行者,只是经过每一个护卫的面前,让他们立定以表自己对于奥古斯都的敬意。
卢迦来到了街道上,此时战争的怒吼早已经不再是主要的声音,而是混乱所带来的怒吼跟哭嚎。
脚下的石路上滴滴点点地全是受伤者所流,街道两旁全部都是受伤者,死掉的家伙则是被随意的粗麻布掩盖。
女人给小孩站在街头哭喊着,鲜血跟恐怖的伤口吓坏了,她们瞪大双眼,惊恐的看着这些在轮车上面挣扎或是已经死去的家伙。
卢迦从他们面前经过,哪怕是孩童都停止了哭声,所有人都望着这个王者,这个帝国之矛。
不知道这些沉默的家伙看着卢迦时会想些什么。
“天呐,看在上帝的份上,救救他,救救他!”
又是一架轮车过来,那上面装着几具尸体,或是说已经死了一半的伤者,几个士兵簇拥在四周,推动着这轮车,他们一边小跑,一边呼喊着求救。
可是到底谁能够拯救躺在车上的几个人?神父吗?还是上帝?跪拜神父可是没有看到任何神迹的显灵。
一路的哭喊最终嘎然而止,因为他们看到了站在路中间的卢迦。
他依旧是拜访教皇利奥时候的模样,一身铠甲背负着沉重的狮皮。
“恺撒……”
每个人都愣在了原地,他们抬起头来看着卢迦,同样的,卢迦止住脚步,望着那几个家伙,再看看那车上的伤员,表情怅然若失。
“恺撒,他们需要救助。”为首的士兵看着卢迦,热泪盈眶,“他可不能就这么死掉了,战斗还在继续!”
“我知道,我知道!”卢迦失神地说着,他转而让出道路,“我帮不了你们,你们只有自己想办法了。”
为首的士兵望着卢迦在原地停留了片刻,他看着卢迦的表情茫然,沉默片刻,他低下头,推着伤兵的车,从卢迦的身旁经过,去寻找其他可能的援助。
“我到底应该怎么做?”
卢迦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沉默不语,更多的是偷偷地自问着自己,可是他也拿不出一个好的主意来。
卢迦低下头看着自己地双手,沉寂了片刻,接着深吸一口气,垂头丧气的教堂的地方走去。
“papa,papa!”
在礼拜室,利奥带着众人祈祷的时候,一位教士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他如同一阵清风一般跑过空旷的过道,来到圣耶稣受难的台下利奥所在的地方。
“怎么了?”利奥紧皱着眉头看着那教士。
“恺撒,恺撒想要找您来祈祷。”
“恺撒?”利奥听到这个消息非常意外,毕竟在他看来,卢迦这个家伙,可不是一个非常虔诚的信徒,虽然他经常打着上帝的名义来痛打罗马的敌人。
可是祷告,好吧,卢迦可没怎么祷告过,如果必须要下达教令不管是奥古斯都还是平民都要祷告的时候,兴许这个家伙会知道祷告的必要性并且养成习惯。
“防御城门!汪达尔人的攻城车,防御!防御!”
城墙上,大量的罗马士兵涌向城门楼上,他们手持火油桶堆放在城门上的门楼防御区。准备在汪达尔人的攻城车推到罗马那巨大的城门下就展开打击。
城门后面,大量的士兵列队而来,他们呈三面型与城门后,挺盾架矛,所有人瞪大双眼全神贯注地注视着紧闭的城门。
“咔咔咔……”
罗马的投石机投掷出大量的火油桶落在汪达尔人的军阵当中,瞬间将那大片的草地化成一片火海。
浓厚的黑烟直扑上天,让整个罗马城头顶的万里碧空成为一片雾蒙蒙的地带,焦臭的味道充斥着每个人的鼻孔。
第八百四十四章:雄狮与群狼5
双方的军队在罗马的城墙上激烈地绞杀在一起,沃克里克在一片混乱中穿梭,他在寻找着下一个投石机,并且利用投石机轰击。
双方的杀喊声此起彼伏,城墙上堆积满了尸体,血液顺着石制的阶梯缓缓流淌下来,让后续登上城墙的士兵们都格外小心脚下,害怕被这嫣红的鲜血将自己滑倒。
“快,拿起你们的武器,不要因为汪达尔人的怒吼而畏惧退缩,勇敢地面对他们,战胜他们,纵然是恶魔,我们手中的长矛跟铁剑刺进去也会要了他们的命!”
沃克里克一边拍打着士兵们的肩膀,指引着他们面对敌人。
沃克里克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来到了另一处投石机的所在地方。
这里有十余个士兵在苦苦阻挡着登上城墙的汪达尔人的进攻,力图保护住这架投石机。
十来个人的防御能力如此薄弱,很快就有一个强壮的汪达尔人突破了他们的防御冲了进来。
忙碌着操作投石机的器械师没有发现身后的危险,只看到那汪达尔人一个箭步扑上来,一脚将那器械师踹翻在地。
那器械师惨叫一声,身体重重地撞在投石机的木头上,这一下可不轻,他整个人从那投石机上摔倒,侧躺在坚硬的地面上。
“吼!”
凶手汪达尔人大声怒吼着,头盔下面是恐怖的血盆大口,只看到他高高举起手中染满鲜血的铁剑。
器械师被吓坏了,他高举起双手挡在自己的脸前。
“嗤!”
只听到一声闷响,加上那汪达尔人的一声惊叹,器械师睁开眼看到那家伙的胸口赫然出现染血的斯帕达剑刃。
“咔!”
那剑刃在那汪达尔人的胸口转了半圈,接着被抽了出去,这个被袭击的汪达尔人瞬间柔软地摔倒在地,吐出了最后一口气。
“你没事吧。”
器械师抬起头来,看到的是禁卫军官沃克里克,沃克里克带着几名士兵加入到防御的队伍当中。
“嗨,伙计,站在可没有时间睡觉,快起来!”沃克里克没有任何拖延时间的意思,他直接将那器械师拉起来,接着拍拍他身后的尘土,继而指着那不远处的攻城塔对他说道:“现在,我要你给我瞄准那该死的东西,只要有这东西存在,那么汪达尔人就会源源不断地登上城墙,那么这帮该死的野蛮人就跟苍蝇一样杀都杀不完!”
“如你所愿!如你所愿!”器械师连连点头,随即,那些帮助着器械师的士兵一起抬着投石机转向那攻城塔的方向。
“瞄准,记住,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沃克里克一再提醒着,器械师咬紧嘴唇在其它帮手的协助下努力操控着这投石机,瞄准攻城塔。
“装填什么?”器械师问。
“火油桶,点着的!”
一个帮手卖力地将火油桶抗过来放在巨大的木碗上,沃克里克随手扯过一根放在火盆里的火把,用剑在火油桶上刺了个洞,点着了流出来的火油。
“轰……”
火油剧烈燃烧起来,瞬间包裹了整个火油桶。
“快,就是现在,就是现在!”沃克里克再一次催促,那器械师没有迟疑,只见他紧紧把住操作杆,猛地向下一拉!
“吱嘎!”
只听到木头器械的一声呻吟,投石机运作起来,巨大的木碗投手将燃烧的火油桶狠狠地投掷出去。
那火油在空中燃烧着,拖动着一条漆黑的尾巴,最终落在那攻城塔的最顶端。
“轰!”
只听到一声爆炸声音,整个攻城塔的顶端瞬间被大量的火焰给包围了。
爆炸声吞噬了站在上面的汪达尔弓箭手,一同吞噬的,还有他们的惨叫声,不断有人忍受不了这样的恐惧,哀嚎着,带着一身的火焰从攻城塔顶端滚落下去。
火焰渐渐向下蔓延,不断落下的火星让试图越过支板的士兵停下了脚步,想必没有人愿意跟火焰过意不去吧。
“papa,恺撒来了。”
在罗马教堂里,教皇利奥站在自己房间的正中央,这里面点着大量的蜡烛跟油灯照明,他回过头来,看着那报信的教士,微微点头道:“让他进来吧。”
“吱嘎!”
