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86 羞耻的府试开榜】
“我不饿,我就是怕听到结果。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王秋雅绷着娇俏小脸蛋,看了看韦宝。
“有什么好怕的?”韦宝笑道:“大不了输个一万两纹银呗,就当帮吴家贡献点家资了。”
“凭啥帮他们家贡献家资?他们已经够有银子了!而且,除了那个吴二公子,我对吴大公子、吴三公子和吴大小姐,都烦的很,对吴大人也烦得很。”王秋雅轻声吐槽道。
韦宝呵呵一笑,瞟了眼王秋雅,笑道:“你烦的人,这么多啊?”
“嗯,谁跟公子作对,我就烦谁。”王秋雅噗嗤一笑,笑颜如鲜花绽放。
韦宝环视了一圈道:“别在这站着了,到对面茶馆去喝杯茶,等一会就知道结果了。”
王秋雅道声好,跟着韦宝走。
韦宝到了府衙下面,抬手招呼林文彪。
林文彪是韦宝明面上的扈从首领,韦宝身边随时都带着至少十个以上的贴身护卫。
“公子。”林文彪见公子召唤,急忙过来,以为有什么吩咐。
“一起喝杯茶吧。”韦宝笑道。
“多谢公子。”林文彪急忙谢道。
“今天你去过韦家庄了吗?不知道颜思齐他们怎么样了?”韦宝问道。
“已经走了。”林文彪答道,“正要同公子说呢。”
韦宝奇道:“不是说在咱们那儿住个两三日,这么快就走了?”
“说是不好意思,已经修养够了,成天看咱们那里的人都在干活,他们玩不住。”林文彪道:“带了一百来个人走,一艘大海船,50石粮草和10000两纹银也一并带走了。”
韦宝点了点头:“走了就走了吧,上回陆卫队、海卫队都增补了人,你的统计署也得抓紧发展,我建议你以后再发展特工,就从海卫队和陆卫队中发展人,挖人。一方面加强对军队的控制,另一方面,军队中,有过战斗经验的人,更容易提升。尤其马上要开辟对朝鲜的商贸,你现在就得发展几个懂朝鲜话的人。”
韦宝知道朝鲜上层社会都通用汉语,通用汉字,交流并无问题,但是大部分朝鲜底层的人,还是说他们自己的土话,要在朝鲜开辟统计署的站点,必须用对当地熟悉的人。
“是,公子。”林文彪欣喜的答应,能从军队中发展人,这是再好不过的,肯定比在外面物色的人强,但林文彪转瞬之间便想起了什么:“只是怕陆卫队和海卫队的掌事们会不高兴。”
韦宝点头道:“这点你不用担心,我会和他们说的。你在挖人之前,也要沟通好,尽量避免摩擦。部门和部门之间有摩擦是难免的,最关键是上层之间不要生出嫌隙。”
“公子放心吧,我明白。”林文彪答道。
韦宝不再说话,静静的喝茶,静静的等待结果,刚才考试出了一身汗,此时还是春寒料峭的时节,现在汗干了,可不太舒服。加之等待的滋味,有些煎熬。
韦宝发现刚才那场考试真的很伤神,倒是不饿,却好像很累,头很晕,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在所有人都交卷,在府衙门口外张望着里面的人现场改卷这段时间当中,对参与考试的人来说,是非常难受的。
“这么长时间,还不放榜。”王秋雅有点不耐烦,轻声说了一句。
韦宝依然保持微闭着眼,半打盹状态,没有回应,一副心如止水模样。
林文彪喝过茶之后,此时已经离开,他现在不是一直待在韦宝身边,主要负责公子的命令发布,然后他去执行,另外还要统领统计署的运转,也是很忙的。
“咦?公子,吴二公子、吴大小姐和吴小公子,还有你那几个同窗过来了。今天没有他们的事情吧?”王秋雅轻声道。
韦宝闻言,向王秋雅看的地方看过去,真的看见吴三辅、吴雪霞、吴三桂和自己那几个同窗公子哥们过来了,当即明白,这是来看自己考的怎么样的。
这些人当中,不管是不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反正每个人都很关心韦宝考的怎么样,最主要还是因为韦宝和吴三桂赌的太大,一万两纹银!这在这个年代是天文数字了,最关键还是全部人都知道了,吴三桂和韦宝打赌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辽西的上层社会。
最开始是公子哥的圈子传开,这种事情扩散性很强,接着便是所有上层社会的人都知道了。
如果不是韦宝和吴三桂的组合,换做另外两个知名度稍微差一些的公子哥,可能就没有这么高的关注度了。
韦宝是短暂时间内便强势崛起的神话一般的人物,本来就是这段时间整个辽西上层社会的头条新闻男主角。
吴三桂就更不用说了,吴襄的小公子,辽西头号家族吴襄家的小公子的名头可一点不低。
银子很大,面子也很大,双方都输不起,这也是焦点矛盾剧烈刺激的原因。
“结果还没有出来啊?”吴三桂到了府衙门口,便大着嗓门嚷嚷,别说永平府府衙,就是在山海关,吴小公子说话的音量也无需控制。
郑忠飞见一帮公子哥过来,早已经哈巴狗一般的到了众人跟前,作揖之后对吴三桂道:“还没有,已经过了一个时辰了。”
吴三辅往里面看去,只见提学和知府祖光耀的师爷祖春才两个人在激烈的讨论,像是为了什么事情争执。
“赶快公布啊!时辰都过了!”吴三桂冲着里面嚷嚷了一声。
吴雪霞微蹙秀眉道:“三桂,大庭广众的,别瞎咋呼。”
吴三桂还是很怕吴雪霞的,摸了摸手腕,笑道:“我是想快点知道结果,好催促韦宝把一万两纹银拿来啊,我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一万两纹银哩。得三四个大箱子才能装得下吧?”
吴雪霞没有理会吴三桂。
吴三桂也不以为意,一个人高兴的yy着:“要是韦宝有足够的黄金还好些,一口不大的箱子就能装下,也省得雇车夫了。”
“那韦宝要是说他没有这么多的现银,要用房产田产抵账怎么办?”汪东明凑趣道。
“那可不行,必须要银子,我要他乡里那些地和房子有什么用?还不好卖吧?”吴三桂一副幸福的烦恼模样。
“好卖的,要是韦宝真的拿不出这么多现银,用房产和田产抵账的话,我来帮三公子卖!只是,到时候给我一点跑腿费就成。”汪灿华嘿嘿笑道。
吴三桂哈哈一笑,很大方的道:“没问题!给你一千两纹银!”
汪灿华纹银大喜:“多谢三公子呀。”
“三公子,我不要一千两纹银,我就八百两纹银便成,我帮你卖韦宝的房产和田产!”方安平话道。
“你什么意思啊?刚才三公子明明把这单生意交给我了的!你横插一杠算怎么个事情?”汪灿华闻言,不由的怒目对着方安平。
“我要的银子少啊,再说,三公子想给谁就给谁,是三公子的事儿,轮得到你大呼小叫啊?”方安平也寸土不让!两个人都是商家子弟,即便家里都是辽西第一等级的富豪,但是比起官宦背景的吴三辅家和汪东明家,又差了一些。但是他们两个人之间争执的时候,是谁也没有在怕谁的。
“你这是摆明了要和我抢?”汪灿华气的浑身发抖:“是不是想打架?”
“打架就打架!我怕你啊?”方安平冷笑一声。
两个人外表斯文,衣衫华丽的公子哥,转瞬间互相勒住了对方的脖子,他们两个的仆役和小厮们也立刻加入战团,瞬间七八个人就要开团战的节奏。
吴三辅莫名其妙于两个人说不到几句便闹掰了,最关键这里还是知府衙门门口,“住手!在公堂外面,像什么样子?”
方安平和汪灿华谁都不肯让谁,打起来也不过是为了争面子,意气用事罢了,听吴三辅发话了,双方正好都顺着台阶,退向两旁,不再动手。
不远处的韦宝倒是大为失望,他没有听太清楚,但是大概意思是清楚的,好像是汪灿华和方安平为了争夺自己因为现银不够而赔付给吴三桂的田产和地产的代卖权而起了争执,继而打起来。
韦宝巴不得两个人打死一个,最好都打死才痛快,没有想到吴三辅一句话便能让两个人乖乖的像两只兔子。
“开榜了开榜了!”
“duangduang!”
随着喊声和铜锣声。
府衙外面等候结果的人群知道要开榜了,都立刻自动散开,给张贴榜单的衙役让路。
因为府试才只8名考生,所以只要两张榜单就够了,甲榜为通过的考生,乙榜为落榜的考生。
大家都瞪大眼睛,一边七嘴八舌的讨论,一边等着衙役贴好榜单。
甲榜和乙榜各四个人,说明这次永平府有四名考生成为正式的童生,具备与历届的其他童生资格的考生一起竞逐获取秀才资格的科考。
“哎,我没有中!完了,我没有考中!”
“呜呜呜……怎么有脸见江东父老?”
“回家怎么跟家人交代,怎么对爹娘说啊?呜呜呜……”
“我中了,我上了甲榜,我中了,我是正式的童生了!”
“恭喜仁兄啊。”
“恭喜,恭喜。”
“多谢多谢。”
“头名还是那个郑忠飞啊,连着两场科考都是头名!”
“是廖夫子书院的吧?”
“不简单啊?”
八个名字一目了然,中奖的人和没有中奖的人,一眼便能看完。
学子和学子的亲属朋友们在看过有没有自己关心的人的成绩之后,便开始转而关心其他上榜的人。
榜首自然是大家最先要讨论的人,也是最热门的话题。
王秋雅惊喜的握住了韦宝的手,比平常的温柔的柔声细气的嗓音高了不少:“公子,你中了啊,上了甲榜!太好了!”
虽然是甲榜的最后一名,吊车尾的角色,但是韦宝并不失落,他只要能过就好,不在乎第一还是第四。
韦宝还没有说话,吴三桂愤愤然的大骂道:“肯定有问题!韦宝怎么可能上甲榜?考卷呢?不是说府试和院试,当场公布录取者的考卷的吗?”
因为第一场县试的人数不少,一次公布八个考生的考卷有点麻烦,所以不是有人特别要求的话,就不公布考卷了。
像是正式录取的童生,和接下来在院试中通过,得到秀才功名的考生,他们的考卷是要被拿来公示的,以示科考的各个环节完全公开、公平、公正,完全没有弄虚作假之嫌疑。
“对啊,还不赶紧公示考卷吗?”
“对!看看他们的考卷,我不信他们有哪里比我强的地方!我不可能不中!”
“公示考卷!公示考卷!”
听了吴三桂的话,其他的四名落榜考生群情激奋起来,大声嚷嚷着。
只有一名考生没有说话,因为已经哭的快喘不过气来,扶着墙,在家人和朋友的安慰下,仍然是一副萎靡不堪,要死要活的样子,哪里还能说话?
衙役呵斥道:“都吵什么?我就两只手,不得一样一样来啊?”
其他几名衙役也呵斥人群,“都退后!退后!全部挤在一起,怎么贴考卷?”
韦宝见吴三桂一直不可置信的瞪着自己,知道他不服气,暗暗好笑,暗忖成绩已经公布,按照这个时代官府的性子和大明各地的规矩,公布了的成绩,那是万万没有更改的道理的。知道吴三桂肯定想挑刺,但是韦宝完全不慌。
现在就好比足球比赛完了,不管你说我假摔也好,说我禁区手球,裁判漏判也好,反正我就是赢了,结果已经板上钉钉!
众人听衙役呵斥,只得纷纷后退。
几名衙役立刻将甲榜的,通过本次府试,具备了正式童生资格的四名考生的试卷公布了出来。
这个时代的改卷,虽然不像后世那般打分数,但也会在每道题旁边标注优、良、合乎标准、这类的评判,上面三条是好的,算是得分,只是得分再分高低。
不好的评判则是文笔平庸,有错别字,思路不畅,文辞低劣这些,然后评上差,很差!极差!这种。
府试总共两道题,王秋雅的视力比韦宝好,对韦宝道:“公子,你第一题的评判是很差,评语是对案例论述不清,对大明律不熟悉,引用大明律的顺序有误,还有文章结构生硬,文笔僵直不圆融。”
虽然王秋雅说的声音不大,但是韦宝还是腾的一下子红了雪白的小脸,毛发也炸了,顿时感觉羞耻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狗洞逃走才好!
这还应该是一本上了甲榜,获取了童生资格的考卷的评语么?
王秋雅见韦宝的脸色难看,暗暗责怪自己,不该都念给公子听的呀,急忙道:“公子别难过,第二道题,公子是优!评语说公子的文章妙笔生花、行云流水、UU小说生花、淋漓尽致、朴实无华、酣畅淋漓、令人读后拍案叫绝!”
韦宝一汗,脑门掠过三道黑线,暗忖你个祖春才,你还真能整词,我的文章有你说的那么好吗?
“哇!这韦宝第一道题得了个极差,还能过本次科考?”吴三桂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大喊了一声道。
韦宝暗怒,明明是很差,不是极差,好不好?
“是啊?居然是很差?第一道题很差,这样也能通过科考?”
“不公平!我要看我的卷子,我要看我的卷子,我不可能会比韦宝差!”
“怎么会这样?第一道题是很差,这也能通过?太不可思议了!”
几个落榜考生顿时来劲,七嘴八舌的大声嚷嚷,可惜人数太少,要不然,真的会暴动的。
四个落榜学子,加上他们的亲属朋友,不过六千十人,声势还是不太强。
韦宝被人一围攻,韦宝的十几名贴身随扈们立刻围在了韦宝身边,形成了天然的防护。
“都别吵了,别吵了!韦宝第一道题虽然答的不太好,但是第二道题目,不是得了个优吗?”廖夫子见有人质疑韦宝的科考成绩,自然不愿意。
这回郑忠飞和韦宝顺利通过了童生资格考试,他的面子上是很有光彩的,不光他们两个人,还有吴三辅的伴读许文也通过了童生,四个新童生,他的书院一下子占据了三个名额,这是很荣耀的事情,廖夫子怎么能容许有人‘抹黑’?
“就是不公平,通常第二道题,大家都是差不多的,主要看第一道论判的成绩!凭什么让一个论判为很差的人通过?”一名落榜学子边哭边大声责问。
韦宝虽然通过了科考,但是并没有很喜悦,尤其看见这几个落榜学子一个个像是死了全家一般的伤心,这都是因为他不公平的获取了利益而造成的啊。
世上的能量的确是守恒的,有人占了便宜,便必然有人吃亏,这不是在创造新能源,这是在利益分配,利益就这么多,怎么分都无法公平。
所以,韦宝一直没有出声。
“让一个论判极差的人通过,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要求重考!”吴三桂只恨事情不能闹大,大声的煽风点火道。
“对!对!重考!”
“重考!太不公平了!”
事发的时候,提学和祖春才就躲在大门后面偷听,两个人开始争执半天,就是因为韦宝的考卷!实在是太有争议了。
祖春才明知道可能结果会引发争议,但是很清楚那个没有考表,而是考了诰的考卷是韦宝的,所以强行将其他人的表,都判了很差,极差这种,唯独韦宝的诰,判的优!这才让韦宝整体评判强行拔高,通过了童子试。
但是祖春才却没有想到事情会闹起来,尤其里面煽风点火的人,好像还是吴家的公子?这就让祖春才难受了。
“祖哥!你看你给我找了多大的麻烦!?”永平府的提学官没好气道。
“重考肯定是不可能的!该怎么样就怎么样!”祖春才道:“知府大人也不会支持重考的,从来没有这样的规矩嘛,这事情要是传出去,咱们永平府的科考成了什么了?买东西吗?”
提学官见祖春才还说的一本正经,为人公正的样子,更加有气,到了此时,他自然明白,韦宝写诰,肯定是事先与祖春才说好了的啦。
“你惹出来的事,老哥,你自己出去跟学子们解释吧!”提学官没好气道。
“哎,你去才合适,你是提学,专门管这一块的,我出去的话,别人会非议的,我是代知府大人改卷,我去成了什么话?”祖春才推诿道。
提学官铁青着脸不说话。
祖春才呵呵一声赔笑道:“小事一桩嘛,去吧,回头咱们去喝酒,我给你点两个漂亮姑娘!”
“无福消受。”提学官的脸色稍微好了一些:“你知道这是多大的事儿吗?科考上面的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真闹出祸患来,是能直达圣听的!”
祖春才知道提学官并没有耸人听闻的夸大,各地有名望的夫子,的确能直接给朝廷告状的,这也是大明科举公道的一个重大特征。
“没有那么严重!卷子摆在这里嘛,韦宝的卷子,总评就是第四名,过了本次童子试的线嘛。”祖春才笑道:“去吧去吧,几句话的事情。”
祖春才和提学官两个人在里面商量。
外面的吴三桂和四名落榜考生,还有他们的家人朋友,则围着韦宝攻击,质问韦宝是不是买通了考官。
韦宝笑道:“我连考官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何来买通?再说改卷的不少永平府周围的有名望的夫子们吗?他们交叉阅卷,我上哪儿认识这么多人?再说,我要真能买通考官,我至于第一道题考个很差出来,然后让你们挑刺啊?”
“倒是成了我们挑刺了?”一名考生愤怒道:“我快五十岁的人了,挑你一个小娃娃的刺?这是不公平!”
“怎么不公平了?韦公子的总评就是合格!你说话小心些,这里是衙门大门,乱说话,是蛊惑人心!”廖夫子高声为韦宝辩护。
其他的落榜考生听廖夫子这么说,立时众志成城,一起攻击。
这几个人之后,是他们的亲朋好友,几十个人的口水到处发射,场面极其壮观。
“廖夫子,虽然我是你书院的学生,但我也不得不说,韦宝这种成绩,怎么教人心服口服?不管有没有作弊,第一道论判是极差,怎么都说不过去!”吴三桂吵架倒是很有一套,别的都不说,就抓住韦宝第一道题的成绩凶猛攻击。
“是很差,不是极差!”王秋雅听吴三桂一口一个极差,气呼呼的纠正道。
吴三桂呵呵一笑:“很差和极差,有啥分别?我相信,这次府试的八名学子,恐怕只有韦宝一个人的论判是差吧?别人至少都是合乎标准以上!试问这样的成绩,如何教大家服气?”
“轮得到你服气不服气了?你还连参加府试的资格都没有呢!”王秋雅是柔柔弱弱的性子,此时也被吴三桂刺激的凶了起来,好在是王秋雅,若是范晓琳在这里,肯定已经撸袖子和吴三桂干起来了。
吴三桂怒道:“又轮到你说话了?你是韦宝的女人,自然替他说话!”
“我只说公道话!我家公子考的怎么样,这里有卷子!你们有什么问题可以去问官府,来质问我家公子干什么?”王秋雅鼓起勇气道。
韦宝看着娇弱的王秋雅为自己遮风挡雨,心中温暖。
郑忠飞在旁边冷哼了一声,却并没有嘴,只是阴冷的看着韦宝和王秋雅。
【0287 学的是屎】
郑忠飞不敢在这个时候站出来怼韦宝,是因为已经被韦宝弄怕了,而且很清楚自己家现在已经与韦宝的家世没有一丝一毫的可比性,正面与韦宝作对,就是找死。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所以这种时候,郑忠飞虽然很爽,觉得很开心,却也只能抱持着盼望韦宝的完蛋的心情看热闹,不敢随便推墙。
郑忠飞暗忖反正有吴三公子在推墙,力量已经足够了,也不在乎多不多一个他。
“我就要找韦宝说,怎么了吧?反正考出极差,还能拿到童生资格,是个读书人都能说!”吴三桂大声呵斥道。他虽然只12岁年纪,实则还算是个小孩,但是因为身体粗壮厚实,更因为吴家公子的身份,所以,吴三桂这么个半大小孩,却没有人敢将他当成小孩看。
一直没有说话的吴雪霞不知道是不是被吴三桂这句王秋雅是韦宝的女人给刺激了,立时帮腔,冲着王秋雅道:“三桂说的好。天下事,天下人管之!我弟弟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又轮到你一个下人说话了?”
吴雪霞这么一说,一帮公子哥们都一起护着吴雪霞,一起指责王秋雅没有规矩。
吴雪霞不管平时有多高傲,众公子哥是怎么让着他的,但吴雪霞是辽西的公主,这是铁打不变的道理,有事情发生的时候,不管是丝,还是公子哥,英雄救美的情怀,那都是杠杠滴。
郑忠飞适时地在众人说话之时,阴阳怪气的补了一句:“论判极差也能通过科考,的确教人寒心,大家至少都是苦读了十余载以上的人,一番心血如此糟践,怎么能不气?韦公子该体谅大家的情绪。”
我体谅你妈!韦宝咬了咬牙,却无从反驳。因为论判的考评确实是很差,这是铁打的事实。
众人的话多为责问,唯独郑忠飞这句阴阳怪气的类似处于中立者,好像他是自言自语的一句话,却最为阴险恶毒,一下子将大家的愤怒情绪推向了顶峰。
王秋雅被众人七嘴八舌的一骂,立时红了眼圈,流出眼泪。
韦宝握住王秋雅的手,暗忖在这里讨不了好去,轻声说了声走,便准备带着王秋雅离开此地。
韦宝将众人的行为举止都看在眼里,以他的情商,自然不会听不出郑忠飞的这招不动声色的落井下石,暗忖你等着,等老子得了机会,下回不会让你好过!
上一次韦宝放过郑家父子,主要是不想留给本地的甲长们,里正们,自己是一个不择手段,凶狠的形象。
况且郑家服了软,交出了田契和欠据,所以韦宝才放过他父子二人,郑忠飞若再敢惹自己,可就没有这么容易脱身了。
看着群情激奋的一帮人,韦宝心里也很打鼓,没有想到这还只是第二场,只是府试,还没有到考秀才的时候呢,已经如此剧烈了?那要是今天开榜的秀才,大家还不跳起来杀人啊?
韦宝忽然对于科考,产生了极大的恐惧情绪。
现在不单单是觉得不是那么简单了,简直觉得,大明的科考,恐怕能算是地狱级难度了吧?
就在韦宝要带着王秋雅走人的这个时候,提学官出来了。
“你们都在这里吵什么?”提学官清了清嗓子,摆出了官威。
四个落榜学子,以及吴三桂、吴雪霞、几名贵公子,一帮‘打抱不平’的人,正等着官面上的人物出来说明呢。
提学官是科考中最有影响力的官面人物了,他一出来,众人立时改变了矛头,从对着韦宝,改变为针对提学官!
“大人,韦宝他第一道论判是很差,这样也能通过童子试?试问一个人若是连断案都不会,将来如何当官?”一名落榜考生问道。
其他的三名落榜考生也一起附和,刚才那个扶着墙,痛哭到了无法呼吸地步的考生,此时已经稍微缓过一点劲。
“他后面的诰写的,总体评分高出另外四名考生,合乎本次府试通过标准,有什么问题?”提学官冷淡回答道。
提学官的回答,再次让现场的落榜考生,和他们的亲朋好友一起炸了锅,众人嘈杂的说着各种理由。
“大人,通常府试看的都是第一道论判题的回答高低!通常后面的一道题,大家都选择写表,而且正常人都能拿到合乎标准的评判,写的好,也顶多拿到良,这道题一般无关痛痒,不会影响最终成绩。为什么这次唯独只有韦宝写的是诰?而且还能拿到优?而其他人的表,要么是很差,要么是极差?”那个年纪最大,快五十岁的考生大声质问道。他已经参加过二十多次快三十次的县试和府试了,闭着眼睛都能记清楚往次科考的情况,今天的事情,实在是他从来没有遇到过的,所以决定愈发诡异,认定其中有猫腻。
“你这话说的奇怪,最后一道考题,可以自行从诏、诰、表当中自选一类作答,至于韦宝为什么会选诰,那是他自己的事情,你们要去也是去问他,问我做什么?至于韦宝为什么得到的是优,那是改卷的大人觉得人家写的文章好呗,至于其他人的表,得的要么是很差,要么是极差,说明写的差呗。知府大人为官多年,对于表的书写,自然有自己的见识!他觉得写的差,也自然有他的道理,你们若有疑问,要么去问知府,要么,也可以到京师礼部去告状,反正我们今科的府试,每一个环节都是严格按照礼部制定的科考章程来办事,绝无半点违规之举。”提学官慢悠悠,沉声说完,语气中官威十足。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一道题,那是知府大人亲自批改,难道真的去顶撞指责知府?那以后还要不要在这永平府混了啊?去京师礼部告状?为了一个小小的府试去礼部告状,倒也不至于。况且,就算是真的去了,就刚才这位提学官大人说的话,无懈可击,的确并没有违规之举,告的赢吗?
“提学大人,不是这么说的吧?就算你们没有违规,但大家的表,不是很差,就是极差,唯独韦宝的诰,是优?这怕是有故意想让韦宝通过的嫌疑吧?”吴三桂抢着道。
“吴小公子,你若有疑问,可以找你父亲来亲自问知府大人,知府大人评判的时候是怎么想的,我就不知道了。再有,我要纠正一下吴三公子,考卷都是有专人誊抄的,而且交卷的时候,都是用封纸封住了考生的名讳的,知府大人阅卷之时,也弄不清楚哪一份是韦公子的考卷!吴三公子,你这是在质疑朝廷的科考吗?最后,我劝三公子一句,今次科考,三公子并没有参加,何来委屈?”提学官微笑作答。
吴三桂被提学官说的一愣一愣的,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祖光耀比自己父亲的年纪都大,资格都老,虽然地位和实力不如吴家,却也轮不到自己一个小辈去质问知府大人啊?他虽然性子莽撞,脑子简单,这点常识还是有的。
其他四名落榜学子见为他们‘出头’的吴三公子都被弄得说不出话来了,这几个人都是寒门子弟,没有吴三公子这等身份的公子哥帮他们撑腰,也只能抱怨几句,不敢再说什么,却仍然守在韦宝的考卷旁边仔细的看,想要找出更大的破绽。
吴三辅、吴雪霞,还有韦宝书院的其他几名贵公子,也在盯着韦宝的试卷看。
廖夫子见这么多人看韦宝的卷子,也担心韦宝再被找出什么大毛病出来,也在人群中细细看韦宝的试卷。
众人主要是想从韦宝写的诰中挑出毛病,因为韦宝第一道试题,已经是很差了,这种垫底的评语,再挑毛病也还是很差呗,再挑刺,意义不大。
“韦宝的记性是真好,这篇诰,完全是廖夫子给的范文嘛,他这是通篇背下来了?”汪灿华看过韦宝写的诰之后,下结论道。
其他人听汪灿华这么说,又对照了廖夫子编订的考霸,发现果然是一模一样的,唯独韦宝在后面加了两句话而已。
廖夫子看后,不无得意:“韦宝记性好,将我给的范文背下来,这也没有什么问题,有谁规定不能背诵别人的范文?”
廖夫子觉得,知府大人之所以给韦宝一个优,完全是自己的文章写的好啊,得意的满脸堆笑。
“不错,这篇文章是写的极好,我最后看过,也深表赞同,没有想到是出自廖夫子是手笔啊?难怪,难怪。”提学官道:“尤其是最后的两句,尤为画龙点睛!”
这最后到了两句话。
士人读书,第一要有志,第二要有识,第三要有恒。有志,则断不甘为下流。有识,则知学问无尽,不敢以一得自足;如河伯之观海,如井蛙之窥天,皆无见识也。有恒,则断无不成之事。此三者缺一不可。
久利之事勿为,众争之地勿往;勿以小恶弃人大美,勿以小怨忘人大恩;说人之短乃护己之短,夸己之长乃忌人之长;利可共而不可独,谋可寡而不可众;天下古今之庸人,皆以一惰字致败,天下古今之才人,皆以一傲字致败;凡成大事,以识为主,以才为辅,人谋居半,天意居半。
这两句话是韦宝从手机中保存的《曾国藩家书》中摘抄下来的语句,他是绝没有这种能力,写出这么深刻的话的。
那随着韦宝穿越来的几百部手机当中,有人喜欢文学,有人喜欢名人的名言名句。
而且很多对历史有点兴趣的,都绕不开曾国藩这历史大能。
甚至大多数学者将曾国藩的死作为历史节点。
曾国藩死之前,都算是古代,曾国藩死后,一直到新中国建立,这段时间算是近代。
新中国建立之后,算现代。
可见曾国藩在历史上的重要,李鸿章作为曾国藩的得意门生,在近代历史中更是呼风唤雨,左右历史的地方很多,喜欢曾国藩和李鸿章的人多,研究他们的人多,也就不奇怪了。
廖夫子闻言,脸一红,实话实说道:“这最后两句话,并不是我所写。”
提学官闻言,好奇的看向韦宝,众人也看向韦宝,都暗忖,难道这个韦公子,真的有点真本事?并不是只会背书?
读书十余载之上的读书人,阅读极为丰富,反正没有人看过这两句话,知道不是现有典籍中抄袭来的。
韦宝见众人看着自己,微微一笑,终于感觉有点面子了,总是被人怼的滋味可不好受,笑着解释道:“这两句写的很好吗?多谢大人赞誉,我刚才临时想出来的而已。”
临时想出来的而已?
众人都无语了,就算是对韦宝很不满的人,但也不能在韦宝的文章中挑出任何毛病,都不得不承认,作为一篇上面之人对下面的人教谕,这篇诰,的确些的文辞斐然,是不可多得的上好文章。
临时想出来的句子都这么好,那我们这些读十几载书,二十几载书的人,我们的书,都读的是什么啊?读的都是屎吗?
“韦公子这两句,确实写的很不错!发人深省,看古今,看未来,看通透人性,而韦公子方才14岁,对事物便有这等认识,的确是殊为难得。”吴三辅忍不住赞誉道。吴三辅主要是见事情几乎板上钉钉,韦宝通过科考府试的事情,算是板上钉钉,翻不过了,想帮着缓解一下气氛,毕竟以后与韦宝在一个书院学习,还是会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不想将关系搞的太僵。
吴三桂重重的哼了一声:“肯定不是他自己想出来的,鬼知道又是从哪儿背来的,那以后科考干脆改成,谁会背书,谁就能通过算了!”
廖夫子闻言笑道:“吴三公子总算说了句有理的话,的确可以这么说!人若是没有圣贤大能的高超天赋,便是能像韦公子这般苦读圣贤书,凭着记性好,将夫子交代要学的东西都背诵下来,也一样能通过科考的。”
廖夫子这句话,一半是对吴三桂说,一半是对书院的其他留下来观看府试的学子们说的,几十名学子闻言,一起点头,纷纷赞扬韦公子记性好,肯听夫子的话,都表示要好好向韦公子学习。
很多人更是为韦宝的形象加分,都说韦宝实则才进入书院学习不到二十日功夫而已,就能一举通过县试和府试,已经很难得了。
刚才痛哭流涕的那个快五十岁的考生闻言,恨不得一头撞死,人家才进学不到二十日,就连过县试和府试了?那自己学了这三十多年,都学的是什么啊?学的是屎啊!再不学了,从此再不学了,科举这一条路,不是我辈能走的。
吴三桂本来是想说话气韦宝的,却没有想到,这样也难成为夫子称赞韦宝的由头啊?气鼓鼓的看向姐姐吴雪霞。
吴雪霞示意吴三桂别再多嗦了,偷偷看了一眼韦宝。
韦宝这叫一个开心啊,并没有注意吴雪霞在偷看自己,拱手对向自己赞誉的同窗们表示谢意:“承蒙大家夸赞了,多亏廖夫子教的好,还有同窗好友们的帮衬,我韦宝才疏学浅,能侥幸得中,更要感谢上苍,感谢朝廷,感谢咱辽西大地的风水保佑才是。”
噗!
四名落榜考生和郑忠飞闻言,听韦宝都将上苍、朝廷、辽西大地都抬出来了,暗忖谁还敢挑你的毛病啊?再说下去的话,别人岂不是要以苍天为敌,要与朝廷为敌?与辽西大地为敌了?你真够狠的!
吴雪霞更是美眸连翻了两个白眼,暗忖你使劲装,继续装,看你这场过了,下一场考秀才,你怎么收场!?
院试比府试更加严格,也更难!本来过了县试的人,半数以上都能通过府试,这已经是不成文的规定了,所以众人也就是落榜的人,发发牢骚罢了,也不会真的往死里去计较。
但是到了考秀才的院试,那就不同了,几百名童生一起竞逐!可以想象多么的激烈了!
而且,辽西已经十多年没有出过秀才了,若是大家都不中,唯独你韦宝一个人中了秀才的话,吴雪霞更是不敢想象那个场景了,估计整个辽西的落榜之人都会将韦宝当成公敌。
吴雪霞想到的这一层,韦宝也想到了,却没有时间多想此节,而是乐呵呵的对一众书院学子们道:“大家今天放开吃喝,我请客,以聊表对夫子和同窗们的感谢!大家没有中考,不用气馁,我这等学识,也能侥幸得中,相信来年大家都能高中,吃了这顿饭,继续苦修便是,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众人闻言,轰然叫好,声音整齐洪亮,要远远强于几名落榜学子和他们的亲朋好友们的抱怨之声。
之后便纷纷感谢韦公子,知道韦宝财力雄厚,韦宝请客,绝对差不了,这些都是寒门学子,家境贫寒,能裹紧裤腰带读书,都已经是天大的造化了,平时哪里享受过温饱的滋味?
