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2 没有信任,谈什么理解
“库罗将军真是好雅兴,这么夜了还看本千户审问犯人。顶 点 X 23 U S”看到库罗走过来,乌伦呷玛皮笑肉不笑地说。
“犯人?”库罗楞了一下,不过很快寒着脸说:“乌伦千户,你最好解释清楚。”
“同伙到哪里了?快说。”
“快点说,谁先说出来,就饶谁的性命,你的妻子也不用遭罪。”
“哈哈哈,这个娘们挺嫩的,爽死了。”
......
就在库罗和乌伦呷玛交涉的时候,那些蕃兵并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拖人的拖人,行刑的行刑,玩女人的玩女人,好像把库罗当成透明一样,库罗阴沉着脸,因为用力过度,两只手都有些颤抖,咬紧着牙关说:“乌伦千户,让你的人先停下。”
现场受虐的,都是自己的族人,都是跟随自己一起出生入死的族人,库罗把族人看得跟家人一样重要,而吐蕃人却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百般凌辱,库罗的心在滴血,怒火在心中熊熊燃烧。
不仅是自己,随行的那些族人,早就气得不行,一个个死死盯着那些吐蕃士兵,如果眼神可以杀人,不知把那些可恨吐蕃兵杀死多少次。
要不是来之前库罗再三强调不能冲动,一切都要听他,葛逻禄的人早就冲上去救人了。
乌伦呷玛看着库罗,冷笑道:“库罗,你是在求我吗?”
看到库罗有点无动于衷,乌伦呷玛若无其事地说:“要是大名鼎鼎的葛逻禄族长求我,怎么也得卖你一个面子,我就让儿郎先停下来,好好考虑一下,反正我不急。”
因为捕奴和争夺牧草的事,乌伦呷玛和库罗冲突了几次,库罗把这件事闹到赤德祖赞哪里,为了安抚库罗,再说也是乌伦呷玛无理在先,赤德祖赞不仅训斥了乌伦呷玛,还削减了乌伦呷玛的封地,为此乌伦呷玛一直怀恨在心,有这么好的机会,自然要好好羞辱他一番。
镇北大营没了,三千精锐一夜伤亡殆尽,连一个活口都没留下,乌伦呷玛知道自己仕途已走到尽头,运气好捞个闲职养老,要是运气不好,杀头也不为过。
无论如何,自我救赎不通停,葛逻禄更不能放过,在这里搜出属于镇北大营的财物,说没有关系,打死乌伦呷玛也不信。
别看乌伦呷玛皮笑肉不笑,一脸轻松状,实则一直在戒备,除了那些审问的人员,剩下的人刀剑出鞘、箭都搭在弓上,要是库罗有半点不对劲,马上展开攻击。
连镇北大营都敢端掉的人,还有什么干不出?
去求一个卑鄙的小人,库罗真想一口拒绝,可现在满眼都是族人的惨状,满耳都充斥着族人的惨叫声和哭喊声,咬咬牙,忍了。
“乌伦千户,求你,请你让你的手下先停下,万事好商量。”为了族人,库罗低声下气地说。
“你说什么”乌伦呷玛摇摇头说:“那些废物的叫声太吵,本千户没听清。”
库罗深深吸了一口气,把声音提高八度:“乌伦千启,葛逻禄族长库罗,请求你先让你的人停下,万事好商量。”
知道乌伦呷玛是有意为难自己、羞辱自己,库罗本是一个宁死不屈的人,可为了那些信任自己、追随自己的族人,只能向乌伦呷玛低头,为了让他满意,特地说明自己的身份。
不就是想拿个彩头吧,给你就是,葛逻禄背负的骂名够多了,也不在乎再让人多骂几句。
记得刚接任族长时,阿爸就语重心长地对自己说,以后就不再是为自己活着,当时有些茫然,最近越来越明悟到话里的意思。
“族长”身后的艾泽、布而善等人的眼睛都红了。
要知道新任族长库罗,那可是铁骨铮铮、身受重伤也不吭一声的硬汉,偷袭突骑施、攻打西域重镇、千里迁族,当中多少变故、多少辛酸,库罗从不说苦说累,那么多苦难都没有低下高贵的头,现在却向一个无耻小人屈服。
“哈哈...哈哈哈...”乌伦呷玛疯狂地指着库罗大笑起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没想到传说中葛逻禄的大英雄,其实只是一个识时务的俊杰,有趣有趣,本千户都有点感动了。”
说话的时候,乌伦呷玛举起右手摇了摇,后面的吐蕃士兵收到指令,勒住了马,放下了马鞭,也停下了对乌玛部女子的凌辱。
看到乌伦呷玛还算守信,库罗稍稍松了一口气,看着风雪中被绑着、全身**的女子,忍不住开口道:“乌伦千户,同朝为官,有事好商量,能不能把他们先放了,这么冷的天容易害病。”
“放了?”乌伦呷玛盯着库罗,冷笑地说:“库罗族长,你知不知他们犯了什么罪?”