门被缓缓打开,只看到卢迦步履瞒珊地走了进来,他的脸色苍白,就像是丢了魂一般,嘴里还在不住呢喃着:“上帝啊,宽恕我吧,哪怕只有两天都好。”
望着卢迦的模样,利奥皱起眉头看着他,带有一丝担心地问卢迦道:“恺撒,您没事吧。”
卢迦缓缓抬起头来,望着利奥,脸上写满了无奈,他苦笑着,微微摇了摇头。
这样轻微的举动,让利奥领会到了什么一般,他低下头来沉思了片刻,接着对左右的教士们说道:“你们都出去吧,让我很恺撒单独聊聊。”
待到教士们都出去了,房间里只有教皇利奥还有卢迦两个人,这时候卢迦才开口,轻轻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利奥好奇地问道:“怎么这样失魂落魄的,完全跟曾经的你不一样。”
“这点我可不清楚,papa。”卢迦伸手扬了扬自己的双手向利奥示意着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这局身体对于我的排斥越来越严重,为什么,为什么我想要走上前线只会我的士兵们,可是当我穿上铠甲,手握铁剑的时候,我的头就像是快要炸开一样,里面全部都是我从前的回忆,一定是恶魔,一定是恶魔蒙蔽了我那清醒地脑袋,我受到了诅咒,papa,他们试图折断长矛。”
望着卢迦那急切地模样,利奥瞬间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赶忙指了指身旁的板凳,对卢迦说道:“快过来,坐下,孩子,快坐下!”
利奥抚摸着卢迦的额头,他手捧着珍贵的圣经,在其中找到了马太福音节选,对着卢迦大声朗读起来。
“原来是撒旦,原来是撒旦在暗中折磨你,汪达尔人跟堕天使撒旦达成了协议,让撒旦暗中施法折磨您,我伟大的恺撒,好让汪达尔人洗劫纯洁的永恒之城。”利奥的双眼微闭,口中念念有词地说道:“您放心,我会竭尽我的所能为恺撒您驱逐撒旦,罗马城不能缺少帝国之矛。”
说着,利奥从口袋中掏出朗基努斯之枪的枪尖,将其按在卢迦的额头上,“这可是最先进入圣子身体的圣物,是受到祝福的圣物,是驱逐撒旦最强大的武器!”
看着利奥如此认真,卢迦微微闭上双眼,他也开始在内心默默祈祷着,现在别无他法,也只能够将一切的希望交给祈祷,希望上帝能够对他施以援助。
“呜呜呜……”
第八百四十五章:雄狮与群狼6
汪达尔人的进攻号角再一次传遍整个城外的战场,一时间,他们的怒吼声足以让大地都在颤抖。
他们冒着密集地箭矢还有极度危险的弩炮朝着城墙涌来,支援那些在猛烈反击之下已经渐渐力不从心的家伙们。
就看见那一架架云梯搭在罗马的城墙上,他们嫌那攻城塔的速度不够快,每个人都急于想要攻上罗马的城墙,继而越过这巨大的,坚不可摧的屏障。
“胡内里克,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盖萨里克站在后方的战场上,他双手持剑立于其上,望着那如同潮水一般的人海不断冲击着那罗马城高大的城墙。
无数石弹燃烧着火焰从天而降,将罗马城的西部还有城外原本是一片绿地化为了焦土。
“这是为了你,我的孩子!”盖萨里克望着那不断流逝着生命的战场,他的双眼化成了寒霜,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
是的,汪达尔人在罗马的投石机还有弩炮面前吃尽了苦头,付出了非常惨痛代价,可是他不在乎,因为罗马人比他们付出的代价更多。
“轰……”
剧烈地燃烧声持续作响,火焰如同一头面容恐怖的怪兽张开来自地狱的巨口将整座攻城塔给吞噬。
不断有浑身燃烧着熊熊烈火的汪达尔士兵以及雇佣来的非洲士兵尖叫哀嚎着从那攻城塔上奔跑并失足跌落下十余米高的攻城塔。
手持着巨大盾牌的的汪达尔人士兵簇拥着攻城车,他们将盾牌高举过头顶,模仿罗马人的龟甲阵那样将那临时拼凑出来的攻城车团团围住。
“他们来了!他们来了!”
士兵们手持火油桶,双眼紧盯着那冲城车的靠近,箭矢如同雨点一般击打在汪达尔人厚重的盾牌上,瘦弱不堪的箭矢根本不可能对汪达尔士兵的盾牌造成威胁,哪怕是穿过了,那对于下方那些身穿厚重的鳞甲士兵又无可奈何。
汪达尔人的精锐士兵在这里,他们想要从城门突破,毕竟投石机无法撼动罗马的城墙。
“吱吱嘎嘎……”
笨重的冲城车被汪达尔人硬生生地推到了城门前,只听到那些汪达尔人呜哩哇啦地大声呼喊着,操着那些让罗马人听不懂的日耳曼语言。
“咚!”
嘈杂之中,冷不丁地一声撞击让罗马城那厚重的城门都在微微颤抖。
抖动的声音让站在城门后面的罗马士兵整个肩膀颤抖着,甚至有人都发出了一声惊呼,所有人都瞪大双眼看着眼前的城门,祈祷着上帝让这城门变得坚不可摧,不可撼动吧。
城门楼上的士兵高举起石块朝下面投下,石头如同雨点一般,叮铃咣当地砸在汪达尔人高举起的盾牌上。
不少盾牌因此被击碎或者生生折断,可是汪达尔人还是紧紧地抱在一起,石头落下让他们当中很多人头破血流,可是汪达尔人却用怒吼掩盖自己的疼痛,将疼痛转化为愤怒,继续坚持着。
“烧死他们,烧死他们!”
守城的罗马士兵透过城墙上的缝隙将火油浇灌了下去。
被火油浇的透体的汪达尔军官在自己的铠甲上蹭了一团火油下来,在自己的鼻子前闻了闻,他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般惊讶的抬起头来。
在上方的空隙当中,只看到一个罗马军官手持火把,对着那缝隙丢下。
“轰……”
下方的攻城车瞬间被火焰吞噬,连同一起被吞噬的
还有那守护着攻城车的士兵们,他们在火海中哭喊着,乱做了一团,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早已经在火焰当中失去了意识,昏倒在地,任由火焰将其吞噬。
惨叫声让站在城门楼上的罗马人都心惊胆颤,这样的声音宛如地狱一般,熊熊燃烧的火焰甚至融化了士兵身上的钢铁,还有利剑。
几乎能够融化一切的温度让站在上方城门楼的罗马士兵匆匆离开,他们不敢想象在这火焰当中的汪达尔人到底会受到怎样的折磨。
在城门后面,听着那渐渐消失的哀嚎声,再看着正上方飘浮上天空的黑烟,所有士兵都在默默在自己的胸口画着十字,庆幸那位于地狱中心的倒霉鬼不是自己。
攻城车被焚毁,士兵付出了惨重的伤亡,汪达尔人为此开始后退,成群结队的士兵浩浩荡荡的扑来,又浩浩荡荡地离去,他们大量离开,留下了散落一地的云梯,还有被火焰燃烧的攻城塔。
此时已是黄昏,战场上的硝烟遮天蔽日,几乎掩盖住了太阳的光辉。
“城门,城门燃烧起来了!”
这时候,发现情况不妙的罗马士兵指着正在冒烟的城门大声惊呼着,这时候所有人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们手忙脚乱的试图拯救这厚重的城门,可是并不能够阻止燃烧。
“哗哗哗……”
倾盆大雨在一片昏暗当中悄无声息地徐徐而来,先是几个没有人注意的雨点,继而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就像是上帝听到了罗马人的祈祷,降下大雨扑灭火焰。
沃克里克站在城头,望着汪达尔人远去的混乱还有他们留下的尸体与被烧黑的土地。
沃克里克任由雨点将自己浇的通透,雨水洗刷去了他铠甲上的血迹,雨水混着血水从城墙后阶梯上留下,血液最终被雨水稀释,消失的无影无踪。
沃克里克大口喘着粗气,抬起头来,任由那雨水拍打在他满是血污的脸上,他还一副享受的模样。
“胜利,胜利了,终于,击退了他们!”沃克里克感叹着。
“噼啪噼啪……”
雨点拍打在彩色的琉璃瓦上,琉璃瓦后透露着卢迦那忧愁的脸。
很显然,所谓的驱魔仪式并没有让卢迦得到痊愈,哪怕是让他感觉稍稍缓和一些都没有。
“你还是在抗拒着我吗?愚蠢的家伙!”卢迦低下头来,看着自己的双手,干裂的嘴唇缓缓张开,他轻声自言自语道:“你这个早就该死的家伙,藏在我的脑子里,活像是一个懦夫一般隐身了几十年,最终像是一个男人一般鼓起了勇气,想要夺回自己的身体吗?”