更为重要的是,很多学子都知道,这趟不中,只怕他们当中的绝大部分人,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了,因为不是要跟着家里人去逃荒,就得设法找个事情做,这种大灾之年,哪里还有机会继续专心致志的读书?
韦宝的这顿饭,来的恰到好处,也能聊表为众好友的散场饭了。
汪东明、方安平、汪灿华等人的表情则非常尴尬,昨日汪东明让韦宝请客,韦宝不请,今天却请整个书院来赴考的学子一道吃饭,这份气度,实在是很大了,而他们却好意思吃这一顿饭吗?
郑忠飞也打定了主意,绝不吃韦宝的饭!
韦宝也没有特别去邀请他们,来就来,来了不会赶,不来也随便。
几个人一起去看吴三辅。
吴三辅本来就对韦宝有些好感,加之认定韦宝就算侥幸过了府试,考秀才的院试,是无论如何不可能中的,连他都考了三次而不中,更何况是韦宝?
吴三辅自忖,不论比家世,还是比人情关系,还是比才学,他都远在韦宝之上,考秀才,毫无后面可走,极为严苛,所以韦宝连一丝一毫通过的希望都么有。
既然存着这份想法,那么到时候韦宝秀才不中,便得输给吴三桂上万两纹银,自己这方将会大占韦宝一次便宜,此时不能表现的太小气。
于是吴三辅笑道:“不能让韦公子一个人破费,我凑个份子,出50两纹银,今天大家一起好好乐呵一下,明天大部分同窗们便要走了。”
众人闻言,又是一番叫好,纷纷感谢吴三辅。
吴三辅的人缘很不错,平时也没有太多富家子弟的高傲,和书院的大部分人都说过话,大家都知道吴家二公子是个气量大,啥都不放在心上的人,极有威望。
韦宝对吴三辅也很有好感,他算是够佛系的人了,什么都无所谓,而这个吴三辅不同于一般纨绔,则更加佛系,似乎活着便单纯的只是为了开心,为了高兴。
吴三辅不爱和人起争执,就喜欢交朋友,跟什么人都能聊得来,而且不带利益冲突,因为吴三辅在吴家也是这么个定位,不上不下的,家业轮不到他操持,也轮不到他操心。
加上年纪不小了,下面还有弟弟妹妹,即便吴襄和吴夫人平时有看不惯吴三辅的地方,也不会太过苛责他,会在弟弟妹妹面前给他留面子,所以吴三辅平时只负责玩。
吴三辅要参加,几个公子哥肯定都要去的,几个公子哥都去了,郑忠飞肯定也要去,不然会感觉被排挤。
几个人尴尬的神情,倒是将吴雪霞惹得笑了,她天资超绝,悟性极高,往往别人一个眼神,她就能猜到对方心里所想的是什么。
廖夫子是最开心的一个人,今科四名新童生,他的书院一下子占了三个名额!这是其一。
又见自己书院的学子们关系这么融洽,尤为让他这个夫子欣慰。
【0288 同窗会】
廖夫子很有做生意的天赋,他的书院之所以能成为辽西最出色的书院,因为他懂得看人下菜单。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不单结交高层,富贵之家,也注重结交底层的寒门。
廖夫子碰到有好苗子的时候,会提供很多便利,让一些赤贫但是天赋好的学子,能有机会进学。
所以每年,廖夫子的书院都是本地科考常胜军。
廖夫子一只手拉着吴三辅,一只手拉着韦宝,眼睛眯成一条缝的笑道:“好哇,今天我们托了吴二公子和韦公子的福,大家又都有口福喽。”
韦宝和吴三辅对望一眼,互相欣赏的点了个头。
这种感觉,对于韦宝来说,非常好。
韦宝实则并不喜欢与人冲突,能和平相处,能做朋友,不是很好的事情吗?
“多谢吴公子。”韦宝笑着轻声道。
“哪里的话,大头还是韦公子出的,这么多吃喝,只怕没有个一百两纹银,是下不来的。”吴三辅笑道。
听吴三辅这么说,韦宝心中更加温暖,不再说什么,知道五十两纹银虽然很多,但是对于吴家公子来说,不算什么。
再在银子的事情上说下去的话,只恐怕别人会觉得他太将银子放在心上,未免显得小家子气了。
“永平府也没有什么像样的酒楼,就到我的海商会馆去吃吧?”韦宝提议道。
吴三辅点头:“早就想上韦公子的海商会馆去看看,听说不但山海关和永平府有海商会馆,京师和北直隶的几处重要市镇都有海商会馆,只怕以后出行,还得上韦公子的海商会馆借宿才方便。”
“那是求之不得,吴公子不管什么时候去,报了名号,我的人都会将吴公子奉若上宾,花费全算我的。”韦宝大气道,清楚以吴三辅的为人和家世,人家也断不会做出白吃白喝的事情。
吴三辅闻言,感觉很有面子,呵呵笑道:“那就多谢韦公子了!不过,同窗之谊归同窗之谊,花费还是要出的。”
气氛急转之下,众人开开心心的一同前往韦宝的海商会馆。
韦宝对夫子和同窗们热络应酬,一派主家模样,并派人先跑回去,让厨房开始准备。
刚才落榜的四名考生当中,其实有两名考生,就是韦宝就读的关山书院的学子。
韦宝还特别邀约了两人,怕他们还有抵触情绪。
“闻山兄,小泽兄,我侥幸得中,还望你们不要放在心上。”韦宝对两人道。
闻山和郎小泽虽然落榜,刚才虽然也一起怼了韦宝,但是事情过了,加上并不知道自己具体的名次,如果不是刚好排在韦宝之后的话,就算韦宝落榜,也不见得轮到他们上榜,现在见韦宝亲自邀约,都不好意思。
“韦公子太客气了,刚才我们说的那些话,也是昏了头了,还请韦公子不要放在心上。”郎小泽赶紧道。
闻山也道:“我们没有韦公子的雅量,现在想来,韦公子气度超凡,能考过府试,冥冥之中,应该是辽西土地有灵,保佑了韦公子这等人才。”
韦宝闻言,呵呵一笑,他是不信这些风水说法的,暗忖若不是祖春才帮忙,自己上哪里能考过府试?关风水啥事?
“大家都在一个书院就读,这是同窗之谊,又一起赶考府试,更是有缘。以后有什么困难,都只管对我说。你们的家人朋友,也一起来参加宴会吧?”韦宝热情的邀约道。
韦宝的一番话,更是弄得两个人的亲属朋友们不好意思,因为他们刚才怼韦宝,比闻山和郎小泽更加卖力!
闻山和郎小泽毕竟还稍微顾忌一点廖夫子,顾忌一点书院同窗的情分,亲属朋友们又不认识韦宝,见自己人不中考,似乎很不公平,所以说了很多难听的话。
此时听闻韦宝居然也邀约他们,都很不好意思,一起谢过了韦宝,说就闻山和郎小泽去就成了,让他们同窗之间玩的高兴一些,他们就不去了。
韦宝也不勉强,笑道:“那等吃过饭,闻山兄和小泽兄多带一些酒菜回去吧。”
韦宝对这两个人的印象都挺深刻的,因为他们的学问好,否则也不会走到府试这一步,另外,郎小泽的名字有点像是日本人的名字,这也让韦宝的记忆点有点深。
不过,辽西的人肯定不会和日本人搭上关系,只是凑巧而已。
闻山和郎小泽的亲属朋友们又谢了几句,与众人告别,先走了。
韦宝特别对闻山和郎小泽关照,并不是虚情假意的做样子,而是心存愧疚,若不是他的突然插足,这两个人的其中一人,很有可能能够通过这次府试的。
书院的廖夫子和山海书院的学子们,见韦宝刚才被闻山和郎小泽,还有两个人的亲属朋友们都说成那样了,就差没有指着韦宝的鼻子骂家人了,但是韦宝依然能不计前嫌的邀约,都对韦宝的印象分大加分!觉得韦宝是一个有气度的人。
尤其是吴三辅和吴雪霞,通过这个小细节,对韦宝的印象,又有了新的一层认识。
他们不管韦宝这么做,是不是装样子,反正能做出这一步,就已经很了不起了,更何况韦宝才14岁,只是比吴三桂大两岁而已。
吴三桂本来是不想去赴宴的,韦宝也没有特别邀约他,不过大家都去了,他感觉若是不去,很没有面子,而韦宝也没有不让他去,所以跟在吴雪霞身边来了。
其实吴雪霞本来也不想来的,刚才骂了韦宝身边的王秋雅,而且平时跟韦宝就经常口角,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鬼使神差的跟着来了,似乎觉得如果不去,韦宝会瞧不起她。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总是爱揣摩韦宝的心思,揣摩韦宝对自己的看法。
吴雪霞赴不赴宴,其实韦宝并不看重,但发现吴雪霞来了,韦宝还是稍微有心高兴的,不为别的,就冲吴雪霞倾国倾城的颜值,宴会中能有个这种‘花瓶’点缀,也是好事。
七八十人吃饭的大场面,这永平府真的还没有几家酒楼有这个场地,海商会馆是其中一家。
而且,要做到菜品丰富,在这大灾之年,任何一家独立店铺都是办不到的,韦宝之所以放在海商会馆,是好让手下人分头到几个大酒楼去采买,凑齐丰盛的菜式。
众人基本上都是头一次进入海商会馆,在门口便被海商会馆高大气派的门面给震了一下,就连吴三辅和吴雪霞,还有几个见过世面的公子哥,都对韦宝的海商会馆门面,暗暗赞不绝口。
“就冲韦公子这奢华大气的门面,便可知道韦公子深谙为商之道啊。”吴三辅挽着韦宝的手,赞叹道。
韦宝对于吴三桂别的方面都好说一些,唯独是这个‘爱动手动脚’有点让韦宝不适应,偏偏又不好挣脱。
王秋雅见韦宝别扭的模样看的好笑,轻声为韦宝解围道:“让底下人招呼书院的同窗和夫子吧?公子刚才不是说考试出了一身汗,现在何不先去沐浴一番,再来接待大家?”
“嗯,也好!”韦宝闻言,急忙点头:“刚才那场科考,对于我来说,实在是超过能力范围了,的确惊出一身汗。”
“韦公子真是谦虚,我还以为你觉得刚才的府试只是小儿游戏,手到擒来呢。”吴雪霞暗怼韦宝。
韦宝谦虚一笑:“绝不会的,能与一群博学多闻的优秀学子一道科考,已经万分荣幸。”
吴三辅哈哈一笑:“还是韦公子会说话,不管什么时候说话,总是这么滴水不漏的,韦公子,你还要去沐浴更衣啊?怎么跟女人似的?等会饮酒饮的高兴了,少不得又是一身大汗,不如晚上散场回去睡觉的时候再洗澡吧?”
韦宝一汗,暗忖我什么时候洗澡,你也要干涉?“我等喝完酒,再洗一次也没有事的,我这里还比较方便,一天到晚都有热水。”
韦宝本来想邀约,问一下吴三辅是不是也要洗个澡,想到吴三辅还真有可能答应,甚至提出跟他一道洗澡,想到这一层,吓得韦宝立时住口,没有说完。
“哥,韦公子人家爱干净,你以为跟三桂一样,要是没有人催促,可以十天半个月不洗澡啊?”吴雪霞笑道。对于韦宝爱干净这一点,吴雪霞是欣赏的。
吴三辅还没有说话,吴三桂便不高兴道:“姐,在外面,能不能不要说我?我啥时候半个月不洗澡了?这个天气,一个月洗三四个澡,不是很寻常吗?”
吴三桂的话,惹得众人哈哈一笑,气氛更加融洽。
等韦宝洗了澡来,换了一身干净衣服,雪白的长袍,更增儒雅和风度翩翩,即便是男人看后,也无法不感叹韦宝的确生的玉树临风,一表人才,颇有王侯公子的贵气,任谁也无法将此时的韦宝与两个月前他那,还要举家去要饭逃荒的身份联系在一起。
七八十人,开了九张大桌子。
韦宝自然要与廖夫子和几位公子哥一桌,这是身份的自然划定。
像几个公子的伴读,还有几个公子哥接纳了的郑忠飞,他们碍于身份,便不可能上这张桌子坐。
韦宝不想与吴三辅坐在一起,怕吴三辅‘动手动脚’,便挨着吴雪霞坐了。
因为几个公子哥虽然都想与吴雪霞坐一起,但毕竟吴雪霞冷傲高贵,不易亲近,这几位公子哥都是屡屡碰壁之人了,也不敢再试。
所以,只有吴雪霞身边是空位。
“不介意我坐这儿吧?”韦宝对吴雪霞微笑一问。
吴雪霞粉脸一红,本来没有空位,众人挪一挪位置,空位不就出来了?没有想到韦宝居然主动要和自己坐在一起,没有说话。
服侍的仆人见公子要坐这里,赶紧端了椅子过来。
韦宝也不多嗦,便坐了下去。
吴三桂瞟了韦宝一眼,暗忖姐姐天天跟你找茬,你还好意思跟我姐坐一起?轻声吐槽:“皮真厚。”
“三桂。”吴雪霞怕吴三桂又和韦宝吵起来,叫他名字,以制止。
韦宝却并没有装作没听见,淡然一笑:“跟你姐坐一起,皮就厚么?你的意思,岂不是要把你姐姐包起来,与世隔绝?或者说人只要是对美好事物有追求,就是皮厚?那你考县试是为了什么?不是为了童生的功名么?你现在没有考中,就是水平还不够,水平不够还要去考,不是追求功名是什么?那你的皮厚不厚?”
“你……我……”吴三桂是个勇夫,斗嘴哪里是韦宝的对手,支支吾吾,脸涨得通红,在决定要不要发火。
今天若不是韦宝请客,吴三桂早就发火了,但是再怎么憨人也知道人家是主家,自己是客人,这点涵养,作为吴家的贵公子,还是有的。
吴三辅听韦宝说的好玩,哈哈一笑:“就喜欢听韦公子说话。”
其他几个公子虽然妒忌韦宝,但也都被逗笑了,平心而论,如果是韦宝的家世很好,韦宝的爹和祖父一辈人就很有钱,他们早就和韦宝做好朋友了。
他们嫉妒的点,主要是韦宝特么不是富二代官二代,而是富一代啊,这让他们这帮只会伸手往家里要钱的伸手党很受伤,加上韦宝在学业上又表现的这么优秀,就让大家更加受伤了嘛。
廖夫子也微笑着点头:“三公子说的也不算错,皮厚,要看用在哪儿,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古往今来,追求爱情,都算不得皮厚,这对男人还是女人来说,都一样。”
韦宝一汗,脑门掠过三道黑线,夫子啊夫子,你不但会做生意,还真心会拉皮条哩,我追求吴雪霞了吗?
吴雪霞刚才听闻韦宝将自己比喻成美好事物,芳心便如小鹿乱撞了,此时又闻廖夫子说的这么破,嗔怪的白了廖夫子一眼之后,粉脸更是红的像是熟透了的大红苹果。
一众公子哥几时见过吴雪霞这幅美若天仙的小女儿神态?此时一见,一个个迷的神魂颠倒,几乎忘记此时身在何地,身处何时了,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大概就是此时的意境吧?
一众公子哥,甚至有点对于韦宝的嫉妒,开始转化为佩服,他们是很想成为这种‘皮厚’之人的。
众人气氛一热络,开始谈笑,韦宝见开始上菜了,满满倒上一杯酒,起身道:“诸位同窗好友,我们一起敬夫子一杯酒吧?”
所有人闻言,轰然叫好,纷纷满上酒盅,一起双手捧着敬酒。
廖夫子胖乎乎,红光满面的脸,未饮先醉,乐呵呵的站起身:“感谢韦公子,感谢吴公子,也感谢学子们的努力,夫子为你们每个人感到骄傲,你们平时肯刻苦进学,已经是对夫子最好的回报了。”
廖夫子说罢,饮了酒,众人又是一番说好,也纷纷将酒杯饮尽了,一起欢声说笑。
韦宝坐下,见吴雪霞面前的杯子是空的,笑道:“你不是能喝酒吗?不喝一点?我这可都是佳酿,京城都难以买到。”
吴三辅闻言点头道:“是啊,韦公子这上等纯粮酒,在这年月,是太难得了,光凭这酒,一桌至少要五两纹银!”
廖夫子笑道:“吴大小姐,喝一点吧?不喝可吃亏了哟,真是好酒。要不是托韦公子的福,老夫怕是也难吃上这上等酒菜。”
韦宝笑道:“夫子严重了,以后你想什么时候吃喝,尽管到我店里去便是!你是我韦宝的夫子,便如我韦宝的父母。”
廖夫子哈哈乐的直点头。
“我喝不喝酒,要你管呀?”吴雪霞红着粉脸轻声道。顿时想起当初去金山里,和韦宝出游,韦宝和她公用一个饮具的事儿。
男女共用一个饮具,那等于变相吃了对方的口水啊?想到此节,吴雪霞只觉得浑身发燥。
“我不管你不行啊。”韦宝一本正经道。
吴雪霞忍不住好奇的看了韦宝一眼,还是问出来:“为什么?”
“我再不管你的话,谁知道你会祸害多少大雁和鱼呢?”韦宝说完,忍不住笑了。
韦宝说的声音很轻,本来就是说给吴雪霞一个人听的。
吴雪霞一开始没有明白,两秒钟之后反应过来,粉脸更加娇艳,芳心更加乱撞,狠狠白了韦宝一眼,却也忍不住捂嘴笑了,没有哪个女孩会不喜欢男人称赞自己的外貌,尤其对于容貌极度自负的吴雪霞。
一帮公子哥听不见韦宝和吴雪霞在说什么,只见韦宝将吴雪霞逗的花枝乱颤的,一个个仿佛灵魂被掏空一般失落,恨不得把耳朵贴过去学一两招才好。
吴雪霞喝了一小口酒,然后瞟向韦宝,一副没有想到你是这样的人模样。
韦宝呵呵一笑:“这就对了嘛。”
“还有什么听了倒胃口的话么?还想听一句。”吴雪霞忽然红着脸轻声道。
韦宝轻声笑道:“多的是,一辈子都能不重样。”
吴雪霞抿了抿嘴,没有反驳,双眸如湖面上的青雾。
“来到人世间蹉跎十几载,今天才发现,只为望你回眸一眼。”韦宝说到一半就忍不住笑了。
“以前对多少女人说过了吧?这么小就能看出坏透了。”吴雪霞说完,一只手捧着半边粉脸,不让韦宝看自己的样子,两只眼睛却眯着成了两弯弯新月。
韦宝一笑,没有一直撩吴雪霞,转而同廖夫子和同桌的几位公子说话。
“姐,你怎么跟这个坏蛋说话啊?”吴三桂气呼呼的轻声问道。
吴雪霞粉脸羞红,仍然没有褪去,嗔道:“吃你的东西吧,我跟谁说话,还轮到你来管了?”
吴三桂气呼呼的倒满一杯酒,一饮而尽,然后呛得咳嗽个不停,辣的只吐舌头,惹得韦宝和同桌的人都哈哈大笑。
“夫子,咱们山海书院办个同窗会吧?以后大家各奔东西了,也能有个联系,约定多久聚会一下。”韦宝提议道。
韦宝本来心里就存着这份想法,这个年代,官场的组织关系,最主要靠几样,同窗、同年啥的。
韦宝知道古时官场有“三同”:同门、同乡、同科,其实是结党营私,不乏尔虞我诈。
这三样当中,同窗和同乡其实很接近,同窗多半是同乡,同乡学子,拐弯抹角也能拉上关系,一个同窗会,就能全部拉拢到一起。
东林书院势大,不就是因为发展了很多书院出来,然后不乏大儒,不乏大官,一代一代,一会儿就占了三分之二的官场吗?
东林书院可以做到,山海书院为什么不可以?
廖夫子闻言,眼睛一亮,笑道:“可以啊,我早有这个想法,只可惜,这十几年当中,辽西辽东都没有出过秀才了,更不要说举人,进士。没有厉害的人牵头,一直搞不起来,有韦公子这样的热心又有能力的人牵头,这是再好不过的了。”
韦宝急忙谦虚道:“我只是提议,牵头的话,我觉得吴公子最为适合,又有才学,家世又好,在本地极具声望。”
吴三辅笑道:“韦公子过奖了,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知道。我是不成的,太好玩,若是韦公子真心想搞同窗会,我一定赞成!”
“那吴公子做个副会长好不好?”韦宝眼睛一亮,其实就等着吴三辅推诿,但是又知道这事缺了吴三辅肯定不成,至少一开始是肯定不成的!
吴三辅迟疑着没有答复。
其他几个公子也似乎看破了韦宝的心思,弄出这么个同窗会,大家都能意识到,不管是对于官场,还是商场,还是本地的人际关系,只要山海书院办的时间长了,这关系网会越来越大,越来越密的!别的不算,就凭廖夫子办了十多年的学,之前的童生们,大都已经有一定的社会人望了。光把这些人集合起来,那这个同窗会的会长,都非同小可呢。
“事情倒是个好事,只是,这个会长,至少也得是秀才以上吧?若是连个秀才的功名都没有,岂不寒酸?”汪东明道。
方安平和汪灿华听汪东明这般说,急忙点头附和,都说至少该是秀才才能当这个同窗会会长。
“咱们辽西辽东本来就没有出啥进士,要实在不行的话,就廖夫子自己来吧?夫子是举人出身,说的过去。”吴三辅提议道。
实则,他们几个人听韦宝这般提议,都猜到了韦宝的心思,反正都想着,谁都可以,韦宝一个才来书院十来天的人就想当同窗会的会长,非常不合适!想得美!
廖夫子笑道:“我是夫子,这是我办的书院,我跟谁是同窗啊?说不过去,说不过去的。还是你们来吧,刚才说秀才,过几天不就新一科的院试了吗?咱们辽西辽东也有十多年没有出过秀才了,今科,你们都要参加院试,光咱们书院就有20多个人有童生的功名,还有现在已经不来书院,但是在咱们书院就学,且拿到了童生功名的人,加起来有五六十人,这趟科考,肯定有人能拿到秀才功名,到时候,从他们当中挑选便是。”
韦宝暗忖,想组建个同窗会,并且想当这个会长,怕是非常困难了,顿时意兴阑珊不少。
韦宝的这个提议很快传遍了整个宴会场,其他桌的学子们听闻,都说好。
这些大都为寒门子弟,想着有这么个同窗会,到时候有困难,也能找到人帮忙,都觉得很好。
“要不然,就韦公子当这个会长吧?也别等院试了。韦公子为人大方,且刚刚拿到童生功名,这么小的年纪就才名远播,他日得秀才,得举人,都是可以想到的。”有个学子大声提议道。
别的不说,光是今天吃了韦宝这么丰盛的一顿饭,不少寒门子弟真的是感激涕零的,边吃边默默含泪,更是偷偷藏了不少在袖子当中,预备带回家给家里人尝一尝。
韦宝看见有人藏食物,吩咐人大量上菜,并且让多做饼,让同窗们等会散场的时候,每个人能带几张回家。
韦宝这么贴心,更是惹得绝大多数寒门子弟对他产生好感。
所以,有一个人提议,众人轰然附和,都说该当韦宝当这个同窗会的会长,因为是韦宝提出来的。
“要么就等这次科考完,看谁是秀才,谁来当这个会长!要么就别搞什么同窗会了!”汪东明傲慢的站起身,扫视一圈众人,放眼望去,都是衣衫朴素的寒门子弟,他本来就对同窗会这事不感冒,随口道:“咱书院都没有出过当官的,同窗是到官场才有点用,你们都在乡里种地,还弄啥同窗会?闲暇之时,约好,一起耕种啊?”
汪东明说完,自己觉得说的好笑,忍不住放声大笑。
方安平和汪灿华也跟着大笑。
几个公子哥都是放浪形骸惯了的人,从小养尊处优,不会顾及旁人感受。
在一帮寒门学子听来,这种笑法,非常刺耳。
韦宝身边一直没有出声的王秋雅,和坐在韦宝身边的吴雪霞同时看了一眼韦宝,见韦宝的脸有些拉长。
【0289 既生韦宝,何生我等?】
韦宝皱了皱眉头,等几个富家公子哥的笑声停歇了,淡然道:“有什么好笑的?耕种没有什么不好。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不耕种,这满桌的食物是哪儿来的?天上掉下来的吗?耕种的人,就不能科考,就不能偶尔聚会了吗?正常联络情感,大家一起回味单纯!有什么不好的?”
韦宝说的光明正大,众人闻之,不住点头赞成。
几个公子哥却不以为然。
汪东明不高兴的坚持道:“反正,我觉得,同窗会的会长至少得是秀才,才能牵这个头,否则说出去没有面子,也不会有往日的学子,有身份的学子来。”
方安平道:“汪兄说的不错,同窗会的会长若是连秀才功名都没有,那还办什么同窗会?岂不菜市街的阿猫阿狗都能纠集一帮人办同窗会了吗?”
汪灿华闻言,哈哈笑道:“是极,是极。你让一帮家财万贯的老同窗们来和一帮啥功名都没有的泥腿子坐在一起聚会?到时候谁来啊?”
韦宝并不想找人吵架,淡然道:“我也同意同窗会的会长至少有秀才功名。但是泥腿子和家财万贯,和来不来同窗会并没有关系!喜欢来的可以来,不喜欢来的,也没有人强求,这本来就不是官府组织的,是咱们山海书院学子们自发组织的,谁也不能强硬干涉。”
一帮寒门学子本来就对几个公子哥的话有气,听韦宝说的有理有据有节,轰然叫好,都说就按照韦公子说的办。
吴三辅笑着点头:“我也同意韦公子说的,这同窗会,本来就是想来便能来,给大家增加个联络感情的契机嘛。我觉得,不用等院试了,现在咱们就立韦公子当会长!咱山海书院的同窗会就算是成了。”
“不可,不可。”韦宝急忙谦虚道:“会主该当由吴公子这等有威望的学兄来当才合适,我才来书院十来日,资历尚浅。”
“我是不成的。那就等院试结束吧!若是韦公子得了秀才功名,更加实至名归了,相信届时很多咱们书院的老童生都会参加科考的,到时候,正好大家一起聚一聚。”吴三辅笑道。
韦宝说好,坐了下来。
韦宝想办这个同窗会,主要是想从中发掘人才,挖到韦家庄去,扫盲虽然能大批的弄出识字的人,但是毕竟根基浅薄。
光考虑识字率还不够,还得考虑质量,要让韦家庄的科技文化发展速度冲起来,韦宝觉得还是要以本时代这些已经有一定根基的学子为主力军的。
手里有人才,才发展的快,这个道理,是个现代人都明白。
这之后,很多人来向韦宝敬酒。
韦宝跟每个人都说上几句话,联络一下感情,说有困难,尽可以去找他,一副及时雨宋江模样。
在座的人当中,韦宝是不是最富有的,不一定。
他肯定没有超出在座的其他几个公子哥,韦宝的银子基本上都用来投资了,来一点用一点,手里现在只有几千两纹银的现银。
甚至在身份地位上,韦宝也远不如。
但是寒门学子都只敬韦宝的酒,顶多是向吴三辅点头示意,打个招呼。
可没有一个人去敬汪东明、汪灿华和方安平等公子哥的酒。
人人心中都有杆秤,你们家里再有钱,穷学子们都暗忖也不想靠你们什么,既然不靠你什么,管你家里有没有钱?
同为穷人出身的韦宝,不管身份上,还是韦宝做人方面,都很容易打动旁人的心,教人自然而然的生出亲近的心思。
被人当空气,这让几个公子哥微微不快,几个人之间互相说话,没有人再跟韦宝多说什么。
“你弄这个同窗会挺好的,要是你将来能当官,手里会大量需要人的,官当的越大,越需要人,同窗最为靠得住。”吴雪霞却轻声与韦宝说起了话。
韦宝淡然笑道:“我并没有想这么远,连秀才都不见得能考过,哪里敢奢望当官。”
“但你现在已经在布局了啊。”吴雪霞一副什么都能看明白的表情看着韦宝道:“难道你当初收购本地土地和欠据之前,你就知道自己一定能控制四个里的广袤之地吗?现在你们那一片,还不尽数归你一个人所有了?在那之前,你不就已经开始忙着收买人心了呀?你知道吗?整个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都眼热你那一片呢!虽然那里是一片不毛之地,但是真的能连成一大片,那就不同了!”
韦宝嗯了一声,“多谢吴小姐赐教。”
吴雪霞一副‘我早已经看透了你’的表情,得意洋洋的瞟了韦宝一眼,“你还想在我面前掩饰?你参加科考,还不就是为了做官呗,不过,别怪我没有提醒你,辽西辽东已经有十几年没有出过秀才了,你在笼络人心,培植势力之前,是不是该想一想怎么中秀才?否则,你无法当官的话,弄这么多学子有什么用?岂不闻,百无一用是书生。搞不好,将来都是吃不上饭,找你借银子的人。”
“借点银子怕什么?人家在危难的时候能够想到咱们,这本身便是人生一大乐事嘛。”韦宝嘿嘿一笑:“如果吴大小姐有难处的时候能够想到我,我会觉得很光荣的。”
“我有难处?想到你、”吴雪霞晃了晃脑袋,切了一声,暗忖,永远不存在这种可能。不过,没有想到韦宝会这么说,心里倒是暖融融的,“那你会帮我吗?”
“会呀,肝脑涂地,赴汤蹈火,粉身碎骨,情比金坚!”韦宝乱用成语道。
吴雪霞被韦宝说的粉脸羞红,白了他一眼。
有的男生想追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又不敢追,还想人家倒追她,韦宝绝不会这么做。
韦宝比较了解女孩子的心理,女孩子大多不会主动出击,去追求自己喜欢的男孩。
除了确实太喜欢了或者是那种比较有个性的勇敢的女孩子。
不过这种女孩子,大明这个年代显然极为罕见。
韦宝觉得如果喜欢一个女孩子,并且认为她对自己也有点意思,那就主动点,别跟人家搞拉锯战,自己难受,说不定对方也痛苦。
任何一个女孩子在被人追的时候,心理都是很复杂的。
也许很开心,但是又带着点惶恐,她对闯进自己平静的生活的男孩子,总有着欲拒还迎的矛盾心理。
女孩们不光在考验自己,她们其实也在和她自己斗争,怕受到伤害。
韦宝不怕自己的主动会带来吴雪霞的反感,自己不主动,她也不主动,那岂不是要慢慢淡下来了。
而且韦宝本来就存着想跟吴雪霞怎么样的心思,今天刻意撩了吴雪霞一下,就是单纯的好玩。
若是条件允许,能撩到吴雪霞这等妹子,然后玩弄,再抛弃,韦宝绝不会装啥正人君子的。
这种想法很龌龊,但是在现代长期被压抑的丝心理,让韦宝的内心,的确有点龌龊。
就算表白被吴雪霞拒绝,韦宝也会觉得很正常。谁知道女孩子心里在想什么?
一次不行的话,就再表白两次,以韦宝的经验,大部分女人都会被打动,一个心地善良的女孩是很容易感动的。
吴雪霞虽然挺任性的,但是韦宝通过接触了解,并不觉得吴雪霞不善良。
要不然,早将自己掌握了一张她的卖身契的事情告诉家里了。
如果受到一次挫折,就立刻离开,再也不去答理这个女孩,把自己紧紧地保护起来,默默地舔舐伤口,在自己痛苦的同时,别人女孩也许也正在心里遗憾、后悔呢?
也许她会偷偷哭泣,后悔拒绝了,也很痛心。
但是她却不会说,绝对不会请求你回来追她。
过度的自尊心,可能会伤害了女孩子敏感的心。
她会认为你不是真诚的喜欢他,要不怎么会就这么放弃了她?
丝总觉得追女孩子太不容易了。
可是在穿越之后的韦宝感觉却是,很容易好吧?
关键看男人和女人的社会角色定位,从生理和社会的角度,女人总是被动的。
如果让男人都脉脉含羞,女人变得勇往直前,世界才乱了套呢。
女人的羞涩总是最美好动人的。
若是怕别人说什么死缠烂打,落下不好的名声。可是韦宝觉得男生追求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受了点挫折还继续对这个女孩子好,说明人家确实很喜欢,很有诚意。
如果没成功,也不遗憾,并没什么啊?谁让人家喜欢了?
