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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傲骨铁心     司礼监txt下载     司礼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四十七章 我的个人意见——一张揭贴

    万历四十七的京师各处城门到处张贴的那张字报,就是魏二呆一直以来处心积虑对抗朝廷,阴谋颠覆朝廷的最好证明。——节选自**《魏二呆传奇》,作者无名氏。

    ..........

    “公公,您知道吗,从前的时候我经常看不到我的阿玛,因为阿玛要跟着那个反动透顶的奴尔哈赤出去抢劫。我很不愿意阿玛出去抢东西,因为我的爷爷和叔叔就是出去抢东西被打死的。

    因为阿玛给反动集团立了功,当上了壮大,我们家也被分在了正红旗,还分了我们两个汉人包衣。

    看起来我们家的日子是好过了,可是每当看到那两个失去亲人,被从家乡掳过来的阿哈,我的心里就很难过。他们也有父母,也有妻儿,也有姐妹兄弟,但他们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可怜的阿哈叫我是小主子,但我从来不因此而沾沾自喜,我知道我们实际上也是奴隶,是反动集团的奴隶,我们上面也有主子。

    我们没有自由,我们无法决定自已的命运,旗里一道命令,阿玛就得带着甲衣战马去给反动集团打仗。

    额娘天天担心阿玛会出事,每天晚上她都会搂着我哭,但这又有什么办法呢。我们只能期盼老天爷保佑阿玛平平安安回来,但那样的话就一定会有很多受害者,很多家破人亡....

    我很难过,我不知道怎么办,直到公公带领的皇军来到了这里。您的到来不仅粉碎了奴尔哈赤反动集团,更让我看到了希望。

    阿玛回来了,皇军没有追究他过去的罪孽,反而让我们家和邻居一起参加农业大生产。

    我们被编成了一个小队,虽然每天都很忙碌,但我们很充实,因为我们再也不必担惊受怕了,再也不用害怕旗里的主子了。

    额娘高兴坏了,说我们这是真正的翻了身,公公就是我们一家的大救星啊!

    啊,亲爱的公公,您给了我们自由,真正的自由,虽然我还小,但我一定会牢牢听您的话,跟您走,学好汉语,将家乡建设成美丽富饶的大粮仓,成为帝国一个有用的国民......”

    一个女真娃娃用稚嫩的语气陈述了她所看到的过去和现在,结合现在建州地区正在进行的土地整理以及农业大开发运动,很是形象的道出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对女真普通人民的改变和影响。

    魏公公真的很感动,他让周铁心将这封信拿给生产委员会的所有同志们看,并且等《辽东生产日报》正式运作发行后,要在头版刊登这封信,哪怕原定是他魏公公的头版也得换下。

    “题目就叫女真人民的大救星嘛,咱看行。”公公高兴的连标题都想好了。

    周铁心不住点头:“公公不仅是女真人民的大救星,更是辽东人民的大救星,全国人民的大救星啊!”

    “嗯?”

    公公立时打住了周铁心,指其这种说法不好,容易造成对他魏公公的个人膜拜,影响不好。

    “是,是,公公教训的是。”

    周铁心知错就改,公公满意其态度,叫他磨墨,说道:“咱家也得回信咧,不能让人家小姑娘失望嘛。”

    公公回了信,信很简短,但却道出了他对小姑娘的殷殷期盼。

    “阿木格,你好:

    你的来信咱家收到了,写的很好,虽然有不少错字,但咱却是看的懂的。咱相信你说的都是事实,咱也一直希望你包括你家人在内的女真人民能切实的过上好日子。

    答应咱,好好学汉话,好好写汉字,好好参加生产劳动,这样将来你一定会成为一个既漂亮又有文化的好姑娘。”

    写完回信之后,公公意犹未尽,让阿巴亥将油灯挑的再亮些,他要将今天还没有完成的几项工作都完成。

    首先是成立生产委员会下属内务委员会的事,根据近来一些迹象表明,从前的女真反动集团阴影和影响还存在,所以有必要设立一个机构清查。

    其次是关于生产委员会运行资金拨转事项,既等同一省布政使司,各项机构设置又都在逐步完善,但却无法从朝廷得到财政支持,所以一应费用都需公公这边筹措。

    公公指示可从皇军近期缴获中拿出一部分来,还得派人到辽东各地以及关内购买农作物种子、生产器械,要不然会严重影响建州的大生产运动的。

    另外,有关生产建设兵团的最终驻屯地,公公意在三江交汇平原地区,但那个区域还有蒙古人活动,所以必须派兵加以清剿。

    此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公公特意写信着海事衙门那边办理。这件事便是将在日本和东番的一些表现不错的监军太监召回,由海事衙门帮助他们返回内廷,并竭力帮他们争取有品级的职司,以使他们能够得到进步。

    所需花费由海事衙门专门拨款。

    忙完这些,天已经很黑了。

    期间魏老九过来说辽东巡抚周永春和辽东巡按杨王庭二人,见公公不理会他们气得原想直接回沈阳,但因天色已黑道路难走,所以在老九的相劝下带着随从们暂住在生产委员会专门用于接待各方的招待所。

    这招待所就是从前建州二贝勒代善的宅子,里面的人不是被绑了送沈阳,就是清出来发往建设兵团种地去了。

    “随他们去,内外有别,咱家是内臣,他们有什么事未必就得咱家来办嘛,爱去哪就去哪。”

    魏公公压根不在意这事,在心中酝酿一番后,提笔开始写文章。

    魏老九在家的时候不认字,但这几年可是学了不少字,他侧头悄悄看了眼,发现公公这篇文章的标题名为《我的个人意见——一张防乱揭贴》。

    “平奴战事取得了胜利,很大的胜利,打的很好,将士们很是用命,牺牲也很大,但我们朝廷里的诸公们却似乎不愿意我们的有功将士班师回京,他们甚至对咱家这个亲军太监很是猜疑,总认为咱家不是好人,这是什么原因?

    咱思来想去,怕就是咱是近君养亲的缘故,咱这种人啊,就是有再大的才华,再大的志气,再大的抱负,再大的本事,在朝堂诸公眼里也是个下九流的存在。

    但这于咱真的公平吗?

    ......联系到朝廷这几十年的党争,此事难道不发人深省吗?”

    洋洋洒洒写了上千字,魏公公这才把笔放下,从上至下又看了一遍,确认没有什么问题后,方吹了吹,然后拿镇台压住。

    天色真的不早了,阿巴亥那边都已经洗完屁股上床了,公公也有些困,示意老九也去歇着,正宽衣时,却突然骂了句:“娘希匹,周铁心你敢糊弄咱家,她个女真娃娃咱会写汉字的咧!又昨懂用大白话给咱家写信的咧!”

第二百四十八章 老表,是俺咧!

    上当了!

    英明一世如公公,也有大意失荆州的时候。

    任何欺上瞒下,报喜不报忧的工作态度,都是魏公公深恶痛绝的,尤其是公然作假这种事情,性质简直太坏了,比当年公公在左安门外被五个铜子相欺还要恶劣。

    对此,公公不管是在文集还是历次讲话座谈,都对此强调了很多遍,可以说是老生常谈那种。

    但还是有人顶风作案!

    作案的还是公公寄予厚望,一心重用的周铁心,这叫公公如何能忍?

    公公那个气啊,脚也不洗直接钻进被窝,狠狠拍了下阿巴亥,把这位清夫人吓得跟小兔子似的蜷缩到角落。

    “干什么?咱家的样子很吓人吗?”公公不快的瞪了眼阿巴亥,“过来!”

    “嗯...唔...”

    阿巴亥的动作依旧是那么的娴熟,使得公公的火气稍稍去了一些。

    事情已经发生了,公公他老人家能怎么办?

    只能原谅一回,以观后效。

    此事也从侧面表明周铁心同志还是一个善于揣摩上司意思,并积极落实到实处的官员。

    这种同志,纵有很多缺点,但于人民而言,还是一个好官。毕竟,他们是能将公公的讲话精神和思想意图切实做到位的。

    尤其是这封“伪信”中所流露的信号,以及所描绘的建州新天地景象,深得公公之心,那句女真人民大救星的说法,无疑印证了公公对于女真人民的拳拳之心,殷殷之情,是恰到好处的说法,也是符合历史事实的形容。

    公公培养一个同志也不容易,这件事就不加以追究了,还是按原来的方针办。

    一夜无话,日上三竿,公公方才自然醒来。

    外头,阳光明媚,隐约听见官兵出操的号子声,很是得劲。

    阿巴亥早就醒来了,正忙着给公公弄早餐。听着隔壁的锅碗瓢盘声,公公内心还是有些许温暖的。

    不管在哪,只要有女人,总能给男人一个家的感觉。

    起身时,眉头却皱了皱,阿巴亥什么都好,身材好,功夫好,饭菜也烧得好,就是不太注重个人卫生,许是女真女子的缘故吧。

    公公自已拾了下,起床推开门来到外面,做了几个深呼吸。

    亲卫们都在院子外面侯着,公公的作息时间是下午到晚上工作,上午都是睡觉的,所以除非十万火急的大事,谁也不敢在公公睡觉的时候过来吵他。

    “爷,吃饭了。”

    阿巴亥弄好饭菜,小心翼翼的唤了声。

    公公点了点头,因为都快五月了,阿巴亥穿的有些少,某些部位映的很是亮眼。可惜公公已经精疲力尽,所以无意再来一次,只叫阿巴亥把老九叫来。

    “周永春和杨王庭走了没有?”公公边吃边问。

    魏老九嘿嘿道:“一早就上了马车回沈阳了,两个人脸色都不好看,怕是带着一肚子火走的。”

    “你这边收拾一下,咱们出去走走。”

    公公说的出去走走可不是到外头,而是出建州城巡视的意思。魏老九忙应了下去准备。

    等到中午的时候,蒋方印过来很是埋怨了魏公公一通,说是怎么能够这么对待辽东巡抚和辽东巡按呢,这二位可都是能直接给皇帝上奏疏的人。

    “他们上得,咱家上不得么?咱家还能上密揭呢。”

    魏公公依旧毫不在意,朝廷上下拿他魏公公不当人看,他又何必和朝廷那边搞什么虚伪呢。

    蒋方印叫公公说的一滞,再想朝廷对公公的态度,轻叹一声也不再多说什么。继而告诉公公,杨经略那边有消息过来,说是因为皇帝病重,原定要解往京师的那些八旗俘虏暂时无法成行。

    “皇爷病重,不是有东宫问政么?进京献俘这么大的事,怎么就能延期呢?”公公冷笑一声,亏得朝堂那帮人想得这么周到。

    不办献俘仪式,就是不想世人知道他魏公公于平奴战事之功劳而矣。

    “既然朝廷都作了主,又是东宫主持着,咱家一个内臣,难道还能埋怨朝廷不成?”

    这件事还真不是公公能做得了主的,不过这样也好,阿济格那三个小子至少还能活一段时间。而且,由于阿巴亥在生活秘书的岗位上表现得也是不错,所以公公对于是否弄死她三个儿子也有些小小的犹豫。

    当人后爹,总不能真一点情面不讲吧。

    人伦这一块,总还是要讲一点的。

    接着,魏公公告诉蒋方印,他要去建州老寨以及叶赫等地区巡视,短则一月,长则两三月才能回来,要蒋方印以生产委员会的名义在建州主持大局,和朝廷那边的交道也都由他来办。

    “你拿不定主意的就和萧伯芝、周铁心他们商量,还不行就和我那恩师议着办,这辽东经略还是咱那恩师嘛。”魏公公说道。

    “你下去看看也好,摊子铺得太大,生产建设兵团那里也没个头绪,各处都指着你拿个总......”

    蒋方印问公公准备先去哪里,带什么人去的时候,有亲卫来报说是委员会外面来了个人,自称是魏公公的老表,嚷着一定要见公公。

    “老表?”

    公公奇了怪了,他哪来的老表,想了想怕是自家那死了二十年的老娘那头的什么亲人,便叫亲卫去把人领来。

    真要是自家老表,公公肯定得照顾些。

    莫说是当个大珰,就是当上了教皇,公公也得跟大强子学照顾家乡人嘛。这要不照顾,脊梁骨不得给乡亲们戳破了。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蒋方印有些感慨,认为八成是公公肃宁老家的什么人过来投奔,想在公公手下混个差事。

    这种事,见怪不怪了。就他蒋方印在杨镐幕下做事的这些年,也有很多穷亲戚过来投奔他。

    “这话你大庆兄就有点偏颇了,亲戚之间本就是应该互助,这要是穷亲戚,怎好意思叫人家帮忙嘛,你去找了反而增加人家负担,再说了,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又有什么错的?人活世间,岂能六亲不认?”

    公公“哈哈”笑了起来,叫阿巴亥收拾下饭桌,与蒋方印坐着边说事边等那老表。

    不一会,亲卫就把公公那老表带过来了,这老表也真是自来熟,瞧着一身斗牛服坐着的公公,就咧嘴乐了起来:“大兄弟,你混得不错啊!”