虽然这样的话完全没有回应,可是卢迦清楚地明白,躲藏在自己脑袋里的那个家伙一定在听着自己的话。
“你也知道我为什么回来这里,本来在带走尤多利亚的时候我就可以离开。”卢迦微笑着,伸出自己的双手在自己的面前来回转动打量着,他的笑容带着轻蔑,口气嘲笑着那个家伙道:“你视为珍宝的身体,在我还能够控制的时候,我把其就在这里,你想得到这个,盖萨里克同样也想得到这个,我无所谓,尽情掠夺吧,你最终不会得逞,然后被盖萨里克发现,最终成为他剑下的亡魂吧!”
卢迦一边笑着一边威胁着,致使自己的脑袋一股一股隐隐作痛。
第八百四十六章:雄狮与群狼7
大雨在午夜时分停止,雨水如同清扫凡间的扫把,刷新了大街小巷,同样地,雨水大雨过后,一切都像是被翻新了一般,喊杀声还有投石机发出的怒吼声消失的无影无踪。
就像是教士们口口相传的那样,一切都得到了上帝的洗刷,一切罪恶留下的痕迹都被冲洗得干干净净,除了那些早已经面色发紫的尸体。
罗马士兵重新登上罗马的城墙,更多的是那些伤员,他们当中绝大多数都没有撑过大雨倾盆过后的宁静,毕竟在战场上,受伤,即是死亡。
卢迦依旧在那里自言自语着,很快,他感觉自己的双手能够灵活的活动,原本使不上的力气,也在这时候缓慢地恢复,头部的疼痛也缓缓减轻了,仿佛一切都在往好的一面发展,看来隐藏在头脑中的那股力量做出了退让。
“他们退下来,恺撒。”
这时候在门口,利奥手持权杖等候在那里,很显然,他对于刚刚与卢迦的驱魔仪式的失败颇有自责的意味。
“哦?是吗?”
卢迦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毕竟盖萨里克有着绝对的优势,况且战斗才刚刚开始,一场小小的退却并不能够让这个迫切想要自己性命的家伙退缩。
“罗马的市民们在祈祷着,他们唱着赞歌赞美着上帝,看看吧,眼前的一切都是上帝的功劳。”利奥看着卢迦,他的眼神热切,一样这一切的好消息能够让这个奥古斯都能够稍稍振作起来。
“天呐,原来如此。”卢迦小声感叹着,可是从他的语气当中可丝毫没有听出任何欣喜的感觉来。
卢迦缓缓站起身来,他伸出手握了握拳头,试了一下自己的力量,接着对利奥说道:“盖萨里克并不会放弃继续进攻的步伐,毕竟这一场战斗可没有让他的士兵损失多少,他们还有绝对的优势,我们自然是不能够这样轻易掉以轻心的。”
“恺撒?”望着卢迦的脸,利奥不禁瞪大双眼,他的表情写满了惊讶,这惊讶当中还包含着惊喜。“天呐,就像是上帝所说的那样,看吧,他赐福了,他还是显灵了,他为您驱散了萦绕在您心头的梦魇,是吗?我说的是吗?”
“可能是如此吧,papa。”卢迦应和着,虽然这其中他能够明白个大概既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必须要去往前线,papa。”卢迦说完,快速打理着自己的穿着,继而从利奥的身旁擦肩而过,走出了教堂。
穿过大街小巷,罗马的市民们都在大声祈祷着上帝,并且感谢上帝又一次让罗马城免于危难。
他们的赞美非常可笑,特别是将一切都归功于上帝,甚至忽略了卢迦,这个他们曾跪地乞求帮助的奥古斯都从他们的身后经过。
来到欧罗巴的城门下,这里聚集着刚刚从城墙上撤退下来的士兵,他们没有一个人是完好无损的,或多或少的都伤痕累累。
即便如此他们在短暂地休息过后立马投入到准备下一次防御的工作当中,有的在收集散落的箭矢跟梭镖,有的则在缝补锁子甲上断裂的地方。
当然还有哭泣的家伙,被这样残忍的战斗吓破了胆子的新人,这并不奇怪,战争来临时,在血战当中,被吓得面如土色,大小便失禁的家伙大有人在,这也是考验勇气的一部分,毕竟这东西在多次经历之后,他们就会对此习以为常。
卢迦走动着,他的行动是静悄悄的,完全不发出一点声音。
“恺撒,是恺撒来了!”
卢迦缓缓从他们身后走过,不知是谁发现了如此“显眼”的他,只听到一声惊讶地呼唤,所有士兵都回过头来,看着那个站在城门后的奥古斯都。
“恺撒,恺撒!”
所有人都围了过来,聚集在卢迦的周围,他们纷纷单膝跪地,向卢迦表示着自己的忠诚。
虽然早已经习惯了众人的跪拜,可是看到这些衣衫褴褛并且伤痕累累的家伙,卢迦一时间不忍心,他开始心疼这帮顽强抵抗的士兵们。
是的,他们跟街道上歌颂上帝荣光的家伙们截然相反,相比较于上帝,他们才是名正言顺的被歌颂者,因为他们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汪达尔人的进攻,而不是所谓上帝的荣光。
虽然这才是真相,可是卢迦并不能说,毕竟在这个愚昧的年代,人们总是低估自己的力量而过分抬高所谓的神威,继而在对于虚无缥缈的神明的崇拜当中迷失了自我。
这同样是个疯狂的年代,哪怕是对于真相心知肚明,可是嘴里都不能够说出来,这样会招惹到不必要的麻烦,甚至会被视为异端。
“上帝为上,祝愿你们能够战胜敌人,后最终战胜一切。”卢迦故作镇定欢呼着在场的所有人,他拿出了他早已经习惯的属于奥古斯都的威严来。“不过看在上帝的份上,我还是感谢你们,为了罗马,为了荣誉,竭尽全力地与野蛮人作抗争。”
怕是没有想到恺撒竟然会这么说吧,士兵们纷纷抬起头来,冲着卢迦露出了微笑,仿佛这浴血奋战了一整天,终于得到了一个小小的,应有的回报。
沃克里克也从城墙上跑下来来到了卢迦的身旁,只见卢迦冲着跪倒在地的士兵们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离开。
接着,卢迦侧过头来望着沃克里克,问道:“这一仗,我们失去了多少士兵?”