韦宝最讨厌那种没主意,过于在乎别人对自己看法的男生,活该这种男生找不到女朋友。
是男人就勇敢点,女孩子本来就感性,容易沉浸在爱情里。
虽然男人开始付出了辛苦,而一旦真心打动了女孩,那得到的将是更多更久的加倍的爱。
反正韦宝在现代和大明看见的女孩子,大都对自己的男人很温柔很贴心。
为了换来这份甜蜜,开头的辛苦算什么?而且大多好女孩都爱得挺投入挺专一的。
韦宝撩妹的心得是不要太正经,也不要太随便。该正经的地方正经,该调侃的的时候调侃。
女人大都喜欢有点玩世不恭的男人,所以别显得对什么都特别在意,那样太呆板。
显得成熟一点,遇事镇定、从容不迫的男人对女人有致命的吸引力。
虽然达不到这种层次,但韦宝能装,会装。
内心对考秀才心急如焚,表面却无比的镇定自若。
而且还居然请客,还居然想到搞什么同窗会,这都是让吴雪霞很好奇的地方。
韦宝知道自己给吴雪霞留下的印象不算差,算是开了个好头。
可以把关系定位成“朋友”,本来是“普通朋友”,若是希望成为“好朋友”,甚至成为“红颜知己”什么的。
这一步最关键的是不要捅破,始终保持最初的感觉,就算是睡过觉了,结婚生子了,也要保持一段距离,永远不要捅破。
这样可以减轻女孩子的心理压力,才能顺利的交往下去。
交往的过程中切忌太急躁,要有张有弛,不要整天缠着对方,谁这样对自己,自己也会腻。
“忽冷忽热、欲擒故纵”这是韦宝撩妹多年的心血结晶。
韦宝还有一个重要心得便是,只撩妹,不表白!
千万千万,不要表白。
这是韦宝被很多人打枪后,痛定思痛总结出来的真理。
和女孩子交往,从“普通朋友”变成“好朋友”,再到“非常好的朋友”,某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不小心”拉了她的手;“月上柳梢头的黄昏”,‘不小心’吻了她。
这时人家妹子就已经是女朋友了,无论她是否承认,她心理已经承认男女朋友的关系了。
这才高明。
韦宝觉得最高明的境界应该是直到上床都没问过“你是否愿意做我女朋友”,最后还是女孩子急了,求名分。
这才是流弊的撩妹境界。
不负责就纯撩,负责点就睡了再娶。
韦宝对吴雪霞就属于纯撩,韦宝从未想过娶吴雪霞,受不了对方的家世压力,也受不了吴雪霞家的两个兄弟和父亲,但玩玩又不吃亏,更何况是如此高条件的顶级贵族女孩。
韦宝此时便是这般想法。
以前韦宝仇富仇权的同时,也向往富贵和权势。
现在他已经富了,开始向往权势,但决心凭自己个人的能力获取权势,决不靠女人的家庭背景帮忙!
赘婿什么的发展路线,去死吧!
“老看我干什么?”吴雪霞粉脸羞红:“问你话呢,是不是又开始布啥局了?这次想得到的,恐怕是几百曾经就读和正在山海书院就读的学子吧?”
“我没有你想的那么远。”韦宝微微一笑:“得到一大堆男人有啥好的?又不是得眼前美女的心。”
“你……”吴雪霞翻了个巨美的白眼,回转身,不再理会韦宝。没有想到韦宝今天这么无赖,一直对自己说一些疯话。
吴三桂伸长脑袋想听吴雪霞和韦宝说悄悄话,却听的模模糊糊的,此时见姐姐转头,急忙问道:“姐,是不是这家伙说了啥欺负你的话,你脸咋这么红?”
吴雪霞没好气道:“有你啥事啊?吃你的东西吧。”
吴三桂撇撇嘴,暗忖我不是关心你吗?好心没好报。
这时候,喝多了的学子们开始唱起歌来。
韦宝发现古人们似乎很爱唱歌,不光范大脑袋那种没啥文化的人爱唱,有学问的读书人更爱唱。
唱的大都没啥内容,旋律特别简单,一句简简单单的话,拖长如老戏,咿咿呀呀个没完。
如同现代失恋男女发癫的时候鬼吼鬼叫一般。
不过,一般是一个人唱完,另外的人再接着唱,不是全部人一起唱。
韦宝暗忖,如果能保持一致,大家一起唱的话,不管好听难听,起码有点气势,有点感情吧?
韦宝边饮酒,边静静的听着。
“韦公子,你咋不唱?”一名学子问道。
韦宝这才知道,轮到自己唱了?原来弄得跟行酒令一样,每一个人都要轮到的啊?
“我不会唱。”韦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连唱歌都不会?”汪灿华耻笑一声,似乎终于发现韦宝有一方面不擅长了。
“唱歌就像写文章一样,随心而发,不会唱歌,说明思路不畅。”方安平附和道:“我猜想韦公子只会背诵夫子写的文章,然后抄下来罢了。”
“读书人光会背书肯定不行,也得有自己的想法。”汪东明一副啥都懂的老神在在模样。
韦宝稍有不耐烦的笑道:“不就是唱歌吗?别说了,我唱!”
韦宝说罢,便唱了一首后世同学毕业聚会上必唱的曲目《朋友》。
周华健的这首《朋友》算是神曲了,风靡了一个时代,后来几十年当中,仍然高居ktv排行榜,居高不下。
对于活跃气氛有奇效。
“这些年一个人
风也过雨也走
有过泪有过错
还记得坚持甚麽
真爱过才会懂
会寂寞会回首
终有梦终有你在心中
朋友一生一起走
那些日子不再有
一句话一辈子
一生情一杯酒
朋友不曾孤单过
一声朋友你会懂
还有伤还有痛
还要走还有我”
韦宝的歌喉是很好的,嗓门清亮,高低起伏明快,有点音乐天赋。
韦宝只唱了一小节,本来还要重复一遍的,他没有,唱完看向众人,只见全场鸦雀无声,大家都傻不愣登的看着他。
韦宝一汗,脑门掠过三道黑线,也不知道出了啥事情?现在是什么情况?
不管好还是不好,你们给点评论呀?
来点嘲讽也行呀,我也好知道效果吧?
“唱完了。”韦宝微微一笑。
吴三桂嘟哝道:“别人才唱一句,你唱这么多句?而且唱的都是什么啊?做什么事情都爱哗众取宠!”
韦宝大汗,这才知道哪儿出问题了,听吴三桂的意思,自己有两处破坏了规则的地方,一是唱的长了,二是别人都是没有什么旋律的一句鬼叫,而自己的歌是有旋律的,所以会让众人觉得不一样。
“很好听啊,没有想到唱歌还可以这般唱,快赶上唱戏了。”吴雪霞却鼓励性的一笑,对韦宝道。
王秋雅也笑眯眯的对韦宝竖了一下大拇指,意思是好听。自从在府衙外面被一帮公子哥给怼了,王秋雅今天晚上就一直没有怎么说过话。
听大美女赞赏自己,韦宝顿时轻松了,当众唱歌,主要还不是为了在吴雪霞面前表现么?
“韦公子,唱的真好,再唱一遍吧?我们学起来,然后跟你一起唱,肯定比大家乱唱好。”一名学子提议道。
其他的学子们也纷纷附和,都要求韦宝再唱一遍!
廖夫子也点头道:“韦公子,这曲子有名字吗?言词虽然简单直白,感情却隽永绵长,颇有雅之风。”
韦宝瀑布汗,哥就随便这么一唱,雅都出来了?
不过,韦宝是爱热闹,性子宽和的人,大家让他再唱一遍,这不是难事,当即便又唱起来。
这回韦宝再唱的时候,众人已经能跟着附和着唱了。
这些学子都是这个时代的精英阶层分子了,平时拿手的技能就是背书,这么简单的几句歌词,唱了一遍就都记住了。
等韦宝唱完,他们又自动唱起第三遍,第四遍,越唱越大声,越唱越整齐,很多人唱着唱着,互相挽住好友的手,勾着好友的肩膀,居然边唱便哭起来。
韦宝无语了,读书人的感情是真丰富啊,歌曲虽然不错,也不至于唱到流眼泪吧?
这场景,的韦宝的鼻子一酸,眼圈也红了,想到过了明日,这当中的很多人也许再难相见,从此无法再体验书院中那种大家一起做一件事情的滋味了,便很难受。
韦宝灵机一动,让王秋雅去找人弄一些本子来,不用大,书册一般的小本子便可。
王秋雅不知道公子要干什么,还是答应着,立刻去准备了。
等王秋雅将本子拿来,韦宝对众人道:“我这里有一些本子,这本子是用来给同窗留下临别赠言的,有什么心里话,都可以写下来,留给同窗,并且记上自己的姓名,联系方式,住址。以后若是住址变更了,都可以到金山里我家,找我底下的人修改资料,这样的话,不管世事变迁,岁月变幻,大家就不愁找不到曾经的朋友了。”
众人闻言,轰然叫好,都说如此甚好,从此便不用再担心将来与好友天南海北,天各一方了。
于是,大家边唱歌边哭,边写纪念册边哭,成了泪水的海洋,把个总是乐呵呵的胖胖的脸庞的廖夫子也整哭了。
“韦公子,你的想法真多,不过,这么做真好,我也来一本,也让大家到我这儿留言,我想学生们的时候,能拿出来看看。”廖夫子对韦宝道。
韦宝笑了笑,对王秋雅道:“给夫子一本。”
“就这些了,让人去弄了,等会送来。”王秋雅道。
韦宝对廖夫子道:“夫子,稍等一下,册子用完了,派人去做了,一会拿过来。”
“不急,不急,今夜大家通宵共饮,不醉不归!”廖夫子笑呵呵的说完,然后站起身来,也跟着众人大声高歌《朋友》。
韦宝看见廖夫子唱的完全跑调,却声情并茂,投入到忘我的境界,又好气又好笑,又是感动。
“韦宝,以后这首曲子,就作为你们同窗会的会歌吧?”吴雪霞提议道。
“可以啊。”韦宝笑道。
“我给你写了曲子,你之前有曲子吗?”吴雪霞问道。
“没有。”韦宝笑道,暗忖这么简单的一首歌,我还写什么曲子,再说,我连谱都不识,有能力谱曲么?
吴雪霞写好曲子,又填上词,然后用丫鬟拿来的琵琶,给唱歌的众人伴奏。
“弹的真好听!”韦宝坐在吴雪霞旁边,看着吴雪霞拨动琴弦的葱葱雪白纤细的手指,羡慕道。
吴雪霞一边弹奏,一边笑问:“你这么厉害,不会乐器吗?”
“我想学二胡,只是这段时间太紧,抽不出功夫,等与你弟弟比试之后吧!”韦宝笑道。
吴雪霞娇媚的扫了韦宝一眼:“你小心被我弟弟打成猪头。”
“你弟弟小心被我打成猪头,让他知道不敬姐夫的下场!”韦宝嘴巴是从来不让人的。
吴雪霞粉脸瞬间羞得拢上两片绯色红云,用胳膊肘怼了韦宝一下。在心中大骂,你是谁的姐夫呀?这话要是让三桂听见,现在就能把你打成猪头。想到韦宝被吴三桂打成猪头的模样,吴雪霞又忍不住噗嗤一笑。
吴雪霞怼韦宝胳膊的这一下不轻,不过,在外人看来,更像是两个人在打情骂俏。
汪东明、方安平、汪灿华、郑忠飞,还有一直偷偷注意着吴雪霞的几个公子哥们,眼睛都绿了,本来让韦宝唱歌是想看韦宝出丑,却没有想到风头被韦宝出尽了不说,韦宝还似乎因此和吴雪霞的关系一下子拉近了?
谁能想到韦宝能凭着一首《朋友》,技惊四座?
这都是什么世道啊?
既生韦宝,何生我等?
几个人差点没有气的喷血,他们是在场众人当中,唯独几个没有唱歌的。
连吴三辅带着吴三桂,都在大声唱歌呢,吴三桂虽然不喜欢韦宝,不过到底是小孩子心性,见众人都在唱歌,而且挺好听的,加上吴三辅的要求,所以也忍不住跟着唱。
从这一点,韦宝判断吴三桂应该还是有药救的,小孩子毕竟是小孩子,可能因为家庭条件太过优渥,而又天性有点暴戾,才会造成现在这般有点乖张的个性,不过,哪个将军没有点个性?
性如烈火,这一般是将军们的共同特征,若是脾气不大,一定不是好将军,逆来顺受,老实奉令的乖乖仔是带不好军队的。
“韦公子,今天这么高兴,让人去叫几个姑娘来玩吧?”汪东明提议道。
方安平和汪灿华等公子哥想让韦宝出钱找姑娘来玩,听见汪东明的提议,立时眼睛发亮,急忙附和赞同!
就连吴三辅也有点心动,不过,没有说什么,而是看向韦宝。
【0290 必中之策】
韦宝简直无语了,暗忖你们这些公子哥,还能不能要点逼脸呀?
大庭广众的,都是同窗聚会,说什么叫姑娘来玩一玩,还说的这么坦荡荡?
王秋雅很是反感这几个纨绔公子的提议,最看不惯这几个人,也知道这几个人看不惯韦宝,却没有想到他们的皮这般厚,居然还好意思让韦宝出钱给他们找姑娘?
吴雪霞倒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韦宝从吴雪霞的态度也能看出的这年代的男尊女卑观念至深,即便是吴雪霞这等一等一的豪强大小姐,也不能免俗,似乎觉得男人玩女人,乃天经地义之事。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你们几位老兄想找姑娘,便去找就是了,这也要问我?”韦宝微微一笑:“你们没有银子?想问我借一点吗?”
噗。
吴雪霞正弹着琴,听韦宝这么说,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几个人问韦宝的意思,自然是想让韦宝出钱,但韦宝一句话便怼了回去,而且不留痕迹,不会让人下不来台。
几个公子哥怏怏不乐的互相看了看,不好再说什么。
他们自然不是没有叫姑娘的银子,而是一帮公子哥在一起,现在又正在聚会,总不能每个人分头去叫吧?
那样的话,别人肯定会说自己吃独食,小气。
但是一起叫姑娘的话,至少得叫七八个姑娘来,肯定是其中一个人来付账,都暗忖自己凭啥花钱帮别人叫姑娘?
所以,这帮公子哥都想讹韦宝一笔,想让韦宝帮他们付账,本来就是韦宝组织的聚会嘛,难道不该韦宝付账?
韦宝是什么人?
韦宝不去讹别人都算好的,还想讹韦宝?
古代读书人的脸皮薄,经不住撺掇,而韦宝一个穿越巨,在现代哪天不碰到一堆想占便宜的人?
这点也应付不了的话,还当啥穿越巨。所以一句话便将几个公子哥的路封死。
“你想让谁教你二胡?”
韦宝本来以为吴雪霞因为自己刚才开的‘姐夫’的玩笑有点过分了,不会再来理会自己哩,却没有想到过了一会儿,吴雪霞居然又来找自己说话,顿时欣喜。
韦宝微微一笑:“蕊姑娘,你见过的,她精通音律。”
吴雪霞闻言,气鼓鼓转过脸,又不理会韦宝了,暗忖没有见我一手琵琶已经弹奏的出神入化了吗?
韦宝自然明白吴雪霞的心意,呵呵一笑,考近了吴雪霞,闻着她肩头的发香,轻声问道:“怎么?吴大小姐想亲自教授我二胡机巧吗?”
吴雪霞感觉到了韦宝的呼吸喷到自己的脸上,痒酥酥的,芳心鹿撞,浑身酸软,急忙让开一点,紧张的看了看旁人。
汪东明、方安平、汪灿华等人正在偷看吴雪霞,被吴雪霞的目光扫过,纷纷避让,假意互相劝酒。
吴雪霞方才回头,怒视韦宝,轻声道:“喂,你靠这么近作死呀?我什么时候说要教你拉二胡了?”
“那你问我谁要教我二胡做什么?还嘴硬?”韦宝呵呵一笑,皮厚的又考近了一点。
韦宝这么一靠近,吴雪霞还没有怎么样,汪东明、方安平和汪灿华三人几乎暴走,喂!太犯规了吧?靠这么近!你特么想当众与吴雪霞做个嘴吗?真是岂有此理,有辱斯文!
韦宝自然没有要做个嘴,只是笑眯眯的看着吴雪霞,借着酒醉微醺的状态看吴雪霞美丽动人的脸蛋,和丰满高耸的酥胸。
她粉脸红扑扑,在明黄色的灯光照耀下,更增娇艳绝伦,美轮美奂如同仙子下凡。
吴雪霞本能的粉脸后退,与韦宝的脸拉开一点距离,明眸扑簌簌的闪动星光:“谁嘴硬了?谁要教你二胡?你就是跪地求我,本小姐也绝不会考虑的。”
“三年琵琶五年箫,一把二胡拉断腰。”韦宝笑道:“拉二胡可不那么简单,你会二胡吗?”
“本小姐不会二胡?”吴雪霞被气着了,“本小姐没有不会的乐器!懒得跟你说。你如果不信,现在弄把二胡来,我就把你刚才唱的曲子用二胡拉出来。”
“这简单。”韦宝打个响指,示意王秋雅过来,让她叫人弄把二胡来。
这年代到处是二胡,因为二胡的工艺稍微比琵琶、古筝那些简单一点。但是乐器要做的好,做的精美,其实难度都是一样大的。
二胡很快弄来,吴雪霞当场用二胡拉了一首《朋友》。
本来有点伤感的曲子,倒是被她拉的活泼了不少,不过韦宝需要承认,吴雪霞的确很厉害,二胡拉的很好。
韦宝最受不了二胡独特的音色,光是听响声便让人陶醉。
“怎么样?”吴雪霞得意洋洋的看向韦宝:“这把二胡太次了,要是我自己的二胡,我还能拉的更好。”
“还行。”韦宝微微一笑,“不过,等我学了二胡之后,一定比你拉的好!我还有好些好听的曲子呢。”
吴雪霞切了一声,气呼呼的瞪着韦宝,似乎韦宝不管说什么,都立马能惹得她生气:“下回我非要听你那个蕊姑娘拉一下二胡,看看她到底什么水平!看看有没有我的技艺这么精湛!”
“雪霞,你和韦公子说什么呢?说的这么高兴?”吴三辅唱歌唱的有点累了,边抿了一口酒,一边笑问道。
“没……没说什么。”吴雪霞粉脸一红,想到今天与韦宝说的话,实在是有些太多了。
“韦公子,总是唱一首曲子,未免乏味,还有没有别的曲子?”吴三辅问道。
“别的曲子?”韦宝想了想,穿越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他好似已经完全融入了大明,反倒是现代的事情,要回忆起来,还真的花费点功夫。
汪东明、方安平和汪灿华等几个公子见韦宝思索犹豫,一下子觉得又来机会了!
猜想韦宝刚才那曲子,八成是凑巧弄出来的,没事唱着玩的,否则今日宴会,哪里能说想出来便想出来啊?
“韦公子满腹经纶,学富五车,肯定不止一首曲子!像这种朋友聚会的曲子还不多么?”汪东明哈哈一笑。
汪灿华赶忙凑趣道:“不错,韦公子现在是咱山海书院的大才子啊,哪能想不出曲子?人家曹植七步成诗,咱们韦公子六步就够了,随便都能想出一首曲子。”
“也不见得吧?韦公子刚才那曲子,定是早就做好了的,韦公子擅长抄啊,说不定便是哪里抄来的。”方安平嘲笑道。
“我们公子的曲子,都是自己编写的,我就听过很多了!”一直没有说话的王秋雅忍不住说话道:“你要是有本事,你也去抄一个来啊?看看哪儿有我家公子唱的这种曲子?”
方安平被王秋雅怼的冷哼一声:“那你让他再来一个啊?”
韦宝微微一笑:“不就是唱曲吗?小菜一碟。”
说罢,站起身,压了压手,等大家停下唱歌,对众人道:“光一首曲子翻来覆去的唱,未免有些单调,我再献丑一首曲子吧?”
众人闻言,轰然叫好,都说韦公子大才,韦公子做出的曲子,一定是极好的。
韦宝呵呵一笑,“好不好,大家听着玩,宴会凑个趣罢了。”
韦宝说完唱起来:“有没有一扇窗
能让你不绝望
看一看花花世界
原来象梦一场
有人哭有人笑
有人输有人老
到结局还不是一样
有没有一种爱
能让你不受伤
这些年堆积多少
对你的知心话
什么酒醒不了
什么痛忘不掉
向前走
就不可能回头望
朋友别哭
我依然是你心灵的归宿
朋友别哭
要相信自己的路
红尘中
有太多茫然痴心的追逐
你的苦
我也有感触”
这首《朋友别哭》是吕方的一首经典歌曲,虽然传唱度不如周华健的《朋友》,不过,当时也有很多人喜欢,尤其放在离别的场合,十分应景。
众人见韦宝停下来,知道是唱完了,纷纷大赞,都说这首好听,还有的人说比刚才那首《朋友》还要好听。
《朋友》虽然很好,但没有《朋友别哭》煽情,也更加符合大明这个时代的人的口味,这点就是韦宝之前想不到的了。韦宝忽然发现,自己不能总是主观的臆断这个时代的人的想法。
很多自己觉得不错的东西,他们未必认可。很多自己觉得一般的东西,这些人倒是有可能爱的发狂。
接下来又进入了《朋友别哭》的循环歌唱模式,众人依然唱的兴高采烈,这一夜,大家都做好了不醉不归的打算。
汪东明、方安平和汪灿华等几个公子哥这叫一个气啊,本来打算韦宝没有新的曲子,借机嘲讽他几句的,谁知道,韦宝像是无所不能一般。
韦宝望着几个公子哥气呼呼的模样,暗暗好笑,暗忖别再让我唱歌了,真的要仔细回想的话,现代的歌曲,一两百首,哥还是想的起来的。
韦宝万没有想到现代的那些通俗歌曲,到了大明这个时代,正好与俚曲欢快的曲风相合,居然也颇有市场。
“你真的没有学过器乐吗?”吴雪霞好奇的问韦宝。
“没有,这个有什么好骗人的。”韦宝微微一笑:“科考又不考唱曲,要不然,我能直接当个举人吧?”
吴雪霞噗嗤一笑,瞟给韦宝一个白眼:“美得你。不过,你对乐理有些天赋,随口唱唱都有调子,而且还能不重样,这是很难得的。”
韦宝听吴雪霞夸赞自己,大为得意,笑道:“这有什么啊?作曲与写文章一样,需要激发灵感,今天晚上你对我笑了这么多下,明天我又能写出一大堆好曲子!”
吴雪霞闻言,粉脸羞得绯红,又转开头,不与韦宝说话了,实在是经不起韦宝不断的撩拨,暗责韦宝坏透了,什么人敢这么跟她说话呀?从小到大,都是从来没有过的。
即便是有家世与吴家相当的门第贵公子和她接触,对方要么轻浮无能,要么拘谨古板,一板一眼,反正,吴雪霞从来没有见过像韦宝这般的人。
宴会并没有通宵,到了丑时,一众学子们便歪七扭八的趟的到处都是,再无声息。
吴三凤和一帮公子哥们也都喝多了,含糊不清的让手下小厮送他们回去。
吴雪霞看了一眼趴在桌上,已经呼呼大睡进入梦乡的吴三桂,然后轻声对韦宝道:“谢谢你今日的款待喽。”
韦宝微微一笑:“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客气了?很好,女孩子便该温柔的,温柔才是最美丽的武器。”
“呸。谁要对你温柔?”吴雪霞嗔道:“循例客气一句,你还顺杆子往上爬起来了。走了。”
“我送你吧?”韦宝道。
吴雪霞粉脸羞红:“谁要你送?我有丫鬟有小厮,还有一大群仆役。”
“那些人能跟我比啊?”韦宝厚脸皮道:“他们能将吴大美人逗笑吗?”
吴雪霞的芳心怦然一跳,白了韦宝一眼,对下人们道:“回去了,扶好三公子和二公子。”
“是,小姐。”吴家的侍从们急忙上来搀扶吴三辅和吴三桂。
吴三辅满嘴酒气的邀请道:“韦公子,走,还是搬回客栈去住吧?你这里条件是不错,可是大家在一起热闹啊。”
韦宝微笑道:“我就住海商会馆这里吧,过几日便要院试,我想静心学习几日。”
吴三辅头晕脑胀的点头道:“也好,希望韦公子这次能一举中秀才吧,哈哈。”
其他几个半醉半醒的公子哥闻言,也跟着傻乐开了。
“叫韦公子中秀才,不如叫韦公子趁早准备好一万两纹银吧!”汪东明大笑道。
王秋雅气呼呼的瞪了汪东明一眼:“我家公子请客,你白吃白喝一顿,还说不出好话!”
汪东明打个酒嗝,一口酒气喷出,臭不可闻:“你……你……说什么?”
要是在清醒的时候,被女人这么一怼,汪东明早就要发脾气了,此时晕头转向,反应不过来。
韦宝冷淡的对汪东明的下人道:“送你们公子回去吧!别再出丑了!”
汪东明的几个下人闻言暗怒,但是碍于韦宝的身份,也不敢说什么,韦宝再怎么样,也是跟他们家公子平起平坐的,自然轮不到他们说话。
“出丑?我……我哪里……出丑了?”汪东明被人扶着下去。
方安平和汪灿华等人也被他们各自的下人小厮扶着走,边走还在边嘟哝,大意是让韦宝赶紧准备一万两银子,别瞎忙活什么同窗会的事情了。
还一个个哀叹,没有地方再下注了!问韦宝打赌的事情还能不能算上他们几个?要是韦宝肯跟他们打赌的话,他们都愿意下注。
有的说要赌韦宝不中秀才,肯出10000两纹银。
更有的说,肯出15000两纹银。
汪东明甚至在楼道上喊出肯出30000两纹银的重注!
其实同窗会至此,已经算是成型了,韦宝已经是实际上的会主,只等得到秀才功名,才能更加名正言顺。
吴雪霞也喝了不少,在丫鬟的搀扶下,下楼之前,还回头看了韦宝一眼。
韦宝却没有关注吴雪霞下楼,正忙着招呼其他人离去。
这让吴雪霞很不高兴,暗忖刚才还说的好听,对我离去,居然这般冷漠,只会说好听的。
“韦公子,那……这些人怎么办?”廖夫子也喝高了,说话都不利落,看了眼到处都是歪七扭八的学子,问韦宝。
韦宝笑道:“夫子放心,我让人一车一车的送他们回客栈,保证一个都不少。”
廖夫子点点头,遂在几名还算清醒的学子的搀扶下离开。
韦宝看了一圈,交代自己手下人,将学子们都送回客栈,然后问身边的王秋雅:“好像没有看见郑忠飞啊。”
“他很早就走了。公子唱《朋友别哭》之前,郑忠飞就走了。”王秋雅回答道。
韦宝呵呵一笑,一边喝醒酒汤,一边笑道:“你知道的这么清楚?”
王秋雅美眸一翻,轻声反击:“公子又想埋汰人家么?我站着,自然看的清楚。有谁起身,有谁离开,一眼便能看见,又不光是他一个人。”
“我倒是有些佩服这个郑忠飞,数次在背后给我放冷箭,居然还好意思来海商会馆吃饭。”韦宝放下茶杯,眯了眯眼睛。
韦宝这般说,主要是想看看王秋雅的反应。
“公子如果想整治郑忠飞,不必与我说,与我毫不相干。”王秋雅答道。
韦宝微微一笑:“真的?若我杀了他呢?”
王秋雅闻言一怔,没有想到公子会说出杀人这等狠话,以她对韦宝的了解,知道韦宝说到的事情,多半是能做到的。
王秋雅的迟疑,让韦宝心里舒服了不少,他不希望王秋雅是一个冷漠的女人,不管对郑忠飞的感情怎么样,总归是有过一段经历嘛,若毫不关心,不是冷漠是什么?
“走了,我也该沐浴歇息了。”韦宝站起身来,伸个懒腰:“刚才听那些公子哥的意思,都不看好我中秀才,若是我能确保中秀才的话,这似乎倒是一次赚钱的大好良机!”
韦宝想到了现代的世界杯下注,每逢大的国际比赛,庄家们都忙死了,各种盘口大量吸金。
若是能确保考中秀才,这一炮,估计得赚十万两以上的纹银,都有可能吧?
尤其今天张榜,自己的试卷贴出来,明天肯定整个辽西辽东都传遍了,大家都知道自己水平不行,而辽西辽东又十多年没有出过秀才了,应该是一边倒的盘口。
韦宝暗忖,这事,明天起来之后,得去找祖春才合计一下,祖春才是祖光赫的师爷,对官场方方面面都很熟悉,自己这次能侥幸通过府试,也多亏了祖春才,找他是正对路子。
“郑忠飞在背后使坏,该当受惩罚,不过现在没有致命的恶行。”王秋雅跟在韦宝身边道。
韦宝正在想着怎么中秀才,怎么赚钱的事情,笑道:“你还在想郑忠飞啊?我刚才说着玩的,放心,他的账,我都给他记着呢!我不会专门针对他的,他现在跟我差了不知道多少层级,若欺负他,便如欺负一只小蚂蚁,我并不是一个小气的人。”
王秋雅点头道:“公子不是小气的人。”
韦宝呵呵一笑,在王秋雅的服侍下,沐浴之后上床睡觉。
因为酒劲的关系,一挨着枕头便打起呼来,平时韦宝是很少打呼的。
韦宝第二人睡到半晌午才起床。
“太阳都升起这么老高了?”韦宝坐在床上,看了看窗外,木格子玻璃窗户的边缘透出金黄色的阳光。
韦宝旗下的商号,客栈喝酒楼,已经全部将窗户换成了玻璃的了。
这也是一种活招牌。给玻璃打广告了。
只可惜推广程度,还是不如韦宝之前期许的那么厉害。看来什么事务要让人接受,都得有个过程。
“还早呢,公子昨日喝了那么多酒,再睡一会吧。”王秋雅听见韦宝起床,急忙过来服侍。
“不睡了!今天还有很多事情!”韦宝呼的一下子做起来。
在王秋雅的服侍下,束发、洗漱。穿戴整齐:“让人准备一下,我要去见祖春才。”
“是,我马上让人备车,公子先吃饭吧?”王秋雅问道。
“不吃了,也不用备车给我,让人现在就去请祖春才过来,我要在海商会馆请他。”韦宝道。
王秋雅哦了一声,“我这就去办。”
韦宝昨晚上宴会的时候,就一直在思考,怎么样才能必中秀才!
以他目前的见识,觉得毫无希望,只能请教祖春才了。
否则,他做事很讲究保密性的,越少人知道越好,尤其通过手段得来的科举功名,传出去怕不光彩。
韦宝知道院试第三场,主要考的是策论。
策论本来是要考查考生博古通今的能力,需要考生通读史书,以及当朝政书。可随着发展,考生们只读《文献通考》,《大明会典》。一古一今来应付。
甚至有背作文考场誊抄的。据《双槐岁钞》记载,状元毛澄的殿试策论被丘浚发现抄袭“至面检毛修撰澄廷对策,多出《小学史断》,全无自得”
既然有出题范围,那么自然就出现了考生对题目的“预测”。
据朱国桢的《涌幢小品》记载“士葵洪。未前。科。十中七八。不知何至此。”
不仅如此,明代商业出版十分重视科举文章。
明代人称之为“时文”。
所以常有人背诵时文来应付科举。
顾炎武本人在日知录中就对这中风气进行了批评“夫昔之所谓三场,非下帷十年,读书千卷,不能有此三场也。今则务于捷得,不过于《四书》、一经之中拟题一二百道,窃取他人之文记之,入场之日,抄誊一过,便可侥幸中式,而本经之全文有不读者矣”。
“今日科场之病,莫甚乎拟题。且以经文言之,初场试所习本经义四道,而本经之中,场屋可出之题不过数十。富家巨族延请名士馆于家塾,将此数十题各撰一篇,计篇酬价,令其子弟及僮奴之俊慧者记诵熟习。入场命题,十符**,即以所记之文抄誊上卷,较之风檐结构,难易遇殊,《四书》亦然。”
拟题这一现象表明科举在实施的过程中已经越来越偏离最初的愿望,变的僵化。也使一部分人从中找到的作弊的方法。
明代科举中的“贴卷”
明代科举的格式,科举的发展过程中慢慢的开始变为从注重内容,变成注重格式。逐渐开始出现了一些考试规矩,对于不符合格式的科举试卷就开始有了惩罚贴卷。就是把犯错的卷子贴出来惩戒。
哪些试卷会被贴卷呢?其实都是一些细枝末节的东西,比如试文涂抹,顺序颠倒。还有就是所谓的“七夫,七盖,七甚”。
这是什么意思呢?
