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三章:归乡
绞刑台几乎变成了一个屠宰场,被推上去的野蛮人俘虏被吓得涕泗横流,一边走着更是屎尿直下,肮脏了木制的台阶,惹得最近的市民也不得不皱起眉头捂住鼻子大骂一声:该死的野蛮人。
是的,通过屠杀这帮被吓坏得瘦弱到无法反抗的俘虏中,罗马人一遍遍欢呼着,并且诅咒那些即将走上绞刑架的野蛮人不得好死中找到了不少的自信来。
可能是觉得这样行动太过于迟缓了把,刽子手们扛着沉重地大剑走了出来,他们昂首挺胸,就像是胜利的勇士一样,他们的出现让罗马的市民们大声欢呼起来,整个场面一副推向了最**。
在其中最笑不出来的就是那些待宰的俘虏们,他们瑟瑟发抖,最终只能在众人的嘲笑与谩骂当中结束自己悲惨且荒唐的生命。
屠杀野蛮人是头等大事,自然是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所以卢迦就绕过人多的地方,选择较为偏僻的道路出了卢迪南。
这对他来说是完成了一个使命,他必须要离开了,回到东部那个属于他的地方。
在米兰城外,他停下了脚步,阿奈的死给他的触动很深,最重要的是离开的人已经不能再回来,最为重要的是珍惜还在的人。
所以卢迦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特奈娅,还有那个从没有叫过他父亲的孩子,虽然他的名字叫马克西姆斯,跟整天混在瓦伦提尼安三世的屁股后头那个混蛋重名。
卢迦坐在马车中,他意识到自己最终还是需要弥补很多从前没有完成的应该做的事情。
当初他来到这里,原本只是为了能够活下来,到后来试图改变自己,成功了,继而改变一支军队,一个行省,最终是半个帝国,好吧,如果将眼下的成就当做是改变了这个国家的话。
他最终回到了原点,就是要改变自己,正确定位自己在眼下到底是一个怎样的角色,半个罗马的奥古斯都,还有一个未完成允诺的丈夫,以及一个失败的父亲,不仅仅是针对一个男孩,还有一个女孩。
最先做得,那就是准许安德鲁回到本来属于他的家中,他还有自己的妻子与孩子,同样作为一个父亲,卢迦能够理解安德鲁的心理。
在城外等候了不少时间,怕是他们需要准备一下吧。掀起车帘,卢迦甚至有些迫不及待,他巴望着眼前的城门,迫切的想要在里面看到那对母子俩越来越近的身影。
“嘿,你,你好。”
好似新生的孩童呀呀学语,卢迦竟然坐在华丽的车驾中开始学着打招呼,这可是个稀罕事,毕竟身为奥古斯都的他,逐渐习惯了人们冲他俯首行礼,并且尊敬地称呼一声:恺撒。
他很少主动打招呼,更少是跟自己迫切想要见到的人,他跟紧张,不知道该用各种方式来面对那个女人,还有那个孩子。
“恺撒,您看,他们来了!”马列尼乌斯敲打着车窗,提醒着卢迦。
声响让卢迦回过神,他连忙抬起头来,只看到空旷的城门外,两个士兵站在城门口,郑重地朝着站在城门街道中间的母子二人行礼。
母子俩身后更是跟着全副武装的士兵,他们拉着车马,车马上装着大大小小的行礼。
这母子俩似乎从来没有受到过这样的待遇,猛然间的行礼让他们俩个一愣,接着不住点头示意,生怕有哪些地方做得不好。
“来了,果然来了!”
穿过城洞下面的阴影,那母子二人的脸彻底展现在卢迦的面前,是的,依旧是那么熟悉,依旧是那么亲切。
卢迦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他急急忙忙的跑出车来,不管地上有没有凳子作为垫脚,直接跳了下来。
“我的上帝,我的上帝啊,恺撒,您...”
这样的举动可是把愣在一旁的车夫吓了一大跳,他在卢迦的背后连连惊呼着,生怕这么一折腾伤害了奥古斯都那尊贵的身子。
卢迦才不管那么多呢,他拖住长长的托加长袍,一路小跑着冲着那对母子而去。
看到卢迦向他们跑来,身为母亲的特奈娅停下脚步,呆呆地望着这个越来越近的身影。
“母亲?”站在一旁的马克西姆斯疑惑的看着特奈娅。
“他,他来了!”
特奈娅的嘴唇开始颤抖,看到这个身穿华丽衣服却又熟悉的呻吟,她是如此激动,她松开了紧紧握住马克西姆斯的手。接着朝着那奔来的身影跑去,两个人,就在这城墙下方的空地上相遇,接着紧紧拥抱在一起。
“抱歉,抱歉,特奈娅,我来晚了!”
卢迦紧紧抱住特奈娅,如此用力,向特奈娅证明自己不会再离开她。特奈娅也紧紧地搂住卢迦,生怕这个离家多年的男人再会从她的指缝间溜走。
“让我看看你,让我看看你!”
喜极而泣的特奈娅捧着卢迦的脸,她是如此激动,对着卢迦的脸上下打量片刻,接着是疯狂地亲吻。
也许在她看来,也只有亲吻才能够表达自己的思念与喜悦。
卢迦也在端详着特奈娅,这个命苦的女人,这么多年的等待让她的脸上爬起了明显的皱纹。她确实没有多少时间等待这样的团聚了,这对于卢迦来说像是敲响了警钟,这可是为数不多能够陪伴他的人啊。
“来,马克西姆斯,快过来。”
特奈娅招呼着马克西姆斯,这个不过十岁的孩子愣愣地站在原地。
对于他来说,卢迦还是个十足的陌生人,不过卢迦还是清楚地记得他。
在他母亲的再三催促下,马克西姆斯终于迈开脚步,一步一步地来到卢迦的跟特奈娅的面前。
“来吧,我的儿子,你应该知道我是谁!”卢迦微笑着,可是他的心里比谁都紧张,可他还是微笑着,看着自己陌生的孩子,尽量表现得友善,不让他感觉到一丝丝畏惧。
“呃,嗨,你,你好!”
马克西姆斯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他紧咬着下嘴唇,十分羞涩地冲着卢迦打招呼,一切都是那么陌生。
“嘿,马克西姆斯。”特奈娅有些不快,她看上去有些生气,接着责备马克西姆斯道:“他可是你的父亲,马克,他是你的亲生父亲。”
马克西姆斯呆呆地看着特奈娅,他似乎很委屈,可能是突然间一个陌生的人成为了他的父亲让他不能够接受,毕竟他曾一遍遍叫着父亲的不过是一个木偶。
“特奈娅。”卢迦安慰道:“接下来我们将有大把的时光,他最终会接受我的,我保证!”
“那么,我们去哪?”特奈娅问道。
“君士坦丁堡。”卢迦不住点头说道:“那里才是我们家。”
第七百六十四章:教堂
又是新的一天,转眼到了冬季,气温渐渐温和下来。
没有夏季的干旱燥热,冬季的气候就像是温和的处女一般,波澜不惊,总是给人一种轻快的推动力,仿佛微风度过,披上羊皮袄,脚步都随着风越来越快了。
皇宫当中一片宁静,除了忠实守护着这里的侍卫们,还有偶尔进进出出的侍女,再也没有看到其他人。
奥古斯都的离去似乎让这里失去了往日该有的人气,不过这样也好,一个偌大的皇宫成为了一个疗养院一般的地方,对于其中的居住者来说,喜爱冷清,这就是一座天堂的。
君士坦丁堡的狄奥克拉大皇宫里的植被四季常青,宫殿隐藏在绿地身处,开门既看见喷水的大水池,台阶从水池的左右两侧向上,最终汇集在一个巨大的镶嵌着黄金的大门前。
皇宫内部的道路错综复杂,就像是宫殿里的规矩一样繁琐,不过这可难不倒多年在此游走的仆人们,毕竟能够熟悉这其中的任何一条道路都是值得一生自豪的事情。
偌大的浴室当中挂满了薄纱,这不仅仅给整个浴室带来了一种朦胧的感觉,更是保护着皇室成员那高贵圣洁的身体不会被凡人看见。
李基尼娅新出浴,这段时间身为哥哥的卢迦不再着实让她难受得不行,没人陪她打发时间更是因为那些惊天动地的大事也时时挑拨着她那脆弱的神经。
好在胜利的消息总是要比人来得更快,新任的奥古斯都带领着罗马的子民狠狠地教训了一下不知好歹的阿提拉,再一次证明罗马人强大的战斗力还有文明总是能够战胜野蛮的论证。
这样的事迹足够让黄昏生活变得毫无趣味的元老们又有了新的话题。
李基尼娅可不愿意跟这帮上了年纪的老男人争论什么国家大事,她最多是跟廷臣的妻子们时常坐在一起喝着葡萄酒,有意无意八卦一些日常的琐碎事情,打发着无聊地时光或许能够缓解一下自己对卢迦还有尤多利亚,欧贝利亚的思念,以证明自己还是一个多情的姑娘,而不是一个冷冰冰地说不出到底是什么的家伙。
服侍这位皇室成员的不仅仅是女人,还有男人,不过学来的东方的手段,像这样的男人早已经被剥夺了享受快感的权利。
一个阉人,手捧着西塞罗的文集,这是李基尼娅沐浴的时候最喜欢的事情那就是听前人的至理名言。
“我喜欢一个老人有着一颗年轻的心,能够这样的人,虽然身体会衰老,内心也不会衰老。”阉人小心翼翼地读着,生怕错了一个音。
“呵咔!”
却听到一声脆响,好似木块掉落那般清脆,简单明了。
这不大不小的动静着实吓得这位青年打了个冷战,他赶忙抬起头来,却看到李基尼娅透过薄纱背对着他,她刚刚出浴,侍女眼疾手快地为她披上柔软的长袍遮挡住她那**的身体。
还有一位侍女正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清理着打翻在地的浴盐。
“我有那么衰老吗?”李基尼娅背对着那个阉人,语气中透露出的分明是不满。
“抱歉,抱歉!”
阉人一听立马慌了神,他赶忙鞠躬道歉,虽然这不过是李基尼娅闲得无趣所要无理取闹罢了。
“唉~”
李基尼娅长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来,侍女一件接着一件地往她的身上套着名贵的衣服。
“说说吧,最近有什么趣事。”
李基尼娅说着,不忘低下头去看看自己不整的衣服,还不忘整理一下让自己看上去更加高贵得体。
“是的,夫人,一个极好的消息。”这个阉人急忙说道:“据说奥古斯都的军队已经到菲力**利了,这是三天前的消息。”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李基尼娅听到这消息立马来了精神,她猛地回过头来瞪着这个阉人,目光当中迸射出来的怒火几乎是要把他给烧成灰烬一般。
“抱歉,抱歉,原谅我,夫人,原谅我!”这个阉人侍者见势不妙急忙跪倒在地向着李基尼娅连连求饶,这是宫廷大臣德密斯修的意思,是说恺撒想给您一个惊喜。
“惊喜?”李基尼娅复述着,不由得冷笑一声,缓缓地掀开薄纱,不紧不慢地来到这个侍者的面前,“你们都当我是个傻子,故意来隐瞒我的是吗?难怪今天早上这么急切地催促我说完沐浴了,我还以为是有什么隆重的祭祀呢!”
李基尼娅训斥着,那跪倒在地的阉人只能瑟瑟发抖却不敢抬起头来。
“不过这样也好。”李基尼娅的嘴脸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微笑出来,“好的,那么快去准备一下吧,我应该上去打理一下恺撒的花草,毕竟这一年不怎么照料,枯萎了或者是出了其他问题,恺撒会生气的!”
就在李基尼娅刚刚穿戴整齐准备出来的时候,一开门,外面却站满了侍者,并且在侍者的最前面,一个中年人回过头来看着李基尼娅,目光当中满是急切。
“怎么了,德密斯修阁下。”李基尼娅自然是认得这个中年人,只不过这个时候德密斯修不在元老院跟那帮贵族们争辩却来到这里,一定是有什么要紧事吧。
此时李基尼娅已经猜出了个大概,她微微一笑,接着问德密斯修道:“怎么?德密斯修阁下,难道说恺撒已经到君士坦丁堡了吗?”
“是的,夫人,恺撒已经到了,所以我特意前来催促夫人,恺撒得胜而归,我们元老院已经准备了庆功的准备,为庆祝恺撒的归来。”
“这么说,我应该在皇宫外等待着他的到来喽?”李基尼娅语言轻快,从中不难看出此时她有多么兴奋。
“是的,是的夫人。”德密斯修的话音刚落,李基尼娅早已经闪出原地。
“嘿,还愣着干什么,快点啊!”
