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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轩樟     明鹿鼎记txt下载     明鹿鼎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0331 最好的世界】

    “我有意中人了,只是还没有定下来,芳姐姐问这个干什么?”韦宝淡然的强作镇定之色。

    芳姐儿仍然抱着点希望,语带轻颤:“谁?”

    “金山里赵里正的女儿赵金凤。”韦宝如实答道。

    芳姐儿身子一颤,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两步,转过身去,泪水再也忍不住,流了出来。

    韦宝的话,击碎了她所有的希望。

    虽然没有爱韦宝爱到什么天荒地老般的程度,但这年代的小姐们的芳心,是轻易不许人的,既然能来韦家庄见韦宝,芳姐儿在来之前,便已经打定了主意,想对韦宝剖白心迹。

    而且芳姐儿觉得以韦宝的聪明,她能来韦家庄,这本身已经说明一切了,说明她是啥想法了。

    作为一个精明的生意人家的女孩,芳姐儿不能错失韦宝这般的金龟婿,知道以后很难再碰到韦宝这样合乎自己心意,又这么精明厉害的年纪相仿的男子了。

    她看过的跟韦宝差不多大的男人,不是穷困潦倒家的孩子,便是还在流鼻涕都不会擦的富家纨绔子弟。

    韦宝是一等一的人尖。

    “恭喜韦公子,赵小姐我认识,是一等一的大美人,是个男子都会为她倾倒,韦公子好福气。”芳姐儿明明泪花在眼中打滚,语气却很恬淡。

    韦宝被芳姐儿大方的举止迷住了,设身处地的想,若是换成自己是芳姐儿此时的境地,兴冲冲的去向一个美女表白,而人家看不上自己,自己会怎么样?能保持这样的风度吗?

    “是我单相思,我只是有这个想法,没有告诉赵金凤,她并不知情。但我不能骗别人。”韦宝说完这话,心里舒畅了,虽然觉得这样拒绝芳姐儿,有点不好,但没有办法,给芳姐儿越多的幻想,不是伤人家女孩子越深吗?

    谁知道韦宝这么一说,让芳姐儿伤心的情绪得到了极大的缓和,垂下的美眸,又勇敢的看向了韦宝,她觉得自己还有希望。

    本来来韦家庄之前,芳姐儿是想好了,要将自己的终生幸福交付给韦宝的,但并不明确!只能说七八成是这么想的吧。

    但突然冒出一个赵小姐之后,她明确了!

    她体会到了与韦宝永远不可能在一起,将会那么痛苦的滋味。

    可是芳姐儿也万万说不出愿意当韦宝小妾这种话,她不甘心。

    两个人都不说话,场面再次沉默了下来。

    迎宾馆的这个花园中。

    这片小小的世界。

    没有人打搅他们。

    彼此相对一阵,终究还是韦宝先开口:“芳姐姐年纪不大,又这么漂亮温柔,将来肯定能找到好郎君的。而且现在这种乱世,想这些儿女情长,不合时宜。”

    芳姐儿见韦宝主动将话题岔开,也不再说感情的事情,点头道:“关外建奴是野了一点,但山海关永远没事。先不说山海关雄关坚固,就辽西一带都是纯汉人的居住地,可以源源不断的补充人手,建奴永远不可能过来的,顶多绕远路入关,偷袭一番,其实,咱们辽西反而最安全。”

    韦宝闻言,心情一畅,没有想到芳姐儿这么聪明,这是大智慧啊,虽然她不知道根据地,但她的话中已经很明确表述出根据地的意思了。

    辽西不就是大明对抗建奴的根据地吗?

    不错,即便关外全部丧失,只要大明不倒,山海关就是永远的咽喉,卡着不让建奴前进半步的存在。

    其实在韦宝穿越之前,还没有到崇祯朝,在天启朝前面几年,建奴入关就已经是常态了,走喜峰口就是,山海关没什么意思。

    但是走喜峰口未必能保证入主中原统一天下。

    后面大明都被李自成的农民军给打烂了,整个北方赤壁千里,多尔衮领着建奴倾巢而出碰碰运气,打关宁铁骑。

    其实建奴到了最鼎盛的时候,打拥有辽西根据地的吴三桂,也是打不过的。

    至少是突破不了。

    吴三桂换人,换成一个庸才,也至少能消耗一些建奴的实力,就算突破了山海关,也过不了辽西,过了辽西,也成了强弩之末,还是得退回去。

    然而多尔衮和建奴的运气爆棚了,因为和李自成没谈拢,吴三桂投降了!

    这下子多尔衮应该是乐的鼻涕泡都出来了吧?

    多尔衮直接带着建奴大军就进了关,再一看,李自成倒是反而成了强弩之末,然后多尔衮稀里哗啦的便扫平了农民军,统一了北方。

    “大明的问题,永远是自己的问题,内部的问题,人口,粮食,士大夫阶层和藩王过多,拥挤膨胀,塞爆了大明的问题!”韦宝笑道。

    韦宝是喜欢芳姐儿的,不想再增添女人,主要觉得身边已经有三个美女了,要控制,而且外面还有个心仪的赵金凤,他在试图给自己一个芳姐儿很好,很不错的理由。

    芳姐儿对局势的清晰认识,让韦宝看到了芳姐儿的聪慧,看见了芳姐儿不仅有很强的生意手腕,还意识到芳姐儿有很强的政治头脑,远远高出这个时代普通女流的见识。

    所以韦宝会高兴。

    若是单纯的只是要找睡觉的对象,他可以找成百上千。

    他不想找太多女人,如果女人们能在事业上对他有所帮助,他会优先考虑,他不希望自己的女人只是供睡觉的工具而已。

    芳姐儿同样为韦宝的见识意外,她也同样在找说服自己的理由。

    当韦宝的妻子,她乐意。但给韦宝当小妾,她觉得不甘心,却又舍不得放手。

    刚才韦宝的高超见识让芳姐儿心里舒服了很多,如果韦宝注定是一个经天纬地的国家栋梁之才,甚至诸侯一方的王侯一般的大人物,那,给韦宝做小妾,又有何不可?

    俩人谈论时弊,谈一些诗词歌赋,谈当地的风土人情,谈芳姐儿听来的天南地北的见闻,韦宝再给予点评。

    不知不觉的便谈的越发的投机了。

    这是韦宝和芳姐儿,头一次在没有干扰的情况,在私下里,说这么多话,直到都想上毛司了,才知道已经到了接近子夜的时分。

    “原来都这么晚了,韦公子赶紧去歇着吧?你平时这个点,应该早就睡了吧?”芳姐儿道。

    “你平时这个时候也早就睡了吧?是我不好,说着说着就忘记了时辰。”韦宝微微一笑。

    两个人对视着,均腼腆一笑,这一笑,便将刚才试探彼此婚姻想法的尴尬,给抹灭掉了,至少平淡了很多。

    送芳姐儿回到迎宾馆的住宿区,韦宝很礼貌的没有跟进去。

    一直在等候的王秋雅则过来招呼芳姐儿歇宿。

    韦宝先返回自己的大木屋,看见范晓琳和徐蕊已经睡下了,她们每天有固定工作。

    虽然有助手,助理,低阶管事,但她们作为主事,都免不了要忙碌的。

    韦宝不由想到了自己,自己说是放松心态,休闲为主。

    但真的有了政治身份,哪里有多少空闲时间啊?

    他是真的觉得自己不适合当官。

    轻手轻脚的回屋之后,韦宝快速的练了一**夫,然后打坐。

    这时候王秋雅已经回来了,静静的在旁边等着韦宝打坐结束。

    “公子,要沐浴吗?沐浴水已经准备好了。”王秋雅道。

    “嗯。”韦宝站起身,伸个懒腰:“这些事情,让别人做就好了,这么晚了,你该早点睡,不用一直陪着我。”

    “这是我该做的,再说,我的工作不就是侍候公子的饮食起居么?我睡的晚,明天也可以起得晚,反正我跟公子的作息是同步的。”王秋雅笑道。

    韦宝笑了笑:“芳姐儿对咱们迎宾馆的条件还满意吗?”

    “还行,她说比她们山海楼强,我觉得也是的。但女孩子大都不爱换地方睡觉,应该没啥问题吧。”王秋雅道:“公子和芳姐姐似乎有很多话说呀,聊到了这么晚。”

    韦宝并不避讳王秋雅,王秋雅已经是自己的女人了,都睡过了,没啥好遮遮掩掩的:“她对我有意,我对她也有意,但我无法给她正妻的位置。”

    韦宝简简单单一句话,便将主要矛盾说明白了,事实上,对范晓琳、徐蕊和王秋雅,也都是这么回事,只是三女已经接受了小妾的将来。

    “她应该是有些不甘心吧,毕竟她家挺有银子的。”王秋雅道:“可公子更有银子,而且咱们韦家庄发展的这么快,有这么多人,就是祖家吴家也不见得比得上咱们的家底。更何况,公子还新近中了秀才呢!”

    “各人有各人的想法,不强求。”韦宝微微一笑,见王秋雅似乎有点小生气,觉得很暖心。知道王秋雅是见不得别人对自己一点点不好。

    “公子,放心吧,我看的出来芳姐姐的心思,她若不是认定了公子,不会到韦家庄来的。就算一时半会有些接受不了,过一阵便会乐意了。主要是她爹!若想让芳姐姐的爹也认同让芳姐姐来韦家庄当小妾的话,公子得拿出让人服气的身份。”王秋雅道。

    “哦?你说说看,是什么身份?”韦宝好奇的问道。

    “不是银子,她家不缺银子,不管怎么灾荒,她家都不担心生计,不是摊上大事,一辈子衣食无忧。我跟芳姐姐聊天,听意思,她爹应该是想让她嫁个举人老爷。公子要是能得个举人的功名,再谋个一官半职的,我估计,即便只是个七品县太爷,芳姐姐的爹也应该会答应了。要是能做到知州知府,那更不成问题。”王秋雅一副专家模样。

    韦宝笑道:“我不但要考举人!我还要考进士,殿试!堂堂正正的两榜进士出身,然后入仕!三年之内,至少抱个知府回来!”

    王秋雅见公子信心满满的模样,不由暗暗咂舌,心说你考个秀才都这么提心吊胆的,有把握靠举人,靠进士吗?还殿试?金銮殿那么容易进呀?

    不过王秋雅脸上却笑眯眯的:“公子肯定行的,公子那么聪明。”

    “呵呵,你也学狡猾了,心里不认同,却尽用好话奉承。”韦宝笑道:“我沐浴去了。”

    王秋雅被公子数落,却并不以为意,乐滋滋的陪着韦宝去洗澡。

    不是特别累,或者没法洗的情况,韦宝每天都会沐浴。

    韦宝在现代,一天也就工作两三个小时的样子,到了大明,每天几个时辰的忙乎,渐渐的,也习惯了。

    不求真的能像王秋雅规划的,每天只工作两个时辰,每天能在四个时辰之内停止做事,韦宝就已经满意了,毕竟现在这么一大摊子家业。

    第二天上午,芳姐儿起来之后,先陪着范晓琳去做事,再陪着徐蕊做事,中午韦宝陪同芳姐儿吃过中午饭,她才告离开。

    范晓琳和徐蕊,王秋雅,仍然挽留。

    “真的要走了,待的时间长了,我爹要不高兴的。”芳姐儿笑道:“上午咱们不是都说了很多话了吗?你们也可以到山海楼去看我。”

    “芳姐姐真好,还陪着我上班。”范晓琳嘻嘻一笑。

    “到我那儿的时辰太短了,才说了一会儿的话,芳姐姐要是常常在韦家庄就好了。”徐蕊也笑道。

    “我最少了,昨天芳姐姐和公子说话说到很晚,我只在芳姐姐房中待了一炷香功夫。”王秋雅也凑趣道。

    韦宝虽然觉得范晓琳和徐蕊的工作,有点涉及机密,但估计芳姐儿没有这方面的心思,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来日方长,你们看你们,弄得我都要哭鼻子了。”芳姐儿笑道:“韦家庄和山海关这么近,要见面还不容易吗?”

    芳姐儿说完,看向韦宝。

    韦宝微微一笑,依然什么都没有说,他猜想自己如果挽留,可能芳姐儿仍然会多待上半个下午,甚至再过一夜才走。但韦宝不想强人所难。

    韦宝觉得昨天晚上王秋雅的话很对,有多大的能量,才能占有多大的好处。现在已经能确定芳姐儿对自己的情谊,要想让芳姐儿永远留在身边,只有更加进步!

    范晓琳、徐蕊和王秋雅,都是很聪明的女孩子,自然能体会到公子与芳姐儿之间的嗳昧气氛,但很奇怪的是,公子一直保持着彬彬有礼的架势,全无平日对她们私下里的油滑,居然不挽留芳姐儿吗?

    中午喝的是韦家庄自己酿制的四特酒,芳姐儿要求带几坛子回去卖,韦宝也答应了。

    韦宝觉得其实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他明知道自己的四特酒要远远强于吴家酒坊酿制的酒,而芳姐儿她们家又不可能长期卖自己的酒。猜想芳姐儿这么做,只是小女儿家的小心思吧,怕自己仍然为酒的事情不高兴。

    他不高兴的点在于远远赶不上吴家的势力,韦家庄在辽西,仍然是上不得台面的存在,跟正宗的世家大户比起来,不在一个量级上,并不是因为产品不如别人。

    韦宝深深懂得销售永远大于生产的道理!

    如果每个人穿越到古代,都能在公平的环境中与人竞争,再笨的现代人也能混的风生水起!但如果古代有公平的销售环境,还叫古代吗?

    别说古代,就是现代,有人类社会,什么时候有过真正的公平?

    只有权势才能直接兑换成财富,永远不变,除非人类不存在了。

    “都回去吧,不用送了。”芳姐儿不好意思的对将她送出韦宝本甲大门的韦宝、范晓琳、徐蕊和王秋雅道。

    “你们回去吧,都还要做事。我和秋雅将芳姐儿送出韦家庄。”韦宝坚持道。

    “不用了,这么客气的话,我以后不敢来韦家庄了。”芳姐儿羞红粉脸,心里却甜滋滋的。

    “反正我今天也没有啥事。”韦宝笑道:“走吧。”

    芳姐儿见韦宝执意如此,不阻拦了。

    徐蕊和范晓琳,又拉着芳姐儿说一番话,三女才依依不舍的分别。

    当初范晓琳、徐蕊和王秋雅才刚到韦宝身边的时候,她们觉得自己比芳姐儿的身份低,羡慕芳姐儿是大酒楼的内掌柜。

    但现在这种感觉调换过来了,芳姐儿这趟再到韦家庄来,觉得三女的变化与韦家庄的变化一样,都很大!虽然不说她们瞧不起她,但她完全没有优越感了。

    三女不管是外在气质上,还是内在的谈吐上,学识上,都进步了不止一点半点。

    尤其是三女都带着很多手下,范晓琳和徐蕊给底下人开会的时候的风姿,还有范晓琳还管着很多五大三粗的男人。

    这些都让芳姐儿觉得很惊奇,觉得韦宝身边的女人,短期内的变化太快了,似乎都比自己强了。

    “很羡慕晓琳、蕊儿和秋雅能跟在韦公子的身边,看见她们现在越来越漂亮,越来越出色,也很为她们开心。”芳姐儿漫步着,对韦宝道。

    韦宝闻言,比听了什么奉承话都要高兴,芳姐儿认同三女,就是认同他,因为他是她们的男人嘛。

    “你也可以啊。”韦宝鼓起勇气道,与芳姐儿并肩步行,觉得手再往旁边探出去一点,就能碰到芳姐儿雪白的小手了,韦宝忽然兴起了想去握芳姐儿的手的冲动。

    芳姐儿闻言,粉脸羞红,同时也察觉到了韦宝似乎有来握自己手的意图,只觉得一条玉臂僵住了,既不敢随便乱动,走路的优雅姿态也稍微有些不自然了。

    王秋雅在他们身后看的暗暗有些好笑,虽然有点酸溜溜的吃醋,但更多的还是觉得好玩,急忙让侍卫们散开一些,她自己则快步走到了两个人的前面去了,省得他们会不自在。

    韦宝暗暗为王秋雅的识大体叫好,同时知道王秋雅察觉到了自己的意图,也稍微有点尴尬脸红,倒是将两只手背在了身后,跟个老头一般走路。

    芳姐儿良久之后才答话:“只要我爹肯答应,我希望自己有那份福气。”

    韦宝闻言大喜,知道芳姐儿这就算是变相答应了呀,惊喜的看着芳姐儿。

    本来想直接上手将芳姐儿搂入怀中,但到底忍住了,想到刚才想碰一碰芳姐儿的手,芳姐儿都抗拒的很,只能两只手互相搓了搓,呵呵傻乐一下。

    芳姐儿则害羞的低下头,嘴角掠过笑意,虽然心中仍然稍不甘愿,但这么说出来之后,就舒服多了。

    “我知道你爹的想法,我不但要中举人,还要中进士!进殿试,成为名正言顺的两榜进士。等我弄个知府回来,便去向你爹提亲!”韦宝终于捅破了这层窗户纸。

    这是大明,不是现代,两个人见面的机会没有现代那么多,有啥话不及时说破,长期猜来猜去的,不是韦宝的风格。

    更何况相比于韦家庄中那些想上的漂亮女人们,芳姐儿也算是熟人大美女了,至少有一定交往,一点感情基础了,没有玩弄女人的心理负疚。

    芳姐儿闻言,面红耳赤的,如同一颗熟透了的大红苹果一般,粉脸几乎能滴出水来。脚步更加缓慢,心跳快要不受控制一般,砰砰砰的猛撞心房,口干舌燥。

    韦宝也体会到了心跳加速的感觉,咽了口口水,很享受这般旖旎时刻,偷偷看了眼不说话的芳姐儿,慢慢将手伸过去,想抓她的手。

    两个人的手慢慢靠近,彼此都能感受到汗毛的接触了。

    韦宝对王秋雅都是想碰就碰,已经习惯了,可这一刻,让他觉得好似回到了初中生的青涩时光,真不敢过去呀。

    只这么0.0000001的距离,硬是不敢完全握过去。

    “不要。”芳姐儿在两个人的皮肤接触的那一刻,羞的一下子将手缩了回去,可怜巴巴的看着韦宝。

    哦。

    这一声不要,将韦宝的心都要击碎了。

    韦宝就爱听女的娇羞拒绝,现代的女孩子哪里有这么矜持啊,两个人真的有感觉的时候,女的甚至比男的还猛一些,两下就狠狠搂抱亲吻,然后进入主题了。

    韦宝嘿嘿一笑:“等着我,顶多三四年!”

    韦宝想的是,明年拿下赵金凤!

    后年拿下范晓琳。

    然后大后年拿下徐蕊。

    然后就该轮到你了。

    宝贝,我既然答应了你,便不会辜负你,将你安上了日程表哩。

    “不用当什么知府,只要韦公子能中举人,我爹若是不答应,我便跟他闹。”芳姐儿语声发颤的说完,娇羞的用雪白的两只小手蒙住了脸。

    韦宝笑呵呵的凑过去,“芳姐姐害羞了,那我过几个月说不定就能中举人了,你不是今年就要嫁给我?这么急着过门么?”

    “我听说你考秀才不是才勉强考中的吗?你这么有把握,今年就中举人?”芳姐儿仍然捂着脸,故意岔开话,不让更加羞人。

    韦宝呵呵一笑,就喜欢芳姐儿说话不掺假的风格:“瞧不起我?还是不急着跟我睡一起快活?”

    “哎呀,说啥呢?”芳姐儿又羞又气,跺了跺粉足,将手拿开,快走几步,去追赶走在前面老远的了的王秋雅。

    韦宝哈哈一笑,好不开心,也加快了脚步去追赶。

    春天的芳香洒满大地,天上是白云朵朵和金黄色的太阳,底下是韦家庄到处都是建筑工,农业工正在劳作开发的碧绿色大地。

    这样的场景,让韦宝心头春意融融,将所有的压力都释放了。

    比起压力,他获得的东西,要远远超出,这是多么美好的生活呀?

    王秋雅和芳姐儿手拉手在前面走,韦宝在后面跟随,看见二女时不时的笑作一团,打打闹闹的,更让韦宝开心,欣赏着女人们曼妙的身姿,心里美滋滋。

    “真不用送了,秋雅,让你们公子没事也可以上山海关去玩啊,我爹常常念叨你们公子。”到了不老亭,芳姐儿最后与王秋雅和韦宝道别,话虽然都是对王秋雅说,其实都是在对韦宝说。

    韦宝笑道:“你爹念叨我做什么?啊,我时常不去,你们倒是会少一点生意,可以前没有我,你们不也很赚钱嘛。”

    “我爹才不是全钻进钱眼里面呢。”芳姐儿为孙九叔辩护道:“他说韦公子中了秀才,是极难得的人才,还说为你摆酒庆贺呢。我爹和廖夫子很熟悉的,廖夫子每次去山海楼喝酒,我爹都会陪一陪,而且每次都提起你。”

    “真没有想到,他们两个人还是朋友啊。这世界可真小。”韦宝呵呵一笑:“可惜我最近不会出韦家庄了,更不会去永平府和山海关。刚刚占了好处,这段时间低调点,不出去招惹是非了,将胜利果实好好消化一下。”

    噗。

    芳姐儿见韦宝一副笑的贼贼的表情,打心眼里替韦宝高兴,更因为韦宝懂得避让的道理,也放心了很多,点头道:“这也是不错的,什么事情多让底下人去做就是,公子一般不用随便去见人。多数时候,底下人办事比公子亲自办事更好。”

    “秋天上京乡试之前,我一定会去山海关一趟的。”韦宝笑道:“我只是不想惹事,不是不敢去。我跟吴家的二公子交好,有他陪着,不怕的。”

    芳姐儿甜滋滋的嗯了一声:“不用把这事放在心上,以学问为重。乡试之后再去山海关也行。”

    韦宝看着芳姐儿娇滴滴的模样,和平时端正大方的泼辣样儿大为不同,乐滋滋的,真想上去抱住芳姐儿温存一番。

    芳姐儿和韦宝含情脉脉的对视,真将旁边的王秋雅当成透明灯泡了。

    又是好一番话别,芳姐儿才带着两个仆从,乘马车离开。

    韦宝不放心,让护卫队派人暗中保护,说要送芳姐儿回归山海关为止。

    林文彪答应着,派人去了。

    “公子,怎么样?我没有说错吧?芳姐姐既然会来韦家庄,就是已经心有所属了。”王秋雅见芳姐儿的马车消失在天际线,对韦宝打趣。

    韦宝刚才被芳姐儿撩拨的都是火,看了眼王秋雅动人的模样,横着便将她抱了起来,往不老亭旁边的木屋走。

    “呀,干啥呀,有人看着了。”王秋雅大羞不已,轻声念叨着:不要,不要,等晚上云云。

    韦宝没有理会王秋雅,结实的胳膊已经挺有力量的了,抱着王秋雅,进了木屋便一阵大开大合的招式,用了两炷香功夫才卸了火,心满意足的搂着王秋雅休息了一阵,方才返回。

    不老亭这一片供来往于韦家庄的人歇息的木屋,又被韦公子开发出了‘新用处’。

    整个过程中,侍卫们那叫一个羡慕呀,都暗忖,要是能过上一天公子这般的生活,下辈子投身做条狗,都汪汪汪的值得。

    芳姐儿的造访并没有在韦宝的生活中泛起多大的涟漪,却更加提升了韦宝工作学习,研发科技的热情。

    不光研发科技,韦宝也注重对本地老百姓的教育问题。

    他从自己的那些手机上摘取的文字资料中,弄了很多书,打印出来。

    加上让人从各地不断网罗来的书。

    韦家庄的藏书,已经超过了这个时代大明的任何大城市的任何一个大书铺子的藏书量了,甚至不弱于皇宫。

    道德经、颜氏家训、佛教的见地与修道、礼记、尚书、古代社会、法学阶梯、史记、论语、管理学、资治通鉴、新工具、本草纲目、人性的弱点、伦理学、实用主义、社会契约论、资本论、经济学原理、金刚经释义

    徐霞客游记、六祖法宝坛经、庄子、三十六计、聊斋志异、梦溪笔谈、中庸、贞观政要、窦娥冤、红楼梦、西游记、三国演义、战争论、物种起源、论法的精神、君主论、人口原理、政治学、国富论、几何原本、水经注、大学、论语、老子、左传、孟子、韩非子、正义论、孙子兵法、周易、菜根谭、诗经,等等等等。

    包罗万有,文科理科,应有尽有。

    韦宝既要开化,要本地老百姓的知识面超越这个时代,也要扎实,要让大家充分吸收华夏文明。

    韦宝将整个韦家庄划分成各个行政区。

    东西南北中,五个大的城区。

    城区下面设立各个街道,街道外面还有镇子,村子。

    一切按照现代的行政管理体系。

    村有村图书馆。

    镇有镇图书馆。

    还有街道图书馆。

    几十所学校的校图书馆。

    公共书籍由天地会补贴,卖的价钱都很便宜。

    韦宝觉得,唯有文化,能加速开化。

    思想开通,不顽固不守旧。

    这是超越现在社会文化科技发展的唯一途径。”

    韦宝平时也经常跟宋应星一起谈天说地,他喜欢与宋应星吹牛,虽然他那点墨水在宋应星这种大家面前不值一提,但韦宝的身份高,加上时不时能说出一些很有见地的话,也让宋应星很爱陪韦公子谈论学问。

    韦宝让宋应星帮自己备考举人,举人考试主要就是策论和八股文了,已经不能光靠廖夫子。

    宋应星每天写几篇范文给韦宝。

    “公子将这些范文都背诵下来,备考是没有啥问题了,只可惜僧多粥少,科考,大半还是靠机缘。”宋应星的话中有些泄气。

    韦宝闻言一喜,笑道:“你终于看清楚这一点了吗?早就说了没啥意思。以后就安心待在韦家庄做事,把家眷都接过来,这里就是你家。”

    宋应星好笑的看着韦宝:“公子,你说我,你自己不还是要科考吗?没法拿到功名,就没法做官,没法做官,就没法掌握更大的权势,无法为百姓做事。固然明知道有弊端,又有什么法子呢?朝廷的科考已经很不错了,大明的科考强于此前历朝历代。而且太祖手里开始,就强调律法。”

    韦宝笑了笑,正要措辞反驳,说他科考和宋应星的科考想法完全不同。

    这个时候范大脑袋来了,他是来向韦宝辞行的。

    “公子,我刚从晓琳那儿支取了银子,要上京了,您还有什么吩咐吗?”范大脑袋道。

    韦宝知道范大脑袋是去给涂文辅等大太监送银子,还要给王体乾秘密送一批贿赂银子,“没有什么好吩咐的,你记得再带一些礼物,把咱们韦家庄现有的产品都带上一些去给他们,争取能让他们喜欢上,要是能被宫里面赏识,咱们的产品能变成御用的话,以后销量将获得极大帮助!”

    宋应星闻言,眼睛一亮:“对,公子说的极是,若是宫里面也用咱们的东西,那整个大明都将扬名呀,的确有极大帮助。”

    “是。”范大脑袋点头答应,然后退下了。

    “还是公子想事周全,我佩服。”宋应星心悦诚服的对韦宝道。

    韦宝笑道:“这不是我想事情周全,谁都能想到,只是有几个人有机会让太监,尤其是大太监用上销售的产品呢?跟大太监搭上关系,这不是小事。”

    宋应星一点头,是这么个道理。

    “所以,你要做官,要科考,想为百姓做事,这点没有错。但你只是站在一个小范围出发。你觉得你这个岁数,又没有过硬的靠山,有机会做到首辅,改变整个大明的弊政吗?”韦宝笑着接上刚才的话题。

    宋应星摇头,疑惑道,“没有,那公子科考,做官,是为了当首辅,改变整个大明的弊政?公子好大的气魄。”

【0332 千斤拨四两】

    “不错。我要么争个首辅,掌权朝野!要么争个一方诸侯,治理当地。我觉得,没有这般志向的人,不要走仕途。”韦宝点化宋应星道。

    虽然这话有点出格了,宋应星还不是天地会的人,但韦宝觉得跟宋应星算是熟悉了,不介意点出来。

    宋应星目光不定,韦宝的意思,要么权臣,要么造反,都是极有野心的话,也是违逆不道的话了!

    韦宝看着不说话的宋应星,也并不急着接着说下去,人各有志,他因为欣赏宋应星的才能,所以让他进入韦家庄。

    宋应星是韦家庄内部唯一一个既不是天地会成员,也不是天地会治下老百姓的这么一个人了。

    宋应星不明白公子忽然对自己说这番话是啥意思,有点紧张的轻声道:“公子,我没有你这么大的想法,我只求能为一方百姓造福,能尽忠朝廷,就此生无憾了。”

    暗忖这韦公子不是想造反,想拉我入伙吧?早就觉得韦家庄处处都不对劲。

    韦宝微微一笑,宋应星的答复,在他的意料之中,这年代的绝大部分知识分子,都是封建体制下教化出来的,不这么想,才奇怪了。

    “我作为一个社会底层的人,我告诉你,该怎么想?不管大明朝廷,还是任何一个其他的统治集团,首先心里得有百姓。这是一切的基础。大明能推翻元廷,恢复汉人的统治,不正是为百姓好吗?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百姓们觉得大明比元廷好,大明才能推翻元廷。尽量让大明的百姓在这乱世之中,多活下来一些。这是我的想法,我并不是要推翻大明,我是要帮大明的百姓。这点跟你一样,但我要帮的范围,比你大,我不是要帮一方百姓,而是要帮整个大明的百姓!我这里有一个十二字方针:科技强国,真理大炮,和平共处。十二字方针通俗说:科技是第一生产力。你要讲道理,我们就讲道理,你要比大炮,我们就比大炮。华夏永远不称霸,与全世界人民和平相处,维护全世界和平繁荣。”韦宝的一番滔滔大论说完,继续看宋应星。

    “大明是有些问题,但不代表皇帝不想着百姓。”宋应星的额头已经渗出汗来了,这种谈话好尖锐呀,他从来没有想过:“个别的贪官污吏,个别的权宦把持朝纲,这在历朝历代都是常事。公子是不是将天下看的过于黑暗了些?”

    “天下没有你想的那么光明,远比我们所能看见的更加黑暗!他们没有想着百姓!这不是个别贪官污吏的问题,也不是个别权宦的事。皇权若是想着百姓,便不会弄一大堆的藩王,像养猪一般,什么都不做,全部躺在老百姓的身体上吸取民脂民膏!他们每年要消耗大明税赋的三分之一!若是丰年还不打紧,碰到现在这种灾年,国家就要撑不住了,明白吗?还有,士大夫集团膨胀到了什么地步?他们占据了大明九成的资源,却没有一分银子是回馈给皇权,是回馈给老百姓的!朱元璋的皇权,从建立的第一天开始,就没有想着老百姓!光藩王制度这一条,就够老朱背锅!”韦宝说的高兴,反正都说开了,说起朱元璋的名讳,也不避讳了。

    宋应星大惊,瞪大眼珠看着韦宝:“公子……公……子,你……你……你怎么敢直呼太祖名讳?”

    “若我是皇帝,大家都可以叫我的名讳,这没有什么。”韦宝微微一笑,

    宋应星不敢说话了,韦宝连皇帝都敢自己比喻了,这是反意无疑了。

    “呵呵,你来韦家庄有一段时日了,我原本以为你的思想会被开化一下,看来是我错了。”韦宝认识到,要开化宋应星这种已经成型了的,并且是在封建社会制度下成型了的知识分子的难度,要远远高出他吸收的平民,“我弄出来的那些书,绝大部分都是朝廷违禁的书,世面上是看不到的。他们只希望愚民,用保守思想,忠君爱国的想法禁锢老百姓的心灵和思想。这是为什么?你想过没有?你热衷科学,热衷产品的升级,热衷研究,但是你想过没有,没有合适的社会土壤,弄再多新奇的产品又能怎么样?煤油灯好不好?火柴好不好?肥皂好不好?这些好东西,为什么卖不出去?因为咱们没有权势,而有权势的人,有他们固定的利益,绝不会让人染指。所以,不认清这些,再多的好东西造出来,又有什么用?”

    宋应星沉思着,静静的听韦宝说。

    韦宝也不再说什么。

    努尔哈赤皇太极多尔衮三人一个短期接力赛,不足百万的人口资源,不足二十万的军事资源,就能天上捡到大肉包的方式获取整个大明。

    在这个时候,一定是所有人都想不到的,包括建奴们自己,也是不敢想的。

    但韦宝随着对大明认识的深入,愈发的觉得这个历史,不是偶然,而是必然会发生的。

    因为大明是自己倒掉的,总会有人来捡现成。大明旁边,最强大的集团莫过于建奴集团,所以,得天下者,非建奴莫属!

    建奴趁着大明乱哄哄、李自成为代表的反民集团、吴三桂为代表的军阀集团,短期内无法平息利益纠纷,无法重新洗牌形成合力,轻松获取整个北方。

    然后让少量精锐部队配上大量汉奸武装,再轻松获取整个大明!

    这都是避免不了的。

    为什么原本的历史中,康熙还要打一次三藩之乱?因为大明不是被外敌搞倒的,而是被内部的蛔虫们,活生生将大树蛀空了,而倒掉的。

    可以说,是汉人自己把自己玩死了,每次外族入侵,都是这样。

    汉人是地球上最强大的集合体,不是自己玩死自己,谁也没有那个力量。

    建奴真正做到了四两拨千斤!

    而韦宝站的角度,要凭着一己之力,保护华夏老百姓,这些老百姓当中,自然也要包含宋应星这等深受封建教育的知识分子,而且这些知识分子是大头,他们是领路人,老百姓听他们的!

    韦宝知道,他不可能再扩大韦家庄的范围,韦家庄在辽西的地盘,已经到极限了。

    这一片荒芜之地是被他硬生生的画出一个圈子,与世隔绝的圈子,他才能放手试验自己的理念。

    而且韦宝是辽西本地人的身份,若是要到辽西之外这么搞,难度更将是千倍万倍。

    所以,建奴不用考虑老百姓,只需要玩弄政治,怎么划算怎么玩,他们是历史的大方向,自带猪脚光环。

    而韦宝要么学建奴,走军阀路线,割据一方,然后怎么划算怎么玩,让大明朝廷提前完蛋,然后让整个世界观彻底崩溃,大明形成无数割据势力,增加建奴夺取天下的难度,然后他浑水摸鱼,最终崛起,与建奴集团,反民集团,一大堆军阀势力,多足鼎立。

    然后,彻底改变历史,横扫一众势力。

    那个剧本很热血,但很畜生,因为那个剧本,没有老百姓的画面,上亿大明百姓将成为图画中的白骨。

    韦宝估算大明此时有一亿五千万老百姓,重建之后的世界,很有可能退回奴隶社会水平,两三千万人口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剩下。

    华夏将用多少年来复苏?

    五十年?

    一百年?

    自己能活多久?

    自己死后的天下会怎么样?

    华夏能不能赶上工业革命的班车?

    这些问题,韦宝都考虑过。

    所以,他的目标和方向已经无比明确了,相比于刚刚重生穿越时候的彷徨,韦宝很清晰的明白自己现在要做什么。

    他要尽自己最大的能力,保护每一个能保护的老百姓!

    韦宝来自平民,韦宝也代表平民。

    所以,不能怎么划算就怎么来!不单纯做一个唯军事论者,唯成败论者。

    韦宝走的路线,只能是和建奴反方向的,千斤拨四两!

    看着似乎无动于衷,更似乎还有点排斥自己刚才那番言论的宋应星,韦宝微微一笑,并不着急。

    “好了,这只是我们私下里的谈天说地。这里是韦家庄,不用弄得那么紧张,我也不是要造反,也不是要拉你造反!”韦宝淡然道:“你别忘了咱们的约定就成。”

    “不会忘,来年春天,若是我不中进士,而公子能中进士的话,我将永生跟随公子,不管公子做什么!”宋应星闻言,顿生一股豪气,激动的道。他就不信了,韦宝的很多想法很新奇,他也跟不上韦宝的思想跳跃速度,但说起科考,宋应星自信,自己的才华是韦宝的百倍!

    他考不上进士,而韦宝却能考上进士,如果科考真的是这样的话,自己也就没有必要一条死路走下去了,因为那样的路,他没有脸再走,也看不见希望。

    韦宝笑着点点头:“没忘了就行,接着帮我写范文吧,咱们凑个一百篇,把所有科考能出的考题,都帮我写出来。”

    “公子若是真的能将这么多范文都背下来,还真有希望考中。”宋应星笑道。

    虽然公子刚才跟他说了一番‘大逆不道’的言论,宋应星从感情上无法接受,但岔开话题之后,觉得好像也还好,也并不是特别的排斥韦公子的说法,似乎还有那么一点点道理。

    韦宝见宋应星的情绪稳定,心里暗暗高兴,看来这个时代的读书人,并不是不能转变的!

    不过,韦宝暗忖自己和宋应星之间,有先决条件!

    宋应星在他的地盘中,他的地位高,宋应星的地盘低。

    两个人具备对话的基础。

    要是刚才那番话,在韦家庄之外,对一个受过教育的人,甚至是没有受过教育的人说出来,对方肯定大叫‘抓疯子’,或者‘抓反贼’,或者怒斥他诋毁朝廷,居心叵测。

    十天之后。

    军舰湾内的训练场虽然还在修建中,但跑道和足球场已经完工。

    韦宝教护卫队和随行的军工署的人踢球,上百人玩的不亦乐乎。

    然后韦宝又从中挑选出比较有灵性的,能停球,能传球的二十来人,组成两个队,分队对抗。

    跟一帮不会踢球的人一起玩,韦宝居然也能玩的很投入。

    他一场比赛进了三十多个球,全场就他一个人在表演。

    主要防守一方也不敢真冲撞了公子呀。

    虽然韦宝一再强调,可以合理冲撞,但是防守他的人,只是象征性的伸腿,离他至少有2米以上的距离.

    守门员倒是真玩命扑救,只是都不会踢球,没有受过训练,原地跑着扑救,又不会飞扑,能扑出球网范围内的皮球才叫见鬼。

    “军工署的皮球做的很不错!”韦宝累了,笑吟吟的边说边下场:“你们玩吧,以后全军推广,全民推广。”

    军工署的足球,已经融合了很多超越这个时代的技术了。

    若不是前段时间的科研,韦宝想踢球,都没有合适的足球。

    首先得有纺织厂,能自制帆布!帆布切割、帆布重叠、帆布烘干,然后才是球体缝制,嵌入气囊,这里就用到纺织业和橡胶工业了。

    加缝平衡物,给球体充气,用到了密封圈技术。

    粘合泡沫层、泡沫层切割、泡沫层粘合、外层与泡沫层粘合、球面注入粘合剂、烘干球面粘合剂。又用到了塑料工业。

    虽然都是试验阶段,但是做出来的足球,基本能用。

    只是有些笨重,滚动速度太快,容易造成踢球的人受伤,空中飞行的时候也不规则,球会在空中乱飘。

    但韦宝已经很满意了。

    韦宝觉得汉人最重要是练习体能,要全民练习。

    虽然后世的奥运会,华国始终是金牌大国,但是需要体能的集体项目,尤其是男人玩的项目,一个个大老爷们上去,连女的都不如。

    耐力,速度,力量,爆发力,身体强度,各方面与欧美比起来,没法说。

    后世华国的军队是很出名的,但主要体现在战斗意志和政治军事素养上,技术层面过硬,意志品质过硬,但真的小股部队的短兵相接,韦宝不觉得有多大优势。

    华军口碑高,各国应该都是被华国大军的人山人海冲锋,和冲锋号给吓破了胆吧?

    “公子,渴了吧?喝水。”王秋雅见韦宝下场,急忙笑吟吟的递上水袋:“这个游戏好玩呀。”

    韦宝喝了一口水,坐在场边放置了一张大的油布伞下,放着几张椅子。

    “这训练场不错。”韦宝笑着点了点头:“你们要是想玩,也能让秘书处弄个女子足球队,你们自己玩玩。”

    “我们女的也踢球?”王秋雅粉脸一红:“跟男人一样跑,像什么样子嘛?”

    “这就是封建思想,女的怎么了?你们现在不都参加工作,参政议政,还当官了吗?”韦宝笑道:“能像男人一样干活,为什么不能像男人一样玩?女人哪点比男人差了?”

    “嗯。”王秋雅虽然心里还有不同意见,却不敢再说。

    韦宝看出王秋雅的心思,笑道:“你让晓琳组织一下,过一段就弄个联赛!各个单位,各个街道,各个镇子,都弄个球队,女足男足都要有!女足和男足的奖金一样,冠军奖励1000两纹银。亚军奖励500两纹银。季军奖励200两纹银。我看看到时候会不会有女的踢球。”

    “公子给这么多奖金,肯定有人踢。”王秋雅笑道,“肯定是韦叔韦婶的农业局赢,那些能下田干活的女的一个个都有劲。要不就是哪个建筑队的女足赢,成天挑土搬砖,也有劲。”

    “又不是比赛打铁,光有劲是不够的,也得有技术,有配合。”韦宝见王秋雅开窍了,很高兴。觉得用文化,艺术,体育来提高开化速度,的确是很好的捷径,不能充分发挥女人的战斗力,开化速度上不来。

    孩子的第一个老师,最亲近的老师,一定是妈妈,母亲的作用,怎么估算都不为过。

    这时候林文彪过来了,走到韦宝身边行了个军礼:“公子。”

    “说。”韦宝心情很好,微微一笑,虽然被林文彪找上,总是没有啥好事,但他并不焦虑。

    有时候烦人的时候,再碰到林文彪找来,韦宝都有点想躲。

    “出事了,我们派往朝鲜经商的货船,在双岛被拦截了。”林文彪汇报道:“货物被扣押,两艘宝船被扣押,100多人被扣押,只放回5人划一艘小木船回来报信。”

    韦宝大汗,知道双岛,旅顺口旁边西南海中有二岛南北对峙,名双岛。就是历史上的袁崇焕斩毛文龙处。

    韦宝知道大明在金州一直有驻军,只是不清楚具体情况。

    “我说我这两天右眼皮老是跳!而且派往朝鲜的人,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动静,原来真的出事了。”韦宝揉了揉眼睛。

    林文彪没敢接话。

    “他们不是正忙着与建奴作战吗?还有功夫管我们做生意?”韦宝皱了皱眉头,“还有两艘船的人,也太不小心了,为什么不避开明军?”

    “避不开,当天起大风,必须找地方停靠。而且宝船不能到深海,只能靠岸,在近海行驶,进入深海,很容易迷失方向,全军覆没。”林文彪解释道。

    韦宝皱了皱眉头,古代大木船,再大也没有软用呀。只能在近海划水,唉。

    想想要是全凭木制风帆船跨海作战的话,还真的需要天时地利人和全部配合才行,首先海峡不能跨度太大,另外需要风向稳定,需要风速不大不小,而且能持续一段足矣送过海的时间,另外至少要十艘以上的大海船组成船队,彼此扶持,需要满足三个条件,还得有精诚团结的团队,高涨的士气,才能成功,真是不容易。

    放到现代,随便一艘动力货船,便能单独远洋。

    韦宝不想违反大明的任何一项律法,尤其是明面上,不能与朝廷对抗!

    现在人和船,还有货物都被扣下了,又不能放弃不管,真的是一件麻烦事。

    “把地图拿来,把回来的人叫到这里来,我具体问一问情况。”韦宝平复了一下情绪,对林文彪道。

    “好。”林文彪答应一声,行了一个军礼,去了。

    韦宝知道的情报中,大明在辽东半岛的守将叫张盘,守军有一万多人,隶属于毛文龙和辽东都指挥使司管辖,一直界定不明,好像更侧重于毛文龙一方,因为辽西辽东的本地将门,基本不碰水师。

    而且,辽东半岛是否失守,对辽西辽东当地将门影响不大,而对毛文龙的影响是巨大的!

    那样的话,不说是被彻底切断联系,毛文龙也将极大的被限制,将无法再掌控整个渤海湾的海上交通,等于孤悬海外。

    所以,金州城的防务,与毛文龙的关系,远比与锦州、松山、右屯卫、大凌河堡的关系大。

    相关人员很快过来了。

    韦宝了解到,金州一带的确是一万多明军,水师只有一千多人,绝大部分是步兵。

    步兵主要驻防在金州城内,南关和望海堡也有少量驻军。

    水师分别驻防在长生岛、中岛、茶河岛、麻洋岛、猪岛、双岛,主要驻防双岛。

    明洪武五年置金州,属山东布政使司。

    洪武八年置金州卫,属辽东都指挥使司。

    洪武二十八年废除州制,专行卫制。治所在金州城。

    金州城在不断的建设下,是个“亚”字形的土城,也是半岛上最大的军事要塞。

    公元1375年,明朝在辽东建立了第一个卫金州卫,同时用青砖包砌金州城,至明代后期(公元1561年)又在城墙添设角台4处。

    金州城的防御还行,主要是小,而且当地没有老百姓为依托,是个很纯粹的军事据点,不像山海关,背后就是辽西,是北直隶,有根据地衬托,使得原本就坚固厚重的城防,更加固若金汤。

    “放我们回来的人说,我们没有皮岛,或者是登州开具的路引,所以要扣下,让我们筹集银子,上金州城找张盘大人赎人,赎货。说要一万两纹银。”

    韦宝差点晕倒,心说毛文龙的人都是强盗吗?比强盗还黑吧?