    “咝!”

    公公那牙缝都进凉气啊,眼面前这家伙熟,太他娘的熟了!

第二百四十九章 你有血光之灾啊

    春花秋月何时了?

    往事知多少。

    曾经的少年成了如今的魏公公,曾经的矮子却一点也没变,还是那个矮子,只是看上去较当年瘦了不少。

    这是一次具有重大历史意义的再会唔!

    重大到魏公公情不自禁的抖了一抖,然后心跳加快,步伐也加快,朝着那老表迎了上去,两双大手牢牢的握在了一起。

    泪倒没热,眶也没盈,大抵是火侯没到。

    “宋兄,可想死你了,这些年你去哪了?你知道吗,我不止一次派人找过你咧!可找了这么多年,就是找不到你,可把我急死了!”公公很激动。

    他能不激动么,来的这位老表可是宋献策宋矮子啊,当年他一心想收到麾下的明末神奇大佬。

    可惜的是,公公那时实在是没有什么王八之气,所以不仅没能凭借个人魅力将这位大佬收入囊中,反叫对方给骗了不少钱,害得他连扬州的小老乡都没光顾得上。说到那扬州小老乡,也真是桩憾事,这会怕是早嫁了人。

    老宋可能没想到小魏反应这么强烈,所以两手被勒得有些疼,好在他机智,改握为抱,给了这位十年前的小伙伴一个深情的拥抱。

    抱完之后,便将用布条系在背上的包袱解下,顺便将自个裹在头上的三角巾也拿了下来,然后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憨憨笑道:“说起来话长,等会再与你细说。你这有吃的没的?我还没吃饭呢。”

    “有,有!”

    公公连忙点头,吩咐傻站着的阿巴亥,“还不给咱老表弄只鸡来,再弄壶酒来!”

    回头再细细打量宋老表,啧啧,这家伙混得确是不行,光从他那双已经露出大拇指的棉鞋就能看出,老表这些年过得不如意啊。

    话说回来,不应该啊,以宋矮子忽悠人的本领,不说大富大贵,混个小康生活应该没问题,怎的这般落魄咧?

    宋献策这边考虑自已有些日子没吃上饱饭了,怕一只鸡不够特意喊了声:“那谁,大妹子,一只不够咧,两只,两只!”

    “走,进屋说,进屋说!”

    公公热情的样子让一边的周铁心心中有数了,看来这个其貌不扬的矮子怕真是魏公公的老表,回头得跟这矮子打好交道,嗯,先送他个百十两花销花销,拉近一下双方的感情,以后也彼此有个照应。

    “进屋,进屋,”

    宋献策也不客气,也没拿小魏当外人,进屋之后如同在自家似的拿起茶壶倒水就喝,喝完袖子一抹一屁股坐了下来。

    “我说宋兄,你这些年到底去哪了...”

    公公这边想宋老表唠一会,可宋老表却是不住朝厨房那边张望,一点也没唠的心思,看起来是真饿的很了,公公便到厨房催了阿巴亥两句。

    厨房现成的鸡,这段时间公公收了不少瓜尔佳氏亲戚们的鸡鸭,便是送了大半给委员会们的同志打牙祭,这剩下的也不老少。

    公公先端了一只鸡,提了一壶酒出来,宋献策瞧着那白切的鸡肉两眼那叫一个放光,手也不洗就抓了鸡腿啃起来。

    狼吞虎咽的样子可把边上的周铁心看的愣了,也把公公心疼死了。

    老辈人说话不假,二十年河东,二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啊。

    甭看这宋矮子如今这么落魄,人在闯大王手下可是混的风声水起,正国的大人物啊。

    所以,在这种人物面前,必须保持一贯的平易近人,不然就跟项羽一样跑了韩信咧。

    一只鸡很快就叫宋献策啃的精光,一壶酒也喝了见底。阿巴亥这边又把另一只鸡拿了过来,顺手把空壶拿下去准备添满。

    “嗯?这位是?”

    宋献策这才注意到大妹子长相不错,是他也喜欢的那种隔壁媳妇的感觉。

    魏公公怎么跟宋献策解释阿巴亥的身份呢,一时也说不清,便随口道:“宋兄,这是你弟妹。”

    “弟妹啊?”

    宋献策眼睛又有些发亮,给了公公一个你懂的眼神,啧啧道:“大兄弟你一个当公公的人,怎的纳了个这么水灵的弟妹,唉,暴敛天物啊...”

    阿巴亥听到这话,脸一红转身出去了。

    “咳咳,”

    魏公公轻咳两声,委婉提醒老表不要再盯着自家弟妹看了。

    那眼神,很危险,跟他当年看侯巴儿他媳妇一个德性。

    心里莫名就有了警惕,宋矮子要是也跟他一样好那口,须得日夜提防着才行。

    前有秀芝故事,公公可不能再叫人绿了。

    不过就宋老表这长相,阿巴亥得有多瞎才能叫他勾搭上啊。

    如此一想,公公心里痛快了,他自信在相貌这一块是能秒杀宋老表的。

    “宋兄,你昨混得这么惨?”公公一脸心疼,扭头吩咐周铁心叫他去弄两套合身的衣服来。

    “甭提了,当年跟你在京中一别后,我就寻思那矿的事,结果叫小人给害了,关在山东阳泉县衙好几年,这不去年才叫放出来...”

    可能前些年的事太惨,宋献策没多说,啃完半只鸡后,他长吐口气,打了几个饱嗝,然后用他那油乎乎的手拍了拍对面公公的肩膀,一脸自得道:

    “怎么样,大兄弟,我老宋当年没诓你吧?你呀,命中就得挨这一刀,要不然你能有今天的气派?”

    “宋兄真是料事如神,有远见,有远见。”

    公公眯眯带笑的点了点头,你要说老宋是骗子吧,事实上他小魏也真是托进宫的福才有今天这光景。

    可要说老宋不是骗子,公公心里也咯应。

    咯应在哪,不知道,反正就是咯应。

    “老表怎么知道我在辽东的,”

    公公迟疑了下,“你是专程过来找我的?”

    “当然是专程过来的,这也就是你了,换成别人打死我也不可能出关的。”

    宋献策把鸡骨头朝前一推,面色突然变得十分凝重,凝重到魏公公下意识的把腰板给直了直。

    “我是专门出关来帮你的,不然你有血光之灾啊。”

    宋献策这话说的非常肯定,和当年在寺前广场给公公算命时重合度高达百分之一百零八。

第二百五十章 关东大演习

    纳尼?

    公公脸上露出了熊猫的微笑。

    老表,今天你要说不出一二三来,咱家就叫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血光之灾!

    你老表还是当年的老表,可咱家已经不是当年不必扮猪都像猪的咱家咧。

    “宋兄何出此言?咱好好的何来血光之灾的!”为了更加贴切形象,公公脸色瞬间大变,双手双腿也伴随着些许的颤动。

    一边的周铁心原本倒也镇定,可见公公这样,也本能的跟着晃了晃。

    这叫紧跟领导。

    宋老表对小老弟的表现甚是满意,一摸油污大胡子,摇了摇头道:“你若晓得,还用得着我大老远的过来吗?”

    “还请宋兄救咱!”

    公公面上争切,心里却想且容你宋矮子再装上一会,要是答不出个所以然来,就叫宋矮子尝尝人间大宝剑的味道。

    这也是试金石。

    公公是想想看看宋献策除了造谣刻假印这个本事外,究竟有没有真本事。要是没有,就不必浪费他的金鸡奖演技了。

    “我不救你,到你这做什么?”

    宋老表从阿巴亥手中接过茶水,轻咪一口,看了眼旁边的周铁心,欲言又止的样子。

    公公忙道:“这位铁心同志不是外人,他是咱的心腹。”

    “噢?”

    宋老表的表情立时变成自家人那种,原来是大兄弟的心腹啊,那就没什么不能说的了。

    “宋兄,来一根?”

    公公与人谈话习惯要点烟,当然也不忘给宋老表一根。

    宋献策没见过华子,但知道烟叶,往常走南闯北也抽过,便顺手接了一根来。

    “嗤!”

    公公给宋老表点烟用的是江南制造总局民生分局根据公公的大致配方弄出来的火柴,已经在松江、苏州和嘉兴等地发***起火折子来好用得多,但当地官员士绅却将这火柴蔑称为“阉火”。

    点完火后,公公将右手往虚空中甩了那么一下,看起来很是有劲。

    “......”

    宋献策了解不了这个举动的含义,但觉得这点火的小物件蛮有意思的,便顺手将放在桌上的烟盒连带火柴都挪到了自已面前。

    学着公公的样子抽了两口后,宋老表“嗯”了一声,赞道:“这烟叶不错,抽着不呛人。”

    “宋兄有所不知,这烟叶可是兄弟我特意派人去黄山弄来的,那边产的烟叶不错的很。”公公就喜欢识货人,黄山的红方印可是好东西。

    “是么?”

    宋献策点了点头,然后食指轻叩桌面,缓缓说道:“大兄弟,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

    “宋兄,我是真糊涂啊。”

    公公必须承认这一点,这也是正常话术,他要是说假糊涂,人宋老表还怎么发挥?

    “哼,我就知道你不知道。得,这样跟你说吧,你别看你现在风光,又是平奴功臣,手握重兵还提督着南边的海事,深得皇帝宠信,可这风光却跟悬崖一样,你啊就处在那悬崖边上,稍不留神就得摔下去呢。”说完,宋献策从鼻腔中喷出两道烟柱来,把公公和周铁心看的一愣。

    “宋兄,你这话说的,我这好好的怎么就在悬崖边上呢?再说,我也没做错什么事,怎么就要摔下去呢?”公公面露苦色。

    “什么叫你没错?实许告诉你,你啊就是没错也有错,”

    宋献策嘿嘿一声,“谁让你是宫中的太监,一个太监有着这么大的权势,你叫朝廷那些人怎么看你?”

    周铁心听到这里,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宋兄言之有理,魏公公如今就深为朝廷所忌。”

    他看出来了,这位公公的老表不仅是公公的老表,还是个山人。公公正在向他讨教呢。

    “我就知道会如此,”

    宋献策“哼哼”一声,忽的身子往前凑了凑,盯着魏公公道:“有件事我得问你。”

    “宋兄请问!”公公一付知无不言的样子。

    “我在京里听人说你能有今日,全是有赖郑家和宫中那位贵妃娘娘?这事属实?”

    公公点头,坦承确有此事。

    “那就难怪了,”

    宋献策心道难怪你小子能这么风光,原来是有贵妃娘娘帮衬你。这郑贵妃啊还真像了当年的万贵妃,小魏这小子也像极了那西厂的汪直。

    “李如柏是你派人杀的?”宋献策又追问道。

    “宋兄怎么知道这件事?”

    公公有些讶然了,虽说蓟辽总督汪可受授意辽东巡抚周永春和辽东巡按杨王庭到建州来查李如柏被杀一事,甚至有叫他交人,但没理由宋献策这个刚刚刑满释放的家伙也知道的啊。

    “我怎么不知道?”

    宋献策干笑一声,“京师里这事传的沸沸扬扬,都说你魏公公为了贪天之功,杀害忠良呢。”

    公公朝周铁心看了眼,对方摇了摇头,显是不知道此事。

    公公不由心叹,这就是光抓枪杆子,笔杆子那边没抓到位的效果。

    虽说《皇明日报》已经在京中发售几年,但由于他老人家重心一直在江南,所以北地发行这一块没怎么重视,以致京里的舆论始终无法掌控。

    其实这事不能怪公公不重视,而是怪报社总编黄尊素他们。

    这些年《皇明日报》在京师发行量基本上维持在不到三位数,从来没有涨动,而在江南那边却是销量很好,连同浙江、福建这一块发行量高达三十多万份,已经成了南都第一大报。

    不少民间办的小报都被《皇明日报》打压得难以翻身,要么改行,要么就以艳文连载吸引读者。

    而在一些重点区域,《皇明日报》更是成了商人们人手必备的一份参考消息。很多人从前做生意靠亲友相传,拉帮带,但自从有了《皇明日报》后,上面一条信息就能让他们把生意做起来,方便快捷的很。

    销量如此好,却在京师发行量不过百,根本原因就是在《皇明日报》打广告的金主都是南方人,报社为了利润自然就重心集中在南方报业。

    京城这块,本就是政治任务,象征性应付一下就是。

    “宋兄以为兄弟是那种杀害忠良的人吗?”魏良臣相信宋老表相信自已的为人。

    谁知宋献策瞥了他一眼,竟道:“我哪知道你是不是那种人?”说完,顿了一顿,“就算我知道你不是,可京里的百姓不知道啊,你叫人家信朝廷的还是信太监的?”