“夫,盖,甚”都是文言文中的语气助词,也就是说如果这些字在文中出现七次,那么就会被贴出。
晚明赵维寰回忆自己乡试时,写完卷子准备交卷,不过当时的收卷人员正在封“书经卷”让他稍等。他便展开自己的卷子检查,发现自己卷中用了七个“夫”,急忙拿笔将其中两个改成“盖”这才免于“贴卷”。
韦宝倒不担心自己会考不出来,凭他有手机,存了一大堆策论范文,考出来肯定是没有问题的,关键没有把握能通过啊。
祖春才每天不是很忙,也不是很闲,主要工作是协助知府祖光耀处理公务。
但到了饭点,祖春才向来是很忙碌的,永平府便为辽西大部了,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少不得时常有人请客吃饭送礼啥的。
找知府之前,首先要找他,所以,祖春才的饭点,基本上都是有着落的。
祖春才很快就到了,见面便笑道:“韦公子,知道我这顿推脱了多少人吗?有四家提前打好了招呼,都要约我吃饭。”
韦宝急忙拱手相谢道:“知道知道,祖大哥贵人事多,能请到祖大哥,这是我的面子呀。让那些人多等一餐吧,反正要求着大哥的人,肯定还会等着的。”
祖春才听闻,一脸得意。
【0291 终于有消息了】
“呵呵,还是多亏了祖大哥啊!”韦宝说着,便笑眯眯的从袖兜中拿出一叠500两纹银的银票。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祖春才眼睛一亮,点头笑道:“那是,这里先恭喜兄弟过了府试,现在便是正式的童生了呀。”
祖春才很自然的接过银票一看,吓了一跳,不好意思道:“兄弟,区区一个童生,兄弟太客气了!哪里需要这许多银票啊?”
“要的,要的,我跟大哥是什么交情啊?我们不论富贵,不论贫贱,平等相交!大哥能看得起我韦宝,韦宝感激不尽。”韦宝真心实意道。
“话是这么说,可兄弟的银子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啊,这让大哥实在是不好意思。”祖春才道。
韦宝听了祖春才的话,对祖春才的印象大好,收了银子,还能说出这种话来,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大部分官场人物,那都是贪心不足蛇吞象的个性,就是生吃地球,生吃宇宙,也概不嫌多。
“大哥不用谦虚,没有大哥,我现在连童生都不是呢。”韦宝笑道。
“可以买啊,大明的功名都可以买,还可以捐官。”祖春才笑道:“咱辽西辽东这一片,其实是不屑于考功名,否则能捐官买功名的家族多的很。像是童生,顶多50两纹银,秀才顶多200两,随时可以买。举人就不容易买了,不过,只要有秀才功名,就能捐官,一个知县2000两纹银左右,知州3000两纹银到5000两纹银,看地方富庶程度,看地段。知府至少要上万两纹银。”
这些事情,韦宝大概知道一些:“大哥,我关键不想捐官,我也不急着做官,我想靠堂堂正正的科举得功名,进入仕途。”
祖春才闻言,暗暗好笑,暗忖你连考个童生都要‘想办法’,就这么点水,怎么晃荡的开啊?“兄弟莫不是还想中秀才,中举人,中进士,然后金榜题名啊?”
祖春才说完,因为跟韦宝的关系不错,首先捧腹笑起来。
韦宝看祖春才一副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闷闷不乐道:“大哥,有这么好笑呀?”
“兄弟,不要说你,连我也只不过是一个童生哩。”祖春才勉强坐直了身子,接着笑道:“若科考这么容易的话,我还给人做啥师爷啊?我不直接考个进士出身,出来至少就是七品官,熬了这么多年,至少也是五品了。”
韦宝没有接祖春才的茬,问道:“大哥,依着我看,咱们辽东辽西的学子也不是很差啊,为啥这十多年都没有人中过秀才?问题出在哪里?”
“咱们没有单独的院试,是和北直隶合在一起的,指标都被他们拿光了。一方面北直隶的提学等着咱们捐功名,另一方面咱们这一片的世家都不太在乎功名。但是在武举人方面,北直隶是让着咱们的,一般武举人都从辽西辽东出。所以秀才方面少,就不占用他们科考的指标,而武举人多,他们也让着我们,形成了一种平衡,就这样喽,大家都高兴。”
韦宝哦了一声,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大哥,这对于我这种没有世家出身做靠山的普通子弟,很不公平啊,武举人无门,科举又没有机会!”韦宝愤愤不平道。
“这又有啥办法?咱这里地处边关,本来就重武轻文,你看看永平府府衙,还有蓟辽总督衙门,山海关的卫指挥使司,都指挥使司,哪个衙门不是武举人打堆?咱们这一片就不需要什么文官,外人也不愿意到咱们辽西辽东来。”祖春才解释道。
韦宝点点头,起身招呼人上菜:“大哥,边吃边聊吧,我就想讨个必中之策。”
“秀才吗?”祖春才奇道。
韦宝点头:“不错,我必须中秀才,牛都吹出去了。”
祖春才好笑的看着韦宝:“那没戏了,你这个牛,怕是要吹破了,十多年都是如此,大家都已经习惯了是事情,很难变通呀。这要是想疏通关节,你得费多大的劲?而且,大明对科场舞弊抓的是最严的,一旦发现舞弊,轻则抄家问斩,重则株连九族!我帮你过童子试,那是因为不容易找出破绽,考秀才则不同了,到时候各府挑选出来的夫子交叉阅卷,还有京师礼部的提学下来审阅,几乎没有机会。而且,上百人参加科考,就你一个人得中的话,那整个辽西辽东参加科考的人,不是都恨死你了?肯定会追着你不放,说你有问题的。”
“那要是让大家都中了呢?”韦宝问道。
“大家都中了?你说上百参加科考的人,都中秀才?这怎么可能?那除非是有圣旨差不多。”祖春才笑道:“我是服了韦公子,不知道兄弟你这脑子是怎么生的?总能想出很多不一样的答案。”
韦宝没有回答,却是灵机一动,猛的想到了王体乾的头上,王体乾是掌印大太监,随时可以直达天听啊,弄个圣旨,再方便不过,而且只不过是辽西科考秀才这种小事,对于他们来说,不算个事情吧?韦宝瞬间有了一个方案。
祖春才见韦宝不说话,以为韦宝因为自己帮不上忙,有点不开心了,遂笑道:“兄弟,别想了,捐一个秀才的功名便是了,也要不了几两银子,对于兄弟来说,小意思了,要不然,我帮兄弟捐一个吧?”
他一次性收了韦宝500两纹银的银票有些过意不去,所以才如此提议。
韦宝急忙道:“大哥不要误会,这500两纹银不算啥,我是怕逢年过节疏忽了礼物,一次性给大哥多送一些,而且还想麻烦大哥帮我给祖光耀大人备一份礼物,我这段时间很忙,本来说去拜访的,看来是抽不出来空了。”
“这好办,包在哥哥身上了。”祖春才闻言,松口气,“我花个二三百两纹银,给祖大人物色个美女,再置办一处上好的宅院,他保管乐上天去。”
韦宝闻言大喜:“那就多谢大哥了,会不会让大哥太破费了?这银子我来出吧?”
“看不起你大哥是不是?别争了,就这么说定了。”祖春才笑道。
“行,就依着大哥。”韦宝笑呵呵的,遂与祖春才痛饮了一番。
祖春才酒足饭饱离去,韦宝赶紧招来王秋雅:“林文彪在不在?”
“不在,公子有啥事吗?”王秋雅问道。
“不在没有关系,让人即刻送2000两银票和一个消息去京师,给我义兄李成楝大人。”韦宝对王秋雅道:“让李成楝大人将银票和消息转到东直门大街崇教坊方家胡同去,就说,我这次考秀才,求一个必中之策!现在就去办。”
韦宝身边的亲随当中,就有统计署的人,韦宝自己也随时能发布命令,并不是都需要通过林文彪转达。
韦宝说罢,递给王秋雅两千两纹银的银票。
东直门大街崇教坊方家胡同便是王体乾当初告诉韦宝的地址,是王体乾手下一个心腹太监的外甥在那里的住处。
送礼啊,有紧急的事情,都可以托人去那里。
王秋雅接过银票,答应着下去了。
“记住,加急快马,立刻出发,三天之内,务必传回消息!”韦宝又奔到门口叮嘱了一声。
王秋雅回身答应一声,加快了脚步。
韦宝擦了擦汗,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的风景,窗外这个时代形形色色的人们,若有所思。
现在看来,能否考过秀才这一关,只能靠王体乾了!这是他的最后大招!
终日寻春不见春,芒鞋踏破岭头云。
归来偶把梅花嗅,春在枝头已十分。
人生,无论经历过多少,到最后,只想守着似水的流年。
庭前看落花,花开花落间,将日子过成一杯清茶的味道。
韦宝品了一口清茶,酒劲散去不少,暗道还是不要想太多,该做的都已经做了,纵然真的输给吴三桂一万两纹银,纵然真的无法通过科考,无法通过金榜题名这种牛叉光辉的方式步入仕途,也非己所愿,没有办法呀。
睡了一觉之后,韦宝继续进入读书,练武,打坐,睡觉,这等与世隔绝的模式,他是宅男,本来就不喜欢到处去,偶尔喜欢热闹归喜欢,大多数时候,还是喜欢这种静悄悄的方式。
如此过了三日,韦宝有些焦躁了,问王秋雅:“今天已经到日子了,怎么京城还没有传回消息?再有五日便要进行院试了!”
王秋雅排解道:“公子别慌,这里离京师,往返最快也要四五日,公子说是说三日,下面的人只能尽力,并不能保证一定按时赶到啊,而且,李成楝大人传递消息之后,还得等回音,可能那一个环节耽搁了吧?”
韦宝点了点头,他最担心的便是这个,怕就怕连王体乾也没有办法,或者王体乾觉得这事情太小,不乐意管。
韦宝觉得2000两纹银,花钱买个秀才,已经是超过祖春才说的捐个秀才的功名,十倍的价钱了,钱是肯定不少。
再说,韦宝不是临时抱佛脚,离开京师没有两个月,前前后后送了王体乾上万两纹银,这是他目前唯一在朝中留下的关系。
要不然韦宝也不会一直将王体乾当成自己最后的大招。
“不管什么时候,有京城传回的消息,都要第一时间告诉我。”韦宝对王秋雅道。
“公子放心吧,早些歇息。”王秋雅嫣然一笑。
韦宝叹口气,你们这些人啊,一个个不急不躁的,看样子是没有人能明白哥的发展路线对哥的意义了。
在韦宝的手下人们看来,韦宝的发展已经非常了不起了,才发迹一两个月,已经拥有大片田地,稳稳的大地主啊。而且在韦家庄之外的生意,都很稳定,虽然肥皂、火柴和煤油灯这些新品并没有完全打开市场,但是韦宝的其他生意,客栈,酒楼,还有天地商号的一些店铺买卖,都算是中规中矩,活命是没有问题的。
而韦宝给那些商铺开出的条件也很简单,要求他们能维持运营就可以了,并没有要求每个月产生多少利润额度,所以韦宝的店铺,心态都很正,运营的都很稳定。
这样的成绩,别说是韦宝的手下人,就是整个辽西商界,官场,整个北直隶商界、官场的人,都眼红了,因为韦宝是一个没有家世背景的人,一个普通农家子弟能够在短时间内做到这个样子,非常了不起了!
虽然有些人知道韦宝认了东李娘娘的弟弟李成楝为义兄,但是大家都知道东李娘娘是世外闲人的类型,一般不问朝廷政务,在京师属于没有势力的人物,所以大家顶多将韦宝和李成楝的这层关系当成是韦宝的一道保护伞,反正只要有东李娘娘在,便不会有人随便动韦宝就是了。
大家却绝不会觉得韦宝的生意做的不错,发展的不错,是因为李成楝和东李娘娘这层关系,无他,因为李成楝自己也混的很不好,身为娘娘的亲弟弟,不过是一个锦衣卫百户罢了,在嫡系皇亲国戚当中,这已经算是混的很差了。
韦宝简单的吃过晚饭,打了一套拳,然后沐浴更衣之后,打坐了两炷香功夫,正准备早早上床睡觉。
“公子,京城传来消息了!”王秋雅这个时候在房门外轻声道。
韦宝蹭的一步窜出老远,约莫有三四米的样子,将他自己都吓了一跳,练功就是这样,不知不觉当中,无所求的心态下,精进反而快。
韦宝本来就是将练武当成防身,强身健体的乐趣,并不是十分担心被吴三桂打成猪头,所以心态是很好的,此时听闻有消息了,一激动,没有想到自己一步能跨出这么远呀?欣喜不已。
韦宝倏地拉开房门:“什么消息?”
“送信的人在偏厅。”王秋雅道。
韦宝点了点头,亲自到了偏厅,那亲随正在喝茶吃饼子,见公子到了,急忙站起身,嘴里还包满了饼子,嘟嘟囔囔道:“公子。”
韦宝急忙道:“别着急,喝口水,把嘴里东西都吞了再说话!”
那人急忙咕嘟嘟,灌了一杯茶下肚,抹了抹嘴巴,这才道:“李成楝大人传回来的话是让公子放心,秀才的事情稳了,不过宫里的意思是,公子以后不要再为科举的事情找到崇教坊方家胡同去了,这种科举的事情,以后找去,他们也管不了。”
韦宝哦了一声,狂喜的原地稍微蹦跳了一下,他只管这趟科考,能名正言顺的拿个秀才就成了,暂时还想不到考举人,考进士那么远。
只要能名正言顺的拿到秀才的功名,到时候举人实在考不过的话,再找机会打通关节,买个举人的功名,然后买个官做做,也可以。
韦宝主要不想一路都靠花钱,那样传出去的话,别人说他就单单只是一个童生的水平,实在是说起来太难听了嘛。
王秋雅和那个亲随,两人都没有见过韦公子这幅模样,其实韦宝身边的人,都从来没有见过韦宝失态,似乎再大的事情,韦宝都能保持镇定自若,能做到泰山崩于前而不慌。
韦宝笑了笑,也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微微一笑:“办的不错,接着吃吧,赏五两纹银!”
亲随大喜,急忙道:“总裁,赏太重了,我担不起。这都是我应当做的事儿啊。”
“没事,我高兴,这事要严格保密,听见了吗?”韦宝笑道。
“是,总裁的事情,再小都是机密,我们统计署的人都是受过训的。”那人当即答道。
韦宝满意的点了点头,返身回屋,接着睡觉。
王秋雅一会儿便过来了,惊喜道:“公子,这下好了,考秀才的事情,是不是没有问题了?”
韦宝笑道:“宫里说没有问题,肯定没有问题了!”
王体乾的事情,也就他和李成楝两个人知道,他曾经叮嘱过李成楝不要到处说,所以对内也是保密的。
当初在京城,虽然骆养性等人也知道王体乾曾经代魏忠贤见过韦宝一面,但大家都不知道韦宝还和王体乾密谈了,谁也想不到,只一盏茶的功夫,韦宝就抱上了王体乾这颗大树,认了王体乾为干叔叔。
所以,这算是目前为止,除了镇远舰之外,韦宝身上最大的秘密了。
王秋雅欣喜的点了点头:“这下太好了,这些天,我为了公子考秀才的事儿,没有一个晚上能睡踏实的,就担心上哪儿去筹集一万两纹银,到时候好交给吴三桂呢。”
韦宝噗嗤一笑:“你这么看不上我?认定了我一定会输给吴三桂?”
“不是不是。”王秋雅急忙摆手解释道:“不是看不上公子,而是辽西辽东都十多年没有出过秀才了嘛,我知道这是很难的事情,所以担心嘛。”
韦宝呵呵一笑:“不用紧张,你做什么事情,想什么,我都不会怪你的,唯独别想着郑忠飞就行。”
韦宝高兴之下,一把搂紧了王秋雅的纤腰,将王秋雅竖着抱了起来。
【0292 吴大小姐你变了】
韦宝比王秋雅矮了小半个头,抱王秋雅虽然不费力,但是从身形角度来说,有点麻烦,王秋雅若是需要双脚离地,还得把两条雪白美妙的小腿弯起来才可。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王秋雅倒是也很会配合,曲起腿,娇嗔一声:“公子。”
不知道韦宝要做什么,芳心怦怦乱跳。
韦宝其实也没有想好要做什么,只是因为一时高兴,才将王秋雅抱起来的,在原地跳了两下:“明天便可以办大事了!”
“什么大事?”王秋雅好奇问道。
“你想,他们都以为我一定考不上秀才,都想着再加大赌注,好大赚一把呢!这是多好的机会?”韦宝笑道。
“公子,你确定一定能中秀才吗?”王秋雅疑虑道。
“确定!”韦宝信心十足!
暗忖若是王体乾亲口答应的事情,况且只是中秀才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到的话,那不有鬼了吗?
大明目前的权力体系中,朱由校是一把手,魏忠贤是二把手的话,那王体乾一定是第三把手啊。堂堂大明帝国第三把手,如果连这点事还搞不定,不可能吧?
“那公子可以以天地商号的名义发文张贴,允许上咱们这儿来下注啊,有多少收多少!反正大明到处都是赌坊,赌博是没人管的。”王秋雅道。
“不错,不错,正合我意。”韦宝微微一笑。
“我是说笑的啊,你真的打算这么做?若真的那般做了,只怕不下于十万两!到时候陪的出来这么多纹银吗?会出人命的。”王秋雅被韦宝吓了一跳。
“你说笑的啊?我可没有在说笑。”韦宝将王秋雅抱到了床边放下,和她并排坐在床头。
“咱们就老老实实做生意,一样能发展的很好的,别老想着捞偏门啦,好不好?赌博是偏财,不是正路,来得快去的也快,而且,还怕来不了,反而搭上性命。”王秋雅谆谆告诫的劝说。
韦宝微微一笑:“行了,你还给我上起思想课了?我跟你说了稳了就稳了,这回秀才,我中定了!”
王秋雅不再说什么,仍然一脸担心模样。
韦宝看着王秋雅娇媚的侧颜,心中一动,一把将王秋雅搂着扑倒,压在了她身上。
“公子。”王秋雅娇呼一声,害羞的闭上了眼睛。
韦宝在王秋雅的粉脸先是轻轻地上香了一口,接着便又重重的吻在王秋雅的粉脸上。
“公子……嗯。”王秋雅丰满的酥胸剧烈的起伏,只觉得浑身燥热难安,想抱住韦宝,又不好意思,两只手只能紧紧贴着大腿。
王秋雅已经是一身睡衣,轻薄半透明,身体的热力能直接传导到韦宝的手掌肌肤上。
“晚上留下一起睡吧?”韦宝亲了一阵,抬头看着王秋雅的粉脸,问道。
王秋雅仍然闭着眼睛,嗯了一声,暗忖你想干什么都由着你,还问我做啥?既紧张又奋,期盼着对于每个女人一生都是最重要的时刻的到来。
韦宝也已然硬的不行,抵在王秋雅丰满柔软的大腿上,但仍然想着将第一次给赵金凤,然后收了赵金凤,再依次收了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这样对众女来说,才公平。
韦宝上床躺好,拉过被子盖上,笑道:“快进来呀?”
王秋雅这才睁开眼睛,穿着袜子,合着睡衣,进了韦宝的被窝。
此时放当初春,已经没有在用火盆了,夜里还是有些清冷,两个人靠在一起睡觉,滋味刚好。
韦宝握着王秋雅的手,王秋雅也微微用力,反握着韦宝的手,两个人都是平躺着,两颗心像是在比赛,看谁跳的响亮,砰砰砰的,似乎都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你想不想做那个事?”韦宝吞了口口水,忽然问道。他不好意思既让王秋雅当妾室,又想睡人家,才这么问的。
王秋雅羞得窘迫,粉脸通红,有这么问的吗?嗫嚅半天才道:“那公子想那个事吗?公子若想,我就想。”
韦宝呵呵一笑,觉得还是王秋雅好玩,暗忖若是换成范晓琳和徐蕊,自己这般问了,恐怕早已经主动脱衣服,然后骑到自己身上来了,王秋雅天生带种娇羞的范儿。韦宝估计将来王秋雅做了妈妈,恐怕也改不了这态度了。
想到王秋雅带着和自己生的几个孩子,然后仍然是一脸娇羞的表情,韦宝就笑出了声。
王秋雅嘤的一声,两只手捂住了发烫的粉脸,“公子好坏,又要问我,又要笑。”
“我是很想,不过,我知道你们女孩都很看重名节,还是等到正式成亲的时候,咱们再那样吧?”韦宝笑道。
王秋雅暗忖,我都用嘴巴帮助过你了,还有什么名节不名节的啊?想到可以先与韦宝成了‘真’夫妻,便有机会先怀上孩子,谁生了长子,即便是做妾,也是排在首位的,甚至有可能因此成为正妻。
不过,即便是这样想的,王秋雅也不好意思太主动,只是将温软丰满动人的身子紧紧贴着韦宝的手臂。
韦宝笑嘻嘻的顺势将王秋雅搂入怀中,在王秋雅的背上拍了拍,像是哄小孩一般笑道:“睡吧!明早我得去看看我那几位同窗公子哥了。光是在天地商号的店铺门口张榜只怕还不够,也得搞搞客群。”
王秋雅不清楚客群是什么,只知道这样被公子完全搂在怀中,什么都不愿意去想了,也将一条玉臂轻轻地搭在韦宝的腰上,默默盼着公子要了自己。
不一会儿之后,韦宝居然睡着了。
王秋雅眯眼看了看韦宝,韦宝闭着眼睛,呼吸均匀,真的已经睡的不能再睡了。
王秋雅无奈的幽幽轻叹一声,将韦宝搂的更加紧了一点,整个人半侧着身子,压在韦宝身上。
直到第二天早上韦宝醒过来,王秋雅仍然保持着这种睡姿,一晚上都没有变化过。
韦宝感觉手完全麻了,要轻轻的坐起身。
王秋雅立时惊醒,“公子,你醒了?”
“没事没事,你再睡一会儿吧。”韦宝道。
“不了,我服侍公子起身。”王秋雅发觉自己一条腿还压在韦宝身上,羞红着粉脸起了床,像是个娇羞的小媳妇,顾不得自己先梳洗打扮,先去打水,服侍韦宝。
韦宝看着娇俏动人的王秋雅,暗忖以后还是不要睡一起了,这哪里忍得住啊?晚上睡觉还好些,这个14岁的身体,正是预备发育的时候了,尤其近来吃的又好,还注重休息和锻炼,还练功加打坐,已经壮实了不少,完全有能力办事了呀。
尤其这大清早的,小韦宝根本软不下来。
王秋雅每天帮韦宝穿衣服,已经习惯了公子的早上反应,而且平时帮公子洗澡的时候,也见的多了,加上都直接用嘴巴接触过公子的小公子了,仍然每次帮韦宝穿裤子的时候,稍有碰触,仍然羞的粉脸似乎要滴出水来。
“要不然,咱们用套子吧?”韦宝有些不好意思的提议道。其实他早就想过了,随身备着呢,只是不好意思提出来,一方面要跟女人那啥,另一方面又想这么快要孩子,对女人有点残忍。
“套子?”王秋雅眨了眨眼睛,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韦宝说着,从包袱中取出一盒,上面画着个光着上身的男女抱在一起,都是一脸沉醉的表情。
“就是这个。”韦宝把那盒套子递给王秋雅:“我戴了这个东西之后,便不会让你怀孕,我不想这么早要孩子,咱们俩偷偷的做,谁也不告诉,好不好?”
王秋雅闻言,瞬间明白了一切,粉脸羞得通红,微侧着脸,轻声道:“都听公子的。”
什么叫都听我的啊?韦宝一见王秋雅这幅表情,顿时兴致减了八分,暗忖王秋雅是不乐意的了,这么想生孩子啊?你才15岁好不好?放在现代,还是初二初三的小妹子哩。
“跟你开玩笑的啊,还是等明年吧!”韦宝呵呵一笑。
“戴套子,谁也不告诉,我都听公子的。”王秋雅以为韦宝不高兴了,急忙抬起粉脸,可怜巴巴的看着韦宝。
韦宝见王秋雅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模样,爱怜的轻轻地在王秋雅吹弹可破的粉脸柔嫩肌肤上轻轻地捏了一下,“我不急,我怕你急。”
王秋雅水汪汪的眼睛凝视韦宝,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说急吧,显得自己水性杨花,说不急吧,似乎又显得对公子不够‘上心’,真的好难回答。
韦宝大概猜到了王秋雅在想什么,笑嘻嘻的自己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好了,吃早饭,等会你便让人张贴布告出去,永平府和山海关都要贴,赌我能考中秀才的盘口是一赔五!敢出一两纹银,我就赔付五两纹银!赌我不中秀才的,十赔一!敢出一两纹银,我就陪一钱银子。等会我再到我那几个公子同窗住的客栈去看看他们,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们。”
“公子,你能考中秀才是一赔五!赌公子不中秀才是十赔一?那样的话,别人会不会说我们不公平啊?赌公子能中秀才的人,也应该是一赔十才对吧?这样才显得公平。”王秋雅道。
韦宝笑了笑:“不会的,没有人会觉得不公平。反而,我如果一个赔率是一赔十,一个赔率是十赔一,貌似很公平,别人却会怀疑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开出这种盘口,得让他们觉得,我有便宜可赚,是我这个人太过狂妄自大,才会开出这种赌局。”
王秋雅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暗忖韦宝的心机真是太多了,总是能把所有人的心思都计算在内。也不由的想到刚才韦宝向自己的提议,有些后悔没有很干脆的答应他。
“怎么了?还有什么问题吗?”韦宝回头看了一眼出神当中的王秋雅。
“没有,我这就去安排。”王秋雅急忙笑了笑,跟着韦宝出了卧室。
整理床铺,洗衣裳,做饭,这些粗活另外有仆人侍候,不用王秋雅亲自动手。
韦宝简单吃罢早饭,便去吴三辅他们居住的客栈,知道这帮人会参加过几天的院试,应该还住在那间除了他的海商会馆之外,永平府最好的客栈,因为那家客栈有吴家的股份。
因为急着想知道韦宝考的结果,所以吴三桂这几天也特别老实,特别在客栈等候,哪儿也没有去。
吴三桂不走,吴雪霞便也待在这里,说是为了守着吴三桂,不让吴三桂闹事,其实也很想第一时间知道韦宝考院试的结果。
韦宝去的时候,十多名公子哥正在客栈二楼的雅庭聊天,他们都是有童生资格的人,可以参加院试。
“可惜没有人坐庄,连个下注的地方也没有。”汪东明唉声叹气道:“不然我来吧?”
众人听闻汪东明有兴趣坐庄,公子哥们大为兴奋,一起撺掇道:“到底是汪公子,家大业大,气魄大!”
汪东明呵呵一笑:“一千陪一,押韦宝不中秀才的,一千陪一,好事啊好事,过期不候啊。”
众人大声切了一声,耻笑不已。
“汪公子,你这也太大气魄了吧?一千陪一?我押一千两银子,就为了赢一两纹银吗?”方安平笑道。
“那你来坐庄啊,你说多少就是多少!”汪东明瞪眼道。
“一千陪一是没有啥意思,最少也得一百以内,你弄个50赔一也成啊。”汪灿华笑道:“我下个500两纹银,还能赚个十两纹银,喝两顿花酒。”
“对啊,20赔一也成啊,我下个一千两纹银,能闹个50两纹银,喝十次花酒。”方安平美滋滋的笑道。
“你来,你弄个20赔一,我一次押5000两纹银!现在我就让人回去取银子去!”汪东明站起身大声道。
其他的公子哥们也一道怂恿,都让方安平来个20赔一的赌注,说方安平家是辽西最大的粮铺生意,家大业大,不缺银子。
方安平嗷的一声鬼叫:“你们当我是冤大头哦,我可没有这么多大的本钱,要不然,吴小公子来一个吧?反正你?等着赚韦宝一万两纹银了,分一点给大伙,助助兴。”
“哎哎,你们别打我家三桂的主意。”吴三辅一派当哥哥的模样,护着吴三桂道:“实在要我家三桂来,也是1000赔一,要不然,爱下不下。”
众公子哥们切了一声,觉得很无趣。
然后大家不再说这个话题,一个个互相说着哪家青楼的姑娘漂亮,哪个姑娘有味道,哪里的酒菜可口,这类话题。
角落中的郑忠飞,偶尔看看书,偶尔赔笑说两句话。
韦宝在门外静静的听着众人说话,觉得好笑,他知道这帮公子哥们都不是正经来考试的,他们家里让他们来科考,不过是来历练历练,根本没有指望他们考中,纯粹是旅游一般,气氛很轻松,没有半点大考前的紧张。
“诸位公子好啊。”韦宝见众人陷入沉默,抬腿进来。
大家愕然,任谁也不会想到,觉得总是故作清高的韦宝,居然会来?
吴雪霞粉脸微微一红,几日不见韦宝,此时见着,没有来由的有一颤的感觉,眼睛眯了眯,却看向一旁的角落。
“韦公子,是什么香风把你给吹来了?”最喜欢搞人际关系的吴三辅倒是一脸乐呵呵的模样,没有半点拘束,笑着站起身迎接韦宝:“快来,刚让人泡的一壶上等好茶,要说还是韦公子有口福啊。”
“多谢吴公子。”韦宝潇洒的拱手道谢之后,也不客套,很熟络的坐在了吴雪霞身边,并不到吴三辅身边入座。
吴雪霞粉脸本来就在红扑扑的当口,这一来,瞬间羞成了一只大红苹果,没有想到韦宝这厮现在如此大胆。
原来这雅庭有三四十个空位子,只坐了二十人不到,还有一半的空座呢,韦宝哪儿不能坐啊?
这可把一帮公子哥们给气疯了,大家谁不想跟吴雪霞坐一起啊?要不然就是他们厚着脸皮过去,吴雪霞当即走人,要么就是吴雪霞出声阻止他们跟她挨着坐,久而久之,便没有人敢随便招惹吴雪霞了,一方面吴雪霞很少跟他们在一起,另一方面真惹得吴大小姐生气的话,吴家主事之人怪罪下来,谁吃得消?再说,这不还有吴二公子在身边的吗?没有吴二公子在的话,吴大小姐也不会随便出来。
要知道,别说是与吴大小姐说说话,便是能靠近,闻一闻美人身上的香味,都美滋滋呀。
可你个韦宝是啥东西啊?说坐就坐,搞得吴大小姐跟你有啥关系似的。
韦宝落座的十分自然,并不去看吴雪霞,而是对众人微微一笑:“大家在谈什么呢?这么热闹?”
众人都没有说话,而都在盯着吴雪霞,预备吴雪霞走人,或者赶走韦宝。
可没有想到的是,吴雪霞居然默许了韦宝坐她身边,依然一个人啃着瓜子,嘎嘣嘎嘣的清脆响声,差点把一帮公子哥的心给咬碎了,不能这样啊,吴大小姐,你变了!
“还能说什么?说韦公子的事情呗。”汪灿华阴阳怪气道。
【0293 韦宝是傻子】
韦宝一笑,“哦?说我?我有什么好说的?还在说我上回过了府试有问题的事儿吗?我也不想这样啊,谁知道知府大人为什么这么欣赏我的文笔?这不是给我招黑么?”
众人闻言,差点气乐了,还是头一回听说招黑这种词汇,不过浅显易懂,一听就明白是啥意思。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知府大人与韦公子很熟啊?我看,是不是知府大人有意让韦公子能过府试,谈何招黑?”汪灿华坏笑着套韦宝的话。
韦宝笑道:“熟是不熟,跟各位差不多,也就见过两三次吧。我的意思是说我中考之后,惹得大家对我有成见,这不是给我招黑吗?我本来对于考中考不中,是无所谓的。”
众人听韦宝说的一本正经,差点忍不住笑,一个个心中大骂韦宝,吃了好处还说大话,还能不能要点脸呀?就你那文章,也好意思吹嘘?
“咱们刚才正在谈论韦公子考院试的事儿,既然韦公子这么有信心,是不是对于考院试十拿九稳啊?”汪东明不怀好意的暗怀讽刺之意。
韦宝故作没有听出来,淡然点头道:“考中考不中秀才,这还真说不好,不过,若没有一点希望,我便不会参加本次院试了嘛。”
“是极是极!要我说,韦公子今科院试必然高中!”汪灿华立时挤眉弄眼的翘起大拇指,假意奉承道。
“不错,韦公子的学问,我们都知道的,考个秀才还不是小菜一碟么?”
“别说考秀才,依着我看,韦公子实乃文曲星下凡,传闻一点不假,就是考状元都易如反掌。”
“哎呀,仁兄,听你这么一说,我越看韦公子,越是能感受到一股气息!”
“仁兄,啥气息?”
“仙气,明白吗?这不是凡人身上的气息呀,只有韦公子这等文曲星下凡的人才带有如此仙气,让人与之相处,如沐春风。”
“哇呀,仁兄,果然高见,听汝如此一说,我也觉得韦公子果然不凡,难怪是咱们辽西地界少见的大才。”
“真的,听你们这么说,我也感受到韦公子身上有股仙气!”
韦宝头顶漂浮一片雾气,你妹,你们越说越离谱,连仙气都出来了?