李基尼娅提着裙子向前快速跑动着,身后的侍女们一边呼喊着,提醒着李基尼娅慢些不要伤着自己。
李基尼娅怎么可能听从他们的,她此时就像是一只欢快的燕子,快乐到几乎要飞起来。
“快点,快点,你们还在等什么?”李基尼娅不断催促着,她来到皇宫的大门前,侍卫为她推开大门,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站在高处,扑面而来的是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奥古斯都广场上,人山人海,大量的市民拥挤于此,所有人都在看着皇宫对面街道的巨大的凯旋门,所有人都在紧张的等待着,等待奥古斯都的归来,李基尼娅也双手握实,所有期待的望着眼前的凯旋门。
第六百七十五章:见面
来了,就快要到了,因为已经看到身穿厚重铠甲,作为礼仪开道的铁甲骑兵。
他们全身锁子甲,哪怕自己的面部都被厚重的锁子甲包裹着,每个人外面套着紫色的外衣,里面的铁质板甲若隐若现,连胯下的战马都披挂着厚重的锁子甲马铠。
他们每个人都扛着一杆长长的骑枪,骑枪上面绑着紫色的旗帜,今天的气候都是特别配合着君士坦丁堡的这场盛典的节奏,微风拂过,虽然有丝丝寒意,可是风带动起骑手们手中骑枪上的旗帜。
战马缓缓向前,旗帜随风招展,好不壮观,惹得在场的君士坦丁堡的市民们大声欢呼。
骑兵部队的两侧是手持盾牌与一杆旗杆的士兵,他们手中的旗帜是红色的。
在这队旗帜队伍之后,是罗马的禁卫军方阵。他们身穿厚重的鳞甲,头戴角盔,并且肩披着紫色的披风,上面描绘着白色的“黑耳”图案。
他们不断向前,外围的士兵就会在沿途不断停下脚步作为护卫一路走到皇宫的台阶下。
台阶上站满了全副武装的禁卫士兵,他们双手持战斧,斧头顶部抵在地面上,双手握住斧头柄部的最尾端自然而立。
禁卫军之后是手持鹰旗的士兵,几十个黄金的鹰徽悬浮在半空中,下面挂着拉伯兰旗帜。
在他们的身后,还有一队头戴镶嵌着白色羽毛角盔的禁卫军士兵,他们跟其他的禁卫军不同的是,每个人穿的都是黄铜色的肌肉胸甲,并且外披着红色托加袍。
他们每个人没有像是前面步兵一样手持盾牌与旗帜,而是扛着“***”笞杖,整齐地将卡在笞杖上的斧头直指天空。
是的,“***”的出现就证明奥古斯都就快要到了。
凯旋门下,他们簇拥着一架华丽的马车,只看到四匹并列的白色的马,这马全身没有半点杂质,通体雪白,并且为了衬托出紫室的高贵,在它们的背上还要披挂着紫色并且绣着各色图案的布匹。
看到那架马车,李基尼娅心潮澎湃,她忍不住深吸一口气然后屏住呼吸,双手合十,放在自己的嘴前,像是少女一般祈祷着,活像是童话中的公主等待着心上的王子来接她并将她娶走。
这个没羞没臊的女人,春心荡漾起来甚至忘记了自己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还是一点没有大人的模样,不过这样的纯洁美好在看到那架马车的时候从李基尼娅的脸上凝固,渐渐如同冰雪的消融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因为她看到了在这架朝着皇宫缓缓而来的马车上站着三个人,他们就像是一家子,无一不身着华丽的服侍,享受着来自拜占庭人的欢呼。
怕是站在李基尼娅身边附近的廷臣们也看到了一丝丝不妥之处,他们面面相觑,所表现出来的惊讶不亚于位于他们前面的李基尼娅。
“这是什么?这两个人又是谁?”
君堡的廷臣们指着那站在卢迦两侧的男女,看似母子二人议论纷纷,毕竟,君士坦丁堡之内,所有人对于前任奥古斯都狄奥多西二世的诏书已经不报有任何异议。
人们已经认为李基尼娅这番跟瓦伦提尼安三世的离婚加上即将嫁给弗拉维斯.卢迦的事件来看成东西罗马正式分裂,双方的关系也跌至冰点的证明。
可是东部罗马的奥古斯都竟然又带着一对母子归来,这又寓意何为,恐怕是在证明李基尼娅在宫廷当中的一系列行动的重大挫折,也是狠狠地扇了李基尼娅的一个耳光。
至少旁人是这么认为的,从李基尼娅的表情上不难看出此时的她到底有多么尴尬。
从一开始怀上卢迦的孩子并且诞下尤多利亚来看李基尼娅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这点在这个时候的她有了一个极好的证明。
她自然是认得在那架马车上站着的是谁,没错,就是她曾在婚礼前讽刺地那个身份低微的特奈娅。
她是万万没有想到卢迦竟然有胆量将这个下贱的凡人拉上奥古斯都的车驾并且带着她还有那个算是私生子的小崽子。
这很可能是无意之举,但是在李基尼娅的心中,战斗的号角早已经吹响,她面若冰霜,冰冷当中还透露出一股狠劲,是的,这怎么可能就这么皆大欢喜的结束?
奥古斯都的车驾穿过凯旋门,一时间乐器齐声演奏,每个人都立定肃目,望着那从他们面前缓缓经过的,给罗马人带来无限荣耀的奥古斯都。
一时间,鲜花漫天,如同静悄悄地细雨一样漱漱落下,落在每个人的头顶以及肩膀上都不发出一丝丝声响,正应和这庄严肃穆的气氛。
少女们唱起了赞歌,纯洁的白色的战马扬起它那高贵的马蹄踏在红色的地摊上。战马拉动着马车,马车上载着举世无双的奥古斯都,他的目光巡视四方,欣然享受着来自罗马境内臣民的臣服于赞美。他值得罗马子民的信赖,他深谋远虑,足智多谋,时时向着罗马的子民们展示他的仁慈,又向罗马的敌人们展示他染血的长矛。
对于胜利者,人们总能够想出无数的赞歌,包容他过去带来的杀戮与血腥。
在马车上,很少出现在公众场合的马克西姆斯怯生生的看着眼前的这盛大壮丽的景象。他就像是刚刚见世面的雏鸟,望着在场欢呼的人群不知所措,在巡礼的马车上隔着卢迦身上耀眼的铠甲频频望向他的母亲,渴望回到母亲丰满的羽翼下寻求庇护。
人们在欢呼之余更多的是在猜测,毕竟这对母子他们从来没见过,却被卢迦带回了君士坦丁堡,市民们纷纷猜测他们之间的关系,八卦着一些他们自己认为不可告人的秘密。
巡礼的马车越来越近,李基尼娅脸上的阴云也越来越厚重。
最终,当马车来到皇宫之前,在这里等候的君士坦丁堡主教必修斯与一众教徒们俯首而立,等待着奥古斯都的指令。
“真是大逆不道。”李基尼娅看到卢迦搀扶着特奈娅小心翼翼地走下马车,并且径直的朝着主教而去,她气不过,自然是受不了这样的羞辱,继而负气离去,一路上的廷臣没有一个胆敢阻拦的。
一路上,手持长矛的士兵并列而立,他们高举起挂着旗帜的长矛交叉,卢迦从下方经过,每到一点长矛依次收回,直到卢迦来到那主教的面前。
“愿上帝祝福您,伟大的恺撒。”主教必修斯冲着卢迦俯身行礼。
“上天保佑,主教阁下。”
卢迦也是微微点头示意,并且从自己托加袍的口袋中掏出了朗基努斯之枪的枪尾,郑重其事的举起展示给必修斯看。
“这,这是...”
必修斯瞪大双眼,面带惊讶的望着这被折断且古老的枪尾。
“朗基努斯之枪,罗马教廷的圣物。”卢迦不紧不慢地解释道:“它代表着战争,也象征着胜利,但是他在最后一战中折断了。”
“这是好的预兆,恺撒。”必修斯解释道:“毕竟代表战争地圣物折断,预示着上帝流放了战争之神,将和平永远留在他的国与他的子民们。”
“是的,极好的比喻。”卢迦微微一笑,接着郑重其事地将其递交到必修斯的手中。
必修斯双手接过枪尾,端详着这个折断的古老枪尾,必修斯不住感叹道:“真是神迹啊!”
“我将扩建索菲亚教堂,主教阁下。”卢迦抬头望着不远处的教堂,虽然他被内城高大的城墙阻挡住,只能看到那细小的塔尖,“并且将其改名圣卢库迦努斯大教堂以纪念我的赫赫战功,顺便应了上帝跟全部基督子民的心愿。”
“这将是我的荣幸,恺撒。”必修斯再一次行礼向卢迦。
第六百七十六章:婚礼
卢迦在向教廷人员交代完相关扩建事情之后,抬起头来,望着台阶尽头出那中间的位置,那里已经没人了,只有面面相觑地廷臣们满脸担忧地不时低头看着自己。
这时候卢迦就已经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他将特奈娅跟马克西姆斯托付给安德鲁照看,整个人在君士坦丁堡市民的欢呼声中频频回头示意。
“恺撒,恺撒...”
一路上,侍卫们不住回过头来冲着卢迦行礼。
“李基尼娅呢?李基尼娅!”
卢迦一边走着,一边询问着在这里守卫与巡逻的士兵。
顺着侍卫们的指引,卢迦一路来到皇宫的最顶端,在花园里,卢迦看到了坐在他们原来休息的地方。
李基尼娅的脸色果然难看的很,哪怕是侍女可以放大了声音提醒李基尼娅,也没有让这个倔强的女人的眼睛倾斜一下。
卢迦看着刻意背对着他的李基尼娅,他迟钝了片刻,像是想了一阵,组织好了语言,接着,他不紧不慢地来到李基尼娅的身后。
“我似乎能够清楚的知道你的不满在哪里。”卢迦来到李基尼娅的面前,对立着她坐下,双眼目不转睛地看着李基尼娅。
“恺撒,伟大的恺撒,您真是肆无忌惮地挑战一切啊!”李基尼娅冷笑着,不禁白了卢迦一眼,“亲爱的哥哥,我看您是忘记了您的身份,弗拉维斯可是贵族,贵族跟平民是不能够站在同一的地位上,我不允许你这么放肆,哪怕你是奥古斯都!”
“抱歉,抱歉!”卢迦此番前来并不是想要吵架的,“我只是来向你解释。”
“哦,我的天呐?”李基尼娅似乎并没有什么意愿想要跟卢迦交谈,她摊开双手,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很难想象卢迦这么做对她的伤害有多大,毕竟,她执拗地认为这是卢迦刻意为之的,就是为了伤害她,是对她从前的所作所为的报复。“恺撒,我曾经不止一次提醒您,您是贵族,就应该保持住跟平民的距离,看来您并没有听从而让整个弗拉维斯家族蒙羞。”
对于李基尼娅的提醒,卢迦并没有太过于在意,卢迦冲着李基尼娅笑了笑,接着冲着侍女招了招手。
侍女会意,接着捧着一壶葡萄酒继而端到桌上,并且细心地为二人斟满酒。
“你也知道,却刻意不说,这点我能够看得出来。”卢迦端起银制的酒杯,朝着李基尼娅举杯示意,接着将杯中的葡萄酒仰头一饮而尽。
“据说阿提拉在他的行宫里宴请众贵族们,贵族们使用的餐具都是黄金白银制成的,而阿提拉却与他们截然不同。”卢迦端着酒杯,在李基尼娅的面前摇晃着,刻意吸引着李基尼娅的注意。
“哦,是吗?”李基尼娅白了卢迦一眼,随即伸手端起酒杯,同样看着卢迦,目光冰冷,可没有半点想要原谅卢迦的意思,不过对于卢迦举的例子非常感兴趣。“我不相信一个野蛮人,还能够有比我们更加高贵的想法来?”
“当然不,并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样。”卢迦端起酒杯,在一旁的侍女赶紧斟满酒。
“阿提拉向来不是跟人攀比富贵的人,当然,说到金银财宝他有的是,但是他从不吝啬自己的金银。”卢迦摇晃着自己手中的银制酒杯,微笑着,表情有意无意地将自己手中的酒杯放在桌子上,“他用木制的酒杯,木制的餐具,跟穷人一样,吃得像是一个平民一样,我原来以为,成为富贵的人,能够改变一切,可是我发现,我明白了不少道理。”
看着李基尼娅目不转睛地望着卢迦,卢迦接着说道:“说来,我也算是明白了,哪怕是用着金盘银盘,吃的食物还是没有变化的,那么用什么样的餐盘吃这些食物,根本没有意义。”
“这跟这件事情有什么关系呢?”李基尼娅看着卢迦,言语当中带有些许的不满。“这并不能够改变他是蛮族人的国王的事实,也不能够改变我们属于贵族,她不过是贱民的事实,哪怕是用同样的餐具,我们吃得也是山珍海味,而他们只能吃参杂着木屑的面包。”
“人并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就像是吃粗硬的面包的人,手持铁剑长矛,依旧能够将吃山珍海味,穿着绫罗绸缎的贵族们杀死,死亡是公平的。”
“哈,这些话,留给你的那个贱民女人说去吧。”李基尼娅终于失去了耐心,她愤愤不平地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我说这么多,无非只有那么一点!”这时候,卢迦突然话锋一转,让李基尼娅停下了脚步。
这时候,卢迦抬起头来看着李基尼娅一脸严肃地说道:“我会娶你为奥古斯塔。”
听到这话,李基尼娅猛地回过头来,她的脸上所表现出来的分明是惊喜,可是为了掩饰,他很快将自己不争气的表情收敛,取而代之的是冷笑,“哦,我不相信,这里面不会有任何的条件,我猜猜看,是在警告我不要对那贱民女人还有那个私生子轻举妄动呢?”
