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八章:亦正亦邪
“什么?这是干什么?”
看到一大群士兵手持铁剑盾牌冲了进来,安德鲁心头一惊,此时在一旁的昆塔更是被吓得面无血色,从座位上惊站起来愣在原地。
看着冲进来的士兵越来越近,安德鲁一咬牙,多年从军的经验告诉他现在并不是束手就擒的时候,只见他随手拾起板凳,冲着眼前距离他最近扑过来的士兵猛地一挥!
“砰!”
木制的板凳狠狠地砸在为首士兵的头上,那士兵好在还举起持剑的右手格挡,即便如此,这样的冲击力还是让他直挺挺地倒下。
后续的士兵扑了上来,他们汇集在一起如同洪水一般,挥舞起盾牌就将安德鲁淹没。
“吼!!!”
安德鲁怒吼着,可也就是在怒吼,几乎是一瞬间,他就被扑将上来的士兵包围并且被盾牌狠狠地砸倒在地。
安德鲁躺在地上还要打算挣扎,可是毕竟势单力薄,根本比不过人多势众并且年轻气盛的小伙子们,他们三下五除二地按倒了这位老将。
安德鲁躺在地上还想做困兽犹斗之势,不过一个硕大的盾牌抵在他的胸口,让他根本发不了力,只能像是一只野兽一般低吼着,不住喘着粗气,但却无济于事。
“哦,天呐,天呐!”
昆塔被这场面吓坏了,她捂住嘴巴刻意不让自己的尖叫声冲出喉咙,当然,很快就有两个手持铁剑全副武装的士兵将她控制住。不仅仅是他们两个,还有别墅中的侍女还有在里面学习的歌莉娅与她的老师,他们被带出来汇集在一起,现在整个局面彻底被这帮不知名的军队给控制住了。
“该死的!该死的!你们知道我是谁吗?”安德鲁看到眼前这个场景,忍不住大声怒吼道:“我可是奥古斯都的禁卫军长官,拥有弗拉维斯姓氏的贵族,你们想怎么样?”
“你看起来真的是太老了,安德鲁阁下。”
这一声轻蔑地声音让安德鲁闭上了嘴,只见安德鲁艰难的抬起头来,他面前的士兵让开了一条路,约翰.安条克从中穿过,走了进来。
“约翰?”
安德鲁瞪大双眼诧异的看着眼前的约翰.安条克,只看到约翰.安条克站在安德鲁的面前,他身穿乳白色的托加长袍,一副贵族模样优雅地站在那里,低头看着安德鲁。
“约翰,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安德鲁艰难的伸出手来指了指约翰.安条克身后的这帮士兵,问约翰道:“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恐怕您现在是再清楚不过了的,安德鲁阁下。”约翰.安条克冷冷地说道:“现在阁下是一个不安定的份子啊,巴塞勒斯非常担心你,并且认为你已经不再坚定了!”
“该死的!放开我,放开我!”安德鲁明白了约翰他们来者不善的意图,他极力挣扎着,拼命扭动着自己的身体,可是那士兵手持盾牌死死地压住他的身体让他挣脱不得。
他的不配合让控制他的士兵失去了耐心,其中一个站出来手持铁剑用剑柄狠狠地砸在安德鲁的脸上。
“该死!该死的!”
安德鲁大声怒骂着,不远处的昆塔更是吓得轻叹了一声,看到自己的丈夫被如此粗暴地对待着,哪怕身为一个女人,昆塔还是勇敢的站了出来。
“安德鲁宣誓效忠于恺撒弗拉维斯.卢迦,并且保证绝无二心的。”昆塔冲着约翰.安条克大声呼喊着,接着挣脱了士兵的束缚来到了约翰的面前。
但是这么鲁莽的代价自然是有新手冲上来将昆塔狠狠地按在地上,丝毫不在乎她是个女人。
“怎么了,夫人?”约翰低下头来一脸疑惑地看着昆塔,“看来对于安德鲁阁下忠诚的问题,您还是有些话要说的,怎么?是配合我们揭发安德鲁通敌的罪状,还是为安德鲁阁下开脱什么。”
“他是绝对忠诚,绝对纯洁的!”
昆塔趴在地上,被一个士兵粗暴地伸脚踩在她的背上,她抬起头来看着约翰.安条克,她的目光坚定注视着约翰,这让约翰在心中不由得猜疑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是我们的决策出了错误吗?”
“把他们全部带走!”
约翰深吸了一口气,接着缓缓吐出,他阴沉着脸,显得没有一点近情谊的来。
“该死的,约翰!你这个毛头小子!”安德鲁被士兵们押起来,他回过头来冲着约翰大声怒骂着:“我曾经跟着恺撒四处征战的时候,你还不过是一个躲在母亲衣服后面的毛头孩子!你没有资格抓我,你没有资格抓一个奥古斯都的禁卫军长官!”
哪怕安德鲁吼哑了自己的嗓子,也是无法改变自己被约翰手下的士兵硬生生拖走的下场。
在前往君士坦丁堡的道路上,李基尼娅已经沉默了太长时间,她掀开窗帘,目光投向窗外,眼前小亚细亚各种的景色在她的眼前缓缓闪过。
“这都是我以前都没有见过的场面。”李基尼娅的目光中流露出来的是心旷神怡。
“看来你的童年非常不幸。”卢迦看着李基尼娅,他似乎对眼前的这些景色都没有任何兴趣。
“我的童年基本上是在君士坦丁堡的宫殿中长大,最远的地方也不过是去过了雅典,也仅仅是去过一回。”李基尼娅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在这么不知不觉当中,言语将她拉扯回到她曾经的回忆当中,“当时的眼前都是华丽的宫殿,还有身穿华丽的侍卫与贵族们,他们对于我无不是奉承有加,生怕在任何一方面对我有所得罪。”
李基尼娅说到这里,不由得轻叹了一口气,“习惯了接受奉承跟低三下四所以就造就了现在的我,如此高傲,如此强势。”
“确实。”卢迦不住点头说道:“你一向强势,不愿意跟任何人哪怕是贵族低头,甚至在我的面前,你也不曾因为任何一件事情低过头。”
“可是你也是如此强势,不肯在任何方面对我有轻易地妥协。”李基尼娅抚着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道:“你我都是高傲的家伙,至少现在是这样,我想我们之间如果能够将彼此的身段放低一些,互相退让并且能够体谅一些,那么我们一定是非常模范的夫妻,天呐,我都已经能够想象到那些贵妇们在我的面前一边抱怨着自己的丈夫不能够理解自己,一边称赞您,这也让我非常得意。”
“兴许吧。”卢迦依旧微笑着。
“那么,恺撒。”李基尼娅回过头来,望着卢迦,“如果我自作主张,算是任性,您会理解并支持我吗?”
听到这句话,卢迦不由得皱起眉头,他看着李基尼娅,李基尼娅也在看着他,双方彼此对视,都没有任何言语。
第八百零九章:争夺
“李基尼娅!”
卢迦呼唤着李基尼娅,只见他起身,蹲伏了几步来到李基尼娅的面前,他的双眼直勾勾地注视着李基尼娅,“你一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但是又害怕不告诉我会引来更大的分歧。”
“沉默,则会被视为软弱!”
面对卢迦近乎审判的目光,李基尼娅没有半点的怯懦,她的目光中满是坚定,甚至根本没有感觉到自己的言语会冒犯眼前这位从鲜血中站起的奥古斯都。
“你知道这么做对我来说无异于冒犯。”
“可是这,就是我,对您的保护!”李基尼娅的双眼都闪烁着微微明亮的光芒。
“我明白,我明白,我能够明白你现在的所有心思。”卢迦回过身去,“如果我死了,那么你,还有弗拉维斯都不可能幸免,你对我无比依赖,就像是当初你依赖你的父亲狄奥多西一样。”
“好,很好!”李基尼娅倔强地撇过头去,“至少您还能够分的清您现在的处境,恺撒。您就像是一棵树,屹立在君士坦丁堡弗拉维大宫那肥沃的土壤上,您枝繁叶茂,硕果累累。”
“你是再说尤多利亚,还有利奥吗?”
“是,可以这么说,也包括阿德努斯,他也是您的孩子。”
“我从来没有想到过您会有这么大度的一面。”卢迦听到这里,忍不住笑了笑,“我一向以为贵族家的姑娘们眼中没有别人,而作为奥古斯都膝下的女子更是如此,但是你成功推翻了我的看法,至少是对阿德努斯,你总是让我为之惊讶。”
李基尼娅摊开手,表情中流露出一种完全无所谓的模样,“至少您应该明白,贵族家的姑娘们更加坚强,因为我们接受过凡人不曾接受的一切。”
“让我猜猜看,你的血管中流淌的是黄金?”
“呵呵呵!”李基尼娅捂住嘴,但是还是不能够掩盖住她的笑声,“您真有趣,恺撒。”
在君士坦丁堡的金角湾,西塞德斯一行人在夜色的掩护下匆忙登上了返回的船只,他们将出金角湾进入爱琴海,并且在沿着小亚细亚西部沿岸,去往卡帕多西亚南部的卡苏斯,从那里登陆并且沿着瓦来西亚大道回到安卡拉,在那里坐镇,协调指挥这一切。
守卫的士兵放下拦截的铁链,西塞德斯所在的十余只船只缓缓驶出了金角湾。
“安德鲁是个十足的蠢货!”站在船头上,西塞德斯望着眼前的一片黑暗忍不住摇头感叹道:“他太过于犹豫,完全没有一个能够干大事的人该有的果断决绝,他是如此的愚蠢,甚至天真的以为我迫切地需要他的力量,他不过是棋子,在博弈当中起到进退的作用,但是他将自己看得太高了,甚至跟我平起平坐的地位来,所以他招来了杀身之祸,可怜的家伙。”
对于安德鲁被约翰.安条克带兵逮捕的这件事西塞德斯固然知晓,这也是加快了他离开君士坦丁堡的打算,毕竟这里在李基尼娅的暗中推动下缓慢运作起来,一场看不见的血雨腥风在就像是戏剧开场的帷幕般缓缓展开。
“弗拉维大宫是个辉煌的产物,记录了从君士坦丁以来希腊人的辉煌。”李基尼娅先斟了一杯酒递给卢迦,接着给自己斟了一杯,“可是正如恺撒您看到的,这宫殿远远要比罗马的更加壮观,这才是一个奥古斯都应该住的地方。”
“作为奥古斯都,建造宫殿这似乎是历代恺撒都会做的事情。”
“毕竟无人永生,恺撒。”李基尼娅意味深长的说道:“身为奥古斯都总是想要有什么能够让后人能够记住他的东西,比如说凯旋门、纪念柱,甚至他的雕像,向后人讲述他的一生或者是一个辉煌的片段。”
李基尼娅说到这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弗拉维大宫就像是一座城堡一般保护着您,您好比树木,神明,受世人膜拜,而权威也在时时威慑着世人,但是恺撒您不能忘记了,有多少爱戴者,就有多少杀手,他们躲藏在暗处,舔舐着刀刃,想要划开您的喉咙,痛饮您的鲜血。”
“放肆!”
“请原谅我,恺撒。”李基尼娅一脸认真的看着卢迦,“对于您的身体,我非常担心,非常担心,毕竟孩子们尚属年幼。”
“我会活的很好!”卢迦苦笑着看着李基尼娅,他能够李基尼娅脸上充斥地担忧神色,毕竟自己已然成为了这个当下最为显赫的家族之首,帝国的奥古斯都。
“我能够明白您的担忧,毕竟在攻打君士坦丁堡的时候我就让弗拉维斯流尽了鲜血,毕竟什么都有可能触动两个敌对双方大开杀戒的理由。”卢迦说着,伸出手来放在李基尼娅的手背上,轻轻地抚摸着作安抚的模样。
“这是一个悲剧,一切内部的动荡都有说不完的悲剧发生。”
“比起上一次,我更加害怕下一次,恺撒。”李基尼娅伸手将卢迦的手拾起紧紧贴在自己的脸上,时不时地亲吻着,“我希望您能够明白我所为您做出的一切,为弗拉维斯做出的一切。新的暴风雨正在酝酿当中,我们必须要在这其中做出主动。”
“我明白。”卢迦伸出手双手捧住李基尼娅的脸,“我们必须要擦亮双眼,分辨出贵族还有廷臣们当中谁才是怀有敌意者。”
“我会为您铲除点这一切!”李基尼娅坚定地看着卢迦,仿佛她那如同秋水一般的眼眸当中看到了一股难以想象的火焰。到底是什么能够让她如此坚定,坚定到不近人情。
“天呐,你现在看起来非常可怕。”卢迦感叹着,“你一定做了什么,才会这么说。”
对于卢迦的询问,李基尼娅只是微笑,笑容却冰冷地如同结冰的河面,不时刮过刺骨的寒风。
“为了维护恺撒与高贵的弗拉维斯家族对罗马,对君士坦丁堡绝对的统治,我们必须要清除掉对弗拉维斯,对恺撒持异议者已经不忠诚的家伙!”约翰.安条克望着身后成群的人,他沉声说着,回过头来望着那些被套上上述头衔的家伙们。
他们都是西塞德斯亲近的人,特别是在对君士坦丁堡内部,在奥古斯都不在的情况下。
第八百一十章:定国(上)
在正在扩建的卢库迦努斯大教堂后方的空地上,这里站满了人,只看到几十名士兵在幸苦劳作着,他们用铲子将这片空地挖出两道足足有一人宽的坑道,而那些被抓来并且双手被绳索束缚的家伙们就是约翰口中所说的奥古斯都的敌人。
他们呆呆地看着这帮士兵们劳作,并且清楚地知道这些坑道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约翰,这些,我想问,这是不是恺撒的旨意?”教宗必修斯匆匆赶来,他看到士兵们的所作所为,不解得找到了约翰,想要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对于教宗必修斯的疑问,约翰全然没有任何心虚的表情,只见他回过头来看着必修斯,正色道:“我们是在做一件绝对纯洁,又绝对正确的事情。”
“约翰!”必修斯手持黄金十字架,只见他上前一步,双眼紧紧盯着约翰.安条克,目光坚定,沉声问道:“仁慈的恺撒是不可能这么做的,你告诉我,在上帝与圣子圣母的面前发誓,这一切到底是谁指使的!”