众公子哥听汪灿华一开吹,立时明白这家伙的用意,都知道是在忽悠韦宝哩,一个比一个起劲,恨不得当场将韦宝吹嘘的能腾云驾雾,原地得道飞升了一般。
众人吹嘘的露骨,韦宝倒是怡然自得,一副爱听人家拍马屁的呆瓜模样,还从吴雪霞的果盘中抓了一小把瓜子,悠然自得的嗑起瓜子来。
吴雪霞看了看韦宝,虽然不知道韦宝这趟葫芦里面又卖的什么药,却不像这帮公子一样觉得韦宝这趟跑过来,就是跟他们乱费口舌的。
“你们把韦宝吹的这么厉害,那他府试为啥差点落榜?还不知道是怎么过的呢!”吴三桂不高兴的大声道:“反正韦宝你先准备好一万两纹银吧!一待到院试放榜,你要是榜上无名,立马给我银子!否则别怪本公子翻脸无情!”
韦宝呵呵一笑:“知道,吴小公子,不用这么激动,我的银子早已经准备好了,别说一万两纹银,百万两纹银,对于我来说,也是拿得出来的。”
噗。
在场的人,差点没有被韦宝这句牛皮给吹的晕倒。
就连吴三辅和吴雪霞也不确定他们吴家敢说随便能拿得出来上百万两纹银,韦宝这可有点吹嘘了吧?
“我自然也准备好了!你还怕我堂堂吴府会赖你的账不成?这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要不要订个文书?对,订个文书为好,省得总担心你赖账!”吴三桂越说越激动,当即大声呼唤随扈,让人赶紧去取笔墨纸砚来!
韦宝本来有口头约定,觉得文书不文书,也不当紧,不过,吴三桂既然要,就随他去吧!笑道:“听吴小公子的便是,我是不怕吴小公子赖账的。”
“三桂,算了,这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还要啥文书?韦公子不会赖账。”吴三辅劝道。
“要的,哥,必须要文书,谁知道他是什么人品?万一赖账呢?”吴三桂坚持道。
吴三辅不再说什么,几个公子哥也说要个文书,更加稳妥些,表面都是中立姿态,其实有一个算一个,全部铁定站在吴三桂那头。
“你们在说什么呢?这么高兴?过几日便是院试,还不悉心准备准备啊?至少看?”这时候廖夫子来了。
吴三桂噼里啪啦将和韦宝打赌的事情说了。
廖夫子皱了皱眉头,对韦宝道:“韦公子,要不要赌的这么大啊?伤了同窗之谊,恐怕不太好吧?”
廖夫子其实有点担心韦宝,认定了韦宝不可能通过院试,一万两纹银可不是小数目,就算是韦宝能拿得出来,也不必这般送人吧?
韦宝从廖夫子那里感觉到了一点善意,微微一笑:“夫子,不碍事的,既然吴小公子这么喜欢玩,我就陪他玩玩便罢了。”
廖夫子叹口气,其他几个公子哥连忙又开始吹嘘韦宝,吹韦宝气魄大,才华好啥的,生怕韦宝变卦。
吴雪霞看了看韦宝,轻声问道:“你就真的这么有把握能中秀才?”
韦宝微微一笑,轻声回应道:“怎么?关心我?还是担心我?”
“哼,我是怕你到时候拿不出一万两纹银,被拿去见官!得罪了吴家,这牢有的你做了,等下到了大牢,可没有这么轻松。”吴雪霞冷哼一声道。
韦宝微微一笑:“还是关心我,怕我坐牢?别担心,你未婚夫我可厉害呢。”
吴雪霞闻言,立时想到与韦宝签订的卖身契,粉脸顿时羞红,急忙看了看众人,意识到没有人听见她和韦宝之间的对话,又哼了一下,然后冲韦宝翻个白眼。
“来吧,写契约!然后签字画押!”吴三桂将纸和笔推到了韦宝面前。
这个事情韦宝拿手,一蹴而就,并且签上了自己的大名,还按上了手印。
吴三桂也签字画押,并且一人一份,哈哈大笑道:“好了好了,这下我就更加放心了,一万两纹银,到手啦!”
说罢,将契约妥妥收好,纳入怀中。
韦宝也呵呵一笑,将契约叠好,揣入袖兜。
“这太好了,韦公子必定高中!”汪东明笑道:“韦公子,我们刚才在说你科考下注的事儿,既然你这么有把握,不如你当庄家吧?”
“我来坐庄?我自己给自己坐庄,怕是不妥吧?万一押我中秀才的人多,我故意不中,人家会不会说我故意放水呢?”韦宝笑道。
放水?
众人想了想,才明白是啥意思。
汪东明笑道:“不会,保证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大家应该都是押韦公子中不了秀才吧?”
韦宝呵呵一笑:“你们刚才又是说我带仙气,是文曲星下凡,又说我学富五车,才华横溢,现在又说大家都看好我不会中了吗?”
众公子哥闻言,均是一脸尴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吴三桂笑道:“别找他坐庄了,韦宝不敢的!他知道自己中不了秀才,顶多输给我一万两纹银便是了,你们就别想再捞好处了,呵呵。”
“哎,吴小公子,你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什么叫我知道自己中不了秀才,顶多输给你一万两纹银啊?”韦宝笑道:“既然吴小公子这般说了,那么,这个庄,我坐定了!”
随着韦宝此言出口,众人轰然叫好,简直恨不得一起涌上来,抱着韦宝好好亲吻一番才能抒发此时的激荡胸怀。
“吴公子,那你打算开多大的赔率呀?”方安平眼巴巴的看着韦宝,看着韦宝的两只眼睛,都是绿光,似乎韦宝已经不是韦宝了,而是属于他的一大堆金银。
韦宝呵呵一笑:“你们说多少?”
几个人刚才商量的赔率是100赔1,或者50赔1,20赔1就没有人愿意了。
汪灿华试探的问道:“韦公子,20赔1,你觉得怎么样?”
韦宝闻言,哈哈大笑:“你们这还叫看好我?悬殊这么大,还赔什么赔嘛?10赔1!猜我不中秀才的10陪1,你赌10两纹银,我就多赔给你1两纹银!赌我中秀才的1赔5!你赌1两纹银,我多赔给你5两纹银!最少下一两纹银以上,不接受散碎银两!”
韦宝说的,与他出门之前跟王秋雅说的贴出去的布告的内容一样,韦宝不在乎这点赔率,再说赔率越让人得益,下注的人就会越多,韦宝若不是怕众人觉得有诈,甚至愿意一赔一。
廖夫子本来还想劝说,但是见韦宝说的肯定,只能叹口气。
“豪气!豪气!要我说,整个辽西辽东,就找不出比韦公子更加豪气的人了!”汪东明翘起大拇指,大声称赞,恨不得将韦宝捧上天。
其他的公子哥们闻言,也纷纷点头,大赞韦宝。
大家当即从身上拿出银子来,就要下注。
“我身上就带了一百来两银票,我先下注,等过两日再筹钱来加注!”汪东明笑道。暗忖10赔1,老子至少也得下个四五千两纹银才成!到时候赚个四五百两纹银,那岂不是美滋滋啊?
想着四五百两纹银,能买多少上等宅院,能养活多少美妾啊?顿时眉花眼笑的,一张胖脸都浓缩在了一起,很难分辨五官。
其他的公子哥们也是如此表示。
“别忙啊,我又不是现在才接受下注,过几天就不下了。一直到开考前,都接受下注!大家可以到我的天地商号去下注,写明契约,立好字据。大家都安心筹齐了银子再下注不迟。”韦宝一甩手,潇洒无比。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那韦公子,少陪了,我这就去筹集银子去!”汪东明急忙点头答应道,生怕韦宝又反悔,说着便站起身催促随扈:“赶紧备车,我现在就回一趟山海关!”
其他的公子哥们也一样,一个个心急如焚,生怕错过了这桩平生难见的好事。
韦宝笑嘻嘻道:“看你们一个个激动的,都这么急着下注吗?”
众人哪里来得及搭话,瞬间散个一干二净,连吴三辅都准备出去凑银子了。
“哥,你等等我,我跟你一道走!”吴三桂急的大叫:“我还藏了二百多两私房钱哩。”
“那还不赶快啊?”吴三辅人已经下了楼了。
吴三桂答应着,急忙大步往外赶,也顾不上还坐着的吴雪霞了。
廖夫子也走掉了,虽然刚才隐晦的劝说了一下韦宝,不让韦宝赌钱,但是见韦宝执意不听从,也无法了,他这下也忙着回山海关凑银子去哩,廖夫子藏了不少私房钱,估摸着自己有个四五百两纹银,老婆子那边应该至少也藏了百八十两纹银,两个人凑到一起,不知道能不能凑出600两纹银?
廖夫子边快步走,一边脑子飞速转动,想着怎么说服老婆子将银子都拿出来,暗忖,自己身为夫子,一心想着自己的弟子不中秀才,还想通过这事赚钱,似乎不太好吧?不过,赚钱重要,谁让韦宝自己不知道天高地厚呢?韦宝,需怪不得夫子我了呀。
人都走光了,吴雪霞看着韦宝:“你知道你这么做,将是啥后果吗?”
“啥后果?”韦宝笑问道。
“将会有巨大的银子押你不中秀才!可能会达到一个你无法想象的数字!别说你那几千亩地和这些店铺,就是你手里有一座山海关,一趟也帮你输光了!而且,你到时候若付不清这么多银子的赔偿,到时候可不是见官这么简单的,这些人都是世豪大户的子弟,人多可就不讲道理了,当场击杀你都有可能!”吴雪霞实在是想不通,韦宝为什么忽然变的这么傻来了?
其实不光是吴雪霞,每个出去凑银子,出去传递消息的公子哥,都是这般想法,都觉得韦宝傻的冒泡了!
韦宝却淡然一笑:“若是不清楚这些,我坐庄干什么?你光是说我输,你怎么不说,今次我若是赢了,得赚取多少银子?从此,我的身家便可以与你们吴府这等传统大家族相提并论了!那我和你自己的地位差距,将瞬间拉近了很多!”
韦宝敢这么做,其实想的是,自己打通的路子,是需要时间改变的,自己都打路子打到王体乾那里去了,王体乾绝对安排好了。
若是这些公子哥,甚至整个辽西的富户们因为下注,想改变赌局的结果,肯定也得打通关节,不过,时间上已经不允许了,所以,韦宝觉得自己万万没有输的可能性。
吴雪霞闻言心头一震,暗忖难道这家伙冒这么大的风险,只是为了和自己拉近地位差距,难道这家伙真的这么喜欢我?想通过拉近地位关系,然后向我家提亲吗?
想到这一层,吴雪霞粉脸羞红,眼眸中却略过一丝伤感,背过身子去。
韦宝不清楚吴雪霞的想法,奇道:“你怎么了?”
“你真是一个痴心妄想,狂妄自大,自以为是的疯子!”吴雪霞带着鼻腔,带着点哽咽的幽幽道:“你不是不知道辽西辽东已经有十多年,没有人中过秀才了。你还敢如此。”
“那又怎么样?他们不中,不代表我不能中。”韦宝笑着站起身来,“好了,我也得去备考去了。开考的时候再见吧,对了,你要是有银子,也可以下注!赚点脂粉钱也是好的。”
“脂粉你个大头鬼!”吴雪霞气呼呼的站起身,对着韦宝即将出庭的背影骂了一声,气呼呼的扭头走了。
【0294 院试】
韦宝一怔,暗忖,你这么激动干什么?你吴大小姐不是很不喜欢我吗?我开赌局,你不是应该乘机赚一笔银子?生的哪门子气?
韦宝摇了摇头,没有细想吴雪霞,他实际上,做了这一步之后,也心虚的很。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虽然对于王体乾很信赖,主要是信赖王体乾的能量。
朝廷三号人物,这能量能小的了吗?
不过,毕竟是没有实现的事情,又牵扯到自己也不知道会弄出多大数量的巨额银两。
此时韦宝整个人像是充了血一般,浑身燥热,只盼着赶紧结束这一切,赶紧知道最后的结果。
接下来的几天,同韦宝预料的一样,整个辽西的富人都动起来了,他们在闻听天地商号公布了布告,公开吸纳赌注之后,纷纷押注韦宝无法中秀才。
韦宝规定的最低投注额是一两纹银,事实上,能下得起赌注的,至少也是五两银子起步!
尤其以参加科考的童生富户家庭为主,这些童生基本上都考过一次以上,知道在辽西考秀才的难度,几乎把家里的闲钱都拿出来投注了。
反正看见韦宝的天地商号开了十几家铺子,又听说韦宝在乡里有几千亩地,也不担心他赔不出银子来。
最关键是的形成了某种氛围,在富人的圈子中,人们见面的第一句话,往往不再问吃了没有,而是问下注了没有?好像不下注就是脑子有病,白捡钱都不知道去捡一样。
“公子,已经20多万两纹银了呀。”考前一天,王秋雅担心的对韦宝道:“我估计明天开考前,现场肯定还有很多人下注呢,照这个趋势看,最后总额突破30万两纹银都有可能!”
韦宝一方面很激动,想到能一次性赢这么多纹银,能不激动吗?一方面也很紧张,这要是真的输了的话,可就不得不把事情闹大,甚至逼不得已要走造反一条路了。
古往今来,还没有听说过考秀才考不中,被逼上造反道路的人吧?
水浒传里面那个最先建立水泊梁山的白衣秀士王伦不知道算不算?
韦宝也不记得王伦到底是不是秀才了,反正,如果这趟不中的话,自己这韦家庄,立时要改版成水泊梁山类型的造反聚集地了。
只可惜,城池只是初步打了地基,离建造好,还有很多时日呢,况且就算是现在有了城池,他对当地的统治并不稳固,手里只有一万多以农民为主的人马,不可能跟朝廷几万重兵集团抗衡嘛。
王秋雅见韦宝不说话,以为韦宝开始怕了,幽幽叹口气:“公子,要不然现在赶紧通知韦家庄,让大家做好准备吧?”
韦宝回过神来,奇道:“做好准备?做好什么准备?”
“大家一起收拾东西,干脆都用船偷偷运到关外去算了,要是交不出这么多银子的话,关内肯定是待不下去了。”王秋雅道。
韦宝一汗,原来王秋雅打的是这个主意,“逃到关外,难道就能躲避官府了?关外也有朝廷的重兵呢,难道你要让我带着这么多人去投奔建奴啊?”
韦宝说完,自己笑了笑,建奴肯定看不上他这么点人,建奴每年掳掠汉人去做奴隶,不顺从的就杀掉,一年少说杀几万十几万人,自己这一万来人算什么?
“人家都急死了,公子还笑的出来。”王秋雅叹口气道:“今天公子别读书读到太晚了,早些歇息吧?我现在就去给你放水沐浴好不好?”
韦宝点了点头:“去吧。”
他其实每天不是在看四书五经,这几天都在看各种搜集来的例文,到了考秀才这个阶段,主要就是考做八股文了,各种各样的范文铺天盖地,要什么有什么,还有廖夫子的考霸上一大堆范文。
韦宝就是在看这些,而且一一录入到手机当中,建好索引。
文章能不能傲视群雄,韦宝没有把握,但是弄出一篇中规中矩,能够通过科考的文章,他是有把握的,就看王体乾动的是啥手段了。
不但全部录入,韦宝还特别挑选了廖夫子写的几篇例文,努力背诵了出来!
多的背不出来,300字一篇,背个七八篇,问题不大。
实际上,韦宝一共背诵了九篇例文,四书五经各选取了一篇。
韦宝是担心万一院试抓的严格,无法直接从手机上抄袭,就麻烦了。
这样一来,他也安心了不少,就算例文与出的题目稍有偏差,但是考题一定是从四书五经范围内出题,偏差也不会很大,反正这种语文类考试,都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硬要说通过,怎么都能通过,硬要说不过,怎么都过不了,这里面的学问,韦宝已经领教过一次了。
韦宝早早起床,由着王秋雅服侍自己洗漱更衣,打坐之后,再吃早饭,然后精神饱满的前往府衙。
院试仍然在府衙应考。
如果是正规点的地方,应该是要放在贡院啥的地方了,辽西这边的学政归属北直隶直接管理,本来是要去京师顺天府的贡院赴考的,但是历来放在永平府内考学,也省了辽西辽东的学子们两地奔波之苦。
但是乡试一定要去顺天府贡院赶考,而且院试会由礼部专门派一个主事带领‘工作组’来主持整个考试流程。
韦宝此前设想过王体乾会如何帮助自己,韦宝得出的结论,王体乾要‘做工作’,无非是从两方面入手,要么这趟辽西辽东参加院试的考生全部过关!
这个难度实在是太大!
要么就是专门动手脚,让自己过关。
这两种,不管选择哪一种,多半那个带队的礼部主事,是关键人物,因为这个人可以直接掌控这次院试的录取情况。
韦宝和王秋雅,在十多名随扈的暗中护卫下前往考场。
才刚从海商会馆出来,便遇上了刘春石和范大脑袋两个人带着几名随从过来。
“拜见公子。”几个人都很激动,尤其是刘春石和范大脑袋,和韦宝有一个多月没有见面了,格外想念。
韦宝呵呵一笑:“你们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事先也不招呼一声。”
“我算好日子,这时候公子应该要考院试了,所以赶回来的。”刘春石答道:“公子不是让我们将北直隶各处的商号生意稳住了,便回来吗?”
韦宝点了点头,笑道:“来的正好!不过,你们怎么知道我能通过之前的县试和府试啊?”
范大脑袋和刘春石闻言,互相看了一眼,事实上,他们来的一路上都在谈论这个话题,两个人都不认为韦宝能够通过县试和府试,能够拿到童生的功名。
实际上刘春石赶回来,也是为了考院试的,虽然是老童生了,但是每一次院试,刘春石都会参加,只是这话,不太好意思对公子说。
韦宝何等机灵,一看两个人的表情便猜到了,笑道:“对了,我都差点忘记了,春石,你是不是也要参加本次院试啊?报考了吗?”
“报过了,前些日子托人捎信报的。”刘春石道。他读的书院是山海关一处极小的书院,甚至不能称之为书院,应该是一所小到不能再小的私塾,这种私塾是半开半不开的,私塾先生自己也只不过是一个童生罢了,专门让寒门子弟有机会受点教育,并且帮他们办理一点参考的手续啥的,倒是有点像一个咨询机构,或者小的中介机构。
类似现代马路边上,胡同里面,那种只有一张小桌子的小中介。
韦宝笑了笑,并没有客套:“那好,一道去吧。”
“我来就是凑个风景,连着十多年考过来,习惯了,反正报考也要不了两钱纹银。”刘春石笑道。
他几乎每一次都来考,除非是没有存够两钱银子的时候,他只缺考过一期。这有点像是常年买彩票的人,不管中不中,又一次不买,就浑身难受。
韦宝看了刘春石一眼,从刘春石身上,也能清晰的看出科考对人的吸引力!虽然刘春石在自己手下已经混上了管事等级,还是大管事那个级别,已经是很优厚的待遇了,但人家仍然没有完全断了科举梦,没有完全断了想当官的梦想哩。
范大脑袋的注意力则不时飘到王秋雅脸上和身上,倒不是色胆包天,敢打韦公子的女人的主意,范大脑袋都三十的人了,早就是成熟男子,自然对美女格外关注。
范大脑袋惊异于王秋雅的变化,才一个多月不见,王秋雅彻底脱去了之前的乡土气息了,就连范大脑袋和刘春石这种在京师这种高大上场所生活了一段时间的人回来,感觉永平府的房屋狭小了,不如京城高大上,感觉辽西这边的人普遍土气,但是却感觉王秋雅即便是放到京城,别人也一定认为是哪家名门的大家闺秀,千金大小姐这类的。
不过,范大脑袋和刘春石可不好意思跟王秋雅笑,只是对王秋雅简单的叫了个名字,算是打招呼。
倒是王秋雅表现的落落大方:“大脑袋哥,春石哥,你们走的这段时间,咱们韦家庄发生了好多事情,你们都知道吧了?”
“大概知道一些,公子把四个里的地和地契都收了,现在韦家庄真的是韦家庄了,所有的土地和人都是公子的。公子还成立了天地商号的总号,就放在山海关,还联络了本地的富户们,成立了销售股份公司,还推出了新品,肥皂、火柴和煤油灯。”范大脑袋见王秋雅问起,便竹筒倒豆子的都说了。
王秋雅奇道:“你知道的这么清楚?”
范大脑袋笑道:“天地商号内部有办简报,你不知道啊?咱们各处商号每半个月发生的事情,会汇总一次,然后刊发给各个商号的人看,让大家好清楚明白这段时间发生了啥事,别的商号有啥进展,大家也好一起比拼,互通有无,相互扶持,一道进步。”
“大脑袋哥,你倒是将口号记得很熟啊?”韦宝闻言笑道。
范大脑袋得意道:“公子,我又不想考秀才考举人,我只想一辈子跟着公子好好做,每次有简报,我都从头到尾一个字不落的看完,尤其是公子写的文章,我都会背出来呢。公子,我现在能认出绝大部分的字,我识的字,绝不会比春石少多少。”
“很好。”韦宝点头嘉许:“越是注意补充各方面的知识,以后前途越大!”
范大脑袋见公子欣赏的表情,喜出望外,呵呵傻乐。
起初韦宝有点不喜欢范老疙瘩和范大脑袋的‘会来事’的性格,所以罗三愣子和刘春石都得到了提拔,唯独范大脑袋还一直是刘春石随扈的身份,并不是管事级别。
经过了这段时间的历练,韦宝觉得范大脑袋似乎有所进步,思忖着等过了这一段,给范大脑袋也提一提,弄个副管事啥的。
刘春石听范大脑袋言外之意有和自己比较的意思,急忙辩解道:“公子,我考秀才不是有啥别的心思,就是考了这么多年了,连个秀才也中不了,不甘心啊。就算考过了秀才,我也一样在天地商号好好做事,一辈子紧随公子身边的。”
韦宝笑道:“别紧张,考个院试而已,你担心我多想啊?我是这么小气的人吗?等考完试,放了榜,咱们一起回韦家庄,叫上三愣子哥,咱们几个好好的喝一顿酒,好久没有一起聚一聚了。”
“嗯嗯!公子,我多少天前就惦记这顿酒呢,多少年了,我和老童生,和三愣子,我们三个人就没有分开过。”范大脑袋急忙乐呵呵道:“公子放心吧,只要韦家庄的粮食不出问题,北直隶各地的商号,公子不必操啥心思,我们完全有能力按照公子说的,自行运营的很好,就是也别指望赚多少银子就是了。”
“嗯,这样便可以,能保持运转就行,也没有指望你们赚多少银子,先营建商业网络。”韦宝笑着点头,嘉许道:“你们做的不错。”
一行人来到了府衙外面,还没有开始入场。
不过,一些有身份的公子哥们,和他们的亲属,已经进去了,等在外面的,绝大部分是像刘春石这等的寒门子弟。
当然,也有像郑忠飞那种的小资子弟,不到吴家、汪东明家那种又是大地主,又是官宦等级的子弟,也只能在门外候着。
郑忠飞的身材高瘦,头扁平,离远看就很显眼。
所以,与郑忠飞恨熟识的范大脑袋、刘春石、王秋雅等人一眼就看见了郑忠飞,韦宝也看见了。
“公子,这个人也来赴考?”范大脑袋奇道,因为知道郑忠飞家和韦宝的过节,所以愤愤然道:“胆子倒是不小。”
“怎么?人家来考试还不让吗?”韦宝微微一笑,“我家和他家的事情,已经揭过去了,只要他不再背后捅刀子,由着他去。”
范大脑袋和刘春石闻言,互相看了看,他们知道四个里现在合并成了韦家庄,但是不知道韦宝具体是怎么将郑忠飞一家给弄倒的。
“公子,这种人不得不防,有过过节就算是结了仇,狗改不了吃屎,这种人一旦有机会,肯定不会让公子好过。”范大脑袋提醒道。
刘春石也点头道:“尽量不要接触为上。大脑袋这句狗改不了吃屎说的好。”
王秋雅没有说什么,听范大脑袋和刘春石都对郑忠飞说的刻薄,有点不喜。
郑忠飞同样也看见了韦宝一行人过来,郑忠飞从来不主动与韦宝打招呼,但是对刘春石和范大脑袋则不同。
郑忠飞觉得刘春石和范大脑袋并不比他高,即便韦宝发迹了,这两个人跟着韦宝,但到底还是下人!自己家就算搬离了金山里,到底还是主人!
你们曾经是我家的下人,就终生是我家的下人!
郑忠飞对刘春石和范大脑袋,仍然有这么个优势心理,所以信步走了过来。
韦宝与身边几个人很意外郑忠飞居然会主动走过来,不知道这家伙要干什么,随着郑忠飞一道过来的还有其他的一群与郑忠飞身家差不多的富农,小地主子弟。
“韦公子好。”一帮跟郑忠飞过来的富家子弟们倒是很懂礼数的模样。
韦宝微微一笑:“你们好。”
“这不是大脑袋和老童生吗?现在都穿上长衫,有出息了啊。”郑忠飞酸不溜秋道。
要是搁在以前,范大脑袋和老童生刘春石两个人在郑忠飞面前,可能还因为身份地位的悬殊,会觉得低人一等,现在可就没有这种感觉了。
他们两个人跟在韦宝手下,手底下也是管着一帮兄弟的人了,刘春石是管事,范大脑袋即便不是管事,其实也等于是副管事,也是在各个商号说话算数的主。
“你也不错嘛,郑公子多日不见,在哪里发财?有空回本甲玩一玩?”范大脑袋冷笑道。
“人家就剩下一栋破房子,随时要被风吹倒,回来住哪里?”刘春石笑道。
郑忠飞瞪了两个人一眼,没有想到两人的嘴巴现在练的这么厉害了?
【0295 队友呢?】
不是刘春石和范大脑袋的嘴巴练的厉害了,而是底气足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人有了钱,解决了温饱,自然而然都有一些底气,不再像以前那样,要看郑家的脸色生活。
“乡里小地方我是没有兴趣去了,我家在山海关买了宅院,以后你们要是到山海关来玩,可以去找我。”郑忠飞高傲道。
刘春石和范大脑袋谁也没有接茬。
韦宝笑道:“你在山海关买的宅院在哪里?有天地商号和海商会馆那么大那么好吗?刘春石和范大脑袋是我们商号的管事,手下几百人,地方不大不够好的话,也许住不习惯。”
比说酸话,郑忠飞就真的找到对家了,现代人斗嘴是常态,比大明的人更拐弯抹角,更血淋淋。
郑忠飞果然败退,知道自己现在跟韦宝一个地下一个天上,毫无可比性,说多错多。
其他的一帮小富之家的学子们倒是热情不减。
“韦公子,听说你的商号可以押注啊?现在还能押吗?”
“韦公子,我只有二三两纹银,能押吗?”
韦宝笑道:“可以的,只要是开考前,都可以。最低下注一两纹银,不接受散碎银两。”
“韦公子,你考秀才,有把握吗?”一名学子问道:“若没有把握,你怎么敢赌的这么大?现在已经有多少人下注了?”
“这不好说,不过,既然来参考,有点希望吧。”韦宝一副无所谓的淡然表情。
一帮小富之家的学子们纷纷点头,轻声商量。
韦宝并不在意这帮人,真正的大头应该都已经下注了,这些人,你出几两银子,他出几两银子,估计合在一起,也不过千八百两。
果然,与韦宝猜测的一样,这帮人商量了一下之后,决定乘着开考前,赶紧去韦宝的天地商号再下注一波,怕等会就来不及了。
主要是韦宝的样子,实在像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愣头青,太傻瓜了,让大家觉得不狠狠宰这个冤大头都是犯罪。
“对了,郑公子,你应该也下注了吧?”韦宝忽然想起一事,笑着问郑忠飞。
郑忠飞立时露出得意表情,仰着头道:“也没有下多少,下了800两纹银,赌韦公子考不中秀才!虽然800两纹银只能赢160两纹银,不过也很不错了,但愿韦公子家大业大,到时候不要赔不出银子来。”
“放心,谁的银子不赔,也要第一个赔给你郑公子。”韦宝闻言,极为满意,知道郑忠飞家里条件虽然不错,但是800两纹银,估计至少也占到他家三分之一的家产了,估计他和他爹不知道商量了多久,才敢下这么大的赌注。
郑忠飞轻声哼了一声,暗忖你别得意,等放榜的时候,有你哭的时候。
“公子,以你跟知府大人的交情,咱们不用在外面等待吧?”王秋雅站的有点心烦,轻声问韦宝。
“怎么?你累了?累了就去旁边茶馆坐一坐吧,这么点小事,无谓去找人。”韦宝微微一笑,事实上,他要提前进入府衙很容易,根本不用去找知府祖光耀,直接找师爷祖春才,或者其他相熟的永平府知府衙门的人就成。
王秋雅道:“我不累,我是怕公子烦躁,影响等会的考试。”
“这有什么好烦的?这点耐心都没有的话,还能成啥事?”韦宝淡然一笑。
韦宝不喜欢没事麻烦人,正因为如此,陆陆续续到来的考生和考生们的亲属朋友,也都认为韦宝没有什么人脉。
这更让大家觉得韦宝赚到钱,也就是运气好,实际上傻的可以,辽西辽东都十多年没有出过秀才了,怎么敢赌的那么大?不是找死吗?
等廖夫子带着山海书院的一帮学子们来的时候,让韦宝意外的是,今天的科考,吴襄居然也来了。
只见吴襄和廖夫子走在一起,亲切的聊天,原来他们两个人当初曾经一道上过学哩,算是有同窗之谊,这就是韦宝不知道的了。
吴襄并没有摆很大的排场,只带了十来个亲随,一看都是家丁,要不然像吴襄这种等级的官员出行,是可以带护卫跟从的。
不过,吴襄即便是便服出来,也有很多人认识他,一路上都有人打招呼。
吴三辅、吴雪霞、吴三桂、还有书院的一帮富家公子哥们,走在吴襄和廖夫子后面,再后面,还跟随着一大帮曾经就读于山海书院,或者现在仍然在山海书院就读的一些参考的童生。
吴三桂来,主要是因为要第一时间知道韦宝有没有中秀才,所以一直在永平府最好的吴家的客栈住着。
吴三公子在,吴雪霞自然也在,而吴雪霞也想第一时间知道韦宝考秀才的最终结果,这已经成了辽西辽东最近的一件大事了,甚至比山海关外蠢蠢欲动的建奴都要引人瞩目。
吴襄、廖夫子、书院的学子们,在他们之外,韦宝好像又发现了很多人,大部分是衣衫整齐的富人,暗忖,这些人应该都是在自己考秀才这事上下注的人吧?
“吴大人。”韦宝急忙随着一帮守候在府衙外面等着入场的考生一道,上去拜见吴襄。
吴襄注意到了人群中的韦宝,韦宝在人群中并不显眼,而吴襄是专门用眼睛搜寻了一圈,才看见韦宝的。
今次,吴襄就是专门为了看韦宝科考结果而来!吴襄不知道吴三桂与韦宝打赌的事情,因为那是小范围内的事情,但吴襄自己下注了,并且下注金额为50000两白银!
韦宝目前收取的二十多万两,快超过三十万两白银的总额中,有六分之一是吴襄下的。
吴襄得到韦宝坐庄的消息之后,就派人快马问询祖光耀,韦宝是否有买通他?是否在这次科考中有什么作弊的机会?
祖光耀赶紧招来祖春才和一帮府衙官吏查询,尤其要紧的是问本府提学。
提学说想在院试中作弊,一点机会都没有!并且将今次院试的详细流程拿给祖光耀看。
祖光耀也懒得看了,直接将这些东西让来人带回去给吴襄。
吴襄在结合了祖光耀的回信之后,再细细问过吴三辅,关于韦宝的学问。吴三辅说韦宝也就一般童生水平,甚至连一般童生都不如,通过府试有很大的侥幸因素,并且将韦宝在府试中,策论只得到很差的事情说了。
这下子吴襄心里就有底了,所以一次性让人去山海关韦宝的天地商号押注50000两纹银!