库罗刚想说话,心腹卡图小声地说:“族长,情况不妙,乌伦呷玛的人在动,看样子是想把我们包起来一。”
就是不用卡图提醒,库罗早就注意到了,自己到达后,乌伦呷玛的人就开始占据四周的高地,还不动声色包围自己的人。
形势很严峻,为了表示自己的善意,也怕乌伦呷玛误会,库罗身边只有一千人,而乌伦呷玛那边,起码有三千多人,人数是自己的三倍多。
“小心戒备。”库罗压低声音说。
这个乌伦呷玛好像疯了,对葛逻禄的人也下这般毒手,分明是撕破脸皮,自己亲自出马,看他的动作,连自己也要下手?
是他疯了,还是出自上面的授意?
库罗脑子转得飞快,思如电转,不过嘴巴没有闲着,故意装作不解地说:“犯罪?乌伦千户言重了,葛逻禄一族入吐蕃以来,遵纪守法,与邻为睦,不知乌伦千户所说的犯罪之字,从何而来?”
装,还跟自己装,乌伦呷玛眼里闪过一丝厉光,依然阴着脸说:“从乌玛部里,搜出大批属于我们镇北军的财货,这件事库罗族长不会不知吧?”
库罗带着大部人马前来,来了以后,又是拨刀又是抽箭,还不动声色跟自己的人抢占高地和有利地型,在乌伦呷玛眼里都是心虚的表现。
现在还没完成包围和部署,乌伦呷玛决定先跟库罗敷衍着,争取时间。
人与人之间最重要的就是信任,库罗和乌伦呷玛早就相互看不顺眼,此时气氛太微妙,双方都下意识自保,可这样一来,误会越来越深。
“知道”库罗装作若无其事地说:“这件刚刚听说了,真是一场误会,几个孩子打猎,误打误撞发现一批财货,于是就运回驻地,没想到这些财货是属于乌伦千户的,都是自己人,乌伦千户收回即可,伤了这么多人,这事捅到赞普哪里,想必乌伦千户也不好交待吧?”
这个乌伦呷玛疯了,库罗哪里听不出乌伦呷玛对自己不信任,只好抬出赤德祖赞来威胁他。
乌伦呷玛有点像白痴一样看着库罗,接着愤愤不平地说:“库罗族长说得轻巧,镇军大营三千将士的性命,凭你这几句话就想不追究,未免太儿戏了吧。”
“三千将士的性命?乌伦千户此话是何解,不就是捡了一点财货吗,如数归还就是,镇北大营的三千精锐不是指着这点财货过日子,对吧。”
顿了一下,库罗冷笑地说:“此事我一定要禀明赞普,请赞普主持公道。”
本来想把人救下来再讨还一个公道,可乌伦呷玛一直这么强势,库罗也开始不爽起来。
泥佛还有三分性,何况是人,要不是被大唐追杀、寄人篱下,早就动手抢人了。
乌伦呷玛看到自己的人已经准备好,也没耐心再跟库罗扯,破口大骂道:“库罗,你装什么装,你的人偷袭镇北大营,镇北大营的三千精锐全军覆没,这是用一句误会就能解决的?当本千户是三岁小孩子吗?”