“我也要娶特奈娅,让她也成为奥古斯塔。”卢迦说出这句话非常镇定,他就像是波澜不惊的水面,任由任何狂风暴雨都不可能撼动的了。
“什么?”
李基尼娅瞪大双眼,她的目光中所表达出来的分明是惊讶,更多的是愤怒,她万万没有想到卢迦竟然会那么说,可是在一想卢迦当时所说的那些话,她突然明白了。
无论是使用金银餐具,还是木制的餐具,都不会影响食物的口感,相比较特奈娅,李基尼娅就是金银餐具盛放的食物,而特奈娅则恰恰相反。
“你,你!”李基尼娅指着卢迦,愤怒让她身体都为之起伏不定,“你竟然将我跟那个贱民女人分为一类,是啊,是啊,我忘记了,你也是贱民出生,我的父亲收你为养子,本以为你能够脱下那贱民肮脏的外衣,可是你并不以为然,相反,你还以那外衣而深深自豪着,该死,该死,为什么,为什么要推选你为奥古斯都,该死,该死!”
李基尼娅气得嘴唇哆嗦,上气不接下气地,卢迦却坐在那里,任由她肆意宣泄自己内心的怒火。
“这是你改变不了的事实。”卢迦缓缓开口,他的声音如同洪钟一样无比沉重,字字诛心,句句压头“眼前只有两条路你可以选择,一,嫁给我,成为奥古斯塔,我将誓死捍卫你高贵的尊严与弗拉维斯血统的纯洁,当然,前提是你必须要承认特奈娅的地位。二,你可以选择拒绝,那我可要好好考虑一下你跟瓦伦提尼安离婚的事宜,我不保证不会将你送回到拉文纳,让你重新回到原来的正轨上,继续维持罗马境内的稳定。”
“你这是在威胁我。”李基尼娅狠狠地瞪着卢迦。
“你可以这么认为的,我的妹妹,或是,我的妻子。”卢迦微笑着,可是笑容中流露出丝丝狠劲。“我劝你不要有什么不应该有的想法,毕竟,你抬头看看,君士坦丁堡,还有整个东部的罗马,都是我的麾下,我的臣民,而我,罗马唯一正统的奥古斯都,我的意志,将是最高的法律!”
第七百六十七章:压力
奥古斯都到底意味着什么,是权力,还是义务?
恐怕这两种必须要各取其一,过度的使用权力不履行义务会导致独裁,过度履行义务而不讲权力又会失去权威,权利与义务相并存。
当然,小小的过度使用一下自己的权力,当然不管是哪一任奥古斯都都会乐意为之,毕竟真正达到了这个顶峰上,为所欲为这种想法,换了谁都会有的。
卢迦便是这样,明着一副处事不惊的模样,用这样镇定的态度耍流氓,他相当顽固,顽固到没有旁人能够将他劝说甚至威胁。
“真是在胡来!”李基尼娅瞪着卢迦,懊恼语气中夹杂着更多的时愤怒,她怒视着卢迦,心想着自己势单力薄,早已不是眼前这个貌似被掌控在手心中的小小士兵长。
李基尼娅不得不悲观的承认自己这个被自己亲手造就的怪物无可奈何,她轻叹了一口气,意识到这样强硬下去必然不会有好的下场,毕竟此时的她太过于势单力薄了。
“我必须要冷静一下,然后再好好的思考一下你的条件,恺撒。”李基尼娅将恺撒这个称呼说得很沉重。
见卢迦只是微笑着冲她点头示意,他的右手顺势放在大理石制成的桌子上五个指头不住敲打着石块,摆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李基尼娅终于忍不住眼中的泪水,转身拂袖而去。
这时候卢迦才渐渐收敛了自己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凝重,他的右手依旧是在敲打着桌子,只不过频率越来越快。
敲打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最终到了一个临界点。
“啪!”
卢迦抬起巴掌重重地拍打在桌面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像是下了不小的力气一般。
这样突如其来的阵势吓得在不远处的侍女肩膀一抖,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叹。
卢迦的脸上闪过一丝丝狠劲,可是这样的表情过后取而代之的是无奈,接着就是一口长长的叹息。
这时候,对面的走廊传来一阵脚步声,侍卫们打开木门,只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外,卢迦抬起头来,看到门外那个熟悉的身影。
“是你吗?约翰。”
当看到约翰.安条克的时候,卢迦那紧皱的眉头最终舒展开来,他对约翰报以友善的微笑,冲着他招手。
约翰.安条克可没有卢迦这样能够笑得出来,他的眉头紧皱,冲着卢迦微微行礼,得到了卢迦的点头允诺后才坐在卢迦的对面。
“看来你一定有什么要紧事说,说说看吧,约翰,我整整一年没有回来处理政务了,该死的战争搅得我别无他想,只想着如何取胜最终打败阿提拉,直到战斗结束后很久我才想起来我身为奥古斯都应该履行的职责。”卢迦说到这里,一点点地话语更像是给自己打气了一样,只见他整个人都坐直,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看着约翰手中厚厚的羊皮卷,“说吧,约翰,让我看看今天你带来了什么?”
“仅仅是几份敕答书,恺撒。”约翰.安条克不暇思索的回答道:“德密斯修大人还是希望恺撒能够好好休息几日,这些已经解决掉的敕答书让我带给恺撒您看看。”
“哦,谢谢,天呐,你们真贴心,有你们在这里处理内政真是太好了,太好了!”卢迦不住赞叹着,他接过约翰递交过来的敕答书,随意翻看,里面都是德密斯修用羽毛笔给对臣民做出的疑惑一一作回答,不难看出他非常用心,使用的修辞还有语法都是一流,让卢迦在心里暗暗钦佩。“不愧是内政大臣,在处理这等事情的方面他的技艺超群。”
“是的,恺撒,是的。”约翰.安条克一边应和着,他的脸上露出一些难以为情的神色,像是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又害怕出了什么岔子而不敢说出口。
约翰.安条克难堪的表情让卢迦的余光看得清楚,他收起手中的羊皮卷一脸疑惑地看着约翰.安条克,忍不住好奇地问道:“你怎么了,约翰,看样子,你还有别的事要跟我交代。”
“我不知道这事该不该说。”约翰挠了挠头,接着说道:“恺撒,我不知道您跟李基尼娅夫人发生了什么冲突,是的,是的,这并不是我应该关心的问题。”
约翰一再解释,可是卢迦还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看着他,这似乎并没有冒犯到奥古斯都那高贵的尊严。
“我刚看着她哭着走出了楼道,是的,就和我擦肩而过,她一边啜泣着一边小声说着要去元老院什么的。”
“那就随她去吧。”卢迦冷哼了一声,“这个娇生惯养的女人总是需要一些教训才能够明白一些道理,不然她太过于纵容自己的脾气以至于不知道收敛,这可不是弗拉维斯家族成员应该有的作风!”
“毕竟狄奥多西陛下在的时候,对她还是极为宠爱的。”
“可是现在她必须要学会接受眼前都改变的时候所带来的变化并且让自己一起都改变了!”
“恺撒...”看着卢迦怒气冲冲的模样,约翰.安条克像是吓坏了他瞪大双眼望着卢迦,眼前的卢迦对他来说实在是太过于陌生了,失去了往日的和蔼可亲,现在倒是变得严厉又有些固执。
“她必须要按照我的意志行事,我才不会在乎她的父亲是谁呢!”卢迦气冲冲地说着,他端起酒杯将杯中的葡萄酒一饮而尽,美酒入喉的感觉到底是让他冲动的脾气缓和了不少。
“今天就到这里吧,约翰,让我好好熟悉一下我放手了整整一年的工作,是的,我需要工作,我需要履行一个奥古斯都应尽的责任。”卢迦下了逐客令,约翰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冲着卢迦行礼,然后一步步地朝着门外退去。
卢迦捧着厚重的羊皮卷,他尝试着劝说自己应该履行身为一个奥古斯都该有的作用的时候,内心里却总感觉不是个滋味,他越想越觉得不适应,已经开始让自己看不进去眼前这些密集地文字还有华丽的修辞描绘出来的语言。
他开始坐立不安,猛地站起来,身旁的侍女们急忙低下头去不敢看他。他扫了眼四周的侍女,没说什么,只是简单的吩咐了一句,“将酒壶什么的都端下去吧。”
说完,他步履匆匆地走出花园。
首先他去看了眼特奈娅还有马克西姆斯,他们被安排到偏宫的宽大住房中,马克西姆斯对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好奇,他拉着他的母亲特奈娅四处转悠,身后有安德鲁安排的士兵一刻不停的护卫着他们。
卢迦远远张望着,知道他稍稍心安以后,又是一路小跑着来到皇宫的门前,这一路可不短,让他气喘吁吁地。
“恺撒?您要去哪?”守门的侍卫长疑惑地望着卢迦。
“狄奥多里的陵墓!”卢迦直截了当的说道。
第七百六十八章:母亲
“恺撒来拜访了,恺撒来拜访了!”
幽静的庭院里,安静的环境被一声声匆匆忙忙地呼喊声打破,这声音就像是有活力一般将死气沉沉的宫殿与庭院重新激活。
上了年纪的侍女提着她那长长地不便于行动的裙子一路小跑着,一边跑还一边呼喊着,提醒着其他人。
这让本该沉寂的墓园瞬间热闹了不少,一些藏起来偷懒的侍女们可慌了神。她们探出头来,瞪大惊讶地双眼,似乎久久不愿意相信这样的事实。
“恺撒来了,恺撒来了,这千真万确!”
她们终于行动起来,一群侍女手忙脚乱的寻找打扰的工具,整个宫殿一片火热,她们都想向奥古斯都展示她们的勤劳能干,说不定能够被奥古斯都看中,哪怕是被选中重返大宫哪怕是做一些最苦最累的杂活,也要比在这冷清之下活着强。
这本就是人迹罕至的地方,一开始还有些前朝的贵族们前来拜访此地,但是现在,因为新任奥古斯都的登基与争夺权力之中的血腥战斗让这里多年不见人影,侍女们也疲惫了,她们似乎也不愿意过这样的生活,索然无味不说,冷清的环境让她们谈光了所有话题,见面甚至连招呼都懒得打。
奥古斯都的突然造访让所有人都感到受宠若惊,她们慌慌张张地忙碌起来,手忙脚乱的将院子还有庭院打扫干净。
对于侍女们公然的懒惰艾莉亚竟然熟视无睹,她老了,也疲倦了,她已经意识到了自己身为奥古斯塔的光辉在慢慢暗淡下去,一开始她还不习惯,总是不住训斥着所剩不多的侍女们,让她们懂得规矩,知道虽然自己死了丈夫,可还是一个贵族,还有自己应该有的尊严,哪怕是她自己这么认为。
时间渐渐久远了,她发现自己所强调的尊严在侍女们冷酷的脸上渐渐一文不值。
好在奥古斯都竟然来看她了,这让她日间苍老的身体重新注入了新的活力一样。她匆匆忙忙站起来,准备出门了,为了不让卢迦看到她那凌乱的发型,并且因为她的狼狈模样而失望,她特意找了一块黑色的布罩在自己的脑袋上。
艾莉亚的步履匆匆,生怕怠慢了这个新上任的奥古斯都,哪怕他不过是自己跟狄奥多西的养子,可是眼下的地位悬殊,政治力量早已经凌驾于一般的伦理之上。
“快帮我看看,还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艾莉亚催促着身后为她打扮的侍女们,她有些焦虑,生怕因为自己的耽搁误了卢迦宝贵的时间。
“您已经完美无缺了,是的,夫人,如果再年轻一些的话。”侍女们在身后小声回答着,艾莉亚的脸上闪过一丝失落,她盯着金属镜子当中自己的倒影。
“毕竟是一个隆重的场合。”艾莉亚轻叹了口气,伸手抚平了自己脸上的皱纹,可是当手再离开,那皱纹就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顽固地就像是山脉当中层层叠叠地沟壑。
“帮我准备些点心,谢谢。”艾莉亚冲着自己身后的侍女轻声招呼着,她的声音轻柔,全然没有了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让她身后那侍女在出门的时候都一愣,怕是从来没有受到过这样的待遇,让整个人都为之恍惚。
卢迦在宫内的庭院里来回踱步,这样的气候已经不适应在这里久坐,好在侍女们早已经升起了火盆,虽然寒风拂过还是有些不适,但这已经是最好的地方。
“抱歉,抱歉,我来晚了,恺撒。”艾莉亚一阵脚步匆匆,她朝着卢迦快步走来,还不时张口道歉。
“没,没事的,妈妈。”卢迦连忙走过去搀扶着艾莉亚坐在铺着厚厚地羊皮垫子的座位上,在一切都安顿好之后再与她相对而坐。
“我有些日子没有来过了,就是刚刚回来,对您的想念让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便匆匆过来探望。”
“哦,天呐,谢谢,谢谢,实在是太感激您能这么做了,恺撒。”艾莉亚喜形于色,她拉住卢迦的手,“知道吗,您虽然是一个养子,可是您的善心要远远胜过那些亲生的孩子。”
卢迦知道艾莉亚所说的那个到底是谁,他尴尬的赔笑着,一些小小的细节却让坐在对面的艾莉亚尽收眼底。
“不不不,我并不是那个意思,恺撒。”艾莉亚连连摆手,对卢迦接着说道:“李基尼娅是个好孩子,她时常来看我,向我倾诉对您的思念。”
“没想到她还是这样的人。”卢迦苦笑一下,心想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小公主竟然也是个念情的家伙,他直起身子,对艾莉亚说道:“妈妈,您应该知道,她现在非常疯狂。”
“李基尼娅从小便是在侍卫们保护之下长大,她并没有什么朋友,这并不奇怪,毕竟没有谁的孩子配得上紫室的成员。”艾莉亚望着卢迦,郑重其事地对卢迦说道:“李基尼娅需要陪伴,我的孩子,她渴望她所爱的人能够陪在她的身边。”
“那么,她爱谁呢?”