约翰回过头来,看着必修斯,他的目光中流露出来的是惊愕,更多的是无奈。他看着对面的必修斯,并且用余光扫了一下他手中的圣杖,他是一个虔诚的信徒,不习惯在上帝的面前说谎。
约翰.安条克迟疑了,他的喉结上下动了动,最后还是一脸不屑地说道:“这里跟您没有任何关系的,神父!”
“你这是在亵渎上帝的土地!”必修斯的眼里迸射出的分明是怒火,他不顾其他教士们的阻拦大步走了上来,一把抓住约翰的托加袍,“我不管你们是因为什么,现在,赶紧给我带着你的爪牙离开这里!”
“约翰.安条克,你这个该死的家伙!”这时候,站在人群当中的安德鲁还是忍不住自己内心的怒火,他猛然间明白了约翰.安条克到底想干什么,这完全是一场没有人性的屠杀,并且在如此,安德鲁还在挣扎,可是束缚在他手中的绳索太紧了,让他挣脱不得,哪怕是因为他的努力,已经让那不断搓动的手腕上沾满了鲜血。
“约翰,停下你那该死的计划!”
“该死的畜牲,你知道我是谁吗?”
“下贱的东西……”
一声声辱骂声还是从这些不可一世的贵族当中集中爆发出来,他们唇枪舌剑,矛头无一例外直指眼前的约翰.安条克。
令人没有想到的是约翰竟然在这个时候选择了沉默,他默默地听着那些不甘心就这么结束的贵族们大声侮辱着自己。
必修斯依旧是坚定地站在那里,他的双眼就从来没有从约翰.安条克的身上移开过,仿佛是在跟他置气,双方彼此谁都不退让,就这么僵持着。
“不过话又说回来。”卢迦坐在马车上,揉了揉昏昏沉沉的脑袋,“你这么长时间一直在强调我对于你,对于弗拉维斯家族的重要性,我就非常好奇了,李基尼娅,你一定隐瞒着我,说吧,你做了什么?”
“我实在为您做出一些自己能够力所能及的事情。”李基尼娅不紧不慢地说道:“毕竟你要是出事了,我也会死。”
“所以你把这一切看起来都是理所当然,至少你认为你的出发点是正确的。”
“对,所以我不在乎,我只在乎您,我只在乎您,您的安全才能够延续弗拉维斯的统治。”
“弗拉维斯,又是弗拉维斯!”
“因为您是我父亲的养子,而我,是狄奥多西的女儿,是高贵的弗拉维斯成员。”
“李基尼娅,我发现弗拉维斯这个姓氏,你总是不脱口,这东西仿佛就像是神明在你嘴巴上烙上的诅咒一般,让你无法自拔。”
“因为我知道如果我不这么做,那么不论是你我,还是孩子们都将无法幸免!”李基尼娅倔强地努起嘴巴,“我父亲在我祖父托付给萨珊王才得以保存,所以在任何时候我的父亲总是在提醒我,只有先下手,才能够保护自己以及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西塞德斯?”
“什么?”李基尼娅皱起眉头看着卢迦。
“你所说的敌人,就是那个在宴会上当众顶撞我并且让我难堪的那个混蛋是吗?”
“除了他,我再也想不到其他的人了,恺撒!”
“你打算铲除他?”
“不仅仅是他,恺撒,还有一切可能跟他串通一气的人!”李基尼娅的目光无比坚定,这却让卢迦有些不好的预感。
“李基尼娅,你知道这么做非常疯狂!”卢迦的内心喘喘不安,他不知道怎么跟李基尼娅表达此时心情到底是因为什么。“快告诉我,你做了什么!”
“我处决了了一切,处决了,一切胆敢跟您的敌人作朋友的家伙!”
“你最好跟我说清楚!”卢迦一把抓住李基尼娅,他心中潜在的感觉越发得强烈,现在他更加不满李基尼娅的所作所为,“告诉我,你都干了什么。”
“我杀了他们!”李基尼娅就这么看着卢迦,她的表情冷静,冷静到几乎没有任何表情一般。“所有人,所有胆敢跟西塞德斯站在一块的敌人!”
“你!”
卢迦咬紧牙关,他必然知道安德鲁也在里面,李基尼娅的矛头不就是这些人嘛!
“他们可没有难道你什么。”
“但是他们冒犯了你!”李基尼娅不知道从何而来的镇定,只看到她冷哼了一声,接着询问卢迦道:“怎么了?恺撒,难道您忘了从您参军开始一直到现在杀了多少人吗?怎么?以前您舍得杀人,现在就不舍得了?”
“那些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李基尼娅看起来非常冲动,她几乎要喊出来,可是被卢迦眼疾手快地伸手捂住了嘴巴,就这样,一滴眼泪顺着李基尼娅的眼角渗出,顺着她洁白的脸颊缓缓流下,直到停在卢迦的指头上。
“你真是个疯子!”卢迦撒开手,李基尼娅猛地抽噎一下,她还是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免得让自己的抽噎声发出。
“你不舍得作坏人了,我看得出来,自从卢库迦努斯大教堂建立开始,你每天都在忏悔,而且你的疾病越来越严重,你一定认为这是上帝在给予你惩罚吧,惩罚你自相残杀的干净利落!”
“不,不是这样的!”
“有些事你不愿意做!”李基尼娅像是铁了心的不愿意再听卢迦解释了,她高高地抬起头来,泪眼朦胧但是非常倔强地看着卢迦,“那就我来做,仁慈你来做,残忍的,由我来吧!”
第八百一十一章:定国(下)
“他们都是帝国的敌人,是奥古斯都的敌人,他们必须死!必须死!”约翰.安条克望着这帮冲着他大肆辱骂的家伙们,他终于打算不留一点情面,按照奥古斯塔李基尼娅的决定执行下去。
只见约翰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来高高举起,接着又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地甩下去。
士兵们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他们用眼神短暂地交流,接着微微点了点头,而后只看见他们“刷”的一下抽出铁剑,然后一个接一个地抓着那些骂不绝口的贵族们就像是拉着卑贱的奴隶那般粗暴。
他们拖着这帮贵族们,不论男女,不论大人还是孩子,士兵们骂骂咧咧,男人女人们哭成一片,终于,他们发现教宗大人的话根本不起作用,所以他们的辱骂声变成了求饶声跟哭喊声。
他们就像是奴隶一样被牵过来,因为被绳索束缚,他们一次被士兵狠狠地推倒在挖好的坑洞当中。
“上帝啊,上帝啊!”
必修斯仿佛不忍看到眼前的一切,他闭上双眼,耳朵里充斥着的尽是这些生命即将消逝者的惨叫。
必修斯在自己的胸前不断画着十字,一遍遍默念着,祈祷着上帝能够看清这样的人间惨剧。“约翰,回头吧,现在可不是任性的时候,这里是神圣的地方,”
“这里可没有上帝!神父!”约翰还是固执地惊人,他变得极端,并且油盐不进。
约翰看着教宗必修斯的眼神都是邪恶的,仿佛就是那撒旦重现人间,他用身体挡在教宗必修斯的面前,不紧不慢地对必修斯说道:“不要担心,神父,他们很快就会闭上他们的臭嘴,我将还给这个神圣的地方安宁!”
当然,身为教宗,必修斯也无可奈何,哪怕是**裸的罪恶,必修斯紧紧地闭上了双眼,右手在自己的胸口画十字的速度更快了一些。
士兵们粗暴地怒吼着,叫骂着,他们将一个接一个地贵族们推下坑道当中。一时间哭喊声震耳,就连在一旁观望的士兵都显得不忍心,面露疑难之色。
“你这是想要用如此圣洁的地方来掩盖你的罪恶吗?”必修斯睁开眼,他的双眼紧紧地盯着眼前的约翰.安条克,必修斯大声质问着,可是约翰并没有回应,他也是在咬紧牙关,仿佛这样的坚持也让他本人倍受折磨。
“历代罗马有无数个家族统治的王朝,他们在闪耀中崛起,又在血腥中沉沦。当然,这些悲剧的开始就是那些手持兵权的叛国者,他们心怀恶意,为了自己的一丝权力**而将一个接一个的家族淹死在血液染成的海洋当中。到底是谁汇集成了这片海洋,不就是他们吗?这帮满嘴是忠诚,可是背地里却跟叛国者勾结的混蛋!”
约翰这么看似是跟教宗必修斯开导,这样的话却更像是在为自己打气,只见他回过头来冲着身后的众人大喊道:“麻利一些,把他们都埋了!埋了!”
“动手!动手!”
士兵们深吸了一口气,大声呼喊着,借以怒吼来壮自己的胆量,下定决心。
他们连打带踹,甚至挺起剑来不断刺穿一个又一个试图反抗的贵族的后背,一时间鲜血将脚下的土壤染地血红。
“你一定对安德鲁动手了!因为在此之中他的嫌疑更大!”摇晃的马车上,卢迦坐在马车的一角,他手中磨砂着银制的酒杯,上面雕刻着酒神的雕像。“我知道你,你不仅一次在我的面前跟我提醒着安德鲁的问题,我想对于安德鲁,你知道的要远远比我知道的多。”
“他是一个有野心的家伙。”李基尼娅接着说道:“而且他的野心不止如此。”
“你是说秘密跟特奈娅定下关系阿德努斯与歌莉娅婚约的问题吗?”
“难道您还没有看出来他想争夺继承权吗?”李基尼娅冷哼了一声,在她看来,安德鲁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混蛋,并且是意图染指蛋糕的小偷。“他看出了你现在的状态,并且清楚地明白接下来他应该怎么做,作为同样是从平民崛起的贵族,恺撒您应该明白他在想些什么。”
“可是他是我的朋友!”卢迦摊开手,没好气地看着李基尼娅,“你也知道他跟我出生入死,并且多次挽救过我的生命。”
“可是您也在他越来越靠近您的敌人的同时给了他不止一次的机会。”
李基尼娅的话让卢迦再一次沉默,果然是这样,李基尼娅每一次都正中卢迦的下怀,将话说得越来越直白明确。
“可能事实并不是你所想的那样,李基尼娅!”
“怎么不是?”李基尼娅几乎要站了起来。“在您出征高卢的时候,西塞德斯的手下不止一次想要进攻君士坦丁堡,他们曾经攻下弗拉维大宫的正门,因为宫门内部有内鬼,禁卫军中出现了问题,他们一定有一个指挥。”
“可是安德鲁跟随我征战!”卢迦大声说道:“如果有可能,他可以随时在路上就解果了我的性命,根本不可能在君士坦丁堡做什么背后的事情。”
“可是这一切都已经发生了,恺撒!”李基尼娅说出这些她的态度惊人的冷静“禁卫军当中发生叛变,他身为禁卫军主要军官必然是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你是在回避主要的问题,李基尼娅。”卢迦紧盯着李基尼娅,现在他的眼里满是不解,还夹杂着一丝戒备,“你就是想要杀死这个对利奥后来的登基有威胁的障碍,毕竟他已经开始行动起来,想要在这其中获得更多。你并不允许这个外姓的家伙在权力面前起任何一丝的贪念,否则就斩草除根。”
面对卢迦的戳穿,李基尼娅并没有任何惊恐的模样,反而是抬起头来看向外面,冷冷地说道:“我在您的面前没有任何隐瞒,您知道的。”
“我看你的忠诚不是针对我吧,李基尼娅。”事到如今,卢迦也不想在装傻下去。“你忠诚于弗拉维斯,而不是卢迦,你忠诚于一个家族,而不是你的丈夫!”