    一两百石粮食,两艘宝船,你好意思开一万两纹银出来?你知道一万两纹银有多少吗?

    娘的,陆路关卡重重,到处要路引,你海路也卡的这么严干什么?况且你们不忙着打仗吗?

    韦宝本来是想偷个鸡,先把生意做起来,再设法接触毛文龙的,没有想到,提前栽在人家手上了。

    “知道现在明军和建奴打的怎么样了吗?”韦宝问道。

    “打了好些日子了,明军死伤惨重,听说望海堡都被建奴拿下来了,不过金州城尚未失守。”

    韦宝看了看地图,对几个人道:“你们下去休息吧。”

    “多谢总裁。”

    几个人行完军礼,一起退下。

    韦宝看着训练场的跑道上,一个连的护卫队,三个排,每个排三个班,分成三段,三列,动作协调,步伐一致的跑步。

    韦宝边看边思索应对之策。

    这段时间主要面对的都是内政,他还是头一次碰上军事问题。

    大明禁用铁器,虽然韦家庄有少量的机械设备,但韦宝并没有让人制造冷兵器。

    一方面因为材料太紧张了,少量的材料还要拿来搞科研,还要拿来制作农具。

    另一方面因为城墙才一米多高,还起不到完全与外界隔绝的状态,备不住有人混进来,或者有人改变想法,离开韦家庄,将这里的消息透露出去。

    所以,韦宝做事还是很谨慎的,除了让人识字有点古怪,开荒,修路,建造水库,修筑河堤海堤,引水渠排水渠,城市下水道系统,这些都不违反大明律。

    “去将谭疯子和侯三都叫来,把连级以上军官都叫来,到我木屋开个会。”韦宝对林文彪道。

    林文彪敬礼道:“是,总裁。”

    “回去吧。”韦宝起身,对王秋雅道。

    “公子也别太烦心了,毛文龙不比吴家祖家,拿咱们没有啥办法,大不了就花一万两纹银将人和船,货,都赎回来,以后不随便出海便是了。等打通了毛文龙的关节,再往朝鲜做生意。”王秋雅安慰道。

    “真要这么简单就好了,回去再说吧。”韦宝也懒得穿衣服,仍然一身短裤短衫,穿着一身现代现代德国队的白色的经典款球服,这身衣服本来就是他自己的,只是韦宝将胸前德国队的国旗改成了天地会的会旗,下面也穿着袜子和球鞋。

    这些都是军舰上原本就有的衣服,合乎他尺码的,大都洗干净留下来自己用,除非是款式极为不喜欢的。

    剩下不合自己尺码的,或者女装,全部给了秘书处,让她们另行处理,或者是分发给没有衣服穿的人。

    现在韦家庄就有很多人穿着现代的衣着。

    好在大明对衣着并没有什么硬性规定,韦宝挺喜欢这样,看见有人穿现代衣着,会有种不一样的感受,会让自己记得自己是从哪儿来的,从啥时空来的,不至于在大明待的时间过久,将自己彻底麻痹了,真以为自己就是这时代土生土长的一个辽西少年。

    韦宝下面的军事情况是,海卫队1000人,陆卫队1000人,护卫队500人。

    至于警察编制的几百人,和统计署编制的上千人,不在军队范围内。

    警察单独一个系统,隶属公检法,统计署则是在秘书处底下,由韦宝直接统辖。

    所以,林文彪的能量无限的,但职衔并不高,还在徐蕊和王秋雅之下。

    这些是基础编制,其实专门从事军事训练的人并不多,陆卫队和护卫队要帮着做工程建设,每天只能轮番抽几个时辰训练。

    海卫队则要帮着开发盐田,修建海港码头,还要分派人手帮着修筑海堤。

    而且海卫队主要由海盗组成,目前主要处于强化军纪的时期,真的拉出去干仗,会怎么样,韦宝不敢想。<>  况且这趟主要任务不是打仗,而是救人,人都被关押在双岛,双岛有水师守卫,而且不想对抗大明朝廷,所以不能强攻。

    只能先找到守将张盘交涉。

    韦宝大木屋的会议室中,中间是一排长方形木桌。

    主座坐着韦宝,木桌两边坐着十来个军官,外围两侧还坐着二十多个军官,这些都是连级以上军官。

    韦宝的身后墙壁上挂着韦宝身着军服的戎装画像,画像两侧是两面天地会旗帜红黄两色五角星旗。

    整个军队虽然还没有穿上制式军服,但军服样式,韦宝已经让徐蕊弄出来了。

    其实不是韦宝发明的,而是从镇远舰的历史展示厅中,选取了德军二战军服照搬翻抄。

    希特勒曾经说过:“军服一定要帅,这样年轻人就会义无反顾地投军效劳。”

    在这一思想下设计制作出的**军装,被公认为是军装当中有史以来最漂亮的。

    韦宝不认同希特勒,但特别喜欢看二战德军的军装,觉得很威风,很帅气,所以用了他们的。

    只是颜色不同,警察用的是黑色,陆军用黑灰色系,海军用的黑蓝色系,都是比较耐脏的颜色。

    暂时只有韦宝和连级以上军官配发了军服。

    二战德国对全人类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但抛开政治因素,**军服设计堪称二战翘楚。

    **军服制服是时尚改造的最佳例证,就是他们对制服的迷恋。在穷兵黩武的极权政体之下,制服成了象征地位与力量的标识。

    **对制服的要求可谓一丝不苟。

    **时代的德军队,秉承着普鲁士的军事传统,无论军事理论、武器训练,乃至军容装备,都恪守着严谨的作风,军服也不例外。

    此时的军服,延续了德国传统军服的基本特征,再加以改进创造,设计制作毫不马虎。

    夏季军服采用混纺棉质材料,冬季则采用羊毛布料与人造纤维材料合织,军服表面挺括整齐。

    韦宝的纺织业在起步阶段,面料还待改进,但样式已经是一模一样的了。

    韦宝从设计开始便亲自过问军服的设计生产。

    制服中加入了众多装饰物,显得更醒目美观,日常服、礼服采用收腰修身的设计,凸显出军人的体态美。

    很多青年梦想入伍,为的就是能得到一套漂亮的制服。

    连范晓琳、罗三愣子、范大脑袋、刘春石等非军事人员,都问韦宝求军服来穿。

    韦宝的秘书处可穿可不穿军服,但徐蕊喜欢穿着,她觉得穿军服的时候,公子总是偷偷看她。

    宝军的军服按陆、海军干部、战士区分。

    陆海军干部夏服均用棉平布制作,以服装颜色、大檐帽帽徽图饰区分军种。

    全军干部、战士夏季均戴大檐帽。

    陆军干部夏服有两个上挖袋,裤子为西式裤,设有后枪袋。

    海空军干部夏服有四个挖袋。

    陆军战士夏服上衣为套头式,半开口,紧袖口,两个上挖袋,扎线腰带。为便于着穿、训练和作战,

    海军战士夏服用料均为棉平布。

    女军人夏服是连衣裙。

    帽子、服装颜色与所在军种男军人相同。

    干部、战士的冬服样式与夏服相同。

    军衔服装分礼服和常服两类,礼服配发校以上军官,在重大礼仪场合和出国访问时着穿,在场的众人当中,除了韦宝,其他人没有资格穿礼服。

    韦宝平时也不是常穿军服的,更多的时候还是穿他考取秀才的标致生员服。

    看心情换着穿。

    海军官礼服和水兵礼服,以及军乐团、仪仗队、文工团、体工队礼服,全部仿造德式。

    军官礼服配白衬衣,系黑色领带。

    礼服用料为纯毛呢,礼服领边、袖头、裤中缝按不同衔级配有不同饰物。

    校以上女军官的礼服为裙服。装饰、用料与男军官礼服一样。

    这个年代,这种服装,已经是超级制式了,任何一个欧洲的王室也不可能有这么漂亮帅气的标准军装。

    韦宝看了看在场的三十多名身着军服的军官,暗忖,都穿的漂漂亮亮的,该你们发威的时候,都要给老子上呀。

    “你们都说说吧。”韦宝道。

    大家都等着总裁发话呢,一个个憋的脸红脖子粗的,早就想说话。

    闻言之后,人人一腔热血,恨不得现在就打上双岛救人!

    尤其是几个海军军官,洪升(字杲卿,年廿六,兴化府莆田县人)、陈勋(泉州晋江人,年卅,算法精敏,最熟大刀)、林福(字振祖,手足便利,浑号深山猴)、李俊臣(漳州南靖人,风流洒脱,精于船舶制造)。

    他们是因为带队的张弘被抓,急于救出同伴。

    张弘(字子大,泉州惠安人,能举五百青石,号铁骨张弘),这趟是商船和护卫船的总主事,和其他一百多人一起被扣押在双岛。

    “毛文龙的水师我知道,总裁,张弘肯定是因为总裁说不能与明军轻易开衅,才被抓的,否则咱们一百多海卫队的人,打三四百毛文龙的人都没有问题!”洪升道。

    陈勋、林福、李俊臣等海卫队军官纷纷赞同。

【0333 酒瓶炸弹】

    韦宝看着海卫队几个军官义愤填膺,一副恨不得要手撕明军的样子,暗暗好笑,却始终保持沉静的脸色。

    喜怒哀乐,不轻易让底下人看出来,不轻易暴露自己的想法,韦宝觉得,这是他作为一个总裁,最基础要做的事情了。

    反正,每天负责装逼,负责演戏,不管实力咋样。

    总归的,自己需要扮演一个图腾,需要扮演供人顶礼膜拜,誓死效忠的旗帜!

    另外韦宝也发现一件事情,其实老百姓们对大明的忠诚度,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高。

    这些军官虽然不是强盗,柳子出身,就是海贼出身,但终究也算是大明的子民吧,说起打明军的事情,似乎完全没有啥心理压力?

    韦宝其实不太喜欢这样,只能说,这个时代的普通人,心里更多的是活下去,谁能让他们活下去,就听谁的。

    国家啊,民族啊,这些观念并不强,甚至都没有国家的概念。

    “不光是不能开衅,可能也因为没有带兵器,大家都是赤手空拳,听说当时风大,被迫靠岸之后,张弘可能觉得打起来没有胜算,双岛上有近千水师。”林文彪提醒道。

    “是,他们就仗着人多,总裁,您发话吧,咱们海卫队都拉上去,不管双岛上有多少人,我保证一天之内,全部杀光!”陈勋瞪眼道:“让他们尝尝我大刀的滋味!”

    海卫队的几名军官又是一番热血附和。

    陆卫队和护卫队也不甘示弱,侯三、谭疯子,以及两个人底下的一帮军官也纷纷请战,说海卫队只要把他们拉上双岛,根本不用海卫队的人动手,陆卫队就解决事情了。

    不管是陆卫队,护卫队,还是海卫队,总共成立没有超过三个月的,大家都等着打仗的机会,等着立功呢。

    好战是军人的天性,凡是跟军挂钩的官兵,没有不想打仗的。

    都想立功,想升迁。

    尤其韦宝的体制内,已经有一整套完善的军功体系,抚恤体系,不会让军人有后顾之忧。

    “总裁,卫所那帮人不会打仗,两边一对冲,他们还没有短兵相接,先跑路了,我们都见识过。”谭疯子笑道。

    “跑路的都算不错的,我还见过还没有打起来,先跪地投降的呢。”侯三笑道。

    两个人的话将一帮军官逗的哈哈大笑。

    众人似乎全部将明军放在眼里。

    韦宝静静的听着众人拍胸脯,喊口号,一直没有出声。

    觉得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不该把所有的军官都找来的,这会议似乎有点扩大了。

    在韦宝本来的构想当中,只是要派出一支小股部队解决问题。

    他手里唯一能拿出来的武器,目前只有酒瓶炸弹。

    这是韦宝那天去做酒瓶的时候想到的,还没有正式研发出来,但韦宝知道已经没有技术障碍了。

    缺乏铁器制作手榴弹的情况下,陶罐,瓦罐,这些也行,也能替代。

    但肯定没有酒瓶炸弹轻便,威力方面也不如。

    酒瓶子随便一扔就是几十米,瓦罐陶罐这些过于笨重,用投石机扔还差不多,用手扔的话,很难扔出二十米远,能承载再多火也不行。

    战场上,打击距离,打击准确度,打击威力,这是衡量武器的最重要三项。

    而且韦宝觉得现在技术尚且很不成型,还在不断调试当中呢,用酒瓶炸弹这种最简陋粗浅的先行试验类产品,是最合理的。

    可是,扔酒瓶子,要那么多人干什么?

    而且无烟火技术还没有研发出来,玻璃的产量不大,还要考虑运输问题,能弄出来的酒瓶炸弹,在一定时间内,也不会很多。

    韦宝觉得紧急弄个几天,也就弄出来500个左右吧。

    韦宝想了想,每个人顶多携带5个酒瓶子。

    毕竟这玩意不能像真正的手榴弹,手榴弹绑在腰上绑成一排没有问题,只要带的动,一个人十枚都没有什么问题。

    一个人五个酒瓶炸弹计算,出动一百人顶多了。

    但是看见大家热情都这么高,有点犯难。

    韦宝一直没有发声,就这么看着大家一直热烈讨论。

    直到所有人都不说话了,看着总裁,等总裁说话。

    韦宝才道:“大家的热情很高涨,我很欣慰!不过这趟并不是让你们去打仗,而是去救人,去设法与金州城的守将取得联系,让他放人。”

    救人是肯定的,但救人跟打仗,一回事吧?

    众人都疑惑的看着韦总裁。

    “总裁,建奴尚在围攻金州城,如何去取得联系?”海卫队的洪升问道:“咱们怕是连金州城都进不去吧?”

    “当然是打进去,要是能帮金州城解围,你说金州城的守将还会为难我们的人吗?”韦宝道。

    那不还是要打仗吗?

    众人都搞糊涂了,没有人再说话。

    韦宝明白大家的不解,站起身道:“我们现在没有除了一些上次你们跟船一起带来的弓箭、刀枪之外,没有什么武器。我也不打算用武器,因为你们代表韦家庄出去,让明军知道我们有武器,性质就不同了。所以,你们要出战,最多只能使用弓箭,刀枪是绝对不准携带的。金州是大明本地,不是建奴的占领区,也不是朝鲜那种大明的藩属国。”

    众人越听越迷糊,又要打进去,又不让用兵器,难不成,大家赤手空拳打建奴?总裁啊总裁,你到底有没有见识过建奴铁骑的威力?就算是没有见识过,总该听说过吧?

    “总裁,我们原先老林子的人,单枪匹马能打两个大明官兵,但我们十个人,也不见的能打赢一个建奴铁骑。”谭疯子提醒道:“大明的普通卫所骑兵,建奴铁骑一打二十,真的差不多。纯正的建奴都是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的,擅长骑射,万万不能小觑。如果围攻金州城的,真的有三万建奴的话,要想打入金州城,至少要准备上万骑兵才行!”

    侯三微微点头,表示赞同谭疯子的话,他们都是到关外去见过世面的人,清楚建奴铁骑的实力。

    众人也都点头,再次沉默下来,刚才以为是去打明军,都很踊跃,但是现在听说是去打建奴,是要攻入金州城求见守将,都胆寒了。

    不是说这帮军官多怕建奴,只是大家都知道建奴铁骑有多么强大,没有人数优势的情况下,根本是去送死。

    “仍然是两艘船,一百海卫队的人,运送一百陆卫队的人过去,届时,我会给你们准备500枚酒瓶炸弹!你们找一个顺风的方向登陆之后,100陆卫队的人携带500枚酒瓶炸弹冲击进入金州城!完成与金州城守将接头的任务。我相信,只要你们能找到金州城守将,就算不能彻底为他们解围,守将应该也不会难为被关押在双岛的兄弟。”韦宝道:“酒瓶炸弹是一种扔了便会直接爆炸的炸弹,会释放出玻璃碎片和毒雾,火中还会添加固体燃烧物质,有吸附性!”

    众人又是面面相觑,除了林文彪,谁都不知道酒瓶炸弹是什么,林文彪也只是猜到了一个大概,上回杀赵元化父子,韦总裁就使用过毒气,林文彪猜测应该是差不多的意思吧?

    其实韦宝觉得,现在就算制作手榴弹,工艺技术差不多也都有了!

    但手榴弹要用到金属,不管是用铁,还是用铅弹!

    都是金属,他不想暴露拥有金属军武装备的事。

    也不像过于掺和进建奴和明军的交锋。

    虽然老百姓拥有酒瓶炸弹这种爆炸物也挺夸张的,但是大明律并没有禁用玻璃啊,也没有禁用爆竹啊,少量的硫磺类,民间是被许可使用的。

    你总不能禁止猎人捕猎吧?

    “你们就以一批猎人自愿帮助明军作战的名义出师!请金州城守将张盘念在你们救城池之功劳,释放我们被扣押在双岛的人。具体怎么安排人手,怎么安排作战部署,你们自行决定,明天可以见识什么是酒瓶炸弹。五日后我会让军工署交付500枚酒瓶炸弹给你们。五日后的正午准时出发!两日后的凌晨之前,你们应该能赶到金州半岛。”韦宝道:“都听明白了没有?”

    所有军官一起站起身来,“是,总裁。”

    “总裁,没有我们护卫队的任务吗?”谭疯子有点不乐意。毕竟护卫队的人是从陆卫队的基础上挑选的,要精干一些。

    “这次让陆卫队出马吧,你们可以派几个人观摩作战。”韦宝道。

    “是,总裁。”谭疯子虽然还想再申请,到底忍住了。

    “总裁,我们海卫队只是将陆卫队的人送上岸?我们不参加作战吗?”洪升忍不住问道:“我们海卫队的100人,谁负责?”

    “就你带队吧。你们负责接应陆卫队的人,随时准备撤离,这次是试探性进攻!当然,你们海卫队的其他连队要是有兴趣,也可以派几个人观摩陆卫队作战。”韦宝道。

    “是,总裁。”

    几名海卫队军官一起回答道。

    侯三也不是特别高兴,不是怕打仗,只是这种徒步攻击,还是用啥‘酒瓶炸弹’作为武器的方式,听都没有听过,心里没底呀。

    “总裁,明天才能见到您说的那啥酒瓶炸弹?”侯三问道。

    “嗯,你现在去准备一百精兵吧,再准备一百面木制盾牌,防着建奴弓箭手就行了。你们的武器只有酒瓶炸弹和盾牌。”韦宝道:“弓箭不必带了,又射不准,没啥杀伤力,又碍事。”

    侯三听公子这么批评弓箭,有点不开心,想公子见识过弓箭吗?猛然想起来,公子还真的见识过,不但见识过,还与老林子作战过,刀枪剑戟弓箭,都是见过的。

    “是,总裁。”侯三敬个礼,率先去准备人手和盾牌去了。说是协同作战,但是海卫队只是将他们送到金州半岛,等于整个作战都是他自己一个人指挥。在感到责任很大的同时,侯三也有些悲观,心说盾牌和那啥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酒瓶炸弹能挡住建奴铁骑?

    一百人攻击!没有弓箭刀枪,只要有一个建奴铁骑冲入队列,所有人就等着被削脑袋。

    海卫队和护卫队都派人观摩,观摩啥呀?观摩我们陆卫队的人被砍头么?

    虽然有些心虚,有些埋怨公子将打仗当成儿戏了,但侯三忠诚度是够的,只能硬着头皮执行任务,很想立时见识见识,到底啥是酒瓶炸弹?

    其实纷纷离场的军官们,也是这般想法,都等着明天中午观摩韦公子的酒瓶炸弹,到底是个啥东西?

    他们都想到了韦家庄到处都是煤油灯,估计应该跟那玩意差不多吧?

    老实说,500盏煤油灯要是同时扔出去的话,威力也不小,至少能阻挡一下建奴铁骑大队冲锋,因为马怕火。

    可是那也只是暂时阻挡一下而已吧?还能靠这种东西将建奴打退?别到时候人没有攻入金州城,先被建奴集体斩首了。

    会前一个个情绪高昂,以为是打明军,会后则一个个头上笼罩乌云,想到是去对付建奴的,人人都感觉有点胆寒。

    “公子,我怎么感觉大家都很害怕?建奴真的这么厉害?”和韦宝一样,一身军装的王秋雅一面将记事本合上,一面问。

    韦宝舔了舔嘴唇,喝了口茶:“不管怕不怕,到了要上的时候,军队必须拿出表现!走吧,上军工署去!”

    王秋雅嗯了一声,跟着韦总裁出了大木屋。

    韦宝到军工署之后,召集了所有人过来。

    酒瓶有现成的了,打火机用的触发式样的碰撞点火引信也是现成的,装上火,配上软木塞,就能齐活。

    韦宝主要希望威力越大越好!

    韦宝在黑板上画好简单的结构图,然后对邓二鲜提出要求:“酒瓶炸弹要能释放毒雾,火中还会添加固体燃烧物质,有吸附性!你添加一些氰化物进去。还有,记得加苦味酸。”

    邓二鲜一惊,她已经有化学常识了,自然知道韦公子要的是啥效果,这些东西,别说爆炸之后释放的效果,就是平时也需要格外小心,好些剧毒物质,闻着一点就是死。

    这些天军工署可没有少死人,大家都是用生命在做实验。

    邓二鲜见总裁今天穿着军装,神情肃穆,知道事情很严重。

    韦宝看出他们的疑惑,简单的说了一下要帮明军打建奴的事情。

    大家才松口气。

    韦宝微微有点不高兴,在他看来,军工署就是完成自己交代的任务的,你们管做什么,管杀什么人干什么?

    “公子,火是用黑火,还是咱们试验中的无烟火?”邓二鲜问道。

    “无烟火!但愿不会出事吧,等完全合乎标准,不知道还要多久,这次正好实战检验!只要别在人手里炸开就行。”韦宝道。

    “是,公子。”邓二鲜答应道。其实经过反复试验之后,军工署的人几乎已经将无烟火搞出来了,只是稳定性上还是没有达到公子的要求。温差变化,稍候晃荡的剧烈一点,都有可能导致炸了。

    要达到的要求是,爆炸威力大!

    而且让他炸的时候才炸,不让他炸的时候,就是当锤子用,也不准有动静。

    韦宝虽然知道这种情况下贸然将新式火用于军武,太冒险,更何况还是用易碎易爆的玻璃作为外壳,更危险。

    但任务逼到这个份上了,只能铤而走险。

    邓二鲜带人去制作酒瓶炸弹的时候,韦宝又对邓大梁发布任务。

    在黑板上继续画手榴弹的图样。

    手榴弹是一种用于投掷的弹药,一般由弹体、引信两部分组成。

    现代手榴弹不仅可以手投,同时还可以用枪发射。按用途,手榴弹可分为杀伤、反坦克、燃烧、发烟、照明、防暴手榴弹以及演习和训练手榴弹,杀伤手榴弹又可分为防御(破片)型和进攻(爆破)型两种;按抛射方式,它又可分为两用(手投、枪发射或布设)、三用(手投、枪发射和榴弹发射器发射或布设)、多用等。

    韦宝的手榴弹没有这么复杂,采用的是最原始最简单的木柄手榴弹。

    “咱们这里有铝矿,铁矿,铅矿,你试着提炼铝和铅作为手榴弹的外壳!”韦宝对邓大梁道。

    其实韦家庄啥都不缺,矿产资源丰富的要命,而且大都不用怎么采掘。

    光辽西辽东的钢铁产量,在后世就占到了整个华国的四分之一到三分之一。

    民国有很长一段时间,东北的钢铁产量占到全国总产量的一大半!不然张作霖的东北军咋发展的那么快。

    韦家庄到处是矿场,附近也到处都是。

    辽东特别闻名的鞍钢,是新中国第一个恢复建设的大型钢铁联合企业和最早建成的钢铁生产基地,被誉为“中国钢铁工业的摇篮”“共和国钢铁工业的长子”;鞍钢是世界最大的产钒企业,是我国最大的钛原料和重要的钛白粉生产基地以及重要的铁路用钢、无缝钢管、特殊钢生产基地。

    旁边还有亚洲最大的铁矿,本溪的钢铁工业。

    秦皇岛也到处是有色金属矿场。

    辽西辽东都不缺这些东西,韦宝要不是急着使用,不会让人去动金属矿。

    “是,公子。”邓大梁赶忙答应。

    “记住,不要声张,不要采掘,寻一些露天矿石,回来冶炼就可以。”韦宝吩咐道:“让护卫队出人跟你们一道去。”

    “知道了,公子。”邓大梁答应道。

    韦宝接着与众人探讨手榴弹工艺。

    着发引信,碰着物体即起爆。

    大都由击针、火帽、雷管、传爆药和保险机构等组成。

    按作用原理,触发引信可分为机械触发引信、电触发引信、光触发引信、化学触发引信和组合式触发引信,如机电一体化触发引信等。

    按敏感装置的功能,可以分为起爆式敏感装置触发引信和非起爆式敏感装置触发引信两大类。

    前者的目标敏感装置不仅提供控制发火的信息,而且提供发火的能量;后者的目标敏感装置只提供控制发火的信息,而发火的能量是由其他储能机构或装置提供的。

    按引信碰撞目标到引信起爆的时间间隔,可以分为瞬发、惯性和延期触发引信3类。

    韦宝知道现在不可能一下子做到这么高端,采用的是最简单、方便、造价低的延期发火机构。

    就是电视剧电影里常见的,扔手榴弹之前,拉了拉索之后,滋滋冒白烟,再等个几秒,再扔出去的东东。

    为克服其延期时间固定这一缺陷,发展了触发引信。

    由于手榴弹使用范围很广,要求碰击各种地面,如山地、沼泽地、雪地等,都能可靠发火,而且携行时应保证绝对安全等,又发展了触发、延期双功能手榴弹引信。

    但这些引信的发展,虽然可靠性有所改进,但成本较高。

    因此,引信的发展仍是今后手榴弹发展的一个重要方面。

    手榴弹破片参数,提高手榴弹杀伤威力也很重要。

    用铅弹本来就已经很犯规了,还加上毒气和固体燃烧。

    韦宝要求的手榴弹,有两项违反了后世的国际公约。

    好在这个年代没人管,韦宝也没有打算轻易使用。

    再说,国际公约都到了啥时候才出现?

    战争残酷的打了几百年,最后各个参战国自己都怕了,怕人死绝了,才一起弄出来限制的国际公约!

    现在这些技术,韦宝是全球独家,想找人商量弄联合国都不可能,更别说国际-公约了。

    “提高手榴弹威力的主要措施是:破片质量趋于小型化。破片致伤效果分析表明,在同一能量级的前提下,高速小破片的致伤效果要比低速大破片好得多。因此现研制中的各种杀伤手榴弹破片质量大都在0.15~0.2g之间。有效破片数量的多少,决定单位面积内的破片密度,直接影响着命中概率。在弹质量一定的前提下尽可能地增大有效破片数是手榴弹设计中的一条重要基本原则。不同形状的破片,其侵彻能力、传递给目标的能量多寡都不相同,致伤效果也有明显差异,多棱角形、方形、三角形、六角形、菱形等,与球形破片相比,由于多棱角扁平破片在组织内速度衰减快、能量传递率高,因此对生物组织的致伤程度要比球形破片严重得多。破片速度趋于高速化。破片速度的大小决定了压力波的强弱和瞬时空腔的大小,最终表现在对生物组织的致伤程度。试验结果表明,当破片质量为0.1~0.2g,速度为1500~1800m/s时,即可造成较为有效的致伤效果。为了保证手榴弹达到预期的最佳作用效果,必须通过改变材料和改进加工工艺使其达到可以人为控制的程度。你们要通过采用全预制或半预制破片控制破片数量和破片形状,调整装药和弹体的匹配关系,保证破片速度;改善弹体形状,控制破片速度;采用塑料或其他非金属材料减轻全弹质量等。”韦宝进一步对众人道。

    不知道为什么,谈论研发这些杀人武器,让韦宝觉得很亢奋,觉得自己是一个刽子手,他不想去实地看杀伤效果,不想看见血肉模糊的场面。

    但是死亡的恐惧,似乎能带给人一种变态的刺激。

    邓大梁等人飞快的做着笔记,有了物理概念的他们,虽然还是有些云里雾里,但韦总裁说的话,九成都能听懂了。

    韦宝其实也就是根据三个‘热衷穿越巨’兄弟从网上搜集的只言片语的资料,下达各种要求,具体研发,他不行,也就是一个嘴炮选手而已。

    手榴弹种类繁多,用途广泛,每种手榴弹都具有不同的性能,可供士兵以多种方式完成指定的任务。

    一般来说,手榴弹大致分为4类:杀伤手榴弹、照明手榴弹、化学手榴弹,包括燃烧、发烟、反暴乱、眩晕等种类,和教练手榴弹。

    韦宝现在做的就是结合了杀伤手榴弹和化学手榴弹的一大分类。

    也可以说是最主流的分类。

    当然,照明弹和教练弹,韦宝也让军工署的人在研发手榴弹的同时,试着去搞,毕竟有时候会用到,尤其是教练弹,训练和演习的时候要用。

    杀伤手榴弹是最重要的手榴弹,主要靠弹壳与引信组件破片的高速散射杀伤人员,也可用于摧毁或瘫痪敌方装备。

    韦宝也没有打算研发多少种类,连燃烧弹的概念也加进杀伤手榴弹中去了。

    反正能用到手榴弹的时候,都是想方设法弄死别人,还搞那么多花样干什么?怎么威力大,就怎么来。

    燃烧手榴弹用于摧毁热敏装备或纵火,也可用于破坏、瘫痪或摧毁敌方装备。

    燃烧手榴弹采用可高温燃烧40~60秒的混合装药,通常以铝热剂或其派生物为主要成分。一部分装药变成熔化了的铁水,从手榴弹里流出,将所触及的任何东西点燃或熔化。

    这种装药可烧穿约50毫米厚的钢板,可将钢或铁制机件熔接到一起。

    教练手榴弹。教练手榴弹是杀伤手榴弹的模拟弹,用于训练。

    教练手榴弹在设计上必须能够让士兵进行逼真的训练,使他们熟悉“真家伙”的使用方法和特点。

    大多数教练手榴弹会发出巨大的“砰”声或闪光,以模拟杀伤手榴弹的爆炸情景。

    “明天正午之前,军官们会在训练场观摩。以后爆破实验,用水泥和方砖,垒几个直径30米的水泥池子,要这种上沿是凹形的,抓老鼠来实验,实验爆炸效果。”韦宝一边画图一边对众人道:“明天正午之前,就靠你们拿出真家伙,靠你们表演了。”

    “我们有个直径20米的水泥池子,平时就是用来做爆破试验的,只是没有用老鼠,上沿也没有凹形,今晚就让人做。”邓二鲜道。

    韦点头:“可以,明天就先用那个池子测试吧,最重要是准备老鼠,以后类似的试验,都用老鼠,既能测试实效,又能灭害。”

    众人齐声答应,暗忖这还不好办吗、啥都不多,就老鼠这种鬼东西多。

    大家纷纷收了笔记本,去看邓二鲜的无烟火和固体燃烧,还有剧毒物质等材料都配制的怎么样了?

    韦总裁没有规定研发出手榴弹具体时限,明天只是要看酒瓶炸弹的效果。

    手榴弹这就算是交给三个小组共同研发的了。

    “公子,你不跟他们一起搞呀?咱们现在去哪儿?今晚在哪儿睡?”王秋雅跟着韦宝出了军工署的大会议室,好奇的轻声问道,很意外公子这就结束了吗?要离开军舰湾了吗?本来以为公子今天肯定要弄到很晚,直到看见那啥酒瓶炸弹出来了,才肯放心离开呢。

    “回大木屋,回咱们自己家去睡。”韦宝有些神情萎靡,有些懒散。

    刚才说制造过程的时候,挺兴奋的,但是想到亲手去做这些杀人武器,韦宝便不是很有精神了。

    王秋雅嗯了一声,暗暗欢喜,她也不喜欢韦宝总接触这些杀人的事儿,却没有说什么,不喜欢,也不反对,知道公子的事情,自己还是少嘴为好,免得遭嫌弃,嗯嗯。

    韦宝想起一事:“你跟林文彪说一声,军队和军工署的政治工作做的很不行啊!要他想办法,从军队和军工署的主要管事们身上想办法。”

    就算不走杀人魔的铁血路线,但军队和军工事业这两块,必须保持和自己高度一致,保持铁血,军事方面的人,都软绵绵的像绵羊,还玩个啥哩。

    “是,公子。”王秋雅行个军礼。

    要是平时,韦宝会被王秋雅的样子逗笑,但韦宝这时候并没有,而是回应了王秋雅一个军礼。

    韦宝很少回礼,尤其是在韦家庄中,别人对他行礼,他用目光看别人一下,就算是回礼了。

    王秋雅对韦宝熟悉之后,现在能通过韦宝的眼神,知道他着急哪些事情,不着急哪些事情,知道韦宝对今天的两次会议,都不是很高兴。

    回去的路上,韦宝没有再说过话,闭着眼,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中闭目养神。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韦宝能一辈子过一种很简单的生活,每天上午睡懒觉,下午踢个足球,打打篮球,然后和心爱的女人一起散散步,吃饭睡觉,周而复始,啥也不想,每天光剩下傻玩。

    每次想到有可能失败,就会焦虑。

    失败之后,不光是自己手下人要死。

    就算是赢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也会害怕建奴知道他又参与之后,将来会对他进行打击报复。

    杀了范文程的大哥的事情,韦宝并没有忘记,他得到的情报是,建奴在关内是有严密特务组织的!

    所以这也是韦宝每次出门都很谨慎的原因,可是事情过去几个月了,不知道为什么,范文程还没有找上门来?

    韦宝猜测,可能建奴的特务组织比较业余,也就是细作一类,打探个小道消息啥的,还没有执行绑架或者暗杀任务的能力吧?

    或者可能打探消息的能力也弱的很?

    要不然这都多久了,还查不出自己来?

    韦宝觉得查到自己头上不难吧?更何况吴家没多久就能查出是自己当初拿走了建奴运给他们家的一大车上等皮草。

    韦宝是个时而盲目乐观,时而又忧心这,忧心那的反复个性。

    王秋雅见公子一直闷闷不乐的,却无计可施。

    回到木屋之后,先安顿公子吃饭洗澡,然后便急急去找还没有忙完公事回来的范晓琳。

【0334 小军出动】

    范晓琳听王秋雅说了韦宝今天的行程,笑道:“这是善心又发了。怕制造的武器杀太多了,打仗哪儿有不死人的啊?公子不是万不得已,不喜欢杀人。也害怕打仗的风险太大,怕惹祸上身。”

    王秋雅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晓琳,还是你最了解公子了,那现在怎么办呀?”

    “没什么,看看公子想不想喝点酒,找三愣子哥去邀公子喝点酒,或者是打个麻将。要是公子都不想的话,就让公子早些歇了,没事。”范晓琳大咧咧道:“男人有心事的时候,都这样。”

    “可公子并不是很爱喝酒,也不是很爱打麻将。”王秋雅抿了抿嘴。

    “那是没心事的时候,有心事的时候,多跟人玩玩,说说话,就解开心事了,谁都一样。”范晓琳笑道:“你别管了,我这快要结束了,我来安排。”

    王秋雅哦了一声,遂在一边等着范晓琳将公务处理完。

    范晓琳让人去找了罗三愣子和刘春石过来,约公子喝酒打麻将。

    不过韦宝拒绝了,范晓琳只好和几个人退了出来。

    “公子看样子,是不大高兴吧?”刘春石道。

    罗三愣子点点头:“每次公子遇到难事,都这样,不爱和人说,听说是去朝鲜的货和船,出问题了,人都被扣下了。”

    刘春石急忙摇了摇手,这次的事情,目前还只是在军队范围内,韦宝并没有召集他们开会,所以不能私下议论。

    罗三愣子是听人说的,被刘春石提醒,警觉的不再说。

    “三愣子哥,春石哥,你们回去吧,我觉得没啥事。”范晓琳对二人微微一笑。

    “要是大脑袋在这里就好了,他那个嘴巴能说,能逗公子开心。”罗三愣子说罢,对刘春石道:“咱们走吧,总裁睡一觉,明天该好些了。”

    刘春石点头,跟着罗三愣子走了。

    韦宝一个人躲在屋里减压,他减压的方式是玩游戏。

    这年代没有网络了,只能玩一些单机小游戏,玩了一会儿便睡着了。

    韦宝心下忐忑的点,的确是范晓琳猜测的两点,一是担心制造的热武器杀伤力太强!

    冷兵器哈哈哈哈的打半天才死一个人,热武器只能在人家发射前做出躲避反应,不管是开枪,还是扔手榴弹,一旦击发,上哪儿躲去?反应时间都是0.0000000001秒。

    二是担心这次出兵的后续,虽然是说以辽西猎户自愿帮助官兵的名义出师,但也毕竟暴露了韦家庄拥有一定的战斗力。

    而且酒瓶炸弹若真的能显示威力的话,拥有‘杀器’,这绝对是遭嫉的事情,辽西辽东大户,朝廷甚至建奴,毛文龙的东江军势力,都会上心吧?谁会忽视一个拥有武装力量的民间团体?

    可是若要向外拓展势力,早早晚晚都是要展示一点武装实力的。

    而且辽西辽东本地的世家大户,谁没有武力?

    主动帮助官兵作战,至少出发点是好的吧?

    关键还是本地的大户们没有将他看成大户,朝廷也没有将他看成大户呀!

    韦宝迷迷糊糊的难以入眠,盼望范大脑袋这趟进京送银子,最好能顺顺利利的,涂文辅能给点力,帮韦家庄弄来皇帝御赐的匾额,韦家庄港能成为朝廷许可出海捕鱼的合法渔港。

    那样的话,一切都将合情合理合法了,谁也不敢不将韦家庄看成辽西新崛起的世家大户。

    别说主动展示一点武装力量,主动帮助官兵杀建奴不算事,甚至还应该为此嘉奖一番才是的。

    但是这些都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事情呀。

    人在面对未知的,无法控制的事情的时候,总难免忧心忡忡,充斥各种各样的想法,而且多数的悲观的,韦宝就这样。

    韦宝有心事的时候,喜欢一个人默默消化,不爱与人分享。

    范晓琳、徐蕊和王秋雅这次算是明白公子的习惯了,轻声说了一会儿话,谈论了明天的‘军演’,然后也都睡了,都盼着军演能顺顺利利。

    能帮助金州城守将,就能拉上关系,能拉上关系,肯定能放人,说不定还能捞到额外的好处。

    这都将基于派出小股部队的作战威力,和酒瓶炸弹的威力了。

    次日正午。

    一口圆形的水泥池子,水泥池子的直径是20米,这是军工署的人通常用来做爆破实验的地方。

    水泥池子中有十来只抓来的老鼠,都是活的,不停的在池子中绕圈跑来跑去。

    距离水泥池子30米开外的地方,是一处掩体,掩体地上摆放着十枚酒瓶炸弹。

    军工署做实验,都是以十为一个基数单位,用以测试效果。

    另外一边,还有一个观摩掩体,距离爆破池子有50米远,韦宝坐在掩体之后,一帮将领站在韦宝身后。韦宝身边还有徐蕊和王秋雅,范晓琳,所有军工署的人员,以及被邀请来观看的罗三愣子、刘春石等行政官员。

    这是韦宝上午临时起意的决定,觉得应该让行政方面的高级官员稍微了解一下宝军的军备水平,让他们心里都有个底,这应该会对行政上的决策,‘外交’上的决策,经济上的决策,起作用。

    一次爆破实验,有近三百人观摩。

    这在军工署的试验中,还是头一次。

    不但看的人紧张,主要负责制作酒瓶炸弹的邓大梁、邓二鲜这个组的人更加紧张,都盼着能够成功。

    负责投掷的是邓二鲜这个组的一个新进来的男子,二十多岁年纪,普通样貌。上次在扫盲考试中表现优异,而且懂一些冶炼知识,所以被邓大梁选拔进入了军工署,分在了他这个小组。

    “你别紧张,拔掉安全锁,等开始之后,稳稳的扔进爆破池子。”邓二鲜用一个长喇叭喊话。

    那个负责试验的小伙子大声答应一声:“是!”

    邓二鲜问韦宝:“总裁,开始吗?”

    “开始!”韦宝点头。

    “预备,扔!”邓二鲜对掩体外喊一声。

    掩体内的所有人随即蹲下,都用手捂着耳朵。

    实验者抓起一只刚刚拔掉了安全锁的酒瓶炸弹,往爆破池子投掷过去。

    虽然距离超过三十米,但这种距离没有问题,而且爆破池子的直径是20米,是个人都能准确投入。

    实验者扔出去以后,也蹲下捂着耳朵。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

    震的所有人振聋发聩。

    这么大的动静?

    这还只是酒瓶炸弹,若是真正的手榴弹得是啥动静啊?

    韦宝暗忖,这还只是一枚,若是真的近现代化战争,无数步枪,机枪,冲锋枪,手榴弹,还有不停的火炮,这些交织在一起的声音,那得达到多少分贝?难怪老兵都有一个共同的毛病,就是耳朵不好使了,说话声音都很大。

    韦宝不知道的是,酒瓶炸弹的声音绝对不低于真正的手榴弹,甚至造成的声响更加巨大。

    韦宝率先站起身,准备走过去查看爆破效果。

    但离得老远就看见那一座爆破池子中不断冒出滚滚浓烟,黄黑色的烟雾,看着吓人啊。

    伴随着烟雾,好像还有火焰燃烧。

    韦宝知道邓二鲜每瓶装的药量才五分之一,没有想到已经具有这么大的威力了?

    凝固汽油弹黏稠剂,这真是了不得啊!

    凝固汽油能进一步提高黏稠剂与汽油的混合比例,让混合物能遵循指定的速率燃烧并附着在物体之上。

    燃烧汽油弹一个实用但危险的效果,是它会急速消耗附近空气中的氧气并产生大量的一氧化碳而造成生物窒息,通常用在炸弹中时会发生如此效应。

    其爆炸后的惨象很不人道。

    一帮准备过去查看效果的人也都像总裁一样停下了脚步,震惊的看着浓烟中的不时闪烁的火光。

    “等烟雾散了再过去,这烟有剧毒!”韦宝道。

    “散了也得再等一会。”邓二鲜道。

    韦宝点了点头:“若剩下的九枚酒瓶炸弹全部试验成功,就说明爆破没问题了。”

    “只是还不稳定,运输是最大的问题。”邓二鲜道。

    “做好安全措施,每一箱子最多装10枚,用蜗杆隔开,一定要注意安全,人和装载酒瓶炸弹,分成两艘船。”韦宝指示道:“给每个参加战斗的战士定做四个布口袋,腋下分别放一枚,腰胯部分别放一枚,手里拿一枚,另外一只手握住盾牌。”

    侯三大声应声:“是,总裁。”

    韦宝看向侯三:“昨天看你还很担心的样子,现在怎么样?这酒瓶炸弹,能挡住建奴的铁骑吗?”

    侯三展露了笑脸,黑乎乎的粗糙脸庞有点可笑:“总裁,别说建奴铁骑,若每个都是这种威力,大虫也吓死了。”

    “哈哈哈哈。”

    众人都被侯三的话逗乐了,军方众人也不再对小股部队能突破建奴大队的围攻冲入金州城,持怀疑态度了。

    “你回头用我给你的防毒面具模型,做一百只防毒面具,不管好不好看,反正能做到实用就行。”韦宝对邓二鲜道。

    “是,总裁。”邓二鲜答应,掌握了密封圈技术,这些都不是难题,她已经研究过防毒面具,关键就是‘猪鼻子’里面的一点材料,没有多大难度。

    “切记,你们的任务是冲进金州城,与金州城守将张盘接上头,不是让你们去杀建奴的,能吓退,吓出一道口子就足够了,不要追击!”韦宝对侯三嘱咐道。

    “是,总裁。”侯三答应道。

    “具体的行动计划,你自行制定,五日后出发!具体出发时间,你也可以自行斟酌,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就靠你们自己了。海卫队做好运输和掩护撤退工作。”韦宝道。

    侯三和洪升一起立正称是。

    其他的陆卫队、海卫队、护卫队的军官们都很羡慕侯三和洪升,都说届时都要派人去观摩侯三‘表演’。

    昨天大家只是羡慕侯三有去打仗的机会,却并不觉得侯三有多大的成功可能性,现在就不同了,觉得侯三成功的可能性相当大啊。

    就算是建奴几万骑兵,声势浩大,但快速打开一条缺口,相信酒瓶炸弹能帮上大忙。

    等烟雾彻底散尽,又等了半柱香功夫,韦宝才领着众人过去查看。

    只见几只老鼠浑身是血,身上着不少玻璃碴子,死状惨烈,死了还都互相保持撕咬同类的状态,而且都是半烧焦的状态。

    等了这么长时间,爆破池子内,甚至还有零星的火头。

    凝固汽油弹爆炸后飞溅到老鼠身上的凝固汽油就像猪油膏一样,粘稠耐烧。

    如果去拍打越拍火越大,如果在地上滚动灭火会弄得全身是火。

    而且一旦在身上着火较多,边上的人要尽量远离着着火者,因为着火者的奋力挣扎很容易把燃烧油块甩到旁人身上形成二次杀伤效应。

    即使有时只是手部的一点烧伤,因为他们都中-毒了。

    凝固汽油中还有许多化学助燃剂,有些还加了白磷,在人体表皮燃烧后会残留大量剧毒的化学物质,通过烧伤创面的开放性创口进入血液,造成血液中-毒。

    众人将老鼠想成是人,真不敢想象这种武器用于打仗会造成什么后果?