“什么?你说什么”库罗惊讶得眼珠子都瞪大了:“镇北大营被人偷袭,三千精锐全军覆没?乌伦千户,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即使是亲耳听到,库罗还是不敢相信。
镇北军,号称虎军,赞普的亲军,地位相当于大唐的羽林军,被人偷袭全军覆没?
“玩笑?镇北大营是赞普亲军,也是本千户的根基,你觉得我会拿它开玩笑吗”乌伦呷玛冷笑地说:“库罗族长真会演戏,都什么时候还在装无辜。”
“误会,这绝对是一个误会”库罗连忙解释说:“葛逻禄归顺赞普后,早就把自己视为吐蕃的一份子,绝不会做出这种下作的事,乌伦千户,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此事干系太大,不能因捡了一些财货就说这件事是葛逻禄做的吧。”
乌伦呷玛不像开玩笑,库罗感到事态的严重,本想让乌伦呷玛先救人,起码把受伤的人和现在还是身无片缕的女子先放了,现在也顾不上。
“捡一些财货?”乌伦呷玛面色狰狞地说:“搜出来的东西,平日都是堆入在镇北大营仓库的最深处的宝贝,没有本千户的亲笔签字别说十二箱,就是一件也拿不出,现在出现你们葛逻禄的驻地,还藏在三丈多深地下,上面还堆了如山的粪便,若是捡来的,用得上这般心虚吗?”
723 忍无可忍
“栽赃,肯定是有人栽赃”库罗焦急地说:“葛逻禄一族需要赞普庇护,也要乌伦千户多多关照,哪能做出这种以下犯上的事,肯定是有人暗中栽赃,破坏我们之间的信任。顶 点 X 23 U S”
要是打个架或一些小冲突、小纠纷,库罗也放不在眼内,可镇北大营被端、三千精锐被杀,这事太大了,大到库罗也不敢面对。
乌伦呷玛的眼神快要喷火了,咆哮如雷地说:“栽赃?请库罗族长说说,是谁给你们葛逻禄栽赃,谁有这种实力栽赃,三千精锐,你以为是三千只羊羔吗?”
一想到镇北大营的惨状,乌伦呷玛的眼睛都红了。
镇北大营不仅是乌伦呷玛安身立命的地方,更是乌伦呷玛的前程和希望,里面不少是自己的亲属和族人,可是这些在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库罗一下子语塞,不知说什么好。
一夜之间能端掉镇北大营,这得多大的能量,吐蕃境内能做到的人屈指可数,但他们没一个有理由这样做,想说唐军,可这里是吐蕃,唐军的禁区,再说也没有唐军要进攻吐蕃的情报,想说大唐细作的杰作,可是想想又觉得没可能,细作能有多少人,别说一晚吃下镇北大营的三千精锐,就是在镇北大营里放三千只羊羔,细作们也很难一夜之间把它们全杀死。
在这里,好像只有葛逻禄一族有这个能力,不管怎么样,这次是黄泥掉到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只是一瞬间,库罗感觉一张大网从天而降,不仅网住了乌玛部,网住了自己,也网住了葛逻禄一族,这张网,无际无边.......
乌伦呷玛没有再追问,而是给身边人打了一个眼色,很快,勒住的马再次绕圈奔跑,放下的皮鞭再次抽打有嫌疑的人,几名意犹未收的吐蕃士兵又淫笑着扑了上去,转眼间,惨叫声、哭泣声和骂声再次响起。
“停手,乌伦呷玛,他们是无辜的,你到底想怎样?”库罗忍不住大声吼了起来。
“简单,把在镇北大营行凶的真凶交出来,我马上停手。”
“不要含血喷人,此事与葛逻禄无关,我说过,葛逻禄已归顺了吐蕃,也是吐蕃的一份子,绝不能背叛赞普,这是有人故意陷害。”
“是吗”乌伦呷玛讽刺地说:“理是这个理,但话不能这样讲,你们在西域的时候,不是经常向大唐狗皇帝表忠心吗,还不是说反就反了?”