    “有道理,”

    公公点了点头,太监这个出身真是他老人家越不过去的坎,也是原罪啊。

    所以,昨天夜里他才冲冠一怒写了平生第一张揭贴,就是要炮打这世间的不公平现象。

    “现在事情摆明了,皇帝病重,东宫问政,你这个贵妃一派的太监握着重兵,还未经旨意杀害忠良,你说你有没有血光之灾?”宋献策一付老神哉哉的样子。

    可是对面的魏公公和边上的周大人对这些都很清楚。

    “那宋兄有什么法子教我呢?”

    公公心道如果宋献策是劝他回京乖乖交出兵权,立马把他拖出去尝一尝血光之灾的味道;又或是叫自已广送银子贿买朝中大臣,也拖出去打一顿。

    因为这些公公早就想过,但治标不治本。

    要是叫自已造反,更要拖出去,娘希匹,他魏公公生是大明人,死是大明鬼,粉骨碎身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的良臣,怎能起兵造大明的反呢!

    他是天选之子,但明明就是个火炕,公公如何会往里跳。

    他要大义,要大义!

    你宋老表解决不了这个大义问题,就自个去跳火坑。

    还好,宋老表显然是有备而来,他道:“办法当然有,要不然我来干什么?”

    说完,想再抽一口,却发现烟丝烧到头了。

    “宋兄,抽烟,抽烟。”

    公公赶紧想拿烟给老表续上,却发现桌上的烟早到了老表面前,无奈只得再从兜中摸出一包来。

    续上神仙烟后,宋献策方才说道:“大兄弟,你知道和亲吗?”

    这简直是屁话,和亲谁不知道,公公有想打老表的冲动。

    “所谓和亲,就是人家兵强马壮,咱们打不过,便把女人和财宝送上去,买个太平。说好听点叫卧薪尝胆,说难听点就是靠娘们那个玩意苟延残喘。这汉有和亲,唐有和亲,宋有和亲,就咱大明没和亲,嗯...靖康年那两不成器的玩意不是把东京城打包给人金兵了么...”

    宋献策摇头晃脑的倒说过历史来了。

    公公赶紧打住,一脸求教:“宋兄是说要我和亲?我如何和亲?”

    “你和个屁的亲,你有女儿吗?”

    公公一滞,他还真有个魏可爱。

    “那宋兄什么意思?”公公胸中已有欲火在腾腾燃起了。

    “你笨啊!”

    宋献策白了公公一眼,“既手握重兵,就得展示出来!”

    说话间叼着烟站了起来,晃了晃自已的拳头,“拳头,懂不懂?这五指巴掌摊开是手,合起来就是拳头,你不打人,但亮出来得叫人害怕。他一害怕,就得跟你和亲,明白吗?你不是去和亲的人,你是接受别人和亲的人啊!”

    “宋兄能否说清楚些?”周铁心听的一头雾水,什么玩意?

    “我的意思很简单,想要化解这场血光之灾,你们就得把你们手里的兵拉到山海关去!”

    宋献策拳头往桌上一砸,震得茶碗抖三抖。

    索滴思奶!

    关东大演习?

    公公眼睛有点亮了。

第二百五十一章 演习,不是造反

    魏公公爱读《中庸》,这是同志们都知道的。

    亲近他的同志更知道公公每读《中庸》到酣处,那都是忘寝废食的。

    宋老表所献山海关前亮肌肉,无疑就是《中庸》这本经典的最好体现。

    公公更具体了一步,认为可以在宋老表所献“亮肌肉”这一策略上升华提炼一下,搞一场皇帝亲军成立十年来的首次联合大演习,一次大明开国以来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大演习。

    时间,确定在八月一号,演习名“关东——81”。

    举行“关东——81”大演习有三个好处,其一便是借演习为名,向朝中奸人展示公公所领导的皇帝亲军强大的战斗力,以达到震摄朝中奸小的作用。

    二是借机将皇军实际控制区从建州一带一步到位推进至山海关,实际性的接管原辽镇所辖区域,造成出了山海关,有事找本...有事找公公这一既成现实。

    三是借这次大演习整合新成立的皇帝亲军第二军诸师团,诸兵种,以及辽东都司势力。

    最重要的是,这场公公称之为“演习”的大演武行动是有理有据进行,是完全合乎军制及律法的,任何人都无法质疑这场演习的性质。

    “演习,不是造反!”

    公公在大本营召开的联队长以上高级将领军事会议上如此强调,并且在这次会议上,公公隆重向与会将领介绍了宋献策,称他是公公生平最敬仰的人。并授予其大本营侍从室主任一职,原侍从室主任、现在日本的葛三郎转任第一军副参谋长官。

    为了表示自已对宋老表的重视之情,公公特意将之前皇爷赐给自已的那件飞鱼服转赠给老表,并连夜请阿巴亥加以缝改,以使宋老表穿上之后能够立时变得体面。

    士为有钱人而死,宋献策一介江湖浪人陡然跃为皇军高官,公公心腹,自也是倍感激动。

    在经过半个月的实际考察和听取各方汇报后,宋献策帮助大本营最终制定了第二军组建方案。

    该方案中,第二军司令长官人选由原联军参谋长官李炎昭担任,这位不管在任何场合都会兜揣一本绿色封皮《魏公文集》,并配有一本巴掌大笔记本的原吴淞水营小旗官在八年之后,终于成为了皇军的高级将领。

    其成就已然超跃了原吴淞水营出身的许多将领,尤其是其所著的《魏公练兵三法》、《步兵突击三点训练法》已经和魏公公亲自编写的《步兵校典》一同成为了皇军陆军官兵训练大纲。

    除了战功赫赫外,李炎昭格外重视在军中进行魏公公思想教育,他经常对部下们说道,皇军不仅要会打仗,成为大明军事第一的强军,更要时刻坚持魏公公的领导,要突出公公政治思想在全军训练、生产的重要性和指导性。

    “皇军的每一位官兵都必须牢牢记住,服从并拥护魏公公的领导,是皇军从一无所有到无比强大的唯一因素!”

    这句由李炎昭书写,并经魏公公校正后的标语是每一座皇军军营中都必须有的,也是每一个官兵每日必须诵读一遍的。

    军事和政治的双优秀,也使得大本营在讨论第二军司令长官人选时,魏公公第一个提名李炎昭,并获得全票通过。

    在上台发表任职感言时,李炎昭的一个小小举动震骇到了于会将领,他并没有首先向京师所在的西南方向鞠躬致意,而是先走到了魏公公面前笔直鞠躬,尔后才向京师方向致意。

    这个小小的举动很快就成了全体将领的一致行动。

    军参谋长官由朝鲜特别支队长胡全担任,论资历胡全比军司令长官李炎昭要老,跟随公公的时间更长,可以说是公公从创业之初就一直追随的,其后一直奉命驻防朝鲜领导特别支队及朝鲜亲明中正师团。

    真正的忠心不二!

    按理,这第二军司令长官人选无论如何也应该是胡全,公公事先也征询过其意见,但胡全却表示他的能力不足以担任一军司令长官,并且皇军正处于积极向上时期,更需要一个年轻、富有朝气的将领来领导第二军,而不是他一个马上就要五十岁的老头子。

    “我愿意在参谋长官一职上配合李炎昭同志,相信以我的资历可以很好的协调各师团!”

    胡全谦让司令长官的举动让魏公公既感动又高兴,考虑到胡全虽然跟随自已时间最长,但除了第一次宽甸进击战外,并没有更多的在一线指挥,也没有经历征日之战,此次平奴战事胡全也是坐镇朝鲜义州负责粮草调度和军械供应,未能立下傲人的战功,所以公公便同意了胡全的选择,任命其为第二军参谋长官。

    根据大本营编制序列方案,第一军辖第一至第三师团,第二军则辖第四至第六师团,故担任第四师团师团长一职的是原近卫师团第六步兵联队长丁孝恭。

    这位当年在高邮险些用唢呐砸死魏公公的卫所出身军人,更进一步的在向魏公公鞠躬致意之后,高举右臂三呼忠诚。

    这一举动也立即被在场的全体将领一致接受。

    原近卫师团工兵联队长安国寺出任第五师团师团长,皇帝的表侄,也是魏公公亲密战友之一的许显纯破格被委任第六师团师团长一职。

    当听到自己竟然被任命为师团长后,许显纯当时还有些不相信自已的耳朵,直到四周的将领们纷纷伸出手向他祝贺,坐在主席台侧的魏公公也亲切的看着他,他才知道自已终于成为皇军中的名符其实的高级将领了。

    “好好干,咱家相信你,许兄!”

    魏公公给予许显纯高度肯定,鼓励他在新的岗位上再接再励,再创辉煌。

    特别联队长一职则由愿意参加皇帝亲军的刘綎之子刘招孙担任,所谓特别联队是指拥有步炮骑协同攻击能力的联队。

    此联队编制比一般联队大得多,定编八千余,堪比一个旅团。

    刘招孙获此重用,除了他是刘綎之子外,更重要的是其本人无论是武艺还是指挥能力,都是特别出色的。

    “招孙呐,咱对不住咧,咱当初说给你刘家争一个侯爷,可现在咱家说话没用了,”

    公公拍了拍刘招孙的肩膀,对自已无法兑现承诺感到愧疚。

    “公公说的话,从来都是管用的,父亲走时对我说过,只要公公不倒,咱刘家的侯爵就跑不了!”

    刘招孙用他那才学不久的军礼向着公公高高竖起了右臂。

第二百五十二章 魏公公的校长梦

    纪念抗美援朝70周年,纪念我们最可爱的人!

    ........

    新编各师团不采用从前近卫师团三三制,而是二三制,即每师团辖两个旅团,每旅团辖三个联队。

    六个旅团长人选也是经多方面考虑的,分别是原皮岛支队的东村太郎、原骑兵联队、公公老家肃宁无赖子出身的赵明、反正汉军将领刘兴祚、萨摩藩岛津平八郎、金州游击尚学礼之子尚可进,原炮兵联队长李兆基。

    六名旅团长中,除东村太郎、赵明、李兆基三人外,都非皇军嫡系,但在平奴战事中却各有功绩。

    其中功劳最大的当属反正汉军将领刘兴祚,其在战役最关键时率部毅然反正,一举溃乱奴酋哈赤中军大帐,从而使得八旗军彻底溃逃,为我军赢得阿布达里岗战役立下了汗马功劳。

    授予其旅团长一职,便是对刘兴祚最大的肯定。

    而成为皇帝亲军旅团长,也是刘兴祚吃下的最大一颗定心丸。

    杜松之死与他有脱不了的干系,若非刘兴祚在吉林崖带兵死守,杜松也不会被建奴合围而死。

    “过去的事情以后不要提了,以后跟着咱家好好干。”

    魏公公亲切的握了握刘兴祚的手,将一枚银制的平奴一等勋章挂在了他的脖子上。

    同样获得平奴一等勋章的尚可进与公公之间就没有太多的话语,只是他有些难过。

    两天前,沈阳传来消息,他的父亲尚学礼终因伤势太重,救治无效去世。

    死讯传来的当天,魏公公就亲笔为尚学礼题词,谓:“生得伟大,死的光荣。”

    “八郎,日本的维新正在进行,帝国的维新也即将进行,是时候为皇帝陛下涤荡这神州的污垢了!”

    “哈依!”

    岛津旅团长将魏公公独赐予他的“尊皇攘夷、天诛国贼”圣带小心翼翼的捧在手中。

    能够代表日本参与帝国的维新,是一桩就是死了也能瞑目的幸事啊!

    联队长人选也是按功绩各自晋升,如辽阳副总兵杨一科、游击尤世功等不还关内本镇的将领,都担任了联队长一职。

    包括叶赫部改编的一个联队,也由布扬古之子雅尔虎担任。公公的好兄弟、黑图阿拉易帜的最大功臣禇英也担任联队长一职,这充分体现了公公对女真同志们的信任。

    至于另一功臣阿巴泰,公公已放心的将他交给了刘綎带往四川,若西南方向历史没有变动的话,相信阿巴泰同志一定能够成为西南民族团结的典范。

    联队以下军官任命,皇军在战功晋升这一块,早有相应制度,晋升考核以规章制度标准执行就好。

    为响应魏公公在几年前提出的皇军“不仅要能打仗,还要能讲政治,要做到军政双优”这一概念,第一军和台湾的警备师团,联合舰队都已经各自组建所属军事武备学校。

    台湾警备师团陆军学校就座落于淡水旁边,邻居是有名的高级太监军政训练班。

    该学校正式名称为“台湾陆军步兵学堂”。

    联合舰队的海军高等专业学校座落于良臣县港口,但这座学校只是为海军的中低层军官及技术人员提供短期培训所在,海军真正的军校是正在江南特区吴淞港口兴建的帝国海军大学堂。

    建设强大的海军,是魏公公十分重视的头等大事。因此帝国海军大学校由海事衙门专门拨巨款修建,占地达千亩,可容纳学员千人以上。

    不过眼下工程才进行到一半,预计明年就可以正式投入使用。届时,这座海军大学校除了是联合舰队中高级将领的进修之地外,也将是海军的叁谋摇蓝。

    第一军在日本成立了两座军事学校,一所位于江户,名为东京陆军士官高等学校;另一座在京都,名为京都陆军士官学校。从学校名称中,就能看出第一军这两座军校主要是培养陆军基层军官。

    第一军除了这两座士官学校外,还有一座少年兵军校,对外称大坂特别军事学堂,对内则称少年特攻学校。

    军队的核心在于战斗力,战斗力的核心在于优秀的指挥人员,故而第二军成立之后也迅速建立属于第二军的军事学校,在和宋老表下乡视察过后,魏公公将第二军的军事学校定在了抚顺。正式名称为抚顺陆军士官学校。

    这所学校是在已经成为废墟的抚顺城修建而成的,学校修成后,各师团便将陆续输送学员至此进行军事能力的提高,政治素养的提高。

    但总体上,这些军校属于各军各兵种自已的专门军校,尚未形成一个全军角度,故公公拟在入关之后于京师成立皇军最高军事院校,可称中央军校,届时由他本人担任校长一职。

    校长一职,也是魏公公痴痴以念的,再大的官也比过不过这个校长。

    新组建的各师团兵力调配为时二十几天,第二军司令长官李炎昭为此忙的可谓是昏天暗地,但却丝毫不敢懈怠。

    第二军一旦组建完成,便要进行“关东——81”大演习,这次大演习不仅仅关系到伟大统帅魏公公是否能获得朝廷的重视与承认,更关系到皇帝亲军的存在与强大。

    “只有我们强大了,朝廷才不会裁撤我们!”