“她爱你,我的孩子。”艾莉亚望着卢迦,神情是如此严肃,根本不像在说谎。
“这非常荒唐。”卢迦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坚定地拒绝,“她是我的妹妹,前面她在这不断提起这事我就已经非常抵触了,妈妈,连您也这么说...”
“您只是养子,恺撒。”艾莉亚不知是从哪来的勇气,她打断了卢迦的话,却跟她的女儿坚定地站在一起。
“可是这不合规矩...”
“不,我的孩子,这非常符合规矩!”艾莉亚语重心长地说道:“恺撒,您不知道她在拉文纳受了多少委屈,您也不知道她为了您,做出了多么巨大的牺牲。”
“我本以为妈妈您能够劝说一下她,她太过于任性了!”
“可是,恺撒,她已经回不到从前的生活了!”
“您也应该清楚她曾做过多少疯狂的事情。”卢迦越说越来气,他把声音提高了八度接着道:“她做出的很多事情您都想象不出有多么胆大。”
“是的,是的,我的孩子,您说的我都知道,恺撒,她什么都告诉了我。”艾莉亚将酒壶在一旁的火焰上温了下,接着倒在卢迦面前的酒杯中,“是的,恺撒,她确实做得非常疯狂,就连过后听到这事情的我都非常惊讶,没想到她如此勇敢。”
“勇敢?”卢迦瞪大双眼,望着艾莉亚。“这是放肆吧,这让我感觉很不爽,我就像是她手里的一把刀,不,我不愿再做刀了!”
卢迦说到这里,他也意识到了艾莉亚毕竟是李基尼娅的母亲,哪有母亲不护着自己的女儿呢?
他意识到这短暂的聊天变得毫无意义,他有些愤愤不平,本以为能向艾莉亚揭露她女儿的行径,却没想到她们竟然是站在一起的。
“是的,恺撒,李基尼娅确实有私心在其中...”
“不,我不想再听更多了,”卢迦猛地站起来,“如果今天她让我成为奥古斯都,明天她就会让别人坐在这个座位上,谢谢你,妈妈,现在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了!”卢迦说完就绕过艾莉亚朝着门外走去。
“恺撒,如果说,她这么做,是为了拯救我呢?”
艾莉亚的话让卢迦顿时定在了原地,他回过头来,望着回头看他的艾莉亚,“您说什么?”
第七百六十九章:再见面
与母亲艾莉亚的谈论一直到了深夜,最终卢迦出门见到迎面而来的是安德鲁。
“恺撒...”安德鲁招呼着,卢迦也只是微微点头示意,并接着说道:“回去吧,我有些疲惫了。”
这里距离皇宫还有很远的路,哪怕是奥古斯都的马车都要走上不少时候,在这段漫长的距离上,卢迦觉得自己应该想一想艾莉亚的一席话。
李基尼娅,这个奇怪的女人,做出一系列疯狂的举动竟然只是为了挽救自己的母亲不被马尔西安诛杀。
他还是不敢确认艾莉亚话语的真伪,可是他还是选择听从了艾莉亚的话语,特别是那句“我不仅仅是李基尼娅的母亲,更是她的朋友,我了解我的女儿,停止杀戮吧,就当是个将死之人的乞求。”
这样的话卢迦已经不止一次从艾莉亚的口中听到,艾莉亚虽然是奥古斯塔,她富裕,有侍女侍奉,衣食无忧,可她到底是一个可怜的女人。
卢迦亲眼看到这个年迈的女人看着他的眼神,瞪大的双眼里透露出来的尽是恐惧。
她到底在恐惧什么,或是她看到了什么?
是一个历经杀伐之人背后的狂暴杀气,还是战争与斗争当中真正杀戮的失控性。
没有见识过战争的青年容易被煽动,他们对战争的理解往往是跪在他们面前臣服的蛮族首领,还有为他们所谓的勇武倾心的蛮族少女,然后发生一段难忘的感情,最后载誉而归,迎娶一位美丽的新娘,自此以后就有了在孩子甚至跟孙子面前夸耀不完的资本。
可是在亲历战争的人眼中,他们所孰知的便是那剥去了想象中对战争描述的华丽外衣,亲眼看到的,便是残酷的,血肉混着白骨的真相。
很明显,艾莉亚属于后者,因为她亲眼见证了君士坦丁堡的血腥,她蜷缩在狄奥多西的棺旁瑟瑟发抖,当天明时杀戮声停止,她颤颤巍巍地走出宫殿外,看到的是这个断臂残肢,还有被鲜血染红的土地。
年迈的女人早已经承受不住亲人的离去,特别是内部自相残杀所造成的后果,卢迦对马尔西安的攻城战争残酷的杀戮深深影响了这个可怜的女人。
她害怕,太害怕今后还会发生这种事,因为她清楚地知道李基尼娅如果太过于强求必然会遭此劫难,她不是卢迦的对手,在抗争到失控的情况下卢迦会派遣他的军队残忍的杀死李基尼娅,是的,当怒火涌上心头彻底失去理智的时候,杀戮,也许是缓解并且解决这件事最好的办法,同样也是最坏的。
卢迦不可否认艾莉亚是在袒护她的女儿,更何况她竟然允许了卢迦跟李基尼娅的婚礼,这么荒唐的事情,卢迦明白这无非就是想要让卢迦成为李基尼娅的靠山不至于让她在与瓦伦提尼安离婚之后还有狄奥多西的死而导致众叛亲离。
贵族甚至紫室的威严高贵都是建立在身后坚实强大的靠山上,当然一个倒下了,还是需要再找一个。
李基尼娅认为瓦伦提尼安太过于弱小,所以想到了卢迦这个刚刚被承认的养子身上,那时候她才多大?甚至在那之前从未有过交际,李基尼娅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卢迦百思不得其解,这个让人琢磨不透的女人。
卢迦答应了艾莉亚,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是不能够杀戮的特别是对自己的家人与支持者。奥古斯都被赋予了生杀的权利,可是这样大的权力与之对应的便是拥有者内心更加强大的克制力,将权力放进牢笼,不要将其太过于放纵。
卢迦似乎拿定了主意,如果李基尼娅在此期间不要有别的什么不该有的想法,那么卢迦是乐意予以李基尼娅以庇护,并且让她成为自己的妻子。
回到宫殿,此时已经是深夜,卢迦感觉有些疲惫了,他在侍者的引领下来到自己的房间,因为跟李基尼娅的房间相邻,他在李基尼娅的门前驻足。
低下头,他看到紧扣的房门还透露出微弱的火光,那是油灯的光亮吧。
“恺撒...”一旁的侍女走过来,小声提醒着卢迦“现在是需要休息的时间。”
“不必催促我。”
侍女听到了恺撒的回答,她便退了两步以跟卢迦保持距离,站在那里听候卢迦的差遣。
“要不要现在就跟李基尼娅谈谈?”卢迦站在李基尼娅的面前,暗暗问着自己。
伸手敲门,可是蜷起的手指在门前定住,卢迦还是说服不了自己。
“要不等等,明天再说这件事吧。”卢迦在心里打着退堂鼓,可是身体还是不停劝告的执意如此,导致现在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两种思想在自己的脑袋里激烈斗争着,让卢迦站在原地左右为难。
“恺撒...”
侍女的再一次呼唤让卢迦猛地回过神来,内心激烈的斗争也在呼唤声响起的一刻归为平静。
“哦,好.....好...”
卢迦回过头来吞吞吐吐地应和着,他最后看了李基尼娅的房门一眼,轻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准备跟随侍女一道回房。
“吱嘎!”
一声木门拉开的声音响起,这不大的声音在安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的刺耳,接着就是一束光,虽说有些昏暗,但还是不偏不倚地照在卢迦身上。
“你找我?”
一声轻柔的疑问,让卢迦回过头来,看着正手扶着木门的李基尼娅。
李基尼娅穿着围裹式的长衣,头发梳着贵族妇女特别是身为奥古斯塔的福斯塔发型(把头发向后梳并且打一个髻,并且在头顶加一根鞭子并且搭配着一顶金质的发带),就像是顶着一顶王冠,好看极了。
她静静地看着卢迦,一脸严肃,看来白天的那次争吵还没有让她平息自己内心的怒火。
“李基尼娅,原来你还没睡。”卢迦一下不习惯李基尼娅突然站在面前,她确实给自己带来了惊吓,就这么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现在李基尼娅的面前卢迦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
“是啊,恺撒都没有回来,我怎么敢睡呢?”
李基尼娅刻意讽刺挖苦,并没有让卢迦感觉到为难,他能够理解这样的感觉。就像是自己无比看中的东西被迫要跟别人分享,到底是怎样神圣纯洁的家伙才能够保有如此大的肚量包容,更何况这个问题要比分享更加复杂。
李基尼娅刻意撇过头去不看卢迦,她还在赌气,这并不是能够随意调解的问题。
“也许。”卢迦十指交叉而握,有些结巴地说道:“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我并不愿...”李基尼娅冷哼一声,在她还没有答应的时候卢迦就已经快步走上来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推进屋子。
“砰!”
房门被重重地关上,留下了现在门前一脸愕然的侍女。
“吱嘎。”门又开了,卢迦探出头来对侍女说道,“哦,你可以回去休息了,我会自己回去的。”说完就冲着侍女眨了眨眼睛。
“砰!”
门再一次重重地关上,留下那侍女站在门口发呆如同一座雕像。
“哦!”过了良久,那侍女终于反应过来了。
第七百七十章:汪达尔的使者(上)
卢迦跟李基尼娅在房子里谈论了整整一夜,一切似乎都谈妥了,直到第二天正午他们才出门。
其中的过程也无法过多叙述,总之,当卢迦跟李基尼娅走出房间的时候,李基尼娅看起来并没有昨日那般怒气冲冲的模样。
卢迦先出,他衣着整齐,李基尼娅在后面,她依靠在门旁,望着卢迦渐行渐远的背影。她的目光仿佛包含着其他的含义。
这么意味深长的,像是有什么要说,可是又说不出口,到底是因为什么致使她如此纠结也说不出来。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李基尼娅确实没有了抱怨。
在寝宫外约翰.安条克早已经在门前等候,他有些匆忙,忍不住在门前来回踱步,不断询问门口的侍卫奥古斯都到底再干什么。
可是他得到的回答永远都是“恺撒还在休息,不见任何人。”
再想着什么劳烦侍卫进去提醒说是有要紧事,可是看着守门侍卫一脸不待见的模样,约翰.安条克的心里也打了退堂鼓。
约翰.安条克也只能在门口苦苦的候着时候,卢迦这才从门前出现,守卫院门的侍卫连忙低头示意。
看到卢迦的出现,约翰.安条克急忙迎上去,只见他慌慌张张地对卢迦说道:“恺撒,恺撒,有大事了!”
“什么事让阁下如此慌张?”卢迦有些不解,他接着说道:“难道宫廷内部出了什么岔子吗?”
“不,并不是,恺撒。”约翰.安条克连连摇头,接着说道:“是汪达尔的使者,是汪达尔人派来的使者,他们希望跟您谈谈,恺撒。”
“谈谈?”卢迦偏过脑袋来一脸疑惑地看着约翰.安条克,显然,卢迦对此非常疑惑,又非常有兴趣,毕竟盖萨里克这个混蛋可是卢迦的老对手,他在这个时候派遣使者而来,一定是在交流的方面有其他的企图。
“现在那个使者在哪?”