    韦宝的军事训练,一开始还很是不被众军官看好。

    他们的思维都是冷兵器思维,都围绕着如何强身健体,如何练气,如何耍刀枪。

    而韦宝的思维是围绕热武器的,训练中体现的都是热武器部队需要的速度,灵活,团队作战素养,单兵作战素养,强调的是配合,搏击类占很小的比重。

    这些军官都是被韦宝的军事体制给约束的听话,并不是真心服气。

    现在大家都服气了,结合这种摧毁性的爆破效果,立时想到自己平时的军事训练,都是为了适应何种作战需要,都觉得是最合理的,军纪是最重要的。

    要是都用这种武器,战士没有军事素养,指挥官没有指挥能力,稍微一点乱子,可能自己人先全部死光了。

    “总裁,这酒瓶炸弹厉害是厉害,但运输和行军的过程中,真的要提心吊胆啊,一个不好,先炸死自己。”谭疯子提醒道。

    韦宝点头。

    “不光是运输和行军,还有对阵的时候,建奴的射术可不赖,能在五十步命中的射手占大部分,一支火箭射进来,先把咱们集体炸光了。”侯三在喜悦之后,也陷入了忧虑。

    “他们适应了咱们的武器,武器的杀伤力就会减小。但他们不是还没有接触过吗?而且你们不是有盾牌?盾牌加上防火材料,保证烧不起来,你们小心别被火箭穿透盾牌和盾牌之间的间隙就行了。这几天,就密集做针对性演戏吧!拿空酒瓶去练习攻防。护卫队和陆卫队不参加作战的所有人充当建奴弓箭手,你的人练习躲避弓箭。”韦宝道。

    “是,总裁。”侯三虽然害怕没有杀着敌人,自己人先死了,但仍然硬着头皮答应。

    韦宝对众人道:“这种酒瓶炸弹不是常态,等无烟火的稳定性过关之后,以后的制式武器是手榴弹,碰撞也不怕爆炸,只要不开安全锁,不拉导火索,怎么样都不会起爆。”

    “总……总裁,那这趟就用手榴弹吧?”侯三舔了舔嘴唇。

    韦宝微微一笑:“怎么?怕了?要不然让护卫队去?”

    “不怕!我侯三的命早就交给公子了,怕什么?”侯三急忙申辩。

    “呵呵,不是跟你说过了?不想暴露咱们有更厉害的武器,而且是大明朝廷禁止的武器,不想惹麻烦,明白了吗?”韦宝淡然道。

    “明白!”侯三一个立正,不敢再说。

    众人退回掩体后面。

    接下来的9枚酒瓶炸弹,无一失手,全部试验成功,爆炸率百分之百!

    整个过程用了不到一分钟,因为接下来的试验不用等,实验者是一颗接着一颗扔的。

    “恭喜你,算是不错的成绩了。”韦宝对邓二鲜道:“稳定性也很不错了,今天太阳这么大,直接照射了这么久,也没有发生自-爆状况。”

    “可能因为加了固体汽油吧?硝化棉转形态,变成固体,应该更加稳定!”邓二鲜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总裁,我保证在三个月之内,一定找到硝化棉固化的方法!”

    “提前祝你成功!若是能把无烟火用于实战,这项技术,绝对配得上工程师资格!到时候也不要经过助理工程师这一步了。”韦宝大喜着对邓二鲜道。

    就冲着韦家庄已经成型的一米多高的城墙,就冲着研发出来的酒瓶炸弹,还有两千多军人,韦宝知道,韦家庄的防御,其实基本上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自己不必过于杞人忧天!

    邓二鲜向韦宝行个军礼,一帮军工署的人纷纷祝贺邓二鲜。

    “我的想法都告诉大家了,大家都可以研发,说不定你们先弄出来无烟火呢。”邓二鲜大方的对众人道。

    “不错,谁先造出无烟火,谁就将名留青史!”韦宝目光坚毅:“这是改变人类历史,改变战争历史的伟大发明。”

    邓大梁笑道:“总裁,不管是谁研发出来的,都得排在总裁的名字后面,算是与总裁共同研发出来的,没有总裁引路,大家别说无烟火,听都没有听说过呀。”

    一众军工署的人纷纷称是,这让韦宝好不受用,韦宝最大的毛病就是爱面子,爱面子的人,好个名。

    名利名利,如影随形,好名的人,也好利益。

    韦宝便是这么个世俗之人。

    “今天大家聚的这么齐整,按理说试验很成功,该聚餐庆祝的,但是任务还没有完成,这顿酒先记下,等你们凯旋的时候,今天在场之人有一个算一个,到时候,我都要敬大家一杯酒!”韦宝豪迈的对在场众人道。

    众人被韦总裁说的斗志高昂,一起起身称是。

    韦宝让众人散了,自己也没有继续留在军工署,而是去了护卫队的训练场踢球,范晓琳、徐蕊、王秋雅三女见总裁情绪好转,奋的叽叽喳喳聊个不停,过了一会才分手去干各自的工作。

    王秋雅则捧着水壶坐在场边看几个总裁的贴身随扈陪伴总裁踢球。

    接下来的几天,直到侯三和洪升都带队离开韦家庄出海去了,韦宝也没有去过军工署。

    韦宝将军事看的跟内政一样,尽量当成一项策略游戏在玩,不想亲身参与。

    就像是踢球,他清楚的很,以自己的身体天赋,踢到死,也不可能成为罗纳尔多。

    只要他在场上,所有人都要围着他转,他还不如光下指令,不指挥为好。

    否则非弄得跟蒋校长一般,成天坐着飞机四处指挥,到哪儿,哪儿就全军覆没。

    将政权和军权牢牢抓在手里,下达各种指示,让团队自行发展,自己只负责督导,有空的时候参与点儿科研。

    这是韦宝给自己重新调整的工作内容。

    比起实干,韦宝更喜欢空谈误国,一支毛笔书写江山。

    当然,以韦宝的稳健风格,韦家庄又只这么一点点大的弹丸之地,只要够吃够喝,人人能温饱,也不至于误国。

    王秋雅连着七八天,天天跟公子到训练场踢球,她看都看会了,公子在场上玩,她则一个人在场边用个皮球和另外一名女秘书对着练习传球,俩人也玩的不亦乐乎。

    相比于踢足球,王秋雅更喜欢打篮球,觉得剧烈的大范围奔跑,好像不太适合她。

    王秋雅个头不高,却很爱大中锋,要球,原地跳投,没几天就像模像样了。

    王秋雅的罚球命中率,居然比韦宝还高。

    两个球至少能进一个,而韦宝投十个顶多中三个。

    韦宝并没有表现的这么洒脱,只是借着疯玩,麻痹自己,分散注意力,否则非憋坏了不可。

    就在韦宝在韦家庄逍遥自在的时候,侯三和洪升已经带队从海路抵达金州半岛。

    随行的除了作战人员,还有兄弟部队的十多名观战军官。

    侯三不仅负有军事指挥的重任,还是带着政治任务来的,要与金州城守将在接上头之后,请求放回人员和物资,还有宝船,另外看看能不能请求允许韦家庄往来朝鲜经商。

    这些事情,都是侯三等人在出发前,林文彪单独找他谈话得到的指令。

    这段时间林文彪找过很多军队官员谈话。

    并没有指责他们什么,但侧面点了一下,众人对总裁的‘信仰’不足!

    倒不是底下人不够忠诚,以这个年代的思维,大家既然决定了跟随韦家庄,只要韦宝不死,大家都是誓死追随的。

    林文彪其实看出来,大家不是不忠诚,而是对公子没有绝对的信心,怀疑公子的能力,毕竟公子才只14岁!

    所以林文彪让人在军中强调了一番对总裁的绝对忠诚,是考察政治的首要条件!并着重提点一帮军官和排,连、营各级教导员,督促教导员们加强加快对队伍整体的政治教育。

    韦宝不爱听人对他本人当面大拍马屁,但是喜欢底下人在私下里说一些浮夸的话,觉得并没有什么不好,这就像和尚道士念法咒一样,法咒本无多少威力,念的多了,威力就生出来了,念的久了,威力就增强了,而且会不断增强!

    韦家庄的各项政治教育,从起步阶段,就被韦宝非常重视,路子走的很正!

    韦宝的认知当中,科研科研走弯路,建设可以走弯路,军事可以走弯路,但政治,决不允许走弯路,内部不允许出一点问题。

    “总裁说要找顺风风向登陆,而且我们首要目标是金州城,我建议,从茶河岛麻洋岛中间穿插过去,河道进入,一直到峰岭廊旁边登陆!”洪升对侯三道。

    侯三看了看黑漆漆的海面,此时正是的丑时,大半夜的,海面很冷。

    他们两个人对着地图商量。

    “行。”侯三用手指着地图上峰岭廊的位置,比划了一下通往金州城的路线,然后对洪升点头道。

    洪升见侯三答应了,继续指挥宝船行进。

    他们这艘船运的都是兵士,后面跟着的一条船,运载的都是酒瓶炸弹。

    侯三看了看身后的,夜幕中,朦朦胧胧,看不太清的跟随着的运载酒瓶炸弹的宝船,一颗心仍然提着的呢,海上走了两天,最怕的就是那些炸弹在路上就爆了!幸好没事。

    木头船轻,吃水浅,在海上漂浮摇摆的晃动频率更大!幅度也更大。

    这让大部分水性不好的陆军士兵,反胃的够呛,不少人都没有吃什么东西,一路在海上吐着过来的。

    除了担心酒瓶炸弹,侯三还担心士兵们上岸之后还剩下多少战斗力。

    “停靠之后,如果没有被人发现,先在岸边歇息几个时辰,让大家都先缓一缓,否则上岸就走的话,怕大家坚持不住!”侯三同洪升商量道。

    洪升微微一笑:“我是负责运送你们和你们撤离,具体要怎么做,侯团长自己决定,我没啥意见。”

    侯三撇了撇嘴,又看了看指挥舱中一帮随行来‘观摩’的兄弟部队军官,和他自己的陆卫队的几个连长。

    知道跟谁商量都白搭,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韦宝注重情报工作,军队也有站前侦查的课程,但海上作战,加上金州半岛的情报系统并没有建立起来,所以让侯三觉得迷茫,紧张。

    从地图上看,靠岸之后,还得沿着河道走将近70里,才能到达金州城边上,按照风的方向,只能从西北角冲击,从金州城的西门或者北门进入,别无选择。

    这么长的距离,一定不能让建奴发现,否则别说500枚酒瓶炸弹,就是5000枚也不行。

    非常走运的是,一路上荒凉无比,两艘船只安全靠。

    附近茶河岛上和麻洋岛上的明军没有发现他们,否则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岸边不远处的峰岭廊上的驻军也没有发现他们。

    侯三先派出人员侦查!确保行军路线没有问题。让剩下的战士们抓紧在岸边休息,不能生火烧水,只准吃带来的饮用水和干粮。

    四个时辰之后,侦察兵返回。

    侦察兵为侯三画出了路线图和金州城外的建奴布防图。

    虽然不是很精确,但能让侯三了解个大概。

    “建奴绝不下两万!绝大部分是铁骑!”侦察兵道。

    侯三沉默,众军官闻言,也均沉默。

    “建奴没有猛攻,四面都安插了营寨,像是想困死金州城守军。到金州城十里左右范围,才会看见建奴营寨,他们的眼线范围很小。”侦察兵介绍道。

    侯三点头,对着地图皱眉苦思,和之前预料的情况差不多,攻击路程差不多要十里,要么从建奴的连营中间冲过去,要么捣毁一处建奴营寨,冲过去,反正都绕不开正面硬碰建奴。

    “建奴太嚣张了,这是看死了金州城守军不会有人来救援啊。”

    “谁来救?祖大寿肯定不会管毛文龙的人,听说毛文龙那边也在被建奴围着打。”

    “就是,要不是双岛那些不干正事的水师扣了咱们的粮食,人和船,咱们也不会跑到这鬼地方来,人烟都没有,完全是荒岛嘛。”

    一帮作战的军官和观摩的军官们纷纷低声议论。

    这年代的海边不是后世,因为长期的禁海令,通常半岛啊,海边啊,这些地方都是石头成片荒凉无比的。

    面对这么偏僻的场景,建奴只着眼于金州城的攻打,忽视大范围布防巡逻侦查骑兵,也就不难理解了,要不然侯三和洪升的人马现在也不能悠闲的在岸边歇息。

    “等会提早吃午饭!吃完午饭大军出发!争取在黄昏赶到距离建奴最近的休息地,子时对建奴营寨发起攻击,建奴的营寨很聚集,从中间穿过去太难,不如用咱们的酒瓶炸弹将一处营寨烧毁!”侯三下达指示。

    “团长,全部集中一路吗?”一名主要负责带队的营长问道。

    虽然才带来100人,倒有半数是军官,侯三将陆卫队的军官都弄来了,这一仗是他来韦家庄之后打的第一仗,决心把全部家底拿出来拼命。

    “没必要分路,咱们的目的就是冲开一道口子,去和金州城中的明军会合。”林文彪道:“咱们集中一路,建奴反而要防止其他方面有明军的援军。”

    营长点了点头:“还有个问题我一直没说,万一到了金州城边上,守军怕有诈,不开门咋办?”

    侯三也想过这个问题,皱了皱眉头道:“不会的!他们又不瞎,咱们杀建奴,他们看不见吗?”

    “可咱们不是毛文龙的人,跟东江军一点关系都没有。万一守将是个二愣子,就麻烦了。”营长低声嘟哝了一句。

    “那咱们大不了再退回来!总裁下达了命令,你要抗命?”侯三被嘟哝的有点上火:“再说,哪有那么多万一?”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不怕死的。”营长赶忙申辩。

    “都抓紧时间吃东西吧!半个时辰之后开拔!”侯三站起身,沉声对众人道:“凝聚意志,保卫总裁。为全人类的解放而斗争。”

    这句话是天地会的会训!

    入会宣言的第一句话。

    也是天地会下面开会的时候,常常被提到的一句话。

    “凝聚意志,保卫总裁。为全人类的解放而斗争。”

    二百多人也沉着嗓音跟着侯三复述了一遍。

    作战100人,海卫队护送队伍100人,军官观摩团20多人,人人面色严峻。

    平时觉得听多了这句话有点想笑,但这个时候,大家再说这句话的时候,似乎觉得这句话中,似乎带有某种,无上的,神秘的力量,能让人不害怕,能让人的血滚烫。

【0335 火线突击】

    半个时辰之后,众人出发。

    作战部队100人,由侯三带队,随行的还有紧紧跟在后面的二十多人的军官观摩团。

    每个人手里拎着一面盾牌。

    盾牌由实木打造,外围包裹了防火材料,手柄钉的很结实。

    盾牌轻便,结实,是用来防御建奴的飞箭火箭的。

    作战人员身上还有四个布袋,分别用来盛放酒瓶炸弹,手上还捏着一只酒瓶炸弹!

    虽然这段时间经过了训练,这些人本身就是挑选了又挑选的,身体素质都很出众,但行军速度仍然不快。

    主要还是因为酒瓶炸弹的不稳定性。

    若是不拿这些酒瓶炸弹的话,不会这么慢。

    大家走路的时候,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步伐大了,会造成剧烈晃动,让酒瓶炸弹自己爆炸了。

    走了整整十个小时,才到达能看见建奴大军的地方。

    侯三让大家停下休息,喝水吃干粮。

    侯三则一边啃干粮,一边用公子送他的双筒望远镜查看。

    不到一里路的地方,是成片的建奴军营。

    此时建奴的营寨静悄悄的,正是休息的时候,只有一队一队的巡逻兵不时来回在营寨外和营寨内巡逻。

    侯三看了一会,暗忖建奴将金州城围的如铁桶一般,这次是志在必得,一定要拿下金州城了,这是做好了长期打的准备吧?

    建奴的营寨都很单薄,唯有中军聚集人数较多。

    侯三暗忖,若是从西门攻入,比北门攻入方便,因为北门离着建奴的中军大帐太近了。

    他还在想着真的打起来,不知道城中明军能不能给予一点帮助?

    不知道的是,金州城号称有一万多守军,但是二十多天的打下来,被建奴的投石机日夜轰炸,还有强攻城墙,城内守军只剩下两千多人,困守小城。

    吃完干粮,歇息到了夜里子时。

    “按照军事演习时候的布置,都站好自己的位置,各组听指挥,没有指挥不要妄动!咱们现在是韦家庄的正规军队了,不是以前在山上聚义!我若死了,指导员领军,营长指挥!营长若死了,副营长,连长指挥!总裁的命令是攻入金州城与明军守将会合,都明白了吗?”侯三将大家召集到一起,作最后一次战前训话。

    “是,团长。”所有人整齐的轻声回应。

    “凝聚意志,保卫总裁!为全人类的解放而斗争!”侯三右拳举起,低声说了一遍口号。

    “凝聚意志,保卫总裁!为全人类的解放而斗争!”

    众人低声附和一遍。

    侯三让大家最后检查一次装备,戴好防毒面具。

    “出发!”侯三朝着金州城西门方向一挥手,然后自己也戴上了防毒面具。

    所有人猫腰举着盾牌跟随前进。

    500米。

    400米。

    300米。

    200米。

    每一个宝军突击加强排的战士都能清清楚楚的看见建奴巡逻兵的身影了,大家行进的更加谨慎,更加小心。

    侯三一手紧握盾牌,一手紧握指挥刀的刀柄,弓着身子,死死盯着前方的动静。

    150米距离的时候,建奴营外巡逻兵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什么人?”

    “什么东西?”

    叽里呱啦的满语传来。

    “不要管,加速靠过去!保持好队形。”侯三大声下令。因为戴了防毒面具的关系,声音有点含糊不清,不过还是能让大家听明白的。

    部队加快了脚程,犹如一把尖刀前插。

    建奴的几队巡逻兵会合,一名带头副尉下了射箭的命令。

    嗖嗖嗖嗖。

    几十枝箭簇飞来。

    与此同时,建奴营寨内传出预警鸣锣‘’的尖利声音。

    “防护好,听我的命令行事,不要妄动!”侯三拔出指挥刀,一面蹲在盾牌后面抵挡箭簇,一面下令。

    不是火箭,在晚上的攻击力很低。

    当突击加强排冲到100米距离的时候,建奴的火箭飞来。

    营寨大门两边是高高的木头角楼望哨,望哨上的建奴点燃火箭射下。

    居高临下,可以射到很远。

    虽然没有能射到突击加强排的盾牌,但落在很近的地面,已经能让建奴看清突击加强排的全貌。

    “是汉人,有敌人!”建奴巡逻兵们骑乘在铁骑上,挥舞着弯刀鬼叫。

    “你们站住!”

    侯三仍然下令:“前进,听我的命令行事,前十组,做好投弹准备!三角形展开!”

    这次的作战军队100人,分成了20个小组,每组五个人,这是在十几次演练之后确定下来的攻击模式。

    军官观摩团的人也都戴着防毒面具,手持盾牌,紧跟队列。

    整个队形一直保持长条形。

    随着侯三的命令,此刻呈现三角形展开。

    “还不停下?上去杀!”一名建奴的骑兵副尉挥舞弯刀,对手下二十多人道。

    众建奴骑兵哟呵哟的鬼叫着,让战马提速!

    双方仍然隔着至少50米以上的距离。

    侯三知道铁骑一旦提速,速度有多快,知道决不能让建奴靠近,万一一匹马冲进来,他们就全玩完。

    “第一组!正前方投弹!”侯三举着指挥刀,对准建奴来的方向下令。

    嗖嗖嗖嗖嗖!

    五枚酒瓶炸弹朝着建奴来势扔了过去。

    砰砰砰砰砰!

    剧烈的爆炸,巨大的火光,立时将漆黑的夜幕扯碎!

    这一下,不但是正在鸣锣集结中的建奴乱了,连远处建奴大帐中的敌将阿敏都被惊得一下子坐起来,刚才虽然听见了鸣锣的隐隐约约声音,他却并不在意,因为城中明军晚上骚扰,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可这一下这么大的爆炸声,将他惊吓了。

    三里外的金州城守军们也都被惊动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但有巨大的爆炸声,还有冲天的火光,看着是建奴营外起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难不成,还有援军吗?

    二十多匹向着突击加强排冲来的建奴铁骑因为冲击速度的关系,酒瓶炸弹或者是在他们前面不远处爆炸,或者正好在他们身边爆炸。

    顿时人仰马翻,战马纷纷嘶鸣着倒地,或者受惊过度,向后方,向侧面没命狂奔,哪里约束的住。

    最多也就是见识过黑火威力的建奴们哪里见过这种架势?

    就是一大缸,用投石车盛满了黑火的缸子,用投石车掷出,落下,爆炸,所能发挥出来的威力,也绝对没有现在爆炸的百分之一的威力巨大。

    五枚酒瓶炸弹的爆炸威力,瞬间结果了十几名建奴骑兵和战马,还有几匹马,带着建奴发疯逃走,可战马闻过毒烟之后,没跑几步,便坠马倒地,人马都不支。

    与此同时,最靠近突击加强排的这座建奴营寨内的建奴纷纷涌出营寨要过来,可逆着风势,毒烟飘来,一个个立时捂着喉咙,痛苦不堪的大嚎着四散奔逃。

    建奴的军纪是很严明的,八旗之所以强大,是因为打仗的时候,各旗旗主,旗主底下的统领,佐领,参领,人人打仗奋勇争先,都靠军功发财,靠军功晋升呢。

    这个营寨一名负责的佐领刚要弹压手下士卒听令,不得乱跑不得溃散,可他自己还没有找到自己的战马呢,也闻到一股刺鼻刺喉的气味,顿时涕泪直流,只觉得天旋地转,连站都无法站稳,哪里还说的出话来。

    佐领手下的几个亲兵也差不多情况,什么都看不清,四处乱抓,只觉得混乱中听到的都是痛哭嚎叫,心智全乱了。

    虽然知道酒瓶炸弹的威力,但才扔了五个瓶子,就这么威猛?

    侯三瞪大眼睛判断敌情,本来打算原地等一会儿,一方面等烟雾稍微散一散,一方面等敌军铁骑冲过来的,可半天也没有一个人冲过来。

    “继续前进,保持三角形阵列。”侯三下令。

    大家都戴着防毒面具,虽然防毒面具不可能完全屏蔽毒烟,闻到的量却若有若无,无大碍。

    过了刚才投掷的地点,便离建奴的营寨不足50米了。

    侯三见建奴也不冲过来,也不逃走,密密麻麻的人影不断奔跑。

    建奴营寨大门角楼望哨上的几名建奴兵士还在不停放火箭。

    “二组三组靠上去,打掉建奴岗哨!”侯三大声下令。

    二组三组的十名突击加强排兵士急忙脱离阵列前靠,他们的防护任务并不中,只需要防止岗哨从高处射下的火箭就可,建奴营寨内外的建奴已经乱作一团,并没有继续射箭。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在距离建奴营寨不足30米的地方,一排酒瓶炸弹朝着建奴的大门和木栅栏招呼,木头本就易燃,酒瓶炸弹又添加了燃烧剂,火借风势,瞬间噼里啪啦的剧烈燃烧起来,顺带着将营寨周围的建奴兵士和马匹也烧起来了。

    巨大的爆炸声,加上火光,加上到处是烧着了的人和马四处乱跑,吓得这座大营两侧赶来要接应的建奴们也驻足不前,等待着中军大帐的进一步指示。

    侯三看着火势熊熊,烧的建奴营寨大门高处岗哨上的建奴士兵纷纷跳下来,没有办法继续射箭,也就不急着前冲了,命令部队改为方阵,原地等待一会。

    等这处建奴营寨大门烧的差不多了,再往前进!把这座营寨彻底烧毁,然后穿越过去,与金州城的守将会合,这是侯三的预案,很简单。

    在此之前,侯三倒是盼着建奴能过来冲击一波,多杀建奴。

    突击加强排的战士们在出发之前,心虚,提心吊胆,但真的打起来,只觉得好爽快呀,横行不可一世的建奴铁骑,连他们的边都挨不着,随便扔出去几个酒瓶子就把建奴烧成疯狗,哪里还有更爽的事情?

    辽西辽东的人,有一个算一个,没有一个人是不恨建奴的,即便有人没有直接吃过建奴的苦头,但碰到战事爆发,或者是被抽丁,或者是家里的财物被‘紧急征召’。

    虽然其中有地主阶层的欺压,但建奴总归是源头呀。

    此时见建奴还没有开打,便死了一个又一个,尤其被火活活烧死,便如看大型烧烤比赛,都乐呵呵的原地看戏。

    侯三甚至有些后悔,早知道是这个场面,真应该直接对敌军的中军大帐发起冲击的,那样还能多杀人,只可惜才带了500枚酒瓶炸弹来呀,这要是有上千人马,有管够的酒瓶炸弹,得爽成啥样了?

    建奴这批大军的主帅是努尔哈赤三弟舒尔哈齐的次子阿敏、四子汤古代、五子莽古尔泰、科尔沁卓礼克图部族吴克善。

    吴克善是皇太极哲哲大福晋的侄子。

    此外还有汉人鲍承先,鲍承先是山西应县人,后投靠建奴,加入汉军正红旗。

    鲍承先原是明朝副将,万历年间为参将,天命六年(1622年),他投降后金,仍为副将。

    在历史上是清初第一位汉族丞相。

    追随鲍承先的有汉人孙得功,在明为广宁巡抚王化贞中军游击,化贞倚得功为心膂,后叛明投清,入汉军旗。

    建奴一方面的统治势力很容易划清,看他们的‘汗’是谁,再从汗的亲属,亲戚中看,便清清楚楚的了。亲属的基础上,再配上汉奸!

    现在的汗是努尔哈赤老贼,努尔哈赤有很多兄弟,但他唯独器重死去的三弟舒尔哈齐。

    爱新觉罗舒尔哈齐是爱新觉罗塔克世的第三子,努尔哈赤同母弟。

    同一个母亲是主要原因。

    嘉靖四十三年(1564年),舒尔哈齐出生于辽东。父亲塔克世为指挥使。母亲为建州右卫都指挥使王杲的长女额穆齐。

    舒尔哈齐5岁时,生母不幸去世,家事开始由继母纳喇氏主持。继母为人刻薄,对舒尔哈齐兄弟冷若冰霜。

    刚刚五六岁的舒尔哈齐便跟随哥哥努尔哈赤到深山野林中,采集松子、木耳、蘑菇,猎取野禽,然后再将这些山货送往抚顺的马市出售,贴补家用。

    然而,他们的奔波和劳作并没有换得继母的丝毫怜悯。无奈,10岁时,舒尔哈齐便跟随哥哥离开家,寄居在外祖父王杲门下。

    万历二年(1574年),明朝辽东总兵李成梁率军破王杲的古勒寨时,努尔哈赤和舒尔哈齐双双被俘,被充作幼丁,随军征战。

    每次作战,明军都让女真俘虏打头阵,往对方的刀阵里冲。几仗下来,大部分的女真俘虏都战死,只有努尔哈赤兄弟侥幸活了下来,并且练就一身健壮的体魄和精湛的武艺。

    万历十一年(1583年),舒尔哈齐的祖父和父亲死在了明朝的乱军之中。舒尔哈齐与兄长努尔哈赤两人悲痛欲绝,一起离开了明军,回到了家中。

    经过一番深思之后,两人决定为死去的亲人报仇,依靠着祖父遗留下来的十三副铠甲起兵,拉起了一支百余人的队伍,开始了创建后金的‘伟大’事业。

    在创业岁月中,舒尔哈齐成为了兄长努尔哈赤的得力助手和主要战将。

    万历二十三年(1595年)八月,舒尔哈齐首次带领建州女真朝贡使团前往北京进贡,这次的经历使他眼界大开。

    他对自己屈居在兄长的属下的地位感到不满,他希望有朝一日当上建州女真的最高统治者。与此同时他对先进的农耕文明和文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万历二十五年(1597年)七月,舒尔哈齐第二次进北京朝贡,这次的经历更助长了他的野心。他到达北京后受到了明朝廷热烈隆重的接待,并被赏赐给了丰厚的金银绸缎等礼物。同时,明廷还授予了他都指挥的高级武职。明朝以此做为一种战略对策,尽力拉拢和收买努尔哈赤的对手及反对者,在两者间进行挑拨,以激化彼此的矛盾。

    为此舒尔哈齐也确实感激明朝的恩宠,他感恩于明朝,在政治态度上越来越倾向于明朝。

    舒尔哈齐除了积极的与明朝发展密切关系之外,他还通过政治联姻的形式加强与其他各个女真部落的联系,借以扩大他的个人实力和影响。

    万历二十四年(1596年),舒尔哈齐娶了乌拉部落的贝勒布占泰的妹妹为妻,第二年他又将自己的女儿额实泰嫁给了布占泰。舒尔哈齐同样也与朝鲜保持着相当密切的关系,朝鲜使者到建州,对于努尔哈赤和舒尔哈齐见面行相同的礼仪,并向两人馈赠同样的礼物。他们二人也分别屠宰猪羊,各自在帐中款待朝鲜使者,并回赠礼物。

    朝鲜国王也乐意在两位建州首领之间周旋,对他们实行双重承认的原则,这与明朝的手法如出一辙。

    随着女真各部的统一,努尔哈赤拥有了足够的力量与明朝对抗,他对明朝的敌视态度也日益明显,他的下属也时常和明军发生武装冲突。

    明朝对辽东的局势感到不安。万历二十九年(1601年)明廷又起用了被罢免的前辽东总兵李成梁,希望他能扭转当时那恶劣的局势。

    李成梁上任伊始,就采用了原来对女真各部的分化瓦解政策。他利用了舒尔哈齐和他兄长的矛盾,大力拉拢他,对他恩礼有加,格外器重。李成梁让儿子李如柏娶了舒尔哈齐的女儿为妾,使双方关系更为紧密。

    万历三十三年(1605年),舒尔哈齐的妻子病故,李成梁父子准备了丰厚的祭礼前去治丧,备极隆重。面对明朝的恩宠,舒尔哈齐更加感激,他决心依靠明朝为后台,树立自己的女真最高领袖的地位。

    舒尔哈齐明目张胆地树立个人的权威,逐渐构成了对努尔哈赤地位的挑战,两人的关系也日益紧张,在诸贝勒共同参加的会议上,两人常因意见相左而激烈争吵,努尔哈赤开始意图除去他这个潜在的对手。

    万历三十五年(1607年)三月,居住在蜚悠城的一小支女真部落,由于不堪忍受临近的乌拉部的奴役,想来依附努尔哈赤。

    努尔哈赤派出了舒尔哈齐和自己的儿子褚英、代善,将领费英东、扬古利、常书、扈尔汉领兵三千,前往蜚悠城收编该部。

    当舒尔哈齐等人行至半途的时候,他就满腹狐疑的对同行的将领说看到帅旗上有一层淡淡的幽光,想要退兵。不过在褚英、代善的反对下,只能作罢。

    到达蜚悠城后,该部落酋长策穆特黑带领的五百户人丁早以做好了出发的准备,于是很快这支队伍就踏上了返回的道路。

    乌拉贝勒布占泰得知消息后,立即带领一万骑兵赶来拦击,双方军队摆出了交战的阵势。

    但这时,舒尔哈齐却带着自己属下的五百人退到了一边,他不想破坏与姻亲的友好关系。

    只有褚英、代善率军英勇奋战,舒尔哈齐只在一边观看,他的部下常书、纳齐布也没有加入战斗。

    正是由于舒尔哈齐的消极退避,最后褚英、代善虽然打败乌拉骑兵,但是没能给以致命打击。

    舒尔哈齐班师回朝之后,努尔哈赤准备将他的下属常书、纳齐布以临阵脱逃的罪名处死,以剪除他的左膀右臂同时也是杀鸡儆猴。

    但是舒尔哈齐的反应十分强烈,说杀他们就是等于杀我,誓不低头,大有决以死战的阵势。

    最后努尔哈赤为了避免公开的冲突,便做出了让步。他只罚了常书一百两黄金,夺了纳齐布下属的人马,并且从此以后剥夺了舒尔哈齐指挥军队的权利,将他排挤出了最高军事领导层。

    万历三十五年(1607年),舒尔哈齐的地位一落千丈,变成了一个有名无实的人物,他痛感自己与努尔哈赤势难并存。于是,他与长子阿尔通阿,三子扎萨克图商议,图谋另立门户,与兄长分庭抗礼。

    于是舒尔哈齐带着几个儿子和少数部下来到了铁岭东南的黑扯木,在那里伐木建造房屋,开辟新的根据地。

    而黑扯木临近明朝的军事重镇铁岭,可以直接依靠明朝的军事保护,在他的东面又与乌拉部落接邻,能随时得到盟友的援助。

    舒尔哈齐开始与努尔哈赤越来越疏远,转而靠近明朝了。

    李成梁看到这一分化女真的大好机会,于是火上浇油,故意挑起矛盾冲突。他上奏朝廷册封舒尔哈齐为建州右卫首领,这是明朝在辽东地区设立的最高地方军事长官。

    努尔哈赤首先是责令舒尔哈齐放弃自立为王的念头,在劝说无效的情况下,他断然采取了强硬措施,于万历三十七年(1609年)三月,舒尔哈齐的两个儿子阿尔通阿、扎萨克图被努尔哈赤诛杀,部将武尔坤也被处死。

    努尔哈赤余怒未消,仍打算将他的次子阿敏处死,只是在皇太极等人的极力求情下,阿敏才逃过一劫,免于一死,不过他的一半家产被没收。

    面对兄长咄咄逼人的姿态,舒尔哈齐失去了继续抗争的勇气。他知道自己的实力远远不如兄长,而且他所指望的靠山,驻扎在辽东的明军,也处在岌岌可危的境地,根本不是努尔哈赤的对手。

    在万念俱灰的绝望处境下,舒尔哈齐回到了兄长的帐下。但是这次的努尔哈赤对他不再讲兄弟情谊了,舒尔哈齐被囚禁在一间暗室之中,用铁锁锁住,仅有两个孔穴给他送食物。

    万历三十九年(1611年)八月十九日,舒尔哈齐在囚禁中死去,时年四十八岁。

    汉人喜欢斩草除根,满人奇怪的一个点,也是出色的一个点是,喜欢既往不咎,那就是不敢父辈犯下多大的过错,好像不迁怒于后代。

    舒尔哈齐死后,努尔哈赤并没有迁怒于舒尔哈齐,而是将舒尔哈齐的几个儿子都带在身边,视如己出。

    后来在满人开国的历史上都立下赫赫战功,绝不输给努尔哈赤的正牌子孙。

    这次跟随阿敏出征的汤古代和莽古尔泰是努尔哈赤两个儿子,吴克善是姻亲。

    努尔哈赤的大儿子褚英死了,儿子岳托还小。

    所以出战鸭绿江一带东江军的是次长子代善、实际领军的则是努尔哈赤的女婿杨古利、以及杨古利的两个弟弟冷格里和纳穆泰。

    东江军无力救援金州半岛,正因为如此。

    影视剧里动不动就出动十万大军,都是笑话,实则建奴此时人口不过50万,能全体调动打仗的男人,合起来也不过十万,还得加上汉军‘皇协军’和蒙古‘友军’。

    此时汤古代、莽古尔泰、吴克善、鲍承先、孙得功等人,以及各个大营的统领佐领齐聚阿敏大帐,等待主帅指示。

    “弄清楚了吗?到底来的是什么人?”阿敏已经穿戴整齐,只是慌乱之际,帽子没戴正,胸前的布条也系歪了。

    众人纷纷称不知道。

    “他们用的是火器?怎么那么大动静?”阿敏继续问道。

    众人又均摇头。

    负责查看的亲兵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说不但声音大,而且能着火,能冒出浓烟,毒烟剧毒,闻着就死!

    “不管来的是什么人!不管用的是什么鬼物!我们得到大汗的命令,此次必须拿下金州城!全军出动,给我杀!”阿敏大手一挥,对各个将领下令道。

    反正他是主帅,只需要坐镇中军大帐便可,又不用他亲自出手。

    “兄长,咱们的铁骑闻着那毒烟就害怕,怎么冲?”汤古代问道。

    “用布巾沾水捂着口鼻,徒步冲锋!让火箭齐发!他们有毒,咱们没有毒了吗?咱们这里可是近三万大军,别说区区百人来犯,便是十万汉人军队来犯,与咱们正面硬拼,也让他们有来无回。”阿敏挥舞拳头给众人打气:“几万箭簇,几十万箭簇,把全军的箭簇都砸到敌军头上,烧也烧死了他们!烧光了他们!你们难道被区区百人给吓着了?还是不是我大金国的勇士?”<>  建奴的弓箭均沾毒,都是在制作之后,用一种无解的毒树木汁液浸泡过的,只要被箭枝射中,死路一条。

    建奴歹毒,明军也差不多,这时代为了增强冷兵器战斗力,各家军队都是无所不用其极。

    一众将领虽然心说人家那是毒烟好不好?咱们的毒箭哪里能跟人家的毒烟比?却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等到他们返回各自营寨组织人手,准备徒步冲锋的时候。

    火势已经将最靠近突击加强排的这座营寨的大门和外围栅栏全部烧毁,烧倒了,建奴兵士死伤一地都是,尸体全部烤焦,有的烧焦的尸体上还有余烬在燃烧,惨不忍睹。

    侯三带着突击加强排边投掷酒瓶炸弹边前进,边清楚燃烧阻碍物,已经快要突破这座营寨。

    侯三见没有人来营寨攻击,反而害怕了,他不怕敌人不停的来攻击,一**的攻势不可怕,最怕对方组织起人手,万箭齐发,那自己这么点人,真的抵挡不住的,大军的箭簇,就算不上火箭,光是木头箭簇都将他们这么点人活埋。

    这也是侯三最初决定彻底打掉敌人一座营寨,从营寨中间穿过去的原因。

    如果是从两座营寨的间隙穿过,两座营寨的敌人很容易组织起反击,到时候两面夹击,万箭齐发,直接死了。

    现在这座营寨的火势向四周蔓延,四周是正在熊熊燃烧的木栅栏,敌人要靠近,得先救火,能给他们腾挪出一定的空间。

    箭簇飞行极限在50米,嫌少有人能超过这个距离,这座营寨占地可不止200米。

    所以要么派人冲进来杀,要么用箭弩车放箭,人工放箭打不了这么远。

    “大家加快速度!刚才将酒瓶炸弹都扔光了的一组,二组、三组、四组,你们赶紧搬开路障,其他人注意警戒!”侯三举着指挥刀,大声下令。

    众人整齐的答应一声。

    军官观摩团本来只是观众,现在见情势紧急,也加入到一组,二组、三组、四组搬走路障的行列。

    路障主要是一些正在燃烧的车杖,马车,帐篷余烬。

    突击加强排不怕烟雾,却害怕火,决不能从火中穿过,否则先把自己身上的酒瓶炸弹给烧爆炸了。

    侯三的头被防毒面具罩着,闷热无比,难受无比,汗水把眼睛都快糊住了,不时的憋着气,取下面具擦一把汗,然后再重新戴上。

    所有的兵士跟在清除障碍的官兵之后,紧张的戒严,生怕会突然从火中冲出来几个人。

    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捏着一瓶酒瓶炸弹。

    建奴还真没有传说中的那般勇敢。

    本来现在这个状况,虽然火箭达不到这么远,但完全可以派小股人马冲进来搏杀呀。

    侯三暗忖,这帮人看样子是被毒烟给吓坏了。

    其实此刻毒烟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

    金州城中的两千多守军此刻全部在城头观看,弄不清楚三更半夜的,是从哪儿天降了一支援军来?

    “你知道这是什么人吗?”张盘问身边的副将林茂春。

    林茂春摇头道:“这帮人穿的古里古怪,手中火器威力大的吓人,绝不可能是明军,也不会是毛帅的人马。否则咱们会提前接到飞鸽传信。”

    张盘皱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哪儿来的人?”

    林茂春道:“将军,咱们派人出去帮他们一下吧?看样子,他们是要进城与咱们会合的,不管是哪儿来的人,能杀建奴,现在就是朋友。”

    张盘抬手道:“万万不可妄开城门!就算他们杀建奴,可建奴的铁骑威力,你我是知道的,轻易派人出去,等下反倒招致破城之变,该当如何?”

    林茂春知道张盘是谨慎稳重的人,也不再说什么,只是觉得按照来人这样的速度,建奴很快便会组织起反击,远远的这么看着,替来人心焦不已。

【0336 老野猪皮努尔哈赤】

    好在军帐不是木制,就是布,烧起来的速度很快。

    最麻烦的是尸体,马的尸体,和人的尸体。

    马不多,但是个头大。

    最麻烦的是人的尸体,数量实在太多了。

    而且那些尸体上沾染了固体汽油,沾在盾牌上,还会造成盾牌也燃烧。

    这个建奴营寨差不多一千多兵士,原地死亡的至少过了半数,留下六七百具死尸。

    更为要命的是,不管马的尸体,还是人的尸体,还在着火,啵啵啵啵的燃烧。

    尤其是一个个酒瓶炸弹爆炸的中心处,只要沾染了汽油固体之后,燃烧便像是会传染一般,四下散播。

    几十名清楚障碍的士兵和军官,拼命用手中的盾牌推出了一条通道。

    虽然戴着防毒面具,呼吸很困难。

    但是在这种呼吸困难的时候,还得拼命发力,用力,那就让人更难受了,随时有窒息不支的状况发生。

    在建奴大军组织好一波万箭齐发的火箭雨的时候,突击加强排突破了营寨。

    一群人手持盾牌,互相搀扶,却依然能在高速中保持队形,飞快的向金州城靠近。

    两个多月的军事素养基础训练,此时爆发出了能量,大家在拼命的时候,没有像以前当柳子的时候一样,做什么事情都乱哄哄的,即便是不支的情况下,也能恪守军纪。

    身后是漫天火箭组成的箭雨,身前是被火光映照的如同白昼的金州城。

    侯三最担心的是金州城不开门就完了。

    飞快的去掉了头上的防毒面具,对城上大叫:“我们是来自辽西韦家庄的猎户,自愿来救你们的!”

    林茂春与张盘面面相觑的对视一下,辽西来的猎户?什么韦家庄,没有听说过啊?

    “哦!上回双岛来报,扣了两艘船,就说是从啥韦家庄来的!”张盘忽然想起来,听过这个韦家庄。

    “先别说那么多了,是汉人就是自己人。将军,让他们进来吧!不然建奴马上会发现他们已经过了封锁区!”林茂春急道。

    建奴的视野被火光阻挡,火箭雨都是朝着突击加强排来时的营寨所发,并不清楚突击加强排此时的具体位置,若是被发现已经抵达金州城城门外,就麻烦了。

    时间非常紧迫。

    张盘犹豫了两三秒之后,大声让底下开门:“打开城门!”

    城门边上的兵卒大声答应着,打开了厚重粗大的城门。

    侯三带着众人进入,直到所有人都进入了,侯三提着的心,才稍微安定了一点点。

    清点了一番人数,一个不少!

    除了清除障碍的二十名士兵和军官观摩团的二十多个军官,他们都有或轻或重的烧伤之外,没有一个人死。

    侯三舒出一口气,暗道一声侥幸,整个突击过程中,只要有一枚火箭射中一名士兵,士兵身上的酒瓶炸弹就会发生爆炸,所有人便都要死在一起。

    城头上下来一帮人,侯三见来人中有穿将军盔甲者,知道是官,急忙与从城头下来的明军将领相见。

    “你们是从辽西来的老百姓?”张盘惊奇的看着一帮穿着古怪,倒是穿的有点像建奴骑兵的一群人。

    若不是没有猪尾巴,真有可能将这帮人当成建奴演戏的人。

    侯三急忙恭敬道:“小的们是辽西韦家庄的猎户,闻听庄中捕鱼的乡邻被扣押在双岛,特地赶来救援,并请求将军能放我庄中之人回去。”

    张盘和林茂春均没有说话,而是和几名明军将领一道去看侯三身上携带的酒瓶炸弹。

    张盘取过一枚酒瓶炸弹,用手指在玻璃上弹了一下,发出一声清脆的‘咚咚声’。

    “将军,这玩意是炸弹,千万小心,一旦摔了,这里的人全都得死,也不能敲击,碰撞就会爆炸。”侯三大惊之下,急忙提醒。

    张盘一惊吓,急忙还给了侯三,同时心生羡慕:“这真是好东西啊,这是你们自己造的?”

    “不是,是我们公子偷偷和海外的人做点生意,买来的。”如何应对,怎么说酒瓶炸弹的来历,来之前,林文彪已经嘱咐过侯三。

    张盘摸了摸胡子,正要接着说话,突然城楼上的兵士大声报告:“将军,建奴开始攻城了!”

    张盘皱了皱眉头,立刻对侯三等人道:“你们先去暂避!”说着让人带他们去火箭不容易射到的安全之处。

    侯三道声是,跟着人走了,对这个守将的印象很不错,要是换做其他明军,送来他们这伙民夫,这种打仗的时候,肯定先拉着他们上城墙协同防卫了。

    大明最不值钱的,是百姓,天下百姓都是两脚羊。

    建奴在重新集结之后,阿敏和众多将领已经得知了被汉人捣毁的营寨的损失,死了七百多人,这是他们从所未有的大败!