“一共两百多人。”沃克里克不暇思索地回答道:“但是伤兵有三百多人,汪达尔人基本伤亡也是这么多,可是我们还有大量的平民伤亡。”
“沃克里克并没有伤到筋骨,这样的进攻可以说是一次非常大胆的尝试,可是盖萨里克可不会这么轻易地放弃!”卢迦说着,接着提着铁剑走上了城墙。
在这里,士兵们正在清理城墙上的尸体,还有用石块跟木板来弥补因为战斗而造成的损伤。
汪达尔人的攻城塔就这么架在罗马的城墙上,孤零零地失去了生气。
汪达尔人的军营中生出点点的火焰,看来他们也在养精蓄锐地准备着下一场的战斗。
“沃克里克,你今天做得非常不错,非常不错。”卢迦低头看着那城外土地上被遗弃的尸体还有焦土,“那么,现在城墙上还有多少守军。”
“能够战斗的只有一千五百人,可是这一段城墙实在是太长了,光在城墙上就要有一千人的军力才能够均匀的部署在城墙上,另外还有大量的士兵需要驻守城门,我们的后续部队寥寥无几,加上伤亡大多数是第九军团的老兵。”
“可是我们并不能够给你更多的支援了,沃克里克。”卢迦轻叹了一口气,“罗马城太大了,哪里都需要士兵,可是罗马人宁愿相信上帝都不愿相信自己的双手,我感到非常遗憾。”
第八百四十七章:雄狮与群狼8
罗马城围绕着台伯河两岸,罗马的城墙经过多年的修缮,虽然称不上是固若金汤,可是在野蛮人的面前是一块极为难啃的骨头。
如同长蛇一般的城墙将这座能够容纳上百万人的巨型城市紧紧保护住,同样,一般人会认为台伯河上不可能有坚固的城墙,所以会理所当然的被认为是罗马城市的保护当中的弱点。
但是那些粗大的铁链从水中缓缓升起,将船只出路的唯一路径给牢牢地封锁住,没有战舰能够突破这些锁链,笨重的战舰逆流而行,本身速度就不够快,再去突破这样的锁链必然会停留在原地进退不得,这样下去只会生生沦为两岸塔楼上架设弩炮的肉靶子。
盖萨里克自然是明白这样的利弊,他也明白,虽然铁链看上去薄弱,可是从河面上进攻,还不如让士兵们从陆地正面冲击罗马城那坚不可摧的城墙来得现实一些,至少后者的伤亡还算是有意义的。
深夜,街道上一片宁静,天空中的那一轮明月伴随着无数星光,深邃且无限的苍穹总是能够让仰望天空的人感受到无尽的震撼。
当然,这样的景色,在此时罗马城中的罗马人看来,可是毫无意义且毫无作用的。
忙碌了一天的疲惫,再也没有别的能够比此时酣睡更能让人觉得快乐,罗马人沉沉的睡去。
没人知道汪达尔人是什么时候会再度进攻,所以他们需要养精蓄锐,继续接下来的防御作战,直到所谓的拉文纳援军的赶来。
整个罗马城的街道安静地诡异,只有那天空中的月亮依旧不知疲倦地散发出惨白的光芒,这光算不上明亮,可是路面水渍的倒影却将这光芒反射,仿佛整个路面都在发光,可以让人轻易的看清前进的方向而不需要火把的照明。
人能走夜路,更何况整座城市都在疲惫的水面当中呢。
微风拂过街道,这风声好似那鬼嚎。街道上悉悉索索,像是鬼魂在小声地讨论着,接着,就听到轻快的脚步声响起,这脚步匆匆,身影遮挡住了月光,给局面留下了几个匆匆忙忙地倒影。
这些家伙活像是阴沟里的老鼠,一溜烟地穿过一条条街道,而后又化作阴影躲藏在房屋后面的黑暗当中,他们不止一次出现在罗马城那错综复杂的街道上,他们不知疲倦地奔跑着,目标是那台伯河流过的塔楼。
在行宫当中,卢迦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安眠,他还是坚信城外的盖萨里克也是如此,虽然盖萨里克就没有指望能够一次就拿下罗马城,可是他现在迟迟不撤退,又没有足够的攻城武器。
这其中不难断定盖萨里克根本不会去担心有什么所谓的罗马的援军,毕竟他已经身处在罗马最为脆弱的心脏。
卢迦披着衣服缓缓走出了房间,却看到身为侍卫长的沃克里克竟然坐在楼梯下的空地上,月光照射下来点亮了这个不大不小的院落,正好洒在他的身上。
他呆坐在一块突兀出的石头上,静悄悄地盯着眼前被月光照得发白的空地,宛如一座雕像。
“沃克里克?”卢迦试探性地呼唤了一声。
只看那身影抬起头来看到卢迦,他赶忙站起身来,匆匆忙忙地对卢迦行礼,接着回应道:“恺撒。”
“您应该在休息,在这个时候。”卢迦一边说着,一边缓缓地走下台阶,“而不是应该在这里坐着,凭空耗费自己的体力,如果明天您因为战斗而体力不支被杀了,我想我并不愿意出席你的葬礼,我是说如果还有机会的话。”
“我明白,恺撒。”沃克里克在卢迦面前显然是有些不知所措,他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可是却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式表达。
大敌当前,汪达尔人有着绝对的实力在眼前,他们很可能会再一次进攻,到时候能不能撑得住还是个问题,可是现在卢迦所表现出来的镇定让沃克里克感到极大的惊讶。
“恺撒,是不是因为,援军要来了?”沃克里克纠结了很久,终于小心翼翼地将这个问题说出了口。
“怎么?为什么要问这个。”对于沃克里克的问题,卢迦感觉到非常地诧异,毕竟这可是自己的侍卫长,也是前线的军队士兵们的指挥官,就连他都这么问了,那么可想而知,现在前线作防御的士兵们到底会怎么想。
“没,没什么,我只是,只是觉得恺撒您看起来非常冷静,就好像是一切都胸有成竹一般。”沃克里克为自己解释着,他不时抬起头来望着卢迦,他能够从卢迦的眼神中看出质问的目光,他低下头来,“恺撒,我并不怕死,可是,可是。”
“这就是战争啊,沃克里克。”卢迦回答着,他轻叹了一口气,接着来到沃克里克坐过的石头上坐下。
“好吧,沃克里克,我现在,必须要跟你坦白一些东西。”卢迦抬起头来看着沃克里克,随后沉声说道:“我也没有任何的对策对于这帮城外的家伙们,我们孤立无援,根本没有什么援军,你也不要再想有什么援军,什么都没有,只有这座还没有沦陷的城市与苦苦守卫在城墙上的士兵。”
沃克里克沉默不语,很可能是他还没有从这样的惊讶当中回过神来吧。
卢迦冷哼了一声,接着说道:“盖萨里克跟瓦伦提尼安接触了十几年,他自然是明白瓦伦提尼安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所以他断定瓦伦提尼安绝对不会增援罗马,并且会派遣一切能够调度的军队守护拉文纳,守护他奥古斯都之位的安全,所以只有我们,只有我们现在剩下的军队能够拯救自己。”
说完,卢迦起身,在沃克里克的面前来回踱步,这里可没有别人。
“我们必须要依托着罗马那经过百年建立的城墙,这城墙就像是老兵一样忠诚,他们能够为我们提供屏障,将汪达尔人阻挡在城外。盖萨里克虽然渴望着胜利,可是日复一日的失败跟那不可逾越的城墙会渐渐消磨掉他的锐气,最好的结果不过是他最终在缺少食物的情况下灰头土脸的回到迦太基,留给我们离开并且喘息的时间。”
“那么最坏的结果呢?”沃克里克忍不住问道。
卢迦不过是回过头来看了沃克里克一眼,并没有正面回答,想必这个时候最坏的结果到底是什么,卢迦还有沃克里克都是心知肚明的。
“我们必须要杜绝这样的事情发生,至少汪达尔人,跟西哥特人相比,没有那么多的顾虑。”
第八百四十八章:雄狮与群狼9
夜色依旧是那么深沉,眼前一摸黑暗,河流两岸的塔楼下站着三三两两地士兵,他们手持火把来回踱步,在这黑暗当中守护着塔楼的安全。
大雨过后气温下降,潮湿的外面可不是一个谁都愿意待的地方。
“该死的汪达尔人,让我们连一个安稳的觉都睡不好,真是应该祈祷上帝将这帮该死的家伙们打入地狱,好好挽救一下我们这些可怜的信徒吧。”
“该死的,这帮汪达尔人怎么可能突破这样的锁链,就是其中一根都能够让他们砍到天亮,天呐,冷死我了!”