“忠诚于谁无所谓,你即是弗拉维斯,弗拉维斯也是你。我将忠诚于您,这点毋庸置疑。”
“可是你已经偏离了自己的轨道,李基尼娅,这点非常可怕,你已经陷入了一个可怕的极端。”
“你知道我不在乎的!”李基尼娅捂住肚子,看着卢迦“没有人可以伤害我的孩子利奥,哪怕是潜在的伤害都不可以!他必须要成为继承与您的奥古斯都,谁都不允许阻拦!”
第八百一十二章:活下去
“约翰!约翰!”
接着是安德鲁了,他被两个士兵推搡着走向坑道,他还是不愿意就这样放弃,身旁歌莉娅跟昆塔的哭声让他意识到事情不应该就此结束,他还是有些不甘心,所以大声呼唤着约翰。
约翰背对着他,直到听到他的呼唤才缓缓回过头来,约翰的冷冷地看着安德鲁没有任何表情,冰冷的就像是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这并不奇怪,马上就要杀死对方了,那还需要什么样的表情?是悲哀?还是悔恨地抱头痛哭告诉对方这一切本不是自己情愿?
“告诉我,这是谁的命令?是恺撒的吗!”安德鲁一提到卢迦,他的嘴唇就忍不住地颤抖起来,他的鼻子一酸,眼泪就忍不住流了下来。
约翰瞬间语塞了,他呆呆地望着安德鲁,不知道如何作答。
“你跟我说实话!”安德鲁咬紧牙关,强迫自己不让眼泪再这么轻易流出。“我希望您的坦诚,看在这么多年共事的份上!如果是卢迦亲自下令的,我死而无憾!”
“好!好啊,你这个家伙!”约翰虽然表情中冷冰冰地,可是他看着安德鲁喉咙上下颤抖着,说出来的话都在微微颤抖着。
他到底应该怎么说,是实话实说?还是将问题推给奥古斯都?这是摆在约翰面前的首要问题。
这时候他不由得想起了李基尼娅出发前跟他秘密会晤的时候所说的,“如果真正出了什么岔子,就把一切推给我吧!这本来就是我一手主导的,就让我来承担这一切,不管怎样,不能够让恺撒蒙受半点不应有的误解!”
“夫人!”约翰有些不忍,回想到当时李基尼娅说出这些话来的果断决绝,他不知道该怎么拒绝这个一意孤行的女人。
“原来你是这么爱他的,可是他能够理解你对他的爱吗?我想他是怎么都不可能理解的吧,弗拉维斯家族的成员。”
约翰这么想着,接着他抬起头来望着安德鲁,安德鲁的眼含着泪光同样望着约翰,他是如此迫切地想要从约翰.安条克的嘴里知道答案,这是乞求,一个将死之人最后的乞求。
“好吧,好吧!”约翰哽咽了,他不住点着头,“看在我们是多年的熟人之上,我,我就告诉你吧。”
约翰低下头,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心里暗暗下了一个巨大的决心一般。
他不住点头,最终说道:“好吧,这一切,跟恺撒没有任何关系,甚至可以说,恺撒,在这当中一无所知。”
望着安德鲁渐渐惊讶的表情,约翰低下头,思索再三,他紧咬着自己的嘴唇,眼眶都不自觉地红了起来,“一切都是我,都是我干的,安德鲁!”
“为什么,约翰,为什么!”安德鲁看着约翰的眼神都是诧异跟不解,他难以理解约翰为什么会这么做。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你怎么可能这么做!”安德鲁有些发懵,他望着约翰的背影,再望着坑道里面那些被剑砍死的贵族们。
“好了,好了!”约翰微微一笑,连连说道:“安德鲁阁下,现在您已经知道了您想要知道的一切,现在,您可以无怨无悔地上路了吧。”
“不,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安德鲁连连摇头,可是就算他再不相信也不能够改变现在的事实,只见身后两个士兵架起他来到坑道前,其中一个士兵“刷”的一声抽出了铁剑,抵在安德鲁的后背上。
四下仿佛在一瞬间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安德鲁这么一家人,安静地环境中只有歌莉娅的哭泣声,这个小女孩吓坏了,她的双眼通红,哭得已经没有了眼泪,她身后的士兵手持铁剑跟她的父亲一样抵在后背,她不住抽噎着,仿佛小小年纪终于认识到了自己的宿命。
“恺撒!恺撒!”安德鲁低下头不住呢喃着,他缓缓闭上双眼,似乎在最后绝望的时候看开了不少。
“永别了,安德鲁阁下。”约翰.安条克站在安德鲁的对面,“我们本不应该至于如此,或是说我们其实可以站在一起处理掉对恺撒不利的人,可是现在,不得不承认你的野心太过于显露,你不应该这么贪婪而不知足,至少在上帝那里,希望他能够洗清你的罪恶!”
“但愿如此吧!”安德鲁小声呢喃着。
约翰就再也没说什么他只是冲着那站在安德鲁身后的士兵们微微点了点头,那士兵意会,并且提起铁剑。
“喂!停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看到一声呼喊如同狮子地咆哮声,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吓得肩膀猛地一颤,他们急忙抬起头来,只看到一大群士兵手持长矛盾牌冲了进来。
约翰身后的士兵们这时候急忙撒开了被押的贵族们,他们抽出铁剑与这帮突然而来的造访者刀剑相向。
“约翰?”
约翰只听到这一声呼唤,他急忙抬起头来定睛一看,原来从这帮士兵身后走出了一个军官
“马列尼乌斯?”
约翰的脸上写满了惊讶,他不知道这事怎么会惊动马列尼乌斯的。
“我在很早之前就听到了内宫当中传来了人的哭泣声,我还在疑惑到底是谁出了事情,直到我询问一位神父才知道是您在这里屠杀贵族,所以我来凑个热闹,看看你到底想做什么。”
“这里没有你的事,马列尼乌斯阁下!”约翰压低了声音,语气当中充满了威胁的意味。
“哦?是吗?”马列尼乌斯微微点了点头,可是从他的表情上来看,他可并没有任何想要离开的意思。
安德鲁听到了马列尼乌斯的声音,他赶忙睁开双眼,冲着那群人大声呼喊道:“马列尼乌斯!马列尼乌斯救救我!”
“安德鲁?”
听到安德鲁的呼救,马列尼乌斯更是一个激灵地瞪大双眼,他礼貌伸长脖子朝着约翰一行人身后看去,只看到安德鲁被五花大绑得,跟着他的妻子跟女儿正朝着自己呼救。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要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看到安德鲁让马列尼乌斯顿时心生疑惑,他死死盯着眼前的约翰问道:“约翰.安条克阁下,我必须要知道你是受到了谁的差遣,竟然敢私自诛杀禁卫军长官的一家人!”
“我说过了,马列尼乌斯阁下,这里,跟你没有任何关系!”约翰瞪着马列尼乌斯,他的声音也是越压越低,看来他已经不打算回头了。
“约翰阁下!”马列尼乌斯微微摇了摇头,“恐怕你是需要冷静,不然你会继续疯狂下去的!”
马列尼乌斯不紧不慢地说着,缓缓地从腰间抽出了铁剑。
第八百一十三章:归来
终于在十一月初,奥古斯都的车驾回到了君士坦“”丁堡。
这里还是像当初卢迦离开的时候一样,由专门负责守护城门的侍卫为他打开了君士坦丁堡的城门。
一切都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安静祥和,市民们照常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一切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当然,这帮市民们根本没有意识到前面曾经发生了那么惊心动魄的事情。
接下来的一路上卢迦并没有跟李基尼娅说过多的话,毕竟这个接近疯狂地女人再这么交谈下去会让卢迦怒火从中烧,当然不得不承认的是,卢迦现在的身体状态已经不能够再允许他跟李基尼娅据理力争了。
来到弗拉维大宫的城门外,早已经在这里驻守的士兵们在宫门前来回巡逻着,当他们看到卢迦的车驾时,所有人立马像是在睡梦中惊醒的一样,急急忙忙的来到城门前集合,他们罗列成两排,手持盾牌跟长矛,目送着卢迦的车驾缓缓来到皇宫门前。
这时候,马列尼乌斯也不知从什么地方跑了出来,他快速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并且立定于城门最近的地方。
就像是心有灵犀那样,卢迦的马车缓缓而过,停在了马列尼乌斯的面前。
车窗帘缓缓拉开,露出了卢迦那有些苍白的脸,他低头看着马列尼乌斯,而马列尼乌斯则低下头去看自己的脚。
“抬起头来,将军!”卢迦缓缓地说道。
马列尼乌斯抬起头来,刚好与卢迦对视。
“在我离开这段时间里,城里没有什么有趣的新闻吧。”
“很不幸,恺撒,有!”马列尼乌斯重重地点了点头,“除了一些乱子,不过局面还是得到了绝对的控制,事态已经平息了,都结束了!”
马列尼乌斯这么说着,可是卢迦的脸色依旧沉重,他望着马列尼乌斯久久没有开口,在卢迦身后的是李基尼娅,她听到了两人的对话所以跟了过来。
从她那惊讶的脸色上能够看出,李基尼娅也想知道这件事情的发展,她凑过来听到了只言片语,可是她根本不能从这里面得到一些对自己有利的情报。
“都是谁的问题。”卢迦问道。
“这个……”马列尼乌斯左右看了看,接着对卢迦说道:“恐怕在这里说非常不方便,恺撒。”
“好的,我明白了!”卢迦轻叹了一口气,接着将窗帘拉下来,马列尼乌斯最后看到的,是李基尼娅瞪得通红地双眼。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李基尼娅在车厢里指着马列尼乌斯的方向问着卢迦。
“在我们走了以后。”卢迦不以为然地说道:“李基尼娅,不要以为只有你在动脑,其他人,包括我,哪怕我现在饱受疾病的摧残,可是我也在思考。”
“你是在戒备什么吗?”李基尼娅直截了当的问道。
“我当然在戒备!”卢迦果断地回答,“你在担心的,我也在担心,你所戒备的,我也在戒备,只不过我没有你那么果断决绝。”
在君士坦丁堡的地牢当中,这里场面看不见太阳,只有无尽的黑暗和潮湿,能够看到的活物只有狱吏,囚犯,还有老鼠。
空气当中弥漫的是一股浓重的腐烂的味道,这里面满是垃圾跟肮脏的水,这根本不适合人居住,当然囚犯不需要担心这些,他们也没有资格再提出更多的要求。
随着一声铁链晃动的声音响起,接着地牢的铁门在几个士兵的配合下缓缓打开。
接着是监狱长一路上点头哈腰的领着卢迦走了进来,一进大门,一股腐烂的臭味扑鼻而来,让卢迦忍不住皱起眉头,随行的廷臣甚至是侍卫都忍不住皱起眉头,对于这样的味道还是敬而远之的。
马列尼乌斯为卢迦递来一个用鲜花沁透过的手帕,卢迦接过顺势将其捂在自己的口鼻处,随后跟在典狱长的身后走了进去。
狱吏手持火把在每个拐角处照明,火光好歹是给了这死气沉沉的地方一丝丝生机。
每个监狱的铁栏之后挤满了各种囚徒,他们扒在栏杆上,瞪大混浊的双眼稀奇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毕竟有人能够走进来拜访可是千百年来的头一遭。
当然,这帮家伙很快就透过火光看到了卢迦一身华丽的衣服,他们都知道这可不是一个随随便便的小人物,所有人都挤到铁栅栏那默默地看着卢迦看着他在典狱长的带领下缓缓走过。
“他们都是君士坦丁堡里面犯了重罪的家伙们!”典狱长小心翼翼地说道:“侮辱了贵族妇女,偷窃了贵族的不少财富,还有杀人的,反正一切该死的罪的犯人都会被关押在这里。”
听着典狱长的介绍,卢迦闭口不言,他不是左右看看,看到这些在火光的照耀下蓬头垢面的犯人还有他们被折磨地瘦骨嶙峋的躯体。
最终,典狱长带着卢迦来到了最深处的囚笼处,这里满是刑具,上面还滴着鲜血,黑暗当中不是传来“吱吱”声,那是老鼠在细细碎碎,在黑暗的掩护下觅食。
“您要见的人就在这里,恺撒!”
典狱长指了指一处木制的牢门,接着那守护在门口的狱吏将门打开,手持火把进去,将这片小小的空间点亮。
这里面地面上铺着一地的干草,脚走在上面还能够听出“沙沙”的声响。
卢迦透过火光,看到了被关押的约翰.安条克,他整个人穿着一身破旧的长袍,衣服更是被撕扯地不成样子,裸露出来的皮肤上面还有淡淡地血痕,血液在他的衣服上形成了血痂,他两只手被铁链锁着,双脚更是如此,他紧闭着双眼,安静的空间当中能够听得到他粗重的呼吸声。
他的面色如此惨白,不难看出在此之前他是受到了怎样的刑罚。
“你们给他定义为什么罪?”卢迦侧过头去问典狱长。
“叛国罪。”典狱长不暇思索地回答道:“恺撒,是叛国罪。”
听到这个,卢迦微微摇了摇头。
这时候,一个狱吏上前,照着约翰.安条克那惨白又布满淤青的脸上重重地打了一巴掌。
“啪!”