    有关内廷意欲裁撤皇帝亲军的消息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在皇军之中流传,这让皇军上下每一个人都感到义愤填膺。

    朝廷封赏这一块因为政治原因暂时未能颁布,但公公这一块的封赏却是必须到位的,他老人家始终坚持钱是王八蛋,花了咱再赚这个理念,所以即便最近接收委员会的马车不时南下,但他老人家还是想尽办法筹措了一笔巨资用于全体参战将士的犒赏,以及阵亡将士的抚恤。

    努尔哈赤反动集团长达三十年掳掠劫取的不义之财绝对是笔天文数字,他胆敢伪立大金,向朝廷公开叫板的底气不仅仅是他那所谓的八旗铁骑,更是黑图阿拉汗王宫中的藏银。

    “诸君,这里的每一枚银锭都是魏公公对我们浴血奋战的认可,也是魏公公对我们最大的心意!”

    在联队长以上级别参加的特别会议上,第二军司令长官李炎昭如此说道。

    “收下吧,只有收下,我们才能不辜负公公的期望,才能成为真正的皇军勇士!”

    司令长官以身作则,将几盆银锭收入囊中,余者见状,均皆以激昂的姿势领取了他们应得的犒赏。

第二百五十三章 咱家从不贪钱!

    将领们被赐予的银锭底部都刻有一个汉字——“金”。

    奴尔哈赤做梦也没有想到,他汗王宫中那些原定为大金国官银的藏银没能成为他大金与明朝对抗的底气,反而成了平奴官兵们的犒赏。

    汗王宫到底有多少藏银,其实是有数据的。

    最先进入伪汗王宫清点藏银财富的马祥德第一次就报称:“伪奴居处实有银二百八十三万两,首饰一百二十万余两,余赤金叶、条、锭、饼、首饰十八万四千七百余两,铜钱一百三十五万五千串。余东珠千颗,人参若干。”

    这个数据和当初龚正六奉表的黑图阿拉财富相差不多。

    但不知道为什么,第二天马祥德就又上报了一份清银册单,称:“伪奴居处遭严重破坏,只发现银八十三万两,首饰二十余万两。余只少数赤金叶、锭、东珠。”

    相较第一次上报,第二次报单足足少了三百余万两,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是个人都没法信!

    然而,令人发指的是,这个马祥德在第三天竟然又匆匆赶至魏公公行营所在“盛世豪庭”,称前番统计有误,实有夸大之嫌,其称:“伪居处遭城内乱民哄抢破坏,更焚火毁若干殿处,故只得金银三千余两。”

    “下官罪该万死,前番所报皆因听信伪奴之子禇英册单,并未亲往查看,这才两次误报,还请公公降罪!”

    马祥德一脸的愧疚不安,更因办事不力胀红脸面,那样子看的叫人真是心疼。

    当时正捧着茶碗,用清盐嗽嘴的魏公公听了马祥德这说辞,气的把茶碗都给砸了,骂骂咧咧好半天,方才说既是查清了,便都装车清点,运往沈阳供经略衙门核验。

    “你这犯了错,误了事,咱家还能替你担着,可要搁了别处,谁个替你担着?”

    “回去,好生用心些,把东西都装好了,不要再有什么遗漏,派官兵好生护着送走,免得外人说我魏良臣吞了建州多少钱咧!咱家为人最是清廉,岂能担那莫须有的名声!”

    魏公公态度摆在那,也希望外人都能晓得他这个态度。

    可事情显然不会因为真实的数据而平息,没过多久,沈阳、辽阳、京师那边就谣言四起,说魏公公私吞建奴藏银数百万两之巨!

    尤其是在京师,事情被无数倍的放大,竟说建奴三十年存银千万,都叫魏太监吞了,那魏太监简直是贪婪成性啊!

    “放屁,放他娘的狗屁!大明一年赋税才多少,小小的建州能有千万存银!”

    面对那浇到自已头上的污水,公公勃然大怒,并深感心寒,然他老人家的怒火却挡不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更挡不住那有心人的搬弄和夸大。

    无奈,公公只得叫魏老九不要再从陆路把银子往老家运,改走海路。然而已是迟了,不仅辽东的百姓亲眼目睹有打着“魏”字旗号的官兵把一车车金银往山海关那边运,就连远在京师的东宫太子也知道了。

    “阁老,杨镐也真敢报,可你信吗!建奴藏银才三千余两,这可能么!有人可是跟我说了,那魏太监运银的马车从锦州一路排到山海关了!你说,这银子是不是叫他给吞了!”

    朱常洛本就胖,这一发起火来额头都渗汗。中医管这叫虚火。

    “从锦州排到山海关,那显然是小民的夸张之语,魏良臣私运建州藏银应该不假,但不可能如此明目张胆的。”

    方从哲还是比较冷静的,并且因为某些原因他虽然阻止魏良臣归京,但也不会直接和其为敌,把脸皮彻底撕破了。毕竟,他浙党这边和魏良臣的海事衙门有斩不断、剪还乱的关系。

    如此,便如他方首辅对东林党一样,是既想拉拢也想打压,矛盾的很。也难怪魏良臣在辽东时与左右私下议论他方首辅时,用了蛇鼠两端的说法,更言这是猪八戒照镜子,到头了他方首辅不但两头讨不好,更是里外不是人。

    “我也知不会如此夸张,但怎么也不可能只有三千多两吧?”

    朱常洛呼呼的出着气,他本意是想用建州的巨额财富缓解国库的空虚,国库有了银子,他这问政的太子才能着手做很多事,最起码可以把自已东宫欠的两百多万两高利贷还一半吧,没想到建州那边就给了三千两,你说能不气么。

    “叫山海关那边把建州来的车队都给扣了!”

    越想越气,尤其是那个魏良臣还伙同自已的小妹寿宁放贷给他,朱常洛决定抢。

    “殿下还是冷静的好!”

    方从哲没想到东宫竟然有这个想法,立时规劝,指出魏良臣如今是平奴功臣,他往老家运的那些银子也未必就是其一人的,毕竟皇帝亲军中有很多官兵都是魏在老家招募的。

    这要叫山海关扣车,便是把那些官兵都给得罪了。眼下朝廷这边因为筹措不到银子对平奴大军犒赏,官兵们已然有了怨言,这一旦扣车可就是把矛盾激化了,恐怕那个魏良臣也巴不得朝廷这么做。

    那样的话,他魏太监就能公然煽动官兵闹事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就看着他师生二人联手起来蒙骗朝廷不成!”

    朱常洛心里很是不舒服,但其实他也明白自已现在并没有很好的法子对付那对在辽东握有军政大权的师生二人。

    尤其重要的是,这师生二人都是郑贵妃一系的人。如果不是郑贵妃在父皇那里说了话,杨镐不可能东山再起的。

    如今父皇病重,贵妃被逐,杨镐肯定也收到了消息,为了自保和他那个手握重兵的学生联起手来,也是人之常情。

    “殿下不可操之过急,尘埃落定,辽东那边自会无事。”有些事情方从哲也不好对东宫讲得太彻。

    “便依阁老的就是。”

    朱常洛闷哼一声,暂把怒火消了,方从哲说的在理,想要解决辽东那对师生其实不是难事,只需一道圣旨便可。

    但前提是,他这个东宫得是皇帝。

第二百五十四章 八千女鬼代大明

    热烈庆祝李炎昭同志成为本书第18位盟主,公心甚悦,不枉一路栽培,盼其再接再励,献完腰包献青春。

    ..........

    欠了两百多万两高利贷的朱常洛其实应该能体会魏公公的处境,欠钱的人睡觉都不塌实的。

    除非,这个人想做不诚信的人。

    魏公公真的不是贪财,诚如方从哲所想,那些经山海关南下的运银车队其实运送的真不是他老人家的私产。

    是浴血奔战的皇军将士应该得到的,以及那些阵亡将士的抚恤。

    皇帝亲军的特别之处在于官兵的伤亡是不可能得到朝廷抚恤的,所以,一应的抚恤只能魏公公一人担之。

    想要御马监拨银子抚恤官兵,那基本上是想都不用想的。

    莫说皇爷病重,内甲子库现在处于只进不出状态,就是皇爷没生病,这笔抚恤金也多半还是落在魏公公自个头上。

    当今那位皇爷如果有可能,是恨不得给每个在外的矿监税使、各太监们题一个“自力更生”的。

    所以,接收委员会的存在本质上就是为官兵服务的。

    人有恒产者,才能恒斗之。

    因为种种现实原因,魏公公无法将在辽东阵亡的官兵将领运回家乡埋葬,只能在建州地区修建阵亡将士公墓集中安葬。

    中国人讲究的是落叶归根,死也死在家乡,这一点魏公公做不到,抚恤这一块便须尽最大所能让阵亡将士的亲人们感受到公公及皇军对他们的关心。

    也让活着的将士们由此看到公公对他们及对他们家人的深切关爱。

    人死无法复生,唯有通过物质去补偿了。

    此次皇帝亲军共阵亡官兵九千余人(不计夫役、特攻队、降兵),其中肃宁子弟阵亡过千,江南出身官兵阵亡两千余(扬州高邮卫、南都勋贵兵、三大营兵,水营兵、矿兵、募兵等),这些阵亡官兵的抚恤金,公公给定的是每人120两。

    如按公公老家肃宁地价计算,便是三十亩左右良田。(因为这几年肃宁参加皇军的子弟经常往家寄送银钱,导致当地的地价较十年前涨了六成左右)。

    但按江南地价计算,120两只能购买十五亩土地左右。

    对此,公公给出的解决办法是,江南籍阵亡官兵额外可从海事衙门领取每年三两左右的津贴,家里还可以出一至两人在海事衙门和特区工作。

    总之,在报名参军、子弟就业、家庭种植、经济生活方面,阵亡官兵的家人都能得到优待。

    军中曾有人建议大队长以上将领阵亡的,可以子弟世袭其职。但公公思虑之后,担心这样做会导致皇军在将来演变为又一个卫所军,所以没有采纳。

    公公希望不管是什么人,都应当通过自已的努力去奋斗,而不是靠父辈的福荫。

    当然,在物质这一块,公公还是要给予满足的。

    个人奋斗是一回事,物质的补偿是另一回事。

    其余非江南出身及非肃宁子弟的抚恤金也是一样,只要是给公公卖命的,公公不会区别对待。

    只是因为皇军在创立之后到现在,在军籍这一块有些乱,主要是因为南征北战的缘故,导致很多士兵的来源与军籍都没有形成一个定册,这就使得抚恤金发放存在很大困难。

    公公已经着大本营专门设立一个阵亡将士事务司,负责官兵出身来源和家人的详细清查。

    并行文各军及联合舰队,现在册官兵一律填写个人出身简表,仔细写明他的出身及家人联系方式,方便日后的统一管理。

    这件事看起来是小事,但实际上也是一个大工程。

    宋献策对公公的这些安排就很钦佩,认为这些措施会极大提高公公在皇军官兵中的形象,并有力的凝聚官兵向心力,为今后的动员工作和兵源补充提供臂助。

    公公当然知道这么做的好处,但是代价很大啊。这大明朝九镇有哪一镇会如他老人家这般如此重视阵亡官兵抚恤呢。

    那些个将领家丁还好些,普通的卫所兵死了就是死了,其家里的地不叫军官改为其他人家的,那就是最大的德政了。

    钱是王八蛋,花了咱再赚!