就在这帮士兵们不断抱怨着,在寒风当中瑟瑟发抖着,他们全然不知道在他们的身后已经闪过不知道多少影子。
就在他们打着火把继续怨天尤人的时候,不知不觉当中,一只手摸了过来一把将他们的口鼻捂住,接着就看见一把匕首反射出头顶月亮的寒光,很快,只听到一声轻微地声响。
捂嘴的手松开,那两个护卫的士兵跪倒在地,他们试图捂住脖子上的伤口,张大嘴巴,大口大口吸着空气,可是又无济于事。
鲜血涌动,顺着他们两个人的伤口与指缝当中汹涌而出,两个人最终因为断气倒在了潮湿的地面上。
那些行凶者并没有就此罢休,他们抬起头来,月亮照射出来的光洒在他们的眼睛上,仿佛明月在他们的瞳孔中雕塑成型。
他们每个人的眼中都闪着仇恨的寒光,所有目光汇集在那高耸的塔楼上,接着,暗影涌动,只听到一阵地脚步声,大量的人踏着楼梯朝着塔楼而去。
“欧罗巴的城门现在被烧毁的攻城车还有变了型的城门彻底封死了,现在汪达尔人如果想要进攻城门就必须要换一个进攻,这么说他们还是要新的攻城车,才能够让他们发起新一轮的冲击。”沃克里克分析着战场的局势,只见他扳着手指头对卢迦解释道:“就按照第一次冲击地规模,他们至少还需要十架攻城塔,还有两架冲城车,还是要包裹铁板的攻城车,这样下去他们着手准备都需要近一个月的时间,这么算下来,我们还有足够的时间去准备防御。”
沃克里克说得非常轻松,可是卢迦却并不这么认为,毕竟这一个月的时间来说,对于粮食充足的罗马城根本没有任何问题,可是对于盖萨里克来说,现在跟一个月以后所要考虑的问题远远要比现在多得多。
“盖萨里克可没有这么长时间的耐心。”卢迦轻叹了一口气,“他从一开始就打算速战速决了,只不过没有想到我们的抵抗能力如此强大,让他们吃了瘪,不过这样的小小挫折根本不可能让他就此放弃,我想要不了多久,他们一定会想办法进攻的!”
正如卢迦所预想的那样,此时在寂静的夜色下,台伯河西部两岸的塔楼上惨叫声连连,其中不乏有战斗的声音,可是这样的声音伴随着惨叫结束,到最后一切都归于平静。
“咔咔咔……”
一片阴暗当中只听到铁链的运作声,只看见牢牢封锁住河面的铁链缓缓落下,最终沉入水底,整条台伯河上没有任何防御的铁链,空无一物。
“奇怪,这是怎么一回事?”
铁链运作发出嘈杂的声音引来了一位巡逻的士兵,他手持火把,来到河边,望着那缓缓落下的铁链,心里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来。
这时候,只看到台伯河远处出现一个巨大的黑影,黑影缓缓靠近,如此漆黑,又如此沉重。
寂静的夜色中却能够听到船桨划水发出的“哗哗”声,仿佛台伯河上真的有一艘战舰在划动。
“叛变!”
这士兵的脑海当中想到的第一个词就是这个,他抬起头来望着那塔楼,他不确定是守卫塔楼的士兵叛变还是受到了袭击,总之,台伯河上的防御不复存在,坚不可摧的罗马防线出现了致命的漏洞。
那黑影渐渐牢记,透过塔楼上的火光照明,他终于可以清楚地看见那艘巨大的汪达尔战舰。
“天呐,该死,该死的!”他被吓坏了,为了不被发现,他一把丢下火把,回过头朝着街道深处跑去,只留下了渐渐熄灭的火把还有越来越远的脚步声。
这艘汪达尔战舰缓缓靠近台伯河的岸边,船上的士兵们点起火把,只看到大量全副武装的士兵从船上跳下。
火光闪烁着,将整艘战船点亮,顺便点亮了紧随其后的战船,越来越多的汪达尔士兵下了船,来到了罗马的街道上。
他们静悄悄的,仿佛时黑夜当中的阴影一般悄无声息,只有明晃晃地铠甲在黑夜当中闪着幽幽地光芒。
汪达尔人突破了坚不可摧的城墙,彻底进入到了毫无防备的街道。
“咔!咔!咔!……”
在黑暗中,为首的军官用手中的铁剑拍打着盾牌,他身后的士兵们也纷纷效仿他的举动,夜色的寂静瞬间被这有节奏的击打声打破。
大量睡梦中的罗马市民们被吵闹惊醒,他们起床打开窗户,那嘈杂的脚步声瞬间充满了整个房屋。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疑惑地罗马市民低下头来,眼前的一切将会是他永生难忘的场面。
密密麻麻地汪达尔士兵在月光的照明下布满了罗马的大街小巷,在其中巡逻的罗马士兵不得不提起武器与之抗衡,可这不过是螳臂挡车。
利奥从睡梦中猛然惊醒,他做了个噩梦,梦见罗马熊熊大火中崩塌,最终像是孤岛一般沉入满是岩浆的地狱当中。
他猛然坐起,大口喘着粗气,环顾四周,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稍稍放下戒备的利奥轻叹了一口气,伸手将覆盖在自己额头上的虚汗擦去,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是谁?”
利奥的心被这声音一吓,再一次提到了嗓子眼上,他慌忙看向那发出声响的木门。
“papa!papa!”门的那边是一个教士的声音,“汪达尔人,汪达尔人打进来了!”
“什么!”
利奥深吸了一口气,这时候仿佛四下的时间都静止了一般,他静静地听着,仿佛能够听到外面嘈杂的声音。
利奥赶忙下床,猛地推开窗户,只看到眼前一亮,接着,他就像是被冻住了一般愣在原地,窗外,欧罗巴城门处还有西部港口附近早已经燃起了熊熊大火。
这一切都是有预兆的,简直跟梦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我的上帝啊!”利奥感叹着,伸手狠狠地打了自己一个耳光,真疼啊,这不是梦,这是现实。
第八百四十八章:雄狮与群狼10
“我不能理解您,恺撒。”沃克里克坐在卢迦的不远处,对卢迦说道:“前几天,您明明能够离开的可是为什么?您送走了尤多利亚,却没有跟着她一起走。这是罗马城的罗马人自己的事情,是瓦伦提尼安的事情,而不是您的。”
“这确实是一个好问题。”卢迦笑了笑,继而抬起头来望着天空,那明月深邃,伴随着夜幕以繁星为点缀,甚是好看,甚是好看。
“我在这里等待,与罗马人一同抗击汪达尔人的入侵,不过是为了忠实得履行一个罗马公民应该有的权利以及义务罢了。”
“我不明白,恺撒。”沃克里克皱着眉头,疑惑地看着卢迦,“您是奥古斯都,或是多米那特,您拥有远远高于奥古斯都的权力,您的权力起源于神,而您也是神选之人,有着对凡人的生杀权力,新罗马的多米那特,并不应该在对这样早已经老去并且腐朽的土壤有半点的留恋。”
“你看起来非常讨厌这里,你讨厌高卢,讨厌那不勒斯,讨厌罗马。”卢迦笑了笑,“是啊,他们都已经腐朽了,斗志跟血性早已经在岁月的消磨当中被黄金给洗去,可是这并不能够成为我放弃行使自己身为一个罗马公民的权利,哪怕我早已经压制了所谓的奥古斯都,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多米那特,可是沃克里克,我的朋友,你应该明白罗马公民的意义,当然,奥古斯都的含义是什么,罗马的首席公民,如果首席公民都背弃了罗马,那么罗马必然将陷入到万劫不复的境地里。”
卢迦说着,缓缓站起身来,“按照古老的规矩,罗马的公民在享受权力的同时,也要履行他应该尽到的义务。”
“你看看我,沃克里克,你看看我身上穿的衣服,这些可是丝绸制成的,真正意义上的富贵者才会穿着这东西,我有花不完的金币,还有享用不尽的美酒跟美食,如果可以,或者是我愿意的话,我甚至可以每天都临幸一个处女。这便是我能够享受到的权力,我能够杀了任何一个违背我的家伙,也能够一句话让一个将被处死的家伙获得新生,我可以一句话就能够将自己的后代推倒像我一样的位置,让他也能够无忧无虑地享受着跟我一样的权力,看看吧,如此令人羡慕的权力,将这个平凡的我放大到了与神相比肩,可是你看我的义务是什么,不就是在享受这样权力的同时也是要保证土地的不被践踏,还有奥古斯都的尊严不能蒙尘。”
沃克里克呆呆地看着卢迦,很显然,他并不能够明白卢迦现在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毕竟这可不是一个随随便便的一个人能想得明白的事情。
这确实诡异,毕竟卢迦拥有一切世上所有人都梦寐以求的东西,权力,金钱,荣耀,卢迦不缺任何一样东西。可是他却并不以自己拥有的这一切而感觉到骄傲,相反,他似乎非常厌倦这样的生活,毕竟他已经这么生活了太久太久。
“我并不希望你能够明白这些,沃克里克,你一定不能够理解我的话,可是我必须要对你说,我已经享受到了足够的权力,现在,轮到了我履行义务的时候。”
这时候,就在卢迦跟沃克里克交谈的时候,只听到外面的嘈杂声传了进来,沃克里克急忙站起身来,他远远看去,只看到火光冲天,将头顶的黑暗驱散,发出如同黄昏一般血色的光芒。
“那是台伯河的方向!”沃克里克大声惊呼道:“难道汪达尔人已经越过了台伯河的封锁,怎么可能,他们怎么做到的?”