    而且还不是攻城时造成的损伤,还是被人从身后打出的伤害,这事情要是传到大汗耳朵里,一干人等都得吃罪,所以这趟报复性攻击非常猛烈。

    “注意躲他们那些会爆炸的玩意,他们放,你们就躲,等毒烟消散再上!全体冲锋,杀光汉人!”阿敏挥舞着马刀,在马背上大喊着指挥。

    建奴打头冲锋的都是汉人,听在耳朵中很不是滋味,但他们都是建奴的奴隶,主人让干什么就得干什么,没有反抗的资格,只能硬着头皮冲锋。

    蒙古军队和建奴军队在后面驱赶着靠向金州城。

    攻城部队的主要武器是盾牌和弓箭,外加攻城梯子和负责掩护的大型投石机,大中型弩车。

    张盘之所以没有立刻向侯三要那个酒瓶炸弹,主要因为风是对着金州城方向刮的。

    张盘已经看明白了,酒瓶炸弹的主要威力便来自于毒烟,风向不帮忙,作用会大打折扣。

    侯三其实也明白这个道理,这种酒瓶炸弹的威力主要是燃烧和毒烟,火借风势,没有风向帮助,的确不行。

    看张盘的态度挺不错的,应该能要回船只,人和粮草,但怎么离开金州城又成了大麻烦!

    因为冬天不是西北风就是东北风,要么就是正北风,要冲锋,要突围,只能选择南门,他能想到这一点,建奴应该也会想到的,到时候肯定会做出针对性部署。

    建奴这一晚上的攻击很猛,两万余众对两千多人死守的金州城发动了三次冲击,直到天明,主帅阿敏才鸣金收兵,让大军稍事歇息。

    这一晚上下来,金州城上的守军已经不足两千了,且所有人精疲力尽,也到了强弩之末,照着建奴这种攻势,估计大军最多还能坚守五六天的样子。

    建奴其实不想这样拼命,本来打算耗光明军的锐气,一鼓作气拿下,无奈金州城的守将和守军都很顽强,这小小的金州城,居然攻击了五六十天还没有拿下。

    这样的持续消耗战,建奴也承受不起。

    建奴发动金州半岛的攻势,主要是为了配合鸭绿江两岸方面攻击东江军的军事行动,如果那边取得了重大突破,相信金州半岛的守军会自行瓦解的。

    “眼看要拿下金州城了,现在又出了这样的事情,你们说现在怎么办?如何向大汗回复?不拿下金州城,不切断毛文龙同登莱的联系,始终是大患!”阿敏在大帐中召集军事会议。

    汤古代、莽古尔泰、鲍承先、孙得功、吴克善等人都没有说话,谁知道怎么办?强攻呗。但强攻要死很多人,即便强攻死的大都为汉人,几个满人将领也不敢发声,因为他们也得上啊。

    “将军,昨晚之事,谁都想不到,主要是汉人的火太过厉害,据实报与大汗知晓便可。”莽古尔泰说话了。

    鲍承先也点头道:“莽古尔泰将军说的不错,据实以报即可。现在最关键是要弄清楚这伙人到底是谁的人?是大明朝廷,登莱方面派来的援军,还是辽东方面的援军?辽东方面的援军可能性很小,我猜测是大明的孙元化和徐光启等擅长研制火器的人,又弄出新武器了,这消息对我们大金很不利。”

    “速速将这边的战事呈文汇报与大汗知晓。”阿敏结合众将发言,总结道:“另外,要仿制外围再有敌方援军,他们这种火器主要得借助风势。东北方,西北方,派出侦骑扩大警戒范围,遇到敌军不要硬上,先回来汇报。东南方向和西南方向,注意防范敌军突围!”

    “是,将军。”众将将两只手掌交叉平铺在胸口,行礼答应。

    大明军队常常谎报军功,建奴方面则很少发生这种事情,因为大明皇帝身在宫中,闭目塞听。而建奴的大汗直接掌握军队,很多消息都能第一时间准确知晓,想欺瞒也瞒不过去。

    不管是指挥系统,还是作战能力,协同能力,情报体系,建奴都远在明军之上。

    虽然来了一支小股援军,给建奴攻城军队造成了一定伤害,但阿敏及时调整了战略,仍然沿用之前围困为主的法子,又恢复了常态,在等着坐镇‘盛京’(也就是沈阳)的大汗的旨意。

    张盘与侯三又谈了一次话,不出侯三预料,张盘很爽快的答应放还粮草,船只和人员。

    “至于你们想到朝鲜经商,这我没法答应你们,我的权限没有那么大,那得毛帅点头才行。”张盘实话实说道。

    “那我们韦家庄的人能来金州半岛捕鱼吗?开垦些农耕,请将军准许我们在旅顺口营建村落。”侯三退而求其次。

    张盘看着侯三,似乎能看出他的心思,笑道:“你的主人,刚才你是说韦公子吧?这个韦公子的野心够大的,别人在辽东的,都恨不得能逃入关内,他在关内,却一心想往辽东发展势力?这是不怕死吗?这里又弄不来银子,来这里营建什么村落?”

    “我们在金州站住了脚,又同将军建立了很好的交情的话,可以尝试与关外的蒙古人做点买卖。这年头买卖难做,我们公子又是普通百姓出身,没有什么靠山,只能靠自己。”侯三没有说韦公子想走私,委婉的说只是做点买卖。其实私自在辽东海域做生意,这就是走私。

    张盘苦笑一下:“你们倒是打的好算盘,你没有看见现在金州城都朝不保夕了吗?我答不答应你,又能怎么样?说不定今天城池就会被建奴攻破!”

    “将军若答应我的话,我可以留下一批酒瓶炸弹给将军,帮助将军守城,守卫金州城的明军将士都很忠勇,是不多见的大明精锐军队,我很佩服将军和勇士们。”侯三趁机提议道。

    张盘陷入深思,他也想问侯三要一些酒瓶炸弹,只是不好意思开口,对方先自己提出来了,正对他的胃口。

    只是,无功不受禄,别人的东西一旦拿了,就得同意他们在金州半岛活动的要求,这事情事关重大,也是要毛文龙点头的。

    “这个我没法答应你!也得等毛帅点头才行,就拿金州来说,我只能负责陆上,海上那些岛屿,也不是我说了算的,都是毛帅的那些义子们在管。”张盘道。

    在金州城中修养了两天,侯三已经将东江军内部的人物关系理清楚了。

    东江军主要是毛文龙带人发展起来的,补充了一些登莱给他的人,还吸收了一些辽东被打散,不受重用的将领,张盘便是这种类型。

    张盘虽然忠于毛文龙,级别也很高,却并非毛文龙的‘嫡系’。

    “既然这样,我仍然留下100枚酒瓶炸弹给将军,我今晚带人从南门突围,请将军为我书信一封,让双岛的明军放回我们的船只,粮草和乡亲。”侯三道。

    张盘点了点头:“这个容易。”他当即书信。

    书写完毕,张盘吹了吹,然后装入信封,交给侯三。

    “多谢将军。”

    “先别谢我,你出的去吗?经过你们前天晚上那一仗,建奴现在肯定防备的很严,不会再与你们短兵相接,离老远,肯定就用弩车和火箭招呼了。”张盘提醒道。

    “试一试吧,总是在这里也不是办法,若冲不出去,便仍然回来与将军共同防守金州城。”侯三道。

    张盘呵呵一笑,“那敢情好。”心说你们也别出去冒险了,肯定冲不出去的。你们才这么点人,上回是建奴不知道你们的火器威力这么大,才吃了一点亏,现在有了防备,你哪里能冲出建奴大军的包围圈?

    入夜,侯三揣着从张盘这里拿到的书信,给张盘的人留下了100枚酒瓶炸弹,并教会了他们用法,然后带队突围。

    果然如同张盘之前提醒的,建奴有了防备,见有了从南门出来,立刻用火箭和弩车招呼。

    侯三带人拼死靠上去,建奴便让开缺口,边后退,边放箭,总之不进入酒瓶炸弹的射程之内。

    侯三让人离着一段距离便扔了5枚酒瓶炸弹,建奴也很老道的用湿布掩住口鼻,躲避毒烟,基本没有造成啥损失。

    侯三心知道不可能突围,只得带人又退回到金州城城内。

    建奴外围的骑兵搜索到了一直在入海口的一处河道边上等待接应的洪升和两艘宝船。

    洪升并不怕建奴,建奴来了便向海上推开几十米,出建奴射箭范围,等建奴走了,又返回岸边。

    听夜里有酒瓶炸弹的爆破声,洪升判断侯三被围在金州城出不来了,将这里的情报,派一艘宝船回去,详细报给韦总裁知道。

    韦宝这些天过的很平静,很有规律。

    规律的作息,简简单单的生活环境,果然更加适合韦宝。

    每天搞搞科研,踢踢足球,过问一下内政,其他时间要么到处散散步,发发呆,要么便是美滋滋的睡觉,和美女聊天,甭提多惬意。

    林文彪带着回来汇报的人,将金州半岛的战事情况报与韦宝知晓,韦宝立刻到了地图前。

    “被围在金州城出不来了吗?”韦宝指了指金州城的位置,“是不太好出来,不过人没事就成。具体杀了多少建奴?”

    “这我们现在还弄不清楚,不过看烧毁了建奴整整一处营寨,至少杀了他们上千人。”海卫队的军官汇报的稍微有点夸张。

    韦宝对林文彪道:“这回不用开会了,你直接告诉谭疯子,让他从护卫队和陆卫队选拔人手,组成一支500人的军队,海卫队负责运送和接应,开赴永宁和盖州之间的空旷海域,在建奴的补给线上打游击!切断建奴的粮草!两万多人的大军,不可能带长期的粮草,肯定中途要运输,另外切断他们和沈阳的联系,也能给他们制造恐慌!让军工署抓紧弄5000枚酒瓶炸弹给他们,酒瓶生产来不及,就用瓦罐,用陶罐,十日之内出发!”

    林文彪飞速记下总裁的指示,然后一个立正,行军礼道:“是,总裁。”

    韦宝一开始让侯三带人去,也没有想过会一次性成功,所以并不紧张,按部就班的做出了部署之后。暗忖也不知道这趟花了这么多人力物力,能不能有所收获?本来这些都应该是祖大寿他们做的事情!

    沈阳与金州城隔着很长的距离,中间又有明军聚集的军事重镇,只要辽东方面的明军稍微增援一下,就算不真刀真枪的拼命,袭扰一下建奴的补给线,建奴也没法这么轻松的远距离攻击。

    唉,都是不团结惹的祸。各自为政,各自为战的军队,怎么和建奴比?

    努尔哈赤这次全面发动针对毛文龙的进攻,一方面是要拔除背后的隐患,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粮荒把这老野猪皮逼急了。

    辽西和北直隶,大明的北方都发生严重粮荒,努尔哈赤的控制区域更是情况严重,加上同朝鲜和蒙古察哈尔林丹汗部族交恶,他全凭内部供需,非常困难。

    现在又不傻夏秋季节,不适合远程袭击蓟州一带去劫掠。

    韦宝的陆军本来就是辽西辽东当地人,熟悉当地的气候和环境,在崇山峻岭之间打游击,其实没有多少难度,是十分克制建奴骑兵的。

    别说韦宝的军队有政治信仰,有严格的军纪,就是毛文龙的乌合之众,只要军纪不涣散,即便单兵作战能力不强,也一样能在后方给建奴大军造成很大的麻烦,要想突破,十分困难。

    谭疯子早就憋坏了,被海卫队送到永宁附近,连着打了好几次小型埋伏,夺取了不少建奴粮草。

    努尔哈赤听闻消息,几乎爆血管,太焦躁了,招来一众留在身边的各旗宗主大臣,贝子将领们商议。

    “对东江镇的战事很不顺利,对金州城的战事,本来要拿下了,现在又冒出来一股不明来历的军队,频频在我们的补给线上搞破坏,你们说说看,现在该怎么办?”努尔哈赤问道。

    他现在十分后悔前几天接到了阿敏的回复之后,让阿敏继续以围困为主,等待攻打东江镇方面胜利的消息再发动强攻。

    努尔哈赤心疼自己有限的力量,还是想着以保存实力为主,听说被一支来历不明的小部队打掉了七百多人,别提多伤心,尤其杀掉的多为满人勇士。

    虽然阿敏带去的是正蓝旗和镶蓝旗,不是两黄旗和正白旗这种八旗中主力中的主力大军,但也属于八旗精锐。

    七百多人,在努尔哈赤看来已经是很大的损失了!这次阿敏不但没有拿下金州城,而且到目前为止,总死亡人数已经达到了近两千人!

    这是努尔哈赤举兵以来,少有的重大损失,还没有计算攻打东江镇皮岛毛文龙方面的损失。

    “父汗,长途跋涉是很困难,我觉得还是应该先着眼于就近的察哈尔各部,稳固科尔沁草原,等打散了林丹,再收拾金州半岛和东江军,朝鲜,扫平后顾之忧。”足智多谋的皇太极谏言道。

    努尔哈赤的众多儿子当中,皇太极是最有城府,最有声望的,而努尔哈赤最喜欢的却是多尔衮。

    至于被杀的长子褚英和现在的次长子代善,都不为努尔哈赤所喜。

    努尔哈赤听了皇太极的话,脸色很不好看,感觉脸上挂不住,要是就这么退兵的话,等于承认自己这趟用兵方略彻底失败了,损失巨大,且没有捞取任何好处,对他个人的声望有很大影响。

    努尔哈赤很清楚,他的胜利是通过一个一个小的胜利积累起来的声望。

    众人良久不说话。

    努尔哈赤叹口气道:“看来,你们都同意皇太极的话?”

    仍然没有人说话,大帐内静悄悄的。

    “皇太极,朕命你同阿拜、塔拜、领正白旗前去金州驰援,你接替阿敏为总指挥,至于接着打,还是撤军,你决定吧!”努尔哈赤终于做出了一个算是能下台阶的决定,并没有同意马上撤军,而是再试着打一打看。

    其实这更像是一个缩影,建奴对大明用兵,一直都是这么打一打看的态势,试着试着,就将地盘越打越多!

    “是,父汗!”皇太极大喜过望,屈膝跪地接旨。阿拜塔拜都是他的兄长,父汗这是头回对他放权。

    皇太极一直觉得自己是众兄弟当中最有才干的,一直弄不懂为什么父汗不肯重用自己。

    一方面跟他二十出头的年纪有关,还太年轻了一些,另一方面,与皇太极喜爱多尔衮有些关系。

    皇太极自少年起常随父兄狩猎和征战,骑射娴熟。

    万历四十年(1612年),从父出征海西女真乌拉部,克六城。

    在逐步完成统一女真各部的基础上,皇太极帮助他父亲努尔哈赤建立了新的后金国家。

    努尔哈赤一度想立长子褚英为储,但是褚英背着努尔哈赤做了很多违反其愿望的事,甚至逼迫皇太极等也跟他一起行动。

    皇太极等向努尔哈赤揭发了褚英的阴谋,万历四十一年(1613年),努尔哈赤将褚英幽禁,两年后又毅然处死了他。

    从此皇太极进一步得到了信赖。

    万历四十三年(1615年),努尔哈赤整合正黄、正白、正红、正蓝并加镶黄、镶白、镶红、镶蓝,正式完成了军政合一的八旗制。

    皇太极被任命为管正白旗的贝勒。

    后金天命元年(明万历四十四年,1616年),努尔哈赤建立大金国(史称后金),称大汗,任命次子代善为大贝勒、侄子阿敏为二贝勒、五子莽古尔泰为三贝勒、八子皇太极为四贝勒简称四大贝勒。

    天命三年(明万历四十六年,1618年),努尔哈赤下定决心要对明朝发动进攻,但是具体怎样行动,却议而未决。

    皇太极献上一计。他提出先打抚顺,“抚顺是我出入之处,必先取之”。并建议利用明朝守城游击李永芳要在四月八日至二十五日大开马市的机会,派遣五十人扮作马商,分成五伙,入城为市,继之由他亲自带领五千士兵夜行至城下,里应外合,两面夹攻。

    努尔哈赤欣然接受他的建议。四月十三日以“七大恨”誓师征明,结果大获胜利。

    抚顺之战是后金与明朝的第一次大战,对后金以后的发展影响深远,皇太极的献计献策及亲临战阵,对后金的胜利有决定性的作用。

    抚顺兵败城陷的消息传到明都,“举朝震骇”,多年不理朝政的明神宗惊呼:“辽左覆军陨将,建州势焰益张,边事十分危急”。

    为了置后金于死地,明朝于天命四年(明万历四十七年,1619年)联合女真叶赫部及朝鲜王朝,发动了著名的萨尔浒大战。

    后金军进至萨尔浒与明军大战。继而北向迎击开原总兵马林一路明军,途中皇太极又打败了杜松军的后营游击龚念遂、李希泌。在西、北两路已胜,准备转战东路时,皇太极紧跟代善、阿敏、莽古尔泰之后,赶赴前线。明总兵官刘铤力战而死。另一路明军在李如柏率领下,未及交锋,狼狈逃回。

    萨尔浒之战是后金与明朝的第一次大决战,皇太极为赢得此战的胜利立下了汗马功劳。

    但这一次,努尔哈赤将皇太极放在阿敏和莽古尔泰等人之上,是军事权力上的一次微变化,和以前几次,大不相同。

    说明努尔哈赤官方认可了皇太极的才能。

    正白旗是八旗中的精锐,从后金立国之后,从未一败。

    皇太极当即点兵点将,次日便辞别努尔哈赤,出发。

    “父汗,我也想和哥哥们一样去打仗!”握着努尔哈赤的手的,年仅12岁的多尔衮的声音,还稍显稚气。

    努尔哈赤一笑:“每次父汗出征,不是都带上你了吗?你抓紧学习武艺兵法,将来,这庞大的大明,就是你施展才华的战场!”

    “是,父汗!我一定不会让父汗失望!”多尔衮坚定道。

    努尔哈赤摸了摸多尔衮的脑袋,缓缓点了点头,看着皇太极等人带着大军远去的方向,盼着能顺利拿下金州城。

    他倒不是一定认为先打毛文龙一方的势力,比先打辽东势力和蒙古人为上,只是前面做出了这种决定,作为位高权重者,面子上抹不开。

    事实上,已经年近七旬的努尔哈赤近来越来越固执,且时常感到乏力,这都是人年老之后的通常问题。

    皇太极的大军还没有接近谭疯子带领的游击纵队,谭疯子便已经接到了侦骑的回报。

    建奴重视情报系统,重视战前侦查,只能说宝军更加重视情报搜集方面的工作。

    “来这么多人?还是野猪皮的正白旗?”谭疯子闻言,不但没有感到惧怕,反而哈哈一乐:“都听见没有?大家伙来了,该到咱们显显身手的时候了,咱爷们得让野猪皮看看啥叫军队!”

    谭疯子本来想说让陆卫队的人看看他们护卫队怎么打仗的,但是猛然想到自己这次抽调的人当中,不少人是陆卫队的,急忙收住了话。

    众人闻言,均是振奋。前面打了几次小埋伏,无往不胜,正在兴头上呢,纷纷大声叫好。

    “你们分成三路,中军我领三百人,其他两路各一百人,安在我中军之前!你们怎么打,我不管,但是有一条,咱们的人不能死!只能我们杀建奴,不能建奴杀我们。总裁说过,打不过,可以主动撤离,这不叫逃跑,这叫保存实力!但是能杀建奴,尽管给我杀,杀的越多,功劳越大,都明白了吗?”谭疯子粗声粗气的做着战前动员,虽然话很粗糙。

    但是很有效,众人轰笑着一起答应,都说让谭团长放心。

    谭疯子笑了笑,收了笑脸,正色高呼:“凝聚意志,保卫总裁。为全人类的解放而斗争!”

    “凝聚意志,保卫总裁。为全人类的解放而斗争!”

    在从沈阳到金州城的路途旁的崇山峻岭上,盘旋着几百人合成声音的回响。

    众人喊口号完毕,开始认真准备,分头行动。

    谭疯子则带着大队在原地准备,吩咐大家多在道路中铺设陷阱。

    随着酒瓶炸弹被使用次数的增加,技术上也得到了提高,发展出很多其他用法。

    这些方法并不是韦宝想出来的,韦宝只是偶尔来了兴趣,会过问军队的训练,但是具体战术安排,都是军官们自行琢磨出来的。

    他们将酒瓶炸弹更多的是拿来作为‘地雷’使用。

    拉索扳倒会爆炸,踩着会爆炸,挂在隐蔽处,碰到也会爆炸。

    所以谭疯子会说,只杀建奴,不让建奴杀他们。

    有了酒瓶炸弹,宝军要做到零伤亡,真不是神话。

    尤其是在袭扰和埋伏的战斗中,很容易做到。

    很多时候,打了半天,建奴连宝军的影子都见不着一个。

【0337 阿敏被迫撤兵】

    “几次被人伏击,都在这一带,多派出几拨侦骑!”皇太极对左右道:“小心行军,不要着急。”

    左右点头答应,一个传一个的将命令传达了下去。

    “兄弟,前面就是之前运粮车被劫走过的一处山谷。”阿拜对皇太极道。

    皇太极点头道:“不得不防,要不然,大军先休息一下?等探明了路再前行?”

    “那要是这么个走法,一年也走不到金州城,这一片都是这种山谷。”塔拜不以为意道,等打起来,再往后撤便是了。

    皇太极忧虑的四下看了一圈,荒僻的群山中间,透着一股死亡的气息。

    “二位哥哥上后面去吧?咱三人别在一处,我带着中军走前面。”皇太极对阿拜和塔拜道。

    两个人否决了皇太极的提议,虽然两个都属于文不成武不就的庸人,但毕竟是努尔哈赤的儿子,胆量还是有一些的。他们觉得他们拖在后面,会给大汗丢人,也会扰乱军心,让兵士们以为他们当贝子的都害怕了。

    谭疯子在山坡上的阵地中趴着,身边摆放着一排整齐的酒瓶炸弹。

    谭疯子正用单筒望远镜看着建奴大军到来,他的中军前面有一支人马,后面有一支人马,只要他这里一打起来,两边的攻势便会跟进,到时候就成了关门打狗的态势,不管建奴是往前跑,还是往后退,都得结结实实的挨上一记大闷棍。

    “大家准备,我一扔炸弹,你们便跟着扔,记住,节约炸弹,每一枚炸弹都务必做到杀死建奴,听见了没有?这酒瓶炸弹的成本可不低。”谭疯子轻声对身边的人说完,让两边的人将他的话传达一圈。

    众人纷纷点头,无声的答应。

    前面几次小型伏击战,已经让他们将坛子装的炸弹,陶罐装的炸弹,和瓦罐装的炸弹用光了,现在只剩下酒瓶炸弹。

    虽然酒瓶是韦家庄本地生产的,但是所有人,包括韦家庄里面的人,看见酒瓶子亮闪闪的,晶莹剔透,都会不由自主的觉得酒瓶子很贵重,自然更加爱惜。

    其实酒瓶炸弹中,成本最高的是里面的无烟火加上几十种毒和固态汽油!药剂的价值是外面包装酒瓶的百倍不止。

    另外,酒瓶炸弹的碰撞击发引信的技术含量,不亚于无烟火。

    简简单单的酒瓶炸弹融合了好些这个时代无法破解,无法模仿的工艺,制作过程并不如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谭疯子见一队骑着高头大马,身边簇拥着好些旗帜的马队过来,知道是建奴的大官,轻轻地在两只拳头上吐了一些涂抹,将酒瓶炸弹的安全锁拉掉了,再次对身边的人道:“都准备!”

    众人闻言,一个传一个,纷纷拉掉安全锁,一个个将酒瓶炸弹紧紧握在手中,随时准备开始。

    “打!”谭疯子眼见急忙衣着华贵的建奴将军就在自己的山坡之下,大喊了一声之后,奋力将手中酒瓶炸弹掷出!

    那酒瓶炸弹呈现一个完美的抛物线,正落在建奴大队中间,顿时有一匹马受惊侧翻,旁边的几匹马因为被酒瓶炸弹的碎片击中,又承受不住立时窜出的毒烟和喷发而出的燃烧固体汽油,纷纷跪倒,或者乱窜。

    建奴大军乱成一团的同时,300枚酒瓶炸弹飞舞着漫天落下。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狭长的峡谷立时成为一片火海。

    皇太极拼命兜转马头,无奈他的良驹受惊过度,已经不听使唤,没命的左撞右撞,和皇太极身边的一帮将领的马匹装在一起。

    皇太极大惊失色之下要下令,让大军后撤,但被毒烟呛的一个字都发不出来,惊骇之下,立刻弃了坐骑,捂着口鼻,徒步,猫着腰往后狂奔。

    其余能跑动的建奴将领也和皇太极一样,纷纷骑马徒步奔跑。

    建奴大军瞬间变成了赛跑比赛。

    战斗都不能称之为战斗,来的时候整齐有序的建奴正白旗精兵们,不到一分钟便溃不成军,比赛后退,推搡当中,踩踏死亡的人数远远高于被炸弹炸死,或者是被毒烟毒死,被燃烧弹烧死的人数。

    要是正常比拼,500人打一万多人,可不是等于5人打一百多人的。人数基数增大,人多的一方的力量肯定比人数基数小的一方的实力增加更为明显。

    一加一在军队中,一定大于二。

    无奈宝军占有地理优势和武器优势,在突然袭击的情况下,建奴一点办法都没有,铁骑不但发挥不出优势,反而是累赘,比步兵死亡人数多的多。

    前后合起来不到十分钟,战斗便结束了。

    建奴总共死伤三千多人,两千多是建奴骑兵,汉人奴隶兵卒死亡的反而才一千左右,因为汉人没有马骑,逃跑的时候更加轻快一些。

    皇太极、阿拜和塔拜三个贝子都逃出来了,而且没有受伤,主要因为手下亲兵忠勇,死死护在三人身前,防止他们被炸弹爆炸产生的碎片击中。

    饶是如此,三人也吸入了大量毒烟,到了安全的地方,均是口吐白沫,奄奄一息,手下人用水给他们喷脸,痛苦才稍微减轻了一点点。

    但也都已经神志不清了。

    随行郎中用各种土法解毒,效果都不是很明显,群龙无首,重新集结的建奴们,只能在几名将领的带领下,暂时先退到一片开阔地带安营扎寨,等待皇太极神志稍微清醒一点。

    谭疯子也不敢让人追击,离开了山林保护,他们就是建奴的鱼肉。

    “布置一些陷阱,他们敢攻过来,咱们就打,然后再撤。”谭疯子笑眯眯的对手下几名军官下指示。

    几个人哈哈大笑,都说痛快,说建奴再敢攻过来,即便是不用陷阱,照着下面扔酒瓶炸弹,建奴也受不了。

    “不能大意,建奴的射术不差,他们有防备的情况下,弓箭射程又比咱们稍远,还带了弩车,咱们讨不了好。”谭疯子道:“总裁给我们的任务不是拼命,而是杀建奴,杀的他们放弃攻打金州城,最好是将现在攻打金州城的建奴也一起撤回去!这样,咱们就个金州城解围了,咱们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

    众军官纷纷点头称是,按照谭疯子的指示,去指挥人手布防,大家打算就在这一片跟建奴慢慢耗下去。

    刚才那十分钟的战斗,总共也就放放了两拨酒瓶炸弹而已,他们手里的酒瓶炸弹还有三千多枚,尽可以慢慢玩下去。

    皇太极到第二天清晨,仍然没有醒过来,阿拜和塔拜倒是先后情形了,却没法恢复,觉得五脏六腑都疼痛,脑子也昏昏沉沉的,吸入大量毒雾,能保住性命,已经是万幸。

    “老八不醒,怎么办?大汗交代让他拿主意,咱们不能擅自做主啊,按照现在这种状况,该当撤兵了,让人去告知阿敏,他们也别打了,都撤了算了。”阿拜费力的对塔拜道。

    “再等一等,等老八醒了,让他自己拿主意,这种事情,咱们少掺和。”塔拜道。

    阿拜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其余将领也一片悲观,都不知道明军什么时候弄出来了这么强大的火器,这还打什么?有了那能放毒雾,能燃烧的炸弹,辽东的大片老林子和一座座山包,都将成为他们的噩梦,成为他们的坟场。

    皇太极再过一日,到了第三天的中午,终于醒过来了,很奇迹,一般体质的人,若是这样不吃不喝昏迷三天,是顶不住的,幸好皇太极此时才二十郎当岁,正是健壮的时候,本身身体素质好,意志力也强悍。

    见皇太极醒了,众将云集大帐之内,等待皇太极拿主意。

    皇太极昏昏沉沉的吃了一些汤水,勉强打起精神道:“不能被汉人吓倒!他们不敢来追,说明人少,知道不是我们的对手!咱们要发挥人多,弩箭射的远,弓箭手们射术精湛,我大金国武士勇武过人,一个人能打几十个明军的特长跟他们周旋!命令分出8个千人队,从八面围上去,不要靠近,盾牌在前,配合弓箭手搜山!一定要将这伙明军围歼!”

    众将没有料到皇太极居然还要打?

    其实这趟努尔哈赤大汗派皇太极去,并且是带了上万正白旗大军去与阿敏会合,大军都清楚是什么意思,就是让皇太极再会合人手打一打,试一试,看看能否一举攻破金州城!

    可是现在在金州半岛外围出现了这么一帮神秘的军队,专门沿路偷袭,手里还有这么厉害的火器,即便是拿下了金州城又能怎么样?总不能沿路像是明军一样,都构筑起堡垒吧?那样的话,从金州城连到盛京,得建造多长的堡垒线?

    所以,大家都觉得不想出解决明军这种爆炸火器的办法,打金州城已经失去了意义,却没有想到皇太极居然还要打。

    皇太极看出了大家的疑惑,费力道:“我们现在正是在找对付汉人这种新式火器的办法!围山,搜山的时候,多用火箭,不要怕消耗箭枝!我要证明,汉人即便有了这种新型火器,咱们对付他们也绰绰有余。”

    一帮人为皇太极的话心悦诚服,在士气这么低落的时候,见主帅的意志力并没有受多少干扰,大家也定心了不少,遂散去准备。

    下午建奴大军便按照皇太极的指示,分成八个列队,大范围的开始包围这一片山林。

    谭疯子从望远镜中看见建奴兵士们没有骑马,一个个举着盾牌小心翼翼的前进,并且只用盾牌和弓箭为武器,知道对方要开始围困山林了,一旦形成合围之势,很有可能被建奴围死在这里。

    “咱们撤走!”谭疯子果断下令。

    “这就撤离了吗?打一场吧?造了好些个陷阱呢!”军官们纷纷道。

    谭疯子果断道:“他们搜山不会马上结束,放心,你们那些陷阱都能派上用场,咱们分成两队,一队往前,一队往后,分头去埋伏,不管建奴是继续往前走,还是往后退,咱们都接着跟他们玩,建奴来了,咱们就走,建奴停下,咱们就打,总之记住,总裁指示就是这么打,而且,只能杀建奴,咱们的人,一个不许死。”

    众军官齐声答应,不再有异议。

    宝军很快分成两队,前后分散撤离。

    撤离的过程中,听见到处零星响起爆炸声,知道是他们设置的一个个隐藏‘酒瓶炸弹地雷’将建奴给炸死了,大家都很高兴。

    这些爆炸声,就像是给行军当中的宝军奏礼乐一般,显得有点喜庆。

    建奴大军忙碌了一天,一个汉人没有抓到,反而又送了几十条人命。

    而且被炸死的兵卒都死的很惨,很是影响士气。

    虽然搜索的时候,走在前面的大多为汉人,死的却也不全是汉人,还是有蒙古人和满人的,这样搜山,别说行军速度完全没有了,还不断影响士气。

    皇太极咬了咬牙,对众将做了一阵思想工作,说服大家继续前进,没走两日,又碰到了一次汉人扔炸弹的阻击方式,再次被打伏击。

    虽然这次伏击死伤人数远远少于上一次,但到底是连汉人的影子都没有见到一个,光死自己人,对方完全找不到人,更加影响士气。

    皇太极再让大家围困一大片山林,然后又没有找到一个汉人,倒再送上几十条人命。

    皇太极终于憋不住,决定不去金州城了:“速速派出轻骑,分头通知大汗和金州城外围的阿敏,说我决定不打了,让阿敏速回!咱们先返回!”

    众将见皇太极终于下了决心,都松了口气,却也觉得很愤懑,心说你早走,还能少死二三百人!

    就这样,皇太极来的时候带了一万三千多大军来,回去的时候,虽然还是这么多人,但有三千多人,却已经变成了死尸。

    他们连金州城都没有见着面,却比连日攻城的阿敏所部死的人还要多!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皇太极本来想让阿敏带着人马过来与他会合,两边人马合兵一处,先将这沿途的不知名汉人武装围剿一遍,再一同前往金州城的。

    但是想想这么做,不但很劳累阿敏的大军,而且没有多大意义,连沿途袭扰的不知名小股武装都要动用两路大军合兵一处来围剿,那这样的话,还去打金州城做什么?

    因为敌方随时可以增兵,只怕以后金州城外围不断有类似武装过来袭扰,金州城打下来了,以后粮草供应也是大问题,没有粮草,守不住的。

    所以干脆撤军算了。

    与此同时,金州城内的张盘、林茂春等明军将领和一千多士气低落的明军士兵。还有金州城城外的阿敏一万多人的大军,都在焦急的等待。

    张盘林茂春在等着对方或者是强攻,或者是撤军!

    而阿敏等建奴将领在等着努尔哈赤大汗的消息。

    上回请示之后,很快就得到了大汗的旨意,让他们留在原地,停止强攻,等待进一步指示。

    可是十多天过去了,不但没有等来指示。连粮草都没有了。

    上万大军缺乏粮草,这是大问题,没有粮草,别说攻城,就是撤退的时候,只怕也要收不住军心,恐怕发生哗变。

    所以,谁也没有阿敏焦躁。

    金州城的城墙上。

    张盘、林茂春等守军将领,几十名亲兵,还有侯三等宝军军官坐在地上。

    这些天,阿敏并没有让大军发动几次进攻,多为试探性的消耗战。

    这种消耗战,是建奴占优势的,因为金州城是孤城,所携带的防守物资有限,城内的房屋都拆的差不多了,要用木头和石块砸敌人,以帮助守城。

    而建奴在城外,可以随时弄到无限量的木头和石块,这两种是冷兵器攻城战中的主要消耗品。

    而且建奴还有十倍人力优势。

    所以这种消耗战,基本上是建奴出拳,守城一方龟缩挨打的形态。

    “将军,这样守卫下去,破城是早晚的事儿。”林茂春无奈道。

    明军将领们纷纷点头,宝军军官们,也同样这么认为。

    没有人觉得林茂春的话不对,也没有人轻视林茂春,因为林茂春在与建奴作战的时候,很勇猛,人家只是实话实说。

    “咱们不能退,望海堡已经失守,再退就是南关,南关若失守,整个金州半岛,尽归建奴所有。”张盘叹口气道:“建奴这趟来犯,显然是经过了长期的准备和精心谋划的。他们要占据金州半岛,切断毛帅和大明的联系,你们都是毛帅的人,当知道毛帅在东江一带活动,对建奴有多大的威慑!毛帅若失守,建奴将对朝鲜长驱直入,再无后顾之忧。”

    “张将军说的不错,建奴之心,路人皆知,他们要是拿到了朝鲜,再统一了漠南各个蒙古部族,在大明关外便再无掣肘,可以一门心思对付关内,到时候,大明危矣!”侯三附和道。

    这段时间宝军协同明军守城,双方的感情加深了不少,所以当着宝军的面议事,张盘等人也不再避讳什么。

    张盘冲侯三一点头,深深认同了这些从辽西而来的‘猎户志愿军’,虽然对侯三等人的身份很怀疑,不会有一百多人训练有素,像是军队一样的猎户组织。但侯三他们是真心帮助他们打建奴,这点,张盘能确认。

    “这些,大家都知道,我不是泼冷水,大家应该也都能自己看出来,建奴现在像是在等援军过来!人家有援军,咱们是没有援军的!而且,人家就算是不来援军,硬咬着牙,也能攻破金州城,人家是怕伤亡太大,才一直没有拼命。我们死了近万人,建奴顶多死了四五千,这仗啊,咱们越打越吃亏。”林茂春道。

    “那你说怎么办?突围?放弃金州城?放弃了金州城,整个金州半岛都拱手送给建奴?”张盘不高兴道。

    林茂春没有话说了。

    侯三却道:“放弃金州城,也不是不可以。”

    张盘和林茂春同时诧异的看着侯三,侯三的话锋一直是帮着张盘在说话的,怎么忽然转变话锋了?

    张盘和林茂春两个人都很奇怪。

    “而且,我们不是没有援军的,我相信我们韦家庄已经有一批跟我们现在在金州城一样的猎户兄弟们,在建奴的补给线上打击他们了!否则建奴不会这么多天都没有动静,要来援军早就该来了!而且大家听见没有?城外的建奴似乎出现了很多埋怨!咱们城里粮草没有了,因为咱们没有补给。城外的粮草似乎也断了,这说明啥?说明他们的补给线也被人给切断了!除了我们韦家庄,还有谁?”侯三平静的道。

    张盘和林茂春瞪大了眼睛看着侯三,若有所思,有点无法相信。

    “你们韦家庄到底有多少人啊?还有一批人敢去打建奴的补给线?难怪我也觉得城外的建奴应该是断粮了,这几日都不曾攻城,应该就是这个缘故。吃不饱饭,再强行让兵士攻城的话,大军非哗变不可。”林茂春道。

    “以前没有听说过韦家庄和韦公子啊,你们真要是有这么大的实力,该当是辽西数一数二的富户吧?既然是辽西的人,为什么会帮助我们毛帅?我们金州半岛可是归毛帅统属。”张盘不解的问道。

    “我们韦公子是今年才赚了一些银子,将山海关外的几个里的老百姓集合起来,形成的韦家庄,并不受辽西世家大户们待见。”侯三解释道:“但我们韦公子是大仁大义的人,他体谅毛帅和诸位将军,明军兄弟们的难处。我觉得,若是建奴再拼命攻城的话,咱们是该主动撤出。咱们撤,但是不逃!就在这一片山林跟建奴兜圈子打,让他们空有金州城,也没用!”

    张盘没有说话,林茂春却点头赞同:“侯兄弟说的不错!死守金州城,死路一条,人死光了,被建奴破了城池,这比主动撤走的损失要大的多吧?再说,看看几个岛上的人都干的啥事?咱们打了两三个月,他们楞是一次都没有来驰援过!反倒是辽西韦家庄的这些猎户兄弟,毫无交情,人家却能大义相助!别说辽西辽东那些世家将门!就是咱们毛帅自己的人马,各部之间,又哪里团结了?我看,那个毛承禄甚至巴不得咱们都早些死光!”

    毛承禄是现在的双岛守将,的确,在建奴派遣大军来攻击金州城之后,他一次没有带援兵过来驰援过。

    毛承禄最后一次与张盘联系,正是扣押了韦家庄的粮草、船只和人之后。

    毛承禄没有张盘的位高,但他只是名义上归张盘暂管,实际上,并不甩张盘。

    历史上的毛承禄是辽东鞍山人,是辽东本地人,跟张盘等人一样,都是辽东本地较为杰出的。

    毛承禄比较能钻营,后被来关外开拓地盘的皮岛军将领,皮岛总兵毛文龙收为养子,历任皮岛军右翼游击、内丁参将、东江副总兵。曾长期统领毛文龙由养子养孙和女真人组成的家丁亲军,位列文龙诸子之首,金人呼为“毛大”。曾下令不得阻挡后金派驻朝鲜的使者。

    毛文龙被杀害后,承禄留用,领皮岛军一协。袁崇焕死后,曾上书为毛文龙鸣冤,崇祯帝毫不理睬。后移驻广鹿岛。

    崇祯四年,毛文龙养孙孔有德、耿仲明等谋反,毛承禄以岛兵七千人响应,于崇祯五年三月初七日登陆从乱,兵屯登州校场。自号总兵,位列叛军五大渠魁。屡败官军,并三次致书后金请降,为明将黄龙所阻,不达。

    崇祯五年八月,崇祯帝启用关宁军金国奇、吴襄、祖宽等以四千八百人来攻,孔有德、毛承禄等先后野战大败于沙河、黄县,退守登州,屡开城出战皆败。

    毛承禄等坐困城中,屠杀百姓,食人为粮。

    崇祯六年二月初六日,明将祖宽攻破登州水城,孔有德、毛承禄、耿仲明以围城关宁军无水师,由海路夜遁,驻兵双岛,遣使由盖州降清,未及报,为明东江总兵黄龙、山海关副将周文郁击溃于双岛,毛承禄被擒。七月,献俘阙下,崇祯帝下令将毛承禄及其党陈光福、苏有功一起凌迟处死。

    这个毛承禄也是一个大汉奸,只是还没有来得及投靠建奴便死了,所以在历史上没有什么名气。不如毛文龙的养孙一辈出的有名气的汉奸那么多。

    像是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等人在历史上都是赫赫有名的老汉奸,主要因为活的久,杀的汉人足够多。

    侯三对毛文龙不了解,但是接触了一番之后,觉得毛文龙真是不容易,接受了一堆‘乌合之众’,撑起一座空空荡荡,只虚有其表的家业,也是有忠勇敢战的像是张盘和林茂春这等人的,但是很少,大部分都是毛承禄这一类的善于奉承,两面三刀之辈。

    事实上,在毛文龙死之前,厉害的忠勇敢战战将们也在与建奴的历次拼杀中,死的差不多了。

    没有死的,也在毛文龙死后被排挤光了。

    毛文龙一死,东江军等于名存实亡,崇祯又没有什么政治手腕。崇祯认识到袁崇焕杀掉毛文龙是极大的错误,是大明的重大损失。但崇祯对毛文龙死后的东江军安抚工作是很差劲的,甚至不闻不问,造成这些人集体造反,倒戈建奴,崇祯作为皇帝,作为大明最高统帅,赋有无可推脱的责任。

    侯三在受到韦总裁政治思想和军事思想影响之后,已经不再是此前单纯的一个老林子盗贼头目,也具备了一定的,新式的政治军事思想。看人不会单纯将人看成好人和坏人这种简单的区分,而是会站在利益的角度思考问题,全面的去看一个人。

    就像张盘这种忠勇将领,有时候很固执,很死板,倒反而是找毛承禄这种人,更能办成事。

    通过在金州城待了一段时间之后,有过深入接触之后,侯三甚至觉得,也许救援金州城,还不如一开始就设法再次接触毛承禄,贿赂毛承禄以求得放人,可能事情早就办成了!

    但侯三也不觉得总裁下令支援金州城是错误的,是无用功,毕竟金州城在,南关在,金州半岛就还在汉人的手中!设法在金州半岛立足,对韦家庄将势力拓展到朝鲜,有至关重要的作用!

    张盘见侯三和林茂春的想法一致,都说该当主动撤出金州城,无奈道:“那就再等一阵子,看看建奴的动向再说吧?实在不行,咱们就先退守南关!再不行,咱们再到老林子里面去转圈跟建奴打!”

    “大哥,这就对了!别老一棵树上吊死。”林茂春见张盘松了口风,非常高兴,笑着对侯三道:“还是侯兄弟的话管用,我说的话,我们张大哥是一点都听不进去的,倒是你这个外人说的话,让张大哥一下子就听进去了。”

    张盘笑道:“你这叫什么话?以前不是没有韦家庄的帮助吗?情况不一样!要是没有外来的粮食支援,咱们放弃了金州城,跑到深山老林里面去吃什么?还怎么继续跟建奴打?”

    “现在咱们也没有啥吃的啊?咱们又不像建奴,没有东西吃了,还能吃人肉!”林茂春愤恨的看了眼城外的建奴军营:“现在肯定又在煮食人肉汤了!我都能闻着味道!”

    “这帮畜生!”张盘和侯三等人也愤然瞪视了一眼城外的建奴军营。

    其实这个时代,人本身也能算是一种军粮!尤其是奴隶身份的人,就是奴隶主的两脚羊,饿了的时候,被宰杀,被分吃人肉,都是很寻常的事情。

    ……

    金州城城内的人愤恨瞪着建奴军营的时候。

    阿敏等建奴将领在大帐内围坐吃人肉。

    他们的日子也不好过,人肉毕竟不好吃,不管什么年代的人,基本的人性还是有一点的,不是为了生存,不是实在没有什么东西吃了的时候,谁也下不了这种嘴。

    “将军,有信来了。”一名护卫大帐的将领领了皇太极的信使前来:“大汗和八贝子派人来了。”

    阿敏等人闻言,放下手中的人手,人腿,人胳膊,纷纷站起身来。

    来人呈上努尔哈赤任命皇太极的文书,任命皇太极全权指挥攻打金州城的正蓝旗镶蓝旗军队和他自己统属的正白旗军队。

    另一封信是皇太极让阿敏火速撤退。

    阿敏气咻咻的一把将皇太极的信笺羊皮夺来看,确认信使说的没有错,然后狠狠投入煮食人肉汤的汤锅底下的火堆,将羊皮信烧毁。

    羊皮烧的焦味很刺鼻,刺的大帐中众人皱着的眉头,更加深锁。

    每一个参与了进攻金州城的建奴将军都很气愤,损失了四五千大军,连一个小小的金州城都没有攻下,就这样回去,谁不窝火?