这还是考虑权衡韦宝到底拿不拿的出,韦宝在山海关的物业值不值这么多银子的情况下,才决定的下注金额,否则的话,吴襄本来是打算押注10万两纹银以上的。
吴襄下注下的这么大,也带动了辽西的大批富商官绅们下注。
大家都知道,所有人是一边倒的赌韦宝无法中秀才,这等于韦宝与全部的人对赌,可以说众志成城!才会来这么多人。
这样,韦宝的天地商号收取的下注总额才能达到如此惊人的数字,否则光凭几个公子哥,顶多凑个一两万两银子出来。
吴襄看了韦宝一眼之后,并没有单独与韦宝说话,而是直接领着众人进入了府衙。
韦宝抬头去看,只见吴雪霞边走边看自己,他很难形容吴雪霞此时的表情,不能说冷漠,也不能说幸灾乐祸,似乎有点为自己惋惜,有点为自己担心,一种很复杂的神情。
这让韦宝心里稍微觉察到了一丝温暖。
吴襄等人进入府衙之后,府衙外的众人又恢复成了等待,闲聊的状态。
人越聚集越多。
“今天怕是来了上万人了吧?好热闹。”刘春石道:“往年院试,通常只来三四十名考生,府衙外面也顶多百来人,今天简直比过年赶庙会的人还多。”
韦宝微微一笑,自然知道是因为加了赌注的关系,这里面很多人并不是为科考而来,而是为了看他科考的成绩而来,与府试相同,院试也是在公正透明的基础上,当场就开榜,不需要等多久。
大明朝的科举制度就是这么牛,公开,公平,公正,而且透明!的确很难投机取巧。
“那这是为什么啊?为什么这次来这么多人?”范大脑袋好奇的问道。
王秋雅看了看他们两个人,知道两个人还不知道公子坐庄的事情,又看了看公子,本来想说的,但是怕公子不让说。
韦宝明白王秋雅的意思,点头道:“这不是啥机密,已经是整个辽西辽东都知道的事情了!说吧。”
王秋雅嗯了一声,遂将韦公子坐庄的事情,简单说了。
范大脑袋和刘春石听完,惊讶的目瞪口呆,尤其是刘春石,刘春石考了多少次了,都依然还是一个老童生,自然比谁都清楚,想在辽西考过秀才,有多难!
“公子,赌的这么大?您知道辽西已经十多年没有人中过秀才了么?这一旦要是……”刘春石话说半截,住嘴了,再说可就没有好话了。
范大脑袋也焦急无比,急道:“十多年没有人中过秀才了?”说罢,两只手拼命互相搓,暗忖这公子也太大胆了,专门做一些容易出人命的事情,辽西辽东十多年没有人中过秀才了,怎么还敢这般赌法?这一旦要是输了的话,别说天地商号那点家当要输光,只怕是公子的命也难保啊,现在又不是发展的不好,何苦要走这么险的一步棋?
韦宝没有时间解释,也没有心情解释,渐渐进入一个安详自若的半入定状态,他现在心中很干净,唯一想的便是等会来的院试!
这时候一个人打破了韦宝的这种状态,祖春才找个机会从府衙中出来了。
“兄弟,再有半柱香的功夫就要开考了,我这几天都想找你来着,但都忍住了。老哥哥是真想不明白,你是不是要啥办法呀?要知道院试是毫无作弊的可能的啊!”祖春才以为韦宝如此熊心豹子胆,是以为自己还能帮他,自己哪里有这么大的本事,帮人中秀才啊?“你可千万别指望我,漫说是我,这么大的事情,辽西辽东任何一个人都做不到,只怕是蓟辽总督亲自到场,也未必能帮上忙啊。”
祖春才说的这些,韦宝自然清楚,如果考秀才能走后门的话,那吴三辅他们家还不早就都中秀才了吗?吴三辅自己不也只是一个童生而已。
“大哥的好意我心领了,你进去吧,等会让人看见你和我接触,还有人以为有什么猫腻呢,我自己做下的事情,自己心里有数,我这一趟就是赌一赌命,看天意是否向着我!”韦宝淡然道。
祖春才和韦宝身边的几个人闻言,几乎晕倒,天意?
韦公子,你还能说的再玄乎一点么?
你还真的当自己是文曲星下凡啊?
范大脑袋和刘春石是最清楚韦宝关于文曲星下凡的事情的,那还不就是他们两个人和罗三愣子三个人一道帮韦宝吹嘘出来的么?
这世上哪有神仙下凡这种事情啊?又不是修仙话本小说。
“这关乎天意啥事?”祖春才又好气又好笑,又惋惜的叹口气,走了。也不再说什么,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还能说什么?只觉得这韦宝是不是疯了?他本来十分看好韦宝的,觉得这么聪明的人,世所罕见,尤其是东北人都生性耿直,难得出这么机灵灵秀的少年,本以为韦宝能在本地大有作为的,现在想来,只觉得韦宝多半是疯了,不正常了。
难怪韦宝最近发展的这么快,祖春才心想,也就只有疯子才敢于像韦宝这种,做什么事情都莽撞勇猛,不顾后果吧。
此时天已经大亮,太阳升高,这次开考的时间,比往期略微靠后了半个时辰。
“科考时辰将至,考生们依次入场。”一名官员站到了府衙大门台阶正中央,高声道。
府衙外面的一众考生们闻言,急忙停下了等待,闲聊的状态,略微紧张起来,排队,入场。
报名的时候,每个人都领有号牌,号牌上面有学号,这点和现代的考试差不多。
所以在考试完成之后,大家只能写学号,而不是名字!,而且还有人誊抄一遍。
等到最终的结果出来了之后,才将遮住学号的部分拿开,通过学号,确认考生是谁,改卷的人想作弊是不可能的。
每个能够作弊的环节,都被指定流程的人想到了。
众人依次入场,进入府衙之后,又有一批穿着文官服侍的官员过来点名,这一点,也比之前的县试和府试正规很多!
当头的是一个五十上下年纪,满脸胡须的干瘦小老头,身边站着十来个官吏。
他们要核对每个人详细的籍贯、年岁、面貌,以防冒名顶替。
核对完之后,搜身也极为严苛,之前还不曾脱衣服,这一回,更是要解开外衫,细细的从头到脚将人摸个通透,连嘴巴、头发,和后庭都不放过。
韦宝被人摸的难受,暗忖这也太没有人权了吧?坐牢也不至于这样吧?
韦宝一边被人摸,一边暗中观察当头提学官员,猜想这应该是京城礼部来的官员!因为他的服侍好像和永平府的提学有点不一样。
韦宝之前就曾经设想过王体乾若是要帮助自己,最有可能的就是找一个心腹之人出马!也只有这样,才有点希望。
但是韦宝看了那人好几眼,但那满脸胡须的干瘦老头,却自始至终没有看他几下,也就是刚才审核样貌的时候,看了他几秒钟罢了,一点不像‘队友’啊?
‘队友’呢?王公公不会没有安排吧?
【0296 院试结束】
想到此节,韦宝顿时心中哇哇凉。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这不免让韦宝感到心慌,若是没有‘队友’支持,这众目睽睽之下,辽西辽东这么多下了重注的人,都希望自己落榜,可都在考场内外盯着呢,自己还有机会吗?
王体乾不可能没有安排吧?难道?真的要让这次参考的所有人都成为秀才?
这种可能性很低吧?
韦宝左思右想,实在是搞不懂,尽力让自己保持平静。
却还是忍不住有些后悔,自己坐庄这件事情,可能办的太高调了!
不光增加了考试难度,韦宝也想到了后果,真的赢了这么多银子,这事情只怕不用多久就能传遍整个大明,到时候王体乾能不知道吗?
王体乾知道了之后,肯定会想自己才花了两千两纹银,便赢了三十多万两纹银,人家王体乾能善罢甘休吗?
太高调了!本来小赚一点就可以了。
韦宝摇了摇头。
搜身完毕,这才正式入场。
一看位置,韦宝差点没有晕倒。
这次韦宝的座位,正好排在了最靠近监考席位的那一排,就在一堆人的眼皮子底下啊,手机也用不上了!
这次监考的阵容十分豪华,几乎整个永平府的官员都来了,还有不少像吴襄这种的‘临时视察’官员。
长长的一排桌子后面,居然放了五十多张椅子,人人前面一盏茶,弄得跟看戏差不多。
这趟来参考的考生,是历届最多的,有七十多人,但监考的官员就快与考生数量差不多了,这还不包括一些现场的衙役。
两个人监视一个人考试都有多。
本来辽西辽东有童生资格的人,有上百人,快二百人,不过很多人知道考不中秀才,也就不来考了,缺考的比重很大,另外绝大部分寒门子弟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受限制,这种大灾之年,连饭都吃不上了,哪里有力气考试,哪里有银子报名?
韦宝研磨完,将毛笔浸泡在墨汁中,等待考官出题。
到了这一场,韦宝反而不担心考试内容了,即便是无法用手机,他也不担心。
因为科举最搞笑的地方是,除了县试和府试,要考大量基础知识之外,后面基本上是八股文。
其实八股文更加难写,但是可以背诵范文啊,其实相对于完成试卷来说,难度反而降低了。
只是越容易完成,百分之百的人都能完成,想出成绩也就越难。
要不然那些通过了秀才考试的人,哪个不是基础知识扎实的人?为什么还有很多一辈子无法中举的人?
别说中举人,中进士,就是很多通过了童生考核的人,一辈子无法中秀才也多的很。
这就是科举最大的弊端了。
在韦宝看来,科考到了秀才这一步,完全可以停下来,等于学语文学到头了,再往上学,毫无意义,反而将很多人推入牛角尖,推入死胡同,彻底变化为读书鬼,迂腐的书呆子。
有侥幸杀出重围,中了进士做官的人,也多半性格不正常了。
长期在这种无意义的,且命中率全靠信仰的状态中生存,人的性格不怪异才怪了。
院试更加严格,从各地请来的夫子们当场出各种类型的考题。
总共是四书五经,九大分类!
每个分类若干考题。
然后通过现场遴选的方式,抽出每个类型的考题,再通过遴选的方式,选出四道题。
这基本上杜绝了泄露考题的可能性!
影视剧和小说中经常爱弄提前泄露考题的桥段,而事实上,在明代你事先知道考题的意义不大,要买通十几个各地的夫子,这得多大的难度啊?而且每个夫子好几道题,你得全部背下来才有意义,这得四五十道题呢。
因为是从这四五十道题当中抽出四道题,这前期的作弊工作,几乎不可能完成。
所以韦宝从来没有将心思花在提前弄到考题上面,他做的每一步,都以保密为第一准则!
找王体乾帮忙的事情,也只有他自己,王秋雅,送信的人,李成楝,和王体乾的亲信亲戚,王体乾,等少数几个人知道,泄露的可能性很低,所以韦宝才敢这么大张旗鼓的造势,敢坐庄,不怕事情败露。
不一会儿,遴选考题工作完成,衙役举着牌子,绕场给学子们看。
韦宝先用草稿纸,将四道题的题目都记下来,然后开始答题。
在韦宝看来,他事先背的几篇例文,和这次的考题稍微有点出入,但是出入不大,学了一个多月,他已经不是当初毫无动笔能力的小白了,自己也能添加个一两句话上去。
韦宝先根据题目的意思,自己写上几句话,用来点题。
然后根据记忆,将自己背诵的例文誊写出来,在草稿纸上聚精会神的开始答题。
四五十监考官员的注意力,基本都在韦宝身上。
“我看那韦宝答题答的飞快,不像三辅说的学识浅薄啊?”吴襄悄声问吴雪霞。吴襄看见坐在后排答题的吴三辅,一直是写写停停,似乎极力思考的样子,而韦宝下笔如有神,下笔如飞,倒仿佛更加胸有成竹的模样。
“韦宝此人记性极好,可能是在背诵范文!”吴雪霞答道:“二哥说韦宝的才学不足,可能是因为韦宝在府试的论判题中,只得道很差的缘故。”
吴襄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去问这一次院试总主持的礼部主事:“熊大人,你看这一次院试,能有人考中秀才吗?”
虽然礼部主事只不过是正六品官员,比吴襄低了很多等级,但人家在这个事情上最大,所以吴襄很客气。
熊大人看了看吴襄,“吴大人,这得看具体考出来的卷子了,考生们若是学问可以,全部通过也属正常,若是不可以,全数不通过,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麻痹,跟了老子面前也打官腔?
吴襄听了熊大人的解答,暗暗有气,不过,也放心了不少,看样子,这回科考肯定跟往年一样,辽西辽东这一片的考区,看样子,一个秀才也不会有了。
这让吴襄心里舒坦了不少,仿佛下注的50000两纹银,已经变成了55000两纹银回转了。
“爹,你到底押了多少银子赌韦宝考不中秀才啊?”吴雪霞见吴襄一副乐悠悠的表情,忍不住问道。她知道爹下了注,因为很多人都知道,但是不知道具体数额。吴襄仍然不知道吴三桂与韦宝打赌的事情。
吴襄闻言,笑呵呵的暗中亮了一下巴掌,轻声告诉女儿:“五万两纹银!怎么样?”
吴雪霞吓了一跳,五万两纹银?这么多?“您下这么多干什么啊?还真的打算靠赌发家吗?”
“孩子话。”吴襄心情极好,要是往常吴雪霞这么没大没小跟自己说话,肯定会训斥的,今天却没有,“赢个5000两纹银回来,算是给你凑个十分之一嫁妆了。我吴襄到时候嫁女儿,至少要备下50000两纹银的嫁妆!”
旁边的几个吴襄好友官员闻言,都轻声夸赞吴襄财大气粗,吴襄好不得意。
这里是考场,所有每个人说话都需要轻声。
吴三桂见爹爹的心情极好,便道:“爹,我也押了一万两纹银,赌韦宝不中秀才!”
吴襄惊奇的看着吴三桂,“你藏了这么多银子?哪里来的?”第一时间便想到吴三桂是不是偷了他娘私房银子了。
吴三桂被爹爹一瞪眼,急忙解释道:“我没有银子,而是与韦宝立下的赌约,如果我输了,给他一万两纹银,如果他输了,给我一万两纹银,一对一的对赌,跟你那种不一样。”
吴襄看向吴雪霞,以证实吴三桂说的是不是真话?
吴雪霞点头,印证了吴三桂没有撒谎。
吴襄微微一笑,赞许道:“三桂这次做的不错!只用了10000两纹银,而且还没有提前拿出本钱,就能比你爹爹的50000两纹银还要多赚一倍的银子,不错,不错。”
吴三桂听爹爹夸赞自己,好不得意,大喜而笑。
韦宝只花了大概一个时辰,便将四篇文章全部在草稿纸上完成了,随意的看了看上面的监考众人,见大家多数人都盯着自己看,有点不舒服。
韦宝看了一遍自己写的文章,觉得还行,努力思索了一下之前看的《曾国藩家书》。
将之前在府试中抄袭的几句话也分别加在了文章的后面。
士人读书,第一要有志,第二要有识,第三要有恒。有志,则断不甘为下流。有识,则知学问无尽,不敢以一得自足;如河伯之观海,如井蛙之窥天,皆无见识也。有恒,则断无不成之事。此三者缺一不可。
久利之事勿为,众争之地勿往;勿以小恶弃人大美,勿以小怨忘人大恩;说人之短乃护己之短,夸己之长乃忌人之长;利可共而不可独,谋可寡而不可众;天下古今之庸人,皆以一惰字致败,天下古今之才人,皆以一傲字致败;凡成大事,以识为主,以才为辅,人谋居半,天意居半。
又搜肠刮肚的想出两句话。
且苟能发奋自立,则家塾可读书,即旷野之地,热闹之场,亦可读书,负薪牧豕,皆可读书。苟不能发奋自立,则家塾不宜读书,即清净之乡,神仙之境,皆不能读书。何必择地,何必择时,但自问立志之真不真耳。
我自恃有才,心中骄傲,发之于口,则对人满是讥笑。他人一旦有错,必然冷嘲热讽。使人面上难堪。
若是素来对某人不敬不服,人一发言,则常要嬉笑发面,兴奋难掩。
若是探讨实验理论,未等人说,先是心中不屑装满,耳中听得,也是专挑缺陷,不去全面思索,听到半途,已是不耐烦之意尽显,脸上鄙夷之笑时隐时现。
长此以往,则他人再无意与我讨论。无人与我探讨,进步则慢矣。
以文会友,以友辅仁,无探讨之友,则难大进。
这样,四篇文章的结尾都被韦宝移花接木的修饰了一番。
有自己写的开头,有自己写的结尾,再配上廖夫子那些例文的猪肚子,韦宝的四篇文章便算是大功告成了!
韦宝通篇读了一次,觉得挺通顺的,遂赶紧开始往正稿上誊抄。
韦宝的字本来就过得去,这段时间写字不少,尤其每天练习毛笔字,临摹大家书法,又稍微进步了一点。
又花了两炷香功夫,韦宝将文章全部完成,看着整洁的卷面,工工整整的小楷,满意的吹了吹墨迹,完成了!
从头到尾再认真检查一番,韦宝发现其他人仍然在奋笔疾书,尚且没有人提早交卷,有心装逼,干脆装大一点!
韦宝本来是不爱太超前交卷的,一般都是等有人开始交卷,他才交卷出来,今天特别想出这个风头。
检查了号码无误之后,韦宝交卷。
“这么早就交卷了?”
“真不当回事!”
“他不是还坐庄赌的很大吗?难道是胸有成竹?”
全场的焦点,瞬间凝聚到了韦宝身上,只见韦宝收拾了文房四宝之后,收录在一张极其漂亮的金丝楠木锦盒之中,夹在腋下,一只手握着考卷,潇洒的起身。
韦宝的座位到监考众人的座位,不过两步,所以韦宝两步就能到案子前面,笑问道:“交给哪位大人?”
主考熊大人面无表情道:“拿来吧。”
韦宝点头鞠躬,将卷子呈给这位干巴巴,瘦小,五十岁上下,满脸胡子的大人,这人相貌有些出奇,说像文官吧,这造型,尤其是不修边幅的气质,倒是有点像武将,说像武将吧,这身形,小风能吹倒,也只能当文官了。
台上的四五十名官员,大都下了注,就连知府祖光耀和祖光耀的事业祖春才,也下了重注!
祖春才说是惋惜韦宝不知道天高地厚,做这个庄,但是祖春才偷偷的,也让人跑到天地商号下了1000两纹银的重注!
他这个事业虽然很有油水,家底不错,但是平时开销也大,1000两纹银,也是祖春才三分之一的家当了。
祖光耀不声不响的,胃口却极大,一次性押注20000两纹银!在官员当中,仅次于吴襄,不过祖光耀是让老婆的弟弟去下的注,并没有很高调。
众人最关心的就是韦宝考的怎么样,不由的都围拢来看。
主考熊大人,只看了一眼,不过十来秒钟,便将卷子卷起来了,对众人道:“诸位大人,为何这等关心一个考生的考卷?”
众人急忙一起摇手,都说没有。
这么点时间,大家还什么都没有看见呢,只知道韦宝都答满了,而且,韦宝的字似乎写的很不错。
韦宝能不能通过秀才?
虽然大家都确定这次没有人能够通过秀才,更不用说韦宝了。
大家之所以这么确定,是因为知道吴襄下了重注,见连吴襄这等身份,都跟这个‘铁面’主考说不上话,知道这次肯定不存在弄虚作假的可能,搞不好这次整个辽西辽东的院试,又得画鸭蛋。
“吴大人,不会出什么岔子吧?”一帮官员不放心的跑到吴襄旁边,将他拉到角落,轻声问道。
吴襄道:“你们都来问我做什么?我知道会不会出啥问题?不过我派人打听了,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应该跟往年差不多吧。”
大家听吴襄这么说,稍微放心了一点,而且都知道吴襄下了五万两纹银的重注,人家肯定是一条心,问了也是多此一举。
“都安心吧,等着收银子便是了!再有两个时辰,等考生都叫了卷,半下午便能批改完,到时候就知道结果了。”一名官员喜滋滋的道,他下了500两纹银,已经想好了,等下600两纹银回炉,是什么高兴情形了。
“对对,我也派人去顺天府问过了,这趟院试与往常并无不同,朝廷并没有发过啥文书,都放心吧。”一名官员附和道。
“大家不用这么紧张,我已经跟咱们本府的提学打过招呼,让他们都盯紧点,绝不会有舞弊的事情发生的。”祖光耀微微一笑。
有人立刻将本府的提学找了过来。
提学道:“大家放心吧,这个熊大人是出了名的一根筋,办事极为刻板,两袖清风,不与人多交流。要不然哪里有进士做官二十多年,仍然只是一个小小的礼部主事啊?”
虽然在这个考场,是礼部主事最大,但是这名永平府的提学,其实在官职上,是和礼部主事对等的,所以在人后,并不是很看得起熊大人。
众人闻言,更加放心,虽然官场上的人,九成九都是能投机取巧,善于钻营的人,但是也是有耿直之人的,大家听提学这般说,便知道那个主考熊大人是个迂腐的酸文人,更加放心。
“我没说错吧?都打听清楚了,能有什么事儿?”祖光耀笑道:“你们什么时候听说咱大明科考有舞弊的事情啊?”
一帮人立时乐滋滋的夸赞祖光耀秉公办事,能力高啥的,把个祖光耀乐呵的眉花眼笑。
大家越谈越高兴,瞬间从谈科考的事情,谈到了等会上哪儿去玩,不少官员都是从山海关过来的,与永平府这边的官员有日子没有见面了,官场上的人,大都互相认识,就算不是好友,见了面的情况下,一个个甚至比穿一条裤子的至交好友更加亲密。
随着韦宝交卷,原本坐了四五十人的监考台,便只坐了礼部来的几个人,还有几个永平府的提学了,看热闹的官员们在韦宝交卷之后,哪里还有耐心一直干坐着。
韦宝叫了卷,出了考场,深呼吸一口,顿时感到轻松了不少,虽然结果尚未可知,但是总算是考完了,成不成的,就真的要看造化了!
范大脑袋、王秋雅和廖夫子等人见韦宝出来了,急忙围了上来。
今天考试的有77人之多,光是曾经在廖夫子的山海书院读书,或者是以前读过书的学子,就占到了五十多人!所以廖夫子比考场中的学子们还要紧张的。
“韦公子,也不多检查几遍啊?这么早就出来了?”廖夫子道。虽然明知道每年院试都没有人通过,但是廖夫子仍然很紧张,很希望自己书院有人能考上秀才,那样的话,他的书院名气将更大了,甚至能跟北直隶的一些大书院相提并论,否则的话,名声永远出不了辽西。
“已经检查好几遍了。”韦宝微微一笑:“再检查几遍,也还是那样,我的水平是找不到修改的地方了。”
廖夫子嗯了一声,“交卷就交卷了吧,好好歇息一下。”反正也不认为韦宝能过关,而且廖夫子也偷偷押注了800两纹银,将他自己和老婆子两个人存了多年的银子的半数都拿出来了,自然内心中,也是希望韦宝不通过的。只是出于一个夫子的习惯,在考生考完之后,总是会说一些怎么不多检查几遍这样的废话。
“有点饿了,夫子,要不要到对面茶馆去喝杯茶,吃些点心?”韦宝问道。
“不了,你们去吧,我还是在这里看着才安心。”廖夫子笑道:“这考场中,一多半的人,都曾经就读于咱们山海书院呢。”
韦宝点了点头:“记得跟大家说,晚上都别走,开榜之后,咱们推举一个中了秀才的人,办同窗会的事情啊。”
“放心吧,我已经跟很多人说过了。”廖夫子答应着,却没有说出他内心的潜台词,秀才这么好中?还想着秀才牵头搞同窗会吗?你还是先想想,等下开榜要是落榜了,你上哪弄那么多银子,赔出那么多银子吧?
要是赔不出来那些官老爷的银子,你就等着死吧,廖夫子想到这里,对韦宝叹口气。
韦宝大概能猜到廖夫子心中所想,见廖夫子叹气,不但不生气,心里反而有点温暖,不管廖夫子是否多爱钱,总还是存着一个夫子的善心的,至少有点关心学生,这对于一个夫子来说,就已经差不多了。
反正韦宝从小到大见过的老师,多为只是将当老师当成是一份工作,极少付出真情,极少有人将学生当成孩子。
【0297 甲榜全通过】
韦宝没说什么,笑着点点头,遂带着王秋雅、范大脑袋和一帮随扈走开。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公子,你考的怎么样啊?”王秋雅在帮韦宝叫了几碟他爱吃的点心之后,忍不住问道。
韦宝大口喝了一杯茶,笑道:“不知道!别再说考试的话题了,瞎聊聊吧,等会开榜,不就全都知道了吗?”
“对,不说科考的事情了,公子必定高中的。”范大脑袋很会来事的一笑,将话题岔开,陪着韦宝说些京城的商场上,官场上的事情。
韦宝这段时间因为不能离开本地,对外面的事情很感兴趣,尤其是京师,加之范大脑袋的口才本来就很好,所以与范大脑袋谈的津津有味。
今天这府衙对面的茶馆的生意极好,全部都坐满了人,这幸好是韦宝交卷交的早,否则根本弄不到位置。
这些人大部分都是考生家的亲戚朋友,还有就是来等结果,等待韦宝科考成绩的赌徒。
这次在韦宝考院试考秀才这事上下注的人,都是有家底的人,因为韦宝规定了最低注额不能低于一两纹银,等于将没钱的老百姓都限制了,老百姓连吃饭都吃不上,上哪里弄一两纹银下注?
茶馆里的人边聊天,一个个不时的看韦宝,韦宝知道这些人为什么看自己,都指望从自己这趟院试中发财呢,也不以为意。
“看见没有,那个就是韦宝。”
“这么小啊?有十五岁吗?这么小的人也能考秀才?”
“听说才14岁吧,考秀才又不管几岁。”
“我的意思是说,这么小的年纪,才进学多久啊?学完了四书五经吗?就考秀才。”
“听说韦宝才入学十来天。”
“啊?才入学十来天?就考过童生了?那是不是说韦宝读书很厉害啊?这下银子不会打水漂吧?”
“不会,辽西辽东已经十多年没有人中过秀才了,上哪儿打水漂去?这跟考的咋样没有关系,规矩总不会因为他韦宝一个人而改变吧?”
一帮人的小声议论,韦宝偶尔听到几句,只是觉得好玩。
范大脑袋有点不高兴,不喜欢人家在背后议论韦公子,轻声道:“公子,要不然先回海商会馆去等消息吧?我在这里守着就行,等开榜了,我马上去告诉公子消息。”
“没事,别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韦宝微微一笑:“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等下万一我没有中秀才,这么多人肯定一起找到天地商号去挤兑!到时候更加麻烦。”
韦宝说完,心中开始忐忑起来,他之前就设想过最坏的打算,那就是他没有中秀才,但是他并没有拿出好的应对办法,因为没有那么多银子啊!
收了30多万两纹银,至少要赔三万多两纹银出去,他上哪儿弄那么多银子去?
范大脑袋遂不再劝说公子先走,发挥口才,说些各地天地商号的生意上面的事情给韦宝听。
天地商号在北直隶的生意,多为中规中矩的粮食和布匹生意,因为没有第一手货源,都只是收购二道贩子手中的货,再转卖一道,靠的是大量进大量出,基本不赚钱,就这样维持而已。
韦宝起初告诉刘春石和范大脑袋的,也是这般做法,韦宝只要求他们先将销售框架搭建起来,培养天地商号的骨干销售力量,仅此而已。
等了快一个时辰,大部分的考生已经都交卷了,陆陆续续的出来,都守在府衙外面等着开榜。
事实上,这个时候,府衙中的那帮夫子们已经开始改卷了,并没有等到考试完全结束。
改卷也是公开进行的,就放在考场边上,十多个夫子,每个人一张桌子,轮番检查试卷,在旁边注上自己的评语。
四道题的评语等会总评在一起,便是考生的最终成绩。
然后根据成绩,列出四个榜单。
这个榜单的意义不大,因为往年辽西辽东这边的院试放榜,都是全体落榜,所以,排在甲榜、乙榜、丙榜、丁榜,对于考生来说,相差不大,只是排在丙榜和丁榜的话,面子上不好看。
等到最后一名考生交卷的时候,之前的考生的试卷已经全部批改完成了。
一直在闲聊的吴襄等下了重注的官员,还有考场外面等候的人,此时都焦急起来,所有人都想立刻知道考试的最终成绩。
“公子,好像快改完了。”刘春石道。刘春石做卷子做的很仔细,每次科考,他都是认真对待的,真的是拿生命在科考啊。刘春石是倒数第三个交卷的人,最后一个交卷的人,是等到时间彻底用尽,才考官的催促下,才交卷。
韦宝站起身道:“走,道府衙门口去等着。”
一帮人急忙跟着韦宝过来。
府衙门口以考生为主,很多人见韦宝过来,都围上来问韦宝的成绩,问韦宝觉得自己考的怎么样?
在茶馆中,那些下注的人多半不是参加科考的人,还不会这么问,亲身经历科考的人,还算是学生,学生不管到了什么年纪,都相对来说单纯一点,所以会直不楞登的问出来。
韦宝微微一笑:“不知道,我不也在等着呢吗?你们考的怎么样?”
众人唉声叹气一片,都说好难。
倒是不少公子哥考生眉飞色舞的很开心,因为他们在意的不是能否考中秀才,他们在意的是这次下注的银子,不要白费!能赚钱就行。
“韦公子看样子,像是胸有成竹啊?”吴三辅笑眯眯的站在廖夫子身边道。
本来吴襄留在府衙大院子内等考试结果出来,吴三桂和吴雪霞都留在吴襄身边,吴三辅也可以留在里面的,但是吴三辅因为参加本次院试了,也是考生之一,为了避嫌便随同众公子哥一起在府衙外面等候。
韦宝听吴三辅这么说,淡然一笑道:“吴公子才考的好吧?我现在可是紧张死了,这场要是不过秀才的话,可能我的命都保不住喽!”
一帮公子哥听闻韦宝这么说,一起哈哈哈哈的放声大笑,想控制喜悦的心情都控制不了,他们就想看见韦宝这幅惨样,韦宝越惨,等会他们就能约爽!
郑忠飞斜睨韦宝,暗忖你这倒是说了一次实话,若是不过,看你拿什么赔!
众人虽然不知道韦宝坐庄,这次具体收了多少赌金,但是大家估摸着,怎么都不会低于25万两纹银的,却不知道,韦宝进入考场之前,最后下注截止的时候,天地商号几个分号,总共收了38万两纹银!
这对于大明这个时代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整个北直隶一年的税赋合在一起,也不过70万两纹银左右,韦宝做个庄,等于整个北直隶半年的税赋了啊。
“要我说,还是韦公子厉害,这么大的事情,居然还能笑的出来,心态不是一般的好。”汪东明轻声取笑道。
这个时候没有人故意怼韦宝,因为想到等下要赢钱,都不想节外生枝!所以,即便是说韦宝的坏话,也都是轻声细气的,像是生怕等下将要到手的银子给吓飞了一般。
因为韦宝之前在公布布告的时候就说了,不管下注多少,只要凭票兑换,天地商号的所有分号,都会在第一时间给大家兑换银子!
所有,所有的下了注的人,都是揣着契约在身上的,就等公布了结果去兑换呢。
而只有韦宝一个人清楚,哪里能兑换去?
他已经让人安排好,有多少银子,运多少银子会金山里金库去,外面的天地商号分号不许留下多少现银!
韦宝自始至终就没有做过输的打算和准备。
“他能不厉害吗?敢赌就要敢输!”汪灿华笑道:“等会有他输了哭的时候。”
“应该快改完了吧?等的心里躁得慌。”方安平这次却没有说什么,眼睛一直盯着府衙大院。
此时府衙的大院中央,只有学政官员,礼部主事和几个礼部跟着来办事的官员,然后是永平府的提学。
“熊大人,试卷批改完成了,已经列好了四道榜单,甲榜19人,乙榜19人,丙榜19人,丁榜20人,一共77名参加本次院试的考生,都列入榜单。”永平府提学向京师来的礼部主事熊大人汇报道。
熊大人点了点头,看向榜单,榜单上面只有学生的号牌,到此刻为止,学生们的姓名依然是蒙着的,并不知道哪个考生具体考了多少名。
吴襄等一众官员就在院子一旁等待,他们按照规矩,不方便过去,但是可以清楚看见改卷的整个过程,并且能够听见夫子们之间的对话,永平府提学和礼部主事熊大人之间的对话,大家都知道整个过程没有一点猫腻,更为放心。
府衙大院子外面的观众们虽然无法听见里面的人都在说什么,但是整个过程都是公开的,也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知道韦宝考的怎么样吗?”吴襄问身边的祖光耀和在祖春才。
祖光耀也看向祖春才:“刚才你不是进去打听了吗?怎么样?”
“不知道,这个时候名字都还蒙着的,谁知道韦宝是哪一张卷子啊?”祖春才无奈道,“不过不用担心,现在最紧要的是看礼部主事这次要在咱们辽西通过几名秀才!要是一名都不过,管他韦宝考多少呢?”
几个人点点头,大家都沉默了下来,现在好紧张啊,每个人虽然都笃定能拿到巨额的赌金了,但还是免不了紧张,这就是赌的魅力所在,不到最终开牌那一刻,谁也不知道结果如何。
“熊大人,这回咱们辽西辽东能通过几个秀才?”永平府的提学官问道。
“甲榜全部通过!”熊大人道。
“啊?”永平府提学官简直没有吓的魂飞天外,他自己也下了重注押韦宝不中秀才的,而且下了300两纹银呢,若是韦宝在甲榜之内的话,他可真的要半年吃土了,他自己一个人吃土还不要紧,屁股后面还跟着一家老小十几口人呢,提学官并不是油水丰厚的差事,他用来赌的银子,还是跑到老丈人家花言巧语骗来的二百多两银子,只有几十两银子是他自己的。
永平府提学官的这声啊的声音不小,但仍然抵不上吴襄等一众在府衙大院子内的几十名官员发出的啊的一声的百分之一大小。
这帮人的这声啊,分外的整齐,尤其以吴襄、吴三桂父子俩为最!