“坚固的城墙看起来并不是那么坚不可摧吧,正如你所见,沃克里克,你以前的推断都要被推翻了。”这样紧急的时刻,只看到卢迦并没有因为这样的情况而惊讶或是乱了阵脚,他的目光深邃,仿佛看透了一切,只见他缓缓站起身来,对沃克里克说道:“最为坚固的永远不是什么高耸的城墙还有能摧毁一切的弩炮,而是那忠诚于一个目标齐心协力的人心,正如你所见,沃克里克,人心散了,罗马城势必要受到浩劫的洗礼。”
“可是,可是,恺撒!”沃克里克回过头来:“现在离开吧,乘着夜色,什么都看不到的时候,没人知道您的离开,而您,也是这里最不应该死去的人。”
“我早已经油尽灯枯了,沃克里克。”卢迦目光坚定的看着沃克里克沉声说道:“去吧,去外面召集军队,我们需要跟他们在城市中展开战斗了,相信我,这一切,都要比在城墙上来得更为艰难。”
汪达尔人突破了城墙的阻挡,杀进了罗马城最为柔软的内部,他们怒吼着,奔跑着,手持火把在罗马的大街小巷中来回穿梭。
他们挥舞着明晃晃地铁剑不住挥砍着,将一个个手无寸铁的市民砍死在血泊当中。
“肆意地屠杀吧,血洗吧,想想当初罗马人在迦太基做了什么?现在,将一切的伤痛跟血液还给他们!流血吧,罗马人!”盖萨里克站在河中央的战舰上,望着在城市中蔓延地火焰,他不禁感觉到了一股从内心涌出的畅快,仿佛挤压了多年的怒火在这一刻得到了彻底的发泄。
他就像是一个疯子一样站在船头,冲着自己士兵的背影大声怒吼着,希望他们能够按照自己的想法来给罗马人特别是那个人带来无尽的痛苦。
“卢迦,卢迦!”
盖萨里克低声吼着卢迦的名字,“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你了,你在哪?你在哪?不,不,没有关系,没有关系,我会找到你的,你就在罗马城中。”说到这里,盖萨里克倚靠着船栏,发出阵阵诡异地笑声,“你逃不掉的,就像是当初你不顾一切的追杀我那样,这个世上已经有太多人想要你死了,他们在向我祈祷,卑躬屈膝地乞求着我将剑狠狠地刺进你的胸口,我最终会找到你,然后杀了你,我要用我的剑贯穿你的胸膛,我要亲眼看到你垂死挣扎的模样,你逃不掉的,你逃不掉的!”
汪达尔人在街道上肆意横行,散乱的罗马士兵根本阻挡不住他们进攻的脚步,碾压的实力招来的不过是屠杀,是强者对弱者的屠杀。
第八百五十章:雄狮与群狼11
“有时候,我时常在问我我自己,我来到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卢迦站在桌前,低下头,透过那昏暗的油灯光,望着那整齐摆在桌上的陈旧的铠甲,这铠甲并不像是他当初在教堂门前所穿的那么华丽,显然,让所有人一眼就能够认出这是奥古斯都。
可是眼下的这副铠甲不尽相同,这铠甲有些陈旧了,与原先用来礼仪的铠甲不同的是,这不过是一套平常到放在军官的铠甲中都看不出有什么不同的铁质鳞甲。虽然有些年月了,好在宫廷中保养的方法很多,让这伴随着卢迦多年的铠甲还跟新的一样。
但是,哪怕是世界最一流的保养也不能够改变这铠甲的普通,是的,不过是一副普通的军官铠甲,并没有因为曾经穿在奥古斯都的身上而变得更加华丽。
这也从侧面证明了奥古斯都不过凡人。
卢迦换换伸出手来将这副铠甲捧起,用铠甲给自己的臂膀带来的重力来感受着这铠甲的重量。
“恺撒,士兵已经集结完毕……”沃克里克一边走一边汇报着,不大一会儿进了房间,一进门,沃克里克就停下了汇报,沃克里克站在卢迦的身后望着卢迦的背影,一时间沉默不语,至少他知道卢迦意识到了他的存在。
即便如此,卢迦还是不紧不慢地缓缓抬起这身并不起眼的铠甲。
“我曾经穿着它从雅典来到了叙拉古,再由叙拉古到了巴勒莫,再到迦太基。”卢迦一边说着,双眼目不转睛地看着眼下的这副铠甲,“我曾穿着这铠甲屠戮汪达尔人,这帮本应该无家可归的畜牲。当时在迦太基城外,汪达尔人试图跟我们近战,我用指挥战船将他们团团围住,他们想要近战,我便给他们机会,我让他们流干了鲜血,我清楚地看到盖萨里克站在城头的灯塔上,如果我的大军再往前一步,我想他一定会从灯塔上一跃而下,在下方的乱石上粉身碎骨吧。”
说到这里,卢迦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奈何时运不济,国不将国。”话说完,卢迦冷哼了一声,冷笑中夹杂着些许的无奈,隐隐中透露出来的化为一个悲字,这样的悲到底有谁能够理解,恐怕数来数去,也只有卢迦他自己吧。
“我曾穿着他一次又一次地击败了盖萨里克,现在我再一次捧起了它,就看看,它能够给我带来怎样的好运吧。”
说完,卢迦侧过头来看着身后的沃克里克,说道:“还愣着干什么,过来帮我穿上铠甲,我们需要迎接客人了。”
沃克里克不敢迟疑,他快步走过来,帮助卢迦将这一整套的铠甲穿上。而卢迦则是从桌子上拾起那装饰着红缨的角盔,他双手捧着角盔,四下打量着,用手指抚摸着这角盔上面每一处破损的痕迹。
“这东西记录了我在西部罗马境内的大小战役。”卢迦说着,指着角盔右侧面的一处划痕。“这是我在巴勒莫南部跟盖萨里克对垒时候他们的斧头留下的,疯狂的汪达尔人挥舞着斧头,那模样可真是厉害。”
接着,卢迦又指着左侧的一处凹陷,这里是奥古斯塔特雷维尔城外我们与巴高达叛乱者的会战中留下的,天呐,当时这帮该死的家伙竟然射死了我的马,我被甩飞出去,竟然没有想到我还能够活下来,天呐,当时我都看不清楚我到底是怎么了,只是感觉浑身无力,就像是被扯开了一般,那时候我才刚刚成为士兵长,是的,一个只有两三支军团的士兵长,甚至比不过一个行省的总督,可就是这样,我打败了那帮公爵大人们想都不敢想的巴高达叛军,继而将整块版图重新与北部的莱茵防线接壤。”
沃克里克就这么默默地听着,他的双手一刻不停得忙碌着,绑着卢迦套上鳞甲并且将后面束腰的皮带系紧。
“最后我又一鼓作气地横渡了海峡,带着半个军团迎击撒克逊人,他们的王是谁?哦,天呐,你瞧瞧我的记性。”卢迦拍打着自己的额头,却不由得将目光投向那放在角落的箱子,“他是个顽强的家伙,动员着整个不列颠的士兵来与我抗衡,可是最终都倒在了我的脚下,我还放走了他的孩子。”
看着这顶头盔,让卢迦感触颇深,他情不自禁地回想起当初的一切事情,甚至是那个孩子,那个被放走的,与他那同样可怜的母亲相依为命的孩子。
那个抱着亚瑟离开的女人,手持龙息剑的妻子,还有那孩子临别前看着卢迦的眼神,他有多大了?十岁了吧,天呐,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十多年过去了,时间让雄狮变得不复当年的强壮。
这时候卢迦又想起了阿奈,这个他允诺了一辈子,又辜负了一辈子的女人。
如果说上帝关闭了门,就一定会打开一扇窗,人只能选择门还有窗。他年少有为,怀有一腔热血,带着无数怀揣梦想的年轻人沿着西部的罗马走了整整一个大圈。
她到底是死掉了,被野蛮人用最残忍的方式结束了充满执念跟悲剧的一生,她是个圣人,而卢迦是个恶魔。
“从此再也没有人宽恕我了……”
卢迦呢喃着,不知为什么,当过往的一幕幕都涌上心头的时候,卢迦的鼻子一酸,他暗叫不妙,赶忙仰起头来。
他竭尽全力不让眼泪流下来,就让它在自己的眼眶当中来回旋转,这样的感觉别提有多么糟糕了。
“天呐,瞧瞧我。”卢迦又开始自言自语起来,“我到底是怎么了,我到底是怎么了?”