“在皇宫外等候呢,恺撒。”
“好极了,这个老狐狸,还想看看我有没有能力收拾他是吗?”卢迦的言语充满了兴奋,他来回踱步并且快速地搓着双手,在心里思考着如何给这个胆大包天胆敢来此的家伙一个下马威。
“看来我需要好好招待一下这远道而来的客人。”卢迦暗暗思索着,对约翰.安条克说道:“约翰,我现在需要你帮助我将整个在君士坦丁堡内的军官们,高级军官召集到我的议事大厅来,我要好好的跟这个远到而来的客人上一课。”
此时在皇宫外,望着眼前高大的城门还有巍峨的城墙,让凯瑟尔看不到皇宫的全貌,高大的城墙阻挡住了他的视线。
他站在城门下,抬起头来,这一切就好像是站在巨人的脚下一般,他是如此渺小,就像是一个蚂蚁与巨象之间的差距。
他似乎并不受到欢迎,这个与西方罗马并存的巨型城市,整个文明世界最为顶尖象征的地方似乎并不欢迎像他这样的野蛮人。
他在门前来回踱步,离最近和他接触的廷臣进门已经过了数个小时,至今仍然没有得到任何答复。
长时间的等待早已经让他饥肠辘辘,可是他还是坚持着,免得让城门前紧盯着他们的侍卫看出他们的粗鄙。
凯瑟尔穿着一身褐色的长衫,外套着一件白色的托加长袍,他这么穿着是想着邯郸学步般模仿罗马人,毕竟身在罗马就应该像罗马人行事,君士坦丁堡亦是如此。
他非常紧张,哪怕是漫长的等待都没有让他松一口气,他有些害怕与那位曾经不可一世的征服者见面,毕竟每一个成年的汪达尔人都曾见到过迦太基城外那一眼望不到头的船帆还有被殴打到溃不成军的汪达尔水军。
现在他要直面那个屡屡挫败盖萨里克的恶魔了,一路上想到的所有词汇还有表达的套路在此刻凯瑟尔的内心里一遍遍重复着,他在温习着,以便在这个新任的奥古斯都面前不会给他们汪达尔人丢脸。
这段时间,可以说他从雅典登陆以后就一直在观察着这个国家,当然,阿提拉南下战争带来的影响到现在都没有消除,到处都是被摧毁的城镇还有村落,他们都将遭受到被废弃的命运,不过仍然有许多城镇跟村落幸存下来,来之不易的太平日子让这些地方生机勃勃。
只不过令凯瑟尔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些罗马人面对外来的奥古斯都并没有什么抵触的心理,他们只是照常生活,时不时歌颂感恩伟大的主,并且传说着新任的奥古斯都在高卢地区将阿提拉的进攻再一次挫败成功挽救了西方的文明世界。
是啊,一个总是能够接二连三的带来胜利消息的奥古斯都怎么会不受到人民的爱戴,至少在日常的闲聊当中也总是欢声笑语,却不曾有一点愤怒。
罗马人还有希腊人相信他们的奥古斯都,这一路上凯瑟尔几乎听不到希腊人说他们的巴塞勒斯的坏话,除了一些贵族们口中称呼卢迦为强盗以外。
“吱嘎嘎...”
一阵悠长的开门声缓缓响起打断了凯瑟尔的思索,凯瑟尔连忙抬起头来,只看到大门缓缓打开,一位身穿乳白色托加长袍的廷臣在四位士兵的护送下来到了凯瑟尔的面前,沉声对凯瑟尔说道:“伟大的奥古斯都,恺撒卢库迦努斯已经同意与您见面了,汪达尔的使者。”
这一声提醒不要紧,一下让凯瑟尔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他机械式地冲着眼前的廷臣连连点头,并且脑袋一片空白的跟在廷臣的身后走进了皇宫。
不愧是罗马奥古斯都的居住地,这里宛然像是一座小型的城市,又或者是说,这像是在君士坦丁堡这么偌大的城市当中的一座孤岛,一座满是鲜花绿树并且满是各种华丽雕像的孤岛。
“这里是君士坦丁的大宫,建立于君士坦丁时代。”廷臣一边在前面引路,一边向凯瑟尔介绍这座宫殿,“像这样的宫殿君士坦丁堡还有几座,分别是巴塞勒斯在不同月份中的住所。”
听着廷臣的介绍,凯瑟尔就像是一个从乡下来的乡巴佬四处张望着,他就像是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孩子一般观望着这座宫殿,并且看到还在扩建当中的教堂。
是的,罗马奥古斯都就是有钱,他们可以将数不清的金钱雇佣人力,购买材料,然后建立他心中所想要的宫殿。
他一边走着,一边暗暗感叹着罗马奥古斯都的显赫地位与高贵的身份,毕竟这样的豪宅谁不会羡慕呢,可是他又不能将自己那没出息的表情显现出来,只能强忍着自己的内心的震撼,一步步朝前走着。
第七百七十一章:汪达尔的使者(中)
外侧的庭院走过,那里来来往往的都是打扰庭院的奴隶还有侍女,一些列队的士兵在此地来回巡逻。
再穿过一道城墙便进了大宫的核心区域,这里中央是一个巨大的喷泉并且喷泉的最上方,那里有一座雕像,是一个罗马将军的,雕像极力将这个罗马人刻画成海神波塞冬的模样,他高大威武,手持三叉戟,脚下面是破碎的战船仿佛这些小小的战船并不能够承受他无尽的怒火。
“这是赫曼努斯,”廷臣停下脚步,回过头来指着那雕像对凯瑟尔说道:“他就是前任的海军指挥官,统领着庞大的海军将无敌的罗马军队送到了大西西里。他是一位出色的海军指挥官,曾经带领着麾下的士兵突破了君士坦丁堡的黄金角,为奥古斯都驱逐了篡位者!”
凯瑟尔听着廷臣格斗一席话,情不自禁地抬起头来望着这座整整高了他数米的雕像,那雕像张开大口,像是在怒吼,栩栩如生地双眼就像是活得一样死死地盯着下方的凯瑟尔,高高举起的三叉戟就像是随时会落下,惹得凯瑟尔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后面,他就像是想要逃跑一般加快了脚步,几个大步就超过了眼前带路的廷臣,活像是落荒而逃的模样,滑稽地动作几乎让被摔在身后的廷臣忍不住想要笑,不过那笑容不像是因为遇到搞笑的事情而露出的笑容,这更像是冷笑,可是条件要求他必须要镇定下来,他也是一抹嘴将挂在脸上的笑容给抹去,留下的只是严肃。
在雕像后面便是雄伟的宫殿,此时凯瑟尔看到眼前的道路是两排白色的大理石柱,石柱后侧是两块巨大的水池,水池安静就像是两面巨大的镜子。
几个衣着简单又不失华丽的侍女手持黄铜制的水壶取水,并且在那有说有笑,看着一副无忧无虑的模样,随意享受着大好的青春年华,惹得凯瑟尔羡慕不已。
希腊式的大理石柱的建筑出现在面前,好一座华丽的建筑。
喷泉后面是一座非常巨大的空地,上面铺满了被打磨非常精细的石砖,一辆辆装饰华丽的马车整齐的停靠在两侧,似乎在等待什么。
“天呐,罗马的奥古斯都难道要使用这么多的马车吗?”凯瑟尔望着这一排装饰各异的马车停留片刻,他那呆滞的目光当中透露出来的分明是羡慕,他怎么不会羡慕呢?
这些马车在迦太基可不是个常见的东西,毕竟连汪达尔人的国王盖萨里克都是使用当地贵族遗弃的车马,寻常的贵族更是将马车作为稀奇的东西,他们出行也不过是亲自骑马。
那个引路的廷臣似乎并不着急得等待着,看着凯瑟尔在原地驻足良久,最终回过神来知道自己还有事要做的时候的尴尬。
“抱歉,抱歉,我跑神了!”
凯瑟尔连连道歉,他面前的廷臣也是皮笑肉不笑的微微点头接着说道:“那是最好,恺撒还在等着我们呢,我不想让恺撒等待太久的时间。”
凯瑟尔连连称是,随后又赶忙跟在引路廷臣的身后,缓缓地登上长长的台阶。
踏上台阶最顶端,廷臣掏出一块黄铜支撑的守门的侍卫冲着廷臣微微点头并推开大门让这一行人得以进入。
“进来的时候我必须要跟你讲一讲我们这里的规矩,也是罗马人的规矩。”廷臣用着不太流利的拉丁语向凯瑟尔介绍着在这里需要遵守的相关规矩,就好比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又不该做。
凯瑟尔在后面听得非常仔细认真,生怕在此期间遗漏了什么。
眼前的走廊可远远没有像这座巨大的宫殿外观那样雄伟宽敞,顺着曲折的走廊一路向上,渐渐的,凯瑟尔听到了嘈杂的争吵声,那就像是很多人聚集在一起争论着什么,这声音提起来像极了他们当初盖萨里克集结贵族元老们在一起争论汪达尔人的生死存亡的声音。
他怀着忐忑不安的内心缓缓走上位于第三层的奥古斯都的议事厅,只看到争论的声音越来越明显,他们都是用希腊语在争论着,所幸凯瑟尔精通拉丁语还有希腊语,对于他们争论的东西,凯瑟尔听得一清二楚。
“嘿,你看看,这可是我花了一个礼拜的时间给恺撒准备的作战方案!我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
“新组建的马其顿军团马上就到了,他们可是配备着我们现在最新的铠甲还有武器,特别是针对野蛮人的。”
“哦?是嘛,我总觉得回归原始的方式,用先辈传下来的阔盾跟短剑就能够很好的解决问题。”
“重甲骑兵才是,想想吧,成千上万的战马奔腾,就是阿提拉,也会闻风丧胆!”
“嘿,你们忘记了我们的海军了嘛!天呐,他们可是赫曼努斯的部下,对于接下来的部署我想他们才是最有发言权的!”
“罗马人都很有发言权!”
这时候,他们的争论因为一连串响亮的脚步声停下,所有人都回过头来,瞪着疑惑地双眼看着这越来越近的廷臣还有跟在这位廷臣后面的凯瑟尔。
军官们的眼里流露出的分明是疑惑,他们可能不像西部罗马的贵族们那样习惯一个蛮族面孔的家伙穿着罗马人的托加袍。
盯着所有人投来疑惑的目光,凯瑟尔意识到了他们目光当中所表现出来的异样。他也只能够把头埋在胸口躲避在场所有人的目光,至少他发现了自己即使穿上了这一身衣服还是逃不过他们的双眼。
那目光就像是法官一样审判着他,这点让凯瑟尔难以接受,虽然他不过是个汪达尔的使者,也难怪自己与他们的格格不入成为了他最大的罪过。
反正目光不是汇集在自己的身上,也许是对这些军官早已经司空见惯了,廷臣反而是加快了速度来到紧闭的议事厅门前。
“喂喂喂!”
正在廷臣准备跟守门的侍卫说明来意的时候,后面一位军官突然站了出来指着廷臣跟凯瑟尔大声说道:“不知道规矩的家伙,难道你没有看到我们都在排队向恺撒汇报吗?你又有什么特权让你可以站在我们的前头?”
“是啊,你是谁?难道不知道罗马的规矩吗?”
“难道是野蛮人?”
“只有野蛮人会插队,哦,没有教养的家伙。”
面对诸多的质疑声,这一声声仿佛是嘲笑,讽刺着凯瑟尔的生平,是的,他被廷臣引进来现在却要遭受无端地指责。
“请你遵守应该有的秩序,不要像是个野蛮人一样!”就近的军官毫不客气地走上前来站在凯瑟尔的前面,此刻凯瑟尔感觉自己是那么的无助,低下头,默默承受着这一切。
前面的廷臣对此事看不过,他回过头来冲着抱怨着的军官们大声说道:“他...”
仅仅是刚开了口,就嘎然而止,廷臣低下头看着把他拉住的凯瑟尔。
“我们到后面去吧!”凯瑟尔低着头,声音小到只有廷臣能够听见。
第七百七十二章:汪达尔的使者(下)
前面的队伍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漫长,每个人进出的频率也要比想象当中快上不少。
这般耻辱的场面恐怕让凯瑟尔难以忘怀吧,他站在众人的身后,身旁的廷臣向他道歉后再也没有别的意思,只留下他自己一人在原地低着头。
受到耻辱而愤怒先不说,最主要的是即将面对奥古斯都,这个盖萨里克的死对头,他又应该怎么说。
总之,这一路上的各种随机发生的事件已经严重扰乱了他的计划,他现在需要重新组织一下自己的思路,免得让已经变得丝毫没有准备的他在罗马奥古斯都的面前出丑。
当然,就像是前文所说的那样,这一切都是奥古斯都弗拉维斯.卢迦刻意安排的,综上所述,在场的高级军官们口中所说的任何部署还有什么行动等等都是不存在的荒唐之言。
前面的队伍很快就完了,到最后一个军官走出议事厅的大门的时候还不忘白了凯瑟尔一眼。才一副气冲冲地模样远远走开。
“抱歉,阁下,让您久等了!”
站在房门前,廷臣再一次向着凯瑟尔道歉,不过从他的面相上看,这种道歉的含金量还是没有多少的。
不等凯瑟尔回应,侍卫已经将门打开,并且里面的传唤官员看到廷臣手中的羊皮纸接着冲着里面用他那特有的声音喊道:“阿非利加行省的汪达尔使者!”