    阿敏询问了信使,关于皇太极现在的情况,知道皇太极带着正白旗精锐在半路上被不知名的汉人武装打的半个多月都没有办法前进,其实早就要到金州城来与自己会合,而皇太极现在被毒烟熏的呼吸困难,是被迫撤走的,更加生气!

    “都说皇太极厉害,我看也不过如此!连汉人的影子都没有见着,就在路上死了几千人马!这还叫八旗精锐吗?一帮废物!”阿敏愤愤然大骂。

    吴克善提醒道:“将军,既然大汗下了旨意,让咱们听从皇太极的,皇太极说的话,就是大汗说的话,咱们还是依计退兵吧?”

    其他几个人,汤古代、莽古尔泰、孙得功、鲍承先等人也都早有退意,均劝说阿敏。

    阿敏步出大帐,用马鞭指着金州城破败矮小的城池,非常不甘心!“这么一座小城,若不是咱们粮草一直不足,不用任何援军,我们一样能攻取!就这么走了,我恨啊!”

    众人跟着阿敏一起大骂了一顿,骂皇太极无能,骂汉人狡猾,骂老天爷不长眼,让汉人有了那么厉害的火器,最终还是劝服了阿敏。

    次日,建奴攻击金州城的大军开始撤退。

    金州城的张盘、林茂春、侯三等人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侯三还好一点,他早已经判断出总裁不会不管他,这么多天没有见人增援金州城,猜想总裁一定是派人去打击建奴的补给线了,现在看建奴大军撤退,估计自己猜对了。

    张盘和林茂春,还有一众守卫金州城的明军,纷纷欢呼,还向侯三讨来一枚酒瓶炸弹,扔下城墙庆祝。

    砰地一声巨响,虽然没有炸着任何人,但那响声,谁都明白啥意思,震的建奴一方的耳朵,格外刺耳。

    “听我的将令!回去杀光汉人!”阿敏忍无可忍,在马背上,用马鞭指着金州城刚才扔酒瓶炸弹的地方。

    “将军,莫生气,不必跟他们见识,他们这是故意激怒将军。”鲍承先赶紧安抚阿敏。

    其他建奴将领也急忙一起劝说,都说已经下达了撤军的命令,这时候重新集结进攻,只怕是会影响士气云云。

    阿敏只得气愤的作罢。

    “现在好了,金州城守住了!”张盘欣慰的开怀大笑,虽然好多天没有吃正经粮食了,但现在已经春到深处,天气回暖,只要解围,不愁找不到东西充饥。只是张盘的脸色很不好,饿的又黑又黄。

    “侯兄弟,现在你们就要离开吗?”林茂春有些不舍的问道。

    “嗯,既然金州城解围了,我们也该回去了,先到河道口与载我们来的渔民兄弟回合,再等到其他攻击建奴补给线的兄弟一起会合,然后拿张将军给的文书,上双岛讨要粮食、船只和人。”侯三回答道。

    张盘道:“文书就不必拿出来了,这趟侯兄弟和诸位猎户兄弟帮了大忙,我亲自陪你们去要。”

    张盘听侯三说的,对方不但有很多人马,而且各个部署都井然有序,纪律严明,说不是军队,鬼都不信。

    不过张盘不想管那么多事情,只想还对方的人情再说。

    侯三闻言大喜,有张盘亲自去,肯定比拿文书去要船只,要人,要粮食,要强的多,当即道谢。

    “都是应该做的。”张盘笑着摆了摆手。

    林茂春也笑道:“我也一道去,被关在金州城中近百日不得出去,简直快把人都关疯了啊。”

    众人闻言,一起哈哈大笑。

    只有失去过自由的人,才能感受到,世上最舒服的事情,莫过于享受自由的空气。

【0338 谭疯子遭遇重大损失】

    “张将军,还记得我之前的请求吗?能帮我们韦家庄到朝鲜经商最好,若是不能,能否允准我们在旅顺口一带开辟庄园?这里荒芜半岛,若是有大量的人居住,也不会太惧怕建奴了。”侯三适时地提议道。之前刚到金州城的时候,他其实已经向张盘请求过一次了。现在两边合力守城了这么一段时间,猜想张盘至少能答应一项要求吧?怎么样,也算是过命的交情了呀?

    谁知道张盘想都没有想,便直接拒绝道:“侯兄弟,这事没有办法!我只是小小的金州守将,没法替毛帅做主,这事,要等我禀告毛帅之后,再做定夺。”

    侯三闻言,心里叫一个气,听对方打官腔,只觉得恶心至极!

    侯三本来对张盘和林茂春的印象都很好,觉得他们是明军中少有的,愿意与建奴以死相拼的大英雄,大豪杰!

    可你张盘也太不近人情了吧?就算你做不了主,不能答应我们韦家庄到朝鲜经商的事儿。但你是金州守将,让我们在这里弄一个旅顺口,自己建造房屋,发展农业,扎根下来,影响你们什么了?这你也不答应?

    还说什么要禀告毛帅,你们家毛帅这么空闲?屁大的事情都管?

    林茂春也觉得张盘铁面无私的有点过头,这近一个月的时间里面,韦家庄的这些一起帮助他们守城的猎户兄弟,死了十几个人不说,还用了很多厉害火器,又出人,又出力,又出了物资!若没有他们的帮助,能不能守住金州城,真不好说。

    更何况人家若不是还有人在外围攻打建奴的补给线,建奴也不会退兵啊。

    要是建奴大军会合,一起攻城,说不定你我二人早就成了建奴的刀下亡魂了,哪里还有你在这里摆谱拉风的份儿?

    “大哥,依着我看,不如就让侯兄弟他们的庄人在旅顺口一带开庄,开辟农耕吧?咱们这金州半岛是太荒凉了一些,多一些人手,今后建奴再要是敢来犯,咱们也多一些依仗,总是好的。”林茂春对张盘商量道。

    张盘叹口气,面露难色,他真不是什么摆谱拉风装逼,他在感情上,别说让侯三等人在旅顺口开庄开辟农耕,长期住下来。就是让他们上朝鲜经商,又关他什么事情?对他并没有什么妨碍嘛。

    但是从理性上,张盘已经认定了侯三口中的韦家庄,绝不简单!不是他说的什么普通农庄,明显是一方势力,而且是能堪比辽西的吴家,辽东的祖家这等大势力!

    站在毛帅的角度想的话,这么大的势力若是渗透到金州半岛来,甚至渗透到朝鲜去,对东江军是极大的隐患!谁知道这个什么韦家庄,在背后和吴家祖家这些辽西辽东的世家将门是什么关系?说不定就是双方说好的,偷偷派来与毛帅捣乱的!

    “你又不是不知道毛帅的脾气,咱们可以帮着说一声,但你能代替毛帅做主吗?”张盘说着,隐晦的对林茂春使了一个眼色,意思让他别再说这事了。

    林茂春虽然不是很了解张盘的想法,终于还是住嘴,不再提这个话题。

    侯三见两人模样,暗暗不高兴,却也没有放在脸上,也不再提。

    几个人约定今天先休息一晚,也防备建奴不是真的撤走,待到明日确定建奴大军真的撤退之后,再前往双岛找毛承禄。

    谭疯子带着人马接连用伏击战,山地游击战挫败建奴皇太极所部,士气高涨。

    谭疯子见皇太极的大军撤退,遂继续原地待命,他的任务是为金州城解围,皇太极的建奴大军撤退,并不代表金州城的建奴大军也撤退了。

    “团长,好消息。”一名兵士兴冲冲的从树林中拐着弯飞奔而来。

    “大喜子,慢点!”谭疯子的心情很好。

    “金州城外的建奴撤军了!正往咱们这边来呢。前锋军队已经离咱们不足二十里地。”叫大喜子的侦察兵汇报道。

    “好!好啊!又来大鱼了!咱们这些天在这一带没有白忙乎,建奴的援军和粮草送不上去,看样子,金州城外的建奴大军撑不住了!”谭疯子笑道。

    一众军官和士兵们闻言,也跟着一起傻乐,虽然很累,条件很艰苦,每天在深山老林中像是野人一般的生活很难熬,但是想到任务完成,而且没有死人,都很高兴。

    “团长,再狠狠给他们来一下!正好咱们还有好些酒瓶炸弹没用呢。”谭疯子手下一名营长提议道。

    谭疯子本来就有类似的想法,点了点头,但随即又皱起了眉头:“可是公子给咱们派的任务,只是让咱们替金州城解围,救出侯三他们啊。现在任务已经完成,再打建奴的话,这不成了节外生枝了!?”

    “建奴杀了多少汉人?我想,咱们得着机会狠狠揍这帮畜生,总裁不会不高兴的,总裁不是说过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让团长自行拿主意吗?”一名军官道。

    谭疯子闻言,道:“行吧,不管打还是不打,大家做好准备!仍然按老办法,分一百人到左侧,一百人到右侧,中军三百人跟我就地埋伏,你们依着我的命令行事,我若不动手,你们千万别擅自动手!”

    众人大声得令,纷纷准备去了。

    建奴来的好快,一会儿工夫之后,前锋部队便到了谭疯子的眼皮子底下。

    谭疯子从单筒望远镜中查看敌情,看了一会儿,便皱起了眉头,低声道:“这些建奴学精了啊!居然一百人一百人这样过!这就不方便伏击了。”

    原来阿敏也是很有指挥才能的将领,见识过汉人的新式火器之后,防备沿路遇到袭击,所以将大军分成了七八十个百人队!

    阿敏只得大金铁骑天下无敌,所以不怕有人想分段吃掉他们。一支百人的大金铁骑,对付上千人的汉人骑兵,甚至两三千人的汉人骑兵,也不至于立即落败!

    而这样做,可以将沿途被汉人打伏击的危险降到最低。

    不单单是将大军拆分成七八十队,阿敏知道皇太极在这一带吃了亏,知道这一带一定还有汉人的埋伏,所以让大军边走边骂。

    什么缩头乌龟,汉人都是杂种,都是阴险鼠辈,见不得光云云,怎么难听怎么骂。

    阿敏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命令大军分批行进,一旦发现汉人武装,便且战且退的黏上去,尽量不要被毒烟和燃烧弹烧着,也不要放汉人离开,然后设法形成合围之势,见着一个汉人杀光一个汉人。

    在金州城与酒瓶炸弹交手了好几次之后,建奴们已经充分做好应对准备。

    什么事情,一旦被人熟悉之后,便容易找到破绽和薄弱处。

    酒瓶炸弹的杀伤威力是不小,可射程短,还不如建奴的弓箭设计范围大。

    一个掷弹兵对付两个到三个建奴可以,对付三个以上,就吃力了。

    酒瓶炸弹不是啥逆天武器,就是皇太极撤走,大部分原因也是因为被神秘汉人武装震慑了一下,加上他本人受了重伤,并不是被吓走的,不是因为没有办法破解才走的。

    谭疯子这支军队在建奴补给线上给建奴大军最大的震慑是从来没有一支明军敢脱离城墙的庇护和大金军队在野外打仗。这才是最大的震慑威力。

    谭疯子的军队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

    另外,便是谭疯子这支汉人武装的神秘性。

    皇太极弄不清楚这些人是哪儿来的,具体有多少人。所以选择先避让,怕会吃更大的亏。

    神秘性,这是谭疯子军队给建奴的第二大震慑威力。

    但,现在情况似乎逆转了。

    谭疯子和一帮官兵听建奴大军边走边骂,那叫一个恨,一个个恨的咬牙切齿,都恨不得立时将手中的酒瓶炸弹向建奴招呼。

    “团长,打吧!这谁能受得了?”

    “团长,打吧!”

    “打吧,团长!”

    “揍死这帮狗娘养的畜生。”

    谭疯子身边的官兵低声请求。

    谭疯子被众人搅得心烦:“都闭嘴!隐蔽,谁让建奴发现了,军法从事!把命令一个个传下去。”

    众人无奈,只能交头接耳,一个接着一个的传递谭疯子的命令,宝军的军纪是这个时代,最为严格的军纪之一。

    其实每家军队的军纪都很严格,明军,建奴,都很严格,士兵们的地位都是很低的,犯事直接斩杀,一般都很听话。

    宝军唯一与别家不同的是,宝军是有政治信仰,有政治体系,有常设教导员,每天做政治培训的军队。

    别家军队的士兵是被迫的,两脚羊一般的本能听话,不听话就是死。

    宝军士兵们是将服从命令当做军人的天职。

    建奴上万大军足足过了近一个时辰,才到了后队辎重。

    阿敏早就带人过去了。

    辎重有好几百辆大车,拉的都是武器和驻扎用的军帐这些东西。

    谭疯子往建奴大军后面看了看,见没有什么人了,知道这是最后一批建奴,再不打的话,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

    “团长,别等了,再等的话,建奴都走光了!”

    “团长。”

    “团长。”

    众人轻声催促谭疯子下命令。

    谭疯子本意是不想打,感觉即便是打,也讨不到多大的便宜了。

    除非是建奴没有防备,或者急着赶路,队形过于集中拥挤的时候,伏击战可以发挥威力,像是现在,建奴明显等着你去打,亦步亦趋的行军过程中,打伏击根本捞不到啥好处。

    况且总裁交付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强行招惹建奴,风险极大。

    谭疯子脑门上渗出汗来了。看了看身边的官兵,大家也同样焦躁。

    只是他焦躁的点在于不想部队受损失。

    而这些官兵焦躁的点在于放跑了建奴,急于求战,急于立功。

    “打!”谭疯子大喝一声,起身扔出了酒瓶炸弹!

    那枚酒瓶炸弹准确的落到了建奴后队的阵型中间,发出巨大的砰的一声巨响!

    谭疯子终究不愿意让军队的士气受挫,大家正是士气旺盛的时候,受不了这么长时间的辱骂,他自己也接受不了。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随着谭疯子投掷酒瓶炸弹,500枚酒瓶炸弹如约而至,漫天飞舞着从高空落下。

    虽然建奴分的很开,但是三里多长的狭长山道,仍然立时被炸成一片火海,五六百名建奴一下子死伤过半,剩下的人和马拼命嘶吼,嘶鸣,四下乱窜。

    酒瓶炸弹的爆炸威力本来就二十倍大于原始的黑火爆破威力。

    但更加巨大的威力在于释放的毒烟和固体汽油附着燃烧的威力。

    正面短兵相接,是具备统治性威力的。

    阿敏在中军听见后面的动静,看见长长的山道被烧成火海,立时火冒三丈,挥舞着马鞭下令:“围上去!记住我之前交代的战法,不管这些汉人有多少人,有多少火器,都给我围死了,一个也不准放走!传我的命令,全军出击!有怯战者,就地斩杀!”

    “是!贝勒爷!”

    “是!贝勒爷!”

    众将答应之后。

    众军士也一起答应。

    建奴铁骑,蒙古铁骑,汉人奴隶步兵,迅速开始集结,往后回冲。

    这么被迫的撤军,尤其在金州城城外浪费了两三个月,死了四五千人,建奴兵士和蒙古兵士肚子中都憋着一肚子火,他们是靠军功分奴隶分财物的,这趟别说奴隶和财物,连饭都吃不饱,还死了这么多手族兄弟,如何不怒!

    步兵举着盾牌,张弓搭箭往前靠近,大批建奴铁骑在外围狂奔,扩大范围,准备包围这一片山林。

    谭疯子在山上用单筒望远镜看的清清楚楚,虽然预料到了建奴现在有了防备,不会像以前一样猛冲猛打,盯着酒瓶炸弹的威力冲,但也没有想到建奴现在居然一下子变的这么有章法来了,暗暗佩服建奴大军的灵活性和应变能力!

    若不是几个月的正规热武器军队的军训,普通的土匪武装在建奴正规军面前,连一盘菜都算不上。

    建奴军队算是将冷兵器部队的各种军事素养发展到了巅峰状态!

    “撤!大军且战且退,向海边撤退!不可恋战,建奴这是要把我们包饺子!”谭疯子大声下令,边喊一边收拾身边的酒瓶炸弹。他已经敏锐的意识到了危险。

    官兵们虽然很不甘心,但仍然纷纷传达谭疯子的将令,众人一边投掷酒瓶炸弹,一边开始撤退。

    背着酒瓶炸弹根本跑不快,而建奴在知道酒瓶炸弹的威力的情况下,轻易不靠近三十米范围内。

    在深山老林中,酒瓶炸弹扔出去,杀伤不了敌人,威力大大降低。

    建奴士兵能躲着酒瓶炸弹燃烧的地方绕道走,始终保持追击距离,并且不断拓展包围圈。

    建奴的速度快,己方军队移动速度至少慢三倍不止。

    建奴举着盾牌,箭如飞蝗,并不用火箭,因为时间来不及,但即便用普通箭枝,宝军也毫无还手之力,只能举着盾牌抵挡,等建奴过于靠近的时候,才扔酒瓶炸弹招呼。

    建奴一见对手扔炸弹,又会四下散开,绕开,尽量不闻着毒烟。

    地势其实对宝军是不利的。

    东北的山丘和林子都方便人行走,并不陡峭,尤其是金州半岛这边。

    若是换成江南的密林,荆棘灌木丛生,走道便没有这么自如了,那样的话,将对人少的一方有利,因为方便躲避隐藏。

    而东北这种山林地貌,很难甩开追踪。

    幸好谭疯子下令撤退果断,要是再耽搁一会,让建奴的包围圈扎死口子,一个也别想走。

    双方战斗的很激烈,建奴越打人数越多。

    宝军士兵都带着酒瓶炸弹,想跑也不敢放开步子来跑,还得防备身后不断袭来的弓箭,有好些士兵已经中箭身亡。

    有些士兵打发了性质,干脆想在原地将酒瓶炸弹招呼完再跑,无奈建奴始终不靠近。

    他们便不听命令的反冲锋,多数人没有冲几步便被建奴射成了刺猬。

    谭疯子着急下令:“都听从命令,别返身打!做陷阱!别挤在一起,分成五队,每一百人一队,营长连长分头指挥,分头撤离,到河道口船边集结!”

    他知道这个时候没办法再集中了,集中在一起,反而等于分散了兵力,不如形成一个个小拳头,分头打出去,说不定能逃出去一部分人。

    众人得令之后,重新布置突围方向,边打边走。

    最后只有谭疯子带的一队突出了重围,其他四队大部分阵亡,还有几十人被建奴俘虏了。

    谭疯子身边也只剩下十来人,众人的酒瓶炸弹用光,浑身是伤的逃回河道口。

    陈勋还带着海卫队的一百多人和六艘宝船在此等着接应呢,见谭疯子带着十多人仓惶退过来,急忙上去接应。

    谭疯子背后中了两箭,见到陈勋的海卫队,一下子晕了过去。

    陈勋带人将谭疯子和十多人接应回宝船,不等建奴靠近,赶紧下令船只离开岸边。

    追到岸边的几百建奴大声喝骂,并且人数越聚集越多。

    陈勋不敢靠近,不敢让人与人数众多的建奴对射,也不走,只在离岸六七十米的地方下锚等待,与建奴对骂,欺负建奴没有水师。

    “到底是咋回事?这么多人,怎么就剩下你们这么点人了?”陈勋着急的问一名谭疯子的兵。

    大喜子痛哭道:“不知道,就我们冲出来了,其他人好像都被建奴围死了!呜呜……呜呜……”

    其他几个受伤不重,没受伤的人,零零碎碎的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陈勋叹口气,不再说什么,暗暗怪谭疯子,既然已经达到了效果,逼迫建奴大军撤退了,在明知道建奴有对付己方酒瓶炸弹的情况下,为什么还要打这个多余的一下子?

    陈勋虽然和洪升一样,一直守在海边等待接应,他们两个人一个带队守在上游海边,一个带队守在下游海边。

    但时不时的要给陆卫队和护卫队的人运送粮食补给品,具体作战情况是知道的,现在看来酒瓶炸弹在山道伏击战中的威力最大,但也很危险,在对手有准备的情况下,弄不好就像现在这样了。

    这么看来,酒瓶炸弹还是用在守城战役的时候最稳健。并不是适合游击战的主要武器。

    海卫队有带随行军医(郎中),建奴的箭枝都有毒,但他们能解毒,简单的处理了伤口之后,逃出来的十多人都无大碍,伤势最重的谭疯子也没有性命危险。

    等了半日,岸边的建奴都撤走了,陈勋派人上岸侦查,搜索了一圈,不见宝军护卫队人员的影子,只找到几具本方人员的尸体带回来,知道不是牺牲了,就是被俘虏了,众人都很难受。

    “先退回去与洪升的海卫队集结。”陈勋下令道:“再留在这里没用了。”

    众人遂准备开拔。

    建奴这一仗虽然死了上千人,但也杀伤并俘虏敌方近500人!

    虽然超出了二比一的伤亡比,但阿敏仍然微微高兴,这一仗,总算是挽回了一点颓势!

    更加重要的是,证明汉人的新式火器,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吓人,威力大到无能为力的地步!

    阿敏让人火速押送俘虏先回去向大汗报捷!

    自己则乐呵呵的与众将稍微放松了一些心情,归途居然有说有笑起来。

    虽然出征之前的目标是拿下金州城,现在金州城没有拿下来,倒是死了近五千人马。

    但只是给对手一记重创,他们就已经很高兴了。

    人就是这样,不同时期,有不同的目标线,建奴也堕落了。

    “回去之后,我们一定要说服大汗,尽快征调大军,再进攻金州城,一举拿下金州城,拿下南关,拿下双岛!控制整个金州半岛。”阿敏对众将道。

    莽古尔泰道:“咱们没有水师,拿什么拿下双岛?”

    “我们大金必须尽快筹建自己的水师!”鲍承先接话道:“跟大汗提了几次,但大汗说金兵擅长骑射,不是很在意筹建水师。”

    “其实拿下了金州城和南关,附近的双岛、麻洋岛、茶河岛、中岛、长生岛,等于不攻自破!”阿敏发现自己口误了,不该提及双岛的。

    鲍承先听阿敏也这么说,没有接着再说什么,暗暗埋怨这些建奴到底是未开化的野人,还没有认识到水师的作用,没有战船,拿什么进攻岛屿?相反,毛文龙正是因为有岛屿,有战船,就算是没有坚固的城防,也一直无法扑灭!

    “等大汗弄明白这些汉人是从哪里来的,他们那种威力大的火器是怎么造的,咱们再来攻打金州城,我仍旧打前锋,咱们必定能雪今日之耻!”阿敏振臂一呼。

    众将一起欢呼,纷纷称是。

    ……

    双岛。

    毛承禄大帐中。

    毛承禄手下有五百多水师驻扎双岛,附近几个大的岛屿,也都驻扎了毛文龙的水师,合计有上千人。

    在建奴大军进攻金州城的全过程中,毛承禄一次也没有派兵增援过!

    此时,毛文龙正在与手下一帮亲信商议。

    他们还不知道建奴已经退兵的消息。

    “建奴攻城多少天了?”毛承禄问道。

    “快90天了,将军。”

    毛承禄点点头:“你们觉得,我们能打得赢建奴吗?”

    众人闻言,不知道毛承禄忽然这么问是什么意思,都不说话,谁都知道建奴大军攻破金州城,只是时间问题。

    毛文龙底下的水师,也就抓一抓海上来往的商船厉害,打建奴的时候是一点派不上用处的,在军事方面,顶多起到一点运输队作用。

    这些人不敢打仗,怕打仗,以为毛承禄想动员大家上岸杀建奴去呢,所以没有人吭声。

    毛承禄声音低沉道:“派出去向大帅求援的人,已经走了一个多月了,现在一点音信都没有,看样子,大帅那边也麻烦啊,是腾不出手来救援金州半岛了。辽西辽东那帮世家将门狼崽子们,只知道保存实力,恨不得咱们毛帅的人马都死光,不可能来救援。登莱的朝廷兵马,也发出了消息,也一样石沉大海,这帮孙子,就是卡着不给咱们军饷粮草厉害,打仗是指望不上他们的。看样子,老天是想灭了咱金州半岛呀。”

    一帮水师将领们本来就提心吊胆的,听毛承禄说的这么悲观,心头更加阴云密布,一个个愁眉深锁。

    毛承禄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酒,目光闪烁的把玩手中的酒杯,并不着急再说下去。

    一名同为毛文龙从子者忍不住问道:“大哥,我们都听你的,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毛文龙看了众将领一圈,在场的大部分是他的亲信,却也有几个是忠于大帅的人,有的话,他不方便一下子说出来。

    毛文龙手下,要么是吸纳的张盘、林茂春这种辽东当地将领为手下,要么是吸纳一帮从子养孙作为手下将领。

    这是地方军阀常用的控制军队的方式。

    毛文龙也同样,只可惜天启元年(1621年)春,后金大举入侵,占领了辽东大部,兵烽所及,毛文龙在鞍山的亲属一百多人被后金军杀害。

    毛文龙的子嗣都死光了!才大量吸纳从子义子养孙,导致手下几万人,大半姓毛。

    如果毛文龙是辽东当地人,他不用这么做,只可惜,毛文龙是南方人。

    对于辽西辽东将门来说,是不受待见的外来人。

    1576年2月10日(万历四年正月十一日),毛文龙出生于浙江杭州府钱塘县忠孝巷。祖父毛玉山,原在山西经营官盐,后因生意需要,举家迁往杭州。父亲毛伟,弃商从儒,纳捐为监生,娶妻沈氏。沈家乃杭州望族,有“杭甲族,以沈为最”之称。毛伟与沈氏共育四子,第三子夭折,余为长子毛文龙、次子毛仲龙、四子毛云龙。

    毛文龙九岁时,毛伟病故,其母时年二十六岁,携子依弟沈光祚居住。沈光祚是杭州名宦,万历乙末科进士,历仕开封府推官、山东布政使、顺天府尹等职,后毛文龙从军,曾得这位母舅提携、推荐。

    毛文龙幼时,受母家之影响,亦曾接受传统的儒家正统教育“幼从学,习经生业”,但对四书五经始终不感兴趣,而喜读兵法书“耻学举子业,好孙吴兵法”,因此在重文轻武的明末,很难取得像样的功名,也因此一直未娶。

    直到三十多岁成为军官后,始归家完婚,娶一山西士族女子张氏为妻。张氏不能生育,后又在辽阳纳一妾文氏,生子毛承斗。

    辽阳被后金攻占后,文氏死于战乱,毛承斗被人救出,送往杭州,张氏抚之如己出。

    所以,也不能说毛文龙子嗣都死光了,还有一个毛承斗,在杭州,年仅四岁。

    别说舍不得,舍得也没用,还是幼儿。

    后来,毛文龙以都司之职率兵援助朝鲜,逗留在辽东一带,辽东失陷后,从海路逃回,乘守备空虚杀死后金镇江的守将,向巡抚王化贞做了报告,没有告诉经略熊廷弼,由此两人开始有了怨恨。当时朝廷里掌权的人正赏识化贞,于是授职毛文龙为总兵官,逐渐加升到左都督,挂起将军印,赐尚方宝剑,像内地一样在皮岛上设立军镇。

    皮岛又叫东江,在朝鲜沿岸的大海中,全长八十里,不生长草木,远离海岸,靠近北岸,北岸与后金界只相隔八十里的海面,他的东北海就属于朝鲜了。

    所以,作为一个外来者,子嗣差不多死绝了的情况下,毛文龙只能着重培养义子从子养孙这些东东。

    韦宝在现代的时候,对毛文龙和袁崇焕稍有耳闻。

    两个人孰是孰非不论,单纯说两个人通后金方面。

    韦宝觉得,毛文龙是肯定没有的!

    要有,也是毛文龙手下人私自搞。

    毛文龙毫不知情!

    或者多半是不知情的。

    为什么?

    因为毛文龙的后代,在原本的历史中,到了清朝,会很惨,会再被杀一波,杀绝为止!

    而袁崇焕的后代子侄的确是投清了,而且袁家的后代,更可笑的是,还入了八旗。

    到了后世,袁世家族的后人大多住在黑龙江,自己填报的民族是满族,他们家族至今在家族祭祀时主要祭奠高祖袁崇焕,以及后世的另一位大人物寿山。祭礼皆采用满族祭仪。这说明袁世家族在加入八旗之后200多年时间里已完全满化。

    在韦宝看来,毛文龙与袁崇焕并无谁忠谁奸之别,只是双方所处的朝廷派系不同,官场利益不同。

    毛文龙全靠自己,左右逢源,其实处境是很卑微的。

    熊庭毕、袁崇焕、毛文龙、吴三桂,都是很有才干的人,但战场上瞬息万变,官场上凶险难料,他们最后的结局都是应那个历史年代不同环境下作出的各自应变。

    可以说他们都是成功者,都对历史的前进起到了推动作用,因此后世还能记得他们。

    “怎么办?一旦战局不利,金州半岛可就全部归了建奴了,就算建奴不善海战,可双岛离陆地并不远,建奴要是造船,征用渔船,有人数优势的话,咱们这小小的双岛,能守得住吗?”毛承禄接着道。

    “不能守住也得拼死,建奴想打上双岛也不容易!”一名忠于毛文龙的将领发言道。

    这个人话一出口,一帮被毛承禄悲观情绪左右的人,零星附和着说要跟建奴拼。

    毛承禄再次看了一圈众人的表现,沉吟着该如何接着说下去。

【0339 毛承禄】

    “拼!该拼!我也想拼!谁不想杀建奴?不杀建奴,要么被建奴杀,要么做建奴的奴隶!”毛承禄沉重的点了点头,继续用低沉的嗓音道:“不过,跟建奴拼命,那是到了万不得已,最后一步!无路可退的时候,才走这一步,对不对?”

    众人闻言,又搞不懂毛承禄想说什么了,纷纷点头。

    “现在咱们并没有到那一步!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那一步!我多次跟父帅说,至少不要将与满人共处的路封死,可父帅偏偏不听,放着好好的路,偏偏不走!”毛承禄说着,看了一圈众人,见有人神色不定,急忙解释道:“我不是说咱们要投靠满人,投靠建奴,我绝不是这个意思!但朝廷给咱们的支援不够,军饷,粮草,箭枝,要啥没啥,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嘛!凡事不要做绝,是不是?”

    大家都说是,听毛承禄这么说,一个个眼珠瞪大,不去看毛文龙,都看着面前的地面。都暗忖,毛承禄的话是什么意思,带大家去投靠建奴吗?

    “你们说说,建奴大家上万人,跟张盘的几千人打了多久?这不是摆明了要灭掉金州城守军吗?咱们这里多少人,你们自己数一数,几个岛屿的水师合在一起,能不能打得过一支百人建奴骑兵队?别说百人,咱们上千水师将士,在陆地上能打的过十个擅长骑射的建奴吗?一千水师弟兄在案上和建奴铁骑正面砍杀,还不让人像砍西瓜一样全剁碎了?”毛承禄见没有人顶撞他,不由加重了语气,提高了声调,一副苦口婆心,掏心掏肺的模样:“可建奴不是十个人啊,是上万人啊!这是什么?真要打起来,不就是鸡蛋碰石头吗?是不是?我死了不要紧,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们这些跟随我的好兄弟去碰石头!”

    所有人都不再说什么,因为毛承禄说的都是实情,大家沉默皱眉,死气沉沉的气氛。

    室内只有粗重的呼吸声和炭盆发出的哔哔啵啵声。

    “张盘林茂春死守金州城,死都不肯突围!他们厉害,他们不怕死!我自问不如。因为我心里有兄弟,有你们。我没有他们那么不拿手下人的命不当回事,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大家去送死!”毛承禄见自己的话似乎奏效了,接着道:“是不是?我说的在不在理?大家都说说看。”

    “大哥,你对兄弟们是啥样,大家平日都瞧在眼里,你对大伙儿没说的!”

    “对,我们都听从大哥的话!”

    “大哥说咋办就咋办!”

    “大哥让我上刀山下火海,我没二话。”

    一帮人都激动的站起身表态。

    本来他们也没有啥信仰,都是靠吃饱饭,有个地方安身,靠感情捏合在一起的军队,跟柳子,跟土匪的区别也不大。

    他们没有朝廷,只有老大,毛文龙是老大的老大,他们的老大是毛承禄。

    毛承禄见众人态度一致了,那几个忠于毛帅的人也点头附和了,心里安定了一点,急忙对众人道:“好,兄弟们,好,大家坐,都坐下说!”

    众人复又坐下。

    “我这里有封信,写了有一阵子了,一直没有发出去,大家商量一下,行,咱就发!不行,我现在烧掉,咱们呢,就当没有这回事,哪儿说起,哪儿了。怎么样?”毛承禄恢复了低沉的嗓音。

    大家抬头看着毛承禄手中的信。

    大概都能猜到写的是什么。

    “大哥,咱们这没几个认字的,写了啥,你说说就行了,不用给咱们看。”

    “是啊,大哥,你说说吧。”

    “好,我说说,也没啥,就是向建奴大汗表示咱们守土是本份,不是要与建奴为敌,只要他们不来攻我们金州半岛周边的岛屿,我们岛上的水师也不会上岸与建奴大军为敌。”毛承禄轻描淡写道。实则,信中的内容都是阿谀奉承之词,已经是标准的降书!毛承禄要在局势恶化之前,提前给自己留条后路。

    谁都不是傻子,在场的人都没有吭声,大军都听明白了,但是,包括毛承禄的亲信们,也不愿意过去投建奴,大家都是汉人,建奴对汉人什么样,他们都清楚。就算这些人没有多少国家意识,没有民族意识,但人的骨子里,不愿意做奴隶。

    毛承禄看出了众人的心结,道:“我这是权宜之计,不是降书。咱们若是能跟建奴打好关系,不会吃亏!你们想想看,建奴才几个人?光是辽西多大的地盘?还有蒙古,还有朝鲜,还有东北,多大的地盘?到时候他们得供着咱们,至少每人封一大片地!等咱们偷偷积累了实力,再一举夺回沈阳,这是多大的功劳?”

    这话,大家是不信的,心说你近在咫尺,连救援金州城都不敢,你敢进攻沈阳?

    不过,这道遮羞布,倒是让大部分人觉得,投靠建奴似乎也不是那么丢人,毕竟,是为了积攒实力,然后再反嘛,何况毛承禄也没有直接说投降建奴。

    “大家都是啥意思,都说一说,眼见着金州城就要告破!现在东江那边打成啥样,咱们还不知道,再拖下去,等整个金州半岛都归了建奴,东江那边,毛帅再站不住脚跟,就是想同建奴乞降也晚了。”毛承禄趁热打铁的催促道。

    “大哥,我看行!”毛承禄的一名亲信率先表态。

    马上有几个人附和,不过,仍然有一半人不吭声。

    毛文龙皱了皱眉头,“光你们几个人同意没用,这事情是大伙的事儿,得所有人同意才成!今天必须都表个态!我还是刚才那句话,大家觉得成,我就让人用快船送信,再走旱路送到沈阳去求见努尔哈赤!大家要是觉得不行,咱们就当没有这事。不过,等建奴真的打过来,咱们无路可走的时候,可别说我没有提前给大伙找退路。”

    “你们都说话啊!”

    “我看大哥这招以退为进很不错,反正咱们也不是真投降。”

    毛承禄手下的几名亲信开始游说其他水师将领。

    过了一会,大家都同意了派人送信。

    “光同意还不行,都署名!咱们有一个算一个,都是一条船上的弟兄!”毛承禄老辣道。他的意思很明确,失败了的话,大家一起倒霉,没有理由我一个人铺路,我一个人倒霉,你们光是捞好处。

    众人面面相觑,又看了看毛承禄和毛承禄的几个铁杆亲信,都暗忖,不签名的话,只怕今天都出不了这个大帐了!只得一个个同意签名。

    众人都署名之后,一封集体合作的降书算是全部完成!

    “好!陈光福,你带上几个兄弟,用快船走水路,带上几匹马,到了盖州再走旱路,设法见上努尔哈赤!”毛承禄见大局已定,高兴的对身边一名亲信道。

    陈光福拍了拍胸脯,“大哥你放心吧,我这就带兄弟去!我把信藏鞋垫子中,带的人都穿庄稼汉的衣服,谁也发现不了!”

    毛承禄点点头:“即刻出发吧!”

    “大哥,诸位兄弟,我走了!”陈光福说着,便从毛承禄那里接了信走了。

    陈光福得了毛承禄的令,带十几个人驾驶快船离开双岛北上的同时,侯三、张盘、林茂春等人正在上船,准备到双岛去。

    张盘和林茂春见到了两艘大型宝船,暗暗惊讶。

    这绝不是一般渔船,这是大海船,就是一般的海盗帮派也不会有这么大的海船,这是大海盗团伙才能有的海船啊。

    张盘更在内心证实了自己此前的猜想,这韦家庄,就不是一般的老百姓!

    而且,据张盘所知,辽西的世家大户,可没有一家往海上发展的,包括吴家也只是经营一些陆路生意而已。

    除了两艘大宝船之外,一百多人的韦家庄海卫队,也格外引人注目。

    陆军还没有普及军装,但韦家庄的海卫队已经全部换上了制式军服,主要是因为韦宝想尽快归化一帮海盗的心,让他们有归属感,而且海卫队主要活动于海上,不怎么和陆地上的人接触,也不担心惹人眼目。

    海卫队的人每人一身蓝黑色军服,长,长褂,而不是这时代的长衫,这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是古怪的样式了。

    像侯三带的人,还有谭疯子带的人,出外做任务,也只是穿着猎户常穿的兽皮劲装罢了。

    “侯兄弟,这是你们的人?”张盘不动声色的问道。

    侯三看出对方的疑惑,笑道:“您一定觉得他们穿的奇怪吧?好好的渔民,为什么都穿这样,还都穿一样的衣服,是不是?”

    “是啊,侯兄弟,这是咋回事?他们不像渔民,倒像是一支军队。”林茂春也问道。

    “啥军队啊,是我们韦家庄的庄主韦公子喜欢捣鼓衣服,这都是我们公子自己设计的,我们韦家庄的渔民基本都这样穿。”侯三笑着解释道。

    张盘和林茂春虽然心存疑虑,却也没有再说什么,爱怎么穿着,这是人家的自由,大明律也没有规定服装款式啊,况且人家的衣服又不是他们花钱给做的,管的着人家怎么穿衣服吗?

    等候侯三的洪升见来了一帮人,其中有侯三,见侯三和来的明军将领有说有笑,知道金州城解围了,大为高兴,下船来迎。

    “我给二位大人引荐,这是我们韦家庄渔民的管事,叫洪升,我们韦家庄的渔民出海,都是一帮人一起出海。”侯三笑着介绍道。

    “二位大人好!”洪升急忙行礼。

    张盘、林茂春见洪升生的膀大腰圆,孔武有力,一脸杀气,哪里有半点渔民的架势?一看便知道是海上的匪首式人物。却不道破。

    因为侯三帮助金州城解围的关系,还是礼貌的相见了。

    侯三概略的说了金州城城外阿敏大军撤军的经过,又让人先上船,还剩下了一百多枚没有用完的酒瓶炸弹,也一并上船。

    洪升点点头,见侯三说话的时候没有避讳张盘和林茂春,也不拉侯三到一边了,当面道:“现在就去双岛吗?那我留一艘船到海岸边等谭管事和陈管事他们吧?他们见建奴大军都撤了,该差不多要归来了,省得他们找不到。让他们会合之后,也来双岛。”

    “好。”侯三点了点头,对洪升的安排表示满意。

    众人遂启程前往双岛。

    洪升的海船,在海路上遇到了陈光福的快船,十多名水手快速划水,行进的速度比宝船快一些。

    刚刚离开双岛,水手们的体力好,速度因此快,这时代的船,要么靠风帆,要么靠人力,就这两种动力。

    洪升让人喊话,可惜隔的太远。

    “这应该是从双岛出来的船。”洪升疑惑的提醒张盘和林茂春,因为他觉得有些奇怪,双岛出来的船,要么是去金州城联络张盘和林茂春的,可他们却往北上干什么?洪升本来是一片好意,怕对方走岔了,白跑许多路。

    张盘也很奇怪,却道:“应该是去其他几个岛屿找人有事吧?可能不是去金州城的,咱们在金州半岛这一片还有几个岛屿。”

    林茂春笑道:“他们肯定是去其他岛屿的,哪里敢上岸?上岸生怕遇见建奴!”

    快船上的陈光福等人自然也看见了一艘不认识的大海船,隐隐约约听对方喊话说张盘和林茂春在船上,暗暗奇怪张盘和林茂春不是被建奴围困在金州城中吗?而且张盘的手上并没有水师啊,哪里来的这么大的海船?

    不过陈光福因为身揣‘关系重大’的书信,不敢耽搁,所以直接让人加快速度,两艘船隔着几百米的距离,错身而过。

    “张大人,你们同为毛帅的兵马,但水师似乎完全不管你们的死活呀?”侯三听闻林茂春的话,故意挑唆,激起矛盾。

    “可不是!他们名为归张大人管,但实际并不买咱们的账!建奴没来,还偶尔让人来联络一下,自从建奴大军到了金州城附近,他们连鬼影子都找不到一个。”林茂春生气道。

    “话也不能这么说,水师有水师的难处,他们总共不过千把人,又没有重型火器,上了岸,哪里是建奴铁骑的对手?一千多水师上岸,可能连十几人的建奴小队铁骑都敌不过。”张盘很大度的为水师说话。

    “话是这么说,可让人来外围骚扰一下总成吧?要不然侯兄弟他们怎么能来?我们自己人反而不敢来?”林茂春不服气道。

    “侯兄弟他们有酒瓶炸弹啊。”张盘道。

    “那我们的水师至少有弓箭吧?也有马!让人在外围骑马放箭,时不时来骚扰一下,也能分散建奴许多注意力!还是不想帮!别说辽东人,就是咱们毛帅自己的人马也这样勾心斗角,离心离德,这仗能打赢才叫怪了。这次若是没有侯兄弟和韦家庄的其他兄弟帮忙,咱们两个已经死在金州城了!”林茂春气道。

    张盘被林茂春揶的说不出什么,对侯三感激道:“是不错,多亏了侯兄弟和韦家庄的兄弟们了,我一定让毛承禄放你们的船只和人,粮食也一并归还。”

    “多谢张大人,帮助的事情,都过去了,大人不用总提,显得见外。”侯三笑呵呵的礼貌道。

    双岛不远,很快就到了。

    毛承禄正与众将在营寨内饮酒取乐,还有十多名朝鲜女人歌舞助兴。

    听闻张盘和林茂春来了,毛承禄吓得差点被酒呛着,咳嗽了几声,抬手示意歌舞停下。

    一帮跳舞的朝鲜女人穿的轻薄,露着肚脐和胳膊,下面倒是长裙,但隐约可见内,也就一根布条遮住重要地方而已。

    见张盘面目狰狞,吓得愣在原地。

    “大人,什么事情?”

    众将正玩的高兴呢,见毛承禄示意停下,纷纷询问。

    毛承禄不耐烦的对一帮朝鲜女人摆摆手:“你们先下去!”

    舞女们一起施礼:“是,将军。”然后赶紧下去了。

    “是张盘和林茂春带人来了!”毛承禄道。

    众将大惊!虽然之前毛承禄说投建奴的事情,说的很隐晦,但谁都不是傻子,自然都是明白的,只是一层窗户纸不曾捅破而已!

    想到万一事情败露,让大明朝廷知道了的话,不光他们要倒霉,可能连毛帅也会受到一点牵连呢。

    毛承禄见众人惧怕的模样,定了定神,“你们也不必惊慌!他们未必就知道了!赶紧派人去查看,看看陈光福他们走出多远了?追是肯定追不上了,我先看看虚实,看陈光福有没有让张盘和林茂春遇上!”

    众人见毛承禄并不惊慌,都定了神,而且觉得毛承禄的话很有道理。

    毛承禄的另外一名心腹苏有功道:“大哥,遇上也没事,他知道陈光福是去做什么的?陈光福也不会傻瓜到自己说出来呀。”

    毛承禄点头道:“不错,大家都像平常一样,该怎么办就这么办!”

    众人遂一起答应。

    “将他们请来吧!”毛承禄大咧咧对手下亲兵头目道。本来按照职位,他应该去迎接张盘的,但他自忖是毛文龙的从子,又是排在首位的,凭着这层关系,在东江军中,几乎是太子爷一般的存在,不必对张盘弯腰。

    亲兵头目领命去了。

    张盘、林茂春等人下了船,在码头上等着,还跟侯三乐呵呵的叙话,本拟毛承禄听见他来了,肯定要亲自出迎的,可等了半天,才等来一个亲兵,只能气呼呼的进岛。

    “你们毛将军这么忙?”张盘对那毛承禄的亲兵道。

    毛承禄的亲兵见毛承禄都不将张盘放在眼里,也就不怎么尊重张盘了,笑道:“正与诸位将军在饮酒,抽不出空吧。”

    张盘闻言,气愤的哼了一声。

    林茂春和几名随侍也气的不行,他娘的,金州城危机,你们始终不曾派人去救,也就罢了,现在张将军和我亲自到了,你们连迎接都不迎一下,这算什么?太目中无人了吧?

    而且还有侯三在场,这让张盘和林茂春,还有几名金州城的偏将参将都觉得好丢脸。

    等张盘等人到了大帐外,刚刚要进入大帐的时候,毛承禄倒是很会做人的样子,一下子从主座站起身来,笑容满面:“哟,是张老哥来了啊?怎么都没有人跟我说一声?失礼失礼,你们还坐着干什么?还不一起拜见张将军?林将军?还有苦守金州城的诸位将军呀?”