这一声清脆的声响在牢房里回响着,可是约翰竟然没有任何动静,他依旧垂着脑袋,这样的打击根本没有给他带来任何的影响一般。
看到约翰如此,狱吏的脸上露出一丝狠劲来,只见他手持皮鞭再一次举起。
“够了!”
卢迦一声呵斥让狱吏连忙回过头来看着卢迦。
“收手吧。”卢迦的语气显得如此平静,让那狱吏赶忙收回鞭子朝着卢迦微微行礼。
“出去吧,让我来跟这个家伙单独待一会,你们在外面等候。”
卢迦吩咐着,马列尼乌斯带着典狱长走出了牢房,只留下卢迦跟约翰两人。
第八百一十四章:宿命(上)
“你不必再装下去了,我知道你已经醒了!”卢迦淡淡地说着,他手持火把,随手找来了一个板凳,坐在约翰的身旁。
这时候约翰才缓缓睁开双眼,他的双眼通红,上面布满了血丝。他是如此疲惫又痛苦,可是他就是抬起头来,看了卢迦一眼。
他到底还是选择了沉默,在这么一个独处的时候。
“说说吧,你到底想隐瞒到什么时候。”卢迦也是开门见山,直截了当的问。
约翰并没有回答,只是撇过头去,刻意不去看卢迦。
“你能够隐瞒得了别人,可是你骗不过我!”卢迦说着,顺手将火把挂在一旁的挂架上。
他从自己托加长袍当中取出一块蛋糕,递到约翰的嘴边,轻声说道:“给,吃吧!”
约翰侧过脸去,但是他用自己斜着的余光看了眼这蛋糕,喉咙上下动了动,不难看出他是如此饥饿。
“别在执拗了,你自己的身体你自己最清楚不过了的,他现在非常饥饿,吃吧,这是我从皇宫里带出来的。”
卢迦这么说着,约翰还是有些迟疑了,他抬起头来望着卢迦,沉吟片刻还是张开嘴巴,将卢迦手中的蛋糕一口接着一口地吃下。
可能是从小养尊处优从来没有受到过这样的委屈,又或是在隐忍了太久之后终于在这最后的时刻集中爆发出来。
卢迦能够看得见约翰的身体在微微颤抖,接着,他的整张脸早已经被泪水染地反光。声音也在微微抽噎着,就像是一个受了极大委屈却又不能说出来的孩子。
“这其中的过程,你,还有李基尼娅,为什么要瞒着我私自动手?”
“因为夫人担心恺撒您会在处理大是大非面前优柔寡断。”约翰小声说着,让卢迦不得不凑近去聆听,他如此虚弱,也只能用这么大声音回答卢迦。“毕竟安德鲁阁下是跟随您出生入死的人,不管是哪位君王在位,在这种事情上怎么可能不动一些恻隐之心呢?”
“哼哼哼……”卢迦苦笑了几声,“原来你们是害怕我迟疑所以打算为我下这个决定,好让我一件惊讶地看到一切烦恼的事情都被处理掉了,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机会。”
卢迦看着约翰,小声问道:“我的朋友啊,您以为这么做就能够处理掉现在让我们颇为头疼的问题吗?”
“这虽然不是一个万全之策,但是恺撒。”约翰抬起头来望着卢迦接着说道:“这是我能够为弗拉维斯唯一能够做的事情。”
“弗拉维斯,又是弗拉维斯!”卢迦冷哼了一声,“从你被狄奥多西特派来到我的帐下我就知道你绝对不是一般人,而来到我的帐下一定不是一个巧合。”
对于卢迦的话约翰并没有回答或是说默认了这件事。
“狄奥多西陛下不过是非常感激于您的救命之恩,所以给你一支军团让你在西部罗马过上下半辈子体面的生活就足够了,可是他却怎么都没有想到,你所爆发出来的能量让他惊讶不已,他开始意识到了你这股力量所能够给罗马带来的改变,所以他认为只有您是另一个合适罗马的人选。”
“怎么?”卢迦似笑非笑地看着约翰,不紧不慢地问道:“难道还有另一个人?”
“他已经死了,恺撒。”约翰微微摇头,“正如你所知道的,马尔西安,普尔歌莉娅的丈夫。”
“他竟然是被选定的继承者之一,真不可思议。”
“恺撒明白他最终不能够长命百岁。”约翰说着,不禁抽噎一声,像是自己还没有在悲伤当中回过神来。“不过,接下来的情况,恺撒比我更加了解,以倚重西部军团的凯撒第一次横扫了东部的军团并且攻陷了君士坦丁堡,马尔西安、普尔歌莉娅全部成为了您登上王座的台阶。”
“看来我的出现纯属意外。”卢迦不由苦笑着,无奈地摇了摇头。
“恺撒是过来人,我想要比我更加明白奥古斯都这个位置所带来的血腥要远远比任何时候来得都更加强烈吧!”约翰低下头去,不紧不慢地说道:“不得不承认的是,恺撒,您要比先代奥古斯都更加强大,同样,您也更加虚弱。”
“我仿佛懂了你的意思。”卢迦轻叹了一口气,“这一切,恐怕都是李基尼娅指使你这么做的吧。”
一提到李基尼娅,约翰.安条克猛地抬起头来,他瞪大双眼惊恐地看着卢迦,“原来恺撒您早已经知道了这些。”
接着,约翰.安条克重重地垂下头去,丧气地说道:“这一切并不是她的错,都是我,是我在蛊惑夫人的。”
“你不必解释了,约翰。”卢迦拍了拍他的肩膀,继而说道:“这一切她早已经告诉了我,她原本以为你已经顺利地将这件事情处理掉了,可惜啊,她失算了。”
“夫人她……”
“我并没有处理她的意思,约翰阁下。”卢迦伸手搭在约翰的肩膀上,“我现在似乎能够体谅你了,约翰阁下。”
听到了卢迦的话,约翰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开心的感觉来,“我知道我现在所做的事情到底有多么恶劣。”
“可能从你在李基尼娅面前点头开始,就再也没有打算回头了吧!”卢迦叹了口气,可为是这时候他才猛然发现,自从他患病以后,叹息的时间就越来越多。
是的,他有些恐惧,恐惧的是自己可能去日苦多,叹息的是对于现在的一切,他还是那么的留恋。
“就让我来承受这一切吧。”约翰沉默了良久,终于小声地将自己的内心吐露出来。“这件事请不要再波及任何一个人,不仅仅是恺撒,还是奥古斯塔,这些恶劣的事情都不能被允许成为紫室的污点,紫室还需要以它的神圣与纯洁震慑人民,继而维持住弗拉维斯的权威不被打破。”
卢迦望着约翰,久久没有开口,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只是觉得自己仿佛亏欠了这个年轻人,他深得紫室器重,但是又不得不避免紫室因此蒙羞而付出自己的生命。
卢迦有些失神了,他在想,如果,约翰.安条克完成了李基尼娅安排给他的命令,那么他会得到什么?恐怕是加官进爵,又或是新的浩劫吧,比如暗杀什么的。恐怕他并不会比失败后的下场强在哪里,不过能够肯定的是,他确实为弗拉维斯家族对君士坦丁堡的控制加固了一层保护,使得弗拉维斯的子嗣能够在不确定的未来之中存活下来。
这个年轻人将自己的一切都赌在了这上面,卢迦甚至觉得他有些伟大了。可是这就是他的宿命,为紫室效忠的宿命。
“你还有什么别的遗愿吗?”
“没有了。”约翰微微摇头。
卢迦看着这个坚强的年轻人,他紧咬着嘴唇,缓缓直起身来,“那我就送给你最后的礼物吧。”
约翰抬起头来,看着卢迦从托加袍中掏出了一支金色并且镶嵌满宝石的十字架。
“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能够送给你了,我的老友。”卢迦苦笑着,将十字架塞进约翰被锁住的手中,“这个十字架是我日复一日的祈祷所使用的,希望上帝能够认得它并且同意将你带到他的国。”
“恺撒……”约翰无力地手紧紧攥紧十字架,他抬头望着卢迦,眼泪又一次留下。
“答应我,别把它弄丢了。”
说完,卢迦背过身去,缓缓走出牢房,一开门,门外站满了人,他们都瞪大双眼望着卢迦。
“他什么都不肯说,我也失去了最后的耐心。”卢迦面无表情地说道:“杀了他,就在明天。”
第八百一十五章:宿命(下)
第二天,弗拉维大宫外面的奥古斯都广场上,邢台已经准备好,并且负责传信的信使们更是将即将有人被公开处决的事情传遍了君士坦丁堡的大街小巷。
君士坦丁堡的市民们聚集在奥古斯都广场上他们的目光中流露出来的尽是疑惑:到底是什么样的家伙,才配得上当着罗马人的面,被公然处决!
邢台上,马列尼乌斯一身戎装,他邢台旁,这里放着一块枕木,一旁站着一位梳着金黄色胡须的野蛮人,野蛮人手中持着的是一柄足足有他半个人那么高的铁剑。
为了证明自己武器的足够威力能够让处决看起来干净利落,这个野蛮人更是将手中的铁剑端起来架在手臂上,并且用右手持磨刀石不断打磨着,刻意发出“刷!刷!刷”的声音。
这样十足的气势足以能够吓得那些孩子们躲在父母的怀中放声大哭,市民们看着那行刑者的目光流露出来的无不是惊恐,他们一边庆幸着这样的刑法不是针对自己,一边好奇到底是哪个倒霉鬼将要面对这个倒霉鬼。
在奥古斯都广场的对面,弗拉维大宫的门前,这里站满了全副武装的士兵,他们团团保护住高处台阶的尽头,因为弗拉维大宫前摆着三个座位席。
作为“受害者”的紫室,这样的场面怎么可能错过?
三个座位,分别坐着卢迦,左边是特奈娅,右边是李基尼娅。
三个人的表情竟然同样的凝重,作为“受害者”,三个人竟然完全没有任何喜悦的表情。凝重地模样,让这样的刑罚不像是一个值得开心的事情,反而是一场送别。
卢迦侧过头来看着李基尼娅,李基尼娅脸上的表情不单单再是凝重,更可以说是痛苦可言。
她望着那个绞刑台,忍不住不寒而栗,不知道是因为气温转冷还是因为别的,李基尼娅在瑟瑟发抖,她还在苦苦支撑着,哪怕她穿得足够厚了!
“罗马人!”
见时机成熟了,马列尼乌斯冲着眼前的君士坦丁堡的市民们高举起右手并且大声呼喊着,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现在,我们必须要向众人澄清,一个叛国者,在伟大的巴塞勒斯出巡之际,一个不知好歹者站了出来,是的,是的,他是罗马的敌人,弗拉维斯的敌人,他残害忠诚于弗拉维斯的臣子们,妄图分裂并且动摇弗拉维斯的统治。”
马列尼乌斯这么说着,台下的君士坦丁堡的市民们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叹,所有人都瞪大双眼,想要看看到底是谁有如此胆量反抗弗拉维斯王朝如日中天的统治。
当然,叛国者被缓缓带到众人的面前,这时候只听到所有人都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叹,当然,谁又能够想到这个万恶的叛国者竟然是这么一个虚弱的,面部清秀的青年。
约翰.安条克被两个士兵抬着来到了邢台上,这个瘦弱的家伙,完全没有任何能力,就像是一个木偶一般任由押送他的士兵的架着被拖上了邢台。
卢迦再一次侧过头来看了眼李基尼娅,李基尼娅颤抖地更加厉害,她的呼吸越发得急促,内心的慌乱甚至让她那没有血色的嘴唇都在不住颤抖着。
约翰被抬了上来,强制地站在马列尼乌斯的身旁。马列尼乌斯回过头来看了眼约翰,脸上的表情可谓是极度复杂,约翰自始至终都垂着脑袋一言不发地看着自己**的布满伤口跟鲜血的双脚。
马列尼乌斯有些于心不忍了,他回过头来朝着身后的弗拉维大宫望去,跟端坐在那里的卢迦对视。
卢迦依旧是面无表情地,只见他发现了马列尼乌斯的观望,他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卢迦微微点了点头,这么轻微的动作很快让马列尼乌斯看得清楚,马列尼乌斯同样是点头回应,接着回过头来。
“看看吧!看看吧!”
马列尼乌斯咬了咬牙,上前一把抓住约翰油腻凌乱的头发将他猛地提起来,让约翰那苍白没有血色的脸展示给大众。然后猛地回过头来指着约翰冲在场的所有市民们大声喊道:“看吧,这个叛国者的模样,记住他!记住他!他杀了无数忠良,甚至禁卫军的高级军官都不能够幸免!他罪该万死,应该被诅咒堕入地狱,被切成数百段!”