    公公就是这个德性。

    为了尽可能的为财政解负,公公授意新成立的生产委员会内务委员会开始对建州城内的原八旗人员进行甄别。

    甄别对象甚至包括他的好兄弟,担任联队长一职的禇英。但在内务委员会人员仔细向禇英讲解了相关政策后,禇英本人自愿向生产委员会进献白银三千两。

    正在阿布达里岗视察建州妇女特别劳动营的公公闻讯后,着即命人给禇英带话,称这三千两算是他魏公公借的,等日后财政资金宽余了肯定如数奉还。

    已经不再是什么大汗幕僚,也不是什么贝勒老师的龚正六被内务委员会的人带走了。

    龚正六的家人吓的找到了禇英,希望这位从前的大贝勒能够解救龚先生。禇英却没敢去找,因为他听说内务委员会那边要搞一次什么建州风气大转变运动,运动对象主要指向了从前的女真反动集团帮凶。

    他好不容易拿三千两买了个过关,哪里还敢沾惹这事呢。

    龚正六的家人大失所望,建州城内其余的原八旗人员听说了这件事后,对禇英也都是寒心。

    在送自已的七弟阿巴泰启程随刘綎入关去四川时,禇英曾将阿巴泰偷偷拉到一边,说自已有些后悔。

    阿巴泰好生安慰了大哥一番,转头就将这事密奏给了魏公公。魏公公倒没说什么,只叫人给禇英带了几本自已平常爱看的书,说书本能让人愉悦,放下心头事。

    望着那几本无字小画书,禇英怔了许久,长叹一声,第二天竟向所属师团长许显纯请辞联队长一职,说自已近来不知为何腿脚突然不便,实再难带兵打仗。

    许显纯将这个情况汇报给了军部,司令长官李炎昭同参谋长官胡全商量之后,认为禇英如果真的腿脚不便是不好再在皇军中任职,便联名向在外视察的魏公公上奏,请将禇英从现役部队转到生产建设兵团任职。

    刚刚抵达沈阳和恩师杨镐商议“关东——81”大演习的魏公公回信第二军,同意第二军的请求,禇英从现役联队长改任生产建设兵团三江平原开拓先锋团副团长,这个三江团的团长是原还乡团的福阿满。

    此时正带领三千余团员疏通三江汇交地区的水利,并营建用于兵团主力开拨至之居住的房舍。

    魏公公在外巡视这段时间,宋献策一直是跟着的。他是公公侍从室主任,不跟着公公又能干什么去。

    只是这家伙看起来好像有点不怎么上心,时常关起门来鼓捣什么东西。这天晚上,公公刚跟杨镐商量了下有关沈阳驻军将领的工作安排问题,还没来得及和清夫人阿巴亥就寝,宋献策就鬼鬼崇崇的摸了过来,然后以吃惊的语气告诉公公他夜观天象,发现大明国运将终。

    没等公公明白过来,这老表就递给了公公一张纸条,上面写了几个字——“八千女鬼代大明”。

第二百五十五章 职业造反

    八千女鬼代大明?

    公公的呼吸有些急促,老表这是在给他玩拆字的梗呢。

    也怪他老魏家这个姓不吉利,拆来拆去都跟女鬼挂钩,倘若姓李的话,十八子主神器,听着多得劲?

    “宋兄这是什么意思?”

    魏公公将那张纸条又递还到宋老表手里,并且下意识的朝老表的胳肢窝瞄了眼,他怕对方胳肢窝里弄不好夹了半本《论语》,又或者在肚皮下面裹了黄袍。

    “大兄弟你知道我这人别的本事没有,但于奇门遁甲及图谶等术却是精通得很,这几个字便是我夜观天象,尔后熬了一夜方才破出的天机啊!”

    宋老表又将纸条硬塞在公公手里,这张纸条真是他的心血。蕴含的不止是他个人情感,更有他的个人抱负。

    一来一回,动作简单,但内中却是公公与老表的心理较量。

    “别闹,”

    公公没有再递还纸条,将纸条揉成团揣进了兜中,斜了眼精神头子很足的老表,“宋兄莫跟咱开这玩笑,这几个字流传出去,那是要杀头的咧。”

    “这是天机,你不信也得信!”

    宋老表态度十分坚决,并且又从怀中摸出一叠纸来。公公透过油灯的光线一看,真是啧舌。

    那叠纸上写满了童谣啊。

    什么“关东有个魏公公,一心为国为人民。莫看身残志却坚,平完建奴平宵小。”

    什么“皇军儿郎公公带,皇军攻城管教赢。只消公公下命令,关门再大也挡不住。”

    又什么“流入鸭绿江,陷于大凌河。若要上九天,须出山海关。”

    “魏公公,爱人民,人民也爱魏公公。他一心要把国来富,一心要把军来强。中原要是没了鹿,公公就把鼎来扛。”

    看起来都是大逆不道,足以拖出去砍上十八回的妄言、谣言、反动透顶!

    “宋兄你这些天来闭门不出,就弄这些玩意?”

    公公摇了摇头,这个宋老表,不愧是职业造反派。这明明生活过得很安稳,有吃有喝,跟着他魏公公狐假虎威在沈阳城横着走,就这还不满足,还想着蛊惑他小魏造反,真不知这老表心里想什么。

    单说老宋搞的这些童谣,水平真是低下的很,正经读书人哪个能瞧上。但是,公公不得不承认,就是这种低级童谣却是比进士老爷们写的榜文更受百姓欢迎,因为通俗易懂。

    好比他魏公公写的那些诗,就是专门给人民群众写的。只有人民群众看得懂,才叫好东西咧。

    关东有个魏公公,就这话一听,老百姓们哪个不晓得咧。

    “玩意?”

    宋老表生气了,魏公公的用词有些伤了他的自尊。

    “这不是玩意,这是天机,天道,是滚滚洪流也无法阻止的大道!”

    过于激动愤怒的宋老表将烟头狠狠的掐灭在桌上,“这些天来我跟着你走遍了大半个建州,也看到了你麾下的虎狼之士们,当时我就想我这次出关来对了!你这里啊,是风云际会,是天下英雄汇集之地,你这个魏公公,那是三国的曹操,唐末的朱全忠,五代的香孩儿啊!”

    公公确信宋老表不是在那信口开河,因为他的语气和神情都很真诚。

    好像他魏老二真就是大英雄。

    “宋兄慎言呐!”

    公公有点慌了,这老表打鸡血要人造反的心态忒是吓人。虽说自个是天命之子,但直到目前为止,公公也没有取明自代的意思啊。

    而且,现实条件也不允许。

    “你莫慌,也莫怕,明之国运将终,此天象警示,八千女鬼代大明,这也不是我宋某人闭门造车臆想出来,而是老天爷给的征兆啊!”

    宋献策神神叨叨的将几枚王八壳往桌上一扔,“看懂了吗?这卦象明白无误的告诉你我,天下将姓魏啊!”

    隔行如隔山,公公真的没本事从几枚王八壳上看出天下怎么姓魏了,但考虑宋老表是专业人士,他虽然极度怀疑,但是最好不要当面质疑,免得老表心里窝火。

    所以,他不吭声。

    “世上事得走一算三,对于大兄弟你而言,就不止走一算三这么简单,而是走一算百!否则,这血光之灾迟早还是要来的。”

    宋老表摸出烟盒来给自已点上,“前番我与你说过,朝廷会要你命。因此,你得关门演兵,叫朝廷那边跟你和亲,把这眼面前的急难化解过去。但和完之后呢?难道你就看着朝廷那边卧薪尝胆,积蓄力量要你的命?”

    不等公公有所表示,宋老表手就摆了起来,“你别说那些没用的,实话跟你说,你必须听我的,要不然神仙也救不了你!”

    “宋兄到底要咱如何吗?”

    公公也挺烦的,“你总不能真叫我造反吧?”

    “没叫你现在造反,我是说你得先走几步,比如跟你的一些前辈么学一学。”

    宋献策列举了几个公公前辈,如李辅国、如俱文珍、如王守澄、如仇士良、如田令孜。

    公公历史还算不错,这些家伙无一不是晚唐的大宦官,都是能把皇帝换了坐的大珰,只是这些家伙好像都没什么好下场。

    “你不学他们,难道还要学王振、刘瑾不成?什么叫没好下场?那是因为他们身边没有我宋献策!”

    宋老表再一次证明了自已的重要性。

    “关东大演习不止是你大兄弟你一鸣惊人之时,泼天富贵也将从现在开始啊!”

    宋老表就跟个精神病人一样,拉着公公说了好大一通,强调他比须借着这次关东大演习渗透朝中,先跟李辅国他们这些前辈学,然后再进行下一步改朝换代。

    本质上,是一个缓图,一个急进。

    但归根结底,还是造反。

    公公真是对老表无语了,他道:“你能跟我说句实话吗?”

    宋老表还真说了实话,他道:“老子好不容易享了福,有了权,有了钱,可不想你那么快完蛋。”

    说完白了公公一眼,“不帮你篡了这明朝,难道要老子继续走南闯北给人算命去?”

    魏公公苦笑一声:“咱是个太监,怎么能篡江山社稷呢,天下人也不会同意咱一个太监坐龙椅吧。”

    “这些,都不是问题,问题在于你愿不愿意。你不要忘了,你身边有我呢。”

    宋献策冒了个烟圈,打小时候他就是以国师自居的。

    造反,他是专业的。

    虽然,没实践过。

第二百五十六章 裁撤驿站 内廷堪验

    宁远,中右所的曹庄是山海关往辽阳的必经之地,因此辽东都司在此设立了军驿,就叫曹庄驿。

    现驿丞是个姓牛的老头,早年是宁远参将的家丁,后来打蒙古鞑子负了伤便叫这参将派在曹庄驿当驿丞。

    驿丞没有品级,也是个不入流的职司,但曹庄驿地处要道,迎来过往官员很多,所以中右所这边给曹庄驿的一应供应都不错,再加上曹庄驿本身又有百十亩地补贴着,所以老牛头这二十年来在曹庄驿过得还算滋润。

    十五年前还娶了曹庄的一个黄花闺女,接连生了五娃,三男两女,把个老牛头喜得合不拢嘴。

    只是,几天前老牛去了趟卫所回来后就有些精神不振,干什么事都心不在焉,婆娘问他什么事他也不说。

    老牛为什么如此,皆因他去卫所的时候听百户大人讲了,沈阳的经略大人准备裁撤辽东都司所辖各卫所,包括各卫所辖的军驿也都要裁撤。

    这意味着老牛可能会失去曹庄驿丞这份职司。

    “麻将军这一死,莫说你老牛了,就是我们这帮人也不遭人待见。”那百户跟老牛说的明白,他们现在就跟没娘的娃一样不受人待见了。

    麻将军说的就是从前的宁远参将,年初随山海关总兵马林讨奴阵亡的管开原副总兵事的麻岩。

    看着百户大人都为自已的出路愁眉苦脸,老牛还能说什么,只能怏怏不乐的回到驿站。

    一朝天子一朝臣,这话搁哪都不歪理。以前麻将军在时能照顾到他们这帮老弟兄,可如今麻将军自个都不在了,还有谁能把他这个残疾的老牛想在心中呢。

    百户说经略衙门要搞的什么新军制老牛不懂,反正他知道包括麻将军在内的辽镇官兵们多半都死在了建州,所以眼下谁兵强马壮,谁就能当辽镇的家。

    具体如何个裁撤法,经略衙门没下明文,但老牛离开卫所的时候看到几个穿着大棉袄,头戴大盖帽,腿系白绑腿的家伙们在跟卫所管册的镇抚使老刘争论什么。

    看刘镇抚那一脸通红的样子,显是这帮自称是奉经略衙门下来清册的所谓皇军没给卫所这边什么好话。

    卫所这些年也确是有些不像话,真个说能上阵打仗那是睁眼说瞎话,净是帮种地的玩意。

    谁也不指望卫所这帮人还能替朝廷卖个命什么,可哪个能想到几万官兵就这么叫辫子兵给杀了个干净呢。

    老牛想不通,到这会也想不到麻将军是怎么死的,他手里那几百家丁又是怎么没的。

    不能细想,因为一细想老牛鼻子就酸,那些个家丁里的老人哪个不是他老牛熟悉的。

    这往后老兄弟们逢年过节聚一聚都没法子喽。

    眼面前也得顾着自个这一家老小,五个娃呢,大娃过两年就得讨媳妇,要是没了驿丞这差事,老牛怎么养活一家老小,又怎么讨儿媳妇呢。

    这驿站跟着自已十几年的几个老伙计又怎么办?

    老牛那是真愁啊,但现在经略衙门还没具体说怎么个裁撤,他就不好跟下面的人说,只能憋在心里。

    这也是人老了的缘故,要搁十年前听说这事,老牛肯定带人上去闹。百户那边不也说了,沈阳经略衙门那边天天有各地卫所的人过来闹,听说闹事的人里都有参将、游击。

    但似乎也没闹出个什么事,那经略大人可是皇帝派在辽东的钦差,当兵的管着,当官的也管着,当百姓的更管着,那支把建奴打趴了的皇军也挺着这位经略,这辽镇的文武也就是敢嘴里闹闹,哪个还敢真给经略大人来一出辕门哗变的戏码来不成?