一帮人听见了礼部主事熊大人说这次甲榜学子全部通过秀才,差点没有惊吓过度晕厥过去。
这得一次性通过多少人啊?整个甲榜?得有小二十人吧?
外面的府衙大院之外的人听见里面传来惊呼声,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全部伸着头猛看!恨不得长出顺风耳来。
“里面怎么了?”吴三辅问身边的几个公子哥。
几个人都摇头,都说没有听见,就听见里面大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是不是又跟往年一样,礼部主事说这次没有一个人考中秀才,所以大家高兴的叫啊?”汪东明自行脑补道。
“不像,看大家的表情,不像是高兴的大叫吧?”吴三辅分析道。
吴三辅虽然也出了堵住一千多两纹银,不过,那都是他自己平日省下来的纹银,并没有超出他的能力范围,作为一个佛系青年,吴三辅并没有像其他公子哥们那么狠,借债赌博,也没有像父亲吴襄一样,一次下50000两纹银的重注!
吴襄下了50000两纹银,吴三凤也没有落后多少,下了14000两纹银,吴三辅听说自己大哥把所有的银子都拿出来了,还把他老婆的嫁妆都偷偷押到吴家当铺,支取了许多银子出来。
这种在自己家当铺透支银子的事情,本来是违反了吴家的家规的,但是这次吴襄听说之后,也对吴三凤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概因为吴襄觉得,不管下多少银子,这次赚钱是十拿九稳的。
此时府衙大院内的吴襄哪里会想到,这趟礼部居然会让辽西辽东过这么多秀才?不可能吧?
“熊大人,这当中有什么隐情吧?整个甲榜的人都通过秀才?”吴襄再也忍不住了,走上前责问。
其他的六七十名在府衙大院的官员们,还有知府衙门的一帮衙役,役头,和当差的小吏,也都纷纷上前责问。
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都下注了的,谁也输不起啊。
熊大人皱了皱眉头:“怎么?有什么问题吗?你们听说这趟过的秀才多,反而不高兴?你们不是本地的父母官?难道不希望本地学子上进吗?”
众人被熊大人的一句话问的哑口无言,的确,人家礼部要在辽西辽东通过多少秀才,轮不到他们说话,他们应该高兴才是。
而且人家熊大人只是说甲榜通过秀才,这是很合情合理的。
“不是,熊大人,往年可不是这样啊?十多年了,北直隶把武举人的指标让给我们辽西辽东,我们辽西辽东将秀才的生源指标让给北直隶,这已经是不成文的规定了吧?”吴襄疑问道。
下了重注的祖光耀也焦急道:“对啊,熊大人,十多年的规矩了,可从来没有一次性给咱们辽西辽东通过这么多秀才的时候啊?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隐情呢?”
众人七嘴八舌的质问,让熊大人很是厌烦,大声道:“有什么隐情?我这里有礼部左侍郎徐大化大人的行文,上面还有司礼监的钤印!要求今科加重对辽西辽东院试生源的通过,半数以上,甚至是全部,酌情办理,我才只录取甲榜而已,你们是不是要我全部通过?”
熊大人说着拿出礼部的公文给众人看。
吴襄接过来,擦了擦眼睛,细细的看,果然如同熊大人说的,可以录取半数以上,甚至是全部啊?没有想到礼部会下这等公文?而且还有司礼监的钤印,这等于是板上钉钉了嘛!
众人惴惴不安的围着吴襄看他手中的公文,一个个满头大汗,此时是初春天气,还是比较凉的,但是人人背脊都湿透了,只觉得衣服像是包着一层厚厚的泥巴裹着身子一般,难受无比。
“朝廷的科举选拔人才,轮不到你们地方官府阻挠吧?况且你们本该希望朝廷录用的越多越好,好让你们辽西辽东的子弟进步啊?你们却为何一个个如此紧张?”熊大人不解道:“既然榜单已经录入完成,便该放榜了!时辰已到。”
大家听了熊大人的话,却没有一个人动作的,永平府的提学官本来要负责开榜,此时却像是被钉子钉在原地一般,一动不动。
“怎么?都没有听见我说话?”熊大人催促道:“你们不开榜,难道要我们礼部的人自己开榜?真是岂有此理,小四!你去开榜!”
熊大人对身边的一名书办说了一声,那书办答应着,便要代替永平府的提学去开榜。
吴襄心神已经紊乱,皱着眉头,脑中一片空白。
吴三桂看出爹爹不高兴,想要说什么,被吴雪霞一把拦住了!
【0298 高能!院试开榜】
吴雪霞很清楚,这里虽然是辽西,但人家礼部是中央的衙门,考学又完全是礼部该管的事儿,难道还要动手不成?
这真的与中央衙门动上了手,可就是谋逆大罪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你拦着我干什么?这不合规矩!”吴三桂气恼的瞪了一眼姐姐吴雪霞,这时候是真的急坏了,若是平时,他可不敢对姐姐如此无礼。
吴雪霞也瞪了一眼吴三桂,“干什么?我现在说话你不听了啊?”
吴三桂还是很怕吴雪霞的,平时他惹祸,多半是吴雪霞帮他圆场,否则挨打挨骂数量至少增加三倍,关键还是姐姐对他好,他才会怕。
“往年都不是这种规矩,说改规矩就改规矩,没有这等道理嘛!”吴三桂虽然被吴雪霞阻止了没有上去找熊大人理论,却依然愤愤不平的在原地大声道。
“你是何人?怎么会进入府衙大院?”熊大人被吴三桂这么大声一吼,动了真怒。
“这是犬子。”吴襄急忙道:“犬子孟浪,大人莫怪,不过的确不能说改规矩就改规矩吧?这次的院试,会不会耽误以后我们辽西辽东的武举科考?”
“不会,跟武举一点关系没有!”熊大人果断道。
熊大人的书办熊小四已经拿着甲榜准备出去张贴榜单了,他身后的几名礼部随行官员也各自拿着榜单。
“真是奇了怪了,各地的官员都盼着多选取本地生源上秀才,上举人,你们这辽西倒是有鬼,居然一个个生怕本地考生能中秀才?”熊小四边走边笑道。熊小四比熊大人的年纪稍微轻一些,熊大人五十岁上下,熊小四也有四十多了,以前是熊大人的书童,后来一直随着熊大人四处为官,后来做了书办,两个人关系好的如兄弟。
吴襄还想说什么,终究还是强行忍住了,大家都参了赌的事情,没法向这个礼部官员点破啊!这个熊大人是出了名的古板之人!这个事情,大家都知道,所以开始见是这个熊大人来主持辽西的本次院试,才一个个放心无比,知道其中肯定不会有猫腻的,谁曾想,这个古板的熊大人,弄出来这么大一个天窗?把大家都坑死了。
熊小四和几名礼部官员出去张贴榜单。
“诸位大人也不用这么担心。”永平府知府祖光耀轻声道:“我刚才看了一下,甲榜不过19人罢了,总共77名考生,后面不是还有58人吗?说不定韦宝就在58人当中呢。”
听了祖光耀的安慰,众人都稍微安心了一点。
“可能这次的事情就是碰巧了吧?这些人不像是和韦宝认识的,从他们来,我们就有人一直盯着呢,并没有跟外界接触过啊,而且,现在也没有核对过名字,只是考生们的号牌而已,他们又不知道韦宝坐庄的事情,也不知道韦宝有没有在甲榜上。”一名官员道。
院试开榜,先开各榜单的考生号牌,然后开试卷,对应号牌,一方面是以示公正,这时候所有人才知道哪个号牌对应的是哪个考生,并且方便大家核查考生的试卷,有什么弊端都能立马发现,非常科学,也非常公平。
当然,这是因为古代考生少,现代考试,一个县市动辄几万人,不可能把考生的试卷都张贴出来。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只要礼部的人不是被韦宝买通的就可以!他们最怕的是这个,韦宝一个乡里少年,怎么可能买通到朝廷六部去?那可都是大明王朝最核心的中枢机构。
“这事情也太凑巧了!”吴襄阴沉着脸,心中疑惑,叹口气道:“但愿韦宝不要在甲榜上!”
吴襄身边的人一起唉声叹气的点头,跟着出去看榜。
此时府衙外面早已经挤得水泄不通!
礼部的人在永平府的衙役们的开道下,好不容易才进入,正在张贴榜单。
这就如同看戏一般,开始前奏还没有这么多人,现在到了大**了,很多人似乎是突然冒出来的一般。
这些人多为下了注的赌博之人。
合起来,有好几千。
辽西的院试,可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
韦宝和山海书院的考生,考生亲戚朋友们,还有廖夫子等人,一起挤在最前面,因为他们是一直等着的,所以在最里面一圈,可以第一时间看榜,外面则密密麻麻的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
“贴好了吗?怎么样了?韦宝中了秀才吗?”
“韦宝有没有中啊?我押了20两纹银呢!”
“20两算个屁啊,我押了30两纹银!”
“我押了10两纹银,这可是我半年喝酒的银子啊!”
一层又一层的人群发出嘈杂无章的声音,所有的话当中,必定包含韦宝二字,韦宝这两个字,成为了这几天当中辽西最热门的关键词了。
韦宝才几日功夫,知名度便力压吴襄祖大寿等辽西辽东本地世代世豪大户,似乎到了辽西,为人不识韦宝韦公子,便称英雄也枉然。
张贴榜单,是同步来的,不过张贴丙榜和丁榜的人稍微快一些,张贴甲榜和乙榜的人稍微慢一些。
在贴出了丙榜和丁榜之后,韦宝没有在上面看见自己的号牌,稍微安心了一些,不过还有甲榜和乙榜呢。
韦宝不知道这趟礼部会在辽西辽东录取多少秀才,心想王体乾从中花了力气,至少也有一个,一个是肯定有的吧?
说不定两三个?五六个?
韦宝最多只敢期望五六个指标,希望自己是其中一个,但是并不清楚背后具体的操作,比谁都心慌。
“公子,哪一个是你的号牌啊?”刘春石见甲榜已经张贴出来了,紧张的问道。他看了一圈,有他的名字,但是他并不在意自己有没有中秀才,刘春石现在科考,只是因为完成执念,到了他这个三十多岁的年纪再中秀才,已经没有多大意义了,还不知道能不能中举人,便是四十岁之前能中举人,又到多少岁中进士呢?
像刘春石这种寒门子弟,若是四十岁之后再中进士,也就是过一把光宗耀祖的瘾头,仕途上面,走不了几年便老了。
所以刘春石更加关心公子有没有中秀才,尤其知道公子这趟坐庄,收了很多赌注,若是公子输了,那辛辛苦苦弄出来的这些家当,转眼间便要化为泡影啊!
“公子,你的号牌多少?”范大脑袋也边擦着满头大汗,边问道。
韦宝身边的所有人,也都一起看着韦宝,都等着韦宝说话呢,急死人!
韦宝没有说话,因为他已经看见了自己的号牌了。
韦宝此时想死的心情都有了,自己的号牌是甲子辽西八二零八。
甲子是1624年的历年,辽西是他们考试的这个片区,八二零八是啥意思,韦宝就弄不懂了,弄这么一长串数字,而不用姓名,也是为了以示公正,好表示改卷的人并不知道哪个号码是哪个考生,因为考号都是入场的时候才发放的。
而改卷之前,有人专门誊抄一遍考生们的试卷,每一个环节都无懈可击,非常公正。
众人见韦宝不说话,都一直催促。
韦宝心烦意乱,不由红着眼睛气恼道:“都别吵了!”
原来,甲榜一共19个人,韦宝发现自己排在第18个,尼玛,他本来还盼着能考进前三,或者前五的呢,没有想到居然只考在了第18个这样的落后顺位,位列甲榜倒数第二!
往年辽西辽东院试是一个秀才都出不了,这次排在了第18位上,还搞个屁啊?等死吧!
此时韦宝心灰意冷,万念俱灰,甚至有种恐惧的想法,便想在这张贴榜单的墙上,一脑袋碰死得了。
不熟悉韦宝的人还好,只是心中暗乐,一见韦宝这么失态,便知道韦宝肯定考的很差,笃定银子到手了,也没有人因为被韦宝吼了而骂他。
熟悉韦宝的人惊讶不已,因为韦宝不管遇到多大的事情,总是能保持镇定,临危不乱,虽然只是14岁的年纪,却很有大将之风!为什么忽然这样了?
王秋雅、范大脑袋、刘春石、还有韦宝的众多亲随们的心,都沉入了谷底,知道完了!
此刻韦宝浑身冰冷,这是一种由内而外,再由外而内的深层次恐惧,他的脑子并没有僵死,而是飞速转动着!
韦宝在想,等下怎么逃走?兑奖的时候,事情肯定要糟糕,拿不出这么多银子来,自己的天地商号肯定全部要被愤怒的赌鬼们砸光不可,现在得赶紧逃回韦家庄,回到了本地,不管出什么事情,至少能顶住几天,大家再分批从海上逃走,往别处安身!
这就是韦宝的想法,深层次的绝望,原来是这般侵蚀人心,浑身如同被蚂蚁一点一点的咬掉,痛苦无比。
“都别问了,等卷子贴出来,不就知道韦公子排在第几了吗?”吴三辅倒是很大度的替韦宝解了围,“韦公子,这趟考的不好,还有下一次,你家大业大,十赔一,小意思了,总共也就二十万两纹银左右的赌额吧?输赢个两万两纹银,对于韦公子来,还是承受的起的吧?”
除了韦宝本人,没有人具体清楚总的赌金合在一起是多少,有人猜测十来万,有人猜测二十来万两纹银,也有人猜测三十多万两纹银,不过,以二十万两纹银为主流,众人不认为辽西能有多少银子,能有多少有钱的人。
只是他们想不到,在利益面前,银子是能自己冒出来的。
所以吴三辅才说出赌额二十万两,输赢两万两纹银的话来。
“吴公子,你别忘记了,韦公子还专门跟吴三桂赌了个一万两纹银的对赌呢,输赢可不就是两万两纹银的事情了,还得加个一万两纹银!你们吴家这趟发了吧。哈哈哈哈。”汪东明笑道。
吴三辅微微一笑,没有说什么,看着韦宝脸如死灰的模样,还有点心里过意不去呢。
“我有一些不舒服,先走了!”韦宝道。
王秋雅闻言,急忙道:“对,公子要是不舒服,便先走吧。”
范大脑袋和刘春石,还有韦宝的一帮扈从,急忙要分开人群,护送韦宝出去。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韦宝不能走!”
“对,韦宝不能走!”
“不让韦宝走!他溜了怎么办?”
韦宝大怒,但此时有气无力的,想喊也喊不出来了。
范大脑袋很光棍的大声庇护自己家公子,吼道:“都吵什么?我家公子身上又从来不带银票!你们不是在天地商号下的注吗?兑银子也是去天地商号,留下我家公子干什么?我家公子不舒服,还不能先回去休息吗?”
众人虽然也觉得有道理,但是人一多了,从众心理便显示出来,仍然喊着不让韦宝走。
韦宝气的一下子站上了府衙门口大石狮子坐下的大石墩子上:“我不走,我就在这里,都别吵了!”
韦宝倒不是害怕走不了,今天他知道要开榜,肯定有大事发生,所以不但身边有十多名随扈,外围还有林文彪和常五爷亲自带队的五十多名护卫队的人和统计署的人,再怎么样,护送他出险地是没有问题的。
关键现在不还没有知道最后结果吗?你们一个个逼我干什么?
这是韦宝心里堵得慌的地方。
虽然九成九知道自己这趟输了,而且输的很惨,但毕竟没有最后揭榜,这最后等着判刑前的一小段时间,是最煎熬的。
在府衙阶梯上观望的吴襄和一众官员们见状,心情好了不少,见韦宝与围观者吵起来,便猜出韦宝绝对考的很差!不由的都松了口气。
“我怎么说来着?”祖光耀轻声笑道:“就算甲榜都过,韦宝也不见得能通过。”
吴襄也大松一口气,含笑轻捻胡须,不再似刚才在府衙大院中那般不淡定了。
大多数时候,吴襄吴大人还是很有文人风度的,比较注重自己的气度仪表。
众人听闻祖光耀这么说,也纷纷赞同,都觉得韦宝肯定是考的极差,才这么气急败坏的吧?纷纷微笑着向身边的人道贺,并询问大家彼此都押了多少注?
礼部主事熊大人听见大家说话,惊奇道:“我说你们怎么三句话都不离韦宝,原来你们身为官员,都下注了啊?”
大明倒是并没有硬性规定官员不能赌博,小赌怡情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倒是官员公然喝花酒找妓女的话,要是追究起来,会有点麻烦,其实也没有人会管那些闲事,除非是有上面的人要弄你差不多。
所以大家此刻见熊大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也不遮遮掩掩的了,将韦宝自己将自己考秀才的事情拿来坐庄,说了出来。
“还有这等事?”熊大人道:“难怪你们一个个听我宣布今科甲榜全部中秀才,会那么着急了。那你们现在已经能断定韦宝中不了秀才了吗?”
吴襄笑着指了指站在大石狮子的大石墩子上与围观众人对峙的韦宝道:“大人,那个就是韦宝,你看那人的样子,像是考得好的吗?”
熊大人放眼望去,只见韦宝生的玉树临风,身材虽然不很高大,却有股男儿气概,并不是那些粉面公子哥可比的,他开始就注意过韦宝一眼了,只是没有特别的留心罢了。
这时候,榜单和试卷已经全部张贴完成。
熊大人的书办熊小四大声宣布:“恭喜辽西辽东今科院试的考生们,今科凡是上了甲榜者,全部中秀才!由永平府在明日发生员牌,赠生员衣冠。”
啊?
刚才熊大人虽然在府衙大院里面就已经宣布过,凡是上了甲榜,便中了秀才,但是外面的人并不知道啊,所有的考生听见这一宣布,都惊呆了。
那些个等着揭晓韦宝考试成绩的参赌者们也又开始紧张起来,虽然看韦宝的样子,知道韦宝肯定考的不好,但是怎么突然又冒出个凡是上了甲榜的人,都中了秀才?事情有变化啊?不是每年辽西辽东的院试,全体吃鸭蛋的吗?说好的稳赚不陪呢?
众人的目光随即又投向了榜单,甲榜19个人啊,这19个人当中,到底有没有韦宝?
韦宝此时如同身在地府,正准备前往十八层地狱,然后忽然有个人告诉他,他不用去地狱,阎王提拔他当判官了一般。
悲喜两重天,伤心到狂喜的转换太过激烈,把韦宝的脑子整的一下子短路,在大石狮子坐下的大石墩子上,立时摇摇欲坠。
不少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韦宝身上呢,众人见韦宝一副要昏厥的模样,急的群起一阵惊呼。
王秋雅、范大脑袋和刘春石,还有韦宝的护卫们的呼声最大。
早有韦宝几名贴身随扈一把将韦公子扶着,让他下来了。
韦宝上气不接下气,在随扈的怀中休息。
“又怎么了,又闹什么幺蛾子?”吴襄这边众人见韦宝昏倒,一头雾水,一个官员问道。
“好像是韦宝昏过去了吧。”一个官员答道。
“哼,恐怕是吓得昏过去了,还以为这个韦宝有多大财力呢,就算所有人的赌注合起来有三十万两,他也只是赔付三万两纹银而已,这就能吓的昏过去?”一名官员冷哼道。
“三万两纹银还不多啊?老兄,好大的口气。”祖光耀心情极好的呵呵一笑。
“祖大人,不要笑话我了吧?三万两纹银,对于你祖大人来说,还不是小意思吗?”那被祖光耀取笑的官员也不以为意,笑着反击。
韦宝昏倒,倒是让众人的气氛更加松弛,快活。
全场唯一矛盾的人,便是站在吴襄身边的吴雪霞,吴雪霞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居然也觉得害怕起来,尤其是见韦宝昏倒,敏锐的发现韦宝这次可能输不起,居然也开始担心起韦宝来了。
知道韦宝要是赔付不出银子,是真的会交出性命的。
王秋雅、范大脑袋和刘春石等人关心的问韦宝有没有事情。
韦宝轻轻地摇摇头,嘴唇泛白,急着起身,不过,头仍然有点晕眩,是个正常人也经不起这么折腾啊。
韦宝现在很多疑问,虽然刚才看清楚了,自己是第18名,也是在甲榜上的!
也听清楚那礼部官员说,本次上了甲榜的人,都中秀才了,也就是说自己中秀才了!
不过,惊喜来的太过突然,韦宝还是有点不敢相信,急需要起身确认一番。
“韦公子,你到底怎么样啊?”吴三辅过来关心的问道。
“吴公子,我没事,歇个几息功夫就能起来。”韦宝眯着眼道。
“快,去弄些热茶来给韦公子喝!”吴三辅一点头,对王秋雅道。
王秋雅答应着,急忙让人去弄热茶,对面就是茶铺,这不是难事。
“韦公子,你的号牌到底是多少啊?有没有上甲榜?”吴三辅又问道。
随着吴三辅这么一问,刚才嘈杂的四面八方环境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在等着韦宝说他的号牌。
号牌是考生们进入考场前,才临时弄出来的座位号,所以,只有韦宝自己知道。
韦宝张口正要说。
一个人眼尖,看见了衙役正在张贴的考生们的原始考卷,其中就有韦宝的,大声道:“试卷贴出来了,不用问了,韦宝上了甲榜!甲榜第18名!”
由于此时是安静的状态,这个人的这声大叫显得格外突兀,也格外清晰,瞬间像是一枚炸弹引爆了全场,一声巨大的轰鸣由千千万万人的嘴巴合流形成巨大的回响,震得所有人耳膜生疼。
什么?
韦宝中了秀才了吗?
韦宝上了甲榜?
韦宝中了秀才?
韦宝上了甲榜?
这两句话,像是有某种魔咒,不停的在众人脑中盘旋。
所有参与赌博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部都是买韦宝中不了秀才的人,韦宝的亲近之人不会参与这种赌博,所以,只要是参赌的人,没有人能接受这个现实。
他们当中基本上都是倾家荡产要搏一搏的人,就算没有到倾家荡产的地步,也是将能动用的银子全部调集在一起,准备搏一搏的,哪里能接受这个?
【0299 情绪复杂的吴雪霞】
韦宝虽然表面平静,却在心中激动的大叫,我中了秀才,我真的中了秀才了吗?一定是我中了秀才,不是做梦!
韦宝暗忖应该是王体乾给力了,只是实在搞不懂王体乾是怎么给力的啊?
看那考官的样子,似乎没有要包庇我啊?
要不然,也不会考这么差的一个名次。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难道这帮人能掐会算,算准我能进入甲榜,所以来个甲榜全部通过为秀才吗?万一我没有上甲榜怎么办?
管他呢,只要中了秀才就行,管他排在第几顺位呢,又不是nba选秀,呵呵。
没有想到这次一下子通过这么多秀才!
38万多两纹银,将近39万两纹银,已经在韦家庄的金库,或者正在前往韦家庄金库的路上了,还不包括吴三桂尚未支付的那一万两纹银,一共将近四十万两纹银啊!
四十万两纹银!
超过北直隶一年的税赋的半数了,这是多么惊人的数值?
这么大的一笔银子该如何用?
能一次性买下永平府这种地方的全部市镇了吧?
古代的市镇都不大,这时代又抑制商业发展,人们的商业观念,商铺观念并不浓厚,地价普遍不高。
不像现代,房子价钱贵不贵主要看地段,然后才看房子本身的造价,而这个年代主要侧重点在房子自身的造价和设计上。
韦宝惊喜的冒出各种各样的想法,浑身血脉通畅,血液在体内欢乐的流转着,整个人似乎都要开心的升天了。
韦宝刚才有多么的堵得慌,此刻就有多么的开心,简直想放声歌唱一番,才能抒发此时的快乐情绪。
不过韦宝并不是彪子,这个时候,哪里敢表现的太过高兴,等下被生气的人群打死咋办?
韦宝开心的警惕自己要低调,千万别惹着那些马上要发作的赌徒们了。
最先发作的赌徒是吴三桂。
吴三桂听说韦宝中了秀才之后,没预警的突然大啊的一声,壮实的如同小牛一般的身体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两只脚打软的,无法支撑身体重量了,一张黑乎乎的脸蛋,此时也苍白又无助,两只手往后撑着身子,否则,连坐都要坐不住了。
吴三桂他忽然意识到一万两纹银有多大!自己上哪里去弄一万两纹银啊?
虽然爹爹知道了,但吴三桂很懂爹爹的为人,说不认账就不认账的,这关不好过,尤其是想到事后要面对韦宝,更是羞臊到无以复加。
吴襄倒是没有跌坐,却也一个踉跄,幸好吴雪霞和吴襄的一名亲随眼疾手快,两个人一边一个将吴襄扶住了,否则搞不好,也会像吴三桂一般栽倒。
“爹,你没事吧?”吴雪霞紧张问道。
刚才吴雪霞还在默默为韦宝担心呢,现在转而更加着急了,她到底还是关心家里,要比关心韦宝多的多,一下子就想到了父亲的50000两纹银!
大哥的14000多两纹银!二哥的1000多两纹银,还有吴三桂没有赔给韦宝的10000两纹银。
光是自己一家,就输给了韦宝多少银子啊?合起来有75000多两纹银了啊!都够建造一座小城池了吧?
吴雪霞一边心疼爹爹,一边气恼的望了韦宝那边一眼,只可惜此时韦宝仍然被人群包围,根本看不见。
吴雪霞猜想韦宝此时肯定是得意洋洋的坏透了的模样!
这个时候还能关心韦宝的表情是啥样的人,恐怕也就只有吴雪霞了。
吴雪霞身边的一帮官员们则只关心银子打了水漂。
吴襄这边的官员,都是有权有势有钱的大佬,他们当中下注最少的也上了百两纹银,可不是下面那些基本上几两银子,十几两纹银,几十两银子的人能比的,此刻听见消息,大家虽然仍然不敢置信,但或是踉跄跌坐,或是倚着墙悲戚,或者是直接无语流泪,各种伤心表情已经开始生动演绎。
全场的人跟着一片嚎啕之声,无数的手举着契约摇晃,这些契约自然都是与韦宝的天地商号签订的契约。
这一刻,这许多张契约,一下子都成了废纸。
那些契约上面的数字,全部归属了韦宝!
对于握有这些契约的人们来说,是无比的悔恨,无比的羞辱。
“不可能!这不可能!绝不可能!韦宝怎么可能上了甲榜,怎么可能中了秀才?”
“为什么甲榜这么多人都可以中秀才?上面什么时候改规矩了?什么时候辽西辽东一次性可以这么多人都中秀才了?难道中秀才像买菜一般容易吗?”
“看看韦宝的卷子,是不是真的能上甲榜的成绩?”
各种各样的质疑声开始高涨,所有人从各个层面,各个方向开始攻击韦宝中秀才这件事情。
大家都试图从中找出破绽!
不管是大的破绽,还是小的破绽,只要是破绽就行!
否则,多少人要完了啊?
韦宝刚刚被扶起来,就被人群冲散。
大家此时已经顾不上韦宝,所有人都扑到了韦宝的试卷跟前,无数眼睛睁大,要挑韦宝的错误。
韦宝则一脸平静的站在旁边,对自己的试卷还是有把握的。
韦宝的每篇文章都是一种套路,一头一尾是他自由发挥,中间大篇幅背诵廖夫子的例文,虽然没有拿到很好的成绩,但是肯定挑不出啥违禁的话,否则也不可能上甲榜了。
被那么多夫子轮番检查过,要是有问题,根本就无法进入最后的榜单。
诸人逐字逐句的研读,真比寻宝还积极,可是每篇文章的每个字,韦宝都是检查了三遍才交卷的,哪里能找出违禁的字眼?
他们也只能找违禁的字眼这一条路了,因为文章的评判已经下达,断无更改的道理,很难从这个方向再驳倒韦宝。
若是评判能够随意更改的话,大明的科举制度都要倒台了。
这样过了半柱香功夫,大家实在是找不出问题,转而开始攻击考官!
因为攻击韦宝没有正当理由,所以只能攻击考官。
“大人,往年辽西辽东的院试,都是全体不中,今科为什么会忽然一下子中19名秀才?是不是有人到礼部去打通了关节?”一名已经愤怒到了极点的赌徒厉声质问熊大人。这个赌徒家境还行,却也顶多算是中农到富农这样,连小地主家庭都算不上,他破釜沉舟,弄来100两纹银押韦宝不中秀才,为此还欠下了五十多两纹银的烂账,这次输了,算是走投无路了。
听见有人质问考官,其他的心存侥幸,或者心中不满无处释放的赌徒们立时来劲了,纷纷质问考官。
有的人甚至喊出了舞弊这样的重话。
礼部主事熊大人本来都要退回府衙了,被一帮人这么一吼,立时气恼道:“都嚷嚷什么?怎么?汝等要质疑朝廷命官?还是要质疑朝廷的体制?今科辽西院试每一环节都有礼部和永平府提学共同监督,遴选五府二十乡的贤者夫子们共同监考,批改阅卷,有哪一个环节有问题?至于今科加大辽西辽东秀才生员的录取,是朝廷的恩典,你们不谢倒也罢了,还想聚众闹事不成?”
熊大人一番话说的正气凛然,说罢,看向永平府知府祖光耀。
祖光耀心里那个气啊,自然明白熊大人是啥意思,可自己输了几千两纹银,还要为你维护秩序吗?苦恼的看了眼吴襄。
吴襄是全场最难受的人,因为他输的最多,一家输了七万多两纹银!哪里还有心情管这些事情。
吴襄能做到这么高的位置,家族能在他手中发展成辽西最大的世家,声望隆重,人脉稳固,都说明吴襄是有智慧的,一个有智慧的人,自然知道这个时候,已经板上钉钉,无法更改,哪里还有闲工夫再试图挽回?挽不回了嘛。
祖光耀只见吴襄没有理会自己,而是有气无力的带着吴雪霞和吴三桂走了,便清楚吴襄的意思了。
“你们这是干什么?都退散!再敢在府衙门口闹事,都以扰乱重罪抓起来!”祖光耀没好气的吼向伤心愤怒的人群。
祖光耀知道熊大人有公文,并且有司礼监的大印,就算吴襄想干预也没有这么大的权力!
这个场合,谁的话也没有知府大人的话管用,若不是因为辽西这片情况特殊,有大军驻扎,否则知府就是土皇帝了。
赌徒们气归气,但所有人也明白,再气也没有办法,还是赶快接受现实吧!
一帮等着知道韦宝院试结果的人,垂头丧气的嘟哝着,逐渐散去。
这些人当中,情绪最复杂的便要数吴雪霞了,吴雪霞陪着父亲和弟弟径直往外走,不远处有吴家的马车。
吴雪霞在结果出来之前,有点担心韦宝会输掉。但是结果出来之后,知道韦宝大获全胜,心理就一直怪怪的。
熊大人和知府祖光耀,还有一帮官员也离开。
熊大人的书办熊小四在跟着熊大人走之前,看了韦宝一眼。
韦宝和熊小四只这么对了一眼,韦宝立时脑补出一堆细节。
因为之前见那个主考官,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韦宝猜测,应该是这个不起眼的人物从中左右很多事情吧?
韦宝猜测的非常准确!
王体乾下达给任务的人是礼部左侍郎徐大化,徐大化是阉党骨干,王体乾与之有过几次接触,这也是为什么熊大人手里会有一张徐大化的行文,并且盖上了司礼监的大印的原因!
但是徐大化知道熊大人为人古板固执,并且循规蹈矩,胆子很小,不敢也不会做这种事情,但是认为派熊大人来,更加能服众,不会让人怀疑到本次辽西的院试有什么猫腻,所以,徐大化在选人之前是,纠结,花费了很多心思的。
后来徐大化权衡再三,还是选择了熊大人,主要因为知道熊大人有个兄弟一般的跟班熊小四,熊小四为人比熊大人要圆融的多,可惜熊大人是进士出身,这个书办熊小四只是书童出身,否则熊小四做官的话,一定强出许多。
徐大化把自己的意思透漏给了熊小四,并许诺了300两纹银的厚赏!熊小四知道这是一个不错的机会,帮人在院试这种很小的考试中舞弊,对于礼部官员来说,几乎毫无风险,而且能与左侍郎大人搞好关系也是好事,一口答应下来。
至于熊大人后面院试结束的时候,说甲榜全部录取,也是和熊小四商量之后得出来的结果。
徐大化的公文上,本来是说这次辽西院试考秀才的考生可以半数通过,甚至全数通过!那是为了防备不测!