“你...”库罗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羞愤相加,恨不得当场找条地逢钻下去。
都说揭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背叛大唐、背叛兄弟一直是库罗内心深处的痛,也是库罗的禁忌,现在被乌伦呷玛当众揭露,吐蕃的人也在大声嘲笑,库罗感到自己被人在后背用力捅了几刀。
要是大唐的人笑,只能忍了,可嘲笑的人正是自己背叛投靠的人,这得多让人寒心。
“太可恨了,怎么能这样说话。”
“就是,族长跟大唐翻脸,还是为了你们吐蕃?”
“有这样揭短的吗,族长,我真受不了,跟他们拼了。”
“这些吐蕃人一直在利用我们,根本不把我们当人,族长,我们宁愿死也不受这种气。”
库罗羞愧难当,跟随在他身边的族人也受不了,一个个咬牙切齿要为自己的族长讨还一个公道。
“都别动,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要动。”库罗连忙约束手下。
本来就有点水火不容,稍不注意就是一场血雨腥风,肩上可以几万族人的前途和命运,库罗只能慎之又慎,不到最后关头,只能忍,再忍。
约束完族人,库罗转过身,强忍内心的怒火,一脸正色地说:“乌伦千户,请把他们都放了,我以葛逻禄的荣誉向你保证,一定给你一个交待,也一定给赞普一个交待。”
库罗作为族长,知道族人并没做过这件事,那两车财货根本就是一个诱饵,一个致命的诱饵,偏偏乌玛部落的人被财迷了眼睛,从而惹下大祸,这么大一盆脏水淋下来,就是吐蕃人没有表示,自己无论如何也要查个清楚。
“荣誉?呸,你们葛逻禄都成了臭老鼠,还有脸面谈什么荣誉,要是把人放了,你转身把人放跑,到时找不到人,本千户怎么向赞普交差?”脸皮都撕破,乌伦呷玛得罪不饶人,没给库罗留半分情面。
“他们是被陷害的,无辜的。”
“现在人赃并获,还谈什么无辜,简直就是笑话。”
看了看在空地上受苦的族人,库罗闭上眼睛,转过身说对族人说:“我们走,去逻些城找赞普主持公道。”
乌伦呷玛根本就不相信自己,也不愿沟通,话说到这份上,再谈下去也没结果,有心相救乌玛部的族人,可他们偏偏让人拿到证据,只能找赞普赤德祖赞主持公道。
库罗也算看明白了,镇北大营出事,作为主将的乌伦呷玛责无旁贷,现在的他就像急疯的狗,逮谁咬谁,为了推卸责任,就是屈打成招他也在所不惜。
六百人的乌玛部落和人口超过八万的葛逻禄一族,哪头轻哪头重,库罗还是知道的。
自求多福吧,谁叫自己贪心呢。
看到库罗想走,乌伦呷玛大声说:“库罗族长,怎么走了,你不是想救人吗?”
库罗心中一动,以为有了转机,马上转过头说:“乌伦千户,你说吧,怎样你才肯放人?”
“简单,只要库罗族长愿意配合调查,本千户马上放人。”
“怎么配合?”
乌伦呷玛呵呵一笑,若无其事地说:“请库罗族长和你的人,放下武器,跟本千户回去协助调查。”
“不行”库罗当场拒绝:“我跟乌伦千户的误会有些深,只怕谈下去也没多大用处,出了这么大的事,只能惊动赞普,请赞普主持公道。”
库罗很清楚,要是自己落在乌伦呷玛手里,下场就跟空地上受刑的族人同一个下场,出了这么大的事,葛逻禄也离不开自己。
乌伦呷玛要是靠得住,母猪也上树。
“族长,你先走,我要救我阿妈”一旁的艾泽看到有个吐蕃士兵走到人群中,一手扯住自己阿妈的头发,用力把她扯出来,一边狞笑一边扯她身上的衣服,当场就急得双眼通红,匆匆丢下一句话就冲上去救人。
“艾泽,不要,回......”库罗话只说了一半,就闭口不言,眼里再次燃起熊熊的怒火。
艾泽刚跑几步,几支利箭破空而至,全部射中心口的位置,啪的一声摔在地上,连求饶的话都没说出,当场被射杀。
“乌伦呷玛,你...”库罗指着乌伦呷玛,气得手指都在颤动。
“你什么”乌伦呷玛冷笑地说:“库罗,你不能走,本千户认为镇北大营被杀一案,你有很大的嫌疑,识相的话就让你的人放下武器,接受审查,敢说半个不话,格!杀!勿!论!”