    别说张盘、林茂春等人,就是毛承禄手下人,见毛承禄一副虚伪嘴脸,变脸比翻书还快,都有些反胃恶心。

    不过,大家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都站起身,站在毛承禄身后,恭迎张盘林茂春等人的模样。

    “快,快,重新收拾杯盘碗盏,我要与辛苦了的张将军林将军好好痛饮一番。”毛承禄亲热的去拉住张盘的手,对手下人吩咐完,又对张盘笑呵呵的问道:“张将军,建奴被你们打退了?我刚才还在与大家谋划,如何上岸去替你们解围呢!”

    张盘心里不舒服,再大度的性子的人,见对方这么虚伪,而且大鱼大肉的毫不避讳,也是回来气的,冷笑道:“有劳毛将军挂念了!我们一个多月没有进过正经粮食,哪里还有力气打退建奴,是建奴自己退了!”

    毛承禄闻言,差异无比,建奴自己退了?不可能吧?

    毛承禄不由的无比后悔不该让人去给努尔哈赤送什么鬼降书的!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万没有想到建奴大军居然如此不堪,连个小小的金州城都拿不下来?

    “退了好,退了好,想必建奴必是惧怕张将军和林将军的赫赫威名,苦战多日,知道再打也是枉然,才撤军的,这是毛帅之福,大明之福,也是我们在座中同侪之福呀。”毛承禄乐呵呵的恭喜道:“恭喜张将军、林将军和诸位守卫金州城的将军,你们这趟又立下了盖世奇功了呀。”

    一帮双岛将领也纷纷嘴上抹了蜜一般的恭喜几个从金州城来的守将,一个个叫热情的,亲兄弟差不多。

【0340 损兵折将徒劳无功】

    伸手不打笑脸人,张盘、林茂春和一帮守卫金州城的随行将领们,本来一肚子火,但也架不住毛承禄和手下人们这般逢迎,气消了一些。

    侯三则一直像是看戏一般站在一旁,暗忖做官的人的嘴巴是真的厉害,死的都能说成活的。

    在韦总裁手下,大家要想升迁,比的是能力,比的是功劳,看样子,在别的势力当中,要想升迁,比的是做人,是会说话吧?

    还是毛承禄先发现有个生脸孔的人,奇道:“这位是?”

    “嗯,还没来得及引荐,这位是侯三侯兄弟,要不是他带着辽西韦家庄的一帮猎户兄弟来帮我们解围,我们还脱不了难呢。”张盘亲自为侯三介绍道。

    辽西韦家庄?

    毛承禄和众人觉得很陌生,又仿佛听说过一样。

    还是苏有功的脑子转的快,立时想起前阵子曾经扣下了两艘大海船,还扣了满满的两船粮草和人,遂在毛承禄耳边悄声提醒了一番。

    “哦,哦,失敬失敬,既然是张将军的兄弟,都是朋友嘛,也请入座!”毛承禄听闻是辽西韦家庄,猜想也就是普通乡里大户,嘴上虽然很是客气,但脸上表情一下子就冷淡了。

    众人暗忖,这毛承禄的确是属狗脸的,脸上表情变化是真丰富,你好歹也保持一下笑脸啊?听人家不是官身,便这般轻视?

    侯三倒是不卑不亢,不咸不淡的道:“好说好说,谢毛将军。”

    一顿饭吃的并不欢乐,双岛的将领们不过是嘴上客气一下,和金州城的几名将领没有啥共同语言,基本分成两边说话。

    毛承禄也不是很热心找张盘林茂春饮酒,张盘和林茂春倒也不以为意,一副反客为主的架势,热情招呼侯三。

    这些从金州城刚下来的人,可是好一阵子没有吃上正经粮食了,双岛主帅营帐内的酒菜很丰盛,几个人放开了吃,大快朵颐,美滋滋,也不顾不上双岛一帮人是否高兴。

    毛承禄心里那个心疼啊,虽然他这里条件不错,但现在是什么年景?到处闹灾荒,他们的粮食只能依赖东江镇方面补给,现在建奴在围攻东江镇当中呢,下回什么时候能补充粮食和肉,还不知道,有你们特么这么胡吃海塞的吗?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侯三一直没有主动提起要回粮食、船只和人的事情,因为在来之前,张盘主动承揽了帮忙讨要的事,他在等张盘林茂春开口。

    “毛将军,这次韦家庄帮助我们退敌,立下了大功,此前扣押他们的船,人和粮食,退还给韦家庄吧?”张盘道。

    毛承禄想了想道:“人回去没有什么,只是粮食已经分发下去了,船也编入了双岛水师队列,并且都已经报与毛帅知晓,不好退回了。”

    侯三一皱眉头,虽然料到事情可能还会有波折,但暗忖毛承禄也太下三滥了吧?东江军好歹是这么大的家业,这是骨头里面也要抠出二两肉吗?想霸占我们的船和粮食?现在韦家庄粮食充裕,两船粮食丢了也就丢了,总裁应该也不会说什么,但两艘大宝船可有点值钱,尤其质量好,又是新造的,经过了朝鲜海峡和渤海的大风大浪检验的宝船,至少还能在海上跑十年!就这么扣了?

    原本侯三还想找机会提出在旅顺口安置人手,修筑村寨,开荒生活呢,现在看来,似乎不可能了,连船都要霸占,又怎么会允许其他的事?

    张盘看了看侯三,觉得面子有些挂不住,来之前他可是拍胸脯担保的,显然毛承禄并不将自己放在眼里,不打算给自己面子。

    于是张盘寒着脸,冷冷的对毛承禄道:“毛将军,你们双岛是归我管吧?这么点小事,我说的话都不管用?韦家庄这次的确助我军守城,并且退敌有功!我想,即便是毛帅今天在此,也会同意退还人家的船、人和粮草!况且,这事不用你去跟毛帅说,我自会修书一封,向毛帅禀明!”

    “呵呵,张将军,我们双岛是归你们管,但军队吃饭,军队训练,你都要管吗?那以后船只不够,粮草不足,我都让人找你张将军要,行不行?”侯三冷笑道:“既然张将军要亲自向父帅禀明,我自当乐意,不过,需等父帅来信,我才能答复你。”

    “你!”张盘气的一下子站起来,这毛承禄实在是太扫他面子了,本来他将毛帅搬出来压毛承禄,却被毛承禄反将一军,变成了用毛帅压自己!这大海上通讯不便,尤其东江镇频频有战事,兵荒马乱的,书信来往一次得多久?更何况海上是毛承禄把持,他会不会给自己送信,都还是问题呢!

    “毛将军!我们与建奴苦战60多日,你们从无派兵援救,是韦家庄的兄弟来救援,现在只是退回人家自己的东西,你还克扣什么?你们是喝惯了兵血,当惯了蛔虫?”林茂春也气愤的站起来,他说话可就难听了。

    “林将军,你嘴巴放干净点!谁喝惯了兵血,当惯了蛔虫?你这是侮辱我们双岛水师!”毛承禄也瞪眼站起身,手都握在了刀把子上!

    双岛一帮将领和张盘林茂春带来的几名随行将领立时纷纷站起身,双方剑拔弩张,情势急转直下。

    “我说你怎么了?”林茂春蔑视的由高向低俯视毛承禄,一个林茂春打三五个毛承禄,不是问题。

    毛承禄被林茂春看的发毛,他虽然武力不济,胆量却并不小!嚓的一声,将刀出鞘小半截。

    毛承禄手下的人见毛承禄的刀出鞘,均纷纷将刀出鞘小半截。

    张盘手下的人也同样,虽然这里是毛承禄的地盘,他们只十来个人,却并不惧怕。

    侯三见惯了大场面,倒不怕这种火气氛,只是没有想到刚刚吃饱喝足,两边翻脸这么快,这还是一支军队的同侪吗?而且闹僵了的话,恐怕连人都弄不回来了吧?侯三甚至担心毛承禄有胆量将张盘、林茂春和这几个随行将军随扈,还有连带自己带来的一百来人都扣下!看出这毛承禄不是什么善茬。

    但别人在为他们韦家庄出头,侯三此时也不方便嘴,只能站在张盘一方,保持沉默。

    侯三其实在来之前想过两套预案,如果张盘能相助自己将人、船只和粮草都要回,自然是最好的,但是若不能,想办法贿赂一下毛承禄,相信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最怕是双方呛起来动手。

    “你们要是硬来,我奉陪到底!”毛承禄冷冷的对张盘和林茂春道。

    此时毛承禄账外又冲进来一队亲兵,毛承禄的胆气更足。

    “毛承禄,你想干什么?”张盘怒问。

    林茂春更是一下子将刀都拔出来了:“想厮杀?来!尽管上来!”

    毛承禄的亲兵立时冲进来将张盘、林茂春等人团团围住。

    毛承禄冷笑一声:“可不是我先挑事的!但你们金州城的人要跑到我双岛来撒野,我也不惧!今天不但我不会放粮食和船,连人也别想走了,再罗唣,老子现在就把一帮人都宰了!在渤海私运粮食,就是闹上朝廷也是大罪!”

    “你敢!”张盘气的发狂。

    侯三虽然也很生气,但不敢再火上浇油,现在只想赶紧将张弘带的那一百多被毛承禄关押的海卫队兄弟弄出来。

    “你看我敢不敢!?”毛承禄冷笑说完,居然重新坐下来喝酒,挑衅意味不言自明。

    张盘气的发抖,无奈看向侯三,侯三明白对方意思,道:“毛将军,粮食和船只不能还给我们也罢,请将我们的人放出来吧?张将军,多谢你和林将军,钱财乃身外之物,我想先救出兄弟们。”

    张盘叹口气,和林茂春对视了一眼,两个人一起点头,都说对不住侯三。

    毛承禄得意洋洋的笑道:“要我说,张将军,林将军,你们该当向人家辽西乡里人学着点,一个乡里人都知道识大体。以后别动不动就舞刀弄枪,逮着谁跟谁拼,大家都是毛帅手下的,弄僵了有啥好?这样不是很好?”

    张盘、林茂春、侯三,还有一帮金州城的人,听毛承禄说风凉话,一个个气的眼睛发红!

    “毛将军,现在金州城解了围,你该当发给我们粮草了吧?我们的粮草本来就是你双岛供应的,把上两个月的补齐,另外,提前支取下两个月的,没有问题吧?”林茂春忽然想起了什么。

    张盘也眉头舒展的点头,“不错,这是毛帅定下的规矩,这是你分内的事!”

    “呵呵,上两个月都过去了,上哪儿补齐?至于这两个月的粮草,等凑齐了再说吧!”毛承禄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要是刚才张盘林茂春不那么闹一场,他顶多克扣一点军粮,平时就是这么做的。但现在,他想既然都闹翻了,少不得到毛文龙面前去吵一架,不如一点粮食不给了!

    “啊!”张盘实在是被气的发狂,一刀砍下,将面前一张案几拦腰砍断,上面的菜碗菜碟噼噼啪啪的落了一地。

    林茂春也再度举起刀:“毛承禄,你不要欺人太甚!”

    毛承禄冷笑道:“怎么样?我们没有难处了,你说要粮食就要粮食,当我们是孙叫猴子?我们能变粮食出来?哪会有了粮食,不是先紧着你们这帮大爷?到头来,还被你们凶的跟孙子一般。”

    金州城的一帮人差点被毛承禄给气的笑了,他们几个月没有吃正经粮食,这还是打仗的时候,平时更是几天吃不上一顿饱饭,什么时候没有被毛承禄克扣粮草?就冲着这满屋子的好酒好菜,你还有脸叫屈?

    但是被毛承禄连番的怼,反而将一帮人怼的不敢作声了,因为金州城的兵再怎么能打,打不上双岛来啊,他们只有几艘用于来往的小船,并没有海战大船。

    张盘拉了拉林茂春:“茂春,先收了刀!”

    林茂春气的吐血,知道张盘要妥协,急道:“将军!”

    “都收了刀!”张盘面堂发紫,忍辱负重的低喝一声。

    金州城的人纷纷收了刀。

    毛承禄眯着眼睛看着张盘,一副看狗模样。

    “张将军,刚才是我们火气大了,喝多了点酒,你别放心上!”张盘眼圈通红,忍气吞声道。

    毛承禄笑着点点头:“张将军,这就对啦嘛,都是同袍兄弟!抬头不见低头见,别总那么大气性!这两个月的粮草,这三五日,我会让人尽快筹集给你们送去,耐心等着吧!至于上两个月的粮草,建奴围城,是不是?你们当时既然能挺过去,现在别说是没有那么多粮食,就是有那么多粮食,你们也退回不到两个月之前了,是不是?难道今天吃的再多,还能将两个月的饭都补回来?补不回来了嘛。”

    “多谢毛将军,毛将军说的是。”张盘羞辱的低着头,眼珠瞪的能凸出来掉地上。

    毛承禄微微一笑:“好了好了,来人,把碗碟都撤了,本将军也累了,张将军林将军要是有兴致,咱们晚上再喝,现在本将军要先去歇一歇,怠慢了。”

    “毛将军请便!我们不叨扰了!”张盘见对方赶人,只得带着人先走,要不然,怕是过一阵,还得接着饿肚子,“那这位侯兄弟的事情?”

    “放人!有功,你去帮着办一下。”毛承禄对身边的苏有功道。

    苏有功急忙点头:“是,将军。”

    然后冷笑着看向张盘林茂春等人:“你们早这样不就没事了?老想着充啥大头怪?平白无故的搅乱了我家将军的酒兴!”

    “你!”林茂春气的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拳头也捏的咯咯作响,就要去抓苏有功的领子。

    张盘急忙拦住,对林茂春低声道:“茂春,别说了!”

    林茂春重重的嘿了一声。

    苏有功耻笑一下,倒也没有再出言讥讽。

    毛承禄哈哈一笑,见张盘林茂春等人彻底服软,得意的起身离去,双岛一帮将领恭恭敬敬相送。

    苏有功让人去放人,他自己并没有亲自去。

    张盘、林茂春、侯三等人被带来带去,拖拖拉拉的办各种‘手续’,又等到天色黑了,才等到张弘被放出来。

    侯三一见张弘就傻眼了,虽然双岛的守军并没有对张弘和一帮海卫队的人怎么用刑,没有太过虐待,但这一个多月,三天吃不到一点点东西,一个个已经饿的无法正常走路,还是侯三喊了海边等待的洪升带着一百多海卫队的人去,一个搀扶一个,将张弘的人都搀扶了出来。

    洪升和张弘是同乡,虽然也谈不上感情多好,毕竟以前一起在东瀛当海盗,又一起被韦公子招揽来,比别人的感情肯定要深不少。

    “张弘,你这!”洪升说完就哽咽了。

    “看样子没少受苦,别的不说了,先抬船上去。”侯三道:“此地不宜久留,不走的话,怕夜长梦多。”

    洪升点头,张弘的人马都饿成这种样子,肯定不能作为战斗人员看待,他手里就一百来人,这双岛有几百水师,并且有坚固的水师营寨作为防御,打是肯定打不过的,再大气,也得先忍着。

    “侯兄弟,你们自己走吧,我们搭乘小船回去就行。”张盘感觉没脸面对侯三。

    “还是我们送张将军林将军过海吧,我们正好还要回去等我们北上攻打建奴补给线的兄弟,顺路。”侯三道。

    洪升也道:“是啊,张将军不要客气了,我们的船送你们过去,海风大。”

    张盘林茂春等人见推辞不得,更加羞愧,勉强答应了。

    众人郁闷的离开双岛,将张盘林茂春等人送到了金州城河道入海口,双方才告辞。

    洪升让船队去与等候谭疯子、陈勋人马的船只会合,接着等待。

    陈勋的船队顺风顺流,行进速度很快,此时重伤的谭疯子仍然处于半昏迷状态,经过苦战逃脱的三十多名护卫队的人都经过了随军郎中的简单治疗,倒是没有生命危险,却全部虚弱的很。

    陈勋的船队在行进到复州海岸的时候遇上了受毛承禄差遣,前往沈阳与努尔哈赤见面的陈光福带领的长条飞鱼快船。

    这种飞鱼快船跟龙舟差不多,速度很快,多人划桨,但也只能在海岸边上行驶,不能到深海,到深海很容易被海浪打走。

    所以海面虽然广阔,这年代的木制风帆船只能靠岸行驶,其实航道是简单单一的。

    “营长,你看。”

    韦宝的海卫队暂时还没有别的称呼,和陆卫队、护卫队的官兵一样,都是班长、排长、连长、营长、团长这样分级。

    本来海军的职位普遍要比陆军高出很多的,但是韦宝对于新成立的海军军官们尚且在观察,在培养当中,尤其是外来的闽系将领们。

    “看见了。”陈勋用单筒望远镜一边观察,一边皱了皱眉头,“这帮人虽然穿着老百姓的衣服,却似乎不是普通老百姓,这一带只有毛文龙的水师,他们这边并没有岛屿,来做什么?”

    “对啊,这一片并没有明军控制的岛屿,他们来干什么?看他们划船的速度很快,像是在赶路,像是要赶着往北边去。”手下人道。

    陈勋点了点头:“北边都是建奴控制的地盘!这些人该不会是要跟建奴联络的吧?拦截他们!”

    陈勋很果断的下了命令!反正他们也是以辽西渔民的身份出的海,查看一下,就算这些人没有问题,也不会引起什么大麻烦!但若是真的抓到明军的叛徒,应该会有用处。

    这完全是来自于一名优秀海上指挥官的直觉行事!尤其陈勋等海盗在韦家庄成为正规军之后,连日来接受政治教育,有了一定的政治信仰和政治神经!

    几名海卫队军官答应一声,便下令让大宝船靠过去。

    陈光福等人是逆流而上,又为了能加快速度,出了双岛之后就一直没有停过。

    正常比拼速度的话,飞鱼快船和大宝船相比,飞鱼快船能在短途占优势,只可惜一个顺流一个逆流,一个没花力气,一个已经精疲力尽,速度便调个了。

    “大哥,这两艘大船像是要拦住咱们啊?”陈光福的手下人道。

    陈光福也发现了,又惊又怒,搞不清楚对方是什么人。

    其实韦家庄的海船都挂有黑红两色中间一颗大大的五角星旗,是很好辨认的,只是这时代的人,还不习惯看旗帜,尤其这时候又是深夜。

    “你们是什么人!”陈光福大声喝问。

    “我们是汉人!你是什么人?”陈勋亲自回话。

    “汉人?”陈光福闻言,稍稍安心了一点,趾高气昂道:“让开!我们是毛帅的水师!有要事在身!你们若是老百姓,不想惹麻烦就让开!”

    “这大晚上的,这附近并没有你们的岛屿,再过去就是建奴的地盘,你们有什么要事?”转眼间,陈勋的船已经和陈光福的船很靠近了,陈勋居高临下问道。

    “特娘的,我们有什么事,还轮到你们管?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陈光福已经看清楚对方穿的怪里怪气的,反正不是明军的衣服,也不是建奴的衣服,不由更加火气:“准备放箭!”

    随着陈光福的命令,一帮手下兄弟都放下船桨,拿起弓箭。

    陈勋本来只是想盘问一下,看看对方到底是干什么的,见他们说不到两句便拿弓箭,看出了对方的心虚,更加证实了自己之前的猜想:“你们这么紧张做什么?该不会是去暗通建奴的吧?”

    陈光福和一船的人闻言大惊,做贼心虚的纷纷喝骂不止。

    “你少胡说八道,我看你们倒是像建奴的奸细!”陈光福厉声道:“再不让开,我们要放箭了!”

    “既然不是去通建奴的,你们这么紧张做什么?也说不出去做什么,哼哼,那说不得,只好请你们上船查验一番!”陈勋说着一挥手,一排水兵弯弓搭箭,居高临下的对着陈光福的人。

    陈光福大惊:“你们……你们想干什么?要造反吗?我们是毛帅的人,是官兵!”

    “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放下弓箭,若是不然,我数三个数之后,命人放箭!”陈勋喝道。想到已经暴露了行藏,跟对方翻脸了,不如索性查清楚!

    陈光福暗暗叫苦不迭,缩了缩脚,鞋子中的鞋垫内,可是藏了毛承禄给努尔哈赤写的信,信上还有一帮双岛守军将领的联名署名。这要是被对方拿到,可要大事不好了!

    “一!”

    “二!”

    陈光福吓得满头大汗。

    他还没有说话,一帮手下倒是一个个乖乖的放下了手中弓箭,对方的人比他们多的多,知道毫无还手的机会,不如索性投降。

    而且这些人既然是毛承禄陈光福的亲信,也是一帮善于阿谀奉承,没有什么节操的人。哪里有血性跟人硬拼。

    海战往往比陆战的时间短的多,顶多交锋两三个会合就分胜负,一场海战绝不会跟陆战一样打上两三个月,能持续一整天都很少,除非是大规模的海战,这时代几百条船对阵几百条船那种,这种情况很少,也只有大明南方的水师和荷兰人、葡萄牙人、西班牙人的远洋船队有这种实力。

    “三!”陈勋见陈光福的人都放下了弓箭,陈光福仍然举着刀,便喊出了‘三’。

    “别射箭!别射箭!”陈光福惊吓的扔掉了手中的长刀。

    海战的刀都特别长,刀身长,刀柄也特别长,类似于朴刀。

    刀扔在船上,发出滕冷冷的脆响,飞鱼快船上的陈光福等人集体服软了。

    陈勋让人将人押上了船,每一个人身上都仔仔细细搜查。

    “没有。”

    “没有。”

    几个负责搜查的水兵轻声向陈勋汇报。

    陈勋疑惑的看着陈光福,看出陈光福心虚的厉害,不停擦汗,觉得自己应该不会判断错的,“别人不用搜,给我仔细搜这人,里里外外,让他脱光!裤衩也脱下来!”

    “你!你不要太过分!”陈光福很想大骂,却又不敢造次,抗议的很软弱。

    陈勋眯了眯眼睛,陈光福便不敢再说了。

    几名水兵答应着,便来扒陈光福的衣服。

    陈光福不出一分钟,便被剥的赤条条,像一只白皮猪,两只手护着重点部位,面如死灰,尴尬万分。

    陈勋的水兵倒是忍住都没有笑,他们已经有了一定的军纪,陈光福的手下们则忍不住,纷纷轻笑起来,从来没有见过陈光福这幅模样,尤其是想到陈光福平日都是装的很‘威严’的模样,跟这时候对比,更加觉得好笑。

    “有发现!”

    一名搜查陈光福鞋子的水兵发现了鞋垫中的异常,拆开看见了一张布巾信函。

    陈勋忍着臭味,将信函取来看,幸好这段时间又是训练,又是扫盲,他认得了一些字,要不然,这船上恐怕连识字的人都找不出来。

    陈勋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见信是写给努尔哈赤的,还有一大堆签名,猜想肯定错不了了,这就是明军双岛守军通敌的铁证!

    “你还有什么话说?”陈勋摇了摇手中的信函,问陈光福。

    陈光福站都站不住了,心如死灰,结结巴巴道:“兄弟,你们到底是哪儿的人啊?这事情好商量!只要你们不声张,我保证你们荣华富贵!”

    陈勋微微一笑:“你保证我的荣华富贵?呵呵。都押起来!先去与侯三洪升管事他们会合了再说!”

    “是!”水兵们答应着,将陈光福等人的飞鱼快船绑在大宝船后面,继续行进。

    陈勋越看手中的信函越是高兴,知道这东西的价值,暗忖不知道洪升他们有没有将被关押在双岛的张弘等人救出来,有了这东西,那就很简单了。

    陈勋查问了陈光福之后,听陈光福说张弘他们还被扣押。

    陈光福也弄明白了陈勋他们是哪儿来的,才想起来是辽西韦家庄,跟之前扣押的船上的旗帜是一样的,不知道对方要把自己怎么样,吓得瑟瑟发抖。

    “兄弟,你们的人一定能出来,只要你把我放了,把那信函还我我担保他们没事,而且,我还让我家毛承禄将军赏你们一百两纹银,如何?”陈光福道。

    “闭上你的嘴!爷像是差一百两纹银的人?”陈勋冷笑一声。

    “二百两纹银!而且,我举荐你来毛帅手下做个官!怎么样?”陈光福赶紧加码。

    陈勋不再理会这厮,直接出去了,懒得费口舌。

    陈勋的人马晚上没有歇息,第二天凌晨到了金州城海域,与洪升所部会合。

    侯三、洪升、还有休息了一晚,饱餐了一顿,已经恢复了一些的张弘等人与陈勋见过。

    大家知道了谭疯子遭受重创的消息,都唏嘘不已。

    “谭大哥真的是!”侯三叹口气:“得了便宜就行,眼见着建奴有了防备,还非要伏击干什么?别人等着你伏击,那还能叫伏击吗?”

    众人连声叹气,只是见谭疯子仍然重伤昏迷,都忍住了没有过多埋怨。

    “现在该怎么办?要不然,用这信函去双岛,将船只和粮食换回来?”洪升问道。

    “可以,我也是这么想的。”陈勋道。

    侯三道:“这信函关系重大,有了这么大的把柄,才换船只和粮食,是不是亏了点啊?”

    张弘也道:“现在咱们已经清楚双岛和金州城的情况,这么大的把柄换这么点东西,的确是亏了!公子要的是在金州半岛站稳脚跟,并将生意做到朝鲜去!有了这东西,本来这事是很难办的,现在则有了一线希望。反正我们人都会合了,不如先返回韦家庄,禀明总裁,让总裁亲自决断吧?”

    “也好,张大哥的话最为稳妥,我赞成。”陈勋表态道。

    侯三和洪升也赞成,就这么定下来了。

    “抓的那些人呢?”陈勋问道。

    “一起带回去吧!”张弘道。

    “行。”陈勋忍不住道,“要不是谭团长吃了大亏,本来咱们这回到金州半岛是收获很多的。”

    众人闻言,都叹口气,本来今天该当是个值得庆祝的好日子,想到总裁还不知道损失了近500精锐士兵的事情,感觉很难向总裁开口,众人都在心里蒙上了一层阴霾。

    大家都高兴不起来,损失了近500精锐士兵,耗费了大量的物资,酒瓶子,火,还有粮食,还有人力,但似乎并没有取得一项实质性收获。

    只能抱着复杂且郁闷的心情,打道回府。

    韦宝这些天过的很是滋润,每天的事情安排的不多。

    因为怕冷的关系,通常在室内练功打坐一会儿。然后是去与宋应星吹吹牛,谈论关于科考方面的事情。

    剩下的便是在护卫队的训练场踢足球,打篮球,跑步,有兴趣了则去军工署搞搞研发,晚上吃过晚饭,处理一下秘书处的各种公函。

    如果不是特别的紧急公函,他通常交给徐蕊和王秋雅拿主意,都懒得亲自办,只亲自签字钤印,这两项,别人替代不了。

    韦总裁还没有乐到彻底放手,将大权都放给自己的女人帮助操办的地步。

    “公子,纺织厂和染厂的产量上来了,可是布多了,总不能都免费送给老百姓穿吧?”王秋雅趁着韦宝踢球累了,在场边歇息的间隙,趁机谈了一点公事:“是不是让纺织厂和染厂先停工一阵啊?”

    韦宝一边擦汗,一边喝水,然后叹口气,“这事情,我再想一想吧,本来便只是二百来人的小厂,产量也没有多大!”

    王秋雅哦了一声,反正告诉总裁,让总裁重视了,她的任务就达成了,也没有想过要左右总裁做什么决定。

    韦宝没有再回到场上踢球,静静的想心事,他越发觉得,自己一厢情愿的在韦家庄试验资本主义制度,似乎有些异想天开。

    是不是应该先将韦家庄的封建经济推向顶峰,从而带动资本主义经济发展?

    经济不发展,制度如何能稳定?

    “公子,这是小事,别想了。”王秋雅见韦宝陷入沉思当中,轻声打岔:“咱们只有两万来人,吃的穿的,这些问题都容易解决。不够了就造,够了就停下来歇一歇。”

    韦宝看了看王秋雅,又好气又好笑,本来以为王秋雅跟自己成天在一起,怎么样也能熏出点政治经济头脑吧?

    自己虽然作为现代一个普通人,也不算聪明人,就平常人一个,但基本概念还是有的,你个傻姑娘天天跟我在一起,难道你觉得我犯愁的仅仅是供韦家庄的这两万多人吃喝穿用的问题?

    韦家庄是我的试验之地,是我的根据地,是基础,而我的眼光是投向更广阔的天地,投向全世界的好不好?

    如果韦家庄这种与世隔绝的环境尚且推动不起来,那资本主义制度在外面更难推动!

    “去金州半岛的人有回信吗?”韦宝问道。

    “这几天没有,还是上回,发来过一次捷报,说谭疯子在复州一带打的不错。”王秋雅答道。

【0341 侯三升上尉谭疯子降少尉】

    韦宝点了点头,单纯依靠现在这么点实力,靠着‘酒瓶炸弹’这种不算很强大的技术,弄出来的武器,不是长久之道,有很大的侥幸。

    “你先回去吧,我一个人去海边走走,一会儿回去。”韦宝对王秋雅道。

    王秋雅粉脸一红,担心道:“公子,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

    “没有,不用这么紧张。”韦宝笑了笑,捏了一下王秋雅雪白柔软的小手,暗忖我就跟你一个女人睡过,你的地位还不够稳固?还成天担心什么?

    王秋雅轻轻地嗯了一声,“那公子多穿些衣服,天气变化大,一会儿就凉了。”

    韦宝笑笑不说什么,离开球场,漫步走着,继续想自己的心事。

    韦宝在思考韦家庄弄出资本主义模式,到底可行不可行?

    大明是不是真的完全不具备产生资本主义的土壤?

    资本主义萌芽是在手工工场中,拥有资金、原料的工场主雇佣具有自由身份的雇工,为市场的需要进行生产的现象。

    14世纪欧洲的文艺复兴、启蒙运动促进了经济文化发展,资本主义的发展萌芽在欧洲就已经确立。

    从这点看,其实华夏是落后于欧洲的,而且很早之前就落后了。

    韦宝看待问题,算是理性的,不会因为自己是华夏人,一味闭眼看历史,只吹嘘华夏各方面有多强大。

    资本主义萌芽是一种生产关系,也是一种社会关系,而不是个别人之间的关系,因而不能孤立地看待。

    这种生产关系,是在封建社会晚期,在社会经济发展到一定条件时产生的。

    在这以前,像在自然和社会史中许多事物一样,它会有一些偶发的、先现的现象,但不能因此认为资本主义萌芽已经出现。

    自己真的有本事脱离社会大环境,凭空让这种经济制度稳定下来吗?

    萌芽指的是一种生产关系的出现,萌发尚未定型形成气候,而产生在某种意义上体现出规范性与规模。

    生于萌芽状态的东西,本来不易辨识,也不容苛求。

    哥伦布发现新大陆,美洲的发现,东印度群岛的航道的发现,美洲和东印度航路的发现扩大了交往,从而使工场手工业和整个生产的发展有了巨大的高涨。

    这些都不是偶然发生的,而是历史的必然,经济发展到了一定程度,就有对外拓展的需要。

    从那里输入的新产品,特别是投入流通领域的大量金银。

    它们根本改变了阶级之间的相互关系,沉重打击了封建土地所有制和劳动者,冒险的远征,殖民地的开拓,首先是当时市场已经可能扩大,而且规模愈来愈大地扩大为世界市场。

    这是一种新的事物,代表社会发展进步的总趋势。

    韦宝觉得大明这时候已经有资本主义萌芽,具有出现在少数地区的少数行业当中稀疏且微弱的特点,但是由于中国封建社会的自然经济体系本身缺乏促进资本主义生产关系发展的必要条件,因此中国资本主义萌芽发展十分缓慢,自然经济仍占主导地位,这样的局面一直持续到鸦片战争前夕,都没有多大的变化。

    所以,可以说萌芽了几百年,也只是萌芽而已,这种萌芽,可以当他存在,也可以当他不存在,对于韦宝来说,几乎没有啥关联,也没有啥影响。

    文艺复兴的欧洲,借助古希腊、罗马文化在文学、艺术领域的发展,公开向神学挑战。

    主要在思想政治领域、人文主义、自由平等、资产阶级性质的思想解放运动。

    韦宝现在在韦家庄就是这么做的,随着女人干活,普及新法律,其实很多旧观念都在被打破!

    韦宝知道,资本主义萌芽是一种生产关系,而不是一厂一店,是一种社会关系,而不是个别人之间的关系,因而不能孤立地看待。

    何况现在韦家庄的一切并不是他发展出来的。

    如果没有意外得到的大笔赌金,他已经没有用于运转的银子。

    财富滚动变大才是正道,不能总想着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另外韦家庄虽然是自己的,自己有所有权,但仍然归属山海卫卫指挥使司管!这个时代并不保护私有制,否则就有资本主义萌芽的土壤了。

    当官两张口,他们说怎么样就能怎么样,所以不急着动自己。

    一天没有拿到御赐韦家庄的牌匾和韦家庄港的牌匾,便不具备合法地位,没有一层来自朝廷的保护伞。

    韦家庄仍然很不稳!

    即便韦家庄稳了,可眼下只有两万多人口,这么点人口,不具备自然形成市场,内部形成市场的能力,必须对外拓展,没有个三五百万人口为支撑,搞什么工业?工业化一旦发动,产品制造速度是很惊人的。

    需要大量白银流通,需要大量人口消费。

    朝鲜和东瀛都有白银,这两处市场一定要先开辟。

    朝鲜、北直隶、漠南、建奴四块合在一起的大片东北地区和华北地区,能凑出来四五百人口,可是他现在尚未出韦家庄,连在辽西做生意都没有办到。

    这些问题盘旋在韦宝的上空,挥之不去,无法解决。

    在海边转悠了一会,韦宝带着郁郁的心情回去吃晚饭,虽然每天疯玩麻痹自己,可是玩的再疯,不代表问题已经解决了。

    事实上是无能为力,没有办法解决,韦宝才选择麻痹自己。

    如果一切发展的很顺利,只是等着树苗长大,那么韦宝的玩,属于休闲。

    可现在的情况并不是这样,他的树苗长不大的话,不出二十年,大明将被建奴毁灭,到时候他将成为亡国奴。

    作为一个知道历史的穿越巨,再如何混账,也是有点危机意识的,韦宝生活的一个大方向便是保证自己安全富足的生活的基础上,尽力设法改变历史!

    誓不让大明亡了!

    即便大明要亡,也不能让汉人成为亡国奴,汉人的天下,必须由汉人自己管理。

    韦宝吃饭吃到一半,林文彪来报,说侯三、谭疯子、张弘、洪升、陈勋他们从金州半岛回来了。

    “总裁,谭疯子负重伤,仍然神志不清,一共死伤488人,帮助金州城解围,建奴大军已经撤退。两艘宝船被双岛守军扣押,船上的粮食也一并被扣押。”林文彪表情阴郁。

    韦宝听闻消息,差点一口老血彪出来,辛苦了半天,死了这么多人不说,连船和粮食都没有要回来。

    虽然以韦宝现在的身家,两艘船和两百多石粮食无足轻重,但这代表一种失败,是他想要向朝鲜延伸触角的一次失败尝试。

    人家连船和粮食都不肯放回,又哪里会让自己的势力延伸到金州半岛呢?就更别提朝鲜了。

    下午还在想着建设和发展,这一波虐心,再次让他内心重伤。

    “毛文龙的人真不知道好歹!咱们费了这么多人力物力相助他们作战,居然这样。”王秋雅忍不住道。

    徐蕊没有吭声。

    范晓琳还在工作没有回来,要是范晓琳在的话,肯定会生气的说一番话。

    韦宝当即放下了碗筷,“走,看看去,他们现在在哪?都回军营了吗?”

    “是,都回军营了。总裁还是先吃饭吧?要不然明天再召见他们?”林文彪提议道。

    韦宝点点头:“也好,听他们说,会更加准确。”

    “大概经过我已经听他们说过了,他们明天面见总裁之后,会呈上详细作战报告的。还有一件事,也许能为总裁取得在金州半岛的驻扎权提供帮助!”林文彪道。

    韦宝正为死了许多将士和心情郁闷中,闻言一挑眉,“说。”

    林文彪遂将陈勋截获双岛陈光福等人和一封毛承禄写给努尔哈赤的书信,并且有双岛将领的联署签名的这份证据,交给了总裁。

    韦宝重新坐下,细细的读那份文件。

    “你看过了吗?”韦宝问林文彪。

    “没有,不过陈勋看过了,大概告诉了我上面写了什么。”林文彪回答道。

    韦宝点头,然后交给王秋雅和徐蕊传阅。

    王秋雅和徐蕊看后,十分气愤。

    一向斯文的王秋雅忍不住骂道:“这是毛文龙手下的人写给建奴大汗的信?用词这么献媚,不得好死的奸人。”

    “是可气,只是不知道明军当中有多少是这样的人。生死攸关的时候给自己找后路,也不是不能理解。”徐蕊看问题的角度是最超脱,最理智的,很少带主观色彩。

    韦宝道:“这句话问得好,我猜明军不管是辽西辽东世家将门,还是毛文龙的人马,底下有不少这样的人,心怀二心,想着给自己留后路,不过敢这么直接联系建奴大汗的,可能不多。林文彪,你们统计署要尽快建立起建奴方面和毛文龙方面的消息渠道,现在抓住了这个陈光福,正是一个好机会!”

    “总裁的意思是策反这个陈光福?这种人没有良心的,养不熟的狗。”林文彪提醒道。

    “外围眼线嘛,现在咱们拿到了他们的把柄,不要提起这个把柄,将这个把柄永远保存在我们手里,远比直接拿出来的威力更大!依我看,我们想去的金州半岛的驻扎权,想将商路拓展到朝鲜,都要从这个陈光福和毛承禄身上下手!毛承禄是毛文龙的义子吧?”韦宝道。

    “回总裁的话,是从子,而且是排首位的,在东江军中位置不高,但是在亲疏关系上,最接近毛文龙。”林文彪答道:“在某种程度上看,甚至能将这个毛承禄看成是东江军的二号人物。”

    “那更好!记住,发展外围很重要,各个地方站要建立起来,派驻站长要比发展外围容易的多,找个有一定管理能力的信得过的人,并且熟悉当地情况的,就可以当统计署各地的站长。但是毛承禄陈光福这种对方势力阵营中的主要人物要是能发展过来,才说明统计署在当地的站点真正建立起来了。不要怕花银子,花在底下人身上的银子,要远比花在上层身上的少的多。”韦宝道:“还可以尽可能多的利用这些上层外围人物,安进我们的特工,特工越接近核心圈子,作用越大。都弄些护卫,打扫的,仆人,作用不明显。”

    “明白了,总裁。我这几天就加紧对这个陈光福做策反工作,争取拉过来做统计署辽东站的外围人员。”林文彪点头道:“那您不用这封书信要挟毛承禄了吗?”

    “不用要挟,他会更害怕!咱们不但不要挟,还得给他们尝到甜头,以后3000两纹银之内的用度,你可以酌情办理,先斩后奏,银子不够再找我批银子。”韦宝吩咐道。

    林文彪见总裁这么支持统计署的工作,感激道:“是,总裁,我一定尽快将几个重要站点建立起来,改变现状消息闭塞的局面。”

    “好!”韦宝的目光闪烁了一下。日子再难,总不能灰心丧气!日子还是要过的。

    而且韦宝知道,不管你做什么生意,前期都不可能一帆风顺,现在这么费劲,只能说他的树苗还没有开花,甚至有可能都算是还没有破土。

    等将来成为一颗能迎接风雨的小树的时候,他就能歇口气了,等小树长成了参天大树,那就可以躺在树上舒舒服服的睡大觉,甚至在大树上造一座树屋,悠闲的欣赏全世界的风光。

    林文彪走后,徐蕊道:“有了这封书信,再不济,也能让我们在金州半岛取得驻扎权,只要能在金州半岛发展出一个据点,我们就能偷偷向建奴和漠南拓展生意。”

    徐蕊是很少说肯定的话的,一般她说出来,都是把握性很大的。

    韦宝闻言,开心了一点,点头道:“不错!不过,你怎么会想到跟建奴和漠南做生意?偷偷与关外做生意,这是朝廷禁止,是违反大明律的啊。”

    徐蕊笑道:“不是我想到,而是总裁做的每一步,还不都是为了将生意拓展到关外去吗?咱们没有强硬的官场背景,不管是在辽西做生意,还是在北直隶做生意,都不容易,卖一些小宗的,不损害当地大商利益的商品还行,一旦销售大宗商品,摄取当地商权,公子没办法顾及。而且麻烦会不断的来,就像现在吴家和一帮辽西大户给公子制造的麻烦。”

    韦宝欣慰的点了点头,不管怎么说,徐蕊已经算是一个合格的具有政治头脑的人了,她是真的能帮到自己,有徐蕊执掌秘书处,真的能给他卸掉许多压力。

    第二天韦宝去军营看望了一帮从金州半岛返回的军官。

    谭疯子仍然在昏睡当中。

    “郎中怎么说?”韦宝问道。

    “没有大碍了,调养半个月就能恢复,主要是中箭的箭头中有毒,这些建奴太歹毒了!每枝箭枝都涂抹了毒!幸好咱们掌握了解毒的法子,可毒性即便解掉,也得一段时间休养。”侯三答道。

    韦宝点头,首先听取了众军官向他详细汇报各自的作战情况。

    主要是谭疯子所部和侯三所部的陆战情况。

    韦宝对侯三嘉许道:“你做的不错,谭疯子前期也做的不错,临走的时候栽了跟头,还是心志不坚定,容易被人左右情绪!你们都记住,有便宜就占,有危险就多想一想,危险大于利益,就绝不沾边!要坚决贯彻游击战方针。不管是现在我们还很弱,不能暴露军力,还是我们将来变强,都要记住这一点。”

    众军官一起称是。

    “所有参战军队授予集体三等功一次。侯三和其他有功军官,军衔升一级!侯三正式提上尉军衔!”韦宝道。

    宝军有官衔有军衔,已经有正规的军衔制度。

    韦宝采用的是华国现代的军衔制度。

    军服是德军二战期间的制服款式,军衔制度则用的是中式。

    军服上多处用麦穗、镰刀斧头作为装饰,都是时时刻刻提醒所有人,当兵的是工农,是老百姓在养活,警察也一样,不能变成披狗皮的狼。

    将官:上将、中将、少将;

    校官:大校、上校、中校、少校;

    尉官:上尉、中尉、少尉。

    士官:一级军士长、二级军士长、三级军士长、四级军士长、上士、中士、下士。

    兵:上等兵、列兵。

    军官军衔对应肩章从低到高是:

    尉官:一杠一星,少尉;一杠二星,中尉;一杠三星,上尉。

    校官:两杠一星,少校;两杠二星,中校;两杠三星,上校;两杠四星,大校。

    将官:金色橄榄枝加一颗金星,少将;金色橄榄枝加二颗金星,中将;金色橄榄枝加三颗金星,上将。

    林文彪升为上尉,则意味着林文彪成为宝军当中第一个能扛一杠三星肩章的人。

    宝军的官衔,现在普遍比军衔高。

    就像是谭疯子和林文彪,本来都是中尉军衔,却都是团长的职务。

    这是因为宝军刚刚建立,大家都还没有什么功勋,起点比较低,将来稳定了,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团长对应的起码得是少校以上军衔。

    在场一众军官纷纷向林文彪表示恭喜。

    大家都没有想到,有一个这么大的人员伤亡在,总裁不但没有责怪他们,反而给大家都记功了。

    “有功就有过,有功要赏,有过要罚。”韦宝接着道:“谭疯子这次赋有指挥上的失误,他作为指挥官,无可推脱!降一级!”

    众人闻言,笑容都消失了,暗暗为谭疯子惋惜,本来谭疯子跟侯三的军衔是一样的呀,现在一下子就拉开两级了!

    韦宝之所以这次如此重奖重罚,一方面是因为这是宝军第一次出击,意义重大。

    另外一方面是因为这次作战的规模不能算大,不管是林文彪帮助防御金州城城池,属于辅助金州城守军的防御战。还是谭疯子带着500人的营队在山地攻击建奴的补给线。

    虽然规模不大,但时间够长,而且都是以命相拼,危险程度够。

    否则军衔不是这么容易升降的,需要年资和特别的功劳或者黑点。

    大家都想为谭疯子求情,低声开个头,就被韦宝打断了,让大家不用再讨论这事情,“再接再厉,现在训练应该都有方向了吧?以后不管是陆军还是海军,都以火器为唯一制式武器!李俊臣,你和军工署的人要尽快将蒸汽机安在船只上,虽然现在铁器不足,无法大量生产蒸汽机,一两艘样板战船要先弄出来,供军队训练使用,未来的船只发展方向是铁甲配蒸汽机!”