    辽东如今可没李太傅撑着喽!

    十年前关门兵变那会,辽东人心那是一个齐,把个税使高太监硬是给撵出了山海关,后面来的那个姓张的公公不是也没敢搞什么秋后算账嘛。

    为啥?

    就是因为咱辽镇的官兵心齐!

    可现在,哪还有什么辽镇啊。

    老牛心酸,李太傅一死,辽镇上下就好像没了精气神。这一回打建奴,又把整个辽镇给折了进去,尔今都是什么皇军的天下了,听说那帮皇军还是听一个太监的。

    啧啧,这真是世道变的很,一个太监都能带兵,难不成朝廷真就没人了不成。

    不过就算裁撤,也不应该裁到驿站吧?

    老牛觉得百户的话未免有些多虑了,驿站可是管着车马迎送之事,不管是地方还是京里,每年有多少官往来啊,这要是没了驿站,这些官吃什么住什么。朝廷的汛道还要不要了,没了驿站,军情谁来递送呢。

    便真是要裁撤辽镇,多半也是裁那些不能打仗的卫所,驿站这一块不可能动的。

    老牛越想越对,这正想着呢,驿卒王三过来说是京里来人要住驿站,拿的是锦衣卫的贴子。

    老牛心里有事,这会别说是锦衣卫,就是东厂的人来他也懒得去招待。就叫王三自去给安排住处。

    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只要一天没把他老牛裁了,没把这曹庄驿撤了,他们就得把事做好。

    “刘公公,我看今晚就在这里住一夜吧,明日就能到辽阳城了。”

    锦衣卫试百户李维很是恭敬的帮宫中那位刘公公将行李从马车上提进房间,又出去叫驿卒打来热水来给刘公公洗个脚。

    这位刘公公就是司礼监文书房的写字太监刘时敏,此番出关是奉司礼监差使往建州堪验亲军人数,以便内廷报皇爷封赏的。

    因为辽东原是没有镇守太监,所以也没有镇守府可供行文,所以有关内廷堪验等相关文书现在都是直接送到沈阳,由经略衙门再转送建州镇守太监处的。

    刘时敏出关有些迟了,他原是应该上个月就出关的,只是司礼监掌印孙公公觉得太急的话,可能会让建州那边生什么疑心,再加上户部拿不出封赏平奴官兵的犒赏,这事便就拖了一阵。

    孙公公倒是有心从内库拨些银子犒赏亲军,毕竟亲军是御马监所属,是他内廷的兵马,可皇爷病重着,管库的太监没有皇爷的手谕不敢往外拿银子,这事也就不了了之。

    过山海关时,辽东税使张晔公公设宴款待了刘时敏,并按规矩赠送了三百两程仪。

    这个张公公当年任通湾税使时,跟东林党的李三才关系十分紧密,两人联手在张家湾开发地皮,很是赚了一笔。

    驿站弄好了饭菜,李维将贴子递给驿卒勾画,又将所带的住驿凭证撕下一格交给驿站做核算凭证,这才上楼请刘公公用餐。

    刘公公话不多,又喜欢看书,一路在马车上都是手不释书,吃完饭后便要李维他们自歇着。

    夜色很快黑了。

    刘公公看了一会书不自觉就睡了,一天马车坐下来,饶是他年纪不大也累的呛。

    驿站里也没有别的客人,驿卒们把马喂了之后就关门休息了。老牛不住驿站,他家离驿站也就两里地,见晚上没事便早早回去了。

    大概戌时三刻左右,一个人影却摸黑走到了驿站大门,然后取下门栓在门后侯着。

    约摸小半柱香后,一队明显是官兵的壮汉悄悄摸了进来。

    .......

    情节有些卡文,又要照顾一些读者强烈要求快进的心理,又要照顾到不能潦草,着实困难。展开写,被你们骂水,不展开写,又如何切进到要点,为难。

第二百五十七章 坦白从宽

    官兵是簇拥着一个穿了双皮靴,系了件披风的矮胖子进的驿站。

    这伙人动作很是熟练,似乎受过什么专门训练,进了驿站之后便分成了几队,悄无声息的就将驿站给围死了,连处死角都没留下。

    莫说楼上已经熟睡的刘公公听不到动静,就是那些才睡没多久的驿卒们也是听不到半点声响。

    “是宋主任?卑职锦衣卫李维,是田尔耕大人麾下。”李维不敢将灯笼直接朝来人脸上晃,只将自已的名贴摸出递了过去。

    “是我,”

    矮胖子显然就是新任皇帝亲军提督太监魏公公侍从室主任的宋献策了,他接过李维的名贴打开看了之后,微一点头,道:“魏公公经常提起你...人在?”

    “在的,二楼,睡了。”

    李维朝楼上看了眼,侧过身前头带路。

    宋献策也不多言,示意手下随他入内。众人入得站内,脚步声虽轻但还是惊动了已经睡下的李维三个部下。

    三个锦衣卫衣服都没来得及穿,提刀就从屋内摸了出来,待发现大堂内来了一大帮子人,自家顶头上司也在其中,不由都有些惊讶,不知道这大半夜的发生了什么事。

    “没你们什么事,”

    李维朝手下摇了摇头,示意他们退回房间,然后回身向宋献策道:“卑职这就去请刘公公下来。”

    宋献策微嗯一声,随手拿了个长凳坐了。

    李维提着灯笼缓步上了楼梯来到刘公公门外轻敲几声,唤道:“刘公公,您睡了么?”

    “什么事?”

    被惊醒的刘时敏是侧睡的,转过身朝门外看去。

    李维在外低声道说是辽东镇守中官府的人过来了,请刘公公下楼一趟。

    “镇守中官的人?”

    刘时敏眉头皱了皱,但并没有说什么,而是起床穿戴开了门。门外就李维一人,刘时敏问道:“人在哪里?”

    李维道:“在楼下。”

    刘时敏也没有多言,随李维下了楼。到了大堂却见十数名看起来似兵又非兵的人站在那里,又有一个矮胖子坐在一条长凳上正盯着自已看,脸上似笑非笑。

    “可是文书房的刘时敏公公?”宋献策笑着站了起来,朝有些困惑的刘时敏抱了抱拳。

    “你是?”

    刘时敏上前,仔细打量了眼面前的矮胖子,其穿着有些怪异,似官非官,似民非民,不知其究竟什么身份,但可以肯定这人绝不是宫中的人。

    “好叫刘公公知道,在下宋献策,现在魏公公身边任侍从室主任一职。”宋献策自报家门。

    这个家门把刘时敏听的真是愣了一下:什么侍从室主任?这是入流的官还是不入流的官?

    按住心头疑惑,刘时敏问道:“是魏公公叫你们过来的?”

    宋献策点头道:“正是!接到宫中行文后,魏公公便叫在下从建州赶来,说是刘公公乃是内廷特使,出了山关海便得好生伺候着,要不然宫里得有人说魏公公不懂事了。”

    刘时敏不以为然道:“魏公公想多了,他是平奴大功臣,咱家不过文书房区区写字太监,何敢劳他专程派人来迎。”

    “魏公公可是说了,刘公公是近中枢之人,又受司礼监诸公差遣出关,便是上差,理应专程过来迎侯,另外嘛,”

    说到这,宋献策忽的拍了拍手,有些好奇道:“宋某是特意跟魏公公求的这趟差事,只因宋某对刘公公一件事特别好奇,想当面问问。”

    “噢,何事?”刘时敏也有些好奇。

    “当然是那八千女鬼的事了,”

    宋献策眯眯带笑,“在下想知道刘公公到底是做梦做出来的这八千女鬼,还是刘公公自个推算出来,亦或是刻意而为?要是刻意而为的话,宋某就得跟刘公公讨教讨教了。”

    “你什么意思?”

    刘时敏面色一变,刚要开口一个人就走到了他身后猛的掐住了他脖子,将一团麻布塞进了他嘴中。继而又有两人过来将一口麻袋罩在了刘时敏头上,然后整个人就被给装进了袋中。

    给刘时敏嘴中塞麻团的是李维,见刘公公完全被装进袋中后,他向宋献策点了点头。

    宋献策也向他点了点头,两个人什么也没说,继而宋献策便起身拍了拍屁股拔腿走了。

    很快,大堂内就又空无一人,只有李维站在那沉思什么。募的,他突然转过身看向西侧楼梯角落里的两个驿卒,冷冷道:“锦衣卫办案,你们莫怕,此间事也与你们无关。”

    “是,是。”

    那两个听到动静偷偷出来看的驿卒冷汗都叫吓出来了,能不害怕么,就刚才宫里来的公公叫人给用麻袋套走了啊!

    ........

    被套进麻袋的刘时敏依稀能分辨自已是被扔在了马车,随着车轮的转动,马车不知往哪个方向驶去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被颠的有些昏头的刘时敏终于被人搬下了马车,然后又被人扛着走了一段路,最后被丢在了一处他也不知道是哪里的地方。

    又过了很长时间之后,刘时敏依稀听到耳畔有人的脚步声,继而终是听到耳畔有人在说把他放开。

    袋口被解开后,刘时敏的头一下露了出来,他的嘴巴里被塞了麻布,双手又被扣着,因此只能用鼻子深深的呼吸。

    接连呼吸几次后,有人过来将他嘴里的麻条取出,又拿匕首替他割断了绳子。

    继而,又有人过来将屋内的蜡烛都给点上了,特别的刺眼,刺的刘时敏眼睛都睁不开。

    等他眼睛适应下来时,这才发现这屋内的墙上挂满了铜镜和西洋人的玻璃镜,镜子的折射作用使得屋内充满光亮。

    而他的正对面,放着一张桌子,桌子后面坐着三个人。均是头戴大盖帽,身穿黄色制肥,臂上缠了一条白布巾,上书“宪兵”二字的男人。

    不等刘时敏弄清楚这三个所谓“宪兵”的男子是什么人,中间那个已经猛的拍了桌子,喝道:“刘时敏,到了这里你只有两条路可以选择,一是坦白从宽,二是抗拒从严!”

    “快说,你为何散布八千女鬼的谣言,又是受何人指使散布此谣言!你们究竟有什么阴谋!”

第二百五十八章 宪兵在行动

    鉴于辽东镇的特殊情况,以及为了整个辽镇的治安维持,打击犯罪,保障人民安居乐业,侍从室主任宋献策在经实地调研之后,于九号向魏公公进呈了关于建立一支直属于大本营领导的特别内卫组织的方案。

    宋献策认为,这支特别内卫组织的作用主要在三个方面,第一项便是监视原辽镇军官思想动态,取缔“反魏”言行;第二项是搜集关内关外情报,包括女真、蒙古等;第三项是针对关内日益高涨的“反魏”言行进行秘密的工作,并及时做出必要的反应;第四项则是承担辽镇的治安整肃,打击犯罪。

    辽镇两百余年来一直是都司卫所体制,和关内的府县衙门治理体系有很大的区别,可谓是军政一体化。

    故而,卫所不仅仅是驻军,更是负责本地民政和治安的机构所在。换言之,卫所军实际也承担着捕快衙役的工作。

    现辽镇主力已没,剩余老弱残兵无法担负辽镇的防御任务,以及基本的军政领导。

    因此在魏公公的建议下,辽东经略杨镐已经上书朝廷请求于辽镇改制,以皇帝亲军代替原先的辽镇兵马,并将整个辽东都司改土归流,设立省级布政使司治理。

    朝廷在收到杨镐的奏疏后却是没有反应,一方面皇帝病重,另一方面是内阁根本不予理会。

    甚至传闻东宫有意召回杨镐,改派东林党人、礼部侍郎韩爌出任辽东经略。但因东宫只是问政,杨镐又是皇帝所任命,召回也须皇帝,可皇帝那里根本无法视事,故而东宫未能得逞。

    另外,在听说郑贵妃遭中宫撵出乾清宫后,杨镐也是加快了与其学生、提督亲军太监魏良臣合作的脚步,已于近日行文辽镇,命都司以上将领至沈阳开会。

    另经略衙门也出了数道公文,命辽东都司所辖各卫所即日起接受皇军清查,可用者留用,不可用者计算军龄加以补偿退军还民。

    伴随经略衙门这些公文一起动身的是皇军第二军的两个新组建师团,现第四师团已进驻沈阳城外,于浑河两岸扎营;第五师团已进驻辽阳,陡然而至的皇军官兵吓的辽东巡抚周永春连夜入关向蓟辽总督汪可受汇报“军变”。