说完,两位全副武装的宫廷侍卫走来,他们来到凯瑟尔的面前,冲着身旁的廷臣微微点头,那廷臣点头回应,并且后退了一步让出权利。
“请跟我们来。”侍卫扫了眼前的凯瑟尔一眼,冷冷地说道,不给凯瑟尔任何发言的机会,左右开弓一把将凯瑟尔抓住就像是牵着一个囚犯一样。
往前走了二十多步来到了一个台阶处,这里的地面上铺制着红毯,在两个侍卫的护送下凯瑟尔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踩着柔软的红色毯子向上,最终在台阶的最顶端,凯瑟尔看到了自己一生中从来没有见到过的场景。
高大的王座,上面不知用什么固定住的一个狮子的头颅,那狮子刻意被装饰地张开血盆大口,空洞地双眼死死地盯着这越来越近的凯瑟尔。
而在主要大厅的左右,站满了身穿华丽托加袍的贵族们,其中不乏有战功赫赫的将领,他们身穿紫色跟白色相间的托加袍。
位于他们最顶端的那个王座上,弗拉维斯.卢迦端坐其上,他低头俯视着这个缓缓向他走来的汪达尔使者,所有人都顺着他的目光一道朝着凯瑟尔的方向看来。
大厅中只听到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所有人都顺着弗拉维斯.卢迦的目光朝着不远处的凯瑟尔望去。
直到左右的侍卫停下,停在了距离最外围廷臣的面前,似乎这就是一个分界线,虽然距离眼前的卢迦还有三十多米远的距离上。
“踏!”
凯瑟尔看到左右的侍卫立定,他也不自主地站直,瞪着一双有些惊恐的双眼看着不远处的卢迦。
他身穿紫袍,头戴黄金的端坐在王座上,身后站着左右两侧十余个宫廷的礼仪官,他们昂首挺胸的站在那里,隐隐之间让卢迦看上去着实有了不少的气势。
卢迦伸出手来,冲着那凯瑟尔微微招手。
为首的那位礼仪官员上前一步冲着那凯瑟尔大声说道:“汪达尔来的使者,近上前来。”
凯瑟尔一脸懵逼,他左右看看,发现自己的身旁的侍卫们并没有迈动脚步的意思,他左看看右看看,思来想去料定这侍卫是没有权利近前的。随后,他鼓起勇气迈开步子,朝着前面走去。
刚开始那几步他还是非常担心的,他左顾右盼,观察着两侧廷臣们的表情,看到没有什么大碍,便放心迈开步子,直到距离卢迦还剩下十米的距离上。
“站住,这是你最后的距离了!”
站在一旁的宫廷内务大臣的德密斯修喝止住了还准备上前的凯瑟尔,听到这一声呵斥,凯瑟尔吓得一个激灵,整个人站在原地抖了一下。
“哈哈哈...”
凯瑟尔滑稽的模样惹得在场的其他廷臣哈哈大笑,他们就像是看着一只猴子戏耍一般看着凯瑟尔,羞的凯瑟尔站在原地无地自容。
“够了,诸位,他可是远道而来的客人!”卢迦冲着左右摆了摆手,示意他们推下。
他麾下的廷臣们纷纷向卢迦行礼,继而退去。只留下礼仪官还有德密斯修与约翰.安条克,他们是需要记录下这场会面的过程,以便修篆罗马的史集。
“非常抱歉,远道而来的客人。”卢迦冲着不远处凯瑟尔歉意地微笑着。
凯瑟尔连忙躬身行礼,对卢迦说道:“能够到恺撒您的殿下,真是我的荣幸。”
“言归正传,汪达尔人的使者。”卢迦双手自然的搭在大腿上,看着凯瑟尔,一脸似笑非笑的模样接着说道:“你是带着你们的王盖萨里克的意志前来,说说看吧,盖萨里克想要你给我带来了什么?”
“先是一些礼物,我王想要让我亲手送于您。”凯瑟尔说着,从自己的托加袍当中拿出一个小小的盒子,他小心翼翼地将盒子放在地上,接着打开盒子,从里面掏出了一柄黄金支撑得长矛。
看到矛尖的时候,左右的侍卫们都非常紧张他们准备上前可是被卢迦招手拦下了。
卢迦料定不会发生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毕竟盖萨里克还没有这个胆子,他现在不过是强大的罗马帝国面前的一个小小封臣,怎么可能有胆量刺杀宗主国的奥古斯都?
只见凯瑟尔从盒子中拿出一根黄金支撑得矛头,尾部还装饰着来自阿非利加沙漠身处出土的各色宝石。
“这是我王盖萨里克为了庆祝恺撒击退上帝之鞭阿提拉所进贡的礼物,还有很多都在城外的马车上。”
“哦,谢谢,我非常喜欢。”卢迦不住点头,只见一个侍卫走出从凯瑟尔的手中接过盒子,到卢迦面前向卢迦展示,卢迦也不过是微微点头,对盒子里的物件也就是用余光瞧了一下。
“这么厚重的礼物,那么盖萨里克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卢迦接着问道。
“和平,恺撒,和平。”凯瑟尔试图组织自己的语言,可是他在卢迦的面前却无法让自己平静下来,这毕竟是罗马的奥古斯都,先已知世界最有权势的人,“盖萨里克希望得到恺撒您的原谅,并且从双方当中得到和平,并且保证永远成为罗马的臣民。”
“那么上贡的问题呢?”卢迦接着问道,“这可是一件大事毕竟阿非利加行省是罗马的产粮区,现在西部的奥古斯都以大国身份将阿非利加借与你们可不是送。”
“每年都有,并且保证规定的数额。”
“给谁?”
“这...”
哪曾想卢迦的这一问让凯瑟尔愣住了,给谁?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地七百七十三章:东部罗马的新格局
卢迦这样的疑问着实让凯瑟尔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可是毕竟是盖萨里克亲自派来的使者,再怎么说也是汪达尔人当中的佼佼者。
他很快就明白过来卢迦的话到底是什么含义,看来是想要汪达尔人在罗马跟君士坦丁堡之间选一方。
瓦伦提尼安三世的离婚跟现在弗拉维斯.卢迦的登基,这一切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凯瑟尔从卢迦这短短的一句话当中意识到了东西部罗马自己你并没有像是以前和睦了。
至少现在因为阿非利加的贡品进贡问题,也成为了东西方明争暗斗的理由之一。
“恺撒,这些贡品需要一个主人,可是现在...”
“据我所知,从阿非利加到亚历山大有一段克劳迪亚大道,这一路上有多个城镇并且有非常丰富的供给。”卢迦说着,身后的侍者们将一面巨大的罗马地图拉起。
这时候卢迦站起来,一旁的礼仪官连忙上前,毕恭毕敬地将手中的镶嵌着金色把手的木制长棍递交到卢迦的手中。
“你们将贡品从迦太基运输,并且顺着克劳迪亚大道一直到托勒密,这就到了东部罗马的土地上,接着,我会授权在那里建立一座仓库,专门保管你们运送过来的贡品,接下来如何处置这些货物,就是我们事情了。”
“恐怕我不能接受您的提议,恺撒!”
听完卢迦的讲解,凯瑟尔沉吟片刻接着抬起头来,他冲着卢迦非常坚定地摇了摇头,直言道:“我王盖萨里克是西部罗马的封臣,是瓦伦提尼安的封臣,我们不能将属于瓦伦提尼安的贡品交给您,恺撒,这不符合规矩。”
凯瑟尔说完就低下了头,他刻意躲避站在台上正散发着凶狠地目光死死盯着他的卢迦。
“好吧,我能够理解您的意思。”卢迦说完,冲着一旁手持礼品的侍卫点头示意一下,侍卫领会其中意思,捧着这跟金质的长矛礼盒来到凯瑟尔的面前,将其郑重地递交到凯瑟尔的手中。
“恺撒?”
凯瑟尔看着重新被递回来的礼物,连忙抬起头来不解得看着卢迦,卢迦早已经背过身去,让凯瑟尔看着他的背影,却不知道他的表情是什么,更琢磨不透他的内心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汪达尔人的使者,你现在应该明白你正在跟谁说话。”卢迦头也不回地说道:“你叫我一声恺撒,就是认同我身为罗马奥古斯都的地位,同样是罗马的奥古斯都,我,瓦伦提尼安,无论是谁,立场必然是站在罗马的立场上。我是罗马,瓦伦提尼安也是罗马,我即是瓦伦提尼安,瓦伦提尼安也是我,那么就代表我是罗马,所以说你们要像罗马进贡,同样的罗马的领地,你进贡给拉文纳或者君士坦丁堡,这其中有什么必然的关系吗?”
“这个...”
凯瑟尔被卢迦的一阵“雄辩”驳斥得哑口无言,他抬起头来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理解其中的意思了吗?”卢迦对凯瑟尔显得有些不耐烦了,他现在台上看着凯瑟尔,表情中充满了不悦的意味。
“容我在想想,恺撒,这毕竟是一脸非常重要的事情,甚至关系到我们之间能否和平共处的问题。”
凯瑟尔提出了自己的为难之处,这点也无可厚非,毕竟他们一直向着罗马与拉文纳朝贡,现在改了,就要说同样的朝贡不再向拉文纳进贡反而向君士坦丁堡进贡,虽然说同样是属于罗马帝国的领土,可是这并不符合规矩,如果向君士坦丁堡进贡势必就会和拉文纳交恶,那时候代表拉文纳首当其冲的埃提乌斯与罗马的元老议会怪罪下来,还不是要组建远征军讨伐,这不就是间接地引起战争吗?
“恐怕这件事。”凯瑟尔一脸为难地挠了挠自己的头,对卢迦接着说道:“恺撒,恐怕现在我并不能够做出决定,特别是代表我的王盖萨里克做出决定,我想今天只能够到这里,这具体的问题还是需要我回去好好思考一下。”
“确实应该思考这个问题,由此可见阁下是一个非常小心谨慎的人。”卢迦微笑着看着凯瑟尔,不住连连点头称赞道:“看来盖萨里克派你前来一定是因为阁下的谨慎小心深得他的信赖,当然,沃也是非常喜欢谨慎小心的人,毕竟冲动莽撞的家伙在这动荡的时代只能够更早地去天堂见上帝。那么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我会安排人给你准备一个房间,一个能够配得上你的身份的房间,回去吧,汪达尔人的使者,恐怕这几天你可要好好思考一下我的话了。”
“感谢恺撒的宽容!”凯瑟尔一边道谢一边向后退去,直到他跟着侍卫消失在议事厅的门外之后,卢迦脸上的微笑才渐渐僵硬,最终消失得无影无踪。
凯瑟尔不傻,至少他知道这个问题卢迦迫切地想要他的答案,他如果代表着盖萨里克草率地回答了这个问题,那么不就是将整个盘踞在阿非利加的汪达尔人至于众矢之的。
这么看似简简单单的选择其实是要在内心做好非常充足的准备,如果坚定地拒绝了,也许会搏得拉文纳对于汪达尔人的好感。
可是凯瑟尔不能这么做,因为他在门外听到的那些话语到底是什么意思,其中暗暗包含的理由是不言而喻的。
不管是不是有意无意让他听到的,
第七百七十四章:迟来的婚礼
散去了,卢迦将手中的木棍权杖递交给礼仪官,招呼着德密斯修与约翰.安条克退去。
卢迦沉吟片刻,回过头来再看看挂在自己身后的罗马地图,这一座座行省正在自己的脚下,看着这巨大的土地。
只是呆呆地观望了片刻,卢迦还是在侍者的帮助下缓缓穿上紫色的毛皮披风,接着再侍卫们的护送下缓缓从议事厅的后门走出。
“如果汪达尔人答应了将进贡的贡品放在托勒密,那么我们应该怎么给拉文纳交代?”
“没有必要跟拉文纳交代,总之现在瓦伦提尼安已经对我恨之入骨了,我也没有必要再以维持住国家内部的稳定而做出任何的退让。”
“可是罗马元老院还有教廷非常需要这些贡品,并且在罗马,还有很多恺撒的支持者。”
“这点我非常清楚,约翰,不过问题是我并不缺少什么所谓的给养,我才不在乎这些钱还有粮食,可是我就是不想把这些给瓦伦提尼安。”
“您想饿死他,我说得是吗?恺撒!”
“放心吧,这只会让他更加焦虑,并不会让他饿死。”
“可是教廷跟元老院怎么安抚,毕竟利奥大人可是非常关注他到底能够拿到多少。”
“这也是为什么我必须要将贡品放在托勒密的原因,狡猾的汪达尔人就像是狐狸一样靠不住,他们很有可能借口说贡品在前往君士坦丁堡或者雅典的路途中遭受什么莫须有的海盗袭击导致贡品不能够送达。”
“你也明白,约翰,这就是野蛮人惯用的伎俩,他们当初就是以这个为借口一遍又一遍地削减贡品,最后索性不送了,卑劣的野蛮人,我完全想不到他们凭什么活在这个世界上。”
“那么,恺撒,我们应该怎么做,特别是针对元老院还有教廷的问题?”