    李俊臣已经见识过蒸汽机,他是精于船舶制造的行家,有了概念,就不难了,一个立正,行军礼道:“总裁放心。”

    韦宝点头,又和大家简单谈了谈,既给出鼓励,对于前段时间的政治训练和军事训练给予嘉许,又指出不足,让大家认识到政治训练和军事训练是同等重要的事情。

    在此之前,不管是新成立的海卫队,还是已经成立几个月的陆卫队和护卫队,大家其实对于政治训练,都是有点抵触情绪的,觉得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现在则不会这么看了。

    而且谁都不傻,能看出来,侯三这次升迁,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侯三政治上的优势,侯三充分表现出了对总裁的忠诚,对天地会的忠诚。刚才总裁在嘉许侯三的时候,多次提到了天地会。

    他们以前带队出战,都是以盗贼的形式,不管许诺多少重金嘉奖,效果都没有宝军只给予少量的经济嘉奖,主要以精神奖励为主的形式好。

    视察完军队之后,韦宝去了趟工业区。

    现在工业区中能称得上半工业化程度的工厂,其实也只有纺织厂和染厂这两个厂。

    水泥厂、砖厂、造纸厂、铅笔厂、橡皮厂、火柴厂、煤油灯厂、煤矿、露天油田、肥皂厂、酒厂这些,其实都还是手工为主,大大小小的作坊形式。

    手工作坊生产和停产都比较容易,不需要太多的生产组织。

    工业化企业就不同了,开车停车都要消耗的,像是真实的开车一样,点火发动那一下,很是耗油,一直开开停停的,对机器损伤也大,最好的方法是始终保持稳定的产量。

    所以效益好的单位,各方面都是良性循环,效益不好的单位,不说赚钱,光是保养设备,保持工人能进入状态,保持产量质量,都是麻烦事。

    一个效益好的企业,每年赚的盆满钵满,效益不好的企业,则度日如年。

    韦宝从刚刚创办的纺织厂生产出来的堆成小山一般的坯布,就看到了这种度日如年的前景。

    坯布是供印染加工用的本色棉布。

    韦家庄的纺织厂用的是机梭织的方法,由相互垂直排列即横向和纵向两系统的纱线,在织机上根据一定的规律交织而成的织物。有牛仔布、板司呢、麻纱等。

    前期为了保证生产,韦宝让以平价,甚至补贴赔本的方式,卖了一批给本地老百姓。

    本地老百姓多为外来的灾民,根本没有银子,用的都是从天地商号的银行贷款来的现钞。

    即便是这样,这些穷苦惯了的老百姓们,每个人有两套内外用的换洗的衣服也就够了。

    布用米计量单位,韦宝为韦家庄纺织厂和染厂暂定的价格是一米一分银子,到一分二厘银子。

    这样的价格已经远远低于韦家庄外面的布市行情,外面的布市行情大概是二分银子到二分五厘银子。

    布市买卖不如粮食买卖大,但利润高,这两样是封建经济中的大拿。

    以韦家庄的科技发展速度,这个制造成本还能进一步下降,所以要是有一个公平的市场,韦宝有信心,能在布市中很快独霸市场,布市是很有竞争力的,比粮食生意好做。

    明末到处缺粮,他又不能像一般大户一样赚昧心钱囤积居奇,坑害老百姓,所以不是粮食储备丰富到了自保完全无忧的程度,轻易不能碰粮食生意。

    一直拿粮食出来做善事,吃不消。

    韦宝要进入主流市场,与人竞争,绕不开从布市和粮食这两项入手。

    资本主义生产关系,是在封建社会晚期,在社会经济发展到一定条件时产生的。

    在这以前,像在自然和社会史中许多事物一样,它会有一些偶发的现象,不能因此认为资本主义萌芽已经出现。

    在考察资本主义萌芽时,必须把考察的对象放在一定的历史条件之中,看这个地方、这个行业有没有产生资本主义的土壤和气候。

    同时,考察的对象必须有一定的量,不能相信孤证。

    必然性是存在于偶然性之中,社会性是存在于个别事物之中,所以,真正的资本主义萌芽,总是具有多发性,是可以重复观察到的。

    唐代何明远的丝织厂,仙君册的茶园,即使《太平广记》是可信的话,也只是一种偶发的、先现的现象。

    因为那时的社会经济条件还不允许新的生产关系出现。

    宋代经济有很大发展,当时的中国,在农业、基本手工业和科学技术的许多部门,都居于世界先进水平。

    韦宝觉得,单从生产力来看,宋代已经有了出现资本主义萌芽的物质基础。

    但是,从生产关系和社会条件来看,租佃关系、徭役赋税和工商业等方面的封建束缚,还未见松弛,政治上的**主义和意识形态的僵硬,较唐代尤甚。

    因而,只能说宋代也还是资本主义萌芽的准备阶段。

    真正的资本主义萌芽应该是封建社会内部的一种新的生产关系,它具有新生事物的生命力。

    它一旦产生,除非有不可抗原因,是不会中途夭折的,而是引导向新的生产方式。

    因而,真正的资本主义萌芽,应具有延续性和导向性。

    韦宝不知道自己现在做的这些,算不算是真正的资本主义萌芽。

    有时候韦宝甚至怀疑自己这靠黑科技,靠金钱猛然催生出来的体系,更像是一个不健康的怪物。

    相比于外部的不利环境,韦宝更加担心的是内部。

    任何经济现象,都是一个过程,不会突然发生,也不会蓦地消灭,必有它的继承性和发展阶段性。

    生产力是产生资本主义萌芽的前提,不能用一句话回答。但归根到底,还是要社会生产力发展到一定水平。尤其是农业生产力。

    一切剩余价值的生产,从而一切资本的发展,按自然基础来说,实际上都是建立在农业劳动生产率的基础上的。

    我国农业,从生产技术来说,大约宋代达于高峰。江南,这个近代中国最富庶地区的水田开发,引起绿色革命。

    耕犁制造的多用途化,可锻铸铁之应用于农具,早熟稻的引进以及农艺学的进步,使传统农业达于成熟。

    明清两代,我国人口和粮食产量都增加约五倍。

    农产品的增加,主要是由于投入更多的劳动力和扩大耕地面积所致,属于量的变化。农具和耕作技术,基本上还是宋代水平。

    不过,先进地区耕作方法向落后地区传播,稻麦间作和双季稻的种植,以及玉米、番薯等高产品种的引进和经济作物的显著发展,引起一定的地域性分工,这些也都有助于劳动生产率的提高。

    总之,这期间农业生产力的发展主要是适应人口增加而来的量的扩大,甚少质的变化。

    因而还不足以突破耕织结合的、小农经营的传统经济结构,也不足以使农业经营利润从封建地租中解放出来。

    造成这种现象的根源在于以单个家庭与小块土地为基础的小农经济,只能勉强维持一家人的生活,无论人力资源还是土地面积都不具备扩大再生产的条件。

    因此,它无法保证富余产品的稳定产出,更无力供养具有充分消费能力的民间市场。

    中国自古是单一制封建君主集权国家,庞大的帝国组织靠直接向全国小农阶层抽税来维持。

    在那个时代尚无现代经济理论,国家计税毫无科学依据,只能简单向全国平均摊派,不具备宏观调控功能,对社会经济无积极作用。

    财政税收又多被用于奢侈挥霍或豢养军队,巨额财富无法回到正常的经济流通领域,民间经济即不能从中获利,私人财富也得不到有效保障,资本自然无从积累。

    这便是中国资本主义萌芽发展迟缓的根本原因。

    大明的大环境先不考虑,韦宝只着眼于自己这一方小天地,也同样觉得麻烦的很。

    若不是稀里糊涂弄来一大笔赌金,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财政平衡,该怎么让社会发展了。

    本来还觉得自己有点政治和经济方面的天赋哩,现在韦宝只觉得自己是不是不适合当‘官’?自己有能力管理几万人的社会吗?

    走在工业区的道路上,旁边是化工厂,有刺鼻的化学气味,不过韦宝却闻的挺爽。

    不是犯贱,喜欢闻毒气,而是因为这代表了一种进步,代表了工业。

    王秋雅靠着公子走,想和公子手牵手,见公子一直在思考,似乎没有与自己牵手的意思,只得像小鸟般的依偎着公子。

    韦宝看了眼王秋雅,终于笑了一下,牵起了王秋雅的粉嫩雪白小手,软绵绵的,柔若无骨。

    他俩牵手已经牵习惯了,每天晚饭后基本都会去散散步,有时候韦宝下午踢了球,两个人也会去海边走一圈。

    若不是韦家庄还不稳,不顺,韦宝的日子真的可以过的每天都像是度假一般,优美的风景,美女相随,哪里还有更舒服的事情呀?

    而且在这韦家庄中,他就是皇帝,若是韦宝想的话,甚至可以想睡哪个女人就睡哪个女人,都不用约p,应该像是翻牌子。

    韦宝面对一大堆生产出来销售不出去的坯布,却高兴不起来了,脑中乱纷纷的胡思乱想,一筹莫展。

    王秋雅轻声道:“要不然先停产吧?公子是不是担心这些女工没有工作了?可以先放到各个建筑商号去,韦家庄到处都在施工,不愁没事做,水泥厂和煤矿也可以。”

    韦宝叹口气,他自然不是犯愁女工们没有工作,韦家庄现在至少还能弄十万人进来,十万人进来也不愁没有活干,主要是辽西已经出现人口真空状况,这年代的人口流通速度是很缓慢的,他又一直秉持主要招收青壮年男子的标准。

    韦宝犯愁的是本来想弄出上千产业工人,作为一个固定阶级,带动自己这方小天地的各个阶级一起进步来着嘛,可现在才二百人的纺织厂都要停车了,还上哪里弄上千人去啊?

    如果韦家庄的农业人口始终占据九成九,还搞啥资本主义,还搞啥开化,搞啥工业化嘛。

    “不能停产,布匹放一放也没有什么!没人买了,就从财政拿钱补贴,可以适当放慢速度,做库存吧!”韦宝思考了一下王秋雅的话只会,果断作出指示。

    “还要做库存哦?”王秋雅轻声嘀咕一声,弄不清楚韦宝是咋想的。

【0342 御赐韦家庄港牌匾】

    “对!做库存。”韦宝说完便往纺织厂的仓库外面走。

    王秋雅急忙对身边秘书招呼一声,让那女孩去对纺织厂厂长说公子的指示,然后跟着韦宝出来。

    韦宝在现代从商,也开过店,不缺经营知识,其实对于库存并不陌生。

    他唯一担心的是自己这个库存不知道要做到什么时候。

    “幸好这只是坯布,尚未加工,可以当成粮食一样储备存放!咱们只需要做好库存管理便可以。去找王秋雅和范晓琳、罗三愣子、刘春石来谈谈库存的事儿。”韦宝对王秋雅道。

    “好,就放在咱们木屋么?”王秋雅问道。

    “对。”韦宝甩开大步加速走。

    库存,是仓库中实际储存的货物。一类是生产库存,即直接消耗物资的基层企业、事业的库存物资,它是为了保证企业、事业单位所消耗的物资能够不间断地供应而储存的;一类是流通库存,即生产企业的原材料或成品库存,生产主管部门的库存和各级物资主管部门的库存。

    此外,还有特殊形式的国家储备物资,它们主要是为了保证及时、齐备地将物资供应或销售给基层企业、事业单位的供销库存。

    韦宝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算是何种库存,想来三者都能搭上边。

    实际上,布匹是真的没有什么必要大量储备的。

    没听说过哪个国家会大量存布。

    王秋雅暗忖,存个一两年,甚至三四年,都可以,但要是长期打不开外地市场,还一直做库存呀?旧的卖不出去,新的又一直生产出来,到时候不是越来越多?整个工业区等下都堆不下了吧?

    想到这些事情,王秋雅也很犯愁,却不敢对韦宝说。

    对国家物资主管部门下属的物资经营者来说,库存主要包括大宗按计划进货供应的物资、年度计划尚未安排具体用户和用途的待分配物资、发挥“蓄水池”作用必须购进的物资和正常供应所需周转库存等。

    库存都占用大量的流动资金,如果库存量过大,流动资金占用量过多,就会影响企、事业单位的经济效益;库存量过小,又难以保证生产持续正常进行。

    因此,库存量的多少必须掌握适度定额和合理库存周转量。

    韦宝在会议中主要谈了库存管理的问题,库存控制是制造业或者服务业生产经营全过程的所需要的各种物品,产成品以及其他资源进行管理和控制,使其储备保持在经济合理的水平。

    在供应链中,每个企业都会向其上游订货,一般情况下,销售商并不会来一个订单就向上级供应商订货一次,而是在考虑库存和运输费用的基础上,在一个周期或者汇总到一定数量后再向供应商订货。

    为了减少订货频率,降低成本和规避断货风险,销售商往往按照最佳经济规模加量订货。

    同时频繁的订货也会增加供应商的工作量和成本,供应商也往往要求销售商在一定数量或一定周期订货,此时销售商为了尽早得到货物或全额得到货物,或者为备不时之需,往往会人为提高订货量。

    这样,定货量的层层放大,有可能导致最终的供应商所得到的订单需求是用户的实际需求的几倍甚至几十倍。

    这将给各个企业在库存管理以及生产方面都带来了极大的负面效应。

    韦宝让大量做库存,是不想让刚刚开起来的纺织厂和染厂就这么‘半倒闭’了,那样的话,对于工业生产,科研,都将是停滞性的损失。

    本来就发展不动,唯一的工业还停下来,还玩什么?

    大不了做出来,到时候全部免费送人便是,反正手里还有五百多万两纹银可以用,不是玩不起。

    到时候韦家庄的人,每人十套衣服,再不行,韦家庄之外也到处送,反正不至于浪费。

    “对了,让晓琳将上回收购辽西一帮大户的粮食银子,支付给各家吧,有银子就不要拖欠,可以提前一点时间还账。”韦宝道。

    “已经还过了,公子看过文件,还签字了呢。”王秋雅道。

    韦宝一汗,还过了啊?自己这脑子,越来越不记得事情了,感觉变笨了许多。

    韦宝嗯了一声,不再说什么,突然觉得自己对于韦家庄来说,似乎也成了一个局外人,韦家庄该发展的都在缓慢发展,该不动的,即便他拼命努力,仍然不动。

    看样子,历史的确是有自身规律的,万事万物发展,都有自己的规律和法则,真的很难靠人为的方式改变。

    中午吃过饭,由于心情不好,韦宝哪儿也没有去,一直在房里玩单机游戏,直到晚上吃过饭,又回房去玩。

    心情不好的时候,连踢球都不是很提的起兴趣来。

    本来踢球至少比宅在屋子里玩游戏要健康一点嘛,毕竟是大好春光。

    韦宝玩的是一款很经典的老游戏,维多利亚2,战略地图模式,他以前没有碰过,是镇远舰上当初那几百名乘客中的一个人存着平板电脑上的。

    韦宝总共有三十多款游戏,都是很经典的单机游戏,都是一些男乘客存的小游戏,方便存储,方便耗费时光消遣用的。

    除了维多利亚,韦宝比较喜欢的一些游戏都是策略地图类的。

    除了维多利亚2,还爱玩欧陆风云4和文明。

    在玩游戏的时候,能稍微带着点思考。

    欧陆风云4的贸易和外交是韦宝喜欢的,贸易系统可以建立一个伟大的贸易帝国。控制重要的港口、扩展贸易范围,用强大的舰队保护它,这样全世界的财富就会滚滚而来。

    更深层次的外交游戏性,结盟、威胁以及支持敌对势力国内的叛乱……采取单方面的外交策略,一个国家可能不会喜欢你,但你可以对它保持中立。

    韦宝最喜欢的还是维多利亚。

    《维多利亚2》的游戏背景设定在殖民时期,游戏中的每个人口都有独立的运作模式,玩家需要控制整个国家,指引国家的工业化、政治改革、军事占领以及殖民非洲。

    这是一款历史模拟游戏,在游戏中,每一个人都是一个人口单位,非常反映现实。侧重于刻画经济、外交、政治局势,而对于策略游戏一贯的主题战争做出了削弱。

    一个国家的人口是由一组一组各种职业、民族、宗教和意识形态的pop构成。

    经济发展、税收、行政效率、科技、兵员,都是由这些pop的素质和收入决定的,维多利亚2进行了简单的现实模拟,从宏观上刻画了一个国家各部分人民都在分别干些什么。

    它不像其他一些策略游戏只是简单给出建筑的收入数值、贸易的收入数值,而是根据每个pop的生产、消费,来决定整个国家的税收、经济。

    韦宝爱玩这个,主要还是因为与韦家庄的发展和建设,管理,有点关联,不过,游戏是游戏,现实是现实,若是都能像是游戏中那么容易解决,可以不负责任的随意做出各种决定,下各种指示,就好了。

    游戏输了大不了重来,可现实输了的话,直接就是死亡啊,上哪里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公子,有事儿。”

    正当韦宝边抽烟,边玩的很投入的时候,王秋雅来敲门。

    “什么事情?”韦宝停下游戏,依然翘着脚躺着,将烟掐灭在烟灰缸里。

    “是李成楝李大人来了,带了皇帝御赐的牌匾来!”王秋雅道。

    韦宝眼睛一亮,只觉得一下子高兴的毛发发炸,这是重大好消息呀!若是韦家庄有了皇帝御赐的韦家庄港和韦家庄这两块牌匾,那么将代表他有高度自治权,不必再受山海卫的卫指挥使司约束了!

    那样的话,别人想对付他就不容易了,就意味着以后能甩开膀子干了啊!

    韦宝嗖的一下起身:“他怎么这么大晚上来?我们京城方面的统计署京城站也不发消息来?这帮人办事!”

    王秋雅开了一点点门,道:“我也不知道,公子见着李大人应该就知道了吧?”

    王秋雅知道李成楝是韦宝的义兄,两个人的感情挺好的,知道公子喜欢跟李成楝玩,所以也很高兴。

    徐蕊和范晓琳也在外面高兴的议论,本来她们都正要准备睡觉呢,范晓琳因为工作累了的关系,都已经朦朦胧胧的睡着了,也被吵醒了。

    “公子,我大哥也回来了,我跟着一道去看看。”范晓琳道。

    “好啊。”韦宝一边穿衣服一边开门出来。

    王秋雅、徐蕊和范晓琳三女急忙一道帮韦宝穿衣,然后三女简单收拾一下自己的衣着,跟着韦宝去迎宾馆。

    三女本来都已经换了睡衣,现在又重新换上正装,均为军装,三女都是有军衔的,同为少尉军衔。

    本来王秋雅和徐蕊因为秘书处的关系,算是军队编制,而范晓琳算是行政编制,不应该穿军服的。

    但是范晓琳硬要将她也在秘书处挂个职,就是为了能穿军服,显得漂亮。

    韦宝自然也满足了范晓琳这么小的要求。

    其实范晓琳有自己的小心思,既有军队编制,又有行政编制,两边都增长资历,总不是坏事。

    而且天地会当中,似乎军队编制隐隐约约要比行政编制高级一点,后来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也向总裁讨要了军队编制,韦宝都给了他们。

    对于身边的这些人,韦宝还是很照顾的,不过也对他们言明,他们受的好处比一般人多,若是犯错,受处罚的时候,也会比常人重的多,三人时常警惕,暗暗将公子的吩咐放在心中告诫自己。

    外面来的人,一般不能进入韦家庄,要得到禀报,允准之后才会放进来。

    李成楝和韦宝的关系就不必了,可以直接到韦宝、韦达康、黄滢一直居住的这个甲。

    这个甲现在全部是韦家的下人居住,除了王秋雅家,范晓琳家,和原先就与黄滢韦达康关系不错的老邻居仍然住在其中。

    原先本甲的大部分人家已经在这个甲的外围,另外要了土地盖房屋。

    所以这个甲,现在干脆被大家叫做韦家府邸。

    大家知道公子自己的‘总裁府’在别处营造,这里主要是供韦父韦母居住的,所以叫韦家府邸很合适。

    韦家府邸的外围本来是用木栅栏围成,现在改用大水泥砖围成城墙。

    紫禁城占地面积约为72万平方米,建筑面积约为15万平方米,整体呈一个长方形。在这个硕大无比的宫殿群四周,环绕着高大的城墙,这些城墙南北长961米,东西宽753米,周长是3420米。

    城墙高大约为10米!

    这10米高的城墙为“下宽上窄”型,下面宽8.6米,上面宽6.6米,城墙上容得下6匹马并排行走,之所以这么造,主要还是为了坚固考虑,同时也兼顾美观。

    韦家府邸的占地面积大约5万平方米,是紫禁城的三分之一。

    城墙则为9米高,宽度则与紫禁城完全一致,也是下面宽8.6米,上面宽6.6米,城墙上容得下6匹马并排行走。

    韦家府邸的城墙建造规格,完全等同于整个韦家庄外围那长达200多里的城墙。

    韦家府邸的城墙,包括四面的楼台,望塔、韦家府邸四面的大门设计,都是整个韦家庄外围城墙的浓缩版,算是先为外围城墙将来更加完善,打好了一个坚实的基础。

    要造200多里的城墙,需要很长时间,现在才一米多高,还不到1米7,没有韦宝的人高。

    但韦家府邸的城墙不过三里左右,经过两个多月的建筑,已经趋于完工,只是个别部分还在修饰完善,一些亭台楼阁在建筑当中。

    而且韦家府邸和皇城一样,也分为内城和外城。

    内城则为韦宝的宅子和韦达康黄滢的宅子,加上花园,人工蓄水池,一个很大的,流动的人工湖泊所组成,其中的水,都是水站出来的干净水,非常漂亮。

    在韦家府邸大门外等候的李成楝对韦宝家的这种堪比紫禁城的超级‘大豪宅’羡慕不已:“上回我来的时候,还在打地基呢,现在就已经起来了,这么高大的城墙真气派啊!这门楼做的也敞亮,只是太夸张了吧?完全跟皇城一样的规格。”

    “呵呵,是很快,我离开韦家庄也快半个月了,没想到韦叔韦婶家的宅邸已经造好。我走的时候,还只是修建了个大半而已。”范大脑袋呵呵一笑道:“可没有跟皇城一模一样,就怕人家说是非呢,所以,比皇城矮了三尺。”

    李成楝闻言,放心的点了点头:“那就好,我就怕韦兄弟修建的城墙太奢华,怕遭人嫉恨,要是传到朝廷,说韦兄弟造的城墙跟皇城一模一样的话,就麻烦了。”

    两个人正说话间,韦宝带着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等人过来了。

    “义兄,你们这么辛苦,大晚上的到了?该在永平府休息一晚,明天来的嘛。”韦宝笑道。

    李成楝尚未答话,跟着李成楝同来的二儿子李乐水和三儿子李乐土则很亲热的过来向韦宝见礼,两个人一起喊叔。

    韦宝大为高兴:“这真是太好了,居然将孩子带来了?嗯,这是老二,这是老三,对不对?怎么没有带乐山来?”

    李成楝笑道:“乐山要准备童生考,所以没有带来。这俩小子知道我来见义弟,非要跟着来,我家那口子也说带他们出去见见世面,便带来了,别太贪玩,给义弟添麻烦。”

    “这有什么麻烦的?”韦宝笑着摸了摸李乐水和李乐土的脑袋,本来想抱一抱的,看两个人都快有他高了,倒不是怕抱不动,估计抱起来不好看,遂作罢。

    李成楝的三个儿子,乐山,乐水和乐土,分别为12岁,11岁,10岁。

    小孩子长个子快,李乐水现在只比韦宝矮一个头了,李乐土和李乐水差不多高,李乐土稍微比李乐水挨个一两公分。

    “大哥这话说的可不太好,侄子来了,高兴还来不及,哪里会嫌麻烦。”韦宝笑呵呵的对身后的王秋雅道:“你要照顾好我两个侄儿。”

    王秋雅急忙含笑答应:“公子请放心。”说着便福了一福,没有行军礼,而是用了明代女子常用的礼节。

    范晓琳和徐蕊见状,内心顿时吃醋,她们都已经察觉到总裁和王秋雅应该是睡过了,这倒也没有什么,关键现在总裁让王秋雅负责带孩子,总裁没有孩子,也没有兄弟姐妹,李成楝的孩子,便算是韦宝的晚辈了,算是家人了,让王秋雅带公子的家人孩子,这就隐隐有将王秋雅排在第一的意思啊。

    这样,范晓琳和徐蕊怎么会不吃醋?她们也同样是韦宝亲口许了名分的,虽然还没没有正式过门,已经是总裁的未婚小妾呀。

    韦宝吩咐完王秋雅,又对徐蕊道:“赶紧让人准备酒菜,我为大哥接风,将他们都安置在迎宾馆。”

    “好的,公子。”徐蕊急忙点头答应,让人去安排。

    韦宝笑眯眯的对李成楝道:“大哥,走,先进府再说。”

    李成楝笑道:“好。”与韦宝挽着手,亲热同行,边走边道:“恭喜贤弟呀,现在得了陛下亲赐的韦家庄港的牌匾,你们便可以名正言顺的出海打渔了,在海边弄一些海产,造一点海盐,也不会有人说什么,这是大大的好处呢。宫里面的大公公们知道我与义弟的关系,点名让我押送牌匾给你送来,大哥这趟也算是当了一回钦差大臣了,哈哈。”

    韦宝点了点头,这才确定了有韦家庄港的牌匾,心中欢喜,但随即便是一怔:“大哥,只有一块牌匾?”

    “嗯,不然贤弟还想要几块?这块牌匾已经很不错了。”李成楝奇道。

    韦宝没有回答李成楝,而是看向了走在后面,与范晓琳说话的范大脑袋。

    范大脑袋当即会意,知道公子是要问为什么没有韦家庄匾额的事情,当着这么多人,他还没有捞着机会汇报呢,现在见公子看自己,急忙道:“就只一块。”

    “到底怎么回事?”韦宝心急的轻声问道。

    范大脑袋急忙扑到韦宝耳边轻声道:“好像听王公公的人的意思是说,韦家庄的牌匾要是送出来,等于封出去一块地,公子既不是王侯,也不是功勋大臣战将,不合规矩。”

    韦宝闻言,当即深深皱眉,麻痹的,不合规矩?你们收银子的时候怎么合规矩了?

    “银子都送出去了?”韦宝问道。

    范大脑袋点了点头:“都送出去了。”

    “有没有见着王体乾、涂文辅?”韦宝接着问道。

    “没有见着王公公,见着涂公公了。”范大脑袋答道:“看上去,涂公公似乎挺满意的,估计真是办了,办不下来。”

    统计署在辽东和朝鲜,漠南,虽然还没有建立稳固的站点,但是在京城和北直隶,已经有好几个不错的站点了,尤其是京城,当初和林文彪一道投过来的白有根是净了身,想进宫当太监的,被刷下来了,后面通过李成楝的关系,现在已经成功的被送入宫,虽然还没有打入皇帝身边,却也是能打探到一些具体情报的。

    不过韦宝才不信办不下来这种话,一帮大太监成天跟皇帝在一起,依着他的想象,天启皇帝不是爱好玩木工活吗、趁着皇帝玩木工活玩的嗨皮的时候,说什么皇帝不会答应啊?更何况只是讨要辽西一处小地方的一个牌匾而已,朱由校不用十秒钟就能赐字完成!

    在韦宝看来,出去十多万两纹银,这数目已经是足够了的!

    别看辽西辽东一帮大户上回能拿上千万两纹银出来赌钱,那是因为他们觉得赢定了,根本没有想过会输,输了也不怕,意外让自己坑了一次,而且自己现在没有韦家庄这块挡箭牌,随时会被辽西辽东大户们联手再弄一波,那笔银子,根本不能算完全保住。

    李成楝见韦宝一点不高兴,与范大脑袋低声耳语一阵之后,似乎情绪一下子就变坏了,不由轻声问道:“贤弟,怎么了?”

    “哦,没事。”韦宝遂也不瞒着李成楝,轻声将原本想要弄两块匾额的事情说了。

    李成楝听完后,沉思片刻,“这还真不好说是公公们收了银子不办事。这事情不算小事,若是其他地方还好说,辽西都是世家大户,很多都掌握兵权,久在边关,他们若是听闻贤弟的韦家庄有了御赐的牌匾,都纷纷效法,去向皇帝讨要牌匾,那辽西的土地不是要被分光?”

    韦宝虽然觉得李成楝的话有一定道理,倒是自己没有认真考虑政治影响,但仍然觉得不甘心,他不信能拿到韦家庄港的牌匾,却拿不到韦家庄的牌匾,难道承认有韦家庄港,却不承认有韦家庄吗?

    如果没有韦家庄这块牌匾的话,现在在山海卫卫指挥使司的黄册上,这一片仍然是被当成原先的四个里看待,仍然直接归属山海卫卫指挥使司管辖的呀,不能看成他私人的地方。

    “大哥,先不说这事了,大哥先吃酒,好好歇息,在我这里好好玩几天。”韦宝挤出一丝笑容道。

    虽然心里不高兴,但韦宝现在这点城府还是练出来了,这事情不关人家李成楝的事,人家辛苦给送牌匾过来,没有理由让人觉得被怠慢。

    “等我回京之后,再帮贤弟想想办法吧,要能办下来,也就是银子的事儿,那些大公公们胃口可大着呢。”李成楝笑道。

    韦宝嗯了一声,暗忖何止是大,一个个胃口能吞天,别人还好,反正他已经深有体会了。

    当晚韦宝亲自招呼李成楝和跟随他来的几十名锦衣卫喝酒,安排众人在迎宾馆歇宿。

    王秋雅、徐蕊和范晓琳三女本来就比李成楝的两个儿子大不了四岁,还算是同一个年龄段的人,加上徐蕊和范晓琳加以讨好,使得李乐水和李乐土很喜欢她们两个人。

    李乐水喜欢活泼开朗的范晓琳,李乐土喜欢美丽温柔的徐蕊。

    四个人似乎有说不完的话。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婶子都很忙的,今天早些歇了,明天再玩吧。”李成楝一边与韦宝叙话,一边对两个儿子道。

    李乐水和李乐土乖巧的答应一声,看的出来,家教的不错,挺懂礼数。

    王秋雅看范晓琳、徐蕊与李成楝的两个儿子谈得来,心里也有点吃味,女人们的勾心斗角都是放在心里的,她自然能体会到范晓琳和徐蕊有些嫉妒她与公子的关系,现在比她们要稍微亲近一些,她们讨好李成楝的两个儿子,估计有争宠的意思在里面。

    韦宝笑道:“没事,难得的嘛,大哥要是喝多了,就先去歇着吧。”

    “嗯,我还真喝的有些多,今天见着贤弟高兴啊。”李成楝呵呵一笑,好不开心,上两回来辽西,都是跟着一大帮人一道来,他的职位低,很受拘束,这次就不同了,这次是他带队,没有人管他了。

    “高兴就好好玩几天,到了我这里,就跟回家一样。”韦宝笑道。

    李成楝高兴称是。

    韦宝又待了几分钟,才带着几女走了。

    “你俩很喜欢小孩子啊?”韦宝在回去的路上边走边对范晓琳和徐蕊说笑。

    二女闻言,粉脸一红。

    李乐水和李乐土说是小孩,其实也不小了,若不是韦家庄的风气开放,女人们的社会地位高,女人能工作,已经越来越接近男人的地位,若是在大明别的地方,范晓琳和徐蕊这般年纪的女孩,是不能跟李乐水和李乐土这等年纪的小男孩这样接触的。

    “是公子的侄子嘛,自然也是我们的侄子。”范晓琳撒娇道。

    韦宝笑着称是,“可惜你们的工作都很忙,要不然就让你们带俩小孩玩几天。”

    “我们可以抽出功夫的。每天事情虽然多,但都是有一阵没一阵的,主要是工作时间长,工作量其实不是很大。”范晓琳急忙道,不想让王秋雅风头都抢了去,对徐蕊道:“蕊儿,是不是?”

    徐蕊也点头道:“公子的两个侄子挺听话的,并不闹腾。”

    韦宝呵呵一笑:“过几天,就让人将韦家庄港的牌子悬挂上韦家庄港的门楼吧。弄个简单的仪式。”

    韦家庄港虽然还在营建当中,但是门楼是最开始就造好了的。

    港区的大门有壮观的门楼,韦宝很重视门面,有壮观的门楼,也能让内部的人觉得美观,看着高端大气上档次。

【0343 吴襄上门】

    “好的,要请人来吗?”范晓琳问道。这年代的仪式,隆重程度主要是取决于围观宾客的等级。

    “不用请什么人了,就乡里一些人吧,赵里正、侯力行、白鹏赋他们一帮有些名望的长辈就行,再叫上天地会的主要管事。”韦宝想了想道:“不必张扬,宾客数量在百人以内。”

    “知道了,公子。”范晓琳答应着记下来。

    韦宝这一晚上睡的不是很踏实,光是拿到了韦家庄港的牌匾,而没有拿到韦家庄的牌匾,给他心里留下了一个阴影。

    没有韦家庄这块更大的牌子做保护,光是取得一处海港的出海权,没用,连这处海港能不能保住,都还是一个大问题呢。

    事实上,虽然韦宝想着不要张扬,可天启皇帝亲赐一块韦家庄港牌匾给韦宝的消息,此时已经传遍了辽西。

    尤其是联系很紧密的辽西官场内部,消息传递的速度绝不亚于一个正统的情报网络。

    这就是一个大的地区出现军阀化之后的征兆,辽西辽东已经隐隐以祖家为龙头,祖家的力量主要体现在对军队的控制,配上吴家这个强力辅助,吴家主要控制经济。

    其他的世家大户也有各自势力,但是相对于结成了姻亲的祖家吴家,不可同日而语,只能紧紧的团结在他们周围。

    祖家纵然没有领导辽西辽东所有世家大户造反的实力,作为领袖地位,却已经是绰绰有余,众世家必须以祖家吴家马首是瞻。

    韦宝起床之后便去找李成楝,让王秋雅带着李成楝两个儿子玩,他则跟李成楝聊会儿天,又带着李成楝四下转一转。

    女人之间有说不完的话,男人们之间有时候也这样。

    平时身边都是手下人,即便是宋应星还不完全算是韦家庄的人,但韦宝也是把宋应星当成手下人的,跟手下人说话,毕竟要顾及身份,说话不能放的太轻松。

    跟李成楝是结义兄弟,那就另当别论了,李成楝不会将自己放在比韦宝低的位置,该吐槽吐槽,该吹牛的时候吹牛,两个人什么都可以聊。尤其韦宝爱听李成楝说京城的各种事情,一个爱听,一个爱说,谈的很投契。

    除了李成楝,韦宝还有一个谈的投机的人是吴家二公子吴三辅,韦宝和吴三辅之间是真正的朋友关系,也不存在上下级从属关系。

    “大哥,我这里怎么样?建造的还不错吧?”韦宝走在工业区的路上,得意的笑问道。

    “岂止是不错,简直太好了。”李成楝乐呵呵道:“看见兄弟好,我比自己好还高兴!要是在京城有这么多买卖的话,这么好的酒,这么好的一堆货物,拉到十王府街就能换银子。”

    “是啊,在京城做买卖自然好,可惜在京城要弄这么多作坊,必定被人勒索,衙门太多。在辽西乡里弄出这么多种类的商品,又不方便销售,世事两难全。”韦宝感慨道。

    “不急,兄弟还年轻,等有机会的时候,捐个官身,再在官场慢慢发展,等有了一定的实力,把货卖遍整个北直隶,问题不大。”李成楝宽慰道。

    等两个人回到迎宾馆的时候,发现只有王秋雅在。

    韦宝奇道:“乐水和乐土呢?”

    “被晓琳和蕊儿的人接过去玩了。”王秋雅笑道。

    韦宝嗯了一声,笑着对李成楝道:“看我两个大侄子多抢手?”

    李成楝也呵呵一笑:“兄弟要忙着科考,每天事情多,要不然,我还真想留一个儿子在兄弟身边。”

    其实李成楝这次带两个儿子来,就有这层意思,尤其李乐水天生不太爱读书,李成楝倒是觉得二儿子最聪明机灵,觉得若有机会,跟韦宝学做买卖也是不错的。

    韦宝家有钱,条件好,绝不比京城差,李成楝不想让两个小一点的儿子从小就沾上那些个官宦子弟的攀比风气,这是其一。另外一点,李成楝本身没有啥文化,就认得几个字而已,能当官,完全是因为有一层外戚关系。

    李成楝知道韦宝已经考中了秀才,这年头秀才可不是低文化水平了,李成楝虽然不知道韦宝具体学问咋样,但是在他眼里,韦宝这个大秀才就是‘才子’了。

    “好啊,我就等大哥说这话呢,上回在京师的时候我就提议过。”韦宝大喜道:“也别留一个了,乐水和乐土都还没有考过童子试,就留在韦家庄就学吧,我让个举人亲自教授他们。”

    韦宝不喜欢在管理中加入亲戚关系,但李乐水不完全算是自己的亲戚,没有血缘关系,而且,加一点点和完全没有,这是很不同的,适当的有一点亲戚在身边帮着做事,挺好。

    “两个都留下?让个举人教授学问,这是好事啊。只是,怕你嫂子舍不得呢。”李成楝道。

    “不是还有乐山在你们身边吗?而且我下半年就要进京考乡试的,只要乡试过了,明年开春我要上京城考会试,到时候,可能我也会长期在京城。”韦宝道:“到时候你们一家不又在一起了吗?小男孩到了十多岁年纪,多多少少都有点叛逆,留在父母身边并不好,还是有点距离的好。”

    李成楝耳根子软,觉得韦宝说的话很有道理,思考了一袋烟功夫便点头道:“成,就把这俩小子都留下!我回去跟你嫂子说,老娘们不敢多说什么,多废话的话,我休了她。”

    李成楝说完,哈哈大笑。

    韦宝也跟着笑起来,知道李成楝又在吹牛,其实李成楝很爱妻子,也很怕妻子,男人爱就是怕,怕就是爱。

    说好了留李乐水和李乐土在韦宝身边学习的事情,这让韦宝和李成楝都很高兴。

    韦宝见李成楝对于韦家庄的建设和风光,都不是很感兴趣,知道这位老兄的心思都放在吃喝上,虽然谈不上嗜酒,却是个爱喝酒爱热闹的人,遂陪他返回韦家府邸。

    韦宝召集了范大脑袋等几个常常要往返于京师和韦家庄之间的管事,以后可能经常会和李成楝打交道的管事陪李成楝喝酒,更是让李成楝流连忘返,高兴的忘了岁月。

    在知道了被留在韦家庄,李乐水和李乐土这两个小孩虽然有些不舍离开父母身边,但觉得韦家庄和京城离得也不远,而且韦宝答应,不管他们什么时候想回家,都派人送他们回去,两三天功夫便能到,两个小孩便接受了。

    韦宝让人将黄滢和韦达康请来,两人是知道韦宝与李成楝的关系的,也知道韦宝当初第一次上京师做买卖能那么成功,李成楝出力很多,所以对于留两个小孩在韦家,很是高兴。

    “以后乐水和乐土就跟我们住一起,白天让人送他去进学,每天晚上都弄好吃的给他们,保证一个个长的比小牛犊还壮实。”韦达康是喜欢小孩的人,高兴的对李成楝道。

    黄滢也格外高兴:“这下好了,小宝搬出去不跟我们住一起,我们正愁身边没有人带呢。”

    “乐水、乐土,还不赶紧谢谢祖父祖母?”李成楝笑道。

    “谢谢祖父,谢谢祖母。”李乐水和李乐土很乖巧的行礼道。

    更是将黄滢和韦达康乐的合不拢嘴,一个劲的在两个小孩脑袋上,脸上摸。

    “兄弟,叔和婶子这么喜欢娃娃,你得抓紧生娃啊。”李成楝没心没肺的大声道。

    王秋雅、范晓琳和徐蕊三女闻言,都羞红了粉脸,尤其是王秋雅,不但害羞,还有点幽怨,她是已经跟公子睡在一起了的,却还没有动静,生怕别人以为她不能生。

    幸好韦宝底下规矩大,别人不敢乱嚼舌根,范晓琳和徐蕊只是起疑心,具体也不知道王秋雅和韦宝到底有没有真的发生点啥。

    韦宝的贴身侍卫们更不敢随便议论公子的事情,所以韦宝和王秋雅的事情,并没有多少人知道。

    “这你得多劝劝你兄弟啊,其实小宝现在也差不多到了可以娶亲的年纪了。”黄滢笑道。

    这是黄滢、韦达康、范老疙瘩家和王志辉家最感兴趣的话题,一旦开头就不得了了,一帮人又围绕这事情说开了。

    韦宝一汗,名分不是都已经定了吗?不是就等着我将来娶了正妻,然后一个个将身边的三个女人都娶了吗?又说什么,嫌弃李成楝哪壶不开提哪壶,笑着给了李成楝一个白眼。

    “怎么?兄弟,我是不是说错啥话了?”李成楝放低了声音,轻声问韦宝。

    韦宝笑着将自己已经定下了三个妾室的事儿说了。

    李成楝一脸羡慕道:“原来是这样啊,兄弟好福气,这都还没有娶妻呢,就已经定下三房美妾了呀?”

    韦宝呵呵一笑,看出李成楝现在有钱了,也有找小妾的念头,不过他理解,男人嘛,哪个男人有钱,不想多尝一尝女人的滋味?只要不是身体有问题的男人,都想换换花样,人之常情,可李成楝又惧内,估计也就是想想罢了。

    韦宝并不想参与李成楝的家务事,所以将这个话题打住了,东拉西扯的说些酒桌上劝酒的话。

    李成楝倒是对这个格外感兴趣:“兄弟,那你认准了正妻的人选了吗?要是没有认准的话,哥哥在京城帮你物色物色吧?好些个王公家的女孩子,勋贵大臣家的女孩子,哥哥都知道的,帮兄弟物色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家世又好,不成问题。”

    韦宝看了眼大包大揽的李成楝,心里很舒服,知道李成楝说的是真心话,不是酒桌敷衍的话,这也侧面说明李成楝认可自己的社会地位,觉得以自己的财富,纵然还只是一个秀才的身份,已经有机会攀附王公和勋贵大臣家的女孩子了。

    “哥哥啊,您就崩操心我的事情了,我是绝不会攀附家世显赫的人家的,受不了岳丈家的嫌弃。”韦宝笑道。

    李成楝嗯了一声,点头道:“兄弟跟我一个脾气,我当初也可以不找乐水乐土他们娘的,本来也可以找家世更好的家族女子,最后还是选了本地一家寒门的女孩子,过日子最要紧的彼此贴心,还是一个地方人好一些。刚才问你的话,你还没有回答哩,你认准了正妻的人选了吗?”

    韦宝一汗,你这是啥理解能力啊?我是说不找家世比我家强太多的女子,也没有说非要找本地的啊?而且你这么关心我有没有认下正妻做什么?

    毕竟是未婚男子,说起婚姻大事,韦宝还是腼腆的,模棱两可道:“算是有吧,不过,并没有找女方家细说,八字还没一撇呢,大哥别问了。”

    “真的啊?谁家的啊?”李成楝闻言,立时放下手中酒杯,满脸八卦焦急模样,声音压的很低,神秘兮兮的非要套韦宝的话。

    韦宝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李成楝,知道他是好意,关心自己的终身大事,但你这也太上杆子了吧?跟你有啥关系啊?弄得像是你娶亲一般,“大哥别问了,以后再跟你说。”

    “呵呵,还不好意思。”李成楝笑道:“你当我没有看出来啊?肯定是吴家大小姐呗,辽西还能有啥配得上我贤弟的女子?也就吴家大小姐相貌和家世都不错,即便是放在京师,也是能排在前几位的千金大小姐。”

    韦宝脑门掠过三道黑线,你这啥联想能力:“大哥,别说了行不行?”

    “呵呵,我猜对了吧?还不好意思。”李成楝得意的一笑。

    其实韦宝根本啥都没有说过,至于猜到吴雪霞,是因为李成楝也就认识个吴雪霞而已,自然而然想到吴雪霞。

    又过了几天,在李成楝要走的前夕,韦家庄港举行挂牌剪彩仪式。

    剪彩不是现代才有,古代便已经盛行。

    韦宝赶在李成楝走之前办,主要是出于对李成楝的尊重,尤其知道李成楝喜欢喝酒喜欢热闹,正好借这个机会,算是给李成楝送行了。

    赵克虎、白鹏赋、侯力行等乡里有名望的人,韦宝手下几十名重要管事,众人齐聚一堂。

    最让韦宝意外的是,赵金凤居然也来了。

    上回赵金凤对韦宝说,会少来韦家庄,而且让韦宝没有什么事,也最好别去山海关找她,两个人最好等韦宝乡试之后再见面。

    韦宝一方面是因为忙,一方面得罪了辽西辽东一帮世家大户,这段时间也不敢随便离开韦家庄,所以,韦宝是照办了赵金凤的嘱咐。

    不过,今天并不是韦宝去喊赵金凤来的,倒是赵克虎让人去接了赵金凤来,赵克虎其实在心理上已经认可了韦宝,将韦宝当成女婿看待了,赵克虎觉得韦家庄港得到皇帝的亲赐匾额,这是莫大的荣耀,这种时候,应该让女儿来。

    李成楝的两个儿子知道父亲明天要走,所以始终在李成楝身边,王秋雅、范晓琳、徐蕊和赵金凤四女也围在李乐水和李乐土身边,陪两个男孩说话。

    她们都是因为韦宝这层关系,对两个小男孩特别的好。

    赵金凤没有表现出与韦宝的过于亲热,当着众人的面,韦宝也没有特意与赵金凤说话。

    不过,韦宝的目光却始终不曾离开赵金凤,但见她身穿艾绿金刻丝及膝窄袖长衣,逶迤拖地普蓝底盘锦镶花百花裙,身披葱绿色色素锦织镶银丝边纹月白色碧霞罗。黑亮的秀发,头绾风流别致如意高髻,轻拢慢拈的云鬓里插着镶水琉石镂空云烟银钗,肤如凝脂的手上戴着一个琉璃翠镯子,腰系赤色留宿绦,上面挂着一个深棕海棠金丝纹荷包,脚上穿的是绛紫并蒂莲花睡鞋,整个人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一阵子不见赵金凤,赵金凤更加出落的美丽动人。

    少年男女都还在长身体的过程中,稍微一段时间不见,便会觉得对方又不同了。

    韦宝偷偷注意赵金凤,赵金凤又何尝不在偷偷注意韦宝。

    除了赵金凤刚才来迎宾馆的时候循例与韦宝见过礼之外,两个人再无私下对话。

    但越是这样,嗳昧的情愫越是在心中疯狂滋生。

    原本赵金凤不清楚自己对韦宝到底有无多少好感,还以为只是因为自己跟男子接触的少,才会对韦宝格外留意。

    现在一阵子不见,赵金凤明确了自己的想法,知道自己心里已经有韦宝了,跟韦宝在同一个场合,即便彼此没有私下说话,她也打心里开心,与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三女有说有笑,很亲热。

    赵金凤本来就是温柔婉约的性子,没有一点架子,别说是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她就是对自己的丫鬟,也像是对亲姐妹一般。

    所以没一会功夫,四女便亲热的像什么一样。

    “韦公子,有了这座港口,以后韦家庄再不愁缺粮了啊,还能私下搞一点盐,也没有人会说。”赵克虎高兴的对韦宝道。

    韦宝有自己的盐田,放在军舰湾里面,大明禁止民间私自产盐!