说着,他轻轻地抽噎了一声,揉了揉眼睛,用手背拭去眼角快要流出的泪水。
沃克里克还在埋头苦干着,毕竟这样的铠甲卢迦太久没穿,竟然大了许多。
“人一上了年纪总是想回忆起曾经的过往,无论是荣耀还是耻辱,在这一刻都能够虚心接受。”卢迦又开始自言自语起来,他就像是一个喋喋不休的帕金森病的老人,“大概是上帝在提醒我不管怎样都不要忘记这些吧。”
“是的,是的!”沃克里克停下了手中的活,他站起身来,对卢迦说道:“恺撒,这身铠甲,有些大了,我将皮带系到最紧了,还是有些宽松,看起来。”
“什么?这已经是最紧的了?”卢迦低下头,伸手抚摸着这身鳞甲,“看来我真的老了,就像是一头衰老的雄狮,再怎样都难以掌控师群。”
“请不要这么说,恺撒!奥古斯都都是长命百岁的!”
“是,是的,到头来他们都有了自己的坟墓,真是讽刺。”卢迦说着,走出了房屋来到楼梯口。
这时,门外的空地上站满了全副武装的士兵,他们都是嫡系的禁卫军,自愿跟随卢迦留下的勇士。
“看来深夜有客人造访,他们看起来并不友好。”卢迦一边说着,一边缓缓迈开步伐,不紧不慢地走下台阶,“罗马的市民们正在祈祷着上帝让他们离开,而我,而你们,都是上帝的使徒,自然是受到了上帝的号召于此聚集,好吧,让我们看看,这帮无礼且冒犯的家伙,他们都有什么本事!”
士兵们重重地拍打了一下盾牌,发出了如同惊雷一般的炸裂声,这算是给卢迦,这个守护罗马城唯一的奥古斯都的回应了。
第八百五十一章:雄狮与群狼12
事实证明坚固的城墙并不能够阻挡住眼前的敌人,如果不能够完全保证整个城市,无论是市民还是士兵,都能够同仇敌忾,那么纵然让那城墙的高度降低一半,都能够阻挡住汪达尔人的进攻。
可是罗马如此高傲且不近人情的体制注定会让城市中充满了持异议者。
他们便是如同老鼠一般的奴隶,他们在罗马人的眼中是什么?牲畜,工具还有鼠辈。
这些倍受歧视的家伙们可不愿意为这帮奴隶主们流血牺牲,因为他们知道如果这一切都结束了,他们还是奴隶,本身的地位难以改变,倒不如反客为主,让汪达尔人进城屠杀他们所谓的“主人”。
突如其来的战争让这好不容易重回宁静的罗马城再度被打破,现在整个城市当中充斥的全部都是厮杀还有怒吼。
近在眼前的杀戮会让胆小的家伙晕厥,可是那只听到声音,却无法分辨位置只能够一摸黑的杀喊声用会让人吓得肝胆俱裂。
罗马人早已经被近在咫尺的攻击吓破了胆子,这不奇怪,他们又不是士兵,没有自我保护的能力,更没有保护家人的能力,在大难临头的时候只能选择逃跑。
这时候,意识到即将要大难临头的军队可没有像这帮市民们一样做出这样的选择,他们在军官的命令下迅速集结起来,并且在城们前列成防御的姿态,不过跟以往不同的是,他们防御的不再是随时可能出现在城外的汪达尔人,而是城内的想要出城的罗马市民。
“哦,天呐,求求你们了,看在上帝的份上,放我们出去吧。”地位卑微的罗马市民站在士兵的盾牌面前声泪俱下,恨不得把这些持盾挺立的士兵当做上帝一样恨不得将自己从出生开始就遭遇的不幸一股脑地全部说出来,渴望着哪怕只有这么一次的怜悯。
“让我们出去,你们这帮愚蠢的家伙!我们不是你的敌人,听着,你们的敌人在我们身后,看到那些火光了吗?那里挤满了汪达尔人,他们正在那里等着你们砍去他们的头颅立功呢!”一个贵族穿着的家伙正指着自己的身后冲着眼前的守城军官大声嚷嚷着。
“抱歉,阁下,我并没有收到任何指令让我们打开城门。”对于贵族的要求,守城门的军官并没有遵从他的指令,“这不过是一起小小的偷袭,汪达尔人最终会失败,阁下大可不必担心过多。”
紧接着,只看到这守城军官抬起头来冲着这贵族身后的市民大声呼喊道:“现在,演戏很快就结束了,这不过是个演戏,诸位,回到你们自己的房间中去,事态就快要被平息了,在此之间,请不要有太多的恐慌!”
这军官难道真的没有看到那窜天的火焰吗?
站在这军官身旁的副官有些不忍,看着这帮有着极度求生**的市民们,他们身后事冲天的大火还有在火焰中穿梭的“死神”,如果他们回去了,那么等待他们的只是死亡。
“我的朋友,他们回去了,会死?”这副官凑近军官的耳朵旁小声对他说道:“你知道这样的阵势可不是演习,如果他们回去了,汪达尔人可不会放过他们。”
“你知道我们打开城门的后果!”军官军官侧过头来死死地盯着副官,“这要是让整个局面陷入到了失控当中,到时候他们活了下来,死掉的可是我们!”
见军官的态度如此坚决,这副官确实执拗不过他的执着,索性吞咽了一口口水,后退了一步,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活那样。
“你应该知道我是谁!”
见这样程度的命令并不能够撼动眼前这军官,这贵族上前一步,压低嗓音,冲着军官恐吓道:“我可是元老院议员,我现在命令你,打开城门!”
“我怕是做不到,阁下!”
“该死的,我这是在命令你!”贵族失去了耐心,他大吼着不知从何处抽出了一柄铁剑,剑尖直指眼前的军官。
一看亮出了兵器,军官左右的士兵连忙挤上前来,他们挺起盾牌作防御,架起长矛与这所谓的元老议员刀兵相向。
卢迦带领着一队士兵来到罗马的主教堂,这里,全副武装的神殿护卫们早已经将这个华丽的教堂层层守护起来。
“利奥!”
卢迦站在教堂外面,冲着神殿的顶端那利奥的房间大声呼唤着,只看到那亮着火光的窗户闪过一个人影,接着那窗户打开,是一个教士。
那教士接着起身退到一旁,利奥取代了他的位置,探出头来,望着下方正呼唤他的卢迦。
卢迦停止了呼唤,他只是跟利奥对视,两个人就这保持着相互观望的举动停滞了短短的几秒钟,就在这几秒钟的时间后,他们像是心有灵犀一般冲着对方点了点头,像是在无声中默默地决定了一件事情。
这样没人知道他们到底承诺了什么,其他士兵都瞪大双眼不相信地看着自己的奥古斯都还有教皇大人,即便如此,他们也只能暗暗感叹道:不愧是上帝选中的人!
卢迦转过身去,带着身后的士兵朝着港口走去,一路上,逃难的罗马市民到处都是,他们可不敢阻挡救火的士兵眼前的道路。
穿过两个街区,卢迦就看到了四处杀人放火的汪达尔人。
他们疯狂的杀戮根本无力反抗的罗马市民,并且将还没有来得及站住脚跟的罗马士兵砍翻在地。
街道上横七竖八地布满了尸体,卢迦夸过这些尸体,抽出那柄他携带多年的龙息剑,大力地拍打着盾牌,发出沉闷又清脆地声响。
汪达尔人的注意力被卢迦吸引过来,他们抬起头来,看到的是一队姗姗来迟的罗马士兵。
只看到那士兵汇集在一起,聚集在中间那军官的左右。
汪达尔彼此相视,接着放肆狂笑起来,毕竟敢于抵抗的罗马士兵真的不多,他们不知道这帮家伙到底有怎样的勇气来与他们为敌。
他们彼此招呼着挥舞着斧头跟铁剑朝着卢迦扑来,卢迦挺起盾牌将剑架在自己的腰间,在两军即将对撞的那千钧一发之际。
卢迦咬紧牙关,长时间没有参与战斗确实让他的双手变得生疏了。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毫不犹豫地挺起盾牌冲了上去!