“这点你放心吧,我的朋友,我决定从中划分一半甚至更多由我们的海军护送,从托勒密出发,直达台伯河,所用的贡品将进贡给教廷还有元老院的高级官僚们,只要牢牢抓住贵族们,就牢牢抓住了西部的罗马。”
“是的,完美的打算,恺撒,可是我们真的能够确定盖萨里克会因为这样的施压而决定将贡品给我们吗?”
“并不确定,可是,我能够肯定的是,我们现在有充足的时间留住这个汪达尔人,让他去跟盖萨里克沟通,我并不着急,因为我已经做好了跟他们谈长达半年的问题,我不着急,因为只要在明年秋天,我看到满载的马车到达托勒密就可以了。”
凯瑟尔在被安排来的房间中来回踱步,他意识到这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划分战利品的问题,很有可能已经上升到了罗马内部间的对抗。
可能仅仅是这小小的贡品问题就已经能够看出罗马内部权力的斗争多么激烈。
但是,作为在两个不断冲击地巨浪当中的摇曳的小船,凯瑟尔当然是知道自己对于这场决定来说是多么的重要,他必须要小心又小心的。
他花了一晚上的时间给盖萨里克写了一封信,然后请了一位信使替他送去。
他还是有些隐隐的不安,但是听到外面一阵嘈杂,声音吸引着他朝着窗户走去。
推开窗户,他看到来来往往不断忙碌着的奴隶们,他们似乎在布置整个皇宫,尤为吸引眼球的便是奴隶们抱着的用藤条编织而成的花篮里面装满了早已经准备好的花瓣。
对于罗马来说,每每到盛大的庆典当中他们都会站在高处向下播撒花瓣,只有漫天的花瓣的装饰才能够衬托出节日的热闹非凡。
“难道是有什么特殊的节日吗?”凯瑟尔疑惑不已,他自认为自己是对罗马在熟悉不过的野蛮人,可是这个冬季寒冷的日子里竟然会找来花瓣也是非常不容易的。
凯瑟尔走出门,随便抓住一位正在忙碌的奴隶问道:“到底是到了什么日子,要如此忙碌?”
“恺撒要结婚了!”那奴隶一脸神秘地接着说道。
“哦?是吗。”凯瑟尔有些好奇,他瞪大双眼接着问道:“能够配得上奥古斯都的女人到底是谁呢?”
“据说有两个奥古斯塔,这可是千百年来的头一遭,也不知道其他贵族们会怎么想,毕竟这对于现在的教义来说可是...”
“喂,你再说什么呢,下贱的奴隶!”
就在这时候他们听到了一声训斥,这训斥声让这个奴隶整个人一哆嗦,回过头来,只看到一个宫廷官员手持木棍朝着他怒气冲冲地走来。
“哦,天呐,该死的!”被廷官抓个正着的奴隶暗暗骂了一声,急忙低下头去弓着腰活像是一只夹着尾巴想要逃命的狗。
只见他朝着廷官的身旁跑去,嘴里还不住求饶道:“抱歉,抱歉大人,原谅我,原谅我!”
“我今天就要让你知道知道宫里的规矩,你没有资格跟其他任何人说话!”宫廷官员大声训斥着,并且高举起手中的木棍,朝着那身旁求饶的奴隶背上狠狠来了两记,疼得那奴隶呲牙咧嘴的连连求饶。
在打跑那奴隶之后,这位宫廷官员大步穿着凯瑟尔走来,仅仅是微微欠身行礼,并对凯瑟尔接着说道:“刚刚有些冒犯,这新来的奴隶不懂得规矩,还希望阁下没有受到惊吓。”
“不不不,并没有,并没有!”凯瑟尔一脸赔笑着问这位宫廷官员道:“阁下知道这么大张旗鼓地举办活动到底是因为什么吗?”
“恺撒的婚礼。”
“那么我能够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贵妇能够配得上奥古斯都这么伟大的人呢?”
“恐怕您并没有知道的必要,阁下。”宫廷官员冷冷地看着凯瑟尔并没有半点要透露的意思。
还不等凯瑟尔接着询问,那宫廷官员就扭头离开了。
“真是个奇怪的宫廷。”凯瑟尔摇了摇头,看来他忙活了半天,到头来还是什么都没有得到。
弗拉维斯.卢迦抽空来到偏宫里,这里没什么人,自然是显得冷清。
守门的侍卫看到了奥古斯都的车驾连忙将门打开,目送着卢迦的车驾进入。
走进当初安排给特奈娅的房间,他看到了在一旁默默玩耍的马克西姆斯,马克西姆斯看到卢迦急忙站起来发呆,他打心眼里还是畏惧这个并没有给予他本应当有的关爱的父亲。
卢迦只是过来摸了摸马克西姆斯的头,接着走进去,看到了特奈娅。
她正坐在一个木制的凳子上,双手捧着华丽的长袍,这便是为婚礼而准备的,卢迦派人一早就送了来,就是想看看特奈娅还有什么不满意。
“怎么!”
卢迦的声音让特奈娅一惊,她连忙将手中的衣服抱在怀中,生怕有人夺走它似的,她抬起头来,看到是卢迦,不禁长舒了一口气,轻叹道:“哦,原来是你啊。”
第七百七十五章:迟来的婚礼
“你好像对手里的衣服并不满意。”卢迦依靠在门框上,以一种欣赏的眼光看着特奈娅。
不知怎的,他对于特奈娅总是怀有一种深深地自责,并且坚定的认为这一切都是她应得的,卢迦就应该在完成婚礼之前为她扫除一切障碍。
“哦,是的,我很喜欢!”特奈娅捧着手中的礼服看着卢迦。她笑了,笑得心满意足,她捧着那礼服,时不时地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衣服,仿佛是捧着一个价值连城的宝贝。
“那么为什么不穿?”卢迦有些不解,接着询问,“难道是你不喜欢这料子?这可是丝绸的,东方来的宝贝,无上的珍品。”
“不不不,这可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东西,天呐,这衣服捧在手中轻的就像是一阵风,毫无重量,却又感觉到如此真实。”特奈娅捧着这件华服,激动得双手都在微微颤抖。
看着特奈娅如此兴奋的模样,卢迦的内心仿佛被人用拳头重重地叩击了一下。
他甚至开始在心里暗暗庆幸上帝的仁慈,给了他一次机会,让他能够补偿自己当初所忽略的一切最终造成的伤害。
“还是穿起来吧,至少,能够让我在你还没有让世人见证到你的美丽之时,满足一下我个人的小小私心。”卢迦故作哀求对特奈娅说着,也不过是想让特奈娅穿上这一身华服。
实在是架不住卢迦的苦苦哀求,特奈娅微笑着看了眼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身旁上下打量着她手中衣服的马克西姆斯。
“你也想看看吗?”特奈娅微笑着,柔声细语地询问着马克西姆斯。
马克西姆斯看起来依旧是怯生生地,他偷偷看了眼卢迦,再看了眼自己的母亲特奈娅,瞪大双眼,微微地点了点头。
“看吧,连我们的孩子都迫不及待了。”卢迦再三催促道:“快去试试吧,特奈娅,美丽的衣服总是需要穿在身上才能够体现出它的价值。”
“如你所愿,卢迦,哦!”特奈娅说起卢迦的名字,可是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惊讶地伸手遮挡住自己因为惊讶张开的嘴,瞪大的双眼更是透露出自己似乎说错了什么一样。
“不,不必拘礼,不必拘礼的,特奈娅。”卢迦张开手冲着特奈娅摇了摇接着说道:“这是给你专属的特权,特奈娅,只有你能够直呼我的姓名。”
“哦,是嘛!”特奈娅低下头去,她微笑着,拿着衣服走进了侍女为她准备的房间中更换衣服。留下了卢迦还有马克西姆斯在原地。
“嗨,你好,马克西姆斯!”卢迦微笑着,努力让自己变得非常和善的冲着马克西姆斯打招呼。
小马克西姆斯对待卢迦是非常警惕的,他甚至并不接受卢迦善意的招呼反而是后退两步。
这样的举动对于卢迦来说倒是见怪不怪的,毕竟这个被整整软禁了十年的孩子,他可能这么长时间除了自己的母亲还有已经死去的赛巴斯提安努斯,这个执拗的老人实在是太过于衰老了,至少他陪伴了马克西姆斯童年的时光。
卢迦自认为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望着眼前的马克西姆斯看着他怯生生地目光,他似乎回想起了当初在大西西里重返罗马的时候,特奈娅总是捂着肚子看着他,可是当时他还在沉浸于没有能够收回阿非利加的懊恼与倍受阻挠后的愤怒当中,完完全全的忽略掉了这个时时刻刻陪伴在他身边的女人。
“马克西姆斯!”
卢迦看着小马克西姆斯,笑着说道:“当初特奈娅为你取的这个名字,我总感觉有些不好,不过对于你的名字,我有新的想法,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小马克西姆斯瞪大双眼望着卢迦,当他得知卢迦要给他取名字的时候,先是点了点头,又或是坚定地摇了摇头。
“怎么?”卢迦一脸疑惑地看着马克西姆斯,问道:“看来你非常抵触我给你取名字!”
卢迦接着解释道:“孩子,这并不是因为我不喜欢马克西姆斯这个名字,因为这个名字跟一个非常令人讨厌的家伙重名了,我可不想我的孩子跟那个家伙重名,这点我是怎么都不愿意接受的!”
看着小马克西姆斯不说话了,卢迦伸手扶着下巴,思索了片刻,接着说道:“阿德努斯,裁决之神的意思,嗯,非常,非常好听的名字。”
“嘿,亲爱的,快来看看我的衣服怎么样?”这时候,只听到特奈娅的声音传来,卢迦跟马克西姆斯同时抬头望去,只看到特奈娅一身紧身的华服将她身材的曲线勾勒得紧致性感,加上紫色的衣服与佩戴的黄金首饰,让她看起来不仅仅是美丽,更多的是有了配得上贵妇的高贵,当然,一个贵族妇女所拥有的不仅仅是一身价值不菲的衣服。
“嘿,亲爱的,你真的是美丽极了!”卢迦的双眼就像是长在了特奈娅的身上,特奈娅也十分享受卢迦的注视,毕竟这已经是迟到了整整十年的目光。
卢迦情不自禁地走上前去与特奈娅紧紧拥抱在一起,小马克西姆斯也紧紧贴了上来,他也想得到母亲的怀抱,当然卢迦并没有排斥他,而是将他一同揽入怀中,至少,这么一个小小的家庭终于团聚在一起了。
“恺撒去了哪里,您知道吗,阁下!”
坐在皇宫顶部的花园中,李基尼娅身穿着明日大婚当中所要穿戴得所有华丽服饰还有自上到下数不胜数的黄金首饰。
这么大费周折的打扮自然是将这个本身就美丽动人的公主看起来更像是天神下凡一般惹人倾心,可是她又是如此忧郁,毕竟在她的对面的座位上空空如也,没有坐上该坐在这里的人,这就让她整个心都空落落的,仿佛缺失了一块一般。
“在偏宫呢,夫人。”
在李基尼娅身后不远处,约翰.安条克毕恭毕敬地回答道。
“果然。”李基尼娅冷哼了一声,笑容当中透露出的满满都是无奈与苦涩,她也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内心的愁苦,到底是责备卢迦,还是责备自己,她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
“约翰,”李基尼娅侧过头去,缓缓说道:“你是我父亲身前十分器重的人,当然,我也能够看到你为弗拉维斯的忠诚,对于这点,就是关于伟大的奥古斯都要迎娶一个下贱的平民女子的事情,你怎么看?”