“叛国者!叛国者!”
在马列尼乌斯的煽动下,市民们高举起右手指着约翰.安条克大声怒吼着,他们此时已经不愿意再看到这个家伙苟活在人间了。
市民们怒骂着,甚至请求行刑者快点挥剑结果约翰.安条克那“罪恶”的一生。
民愤被激发起来,市民们大声怒吼着并且极力要求杀死这个叛国者,虽然他们并不知道具体的经过。
四周充斥着的尽是人们的怒吼声,那震耳欲聋地声音让人难以忍受,可是作为“受害者”,紫室必须要亲眼目睹整件事情的经过这样才能够解恨!
卢迦再一次侧过头去看着李基尼娅,她的双眼紧盯着远处的刑台,面色苍白,浑身更是抖得厉害,不难看出,她已经坐立不安了。
看着李基尼娅这么尴尬的模样,卢迦并没有说什么,他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失落,卢迦回过头来,继续观看处决。
“杀了他!杀了他……”
市民们的怒吼不绝于耳,而约翰被马列尼乌斯扯着头发,不得不正面面对这些怒吼的市民,他微微闭上双眼,不忍心去看那些愤怒。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马列尼乌斯转过身来,另一只手掐住约翰.安条克的脖颈。
“我问心无愧,老朋友!”
约翰缓缓地说着,他太虚弱了,以至于发生都上气不接下气的,他微微睁开双眼,用余光注视着马列尼乌斯。
马列尼乌斯的表情就像是他的内心一般五味杂陈,渐渐地,他抓着约翰的手不住颤抖着,他咬紧牙关,竭尽全力试图克制住内心的酸痛。
“该死的!”
马列尼乌斯狠狠地将约翰按在断头台上,并且抬起头来冲着行刑官点头。
那个粗壮的野蛮人办事利索,他看到马列尼乌斯的许可便握紧铁剑来到约翰的侧面。
这个野蛮人掂量着铁剑,双眼紧盯着约翰.安条克的后脖颈,准备在最快的速度下处理掉这个问题。
也许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罪恶感,马列尼乌斯松开了手,就像是一个逃兵一般灰溜溜地跑下了断头台。
“罗马,万岁……”
“咔!”
那声音嘎然而止,是约翰最后的怒吼,他用尽自己生命中所剩不多的力量发出的怒吼,一瞬间压到了在奥古斯都广场上的数千名观众。
马列尼乌斯也是顿了一下,他瞪大双眼,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天呐!”
在约翰被断头的那一刻,看台上特奈娅猛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她的眼里满是恐惧。
早已经见过太多死亡的卢迦,没有想到在约翰被断头的那一刻整个身体像是触电了一般抽动一下,他极力控制住自己的呼吸,伸手不断抚平自己的胸口,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心脏砰砰直跳,这是从来没有过的痛苦。
“不!不!不!”李基尼娅拼命摇头,她再也忍受不住了,只见她猛地从座位上弹起来,捂住嘴巴,远远逃开。
侍卫想要去将李基尼娅先回来,却被卢迦喝止,“让她去吧!”卢迦摆了摆手,接着看着那绞刑台。
四下一片安静,所有人都呆呆地望着那断头台,陈旧乌黑的桩木上染了新的血液,一个年轻的,倍受冤屈的生命就此消逝。
“天呐,瞧瞧我们,都干了什么啊。”卢迦微微摇头,颤抖地嘴唇小声呢喃着。
第八百一十六章:失落
“恺撒,在阿提拉死后,他的子嗣们正在他庞大的地盘上疯狂地掠夺一切,渴望着重新统一并且恢复阿提拉时代的辉煌。”
在弗拉维大宫的议事厅当中,作为北部色雷斯野战军的高级指挥官因诺宾德斯指着达西亚北部的地区,这里已经重新并入到了罗马人的土地当中。
因诺宾德斯自然是愿意将这么一大块战斗的“成果”尽可能的保留,作为军事家,他还是主要赞同对于匈人采取积极有效的进攻态势。
“恺撒。”因诺宾德斯侧过头来望着卢迦,紧接着说道:“我认为我们应该主动出击,多次挫败这帮野蛮人,让他们认识到没有了阿提拉,他们在我们的面前根本不足为虑,我们应该让他们知道恐惧,接着害怕我们,主动向我们俯首称臣才是。”
“因诺宾德斯阁下。”在因诺宾德斯刚刚说完的时候,坐在他对面的约维安的冷笑着,对于因诺宾德斯的提议连连摇头,“因诺宾德斯阁下,您现在应该明白帝国的财政已经因为您频频出动军队搅得难以为继了,在这样下去恐怕恺撒能不能吃上明天的早餐都是个问题!”
“我这么做也是为了罗马,为了罗马的荣耀!”
“那只是你自己的荣耀!”
“少罗嗦,约维安!”因诺宾德斯怒吼着朝着约维安大肆挥舞着双手,字里行间都能够表示出自己的厌恶。
“够了!”卢迦伸手制止住在场的争执,“现在马其顿行省的局势才刚刚稳定,色雷斯的废墟也在缓慢地恢复当中,这一切都是需要大量的时间,所以就将军事放一下,全力整治经济吧。”
听到卢迦这么说,因诺宾德斯顿时丧气地垂下脑袋,看起来蒙蒙不乐的模样。
约维安却恰恰相反,他是一个从军界转向政界的廷臣,自然是对于这其中的门路摸得熟练,至少是明白了只有经济起来了,才能够维持住任何旷日持久的战争,必经这个年代,没有什么战争不是以旷日持久可言的。
“现在其他地区的经济怎么样了?”卢迦看向约维安,“我主要是说,大希腊地区,还有东部安条克地区。”
“现在大希腊地区入不敷出,”约维安面色沉重道:“我们完全依靠着埃及与安条克地区的收入弥补阿提拉入侵时候所遗留下来的创伤,事实上我们仍然需要很多年的时间来弥补。”
“阿提拉都已经死掉了,现在他那庞大的帝国已经崩塌,塑造出来的恐怖秩序也已然崩坏。”卢迦坐在王座上一边清理着自己的非常随意地说道:“匈人已经在无休止的内战当中难以自拔,这是一个泥潭,紧紧束缚住他的战马马蹄,他们在其中挣扎着,可是越挣扎,就陷的越深。”
卢迦所想要表达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的,上帝的领土以外尽是战争,但是战争的火焰跟刀光远远避开了上帝庇护下的国度。
野蛮人的内战就是罗马人的和平,来之不易的和平正是需要罗马贵族们经营自己的庄园与牧场,商人们重来商路,税吏将金币收入各个城市的仓库,并且在全副武装的士兵护送下沿着古老的道路直通君士坦丁堡。
紫室就需要这些税收来维持军队的运作、宫廷的运作,以及城市的运作。
“我想我已经没有在这里坐下去的必要了。”因诺宾德斯叹了一口气,他缓缓站起身来,冲着卢迦微微行礼,接着在身后军官的跟随下离开了议事厅。
“这么说来因诺宾德斯阁下一定不痛快。”听着因诺宾德斯离开后大门沉重关闭的声音,约维安回过头来看着卢迦,“那么对于那陷入内斗当中的匈人,特别是这帮阿提拉的子嗣们,恺撒有什么打算,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介入到他们的内乱当中,从中找到亲善者加以利用,并且打击那些反对罗马的家伙们。”
“这是像您这样老练的政客拿手的把戏。”卢迦微微露出了一丝笑容,“不过我打算多瑙河修建防线,加大对与匈人接壤地区的商业贸易,并且严格掌控住那里的税收,金钱就用来修建防线,安抚住色雷斯野战军使其对于君士坦丁堡绝对的忠诚。”
“那么恺撒您一定有自己苦恼的事情。”约维安皱着眉头看着卢迦,“我想一定是内部的敌人给恺撒您造成了极大的影响。”
“是的,总有一些不安定的家伙时时给我带来苦恼,所以我打算教训一下他们。”
“您是说西塞德斯吧!”约维安笑着摇了摇头,“那个家伙自认为是接替上任巴塞勒斯最好的人选,可是在他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马尔西安自立为巴塞勒斯了。”
“然后是我,用双手将马尔西安生生溺死在血泊当中。”卢迦接话说着,不由得耸了耸肩,“总是这样的说辞,我早已经听腻了,看来我当初那个不经意间的所为竟然带动了这样的后果。”
“这是上帝的旨意,恺撒。”约维安一脸认真的对卢迦说道:“这是上帝安排如此,您的每一步,都是上帝的安排。”
“哈,真是足够了,约维安。”卢迦显然是不相信这样的说辞的。
在这时候,突然间议事厅的大门被推开,只听到一串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一个侍女小跑着来到卢迦的面前,她是如此急切,慌慌张张地对卢迦说道:“夫人!夫人又将自己关起来了。”
如果死是对一个人最大的惩罚,那么仅次于其的就是让一个人带着负罪感活在这个世上吧。
这已经不知道是李基尼娅第几次将你里关在自己的寝宫当中了。
自从约翰在奥古斯都广场上被公开处决开始,李基尼娅就看起来失常了,她经常以蓬头垢面面对卢迦,卢迦能够明白他受了多大的刺激。
在内宫中,婴儿的啼哭声总是不绝于耳,哭声是那么的声嘶力竭。
这声音一听就知道是小利奥的哭喊声,卢迦有些不厌其烦了,他快步来到李基尼娅的寝宫门前,哪曾想这里已经站满了神色匆忙地侍女。
“发生了什么?”卢迦有些疑惑,连忙问身旁的侍女。
“夫人不产奶了,孩子饿!”侍女回答道,“可是夫人将门反锁,不让我们进去。我们只能够站在门口,听着孩子的哭声,哦,圣母啊,光听着孩子的哭声,我的心都碎了!”
“真该死!”
卢迦拍打着自己的脑袋,接着朝左右看了看,接着问道:“有绳索什么的吗?”
第八百一十七章:失常
来到寝宫后面的草地上,卢迦冲着身旁一位强壮的侍卫点了点头,便是准许他的行动。
得到了奥古斯都的允诺,这位侍卫为壮起了胆子,只见他咬紧牙关,拾起一块绑着石头的绳子,朝着眼前的几米高的窗户上猛地掷去。
“哐当!”
随着一声清脆的声响,李基尼娅寝室的琉璃窗户被砸出了一个大洞。这侍卫拉起绳索用力扯了扯,感觉能够支撑地住后,这才冲着卢迦点了点头。
卢迦哪还有功夫迟疑了,他立马过去接过绳索。
“哦,恺撒,让士兵们先来!”
身后的约维安匆匆忙忙地呼喊着,可是卢迦哪还有心思去听,只见卢迦双手紧握绳索,吃力地向上爬去。
他这样的举动可是吓坏了下方的廷臣还有侍卫们,他们纷纷快步跑来挤在卢迦的身下,试图用自己的身体组成一个垫子,生怕出现了什么闪失伤了卢迦。
卢迦双手紧握着绳索,他紧咬着牙关,每上一步都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再飞速地流逝。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他终于伸手搭在窗户延上,然后小臂发力,将自己整个人都支撑起来。
翻过被石块砸烂的窗户,卢迦终于来到了室内,此时就看到李基尼娅怀抱着仍然在哭泣的利奥坐在床上。现在她孤身一人了,不知道在发什么呆。
门口紧紧扣住,还有很多桌椅堆积在那里,怪不得外面推不开。
卢迦也不迟疑,三两步跑到李基尼娅的面前,只见李基尼娅紧紧怀抱着小利奥,她的头发凌乱,双眼无神地盯着自己裸露在外的双脚。
她**着胸口,让小利奥吮吸她的**,可是她已经没有奶水了,小利奥忍不住饥饿,一边吮吸一边大声哭泣着。
“李基尼娅,你这是在干什么!”
对于卢迦的疑问,李基尼娅只是保持着自己此时的状态,并不做理会。
难道她这是在自责吗?这个看起来没心没肺的女人,竟然也会因为他人无端地死亡而悲伤。
“都已经结束了,李基尼娅。”卢迦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眼前这个情绪琢磨不透的女人,他伸出双手,一边向上,一边向下缓缓重复着,试图借此以安抚一下李基尼娅。
哪曾想这并没有任何实际意义,李基尼娅依旧垂着脑袋,对约翰的话语没有任何的反应,她还是沉溺在当时的场面久久不能自拔吧,因为亲眼目睹自己颇为倚重的约翰.安东尼被公然处决给她带来了难以想象的打击。
小利奥还在止不住地大声啼哭着,这不停地哭声不仅惹得卢迦心烦,同时这样的啼哭不止也对幼小的婴儿是个伤害。
“快吧孩子给我,你瞧瞧他都饿坏了!”卢迦上前一步伸手想要从李基尼娅的手中接过孩子。
“走开!”