    这纯粹是小题大作了。

    但杨镐的“一意孤行”实际上已经是引起了辽镇文武的反对,因此各种他与学生魏太监的传闻和谣言就层出不穷了。

    诸多“反杨反魏”的言行很快就引起了宋献策的重视。在他看来,这些谣言的散布会冲击到他的本职工作,也会大大影响到他宋主任日后的富贵。

    因此,在实地考察,并深入群众调研之后,宋献策结合辽镇实际情况建议的特别内卫组织方案,就很符合辽镇目前的实际情况。

    魏公公也认为这个提案很好,目前皇帝亲军只有大本营所领导的“菊机关”以及日本的复兴社等机构,但这些机构更多的是在情报方面体现作用,并且也是针对国外,如日本,如朝鲜。

    在国内这一块,皇帝亲军的情报体系还很欠缺,并且随着亲军接替辽镇,势必就要承担辽东三百多万人民的生命安全,建立一支特别内卫组织,使之具有“执法者”意义,是很有必要的。

    有鉴于此,公公欣然题字“宪兵”二字,命第二军抽调2500名优秀合格官兵组成直属大本营的宪兵总队。

    宪兵总队长一职由魏老九出任,副总队长则由在五女山作战表现突出的原幕府特攻队立花道雪出任。

    初步规划,宪兵队总部将设在沈阳,以下又有辽阳分队、广宁分队、铁岭分队、金州分队等。

    各地的宪兵队除了维持当地治安,打击犯罪外,也将对皇帝亲军官兵的军纪军容进行监督。

    但宪兵队当前最主要的任务就是打击“反魏”分子。

    “内字一号专案”就是宪兵队成立后接手的第一桩大案,为此副总队长立花道雪亲自审讯。

    “内字一号专案”是由魏公公批准,侍从室宋主任亲自主抓的大案,目的便是要查清在京师的宫廷之中是否已经形成反对魏公公的反动集团,这个反动集团是一摄人,还是一大部分人。

    在抚顺视察时,魏公公认为当下局面有被瓦解的危险。他认为,关内的朝廷之中,不分内外有着广泛的反对皇军及他老人家的集团存在,这些人把持高位,对朝局和不明真相的百姓们有着十分的影响。

    “阴谋集团的首要目标就是咱家,他们通过打倒咱家从而打倒整个皇军,破坏辽东来之不易的大好局面!”

    “宫中的大小太监很重要,如果这些人与咱家为敌,终日在皇爷或东宫那边刮咱家的歪风,那用不了多久,咱们辽东呐就会变颜色。中国历史上许多事情就是这样嘛,上面一变,就全都变了。”

    魏公公对敌对势力的手段认知的十分清楚。

    有一次他对宋献策不无真心说道:“咱现在辽东干的这些事情,朝廷里面接受不了,马上要进行的关东大演习他们也接受不了,为什么呢,因为我活着就是他们最大的威胁...要是将手中这点兵马拱手让给他们,我及皇军的许多先烈付出的精力和牺牲就付禇东流了。”

    “当然,我个人肯定是没有私心的,但我一想到要按他们的走法重新回到老路,我就见不得。他们想要整倒我,无妨,大胆来嘛,只要皇军将士听咱的,咱就坚决不让他们得逞!”

    “我们的太监当中,有很多人啊打小就进的宫,他们在内书堂学习,根本没机会接受人民群众,书读出来就分配当监丞、少监,成了老爷。对付这些人,咱不能跟他们讲什么斗争,咱只能整他们。”

    立花道雪作为直接审讯刘时敏的宪兵队负责人,在审讯上颇是下了苦功。担任其助手的是原宁远伯府家将的沈炼,此人在十年前曾和魏公公有过短暂的相处,后来李成梁被召回京后他便在李如柏手下听命。

    不过沈炼没有随李如柏参加平奴战事,而是在其老家铁岭帮着打理家事。

    周铁心前往铁岭清查李如柏通敌一案时,魏公公曾特意吩咐若是遇上沈炼这么个人,可叫其到建州寻他。魏公公这人还是很念旧的,不想沈炼跟着李家这条大船沉沦下去。

    已经实际没事可干的沈炼是来建州寻魏公公了,但他并没有“出卖”李家,自始至终也不曾交待过李如柏和建奴私通的问题。但这不影响魏公公用他,宪兵队成立后魏公公就将沈炼派给了魏老九。

    沈炼认得刘时敏,刘的父亲刘应祺早年是辽阳的副总兵,当年他在李如梅手下时见过此人。

    可惜的是,刘应祺对李太傅一直不满,导致李太傅后来将刘应祺给整死了。已经进宫的刘时敏因为能力有限无法援救,故而对李成梁一直抱有恨意。

    对刘时敏的审讯已经持续了近两个时辰,这两个时辰内刘时敏不仅没有得到休息,甚至连吃喝都没有。

    但这人的嘴巴真是紧,两个时辰愣是没有吐露半个字来,只咬死牙关说他是内臣,奉司礼上差而来,你们既非厂卫,又非刑部,更非官府,岂能未经法司逮捕审讯于他。

    因宋主任那这有过交待,不可对刘动刑,似乎魏公公那里对此人的才华很有兴趣,所以立花道雪也就没敢用刑。

    “沈桑,这个人很硬,不好办啊。”

    立花道雪点了根烟抽了起来,沈炼也很苦恼。

    不远处的一间屋中,宪兵总队长魏老九正在拷打一人,此人赫然就是沈阳参将贺世贤。

    “说,你养那么多蒙古、女真家丁于府上,用意何在,你是不是想对杨经略和魏公公下毒手!”

    “辽东巡抚周永春有没有叫你煽动闹事,你给关内送去的是什么信!”

    魏老九恶狠狠的又抽了贺世贤一鞭子。

第二百五十九章 关东特别演习的铁幕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贺世贤的骨头比隔壁的刘时敏还要硬,他是带了两名亲兵在往经略衙门议事途中叫一帮所谓的宪兵给捉拿了,然后也是连夜被带离了沈阳城。

    这已经是贺世贤被第三次拷打了,对方明显是想将贺世杰定成阴谋煽动哗变的主谋,然后借此发挥掀起一场大狱,将辽镇那些没有惨死在建奴刀下的将领们整肃掉,从而可以彻底将辽镇控制住。

    这是阴谋,大大的阴谋!

    天地良心,虽对杨经略裁撤辽镇不满,贺世贤也的确和一帮将领找过杨经略论理,并且在不同场合说过杨镐这是过河拆桥,说那劳什子皇帝亲军是想雀占鸠巢,但说他贺参将私下煽动哗变,想重演十年前“关门之变”,那也真是冤枉他了。

    贺世贤没这个胆量,至少,在皇军第四师团突然开到沈阳城外浑河两岸扎营之后,他就没想过以哗变这一手段逼迫杨镐的念头。

    至于说他手下私蓄了上千蒙古、女真家丁,这种事在辽镇不是家常便饭么,哪个将领手下没有蒙古鞑子和女真鞑子卖命?

    早前宁远伯李成梁在辽镇时,那家丁中都有好几千鞑子呢。就那奴尔哈赤当年不也是李成梁的家丁么。

    怎么到他贺世贤这里,这些家丁就成了意图不轨的存在了?

    贺世贤冤枉。

    只是贺参将的冤屈无处喊去,他都不知道自已被那些宪兵带到了哪里。但他很清楚一点,那就是只要他咬死不承认,对方就拿他没有办法。

    别看审讯他的人凶神恶煞,恨不得马上就弄死他贺世贤,可贺心里明白,对方就是色厉内荏,他们不敢真的弄死一个朝廷参将!

    魏老九是不敢把人弄死,因为魏公公叮嘱过,对辽镇将领是要“整”,但必须遵照一个原则,那就是不能死人。

    可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但人贺参将就是抵死不认,他魏老九也真是没招了。

    叫人把贺世贤放下后,气呼呼的出来就瞧见副队长立花也垂头丧气的,知道立花这里肯定也没审出个什么来,心里不由更加懊恼,早知道这差事这么难办,他宁可去当个联队长,也不来当这个什么总队长。而且,他可不愿意成为魏公公说的什么特务头子。

    “阁下!我的办事的不行,你滴责罚我吧!”立花也是没脸见总队长,把腰躬得快下地了。

    沈炼将刘时敏不肯招认的事简单说了,老九听后急的直挠头:“活他娘的见鬼了,这有鸟的不认,这没鸟的也不招,叫老子怎么有脸去见公公。”

    “阁下,那人的嘴硬,不怕死滴的很,又不能动刑滴,着实滴难办。”立花也是一脸苦恼,他也是赶鸭子上架,从前可不曾做过这种事,真是没经验的很。

    是难办啊。

    魏老九琢磨来琢磨去,觉得还是将事情报上去的好。很快,“内字一号专案”的初审结果就报到了已经到了宁远曹庄驿的魏公公手上。

    “宪兵队那里还是缺少专业人员,回头得跟锦衣卫借调人手过来,这方面锦衣卫有经验。”

    魏公公将报告丢给宋献策,对老九他们没能审出个东西来,公公一点也不奇怪,并且也不气恼。

    “不是老九办事不力,是你给框了红线,这要人开口哪能不动刑呢?”宋献策对老表这磨磨**的性子着实不满,都是你老表嘴里说的敌我矛盾了,哪能还搞什么优待,不让动刑的呢。

    “要文斗,不要武斗嘛。这审人也是个技术活,老九第一次干这事,没经验不要紧,可以慢慢培养本事嘛,这女人生孩子还有个头一回的说法,不急,不急。咱们要给老九,也要给宪兵队的同志们成长空间,一回生二回熟,过个几年你再看嘛。”

    公公“呵呵”一笑。

    宋老表白了公公一眼:“你说你费这么大功夫干什么?直接替他们写一份不就成了。”

    闻言,公公也白了老表一眼:“我是个好太监,不是坏太监。”

    宋献策哼了一声:“都一样,好坏你都是太监。”

    “你把后天的阅兵稿给咱写出来,宪兵队那边的事不要你掺和,另外,八千女鬼的事你最好给我消停点,别背着我在下面煽风点火,把我架在火上烤。”

    公公没劲答理宋献策,这个满脑门子唯恐天下不乱,好让他发挥平生所学的职业造反家有时想法很偏激。

    就好比宪兵队这件事,这宋矮子一开始竟是叫他弄几千娃娃来训练,说什么叫孩儿宪兵。

    说什么只叫出了孩儿兵,孩儿夺了北京城。

    真是叫公公蛋疼的很,不过这倒让他想起日本那边还有个少年冲锋队呢,回头得给第一军捎个话,叫把冲锋队好生利用一下。

    “老牛,过来坐嘛,”

    公公亲切的抬手要驿站的驿丞过来说话。

    老牛脸皮绷的紧,因为他很害怕眼前这个年轻的太监。原因是这会驿站外面至少有上千执刀持铳的虎狼,那些家伙一个个看着浑身透着杀气,听说都是在建州砍过鞑子的皇军。

    公公知道老牛心里紧张,便和他聊了聊家常,问老牛在辽东多少年了,这腿伤是怎么负的,老牛都一一说了。后来又问起家里几口人,生活如何,讨着媳妇没......

    也不用很刻意,就是拉家常似的,问的也都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渐渐的倒是让老牛有些放松下来。

    “你是老辽东了,又替朝廷流过血负过伤,往后啊就安生在这驿站干,”

    “公公,小的怕是干不得了。”

    “怎么?”

    “听说经略衙门要裁撤我们曹庄驿,”老牛不知道裁撤驿站这事和面前这位皇军太监有直接关系。

    魏公公笑了起来:“错了,不是裁撤,是整顿。”顿了顿,“曹庄驿还是要保留的,但功能要更多,以后不叫曹庄驿了。”

    “叫什么?”

    “叫兵站。”

    公公抬了抬手,为老牛解释道,“你们也不要怕,凡是为朝廷流过血,负过伤的,便是要裁撤,也是要给补偿到位的。裁下来的人也并不一定都要还乡嘛,可以去生产建设兵团,一人分他个百十亩地,全家老小都去种嘛。

    咱家不收他们的税,只要他们把地种出来,咱家拿真金白银买他们的粮食...这要是还能继续干的,也可以继续干嘛,比如到时审计你们曹庄驿,要是各方面都合格,你这个驿丞也是可以继续做下去的,嗯,不过到时候怕是没驿丞这个说法咧,得说站长,副站长...”