“恐怕现在还不是担心这件问题的时候,夫人!”约翰.安条克说着,毕恭毕敬地走上前去,将从自己怀中的羊皮纸书信递交到李基尼娅的手中。
“这是什么?”李基尼娅疑惑地接过羊皮纸书信,拆开,只是读了几句,就能够看到李基尼娅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紫的。
“该死的畜牲!”李基尼娅将羊皮纸书信揉成了一团,她是如此气愤,以至于额头上青筋暴起,怒气都让她的喘息都粗重不少。
第七百七十七章:迟到的婚礼
卢迦挽着他的两位新婚妻子,三个人脸上的表情更是各不相同。
首先是李基尼娅,这个怨气满满的女人拉着卢迦的手,更像是给卢迦牵着强迫得行走一般,她一边有着,一边不时撇过目光狠狠地瞪着跟在特奈娅身后的阿德努斯。
中间卢迦则一脸轻松,至少他没有了往日那么眉头紧皱的模样,现在,已经没有什么烦恼能够阻止他完成这迟来的婚礼,特别是造成对自己左右两个女人的承诺,好在他并不是一个不守信用的家伙,会因为自己当初的所作所为埋单。
特奈娅算是在其中最为生硬的角色了,她的脸上透露出一丝丝尴尬,特别是她并不确定自己与卢迦的婚礼是否收到众人的祝福。
她所表现出来的忧郁与整个喜庆的场面显得格格不入,但是即便如此,她还是默不作声地坚持着跟卢迦完成他所想要的婚礼。
三人一路前行,沿途的禁卫军依次将手中的长矛落下,他们数量如此之众,一直延伸到了最外的宫门。
在皇宫外面,整个弗拉维斯大广场上万人瞩目,经过了多日的忙碌,甚至能够看到广场周围的连成一排的房屋都做了精致地装饰,甚至一栋栋房屋上都挂着红色为背景的双头鹰旗帜。
这便是君士坦丁堡的象征,拜占庭的象征,也就是所谓的“第二罗马”。
君士坦丁堡的教宗必修斯手持黄金十字,他身上的衣服也不尽华丽,头顶的脑子更是镶嵌着卢迦从沙隆战场上带回来的朗基努斯之枪的枪尾碎片,这成为了正在修建过程中的圣卢库迦努斯大教堂的圣物,有了这东西,圣卢库迦努斯教堂也有了一个能够证明自己是基督正统的地位。
前面道路上的长矛一排排得落下,终于到了城门口,所有人都看到那站在城门两侧的士兵将挂着蓝色三角旗帜的银色长矛缓缓放下,这意味着什么,市民们再明白不过。
“万岁!万岁!万岁!”
市民们振臂高呼着,他们的呐喊声在这偌大的广场上一遍遍地回响着,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斥着喜悦之情,毕竟奥古斯都的大婚可并不多见。
当卢迦拉着两位走出皇宫大门的时候,几乎所有人,无论是平民还是贵族,不管是知情者还是不知情者。
他们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发出一声惊叹,有的是因为叹服奥古斯都与奥古斯塔的华丽服饰,有的是在疑惑为什么奥古斯都会牵着两位奥古斯塔。
更有人会因为奥古斯都公然破坏了基督教“一夫一妻”的神圣教义而愤怒不已,毕竟从前的罗马就没有多个老婆的人。
广场上的众人们议论纷纷,讨论着奥古斯都今天到底是在玩什么花样,竟然当众公然拉出了两个奥古斯塔。
对于人们的疑惑,卢迦自然是明白并了然于心,他早已经做好了准备,只见他冲着必修斯微微点头,必修斯意会,接着站出来冲着在场的市民们高呼道:“罗马的子民们,圣彼得的传人,现今的教皇大人良因为念及君士坦丁堡的主任,罗马的奥古斯都圣卢库迦努斯于高卢击溃了意图染指罗马的阿提拉,保护了文明的世界与上帝的子民,特许圣卢库迦努斯立两位奥古斯塔于君士坦丁堡。”
听到教宗必修斯的声音之后,在下方争论的市民们争论的声音也渐渐停了下来,因为他们在必修斯的话语当中明白了一个意思,就是“一夫一妻”的神圣观念动摇了,当然,想要打破这样的观念就必须要为基督世界作出非常巨大的功勋之事,就好比卢迦在高卢击败阿提拉一样。
谁又会在乎沙隆会战到底是怎么打的呢?毕竟他们没有亲身经历过那场战争!有的,也不过是在唱诗人的口中所口述的画面拼命在脑袋里描绘着当时的战争场面,可是就算是唱诗人的如何妙语连珠,都不可能将当时的战争展现给世人,所以人们想到的只有龙还有怪兽在平原上激烈得厮杀,却不知当时的如何伏尸百万,流血千里的。
他们默认了奥古斯都的所作所为,也遵从了罗马教会至高教皇的意志,他们是如此之快的服从了,所有人都在胸口画着十字,口中念念有词地朝着卢迦俯首表示自己的臣服。
是的,历经多场内战使得卢迦已经成为了君士坦丁堡不可争论的存在,没有人胆敢质疑他奥古斯都的身份。
禁卫军手持黄金制成地双头鹰徽的拉伯兰旗,护送着必修斯来到卢迦的面前,必修斯背对着人民,面对着奥古斯都。
卢迦则俯下身,单膝跪地,身旁的李基尼娅跟特奈娅更是如此。
偌大的广场上万人空巷,所有人都默不作声,看着奥古斯都在教宗的祝福下与两位奥古斯塔正式结为夫妻。
“愿圣主与圣子祝福与你,罗马的奥古斯都...”必修斯庄重地祈祷着,卢迦则默默享受着这一切,直到长篇的祝福结束,接下来将是彻夜的狂欢,因为这场婚礼。
“恺撒将向君士坦丁堡的罗马子民们展示他的仁慈,他带来了柔软的面包,鲜美的鱼还有各种肉,来吧,尽情享用吧,费用不过是一句对恺撒的祝福与对上帝的赞美!”
这才是人们狂欢的焦点,他们将对奥古斯都的热爱体现在了对美食跟美酒的追求上来,欢呼声此起彼伏,震荡着天地。
来自罗马世界各地的表演团汇集于此,他们向着君士坦丁堡的市民展示着各地的文化,来自东方的乐器还有西方的舞蹈,让君士坦丁堡的市民们乐此不彼。
跑马场重新大开,一场场让人热血沸腾的比赛不断开幕,卢迦他们来到露天剧院,这里正在上演着卢迦与埃提乌斯联手对抗阿提拉的战斗。
演员们的演技浮夸,可是这依然不影响人民对比的热爱,三五人千军万马,三两步万里河山在其中进一步展现。
虽然卢迦看着这剧频频皱眉,但是这并不影响他回想当初的往事,毕竟他是亲身经历过那场战争的人,微笑之余,他的内心又不由得颤抖起来。
因为他想到了一个人,那人多次力挽狂澜,甚至左右了战局的走向,最后成为一把致胜的利剑,彻底击垮了阿提拉的野心。
是的,他就是托里斯蒙,现如今的维斯哥特人的王,罗马的心腹大患。
事实证明卢迦并不是一个能够坐的住的人,每每看到台上的演员模仿战斗发出的怒吼,就会让他响起当时浑身是血的托里斯蒙骑着披挂着黑色马铠的战马不断横扫着匈人军阵的画面。
不由得,他开始紧张起来,这一切就像是在做梦,他甚至看到那些所谓的匈人士兵穿着的都是罗马人的铠甲。
“该死!该死!”
他开始颤抖,双手不自然地紧握,捏疼了身旁的李基尼娅跟特奈娅。
第七百七十八章:非议
“怎么?发生了什么?你弄疼我了!”这一握可不轻,让李基尼娅忍不住,连忙抽手,接着一边揉着有大块红印记的手背一边一脸愠怒地看着卢迦。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特奈娅看着卢迦,她并没有像李基尼娅那么巨大的反应,这也不奇怪,毕竟她一介平民女子出身,可没有李基尼娅那么养尊处优。
她默默忍受着疼痛,眼里满是关怀地望着卢迦,看着他额头上布满细细地汗珠。
这时,只看到李基尼娅从一旁扯来一块手帕丢在卢迦的腿上,她没好气得对卢迦接着说道:“拿去吧,擦擦你额头上的汗,天呐,身为奥古斯都竟然这么狼狈,连个戏剧都会把你吓得魂不守舍!”
虽然是张口闭口的责备,可是还是非常诚实地将手帕丢在卢迦的腿上。
“啊,谢谢你,一定是我想到了当时的场面,还是在心里有些害怕。”卢迦笑着为自己辩解着,伸手拿着这手帕将自己额头上的虚汗擦去。
“你可是胜利者!”李基尼娅冷哼了一声,接着说道:“没想到作为一个胜利者,你竟然表现得像是一个失败者那样可笑。”
“好吧,好吧,都是我的错,是的,天呐,我不知道怎么的,为什么会变得如此怯懦也不明白,只是希望像这样的战争再也不要发生了!”卢迦为自己辩解着,接着急急忙忙的起身,对特奈娅还有李基尼娅说道:“我现在突然发现我还有很多要紧的事情要做,所以我必须要离开了,抱歉,请原谅我的离开。”
说完,卢迦分别亲了下李基尼娅还有特奈娅的额头,算是作为道歉。
他的离开非常草率,甚至可以说将两个女人撇下是个不明智的决定,至少李基尼娅跟特奈娅两个人在任何方面都不可能相处得好。
卢迦起身要走,她们两个人都想要挽救的动作充分暴露出了她们两个的内心。
当然,相比较特奈娅,李基尼娅明显有非常强的进攻**,她丝毫不掩饰自己对于特奈娅的不满,只见她坐在座位上侧过头来瞪着眼睛望着特奈娅还有她的孩子阿德努斯。
特奈娅无法,也只能将阿德努斯揽在怀中,像是母鸡保护鸡雏一样保护住阿德努斯不让他看到李基尼娅那恐怖的表情。
跟李基尼娅这个紫室的后裔相比,特奈娅虽然是奥古斯塔,可是除了奥古斯塔这个空名号却没有实际的政治资本,况且她不过是一介平民,算上地位可能连李基尼娅身旁服侍她起居地侍女都比不过。
从出生就自带的自卑感让特奈娅自然不敢跟李基尼娅对抗,她的想法很简单,就是不能够让李基尼娅伤害自己的孩子阿德努斯。
而正因为特奈娅的退让,让李基尼娅在气势上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她在特奈娅面前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可是特奈娅除了回避也别无他法。
“这东西可真的没有意思。”看着特奈娅并没有跟她针锋相对的打算,李基尼娅瞬间觉得没有继续刁难的意义,至少是今天没有了。
她起身,白了一眼正低头搂着阿德努斯的特奈娅,不知怎的,她的心里总是不痛快,凭什么她能够跟自己的孩子在一起,又不是没有孩子!
李基尼娅想到这里不由得想起了尤多利亚,这个可怜的女孩儿,现在在她的身边差不多也有特奈娅怀中这个小兔崽子这么大了。
这个养尊处优的公主,怎么能够忍受的了别人有她没有的东西呢?
李基尼娅愤愤不平地瞪了特奈娅一眼,接着转身对身后随行的侍者们说道:“这天气我不喜欢,太阳晒得我浑身不舒服,我必须要回去沐浴了,然后。”
李基尼娅说到这里回过头来看着特奈娅,不紧不慢地说道:“我就去找恺撒,他可对我特有的香味深深迷恋!”
见特奈娅依旧没有动静,李基尼娅冷哼了一声,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声:故作镇定。而后就带着众侍者扬长而去,只留下还在剧院台上表演的演员与台下相互依偎的母子二人。
在大宫的议事厅中,卢迦重新召集了各个高级廷臣们如此,哪怕是婚姻如此重要的大事都不能够让他分心片刻。
“瓦伦提尼安壮起了胆子,竟然罢免了我在整个西部罗马所属有的土地的统领权力。”卢迦掂量着手中的羊皮卷,忍不住发出一声冷笑。
“现在,埃提乌斯已经成为了整个西部罗马最有权势的人。”宫廷总管约维安站在不远处对卢迦沉声说道:“瓦伦提尼安根本没有自主的权力,特别是李基尼娅跟他离婚之后,所有人都看到了,他已经失去了靠山,就像是一个毫无战斗力且空有一副巨大皮囊的熊。”
“至少他还有一个能够保护住他的生命的东西,那就是他的姓氏,弗拉维斯的姓氏还有血统。”卢迦坐在王位上双手交叉,思索了片刻接着说道:“罗马的元老们并不认为他现在一无是处,至少现在小小的隔阂说不定在未来会有转机,所有人都是为了这个,毕竟能够长时间待在位高权重的地方总是要比人微言轻不受到重视的日子好过很多。”
“那也不能如此放任埃提乌斯把持着西部宫廷的局势吧,毕竟这应该回到弗拉维斯的统治之下而不应该让其他人成为隐藏在阴影中的掌权者。”
“这已经是我们难以控制的问题了,约维安。”卢迦轻叹一口气,“我们总是将目标指向一切试图掌控局势的贵族以及军阀当中,却忘记了真正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到底合不合适。”
“恺撒,您是说,想要寻找一个能够取代瓦伦提尼安的人吗?”
“不不不,这并不是我们所要关心的问题,约维安阁下。”卢迦冲着约维安摇了摇手,不紧不慢地说道:“想要杀了瓦伦提尼安的人可大有人在,他们的动机,不过是想要得到我哦,们的承认罢了,毕竟西部错综复杂的局势并不是我们能够直接出面干预的,比如说顺其自然,多花点精力去关注一下东部的对手。”
听到卢迦这一席话让约维安连连点头,现如今整个君士坦丁堡的高层都明白,自从跟萨珊有亲戚关系的狄奥多西二世逝世以后,那个所谓和平的纽带就不复存在。
特奈娅带着阿德努斯回到她的偏宫,好吧,她不得不承认这场婚礼就像是过了一场形式,原来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
下了马车,特奈娅看到了在门前来回踱步的身影,她有些疑惑,走进过去看了一眼“咦?安德鲁,您怎么在这?”
“哦,哦!是的,是的,夫人!”安德鲁冲着特奈娅笑着,又十分紧张。“夫人我有话想要对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