在卢迦即将伸手触摸到小利奥的时候,突然间,李基尼娅猛地闪过身去,冲着卢迦大声怒吼着!
李基尼娅突然爆发出来的怒火着实让卢迦下了一大跳,他连忙后退两步,瞪大双眼,不解得看着李基尼娅。
“我祈求您,就不要再加害于您的孩子了!”李基尼娅背过头去,这时候只看到几滴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滴落在她脸下丝绸制成的裙子上。
“孩子需要吃奶,他现在非常饥饿!”卢迦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先是一阵语塞,接着随便找了一个借口,恐怕这也仅仅是借口吧。
“不!我不允许!”李基尼娅背对着卢迦,反而将自己怀里的小利奥抱得更紧了。
“你就是一个屠夫,一个分辨不出善恶的屠夫。”李基尼娅放下了对卢迦仅有的尊重,对他开始破口大骂起来。“够了,你这个恐怖的屠夫,你会抱走我的孩子,然后在乳母的**上涂抹致命的毒药,你连你的孩子都不会放过的,你这个杀人的恶魔!”
“李基尼娅,我不允许你这么胡说!”
“怎么?难道我说错了吗?”李基尼娅侧过头来,用余光瞥了眼卢迦,这余光当中流露出来的尽是鄙视。
“看看你都做了什么,你让你的支持者们流尽了鲜血,可是你的敌人,他们安然无恙的躲在阴影中看着你那愚蠢的举动大声欢呼并且嘲笑着你的无能!”
卢迦想要解释,为自己辩解什么,可是这个时候他却惊讶地发现自己完全没有任何借口替自己开脱,他只能够选择沉默,对于现在的李基尼娅。
“好吧,我承认!”卢迦双手交叉,缓缓说道:“对于约翰.安条克的死,我有责任,当然……”
“够了!够了!”李基尼娅伸出手来制止住了卢迦接下来的话,“我不想听,我根本不想听你任何的解释,你除了为自己的懦弱开脱,完全没有任何可取之处。”
“你不明白!”
“我不明白,哈!”李基尼娅冷笑一声,这样的笑容更像是在叹气,“我是不明白,我怎么都不明白你怎么忍心看着那么支持你的臣下在如此大庭广众之下被斩首,你却能够在座位上坐的安稳,完全没有任何愧疚!看看吧,看看你那肮脏的手,你杀了一个多么善良的人,是你,随意几句话就玷污了他的名誉,摸黑你的战友,接着看着你的敌人肆无忌惮地摸黑你,我已经看到了你的末路,你这个懦弱的,无能为力的瓦伦提尼安!”
“你再说什么呢?”
卢迦无法理解李基尼娅一而再再而三的侮辱,只见她声泪俱下,抱着自己的孩子痛哭流涕。看到母亲的哭泣,无知的小利奥更是扯着已然沙哑的嗓子继续哭泣,好一个小叛徒,跟她的妈妈竟然是一条心的!
看着自己的妻子跟孩子忍不住哭泣,卢迦心中燃烧起来的怒火渐渐平息下来,他抚摸着自己的额头,因为刚刚的怒火让自己头脑有些发昏。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卢迦自问着自己,他的心脏砰砰直跳,快要蹦到了嗓子眼上,李基尼娅跟小利奥的哭泣声强行灌入耳朵,让卢迦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他的头又开始疼了起来,这样的疼痛直冲脑门,让他猝不及防地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卢迦在摇摇晃晃之下急忙抓住了床梆。
这样的举动李基尼娅没有注意到,她一边哭泣着,一边给小利奥喂奶,嘴里还在不住呢喃着:“奇怪,为什么不出奶了,真是奇怪啊。”
“原谅我吧,李基尼娅,我也是迫不得已。”卢迦强忍着疼痛,虚弱地小声对李基尼娅道歉。
可是李基尼娅并不打算理会卢迦,她自顾自地喂养着小利奥,嘴里还在哄着小利奥说道:“乖,我的宝贝,你是我的唯一了,你是我的唯一了!”
这也是卢迦在昏迷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第八百一十八章:围猎
“安卡拉已经被一个叫芝诺的混蛋带着一帮土匪包围了,该死的!该死的!”
西塞德斯将自己手中的莎草纸书信狠狠地甩在地上,并且冲上去剁了两脚,这才算是解了气吧。
可是内心的怒火并不会因为自己的粗暴举动而稍稍舒缓,他可是帝国一处行省的公爵,说白了也算是个封疆大吏。
家族的荣耀给他带来了无比的自傲,他自视甚高,就像是他自己所认为的,他就是奥古斯都最佳的候选人,在狄奥多西二世暴毙的情况下。
只不过当时的局势看起来大大超出了自己的想象,毕竟半道上杀出的卢迦以及卢迦麾下庞大的军队与极高的威望还是让他大为惊讶的,毕竟是西部罗马的士兵长,围攻君士坦丁堡的壮举更是举世瞩目,也是各个行省公爵们臣服的理由。
但是这并不是西塞德斯臣服的理由,他可是不看重这些东西的,并且坚信自己也能够成功。
“都是一帮投机取巧的家伙!”西塞德斯依靠在栏杆上,望着海面还有周围的陆地,他愤愤不平,大概是没有想到的是自己所担心的东西竟然实现了。
“竟然已经明目张胆地欺负到了我的头上。”西塞德斯紧紧攥紧拳头狠狠地说道:“这一定是你造成的,弗拉维斯.卢迦,是因为你已经察觉到了你自己没有几天可以活得了,所以就想着在自己临死之前拉着我培养吗?呵呵呵,愚蠢的家伙,你的想法必然是不能得逞的。”
此时西塞德斯的麾下有三艘战船,一艘是他所在的主舰,其余两艘都是护卫的战船。毕竟是秘密往回走,怎么可能大张旗鼓的告诉沿途的家伙们:这可是卡帕多西亚行省公爵的舰队。
“好的,好的!”西塞德斯倚靠在栏杆上,他紧抿着自己的嘴巴,双手狠狠地拍打一下发出一声清脆响亮的声音,紧接着西塞德斯自言自语道:“无所谓,无所谓的弗拉维斯.卢迦,我会赢,而你,会输!”
“大人,我们前面有大片的船只!”
这时候,在桅杆上的望台的士兵低下头冲下站在船头的西塞德斯大声呼喊着,这也打扰了西塞德斯的沉思。
“什么?什么?”西塞德斯没好气地回过头来,只见他抬起头望着那望的士兵,“这不是罗马的海域嘛,着什么急?难道还会出现萨珊人的船只吗?”
西塞德斯没好气地回应让站在他身后的军官们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他们将那士兵的警告一笑了之,认为这样的提醒完全是无稽之谈,根本不可能将其称之为问题。
罗马的海域上出现大量的船只那也只能是罗马人,根本不可能有其他非罗马的船只出现。西塞德斯在这片海域待了数年,这里的海盗都是靠他组建的舰队维持,所以这里安不安全他自然是在清楚不过了的。
“可是,可是!”
那个桅杆上的士兵看起来非常不安,他时不时看向远方,又低下头来看着西塞德斯他们,他的脸上表现出来的分明是不安。
战船继续向前,直到西塞德斯极目远眺都能够看到那些船只的船帆时,他脸上不屑地笑容都渐渐隐去,留下的便是凝重地脸。
“这些难道是新来了什么商路吗?”西塞德斯看着远处的那些船只问着自己身旁的部下。
他的部下连连摇头,都表示自己对此一无所知,从所有人脸上透露出来的无知的目光,西塞德斯就更加不明白这些船只的来历了。
“谁能够告诉我什么时候颁布的法案让塞浦路斯岛出现了贸易?”西塞德斯自顾自地抱怨道:“难道是说弗拉维斯.卢迦已经认为自己的钱袋子根本满足不了自己的贪欲才会如此吗?”
随着船只的越来越近,眼前的船只他们终于看得清楚了,那是一艘艘战舰,根据那面巨大的拉伯兰船帆看得再清楚不过。
“是战舰,是战舰!”
西塞德斯地部下指着那远处的的船只,他们的声音都开始颤抖起来了。
“奇怪,难道他们不知道这里是我的海域吗?”西塞德斯紧皱着眉头望着那越来越近的战舰,自言自语地疑惑着。
“大人,他们的意图到底是什么?”
“我怎么知道?难道是因为闹起了海盗所以在这里加大巡查吗?我怎么对其一无所知。”
“那么我们该怎么办?是绕开还是……”
“怕什么!”西塞德斯没好气地打断了他的部下,只听他接着说道:“这一片可是我的海域,不管是什么,只要是罗马人的军舰他们就应该知道我是谁,不必担心,到时候我会问了明白的!”
随着距离的更进一步,西塞德斯甚至看见了对面为首战舰上来回走动的士兵。
“奇怪?”西塞德斯身旁的部下紧皱着眉头看着那战船,对西塞德斯说道:“大人,为什么,他们并没有要减速的意思。”
“该死,这东西我怎么会知道!”西塞德斯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那队战舰上,“难道是第二舰队珊瑚?这可是驻守在爱琴海的舰队,怎么会跑到我们这里来了?”
“他们可是弗拉维斯.卢迦的部下啊!”
“弗拉维斯.卢迦!”西塞德斯的心脏咯噔一下,他突然之间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
“大人,你看,他们看起来越来越快了!”身旁的部将指着对面的战舰大声惊呼着。
“呜”
“呜”
战斗的号角声在对面的战舰当中相互传递着,只看到密密麻麻地船桨大幅度划动着,带动着庞大的船身向前飞速划动,对着西塞德斯的战船迎面而来。
“该死的,快要撞上了!快要撞上了!”
这时候西塞德斯所在战船的甲板上士兵们已经乱作一团,他们明知道被攻击了,可是却无可奈何。
“调头!调头!”
西塞德斯朝着身后大声呼喊着,可是他的命令很快就被淹没在士兵们的尖叫声当中,哪怕是传递给了下方划船的奴隶们,他们也不可能在短时间调转船头,再说了,这么贸然调转船头只会让自己的弱点暴露在对手的冲角之下。
只看到迎面而来的战舰速度越来越快,划船的奴隶已经将船桨收起来,朝着西塞德斯所在的战船直直地冲撞过来。
如此高大的战船,整整高过西塞德斯所在的战舰几米高。
只看到一个巨大的阴影过来,西塞德斯抬起头来,看到巨大的船头冲击过来。
“避开!避开!”
士兵们纷纷大声呼喊着,只看到他们一同努力,将战船朝一侧躲开。
“咔咔咔……”
只听到大量的断裂声,两艘战舰将西塞德斯所在的战船紧紧夹在其中,金属撞角将西塞德斯战舰的船桨尽数折断。
“轰隆隆……”
巨大的震动声让在甲板上的所有人都重心不稳,西塞德斯咬紧牙关,双手紧紧握紧栏杆,他抬起头来,只看到全副武装的贝利亚留站在栏杆上低头看向他。
贝利亚留的目光极度冰冷,只看到他的左右站出大量的士兵,他们张弓搭箭,箭头上燃烧着熊熊火焰。
“该死的!该死的!”
西塞德斯再也不能淡定下来,他抬起头来惊呼着,目光里满是如同繁星的箭矢落下。
第八百一十九章:苏醒
昏迷的其间,卢迦就像是做了一个难以苏醒的噩梦,在梦里,卢迦看到自己俨然一幅老者的模样,同样是那么的苍老,那么的虚弱。
一个年轻的卢迦,他跟自己如此年轻,简直一模一样,他是那么的年轻有力,相比较于自己,自己是那么的苍老无力。
这个年轻的卢迦身穿粗布麻衣,头戴着一顶陈旧的头盔,就像是当初看到过去的回忆那么直白。
“把我的身体还给我!把我的身体还给我!”
那个年轻的卢迦怒吼着,活像是一头发了疯的狮子,他的双手死死地抓住卢迦的衣领来回晃动着,摇得卢迦感觉天旋地转的,分不清东西南北了那般。
只看到这个年轻的家伙瞪大通红的双眼,就像是一头野兽一样,恨不得在下一秒钟张开他的血盆大口将卢迦一口吞下去。
“该死的!该死的!”
卢迦纵然是天旋地转,他还是咬紧牙关,想要反抗。
这样的折磨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就连那个年轻的家伙得不到任何的回复,也像是失去了耐心,只见他面露凶光,面对着他都能够感受到一股隐隐之间散发出来的杀气。
只见这个年轻的家伙缓缓松开了卢迦,就在卢迦刚刚舒了一口气的时候,冷不丁的,只感觉喉咙一紧无法呼吸,卢迦再瞪大双眼,原来一双冰冷的手已经紧紧地卡在自己的脖颈上。
“该死的!”