    公公这边详细的给老牛讲解了有关驿站整顿升级成兵站的政策,百里外的锦州官道上,一队打着红旗的骑兵突然出现,然后将过往的客商和行人都给拦了下来,并且就地设置路障,挂出榜文,说即日起大明皇帝亲军将在山海关以东进行为期一个月的军事大演习。

    为了确保演习的顺利,从今日起山海关以东一线全部由皇帝亲军接管,军民人等也要一律听从皇军安排。

第二百六十章 祖家的冤案

    最先出现在锦州以南的是皇帝亲军的特别联队,也就是刚刚从父亲刘綎麾下转任亲军并获得重用的刘招孙。

    第二军司令长官李炎昭给刘招孙的命令是进驻锦州、宁远及山海关一线,沿途接管原属广宁前屯卫、宁远中右、中后、中前三所及锦州附近原辽镇诸卫所。

    命令具体是特别联队必须在五天内控制辽西走廊,为皇军的关东大演习做好演习前的一应准备工作,并就地接受原各卫所的粮食、军械,将各卫所兵集中整顿。

    “如果地方有抗拒不从者,可以经略衙门军令加以制裁。”

    第二军司令部给刘招孙的手令中还有这么一条。当时看到这条军令时,刘招孙还着实犹豫了,因为如果按此军令执行的话,他刘招孙势必就要辽西走廊的一些卫所将领发生大的冲突。

    父亲刘綎走时曾对招孙说过,辽镇自李成梁始,上下其实已经形成一体,是谓将门诸多。这些所谓的将门父兄子侄俱在辽镇任事,利益扎根当地,早已是辽镇的根本。

    尔今李家虽倒,但这些辽东将门子弟却还是为数众多。魏公公以皇军替代辽镇,肯定会侵犯到这些辽东将门的利益,所以双方的冲突是不可避免的。

    只是因为魏公公是平奴大功臣,皇军战斗力强悍,又得辽东经略杨镐支持,所以辽东将门在主力已没的情形下不可能有胆量和魏公公对着干,但阳奉阴违这种事却是肯定的。

    而观魏公公行事,大刀阔斧,似乎根本不愿意与辽镇的将门达成过多的妥协,那么接下来被压制的辽东将门肯定会有反弹。

    这个反弹到什么程度,又是否会造成兵戈化,刘綎也吃不准。因此他要招孙做事前要好好思考。

    “将有将种,除世爵外,如东李、西麻、土达、祈、鲁,及王、杜、尤、萧等族,家世晓畅兵事,从中推选,必多隽杰。我儿为我刘家三代,从祖父起,虽非九边将门,只在四川长镇,但本质源同。故我儿诸事当多思虑。”

    刘綎所说的土达、祈、杜等族便是本朝九大将门,其中“杜”说的便是杜松一族。杜松之兄杜桐以指挥佥事为延绥清水营守备,至本镇总兵,历保定、宁夏。桐子文焕,历宁夏、延绥总兵。文焕子弘域,至宁夏总兵。

    只是这九大将门只“东李”一家在辽镇,期间“西麻”有镇辽东,但时间很短,所以严格说起来这辽东的所谓将门子弟其实都是“东李”的延续和分枝。

    不说李成梁及其几个儿子,便是其族弟李成名、从侄李如梗、女婿韩宗功,以及曾为李家家丁的孙守廉等,现都在辽东为官。又有祖、吴、贺、尤、曹等次一级将门围绕李家。

    刘綎对招孙说这番话,其实就是提醒这个性格鲁莽的儿子在魏公公手下做事,须要慎重些。

    倒不是说刘綎不希望招孙在皇军任职,而是希望其做事要懂得“凡事留一线”。

    刘綎希望招孙在魏公公手下能够出人头地,却不希望招孙成为魏公公清洗辽东将门的刀子。

    本质上,他刘家其实也是将门。

    父亲的话,刘招孙是好好思考了,但最终他选择执行军令。

    因为,他同魏公公的看法一致,这辽镇的所谓将门都是不堪用,并且都已经腐朽,只知养寇为重,早失了替国家守边的本心,否则何以解释三十年来小小建州,在这么多将门眼皮底下能一步步壮大到,可以公然和朝廷扯旗对抗的程度。

    如果不是辽东这些所谓的将门故意养虎,数万官兵又岂能葬身建州。若非皇帝亲军力挽狂澜,这辽东将门养出来的老虎只怕早已经将这些将门都给一口吞了。

    魏公公讲的好,凡事就要大破大产,吾辈皇军用事,但知公心便可。腐朽的东西你不去扫它,它就还堆在那,并且越积越厚,终有一天就将好好的房子也变得破烂不堪了。

    并且,魏公公的规划很好,既然辽镇主力已经没有,余下的卫所根本不堪用,就应该让出他们经营几十年的地盘,让更加能打仗,更加能保家卫国的皇军来替代他们。

    另外,刘招孙虽是武人,但心也不傻,有关朝廷猜忌魏公公,以及魏公公和郑贵妃家的关系他都是心中有数的。

    然越是如此,他越是要支持魏公公。

    活了二十多年,刘招孙还没见过这么能带兵打仗的太监,这么平易近人的太监,这么爱民如子的太监,这么重英雄的太监,这么一心为国为民的太监,这么一心只愿让大明更加富强的太监。

    如此,他刘招孙替魏公公做一些事情又有什么可顾虑的。

    刘招孙直接带兵进了锦州城,城中那帮广宁卫的将领们看到城外的步骑大军,表现得相当老实。

    这主要得益于祖天定的缘故,祖天定是随刘綎征战阿布达里岗的,因此知道皇军的战斗力,在知道魏公公要整顿辽镇后,祖天定写了一封信给自已的侄子、任职游击的祖大寿,要其不得抵制。

    祖家在锦州影响力很大,祖大寿的祖父祖仁是镇守宁远的援剿总兵官,其也是李成梁的家丁出身。祖大寿的父亲祖承训更随李如松征战朝鲜,和麻贵一起立下大功,出任辽东副总兵。

    可以说,祖家在锦州是最大的将门,而锦州也是祖家最大的基业。

    祖天定和祖大寿的态度直接影响了锦州一带的大小将门,使得皇军对锦州的接收成为各地整顿的典范。

    只是不知道为何,在接到宪兵有关锦州接收的具体经过后,魏公公对宪兵队报告的年轻英俊祖大寿似乎有些敌意,与左右随口说了句:“祖家,不是个好人家啊。”

    宋献策听了这话就放在心上了,此后搞出了“内字二号专案”,竟是将祖大寿打成了辽东将门“反魏集团”的首脑之一,将祖家连同其姻亲吴家连根拔起,逼得祖天定退出现役,成为有名的冤案。

    这案子直到宋献策去世之后方得以平反,只是那时辽东哪还有什么将门,还有什么祖家了。

    宋献策也因诸多他一手掀起的专案被时人称为大野心家,说他是迫害狂,最喜欢整人。

    **《魏二呆传奇》中就有关于宋献策的描写,说此人是魏二呆最大的走狗,只要魏二呆流露出半点想要整谁的意愿,宋献策就跟狗一样扑上去咬人。只要魏二呆说谁是坏人,宋献策能连夜把材料搞出来,第二天就能证明那人是坏得骨头流脓的那种大坏蛋。

第二百六十一章 皇帝亲军要造反

    宋献策,又名宋康年,明末永城人。曾为卜者,后为魏公侍从室主任,外号“宋矮子”或“宋孩儿”。曾编造谶言:“八千女鬼定大明”,执掌宪兵队,先后督办内字数号专案,辽东将门受此打击入狱和参加劳动改造者多达600余人,为辽东的稳定,为彻底消灭辽镇旧势力中的“反魏集团”立下汗马功劳。

    后随魏公入京参与重大机略商定,并向泰昌帝进献红丸,随后参与移宫,成功打击了以东林为首的反魏集团。明天启七年,宋献策力谏魏公夺门,因功被封宋国公。

    魏公如此评价宋献策,谓:“此人是有本事的,但思想上面可能有些过于极端,但要说他存心打击人,是不可能的。他自至至终也不是什么坏人,他的所做所为我都是知道的。如果说他做错了事,得罪了人,那也都是我的责任。”——节选自阮大铖《京师三大案疑考》

    .......

    刘招孙率部进驻锦州后便接到了第二军司令部命令,“关东——81”演习的前指不设在锦州,而是要设在山海关。

    这是一个讯号,一个皇军向朝廷发出的明确讯号。

    十六日下午的时候,特别联队的先锋、原皇帝亲军近卫师团第五步兵联队第四大队,现为特别联队第一大队赶到了距离山海关极近的八里铺。

    大队长熊本大木是身经百战的皇军优秀军官,几乎参加了皇军成立之后的大小战役,与太刀小松林合称皇军的两朵日本之花,也是早年魏公公亲卫中走出来的一员悍将。

    特别联队的特别之处不仅仅在于它是一支拥有步炮骑车多兵种的部队,更在于他实际是等于师团一级的存在。

    因此,熊本大木虽然只是担任大队长,但其另外有一个身份,却是台湾都使挥使司指挥佥事。这个职务才是熊本在大明帝国的正式官职。

    第一大队官兵也是由皇军最精锐兵员组成,几乎全员参加了平奴战事最凶险的两战——五女山之战和阿布达里岗之战。

    因此,大本营特向第一大队官兵授予光荣旗号——“平奴先锋”。

    山海关在大明长城防御系统中属于内线,和京师左近的居庸关一样实际是第二道长城,第一道长城便是一直绵延至宽甸地区的老长城。

    八里铺就座落于山海关长城的高岭处,如果八里铺丢失的话,敌军就可以从高处直接压制山海关,因此战略意义极重。

    只是大明自开国以来,便没有任何一支敌军能够越过第一道长城深入山海关,因此两百多年承平下来,八里铺渐渐的就变得不再重要,如今和关内诸多市镇一样,只是一处供来往客商歇脚或买卖的行市所在。

    熊本大队的出现使得八里铺的百姓都为之愕然,不知道这支打着“平奴先锋”旗号,头戴大盖帽,腿缠白布条的兵马是从何处而来,又是来做什么。

    一些关内过来购买皮毛和药材的商人们甚至对熊本大队感到害怕,他们担心这支来路不明的军队会对他们抢劫或勒索。

    但事实却是这支来路不明的军队抵达八里铺后并没有扰民,而是叫过八里铺的里正告知皇帝亲军即将在此地进行演习,并且演习的指挥所就设在八里铺,所以这些天当地的百姓尽量不要外出走动,尤其是不要进入将被画为演习区域的地段,以免被军队误伤。

    贴出榜文安定民心后,熊本就下令于八里铺设卡,盘查来往行人,同时出钱请里正腾空几所较大的屋子,以便用于前沿指挥所驻地。

    熊本还贴心的派出一小队官兵帮助屋子主人搬家,又派一个中队官兵到周围山岭砍柴送给百姓,这样百姓们在演习期间就不必再上山砍柴了。

    不过随后熊本就发现,这里的百姓似乎并不怎么需要柴火,他们做饭用的都是黑乎乎的煤。

    这让熊本很感兴趣,问过当地人才知道,原来这些煤是京师西山煤窑出售的,烧起火来很是方便。山海关这边的人可能煤球和木柴并用,再往关内去,百姓基本上都不砍柴的。

    熊本随后在自已的日记里记下了这个有关煤的现象。

    由于熊本大队的极度亲民,比之八里铺百姓常见到的山海关驻军还要平易近人,百姓们自然就从最初的惊疑转换为对熊本大队的拥戴。

    但很快,就发生了一起冲突事件。

    事件的另一方是广宁右参议、正五品的官员王化贞。

    王化贞是要入关向蓟辽总督汪可受汇报河西蒙古人的事,早在建奴造反时,王化贞就意识到平奴大军有可能会遭到大败,所以他便提前准备以免建奴侵扰到辽东腹地。

    他的准备就是向朝廷上书请发百万帑金,极力款待蒙古人,这样有蒙古人帮忙,建奴有所顾忌就不敢深入辽东。除此之外,他以广宁右参议的身份筹措粮草,如果事情真如他所料的话,就能招收一些从抚顺、铁岭、沈阳逃过来的流民。将他们加以武装,就能保住河西。

    只是辽事的走向很快就发生了惊天转变,当建州大捷的消息传至王化贞这里时,这位右参议大人惊的半天说不出来话来。

    只因,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在主力连失两路的情况下,官军还能在东线取得大捷,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有些天方夜谭。

    王化贞担心是不是误报,又或者是有人谎报,特意派人去辽阳和沈阳打探清楚。

    结果证明辽东确是大捷,这下子王化贞算是松了口气,只是又有些懊悔。因为他在上书向朝廷请发百万帑金时,已经将手头的十几万两都给了蒙古人,虽然这个做法很是拉拢了蒙古人,为他王参议赢得了能臣的美誉,但现在再看,就有点冤大头的感觉了。

    可钱都给了,还能怎么办?

    这次入关,王化贞就是准备跟蓟辽总督解释这件事的。毕竟,他动用的那十几万两银子是兵部筹出来供广宁三所发饷的。

    蒙古人那里肯定要不回银子了,但广宁三所的军饷他王参议肯定要想办法填上。

    此外,就是王化贞也听说辽东经略衙门要整顿并合辽镇卫所,据说广宁三所首当其冲要裁撤。

    这件事,王参议也得跟蓟辽总督衙门那边确认。

    只是,王化贞没想到他的马车刚到八里铺就给拦了下来,等他弄明白叫他下车接受检查的兵马并非山海关的驻军时,而是从建州来的皇帝亲军,王化贞当时就震惊了,随后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皇帝亲军要造反!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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