“咚!”
怕是没有想到卢迦会主动进攻,在卢迦面前的汪达尔士兵没有站稳便眼前一黑,被卢迦的盾牌撞倒在地。
卢迦没有任何迟疑,他挺起龙息剑狠狠地刺进那摔倒士兵的胸口,扭动剑柄再抽出,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没有半点瑕疵。
第八百五十二章:雄狮与群狼13
阿非利加的草原上布满了狮群,有多少狮群,就有多少狮王,老的狮王倒下,新的狮王登基,这是雄狮万古不变的法则。
而如何成为新王,不过是踏着旧的王者鲜血染红的阶梯向上,最终端坐在用老王骸骨铸成的王座上享受四境之内的朝拜,并向已知世界远程老王已逝,新王降临。
卢迦至于此,也无非是遵循此道理,他踏着鲜血而上,从一个纳尔旁走出的最普通的士兵,直到成为新罗马的多米那特,奥古斯都。可能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这场轰轰烈烈的斗争当中到底让多少对手倒在他染血的剑下。
他是雄狮,同样,上帝的国度里不缺乏雄狮,而成为狮王,就必须要将所有雄狮屠杀,用他们的鲜血跟骸骨铸成王座,当然,卢迦做到了。
哪怕是在强壮的狮王,都逃脱不过时间的流逝所带来的后遗症。
是的,真正的王者能够战胜一切挑战他权威的敌人,可是独独不能够战胜的,便是那无声无息,无影无踪却又在飞速流逝的时间。
时光是一种奇怪的毒药,它能够使一个瘦弱无力地孩童长成一个力大无穷的勇士,在赋予他身强力壮的同时又赐予了他足智多谋。在中年过后,它又能够在日复一日下松软他的肌肉,愚化他的大脑,最终让近乎完美的勇士退化成一个喋喋不休的老顽固,终日蜷缩在卧榻上,向自己的子孙诉说着往日的辉煌。
再伟大的英雄终将难逃一死,更不用说那些早已经成为往事的事迹,那些都是留给后人凭吊的。
卢迦匆匆上位,这一路他太过于匆忙,都没有留下足够的时间留给后人能够证明自己不世之功的机会。
像是图拉真的纪念住,君士坦丁的凯旋门,哪怕是卡拉卡拉那样建立一座大的澡堂都好。
捉襟见肘的财政根本支撑不起圣卢库迦努斯大教堂的建立,只能让工期无限延长,完工那日都遥遥无期,更不用说留给后人见证什么。
不知从何而来的疾病无时无刻都在折磨着卢迦,也许只有精神的折磨才是这具**驱逐他们最有力的手段吧。
两军撞在一起,剑刃的银光伴随着咆哮,伤口喷射出的鲜血伴随着哀嚎成为了战斗的主旋律。
这帮沉醉在杀戮当中的汪达尔人怕是怎么都没有想到眼前这帮罗马人根本不同于手持木棍来回巡逻的治安员。
他们可都是跟随奥古斯都常年征战四方的士兵,每一个都战功赫赫且有些不输于百夫长实力的护卫,他们在格斗中更有丰富的经验,野蛮人粗暴地格斗技巧血腥残忍,但是夹杂着笨拙。
眼前的野蛮人挥舞着手中染血的斧头,频频挥动,一下一下如同重拳击打在卢迦手持的盾牌上。
“咚!咚!咚!”
一声声沉重地声响不断响起,一下下卢迦的手臂一沉一沉地,他的手掌都被皮带勒出了红印,他双眼紧盯着眼前这个气势汹汹地家伙,在这汪达尔人大声怒吼像野兽那样咆哮的时候。
就在那斧头深深地镶在盾牌上,卢迦抬起头看到那刺破盾牌的斧头就在自己的头顶,那早已经磨钝的斧刃正在距离自己的眼睛不足几厘米的距离。
“死吧!”
就在那汪达尔人试图拔出斧头的时候,卢迦低吼了一声,左手向上一抬,将那汪达尔人手中的斧头甩到半空中。
那汪达尔人尖叫一声,怕是没有想到自己的竟然没有抓紧机会握住手里的武器。
可是现在可不是让他后悔的时候了,换句话说就是他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卢迦挺起龙息剑猛地刺穿了他的胸口,一定是刺穿了肺部,那汪达尔人的怒吼声嘎然而止,他张开大嘴,脸色铁青,像是一口气愣是喘不上来一样。
“嗤!”
卢迦将剑一扭继而拔出,锋利地剑刃带出一团鲜血,这倒霉的家伙随即跪地倒下。
“死在龙息剑下,是你的荣幸,该死的家伙!”卢迦对着那尸体唾骂着,他丢下盾牌,用袖口擦去那染在剑刃上的鲜血。
他身旁的士兵们组成密集阵列不断推进,这帮汪达尔人的散兵游勇自然不是对手,只能够洒下一地尸体仓皇逃跑。
卢迦并没有命令自己的士兵们去追这帮野蛮人,他只是抬手命令自己的士兵们停下,接着说道:“不必去追逐了,现在我们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做,守住这个街区才是我们最主要的事情!”
此时在欧罗巴城门下,大量的汪达尔人从城中冲击着部署着大量士兵的欧罗巴城墙。
数以千记的罗马士兵死在睡梦当中,清醒过来的罗马士兵也只能衣衫不整地手持盾牌跟长矛,在城门下面苦苦支撑。
毕竟欧罗巴城门距离城外的汪达尔大军距离最近,也是从台伯河涌进的先锋军队最先触及到的地方,对于这里的攻击显然是最为首要的!
汪达尔人从四通八达的地方如同洪水一般涌了出来,镇守城门的罗马士兵在城门下集结,他们持盾持矛围成一个巨大的半圆,用盾牌抵御汪达尔人及其仆从军队的反复冲击。
“该死的!他们是从哪里来的!”
守城的军官一边命令着士兵们继续抵抗,这样的疑问也是在他口中,在他心里反复疑问着,因为他还坚信汪达尔人被阻挡在城外。
身后的城门,在厮杀跟怒吼声当中能够听到大量轰鸣声响起,那是围在城门外的汪达尔人正忙碌着清空攻城车的残骸,他们要正面攻击城门,再一次给予这摇摇欲坠的城门新的打击!
“罗马的士兵呢!我们的援军呢?汪达尔人是从哪里来的!”
他们在疑问着,迷茫着,即便如此他们还是抵挡住了野蛮人一遍又一遍的冲击,用染血并且残破的盾牌组成了一道人墙。
沃克里克带着一队士兵一路赶来,当他看到汪达尔人的背影时就没有迟疑,带领着麾下的士兵加快了速度,他一马当先,手持铁剑,一跃而起。
“吼!!!”
汪达尔人听到了他的怒吼声,他回过头来,只看到一身穿铁甲的罗马军官从半空中落下,紧跟着他一道的是一柄铁剑。
这汪达尔人还没有来得及尖叫一声酒杯沃克里克手中的铁剑贯穿。
士兵们随着沃克里克一道化身成为陷阵的军马,咆哮着冲进了汪达尔人的军阵中。
受到突如其来的攻击,汪达尔人一时间不知所措,因为他们各自有不同的军官指挥,所以在受到背刺的时候不能够有及时的指挥导致军阵打乱。
沃克里克在乱军中化身为死神,他怒吼着,挥舞着染血的铁剑奋力挥砍,一个接一个地汪达尔人倒在血泊当中。
“吾王,罗马人开始反扑了!”
在台伯河上,前线送信而来的斥候消息带到了盖萨里克的指挥台上,盖萨里克听到这样的消息并没有惊讶,反而在镇定中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丝让人难以理解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