在这个时候,卢迦猛地睁开双眼,眼前的一切瞬间化为了泡影。特别是那个年轻的,且狰狞的脸消失地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特奈娅那双哭红的双眼。
卢迦缓缓伸出手来,放在自己的面前,双眼仔仔细细地看了眼,在确定没有什么异样并且确定这一切都是现实的时候,他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感觉好一些了吗?卢迦……”
特奈娅看到卢迦醒来,从她的表情上能够看得出,那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属实让她放下了顾虑,至少是稍稍放下了。
特奈娅说着,连忙在身旁随手取过一副手帕,并且轻轻为卢迦拭去他额头上的汗珠。
“我昏迷多久了?”卢迦依旧看着自己的双手,问特奈娅道。
“整整一天了。”特奈娅轻轻叹了一口气,“你知道吗?当时你的状态吓坏了在场的所有人,他们都以为你受到了袭击。”
“李基尼娅呢?”
“她现在老实多了,看到你昏迷过去,她就像是疯了一样冲着外面呼救,并且打开了大门。”
“原来是这样啊。”卢迦抚摸着自己昏昏沉沉的额头,不禁轻叹了一口气,接着缓缓起身,从床上坐起来。
原来是虚惊一场?
卢迦在心里自问着自己,他将抚在额头上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试图安抚着砰砰直跳的心脏。
一想起刚刚在梦中所看到的一切,卢迦就有些惊魂未定的,这样的梦境他不止一次见到了,甚至在很多时候,他都不能够分辨这到底是虚假的还是真实的。
“没事了,没事了!”
卢迦的自我心里安慰让原本砰砰直跳的心脏渐渐缓和下来,他不断深吸气,接着又徐徐吐出,这才让自己那苍白的脸看起来有一丝血色。
“你怎么了?”
特奈娅伸手抱住卢迦的头,她瞪大双眼上下打量着卢迦,“你看起来非常糟糕,卢迦,刚刚在梦中就像是受到了惊吓,慌乱当中我只有紧紧抱住你才让你看起来稍稍松懈一些。”
“我不知道!”卢迦叹气地说着,他伸出手来撕扯着自己潮湿的头发,可想而知当时在梦中,他的身体到底出了多少汗。
“这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无力感。”卢迦苦苦回忆当时的感觉,“那种几乎快要让人窒息的感觉,就像是在沃姆斯会战当中躲避火油所燃起的熊熊大火而跳下冰冷的莱茵河中,无力,又无助,好在醒了过来,我生怕我就在这样的梦魇中沉睡下去,那样真的是生不如死。”
“天呐,您到底是怎么了?”
说到这里,特奈娅的眼泪忍不住滴落下来,她赶忙撇过头去擦拭着自己的脸颊。
“不要担心,特奈娅!”卢迦伸手搭在特奈娅的肩膀上,安慰道:“我还活着,活得好好的,不会出事的。”
“可是……”
“没什么可是了,特奈娅。”卢迦没有过多的话语,他径直地下了床,来到梳妆台前,在匆忙赶来的侍女的帮助下穿上了平时就穿着的紫色托加长袍。
“您现在需要休息,卢迦。”特奈娅在卢迦的身后冲着他呼喊道:“您这样下去只会越来越糟糕的,卢迦,上帝可不会怜悯那些不爱惜自己身体的人。”
“是的,特奈娅。”卢迦整理着自己的衣服,缓缓说道:“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再清楚不过了的,现在,我必须要在工作当中明白我到底错在了哪里,相信我,特奈娅,我一定会找到的!”
说罢,卢迦便迈步走出了屋门,他的步伐稳健,完全没有一副病怏怏的模样,这到底是装出来的还是本来就是这般没人知道。
走出寝宫,那里有专门保护卢迦的侍卫还有接送卢迦的车马。
卢迦缓缓登上马车,特奈娅跟着走出了寝宫,她站在门口,看着卢迦的目光都是充满了忧愁。
“我会找到答案的,特奈娅。”卢迦回过头来,冲着特奈娅露出一抹轻松的微笑,“一个令所有人都会满意的答案,嗯,至少是所有人。”
在弗拉维大宫的议事厅外,贝利亚留一身戎装,可能是长时间在海面上奔波,完全没有任何休息的余地,所以不论是他的披风还是铠甲上面都散发出浓浓地潮湿又有些鱼腥的味道。
这让在贝利亚留身后经过的廷臣还有侍者们都忍受不了这样的味道纷纷回避,可是即便如此,贝利亚留依然没有半点的羞愧,话说回来他凭什么羞愧?他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血气方刚的青年,开始慢慢变得跟他父亲一样是一位出色的海军指挥官。
贝利亚留的手中捧着一个盒子,他站在紧紧封闭的议事厅门口,像是一座雕像一般。
“呵咔!”
这时候,只看到眼前的议事厅大门外两个侍卫的配合下缓缓打开,贝利亚留的眼睛中闪过一丝微光,他抬起头来,昂首迈步走进了进去。
“等等!”
身旁的一个士兵叫住了贝利亚留,他疑惑地看着贝利亚留手中的盒子,不解得问贝利亚留道:“这里面装着什么东西?”
“给恺撒的一份交代!”贝利亚留正色道。
第八百二十章:安顿
在弗拉维大宫内部顶层的花园当中,当重新踏足在这熟悉的道路上时,安德鲁感觉恍若隔世。
毕竟从来没有在那种时候面临死亡,可能在逃脱了危险过后整个人算是瞧瞧放松一些,在极度的恐慌之下得以逃脱的劫后余生让安德鲁变得无比小心。
突然间受到了卢迦的召见,这着实让安德鲁无比震惊,他现在就像是惊弓之鸟那般,完全谈不上任何的勇气。
再次踏在这弗拉维大宫的坚硬石板上,安德鲁不再想曾经那么昂首挺胸无所畏惧的了,他开始变得畏手畏脚的。
曾经他非常渴望得到来来往往的廷臣还有宫廷侍者的招呼跟称赞,可是现在他不敢了,他非常害怕有人呼唤他的名字,就好像他答应了下一刻就会被抓走一样。
在四个侍卫的四边护送下,安德鲁来到了皇宫顶部的花园,在这里,安德鲁只看到十余个侍者在相互配合着修剪各种花朵的枝叶,使其能够健康的成长。
从他们的身旁经过,安德鲁忍不住疑惑起来,毕竟这曾经都应该是卢迦自己身体力行的工作,可是现在竟然是侍者在这么做,这完全不符合卢迦的行事风格。
“看来你对他们的举动非常地疑惑。”
这样的话打断了安德鲁的沉思,让他回过神来,赶忙回过头来定睛一看,原来是卢迦。
此时他已经站在了花园的中央,这里放置着一张小床,卢迦就躺在床上,马列尼乌斯正在帮助卢迦整理他腿部的被子以能够很好的包裹住卢迦的双脚。
“恺……恺撒……我……”
看着卢迦,安德鲁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跟卢迦对话,毕竟卢迦定然是对于安德鲁的所作所为知晓地彻底。
就像是当初约翰.安条克所说的那样:你是一个不忠诚的家伙,你背叛了奥古斯都的意志,至少在不少的时候,你有这样的念头还有相应的举动,不论大小,这都是不忠诚的表现,就应该得到惩罚。
“你就应该得到惩罚!”
这句话在安德鲁的心中不停地回响着,就像是一个石像的雕刻者,挥动着斧头跟凿子将这句话刻在自己的骨头上,成为了自己所恐惧的存在。
卢迦的身旁有张白色大理石制成的桌子,桌子上放置着一个酒壶两个杯子,还有一个看起来不那么起眼的盒子。
“好久不见了,我的老友!”卢迦淡淡地说着,并且躺在床上笑着注视着安德鲁,他的笑容依旧是如同往常那般友善,可是对方却怎么都笑不出来。
安德鲁心里有鬼,他对于卢迦看他的眼神都躲躲闪闪的,生怕卢迦化身成为一个全能的先知,在目光交汇的那一刹那瞬间知晓了安德鲁的全部心思。
“为什么要低下头?”望着安德鲁这样紧张的模样,卢迦不由得皱起眉头来,“难道说,是我聘请的那个老师对歌莉娅不好吗?”
“不,恺撒,那位老师,对歌莉娅,非常好,就像是,赛巴斯提安努斯对阿德努斯那样。”
“难道说昆塔对于我安排的别墅不满意,在你的耳朵旁抱怨了什么吗?”卢迦渐渐收敛了笑容,紧皱着眉头,望着安德鲁,接着询问道。
“不,恺撒,昆塔对于您的安排感恩戴德,她时常跟我提起一定要感谢您。”
“那就非常奇怪了,我的老朋友!”卢迦说着,缓缓伸出手来,这个举动可是吓得安德鲁整个人的肩膀都抖动了一下。
这么明显的举动卢迦不可能没有看到,可是卢迦依旧波澜不惊的模样,可没有被安德鲁的一惊一乍给吓到。
“怎么了?我的朋友?”卢迦疑惑地看着安德鲁,“你看起来很不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不,不!我很好,我很好,卢迦,不,恺撒,我很好,我很好。”
安德鲁已经变得语无伦次了,他的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他不知道该怎么做,该怎么应付眼前这样的情景。
面对卢迦的双眼,安德鲁看到的不再只是疑惑了,这双眼睛里已经出现了另一种东西,审判!
是的,对于内心有鬼的家伙的审判,你就应该得到惩罚!这句话又一次在安德鲁的耳朵旁响起。
安德鲁的呼吸都变得非常急促,他在竭尽全力地的屏住呼吸,试图压制住自己内心的不安,并且对着卢迦努力挤出一丝微笑,点头说道:“是的,恺撒,我非常好!”
“那就好!”卢迦不住点着头,侧过头来将桌上一杯斟满葡萄酒的银杯缓缓拾起,接着对安德鲁说道:“这一次我唤你来呢,主要是跟你叙旧,毕竟我们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见面了,还记得我们当初是如此的形影不离。”
“是,是的,恺撒。”安德鲁不住点头。
卢迦没有回应,而是将杯中的葡萄酒一饮而尽,接着摇了摇头,丧气地说道:“这玩意,罗马人视之为生命,甚至神明,无论是贵族,还是平民,都会在每天想尽方法喝上一杯,哪怕是劣质酒也好,人们口口相传这东西有着不可思议的魔力,可是我喝了那么多埃德萨的葡萄酒,总共加起来也有一座巨大的露天水池那么多了吧,可是你看看我,如此虚弱,一切神迹都没有奏效,难道仅仅是因为我喝了一口混着野蛮人血液的河水而受到了诅咒吗?”
“我很抱歉,恺撒。”安德鲁双手交叉在自己的胸前,他垂着脑袋,小声向着卢迦道歉着。
“这并不怪你,我的老朋友。”卢迦轻叹了一口气,接着将杯子缓缓放在石桌上。
“不得不说,我有一个东西想要给你看,我的朋友。”卢迦说着,看了眼石桌另一边的座位,接着看向安德鲁道:“来吧,我的朋友,坐在那里,我们已经好久没有坐在一起叙旧了,想想当初一无所有的时候,那才是最快乐的时光。”
安德鲁迟疑了片刻,还是决定走到那座位上坐下,这时候,马列尼乌斯上前,帮助安德鲁斟了一杯葡萄酒。
“你,我,马列尼乌斯。都是颇为熟悉的老友,也是在战场上一同奋斗厮杀的战友,我必须要感谢上帝,因为他的仁慈,让我们得以聚首。”
说完,卢迦指了指这盒子,对马列尼乌斯说道:“打开吧!”
在马列尼乌斯打开盒子之前,卢迦对安德鲁说道:“这是贝利亚留从远方为我带来的一个宝贝,作为我的老友,安德鲁,你也应该跟我一同见证这个时刻。”
“感激不尽,恺撒!”
盒子被缓缓打开,当看到里面的成列物时,安德鲁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这盒子里面,放置的可是西塞德斯的人头。
“你应该在熟悉不过了的,安德鲁!”卢迦缓缓地说着,可是一字一句都在像是一记记重拳,狠狠地捶打在安德鲁的胸口。
第八百二十一章:安顿(下)
望着安德鲁的沉默,卢迦倒是觉得这东西见怪不怪的,他有着十足的耐心去看安德鲁的呆滞。
卢迦是如此的不慌不忙,这么端着酒杯,坐在半卧的床上,右手端着酒杯不住摇晃着,显得如此悠闲自得,跟对面的的安德鲁脸上紧张的神情显得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马列尼乌斯!”
卢迦轻声呼唤道,马列尼乌斯随即意会。大概是在盒子里那西塞德斯的头颅所散发出来的味道根本不适合现在的场面,至少一个**的头颅的存在,无论是样子还是气味,都是一个正在品酒的高贵之人无法接受的。
“咔!”
一声清脆的声响,那敞开的散发着恶臭的盒子被关闭,只留下了惊魂未定的安德鲁还瞪大双眼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盒子。
“怎么?”卢迦不解得问道:“一个久经沙场的功勋老将竟然会被一个毫不起眼的人头给吓住?”