    韦宝笑道:“韦家庄港只是一块牌子而已,光有这个牌子没什么大用处,因为朝廷并没有认可有韦家庄这么个地方啊,咱们这一片,在辽东的黄册上,依然是新雀里,后马坊里、金山里和东白塔里啊。”

    赵克虎点头道:“不错,我还以为你没有想到这一层呢,若是这处海港发展的好,肯定一堆人眼红,那样的话,花大笔银子修建,兴许成为给别人做嫁衣。”

    韦宝叹口气道:“那也没有办法,是咱们挑头修建的,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两个人正在谈话当中,林文彪过来轻声道:“公子,不好了,吴襄带着人来了。”

    韦宝和赵克虎同时一惊,他们虽然刚才没有提到吴襄,但是都知道韦家庄港弄起来有人会眼红,而这个‘人’,首当其冲的指的便是吴家啊,辽西算他实力最强大。

    “来了多少人?有军队吗?”韦宝皱了皱眉头问道:“为什么你们每次都等人到了才知道,你们情报部门是干什么吃的?”

    韦宝是很少发火的,但是现在已经在一帮主要的辽西世家和大官家里安了眼线,不该消息这么闭塞了呀。

    “他们是临时来的,总共不到五十人,所以事先没有侦查到。吴襄只随行带了四十来卫所兵。”林文彪面红耳赤的答道,总裁是很少用严厉的口气说话的。

    赵克虎也看出来韦宝对吴家,对吴襄,似乎有点过于紧张和敏感了,“韦公子,不必太过惊慌,上次打擂台的事情,基本算是过去了,都过了一个多月,这时候他们再找麻烦,已经说不过去,而且,收购的那些粮食,银子不是都已经付清了吗?你这段时间都没有出过韦家庄,他们即便要找麻烦,也不容易。”

    韦宝意识到自己可能有点失态了,放松了一点情绪:“既然来了,就让他们进来便是!韦家庄港的剪彩仪式先等会,等他们到了韦家府邸外,咱们再一起出去迎接便是。”

    赵克虎见韦宝并不打算避而不见,还是很有担当的,点头道:“是,来了就见,看是干什么来的,现在这一片四个里,所有人都听从韦公子的,想找麻烦也不容易!”

    吴襄要来的消息传开,让刚才还热热闹闹有说有笑的迎宾馆大厅拢上了一层阴郁气氛,大家都不再大声喧闹了。

    吴襄等人不是骑马,就是坐马车,来的很快,刚才还在不老亭外,两炷香功夫之后,便进了韦家庄城墙范围,并到了韦家府邸大门口。

    早一步得到了消息的韦宝,已经带着众人等着了。

    本来不打算安排这么多迎接,但是想想人多显得礼数周到,韦宝也就让今天准备参加韦家庄港剪彩仪式的宾客们都随着去迎接吴襄了。

    “恭迎吴大人。”韦宝站在最前面,最居中的位置的,等吴襄的马车一停好,便大声行礼问好,行的是秀才礼节。

    韦宝现在平时都穿代表秀才的常服,虽然厌恶科举的弊端,但韦宝很喜欢这个身份和这种款式的衣服。

【0344 韦家庄港挂牌】

    吴襄掀开车帘,平淡的看了韦宝一眼,然后下车,并未答话。

    让韦宝意外的是,大大的豪华马车中还有吴三凤、吴三辅、吴雪霞和吴三桂。

    韦宝没有想到吴襄把几个子女都带来了。看着明艳动人的吴雪霞,韦宝心中一凸,但此时人多,且吴襄在场,他并没有造次,没有盯着美女看。

    吴三辅率先叫了声韦公子。

    韦宝冲吴三辅点头微笑:“三辅大哥。”

    “韦公子不必多礼。我只问你,我身为卫指挥使司官员,来你们这里,不为过吧?你们这是归卫指挥使司管吧?”吴襄开门见山的问道。

    韦宝一汗,不知道吴襄想说什么,顺着对方的话答道:“吴大人想什么时候来都行,我们韦家庄人当扫榻相迎。”

    “呵呵,好,我现在正式告诉你,韦家庄港由卫指挥使司接手管理了,为了防止有不法之徒利用这处渔港,我让一支小旗驻扎在港口。”吴襄道。

    韦宝身边众人闻言一怔,这里要驻军?虽然吴襄只说驻扎一支小旗,但那也是军队啊!这里并非战略要冲,从来没有驻防过军队的,而且都是农户,又不是军户,有必要驻军吗?这明显就是来夺港口的!

    吴襄见韦宝不说话,笑道:“韦公子,没有什么吧?”

    “没什么,没什么,能有什么?”韦宝打个哈哈,强忍着要发火的情绪。自己搞了这么久的建设,港口虽然没有达到近现代海港的标准,但是在这个年代来说,已经足够用了,即便是镇远舰这种级别的大船停泊,起运也毫无问题,自己花了多少纹银,花了多少人力物力?现在皇帝亲赐的匾额也有了,港口的雏形也有了,你来摘桃子?

    韦宝算是又一次充分领略到了,啥叫强取豪夺。

    “爹,何必问他一个小子?卫指挥使司想在哪里驻军就在哪里驻军,我不信有人敢把朝廷的大军怎么样!”吴三凤冷笑一声,“今天让我来就足矣。”

    事实上,吴襄本来是想让吴三凤一个人来的。

    吴三辅是听说要来韦家庄,所以想同来,来找韦宝玩。

    吴雪霞是跟着吴三辅来,吴三桂是跟着吴雪霞来。

    吴襄这趟来并不是来打架,不是来动武,而是以势压人,所以干脆同意让他们都来,倒是显得像是阖家出游,不必弄得太正式,一副完全没有将韦家庄和韦家庄港放在眼里的态度。

    老谋深算的吴襄知道,很多时候,越是轻描淡写,效果越好,尤其是对于平民百姓身份的韦宝这种人。

    总结了前一段与韦宝斗的得失后,吴襄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自己能拉来的靠山是祖大寿。

    而韦宝能拉来的靠山,就搞不清楚了,好像韦宝认识不少人,而且越来越厉害,连司礼监的涂文辅大太监都能来辽西给他撑腰。

    吴襄觉得,考背后势力博弈,是他犯下的最大错误,自己身为卫指挥使司的第二大官员,对付一个平民小子,何必找这个找那个?自己一个人就完全有能力玩死韦宝,所以,这次只带了很少的人来,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果然,韦宝一点招都没有。这么爽快的就直接答应了。

    “成天在城里待着也是无趣,有机会出来走走,看看山中风光,挺不错的。”吴襄呵呵一笑,斜睨了一眼韦宝:“韦公子,是不是?”

    “是啊,乡里空气好。”韦宝笑道:“吴大人肯来我们韦家庄,这是我们的荣幸,正好,我们要去为韦家庄港挂牌,吴大人亲自到场,更是添彩,不知吴大人肯否一起去?然后在我们韦家庄好好住个几天,让我略尽地主之谊。”

    吴襄没有想到韦宝的城府练就的这么深了,自己是来给他下‘钉子’,上‘眼药’的,他却好似完全不在乎,反而邀请自己多玩几天?

    看了看韦家府邸高大的城墙,豪华雄伟的门楼正中间是韦府两个大字,红色的底蕴,金黄色的大字,格外大气。

    吴襄暗忖,这韦府简直比自己的吴府要气派百倍,这小家伙,这是在乡里当上土皇帝了!

    “呵呵,好啊,既然韦公子如此盛情邀请,我就在你们金山里多住两日,上回在金山里过夜,还是好几年前呢,当时我家雪霞尚且年纪幼小,还不记事。”吴襄笑呵呵的,居然也一口答应下来。他这趟来,本来就是调整了策略,重新将这一片的四个里看成是与山海卫卫指挥使司管辖下的其他里一样的地方,没有再因为韦宝的崛起,乡里人事权力的变更,而将金山里看的有所不同。

    作为地方官,在本地乡下过夜不是很正常的嘛,多玩几日,显得老子毫不在乎,毫不惧怕你敢把我怎么样!

    吴襄今天来,就是要用官场权势和气势压倒韦宝的。

    既然在制度之外,无法拿韦宝怎么样,吴襄遂决定,完全将韦宝拉入制度内。

    在大明的权力体制内,韦宝这种秀才,只是个边缘人,毫无分量。

    吴襄跟韦宝寒暄几句之后,又同韦宝这边的认识的几个人打个招呼,对李成楝说几句话。

    吴襄和李成楝已经见过几次面,知道李成楝是韦宝的义兄。

    韦宝身边众人又是一阵惊讶,大家也都没有想到吴襄居然会这么爽快的答应在本地多住几天。

    “吴大人每回来,都是住在我家,这次还住我家吧?正好多向吴大人多讨教。”韦宝身后的赵克虎道。

    赵克虎和吴襄之间的交情其实也很一般,以前交往,也只不过是作为本地里正和上面的官员之间的交往罢了。

    赵克虎这么说的目的,是为了显得自己还是本地的里正,为韦宝充当挡箭牌呢,生怕吴襄留下是有什么目的,借机找韦宝的麻烦。

    “不用,你们这的事情我知道,你们几个虽然在黄册上仍然是本地的里正,可这周围的四个里的人和土地,已经尽归韦公子所有,该是韦公子最大,我以后有什么事情,便找韦公子便是,正好这趟来,多与韦公子谈一谈本地的治理。”吴襄微笑道:“既然韦公子盛情相邀,我便住一住这比我们吴府还奢华百倍的豪华宅院吧!”

    赵克虎、白鹏赋和侯力行等里正都是很精明的人,一听吴襄这么说,就知道吴襄是要重新在本地揪出一个领头的,省得这么大一片地方,有什么事,不好找人。

    当然,这么做的话,出了事,就是要让韦宝扛。吴襄并不是要扶持韦宝的地位。

    “吴大人肯住我们这里,我们荣幸的很,只是本地仍然是赵里正,白里正、侯里正他们管事的。”韦达康急忙说话:“我们家小宝年纪还小,虽然赚了一点点银子,但是在本地不算啥,没有道理由一个孩子主事。”

    现在韦达康也敢在吴襄这种‘大官’面前开口了,不再是过去畏畏缩缩的农民形象。

    吴襄看了看一身华服,一副暴发户新财主模样的韦达康,笑道:“这是韦公子的爹吧?大兄弟,你这可就错了,乡里自古是谁最有银子,最有名望,谁就说了算。要不是本地出了韦公子这等人才,圣上也不会亲赐一块韦家庄港的匾额吧?能得御赐,这是本地的荣耀,也是整个辽西的荣耀哩。”

    虽然气质上,眼界上有所提升,但韦达康到底是乡里人,老实人的底子,在言辞交锋上哪里是吴襄这种老手的对手,想辩解一番,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呐呐的说不出话来。总觉得吴襄将自己家的小宝说成是本地‘头脑’的说法,教人心慌,教人心不安。

    韦宝却毫不在乎的一笑:“哈哈哈哈,爹,没事,吴大人说的也有些道理,我虽然不是朝廷正式的里正,我们韦家庄也没有得到卫指挥使司正式认可。但韦家庄是我的,这里的土地和人都是我的,有什么事情,吴大人尽管来找我,没问题!”

    吴襄看了看韦宝,本来以他对韦宝的认识,韦宝虽然年纪很小,却是城府很深的人,做事滴水不漏,说话办事都缩在后头,让手下人出头,自己绝不冒头,所以想找韦宝大麻烦是很不容易的。

    没有想到韦宝居然敢这么‘嚣张了’。

    遂点头道:“韦公子说的不错,你们这韦家庄虽然没有得到官府承认,但我认,这里有什么事情,就找你!”

    “好说,好说。”韦宝压着一肚子火,面上却谈笑自若。

    韦宝不傻,自然能看出吴襄这趟来的意图,韦宝现在已经能从战略角度分析事情。

    作为一个‘领袖’,韦宝做具体的事情,可以不行,可以不是一个战术家,不是一个将军,不是一个合格的镇长市长这种人,但他必须是一个战略家,必须要有从全局角度看事情的能力!这点,韦宝很清楚。

    吴襄来的目的,很明确,吴襄明知道他掌控了本地之后,现在蠢蠢欲动,急于向整个辽西拓展商权和势力,增加韦家庄的影响力和势力范围。

    而吴襄直接跑到韦家庄来安驻军,还要在此多住几日,就是一种官方的对韦宝挑衅!明着告诉你,你不但别想到韦家庄之外去发展,就连这韦家庄,你也并没有完全掌控,我想来就来,想指手画脚就指手画脚,想给你雷就给你雷,老子就是仗着地方官的身份压你,让你不敢轻易动弹!

    这些个隐藏目的,韦宝自然看的清清楚楚,所以,毫不避讳的将自己推出来,挡在赵克虎、白鹏赋和侯力行等人身前,一方面是想吴襄表明,你爱怎么玩,我都奉陪!另一方面是向底下人表明,自己不是一个遇事没有担当的‘老大’。

    吴三凤轻声在吴襄耳边提醒道:“爹,还是不要在这家伙府里住吧?随便在哪个里正的宅院住都行。”

    吴襄斜了一眼吴三凤,暗恨长子不成气候,人家韦宝小小年纪都不怕事,都能这么有担当,你怕什么?难道住在韦家,韦宝还敢怎么样?敢杀了你?你就是因为总想着一下子置韦宝于死地,又总害怕韦宝会把你置于死地,才会做事凌乱,始终被韦宝牵着鼻子走的。

    气度,归根结底是缺乏气度,这是为官者,成大事者最不可取的一点!

    这是吴襄给吴三凤的评语,也是他一直暗暗告诫自己的话。

    “韦公子,刚才不是说要去给韦家庄港挂牌吗?赶得早不如赶得巧,走吧?”吴襄笑呵呵道:“能参与这等乡里盛事,是我的荣幸。”

    “好,吴大人请上马车,海边离这里还有些远,坐车也得走一个时辰。”韦宝一副很体谅周到的合格地主模样。说完,趁机看了看吴雪霞。

    吴雪霞也正在看韦宝,不过,只是和韦宝目光一触,吴雪霞便红着脸返回了车上。

    吴雪霞的确是一个很合格的高冷范女神,不管什么时候,总是目空一切的气质。

    赵金凤看了吴雪霞一眼之后,看向韦宝,发现了韦宝和吴雪霞的那一下对视。

    女孩子的心思总是很敏锐的,赵金凤顿时心里有点泛酸,有点不高兴。

    上回赵金凤和吴雪霞已经同时来过一次韦家庄,两个美丽的女孩已经打过照面了。

    吴雪霞并没有将韦宝当成一块宝,仍然隐隐有些反感韦宝的‘傲娇’。但吴雪霞也接受了韦宝某些优点,总会不自觉的拿韦宝与她认识的男子们比较,居然发现,没有人比得上韦宝。

    而赵金凤现在已经接受韦宝一点了,所以,赵金凤会格外在意韦宝与吴雪霞的接触,即便是无声的接触,也不会放过。

    众人均乘坐马车,很快抵达韦家庄港。

    韦家庄港地理位置优越,港口背后的燕山山脉,为其提供了天然的屏障,使港口免除冰冻、回淤和风浪的困扰。

    相对于海上承运人而言,全天候的通航和作业条件,加之韦家庄港的高效率、提高了船舶营运的经济性。

    目前已经发展出两条主航道,这都是天然的航道,处于免维护状态,作业基本不受自然气候的影响。

    韦家庄港还具有无可比拟的煤炭集港优势,大秦线是华夏煤炭的主产区,韦宝未来还打算建造煤炭铁路运输专用通道,万吨煤炭专用重载单元列车在此区间往复运行的话,能更大的提高港口利用率。

    秦皇岛港与大秦铁路的同步扩能,将使这一优势得到更充分的体现。

    韦宝计划将来将煤炭流向北方各个港口,流向北方港口煤炭中的九成将来自韦家庄港。

    吴襄下车之后,看见上千人正在紧张的施工当中,海港已经初具规模,海港周边的厚重海堤也给人一种踏实的感觉,暗忖这种建造法,这地方再不受自然气候影响,以后会形成巨大的城镇吧?

    “韦公子,你们动作很快啊,你这是要将这里弄的比山海关和永平府还要繁华。”吴襄一副闲谈的模式,套韦宝的话。

    韦宝微微一笑,并没有打哈哈,而是明快的回答:“山海关和永平府已经是成熟的重镇,受到体制的制约,以后的发展有限。韦家庄就不同了,不用三年,我就能将这里建造成大明最繁华的市镇!大明尽管在租佃关系和雇佣关系上的封建束缚有了松弛,农业中的资本主义萌芽却极稀微。主要是在某些经济作物中、在新垦区以及在富裕棚民中,有了一些雇工经营。致富的人家曾不断涌出,但他们也不断地转化为新的地主和旧式富农。这种旧式富农以至佃富农,只是小业主经济。”

    韦宝已经带来了大量高产作物,并且用一步到位的方式,完成了包产到户,土地私有制,完成了农业上的雇佣关系。

    整个韦家庄的土地都是他一个人的,他是真正的集权大地主,在韦家庄,比皇帝还皇帝!

    大明的皇帝也没有全部拥有整个大明的土地产权嘛。

    大明,也包括大明之前的中央君主集权制根深蒂固,皇帝直接掌控全国土地与人口。

    欧洲封建领主虽掌握土地却缺乏对市民阶层的控制,封建关系较为松散。

    中国广大自耕农民以自产谋生又极度贫困,既缺乏消费欲,又没有购买力,消费市场无法形成。

    欧洲广大城市平民没有土地以经商或手工业为生,购买日常商品是生活必须,有利于市场形成。

    中国消费品生产主要面向高级消费,丝绸、金银加工、高档瓷器等基本是上流社会的奢侈品,市场范围小,资本主义发展空间有限。

    欧洲商品生产服务对象广泛,棉纺、毛纺、制铁等大多是广大群众的日常消费,市场范围大且稳定,资本主义发展后劲实足。

    中国国内市场低靡商人普遍缺乏资本无力开展对外经营,小农经济倚赖土地没有海上开拓的**,具体表现即闭关自守。

    欧洲市场活跃资本运作通畅,财富的扩张必须继续扩大消费,同时急需劳动力与资源,对外扩张事在必行,具体表现即组织航海拓展殖民地。

    中国资本主义萌芽只出现江南地区个别部门,没有深入到农村。

    欧洲十六世纪资本主义萌芽有长足发展,资本主义手工工场已经成为普遍现象。

    韦宝看来,中国资本主义萌芽有促进作用,但未促成中国社会的转型。

    在欧洲资本主义却极大促进了生产力的发展,科技和经济的进步并进一步导致了经济结构、阶级结构、思想意识形态和价值观念的巨大变化,引发了资产阶级革命,使欧洲向资本主义过渡。

    所以,现在最让韦宝焦躁的是,他确定自己种下的是啥种子,只是不确定这颗种子长出来的树,会是啥样的?

    韦公子最担心的是长出歪脖子树。

    没有私有制就不能称为资本主义。

    资本主义的更新迭代的原动力来自于自由自发秩序。

    所以,资本主义的本质是自由的市场经济。

    大家在自由博弈的时候不断的完善游戏规则,这就是自发秩序。

    吴襄一怔,不知道什么是资本主义,听韦宝这么说,感觉迷惘,也不知道韦宝为什么忽然跟自己谈这些?

    韦宝的话是当众说出来的,不光是吴襄,其实包括罗三愣子、刘春石、范大脑袋、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等韦宝身边的人,也从来没有听韦宝谈过‘资本主义’。

    “大明的上上下下治理,已经数百年了,一直国泰民安,怎么?韦公子还想将你这韦家庄弄的跟大明其他地方不一样吗?”吴襄道。

    韦宝微微一笑,并没有说什么,他很清楚,如果有人妄图一开始就设计一套完美的游戏方案,然后让大家参与,这种做法肯定都是不靠谱的。

    就像是踢足球打篮球,可能一开始没有那么多规矩,就两边人抢球玩,然后一边一个球门,一边一个篮框这种,慢慢的会有禁区呀,三分线这些,然后慢慢又会有走步犯规,手球犯规,点球,罚两分球这些规则。

    反正任何一个事情,都有自己不断完善的一个过程,靠人去强行的,一步到位的让其他接受,很难,其他人接受也得有一个逐步的过程。

    只有经过游戏的参与者在游戏当中才能发现不合理之处,然后不断加以完善。

    韦宝之所以当众说出来,毫不避讳,是因为他已经有一定的自保能力,想借着吴襄来韦家庄‘找事’的这么个机会,试探一下自己的先进想法,会对吴襄造成怎么样的冲击?

    韦宝也不管吴襄能不能听懂资本主义是啥意思,接着道:“大明朝确实出现了资本主义萌芽、商品经济很发达、甚至出现了具有品牌效应的商品。比如时大彬的紫砂壶、张鸣歧的手炉、江千里的螺钿等。但咱们大明朝的资本主义萌芽、可以说也是害了大明朝的一个重要因素。因为资本主义萌芽是市场经济、而现在的制度是封建社会制度,流通货币是白银。白银的量有限,市场一旦膨胀起来是无限的。制度跟不上形式,货币流通跟不上市场增长。从万历朝,明朝开始走向衰落。没有制度保证和思想基础的资本主义萌芽,不过是无根之水,发展不到哪去。对于封建官僚们来说,商人们只是群可以一次接一次剪羊毛的肥羊,而那些商人们则有着根深蒂固埋在骨子里的小农思维。”

    “韦宝,你怎么敢胡说八道?谁说我们大明从万历朝走向衰落了?你这话是大逆不道!”吴三凤像是触动了某根神经,很是奋的跳起来驳斥韦宝的一大堆乱七八糟的言论。别的他没有听懂,他就听到了一句韦宝说大明不好的话。

    “你若觉得这句话是大逆不道,随时可以到外面去宣扬,也可以到衙门去告,我想没有眼瞎,没有耳聋,不是见识太少的人,都知道这个事实吧?”韦宝一脸平静的与吴三凤说道理。

    现在的韦宝,已经越来越会隐藏内心的情绪,泼妇一般的撒野打骂,已经很少出现在韦宝的行为中。

    吴三凤是没有多少墨水的草包,真的说起道理来,自然不是韦宝的对手,怒不可遏道:“我自然会告你!走到哪里,也不能说万历陛下手里,大明朝走向衰落这种话!”

    韦宝觉得资本主义最基本的元素在于分权,人民亦或商人有一定的权利,商人的权利得到法律的保护,整个社会具备契约精神。

    资本主义跟钱的关系并不大,即便国家没有钱,也可以是资本主义。

    而以明朝的集权的家天下,整个王朝再有钱也跟资本主义不沾边。

    作为农耕文明,华夏的文化历来都是重农抑商。

    商人在社会上的地位极低,是下等人,在某些年代,商人的地位跟囚犯是差不多。

    在明朝,确实出现了一些拥有巨大财富的商人,但是,在家天下的体制下,商人自己也是皇帝的私有财产,他们的财富没有保障。

    沈万三富可敌国,但朱元璋一句话他就立马失去一切,包括生命。

    “让他说下去,闲谈一下,不必过于较真。”吴襄倒是对韦宝的话很感兴趣,他是正宗的生意人,披着官皮的生意人,所以,韦宝说的很多词汇,吴襄虽然没有听过,觉得新鲜,一时半会无法理解,但是韦宝说话的大意,他是能体会到的。

    “开几家染房,雇几个干活的就资本主义萌芽了,这太儿戏。资本主义想产生,就必须有那个土壤,尊重商人尊重财富的文化。没有国家与民族的概念,也就没有什么保卫国家、捍卫民族独立的想法,天下是能者居之,谁能打就是谁的。在老百姓眼里,只是一群人在打另外一群人,谁打赢了,谁能给一条活路,谁的税收的少,就帮谁。”韦宝说完,盯着吴襄看,要看吴襄是什么反应。

【0345 退一步海阔天空之三年后归还二百万两纹银】

    开几家染房,雇几个干活的就资本主义萌芽了,这太儿戏。资本主义想产生,就必须有那个土壤,尊重商人尊重财富的文化。没有国家与民族的概念,也就没有什么保卫国家、捍卫民族独立的想法,天下是能者居之,谁能打就是谁的。在老百姓眼里,只是一群人在打另外一群人,谁打赢了,谁能给一条活路,谁的税收的少,就帮谁。

    吴襄在暗自揣度韦宝的话,他并不觉得的韦宝的话有啥大逆不道的,他自己也经常和人谈大明的治理。韦宝能和他说这些想法,反而让吴襄觉得这是韦宝在向自己示好。

    之前韦宝当场同意韦家庄驻军,就让吴襄觉得韦宝不是完全‘没药救’,完全没法拉拢,没法‘改造’,等韦家庄再发展一阵,承认韦家庄在辽西的地位,便是后崛起一股势力,对于辽西辽东的整体局势也没有什么大影响,只要韦宝能以他吴家马首是瞻,臣服于祖家吴家之下,一切都可以商量嘛。

    况且在场的人当中有正牌锦衣卫李成楝在,抓住人家一句话揪住不放,没啥用。

    主要吴襄也认可韦宝的话,大明从万历朝后期开始,的确是不断的在衰落。

    韦宝敢这么跟吴襄说话,是想看看吴襄这种人的想法到底能突破到什么阶段?

    韦宝不怕有人进韦家庄查看,事实上,见不得光的东西都藏于军舰湾内,韦家庄的其他地方,就跟这时代的大地主庄园没有什么分别。

    因为有皇帝的封印,任何人不得进入秦皇入海求仙处,所以不用担心吴襄敢叫人直闯军舰湾。

    韦家庄只是发展速度快,铺开的摊子大,一切建设紧锣密鼓,紧张但是有序,倒并没有违反大明律的地方。

    要说有点犯规的,也不过是吸纳了太多不是当地人的人口。

    这一点,韦宝并不担心,哪个地主家没有几个‘黑工’?这种事情不好查。只要能养的起,爱弄多少人干活,就可以弄多少人干活,这种属于民不举官不究的事。

    “韦公子很有想法啊,你这是人还在当秀才,已经在替永平府知府考虑事情了。哈哈哈。”吴襄笑道:“我不知道韦公子说的资本主义是啥,我只知道一代代传下来的规制很好。大明百姓安居乐业。”

    韦宝听吴襄说官话,笑笑没有反驳。

    吴襄望着韦宝意气风的样子,脸上居然露出难得一见的微笑。

    吴襄已经很欣赏韦宝了,若不然,当初也不会隐晦的对韦宝试探,想收他当上门女婿。

    吴雪霞一直默默观察父亲和韦宝二人,虽然她听不太明白刚才韦宝说了一些什么,但见父亲脸色平和,不像是在与韦宝置气,心里暗暗欢喜。这次硬要跟到韦家庄来,主要是怕韦宝和父亲再起冲突。

    “爹,就让人驻防在海港吧?我现在让他们搭建兵营?”吴三凤这个时候道。

    众人闻言都皱起了眉头,尤其是韦宝一方的人,吴襄要在韦家庄驻军,这已经很令他们反感了,知道公子虽然答应的爽快,但内心一定是很憋屈的。

    既然都已经答应让你们驻军,你还在这个即将剪彩的喜庆时刻说出来干什么?挑事?

    吴三凤就是在故意挑事,巴不得父亲与韦宝呛起来,依着吴三凤的意思,这趟爹爹就不该来,点给他一支人马,让他带来韦家庄耍耍威风,若是韦家庄的人敢动手,就灭了韦家庄!

    吴三凤没有考虑过韦家庄已经今非昔比,仍然不将韦宝和韦家庄放在眼里,认为有个一两千官兵,灭韦家庄就如同踩死一条狗。

    吴襄瞪了吴三凤一眼:“没规矩,我说话的时候,轮到你嘴?”

    吴三凤讪讪一笑,急忙闭上了嘴巴,知道爹不高兴了,否则他爹极少当着外人的面教训他。

    吴雪霞、吴三辅和吴三桂都暗暗叹气,即便是比韦宝还小两岁的吴三桂也知道大哥在爹爹说话的时候插话,这是很没有家教的事。

    吴三桂在外是条龙,不过在吴襄面前,却是恭恭敬敬规规矩矩的,很听话的孩子。

    吴三凤心里叫一个气,他插嘴一方面是为了挑事,另一方面因为韦宝是什么辈分,顶了天,也就跟他同辈,他一个小辈有什么资格与父亲这样平起平坐的姿态叙话?

    “这些大船不简单啊,韦公子手下有造船的能人?”吴襄指了指海港边上整整齐齐的停靠着的十几艘大宝船,将话题岔开。他知道造船可不是简单的工艺。能造船的工匠,基本上什么活都能接。

    “有几个造船工匠。”韦宝淡然答道。

    吴襄点头:“这在辽西可是很稀奇的手艺。”

    “若是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在海上做点买卖,凭什么渤海湾被东江军一家把持?本该有我们辽西人的份吧”韦宝借机挑唆。

    吴襄看了看韦宝,立时明白韦宝的用意:“韦公子若有本事在渤海开商贸,相信所有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都愿意看到,兴许,大部分人都还愿意和韦公子合作呢。”

    剪彩之后,吴襄提出四处看看。

    韦宝点头:“好啊,时辰尚早,不过,吴大人最好赶在饭点回去,别饿坏了身体。”

    “其实来的一路上已经看了不少风光,韦家庄的农田,开荒,筑路,修河堤海堤,我都看见了,真的很不错。去看看韦公子的作坊吧?听说你兴办了一大堆作坊。”吴襄提议道。

    韦宝没有明白吴襄什么意思,看自己的工厂区干什么?不过却爽快的答应了。除了军舰湾,他没有什么不能让人看的,没有动金属矿,一切都在大明律许可的范围内。

    “都是小作坊,若是大人有兴趣,我现在便陪大人去看看。”韦宝道。

    吴襄潇洒的做了个请的手势,韦宝也急忙回礼。两个人以文人之礼相交。

    这趟吴襄来,用的是文人的攻击方式,所以,韦宝也需要用文人的防御方式。

    当两方面没有能力动武的时候,文人的攻击和防御方式,甚至比刀光剑影更厉害。

    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博弈。

    众人重新上马,上马车。

    吴雪霞见韦宝与父亲说说谈谈,暗暗高兴,很难得见父亲与人说这么多话,更何况是韦宝这种14岁的少年人,韦宝比自己还小一岁呢。

    吴三辅看出吴雪霞的心思,在马车中坐好之后,轻声的对吴雪霞道:“怎么样?见爹爹赏识韦宝,高兴吗?”

    “哥,说什么呢?我有什么高兴不高兴的?”吴雪霞瞬间粉脸羞得通红,去看吴襄脸色。

    吴襄听见俩人说话了,却装作没有听见,从马车的车窗布帘子间隙向外欣赏韦家庄的风光。

    “爹,你要与韦宝和解吗?其实韦宝这人真的挺不错的,我从来没有碰到过韦宝这么聪明的人。”吴三辅趁机帮韦宝说好话:“若是他在自己的地面上安分守己,咱们还是不要往韦家庄派人吧?驻军有什么用?海面都被毛家把持,这里又不是集镇,没有商户来做生意,又收不上什么好处。”

    “三辅,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咱们派一队人在这,他们就不舒服!有什么事情,我们也能立刻得到消息,怎么能说没用?”吴三凤立刻驳斥道。

    “大哥说的对,不能让韦宝好受!爹,我的伤好的差不多了,等会你对韦宝提一提,我要再和韦宝比武,这回我绝不会输!”吴三桂帮腔道。上回输给韦宝,吴三桂耿耿于怀,这些天满脑子想的都是再与韦宝较量一次。

    “你还想着比武?韦宝不可能再跟你比武。”吴三辅道:“他再与你比武,还有谁会一边倒的押注?两边押注差不多的话,赚不到银子,还比什么?”

    “我不为了银子,就为打败他,打死他。”吴三桂暴虐道。虽然在来韦家庄之后,他一直憋着火气,但现在都是家里人,没有外人,他自然不用隐忍。

    “打能解决什么问题?吴家的家业是靠打出来的?”吴雪霞冷冷道:“爹爹带我们出来,难道不是为了让你们学学爹爹的处事法子吗、”

    “雪霞,三辅,这我就得说说你们了,你们不了解人心险恶,那韦宝刚才答应韦家庄驻军,是表面恭顺,不敢惹咱们吴家。而且爹是山海卫卫指挥使司的官,他是我们治下的民,若是不允许,便是理亏,你们真当他肯向吴家低头?若是肯低头,让他将金子还回来啊!将拿了咱们吴家的12万两黄金还回来啊。”吴三凤道。

    吴三凤的话有力的激起了吴襄的戾气,因为吴三凤很了解爹爹的性子,爹爹将银子看的比啥都大,更何况是12万两黄金,相当于三百多万两白银的巨额财富!

    吴襄静静的听几个人说话,在轻微摇晃的马车中一颠一颠的,微微闭目养神,仍然不说话。

    几个人谈论一阵,见爹爹不肯开口,便也就不说了。分成两派聊天,吴三凤和吴三桂一派,吴雪霞和吴三辅一派。

    到了工业区,韦宝亲自陪同,像是现代的乡镇老大陪着省级领导参观一般,韦宝很细致的讲解每个作坊。

    吴襄见识了韦宝的酒坊,对韦宝酒坊酿出来的四特酒的评价很高,尤其是对装酒的酒瓶很感兴趣。

    韦宝的酒坊产酒包装分为瓶装和散装两种,最优的等级采用酒瓶包装,走的自然是高端路线,次一等的酒,也和这个时代的酒一样,用酒坛子装酒。

    “听闻这次金州半岛解围,就是有辽西人带上了用这种玻璃瓶做的炸弹帮助金州城的守军,才将建奴打退,是不是韦公子庄子上的人啊?”吴襄问道。

    韦宝一笑,暗忖你老小子的消息还真的灵通,京城来人给我送匾额,你这么快就知道,我们从金州半岛退回来的人才刚回来,你又知道我们派人去辽东打仗了,而且使用了酒瓶炸弹:“这我就不清楚了,我们这一片地广人稀,我认识的人也不多。”

    吴襄呵呵一笑,见韦宝不肯承认,便道:“只可惜,韦公子这么好的酒,没有办法卖出韦家庄,可惜了。”

    其实对于限制韦宝的生意,吴襄是不热衷的,吴家的生意主要和晋商一样,靠的是和建奴,还有蒙古人做生意赚钱,对内贸易其实赚不了几个银子。

    这种几乎什么都能自己生产自己消费的年代,老百姓最大的生意便是衣食这两样生意,乡里人有粮食,不会去买,等没有粮食的情况,那一般是现在这种粮荒,想买也拿不出银子,而大户人家都是地主,家中屯粮多的很,自然也不用买。

    所以,排在第一位的粮食生意,就算垄断了整个辽西辽东市场,一百来万人口,每年的流水不过四五百万两银子,大家联合起来囤积居奇还能赚个一二百万两银子,上百家大户,分一分,其实也没有多少赚头。

    粮食生意尚且如此,次一级的布匹生意,更没有太多赚头了。

    所以,吴家每年在辽西本地市场赚的银子,绝不超过一百万两!即便是让韦宝出韦家庄自由经商,也顶多分走吴家一两成的利润,毕竟以吴家经营多年,且家大业大,与一众大户的关系好的优势,韦宝在短期内不可能撼动吴家的地位。

    所以,吴襄这次来,还有个意思,那就是如果韦宝的‘态度’好,肯低头,肯将上次揣入口袋里的他家的金子拿出来,他可以考虑放韦宝一马,让韦宝拥有在辽西的经商权。

    韦宝看着吴襄,眨了眨眼睛,又看了眼吴襄身后的吴雪霞,只见吴雪霞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韦宝立时明白,和是吴襄再次向自己发招,这是要缓解矛盾?

    然后韦宝对吴襄笑道:“听大人的意思,能同意我们天地商号在辽西经营了?不再让人到我们铺子里乱来了么?”

    吴襄嗤笑一声,并没有因为韦宝说的直白而反感,让人到韦宝店铺闹事,自然是他派人干的,“过去的纠纷可以都不提了。只要韦公子将上回擂台比武赢得的金银悉数退还,我可以担保韦公子以后再在辽西经商,将没有人再说三道四。不过,我有个条件,以后这种酒瓶子,你得直接提供给我,而且只能卖给我。我们家的酒坊也想用这种瓶子装。而且,等酒喝光之后,这种瓶子最好还能做成炸弹,等建奴攻城的时候,我们便多了一项防城利器了!这是为朝廷出力,为百姓出力的大好事。”

    韦宝呵呵一笑,立时明白了吴襄这趟来的用意,主要是想要回金子,和帮辽西辽东一帮世家大户讨回赌博的银子,次要目的,这是看重了哥的‘军火’了呀,即便不提供火,能提供酒瓶和引爆器,也等于销售军火了,这里面有多大的利润,韦宝很清楚。

    韦宝想都没有想,直接见招拆招:“吴大人,你们家的金子,我可以全部退回!但其他人的银子,我顶多退回一小半,二百万两吧!而且,这些金银,不能一次性退回,我要在三年之后退还!否则世上没有这种道理,光明正大赢了的金银,再退回去,放在哪里都说不通。至于吴大人想买我的酒瓶子,不是不可以,不过,我们不光是酒瓶子有很高的技术水平,若想用来做炸弹的话,酒瓶盖子内还得假装引爆装置和保险装置,这都是很高的技术!我之前就向吴大公子提议过合作的事情,可吴大公子非要我转让技术。还是吴大人上道。”

    吴襄看了眼吴三凤,暗责这么大的事情,吴三凤怎么没有对自己说起过?

    吴三凤脸红一下,急忙低头,事实上,上回吴三凤来韦家庄,韦宝的确向他提议过合作的事情,想尽快推广玻璃,想让吴家成为韦家的大经销商,但被吴三凤一口回绝了,吴三凤想直接拿到韦宝制造玻璃的技术。

    吴襄想了想:“三年之后,韦公子退回我们吴家的12万两黄金?退回上回赢来的银子当中的200万两?而且将这种能制造炸弹的玻璃瓶卖给我?”

    韦宝点头:“不错,不过,还有一个条件,我希望吴大人帮我将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都请到韦家庄来,我要当面与大家和解。我韦宝说话向来一口唾沫一颗钉子,我既然说的出就做得到,可以立下字据!另外,大家要联名提举东白塔里,后马坊里、新雀里、金山里合并成韦家庄,让请朝廷请陛下御赐一块韦家庄的牌匾给我。这样,我才能安心。”

    吴襄提出了他的要求,韦宝也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一时之间,吴襄和韦宝都沉默了下来。

    吴襄是何等人物,自然知道韦宝能弄来一块韦家庄港的牌子,肯定花了大价钱,走了很多关系才弄出来的。

    多半就是走了魏忠贤大太监的门子,别人没有这么大的力量。

    但魏忠贤也得顾忌辽西辽东世家将门!所以不敢随便将韦家庄这四个里随便画出来,单独授权给韦宝,怕辽西辽东的世家将门会群起反对,酿成大的纠纷。

    但若是从下往上提举,由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自己提举韦家庄,并请求皇帝御赐匾额,性质就不同了,韦宝已经打通了关节,这个事情将水到渠成!

    吴襄很清楚,光是有韦家庄港的牌子,而没有韦家庄的牌子,这韦家庄,并不在韦宝手里,包括这四个里,即便韦宝拥有全部的土地,也仍然不在韦宝的手里,因为卫指挥使司能随时手,就像是他现在这样,想派军队驻扎就派军队驻扎,想派官吏来核查,就能派遣官吏来核查。

    但若是韦家庄真的有了御赐的牌子,名正言顺的融为一体,只听从于韦宝之后,这就大不一样了,这里等于单独从辽西划出去了!韦宝将一下子跻身为辽西辽东的第一等世家大户,能和祖家,还有他吴家平起平坐。

    这种局面下,韦宝仍然只是乡中一个富户还好办,若是韦宝将来弄个官职,取得实权,在朝廷中积累了一定的资历和人脉之后,韦家庄和韦宝都将非同小可,非吴家和祖家能掌握了!

    韦宝的想法,吴襄全能想明白,但韦宝提出返还他那12万两纹银,这条件实在是太人了!

    而且,吴家若是能拿到韦宝造的这种酒瓶子的销售权,那等他偷偷卖到建奴和漠南手里去,得赚多少银子啊?

    吴襄一时之间踌躇不已。

    “爹。”吴三凤见爹爹真的在沉思当中,当时就急了,生怕爹爹中了一肚子坏水的韦宝的计!

    吴襄一抬手,打断了吴三凤,不让他开口,遂对韦宝道:“韦公子,此事关系很大,不是我一个人能答复的,容我想想吧。咱们再到别的作坊去看看吧?这么一大片,这么密集的一堆作坊,别说是大明北方,我想,就是金陵、苏淞、江浙一带富庶之地,也不见得有。”

    韦宝笑眯眯的道:“吴大人过奖了,请。”

    吴襄不着急,韦宝则表现的更不着急。

    实际上,韦宝要远比吴襄着急!

    吴襄今天来,是进攻,是向韦宝炫耀权势!成与不成,他都不会吃亏。

    而韦宝想马上向辽西拓展商权,向关外拓展商权,就首先要在本地站稳脚跟,就必须与吴家祖家这种世家大户搞好关系,不说关系弄的多好,至少要恢复到敌对关系以下的关系形态。

    吴襄在韦宝的陪同下,又去看了各个作坊,对于韦家庄的这些作坊叹为观止,因为全部是他没有见过的技术!

    而且,吴襄近距离看了韦家庄如何运用那种烧水,然后带动转动的机器,更是惊奇不已,有了这种机器,将省下多少人力啊?一个人便能干成百上千人的活,这要是真的将韦家庄的限制解除,整个大明,将没有人能在商业上与韦宝竞争。

    吴襄每到一处,便对韦宝大加赞赏一番,在知道所有发明都来自于韦宝之后,更是一副对韦宝惊为天人的欣赏,弄得吴三凤和吴三桂吃醋不已,吴三辅和吴雪霞倒是很高兴。

    韦宝身后的众人大都高兴,谁都愿意听好话,尤其是听人赞美公子,比赞美他们还高兴。

    只有一个人很忧虑,那就是赵克虎。

    赵克虎刚才听吴襄和韦宝各自提出要求,很佩服韦宝这么快就有对应之策,若是吴襄真的能答应韦宝的条件,以后天地商号就能在辽西名正言顺的经商了,发展壮大只是时间问题。

    而且若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们,真的能联手提举韦家庄,请求朝廷请求皇帝为韦家庄御赐匾额的话,那韦家庄和韦宝将再不用愁在本地会遭到武力打击了。

    这是多好的事情?

    只是,吴襄一边稀奇的,认真的参观韦宝的每一处作坊,一面大加赞赏,这让赵克虎担心,赵克虎知道吴襄嘴上越是夸的厉害,心里越担心韦宝做大!因为别说韦宝这么多产业,这么多技术,便光是一两家这种作坊,都能让韦家庄在辽西商场成鼎足之势。

    等吴襄参观纺织厂和染厂的时候,这种情绪到达了一个顶峰。

    吴襄被上百人用机器织布的画面给震惊了!

    不单单是吴襄,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了。

    除了韦宝的几个大管事曾经有机会跟随韦宝进过纺织厂和染厂,包括赵克虎、侯力行和白鹏赋等人,都还没有来过这里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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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鹿鼎记介绍:
天启四年,木匠皇帝只剩下三年寿命,崇祯眼下还只是信王。天启四年,他还在山海卫种田打猎,为他的科举路攒着路费。天启四年,他遥望顺天府,仿佛看到了那里的灯红酒醉,夜夜笙歌。“韦宝,别看了!快点割麦子啊!要下雨了!”韦宝大袖一甩:“燕雀安知鸿鹄之志……行了,别催了,我这就割。明鹿鼎记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明鹿鼎记,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明鹿鼎记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