熊小四知道徐大化的本意是越少人通过越好,主要是为了让指定的韦公子通过。
所以,在知道韦宝考了18名,进入了甲榜之后,便刚好选取甲榜所有考生。
要是韦宝考了三十多名,肯定连乙榜都一起通过了!
若是韦宝考了本次院试的倒数第一,那就会全体通过!反正有公文在手。
反正,不管怎么样,韦宝这次院试一定能通过就是了。
另外,熊小四是什么时候知道韦宝的具体考试结果的呢?
开榜之前,也仅仅是知道考生的号牌,并不知道名字啊。
原来,在韦宝交卷的时候,因为熊小四一直站着熊大人的身后,他只看了一眼,记住韦宝其中一篇文章的头尾两句话,并且死死记住,在阅读各个考生的考卷的时候,即便是蒙着考生的号牌,也能得知哪一张卷子是韦宝的,所以能准确的知道韦宝的榜单位置。
所以,不管多完善,多么严密的流程,只要是有人工参与的流程,都一定有漏洞,这就不是一般人能够想的到的了。
这背后的细节,韦宝不可能想象的那么全面,但是大概有人暗中帮助自己,他能感觉的出来,猜测就是这个考官身边的书办。
韦宝不以为意,他向王体乾使过银子便可以了,至于王体乾底下人,直到他头上的这些中间环节,韦宝觉得还是不要去管比较好,免得节外生枝。
官员们和赌徒们都走了,府衙外面只剩下一帮学子。
在场的学子,多为山海书院的有关学子们,或者是仍然在学的学子,或者是曾经在山海书院在学的学子们。
这次考过了秀才的19名考生当中,居然有15名学子是和山海书院有关的学子,这回,山海书院又是大出风头,牢牢占据辽西第一书院的位置。
这15名获得了秀才功名的学子当中,只有郑忠飞和吴三辅是富家子弟,其他的一律是寒门子弟。
这13名寒门子弟极为开心,因为他们没有钱,不可能赌博,单纯的为了中秀才而高兴,若不是要担心今后的出路问题,担心家里还有没有能力供他们参加乡试,否则会更加高兴了。
可惜的是,作为书院执掌人物,廖夫子是一点高兴不起来了。
廖夫子输了八百两纹银,伤心欲绝,但学子们都还在,他又不能表现出来,表情极为复杂。
可每个人都能看出夫子此时的内心复杂,却又谁都无法安慰他,其中细节很微妙。
这趟院试的榜首仍然是郑忠飞!
郑忠飞原本便不笨,只是像一般的乡里纨绔一样,有些茫然,无所事事,找不到生活和生命的方向,但是在有了韦宝这个对手之后,似乎忽然开窍了。
其实这次辽西辽东的院试,整体成绩算是很差了,这边的人因为常年没有人中秀才,对科考都不上心,像是郑忠飞这种从小系统接受过科举教育的人,并不多。
要不然,第二名也不会是吴三辅吴公子了。
所以吴公子刚才并没有跟吴襄、吴雪霞、吴三桂一道走人,而是留了下来,与书院的一帮同窗在一起,吴二公子是很爱热闹的人。
郑忠飞讨好的站在吴二公子身边,一个劲的谦虚,说些本来应该是吴二公子得院试榜首才合理的话,他侥幸又得榜首,实在是汗颜。
郑忠飞努力想讨好,但表情却生硬的很,概因为,郑忠飞虽然得了榜首,却无法高兴起来!
廖夫子输了八百两纹银,郑忠飞和他爹,也输了八百多两纹银!这一下,郑家的活动资金,几乎输光,若不是还有一片小杂货店度日,有一处宅院安身,郑家三口几乎要悲催了。
郑忠飞这种处境,怎么还能高兴的起来?
“你府试当中就拿了个榜首,这次院试又拿榜首,说明实至名归嘛,郑公子,不用谦虚。”吴三辅笑呵呵道,然后转向韦宝:“韦公子,这趟既中了秀才,又得了那么多银子,要恭喜你啊!现在你是整个辽西辽东家喻户晓的大户了。”
吴三辅虽然也输了一千多两纹银,但是心疼归心疼,他是佛系青年,也就是一阵心疼就过去了,他并不是很在意,有点没心没肺。就连汪东明、汪灿华、方安平等几个公子一个劲的催促吴三辅走人,吴三辅也不理会。
韦宝心情大好,微微一笑道:“谢谢吴二公子,你也考的很好啊,果然才华横溢。”
“哪里哪里,侥幸得中罢了。之前韦公子不是想办个同窗会吗?现在韦公子已经是秀才之身了,我相信,韦公子这下出任会主,该没有人会反对了吧?我们可以邀约在永平府的旧识同窗,大家一起好好的聚一聚!”吴三辅乐呵呵的重提旧话,他倒不是酷爱喝酒,酷爱找姑娘,吴三辅就是爱玩,还爱人多一道玩。所以一直记着韦宝当初要办同窗会的事情呢。
“好啊,费用都算我头上,今天便再到我的海商会馆,大家一起好好欢聚一番。不过,要有劳大家分头去通知人来了。”韦宝笑道。
“没有问题,廖夫子那里有不少旧识同窗的住址,我们分头派人去联系,再把今天没有来的学子们都喊来。”吴三辅当即对身边众人道,这里有很多赴考学子,还有很多公子哥,公子哥身边都有不少随扈,派人去各处通知,人手是够的。
“说做就做,现在就分配好人手,分配好每个人去通知哪些地方,都写在名单上,开始吧?要不然晚上怕是弄不起来了。”韦宝笑道。
“功夫够用的,此时尚未到正午,晚上肯定能将人聚齐!包在我身上!”吴三辅非常热心。
韦宝笑着点点头:“就有劳吴二公子统筹了。”
郑忠飞、汪东明、方安平、汪灿华等人嘴巴差点没有气歪,他们虽然搞不太明白这个韦宝为什么这么热心要牵头弄啥同窗会,但是很奇怪吴三辅跟着瞎起什么哄嘛?
【0300 秀才公】
一会儿工夫之后,韦宝与吴三辅,再叫了一帮书院的同窗帮忙,大家分派人手完毕。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那好,我和吴公子先到海商会馆去等你们,中午就不搞大了,大家去帮忙叫人的,每人一两纹银的跑腿费,晚上大家好好吃一顿。”韦宝很贴心的对一帮同窗道。
因为留下来的都是一些寒门子弟,韦宝知道他们需要银子,否则饭都吃不上,不会觉得这样直不楞登的给钱不礼貌。
一帮学子听闻有钱拿,顾不得形象,本能的一起欢呼一声,然后都是感谢韦宝的。
“不用谢不用谢,大家高兴嘛。”韦宝呵呵一笑。
一二百两纹银,现在完全不在韦宝眼中了,尤其是用作装逼的时候。
不过,韦宝这一下并不全然是为了装逼,更多的是在收买人心。
与吴三辅等公子哥前往海商会馆的归途中,刘春石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单独对公子说话。
这趟的院试第三名是刘春石,刘春石不是山海书院的人,不过,韦公子是山海书院的人,所以也能跟着去。
“公子,我考了十多次,终于中了一次,托了公子的洪福了。”刘春石感叹道。
韦宝斜睨了刘春石一眼,因为刘春石的话中似乎含有一丝骄傲情绪。
韦宝喜欢看手下人有时候有点浮夸,有点得意,有点目中无人,那样才代表有更大的冲劲,但韦宝不爱手下人骄傲,骄傲和得意,还是有所区别的。
骄傲的人,说明刘春石认为他这趟能够考中秀才,是他的学问到了那个位置,而所说的托了他韦宝的福,只是客套话罢了。
“你当真以为没有我,你能中这个秀才?”韦宝淡然道。
刘春石心中一惊,见公子的脸色冷淡,当即知道说错话了,现在的刘春石罗三愣子范大脑袋等人,自然早已经不敢将韦公子当成当初邻里小弟看待,而是真真正正的公子爷看待,是他们的主人。
甚至韦宝随便一句话,一个眼神,他们都要揣度再三呢,尤其是当韦公子这种面色冷淡说话的时候,他们更是更加注意。
“公子的意思是,这趟科考有猫腻?”刘春石谨慎的看了看旁边,确定没有人听见,才轻声问道。
韦宝并没有直接回答刘春石的问题,而是说了晚上的宴会:“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将山海书院的旧识同窗,还有跟我一届的同窗,都拢到身边吗?”
刘春石怔了一下,摇头道:“请公子明示。”
“你一定在想,那些富人同窗,多为眼高于顶,眼高手低之辈,结交他们有何好处?那些寒门同窗,多为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穷酸学子,结交他们,又有何好处?以我今时今日的财力,完全不必要与同窗们多往来,甚至还需防着别人在我身上占便宜,是不是?”韦宝直截了当道。
因为韦宝和刘春石说话,落后几个公子哥们几步,公子哥们是不会听见的,但是王秋雅和范大脑袋就在韦宝身边,他们能听见,都看向韦公子,这也是他们的疑问。
刘春石点头道:“我是这么想的,公子。”
“我告诉你们,都有用处!富人同窗,他们不能为我们所用,但是他们大多有钱有家世,形成合力,不容小觑,能为我们在当地捞取声望,捞取人脉!穷人同窗,离开了我,他们一辈子都达不成功名!这一点,你要在不直接点破的情况下让人明白!能把他们笼络到我们韦家庄来的话,将进一步提高韦家庄的开化速度,我们要的不光是识字的人,还要有文化,有想法的人,只有这些苦读多年的饱学之士的转化,才能带动韦家庄整体文化水平,科技水平的提升!”韦宝说出了自己鼓捣同窗会的背后目的。
刘春石、范大脑袋和王秋雅闻言,这才恍然大悟,彻底明白了公子的用意。
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刘春石也不是傻瓜,明白公子已经暗示过了,这趟院试,实则是公子在其他渠道发力的结果,否则,哪里能一次性通过这么多秀才生员?他立马收起了刚才泛起的那一丝骄傲。
“若没有公子,只怕我刘春石这一辈子都中不了秀才。”刘春石更正道。
韦宝微微一笑:“不见得,也许能中,也许不能中,除了这趟与我一起考,其他的事情,我也说不准。不过,你在天地商号这么长时间了,这点还参不破?你就是中了秀才又怎么样?”
范大脑袋立马接话道:“公子所言极是,我现在就仍旧对科考不感冒,我多学东西,啥都学,尤其是经商做账,还有公子倡导的一堆杂学。”
王秋雅和刘春石闻言,忍不住一道斜睨了范大脑袋一眼,暗忖你也太会拍马屁了吧?公子倡导的东西,你都爱学吗?
范大脑袋不以为意的呵呵一笑,引得韦宝倒是很高兴。
将要到海商会馆的时候,让韦宝意外的是,吴雪霞居然带着吴三桂来了。
韦宝本来以为吴三桂因为要归还自己一万两纹银的事情,或者会躲着不见自己?没有想到这么快就露面了,刚才明明看见吴雪霞和吴三桂陪着吴襄走了嘛。
“吴大小姐好啊。”韦宝急忙乐呵呵的迎上去与吴雪霞见礼,韦宝的礼数还是很周全的。原先因为刚刚接触吴雪霞这等富家大小姐,心里有点抵触情绪,但是现在韦宝连那点情绪也没有了,他正在一步步的脱离丝气质。
一定是穷人先自卑,才会生出丝气质的,你若不自卑,别人想在你面前装逼,想打击你的信心,也不容易办到!
“恭喜韦公子中秀才了,我是来喊我二哥走的,顺便陪我弟弟来还韦公子那一万两纹银!”吴雪霞冷淡道。
韦宝哦了一声,笑道:“不用这么着急吧?我又不缺银子。”
“那是,韦公子得了几十万两纹银,还在乎一万两纹银吗?”吴三辅一副佛系青年的笑容,“正好你们来了,我们今天一起参加韦公子办的同窗宴会,父亲今日肯定在永平府过夜的,明日父亲必定要参加府宴吧?”
吴雪霞没有回答吴三辅的话,没有直接接受吴三辅的韦宝的宴会邀请,暗忖人家中秀才,搞同窗宴会,你这么积极做什么啊?
“韦公子,这里是一万两纹银的银票,晋商大顺风银票,如假包换。你点一点,然后将与我弟弟订立的契约还来吧!”吴雪霞从袖中拿出一叠银票伸向韦宝。
韦宝笑着接过,看也没有看,递给王秋雅:“既然吴大小姐这么着急,把契约拿给吴大小姐吧。”
王秋雅粉脸一红:“我没有带在身上,放在海商会馆了。”
韦宝对吴雪霞笑道:“吴大小姐,这就是我的海商会馆,都到了门口了,就一起参加我们的同窗会吧?没有你这等大美女一起,不好玩呀。”
吴三辅听韦宝称赞妹妹美貌,并不觉得韦宝孟浪,反而哈哈大笑,对吴雪霞道:“对啊,都到了门口了,雪霞,你就留下来吧!”
吴雪霞听韦宝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自己美貌,粉脸微微一红,美眸微微一翻,不置可否,不过,契约是肯定要拿回来的。
吴三桂一直没有吭声,那一万两银票,自然是吴襄给他的,吴襄生气归生气,但诚信还很不错,在乘坐马车回到下榻宅院之后,立时想到了还有吴三桂跟韦宝打赌的一万两纹银没有支付,便让吴雪霞和吴三桂带着银票过来‘清账’来了。
吴三辅见妹妹不吭声,便知道她想参加,笑呵呵的拉着妹妹和吴三桂进去。
韦宝也招呼几个公子哥同窗和其他一些同窗学子进去,“大家都来过一次了吧?把这里当成自己家,都随便一些,招呼不周,也不要见怪才是。”
众人们寒暄客气一阵,虽然几个公子都在心中对韦宝有成见,尤其见韦宝这趟赢了这么多银子,嫉妒的发狂,不过,大家毕竟都是读书的斯文人,表面上做的,都还过得去。
韦宝是做生意出身的人,自然也明白其中的道理,不管是不是真心朋友,只要能走到一起,那就是有共同需要依仗依靠的地方,就有结交的必要,维持朋友关系,总比变成对手要好的多。
即便是做对手,那表面搞好关系,也比直接敌对要好的多。
科举有四大宴席,都是官府牵头请学子们的,由于科举制度自唐代以来,分设文武两科,故四宴中鹿鸣宴、琼林宴为文科宴,鹰扬宴、会武宴为武科宴。
鹿鸣宴是为新科举子而设的宴会,起于唐代,因为宴会上要唱《诗经,小雅》中的“鹿鸣”之诗而起名。从唐至明、清一直相沿。
琼林宴是为新科进士举行的宴会,起于宋代。“琼林”原为宋代名苑,在汴京(今开封)城西,宋徽宗政和二年(112年)以前,在琼林苑宴新及第的进士,因此相沿统称“琼林宴”,后一度改为闻喜宴,元、明称恩荣宴。
鹰扬宴是武科乡试放榜后考官及考中武举者共同参加的宴会。所谓鹰扬,是取“武如鹰之飞扬”意思。
会武宴是武科殿试放榜后,在兵部举行的宴会,规模比鹰扬宴更大。
吴雪霞刚才说的明日府宴,那是辽西本地世家大户们的一次大聚会!是由知府大人发起,宴请这次通过了院试的秀才们的!
辽西已经十多年没有举办这种大型宴会了,尤其是因为科考而举办的聚会,通常都是为一些军政上面的事情,本地的世家大户们才聚集在一起。
这种聚会,是世家大户显示实力的时候,越有身份,越要参加,像秀才这种身份,不管富贵,也是可以参加的,这都是封建时代的一些特殊现象。
韦宝以前在影视作品和小说当中,常常听说秀才科考通过之后,当地官府会办一个‘簪花宴’,但是韦宝发现,那个名称完全是误导,甚至可以说是造谣,绝不可能叫什么簪花宴。
“男子簪花”,是古时的男子,用时令鲜花,或金银、绸绢等,制成假花插于发髻、鬓角或冠上,作为装饰或礼仪程序的一种风俗。所簪之花有:茱萸、木槿花、蔷薇、梅花、杏花、棠梨、茉莉、牡丹、菊花等样式。
先秦时代,花因为美丽的外表及其香味,成为一种美好事物的象征。但无论在中原还是南地,花因其脆弱的物质形式,而被认为是一种女性化的意象。
南方亦有佩兰之风。
以兰草为佩饰,表示志趣高洁。以娥眉自居的屈原,在《离骚》中用以装饰的花草就有:江蓠、芳芷、杜衡、留荑、揭车、菌桂、秋兰等十几种。
男子簪花,最早见于欧阳询的《艺文类聚》卷五十八:“(梁简文帝)又答新渝侯和诗书曰:‘……含超潘陆,双鬓向光,风流已绝,九梁插花,步摇为古,高楼怀怨……’”
九梁:朝冠上装饰的九条横脊。梁数多少,因官品之高下而定。
可知,在南北朝时期的梁国,至少在梁国的上流社会,男性簪花,并无贬低之意。
《隋史》卷十二:“平巾,黑帻,玉冠枝,金花饰,犀簪导,紫罗褶,南布绔,玉梁带,长靴。侍从田狩则服之。”
隋太子去打猎时的服饰,与中古时期的北方少数民族上流社会的装扮,有相似之处。
唐明皇李隆基的影响,也相当深。
《太平广记》引《羯鼓录》:“……尝戴砑纱帽打曲,上自摘红槿花一朵,置于帽上。其二物皆极滑,久之方安。随奏《舞山香》一曲,而花不坠……”
唐代南卓《羯鼓录》这一段,写的是宁王李随明皇游幸,明皇摘下一朵木槿花,放在他的绢帽上,他使用羯鼓打奏《舞山香》,帽上之花竟然没有坠落。唐代段安节《乐府杂录》亦有相似记载。
宋代杨万里《庆寿口号》:“春色何须羯鼓催?君王元日领春回。芍药牡丹蔷薇朵,都向千官帽上开。”
可见,男子簪花的风俗,在宋代已经极盛。这与唐明皇为宁王簪花之事,是有极深的联系的。
影响男子簪花的一种风俗茱萸会(重阳节)。
至少在汉代,茱萸会已经出现。
茱萸会的记载,最早见于晋代。葛洪《西京杂记》:“汉武帝宫人贾佩兰,九月九日佩茱萸,食饵,饮菊花酒,云令人长寿。盖相传自古,莫知其由。”
南朝梁,吴均《续齐谐记》:“汝南恒景,随费长房游学。长房谓之曰:九月九日,汝南当有大灾厄。急令家人缝囊盛茱萸系臂上登山饮菊花酒,此祸可消。……今世人九日登高是也。”桓、费均为东汉人。
事实上,在晋代,茱萸会已经成为一种比较流行的风俗了。
“晋代周处《风土记》曰:九月九日律中无射而数九,俗尚此月折茱萸房以插头,言辟除恶气而御初寒。”
唐代,茱萸会有了新的变化,菊花的角色变得重要。
《御制佩文斋广芳谱》引唐代李绰《辇下岁时记》:“九日,宫掖间争插菊花,民俗尤甚。”
从佩戴茱萸,到簪花,有一个很漫长的过程。
怀间、胸部,大致与佩兰佩玉的形式相同。
汉代的茱萸会,所佩茱萸,大致也在腰间,或系于臂上。
汉代起源的茱萸会,其特征是:佩茱萸,食饵,饮菊花酒,长寿(辟邪)。
唐代“簪戴茱萸和菊花现象”更加广泛的出现在了社会活动当中。簪花和簪戴茱萸,是有文化内涵的重叠的。
南北朝,这个社会大变革时期,佛教逐渐成为一种有影响力的社会力量。
与其它国家相比,西域诸国受到印度文化影响很深刻。
汉代形成的佩茱萸、饮菊花酒的茱萸会,在经历“插茱萸,及重阳节使用菊花代替茱萸”这种中间状态之后,形成了“男女鬓插菊花”的现象,这是男子簪花之俗的直接根源。
但男子簪花在唐代的兴盛,又不完全是传统文化的一种自觉行为,而是南北朝时,受到印度文化的影响后,又经过唐代统治者的推波助澜(并赋予了独特的含义),而逐渐在全社会流行的。
在唐代的正史中,我们找不到男子簪花的记载。可见,在唐代,男子簪花不是主流的文化要素。
但《全唐诗》及唐代的风俗笔记中,对唐代簪花风俗的描写,还是可以看出唐代男子簪花文化的轨迹。
“年少才俊”成为簪花男子的特征。
明陶宗仪《说郛》引唐代李淖《秦中岁时记》云:“进士‘杏园’初宴,谓之探花宴。差少俊二人为探花使,遍游名园,若它人先折花,二使皆被罚。”
探花使是唐代新科进士赐宴时,采折名花的人,常以同榜中最年少的进士二人为之。杏花,也就有了及第花的文化内涵。
唐代郑谷《曲江红杏》诗:“女郎折得殷勤看,道是春风及第花。”这种及第游杏园,也变成了一种意象,成了以科举为人生唯一出路的文人的思想胎记,无论这些文人,是科场失意还是得意。如孟郊《登科后》“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遍尽长安花。”崔道融,《春题二首》“青春未得意,见花却如雠。”
唐代皇室,不仅出现男子簪花,而且也对自己喜爱的大臣赐花。
五代王仁裕《开元天宝遗事》记载:”长安春时,盛于游赏,园林树木无间地。故学士苏应制云‘飞埃结红雾,游盖飘青云。’帝览之,嘉赏焉,遂以御花亲插之巾上。时人荣之。”
能获得统治者所簪之花,是臣子所光荣的事情,因为它标志着簪花者具有“才俊”的含义。
这种皇帝对臣子的赏赐,从唐开始,一直到明末,除了元代以外,均有记载,尤以宋代为最盛。
这种荣耀感,正是男子簪花文化兴盛与消亡的主要原因。
中国古代,民间男子簪花的风俗,与唐代上层社会宴饮风俗相同。
大多数情况之下,唐代诗歌中,总是把男子簪花,与饮酒相结合。
李梦符《察考取状答》:“插花饮酒何妨事,樵唱渔歌不碍时。”
张泌《酒泉子》:“咸阳沽酒宝钗空,笑指未央归去,插花走马落红,月明中。”
黄滔《断酒》:“免遭拽盏郎君谑,还被簪花录事憎。丝管合时思索马,池塘晴后独留僧。”
有时还直言喝醉:崔道融《春题二首》崔道融“路逢白面郎,醉插花满头。”
杜光庭(一和郑邀)《山居三首》:“夏狂冲雨戏,春醉戴花眠。”
可见在当时,宴饮与男子簪花,是两项有密切关联的活动。这正说明,男子宴饮簪花,是茱萸会的发展。
中国对节日的庆祝,大多与宴饮相结合,这也就决定了宴饮习俗与节日习俗结合的紧密。所以,簪花之风,也就从一种节日的风俗,推而广之,逐渐在其它有宴饮的节日中出现。
重阳节的茱萸,从秦汉魏晋南北朝的佩戴,变成了簪在头上。
王维《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王维是年十七:“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
王昌龄《九日登高》:“茱萸插鬓花宜寿,翡翠横钗舞作愁。”
卢纶《九日奉陪侍郎登太白楼》“茱萸一朵映华簪。”
人们把菊花插在头上,代替茱萸。杜牧《九日齐安登高》:“尘世难逢开口笑,菊花须插满头归。”
《宋史》卷一百五十三:“中兴,郊祀、明堂礼毕回銮,臣僚及扈从并簪花……。”
赦免或处死犯人时,狱卒簪花。
《宋史》卷六十五:“(绍兴)郡狱有诬服孝妇杀姑,妇不能自明,属行刑者插髻上华于石隙,曰:生则可以验我冤。”
《梦梁录》卷五:“通事舍人接赦宣读,大理寺帅漕两司等处,以见禁杖罪之囚,衣褐衣,荷花枷,以狱卒簪花跪伏门下,传旨释放。”
簪花风俗在宋代,达到鼎盛。簪花风俗在官场非常流行,而且已经制度化、礼仪化,并在正史中有记载。
“绍兴十三年三月三日,诏宴殿陈设止用绯、黄二色,不用文绣,令有司遵守,更不制造。”
“须臾传旨追班,再坐后筵,赐宰臣百官及卫士殿侍等花,各依品味簪花。上易黄袍小帽儿,驾出再坐,亦簪数朵小罗帛花帽上。”
《铁围山丛谈》卷六:“元丰中神宗尝幸金明池,是日洛阳适进姚黄一朵,花面盈尺有二寸,遂却宫花不御,乃独簪姚黄以归。”
牡丹已开,皇帝游幸皇宫附近的金明池簪的是宫花(绢帛做的假花)。但皇帝更喜欢一尺多大的真牡丹,姚黄因其色与形是被认为只有皇帝才能簪戴的花。但是也有不簪花的时候。
检《会要》:“嘉定四年十月十九日,降旨:遇大朝会、圣节大宴,及恭谢回銮,主上不簪花。”
中兴以后,宋皇为了笼络人心,把许多原本只在官僚最上层才能被使用的东西,也逐渐向官场的下层延伸,簪花就是其中一种。但所簪之花的种类,根据官员品阶高低和官职的不同,而分等和类。
《宋史》卷一百五十三:“大罗花以红、黄、银红三色,栾枝以杂色罗,大绢花以红、银红二色。罗花以赐百官,栾枝,卿监以上有之;绢花以赐将校以下。”
《梦梁录》卷六“其臣僚花朵,各依官序赐之:宰臣枢密使各赐大花十八朵、栾枝花十朵,……自训武郎以下……并依官序赐花簪戴。快行官帽花朵细巧,并随柳条。教乐所伶工、杂剧色、浑裹上高簇花枝,中间装百戏,行则转动。诸司人员……多有珠翠花朵,装成花帽者。”
可以想象,那些在书本中很严肃的宋代士大夫,把彩花戴在头上,而人们按照他们插戴花朵的颜色、大小、质地的不同,而指指点点交头接耳的情景。
宋代,国家虽久经战乱积贫积弱,但统治者是通过政变上台的,缺乏汉唐朝廷的励精图治精神,贪图安逸纵情享受。簪花作为一种在宫廷和民间都十分广泛存在的风俗,因为宋代统治阶级的推广,又被赋予了奢华内涵。
“(司马光)年甫冠,性不喜华靡,闻喜宴独不戴花,同列语之曰:‘君赐不可违。’乃簪一枝。”
簪花在宋代,已经成为整个社会的一种符号。
宋代皇帝赐花,已经形成一种制度,比唐代的记录,更加详细,而且赐花已经礼仪化。
《宋史》卷一百一十三:“前二刻,御史台东上阁门催班,群官戴花北立,内侍进班奇牌,皇帝诣集英殿,百官谢花再拜,又再拜就坐。(赐贡士宴,名曰闻喜宴)少顷,戴花毕,与宴官诣望阙位立,谢花,再拜屹,复升就坐。”
由这按部就班的礼节,可以看出,宋代的赐花,已经从唐代皇帝表示对臣子的宠信,变成了一种礼仪。
唐代时,菊花已经成为了祝寿的重要角色。
《新唐书》“凡天子飨会游豫。为宰相及学士得从……秋登慈恩寺,献菊花酒称寿。”
从《宋史》的记载中,也可以看出,簪花在拜寿中是一个重要角色。
《宋史》卷九十九:“导驾官自端诚殿簪花从驾至德寿宫上寿,饮福称贺,陈设仪注,并同上寿礼。”
卷一百一十二:“是日早,文武百僚并簪花赴文德殿立班,听宣庆寿赦。礼毕,从驾官、应奉官、禁卫等并簪花从驾还内,文武百僚文德殿拜寿称贺。”
卷一百三十:“请庆寿行礼日,圣驾往还用乐及簪花。”
这正与晋代葛洪《西京杂记》中所言的“令人长寿”,有文化继承关系。
所簪之花的种类有:生花和象生花。
生花,就是真的花;象生花,就是假花。
姚黄是牡丹的一个名贵的品种。宫花,就是象生花。
虽然生花价格昂贵,但宋人还是最喜欢生花,遇到辽国使节,才装模作样佩戴绢帛制作的花,表示节俭。“遇大辽使在庭,则内用绢帛花,盖示以礼俭。”
据考所簪之花有木槿花、蔷薇、梅花、杏花、棠梨、茉莉、牡丹、菊花等样式。
象生花,也称彩花。一般用罗、帛、绢制造,还有用通草(通脱木)制作的花。
《水浒传》第五回:“鬓傍边插着一只一枝罗帛象生花。”
生花,并非一年四季都有,且容易衰败变色,价格昂贵,所以人们使用假花代替。象生花,样式模拟生花,但也有唐中宗赐近臣彩花学士花,唐玄宗亦有赐御花的记载。宋代大致继承唐制。
和宋朝同时代的少数民族政权,也把簪花作为了礼仪。
宋代宫廷的簪花风气,在宋金交往和对峙中,也影响到金国。女真族的权贵们也在典礼宴会上实行簪花的礼仪。
宋词中,描写男性簪花的作品,比描写女性的多很多倍。
男子簪花与宴饮紧密结合,更加证明这种宴饮簪花应源自于及茱萸会(重阳节)的饮酒簪花之风,及中进士后的赐宴簪花。
宴饮簪花,后来逐渐发展成为一种文人阶层宴饮时的必要礼节了。
无名氏《调笑令》:“指酒指花。头上戴花方饮酒。以花插头上,举杯饮。”
金国曾是蒙古的宗主国,且元人的官员服饰中,亦有金花幞。
但是,在元代,社会发生重大变化的情况下,文人发生分化。
特别是元初,民族矛盾和阶级矛盾十分尖锐,又没有恢复科举制度,中下层文人的仕进道路,大大缩小,生活跟着下降。除了少数依附元朝统治者的官僚外,大多数文人受到压迫。汉族皇帝与文人“良好的互动关系”受到了极大的破坏。
从宋代的赐花示宠,到元明的奴才地位,可以说文人的尊严和存在,受到了最严重的考验。
当经济和政治地位下降时,文人的身份,必然受到民众的歧视。
传统的身份标志,例如“簪花”,必然也会成为惹火上身的东西,成为弱势群体的标志。
因此“男子簪花文化”的消失也是必然的。
明时,男子簪花的风俗逐渐弱化,礼仪化逐渐加强。
明代宫廷犹沿古制,不过,已大大地删繁就简了。
《明史》卷一百六十一:“英宗北狩,鼎试罢,谓诸生曰:故事当簪花宴,今臣子枕戈之秋,不敢陷诸君不义。”
崇祯时,簪花人不是宴会中所有的人,而仅仅是受到宠幸的臣子一人。
《明史》卷二百五十三:“……宴毕,内臣为(建泰)披红簪花,用鼓乐导尚方剑而出。”
明末,民间如果男子簪花,就会被认为是笑话了。
《明史》卷二百九十四:“兵(叛乱的士兵)执京(御史苏京),披以妇人服,令插花行,稍违,辄之以为笑乐。”
描写明代文化的文学作品中,簪花已经成为了一种只有在喜庆仪式中,才出现的事情,只有婚庆、祝寿和中举才出现。而尤以中举簪花为甚,可见科举文化对民族影响之深,其余皆是些引经据典和戏剧中的附庸风雅罢了。
“男子簪花之风”已随历史而去了。
总之,汉族男子簪花的习俗,于南北朝时出现,受到西域和印度的影响;唐时,由于科举文化的重要影响,及上层社会的推波助澜而兴起;宋代,文官制度更加发达,此风亦更加普及,且礼仪化;但经历元蒙政权后,文人地位急剧下降,男子簪花,被赋予了歧视的内涵。
所以,就韦宝的观察,在这个时候,类似宴会,就叫府宴,而绝不会叫什么‘簪花宴’。
明朝前期可能还有点受宋元的影响,到了明代中后期,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男人头上戴朵花,想想就恶心好吗?
此时来海商会馆和天地商号的人络绎不绝,大多是当地富户和商户差人送来祝贺韦宝考取秀才的人。
韦宝的家虽然在穷乡僻壤,要是以辽西本地来说的话,算不得是同乡,但毕竟天地商号在这里做生意也有一段时间了,大家这都是正常礼仪。
还有很多人存着小心思,因为他们当中很多人都是参与了韦宝坐庄赌博的人,私心希望韦宝能不能‘手下留情’,返还一点?
“你这下可得意了吧?又是中了秀才,又赢了这么一大笔银子!现在只怕已经是辽西第一流的望族,不过,还称不上名门!”吴雪霞跟着韦宝上了海商会馆的二楼,看着阳光普照,明媚的街景,和街道上川流不息的人群,酸不溜秋的对韦宝道。
韦宝呵呵一笑:“刚才挺得意的,不过,现在过了这么一会功夫,觉得,其实也还好。”
吴雪霞闻言,对身边的韦宝翻个白眼,然后看向吴三辅。其实也还好?你还能再装一点吗?第一次参加科考,就一举夺得秀才,你才14岁的年纪啊,这样也叫其实还好的话,那我哥算是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