见安德鲁没有回应,他一定是在低下头苦苦思索着该怎么接下一句话,不过,这时候卢迦可不打算给他任何思考的机会。
只见卢迦端起酒杯,马列尼乌斯上前端起酒壶为卢迦斟满酒。继而卢迦端着酒杯,伸手到安德鲁的面前,完全没有任何的言语,只是动作上的示意。
安德鲁自然明白卢迦的意思,他也缓缓端起酒杯,与卢迦相碰杯示意。
“这是一场胜利,我的朋友!”卢迦端着杯子,放在自己的嘴边,不过他并没有张开嘴巴喝酒,而是从端着酒杯的手中伸出小拇指来指着那个盒子安德鲁说道:“你看看,我是不是很傻。”
“我不懂您的意思,恺撒!”安德鲁紧皱着眉头,疑惑地看着卢迦。
“难道您也不觉得这件事我非常傻吗?安德鲁,我的老朋友,我犯了一个非常大的错误,可是我突然之间醒悟了过来。”
“我还是不明白,恺撒。”
“呵,你应该明白的,我的朋友!”卢迦轻笑了一声,随即摇了摇头,将杯中的葡萄酒仰头一饮而尽。
安德鲁没有说话,显然,他这是在装傻,也难怪,毕竟在这样的关头了,眼前的桌子上放着自己政治上的朋友,哪怕是曾经的朋友的头颅,换作是其他任何人恐怕都不会不想到自保这个问题吧。
是的,安德鲁坚持的认为装傻是自己自保的唯一办法,他确确实实在这么行动着。
“你好好回想一下,我的朋友!”卢迦轻叹一口气,将手中的银制酒杯放在桌子上,刻意发出“当”的一声引起安德鲁的注意。“我们当初惜命,舍不得加害于其他人,结果呢?贵族之间的心心相惜让无休止的战争纷沓而至,有争斗就会有伤亡,结果呢,还不是你死我活的赢了这一局,可是让太多不应该涉及此事的局外人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这么看来,赢跟输已经不重要了了,当一个人在血泊当中站起身来的时候,每个人都是输家。”
“战争是正义的。”安德鲁迟疑了片刻,还是吞吞吐吐地接着说道:“代表罗马,代表罗马的子民所爆发的战争永远是正义的,至少对于罗马而言。就像是我们当初在沙隆平原上的战争,还有在不列颠尼亚,伊比利亚,这些都是为了罗马而战,我们因此得到了不世之功,受到了整个罗马境内人民的爱戴还有上帝的保佑。”
“只是我得到了如此殊荣得到了上帝的爱戴吧,并没有是因为你,我的朋友。”卢迦笑着说着,冲着马列尼乌斯示意一下,马列尼乌斯上前将卢迦的酒杯倒满,还有安德鲁的酒杯。
“确实如此,确实如此!”安德鲁停顿了一下,他大概是没有想到卢迦会这么说吧,这样自负的话从卢迦的口中说出还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所以,对于嫉妒这个词来说还是非常让人为之不满地。”卢迦笑着,可是笑容却是那样的冰冷,隐隐当中还潜伏着另一种意味,安德鲁确说不出来这到底是什么。
安德鲁感觉到了一丝不好的预感,可是他不能够说出口,他只感觉非常寒冷,简直是不寒而栗的感觉,更加令他惊讶地是,这样的感觉,竟然是坐在一旁笑容可掬的卢迦带来的。
“不过现在根据一个人的指点,我瞬间明白了很多,至少是如何成为一个出色的奥古斯都,我相信我以前都是不合格的。”卢迦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被子,一边继续说道:“现在的我,现在的我感觉比以前好多了,以前的我,不过是一个沉迷在军事当中的军官,哪怕是到了士兵长这个位置,我的生活还是紧紧围绕着战争的,可是现在我是奥古斯都,战争已经不再是我的代名词,我的治下罗马的子民无论是贵族还是平民都能够得到他们想要的安定生活才是我现在的任务并且,想要安定就必须要杜绝战争,杜绝战争的最好的方法你也应该明白,我的朋友,对于外面的敌人,自然是设置防线,所以我安排色雷斯野战军在莱茵河建造防线,并且步步推进,进一步杜绝了匈人的袭扰。”
“至于对内。”卢迦话锋一转,回过头来直勾勾地看着安德鲁,“我现在发现,在军事上,动轨上千人发动的战争在政治上杀一两个人就能够平息下来,我瞬间意识到了我也应该这么做,毕竟死上千人的代价实在是太昂贵了!”
“哐当!”
银杯从安德鲁的手中脱手而下,砸在坚硬的石制桌子上,里面的酒洒在安德鲁的裤子上,剩下的随着银杯落在地上。
安德鲁就像是石化了一样坐在座位上,他仿佛感觉到周围地气氛瞬间变得冰冷,四下的所有人都将目光紧紧地注视着他。他俨然成为了在场所有人的焦点,可怜的家伙,他似乎从中明白了什么,不得不明白了什么。
“我明白了,恺撒。”
安德鲁紧紧珉着嘴巴,张开的左手肘子支在石桌上,紧紧握住,颤抖地五根指头用尽全力地抱在一起,如此用力,指关节咔咔作响。
安德鲁像是想抓紧什么,他的左手放在嘴边紧紧捏住,而后又猛地松开。
“我知道,我知道的,恺撒!”安德鲁不断重复着,他叹了一口气,随即又笑了起来,笑容尽是无奈。
“对于昆塔跟歌莉娅。”安德鲁提及到自己的家人。“他们都是无辜的,不应该得到任何的惩罚。”
“我明白!”卢迦冷冷地回复道。
“那么就让我来承受背叛的惩罚吧!”安德鲁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心里做足了准备。
“好的!好的!”卢迦收敛了自己掩饰已久的笑容,他的脸上充斥着失落,他不住点着头,“所以说,你必须要离开了,远远地离开。”
“我做好准备了!”安德鲁说着,随即站起身来来到卢迦的对面,缓缓跪下,对着卢迦。“我准备好了!恺撒,我准备好了!”
第八百二十二章:汪达尔人的反抗
当凯瑟尔将从君士坦丁堡带来的指令送达迦太基的议事大厅当中时,在场的所有贵族们都闭口不做声,他们都把目光投向了坐在最上方的盖萨里克。
盖萨里克经过多年的糜烂生活,身体早已经走形,可是脂肪充斥着他的身体,可没有糊住他的脑袋。
他那肥厚的手掌像是熊掌一般,只见他紧握着那张从君士坦丁堡而来的羊皮纸,气得那肥大的身体都在上下起伏。
凯瑟尔知道自己闯了祸,这一切的原因恐怕在这样羊皮纸上的内容展现无遗。
“这个,就是你,跑了这么多路,花了这么长的时间,给我得到的答复?”盖萨里克手持着那封羊皮纸书信展示给凯瑟尔,口气中充斥着的满是疑问。
“是,是的,哦,不,不是的,吾王,您听我解释……”凯瑟尔连忙冲着盖萨里克挥手,他试图想要为自己辩解。
此时的凯瑟尔的目光已经无法集中,他的目光四处游离,甚至能够通过余光看到四周,四周那些贵族武官们看着凯瑟尔的眼神都是带着怨恨跟杀戮,这在汪达尔人这里并不奇怪,毕竟他们只要求能够将事办好的人,而不是活着回来竟然将事情给搞砸了。
“听我解释,听我解释我的王!”凯瑟尔还想要为自己辩解,他伸出右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一脸信誓旦旦的对盖萨里克说道:“我们当初不是通信了吗?您也同意了,我们可以支付那么多的贡金。”
“哦?是吗?”
盖萨里克扫了一眼四周的贵族们,这些贵族们的目光当中流露出来的尽是不解得疑惑。他们看着盖萨里克仿佛是在质问盖萨里克: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盖萨里克心里想着如果在这个时候承认了凯瑟尔的话是不是会让这帮贵族们认为自己也跟凯瑟尔一样是一个十足的软蛋。
就像是前面说的,虽然盖萨里克的周身布满了厚重的脂肪,但是他的脑袋里可没有进这些油腻而又丑陋的东西。
“你这是在污蔑我吗?”盖萨里克冷哼了一声,一脸鄙夷地看着眼前的凯瑟尔,“我,看着我!”
盖萨里克后仰着,换了一个舒适的姿势躺在座椅上,低下头,眯着双眼望着眼前的凯瑟尔,“你应该知道公然诋毁我到底是什么样的罪过!”
凯瑟尔深吸了一口气,他瞪大了双眼望着眼前的盖萨里克还有在场一干其他的贵族们。
“你看看你,看看你带回来的东西!”盖萨里克扯着他那如同公鸭嗓子一般的声音冲着凯瑟尔怒斥道:“这里不仅仅是要支付着比原来还要多的贡金,还要有从前一切没有缴纳上的贡金都要支付!我们哪里有那么多的贡金呢!”
盖萨里克越说越生气,只见他一仰手,猛地将手中的羊皮纸书信狠狠地甩在凯瑟尔的脚下。
“该死的!这帮傲慢的罗马人!”
台下,贵族们无不义愤填膺,他们的怒气冲天,大声怒吼着想要报仇!
仿佛在这当中,所有当初积攒下来的对于罗马人的怨恨冲出了每个汪达尔人的身体,从他的嘴里吐露出来,这怒吼,几乎都要将这座石制的议事厅顶棚给掀翻。
“给我逮捕他!”盖萨里克伸出手来直指眼前的凯瑟尔,大声怒吼着,在场的愤怒的贵族们更是紧紧把握住了这样千载难逢的办法,他们一拥而上,将凯瑟尔五花大绑,并将其高举过头顶。
“我没做什么,我没做什么!”
凯瑟尔在其中惊恐地瞪大双眼,他左顾右盼地看着在场的其他人,可是这帮贵族们都不把凯瑟尔的可怜模样放在眼里,他们的眼里只有复仇,只有向罗马人再一次展示自己的獠牙。
是时候了!是时候了!是时候向罗马人讨回一切的恩怨的时候了!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汪达尔人的怒火就像是黑暗中不断跳动的火焰,他们在迦太基的广场上点起了一把大火,所有人都汇集在大火的四周,他们当中有士兵,还有平民,有男人,还有女人。
所有人都在高喊着复仇,每个人的没内心都像是回到了当初那座城市,那座燃烧着熊熊烈火的迦太基,火焰从港口一直延伸到了海面,水面上布满了断裂木板还有倾覆的船只,海面被鲜血染红了,无数的尸体,伴随着战船的残骸,随着昼夜不停冲刷着海岸的浪花被推送到河岸上。
女人们带着孩子,哭泣着,在河岸上堆积起来的尸体堆中试图寻找着自己的丈夫或是长子。他们哀嚎着,望着那远处海面上的火焰声泪俱下。
远处的火光还在海面上浮动着,剧烈地燃烧所散发出来的滚滚浓烟,一艘艘战船在打着拉伯兰旗的巨大战舰面前不堪一击,不断有战船被撕碎,不断有汪达尔人哭喊着跌落水面。
年轻的汪达尔人站在河岸上,他们望着眼前的惨状,他们的眼里满含着泪水,咬紧牙关紧紧地盯着那远处的火光,那里无时无刻都在流逝着生命,还有势不可挡的罗马战船。
“天呐!天呐!”
年迈的汪达尔老人跪在海岸边,不断祈祷着,希望着他们的神明显灵,可是汪达尔人节节败退,根本阻挡不住罗马联军如同洪水一般的进攻。
“组织起来,让剩下的士兵们组织起来!”
“在迦太基城中,盖萨里克手持破旧的旗帜大声呼喊着。”
在城墙下面,大量的士兵汇集在一起,他们的铠甲破烂并且锈迹斑斑,他们每个人手持着兵器,站在他们国王的脚下,抬起头来,望着盖萨里克!
“我们,不能够屈服!”盖萨里克手持着旗帜,他的双手都在颤抖着,他咬紧牙关,眼含着泪水。
转眼间多年过去了,盖萨里克同样是感受到了当时的感觉,那股悲壮的氛围又一次出现在自己的内心,让自己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复仇!复仇!”
汪达尔人怒吼着,他们将罪人凯瑟尔举着来到熊熊燃烧的篝火前。
“我什么都没有做!我什么都没有做!”凯瑟尔意识到了自己已经无能为力了,他涕泗横流,忍不住冲着在场的汪达尔人大声怒吼道:“看着吧,罗马人会渡海而来,最终,他们将会把迦太基重新夷为平地,最终,你们每个人都将难以幸免!”
可是汪达尔人怎么可能再听这个快要死掉的疯子的一派胡言,他们怒吼着,咆哮着将凯瑟尔投入火种。
伴随着凯瑟尔的惨叫声还有烧焦的味道,汪达尔人围成一圈,他们用右手狠狠地拍打着自己的胸口,发出“轰轰”地沉闷声响,这算是宣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