最后四个字,乌伦呷玛那是一字一句,特别加重了语气。
语音一落,那些围上来的吐蕃士兵纷纷举起武器、把弓弦拉满,箭头对准葛逻禄一族的人。
库罗越是忍让,乌伦呷玛就越觉得有可疑,
“兄弟们,快,保护族长。”
“该死,敢跟我们玩阴的?”
“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残害我们的亲人,又什么也不做束手就擒吗?”
“我们跟大唐闹翻,千里迢迢迁到这里,就是为了让别人肆意欺凌的,为了什么?”
葛逻禄的族人,一边拿出武器戒备,一边悲愤地控诉,一些人说着说着,不知不觉流下委屈的泪水。
在大唐多好啊,有事朝廷会出面解决,有灾又会拨款拨物,养出的马有人买,去哪也不怕受到歧视,到了吐蕃,牲口变得难卖,也卖不出好价,在吐蕃人面前觉得低人一等,各种补给少得可怜,还要看别人脸色,虽说尊严了,族人还常被人掳去卖作奴隶,只是在野外捡了一点财货,各种残酷的手段都用上,就是曾高高在上的族长,也被一个无耻小人百般凌辱。
在场的葛逻族的人都感到前途一片黑暗。
所有人一边戒备,一边看着他们的族长库罗,他们并不知道,此刻库罗心里惊涛骇浪,脑中更是闪出千百个念头。
当乌伦呷玛说格杀勿论时,库罗下意识想去捉挂在腰间横刀,无意中碰到腰间的东西,心中一激灵,脑中马上浮现一个人,曾经的结拜兄弟郑鹏。
换俘后,两人再没交集,库罗以为两人再没有交集,可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妹妹跟妹夫去大勃律办事,中途遇到突骑施的伏击,妹妹被擒,妹夫当场被射杀,得知这个消息后库罗心急如焚,一度制定计划去抢突骑施的人来交换,没想到就在临出发时,妹妹依秋安全回来,问过之后才知是郑鹏救了她。
依秋回来了,跟她一起回来的还有一封信,可信上只有四个字:忍无可忍。
库罗看到这四个字,以为郑鹏对自己背叛大唐、不珍惜兄弟情义表示不能忍,现在看来,似是另有深意。
724 可悲的棋子
摸到那封信的时候,库罗心中一个激灵,突然想到一件事:别人认为不可能的事,郑鹏能。m.www.uu234.net顶 点 X 23 U S
郑鹏创造了太多奇迹,在他眼中好像没有办不到的事,相处那么久,库罗知道郑鹏对功名不热衷,利禄也看得很淡,但对感情看得很重,为了救回郭子仪,擅自作主拿出水泥配方,事后受到多方弹劾,最后还被发配到小勃律,当时库罗觉得自己是抓到了郑鹏的软肋,现在看来,事情没那么简单。
人的潜力是不可估量的,自己不能看轻郑鹏,特别是郑鹏比自己还要聪明得多。
库罗想起了一件往事:三宝号打造的脚踏车大卖时,一部分零件是定购,一部分是自己打造,为了保证质量,无论哪一种,需要的木料都是自己购买,巨大的木料需求带来巨大的商机,当时有个叫王成的人托关系找到了郑鹏要求合作,王成是申王一位受宠妃子的弟弟,申王李成义为了小舅子,亲自给郑鹏写了信,申王对郑鹏有知遇之恩,郑鹏也得给他一个面子,大量从王成手里购买木料。
刚开始里合作得不错,可不久就变了,木材的质量越来越差,价格却不断升高,郑鹏怒了,下令停止合作,当时大家都劝他慎重,毕竟王成是申王的小舅子,而王家在朝中颇有势力,王成的父亲掌握着漕运,三宝号对漕运依赖也很大,可郑鹏说忍无可忍,无须再忍,顶住申王的压力,改漕运为陆运,死活不肯低头,用他的话来说,大不了少赚一点,也得拿到主动权。
库罗记得很清楚,仅仅过了半年,三宝号再度跟王成合作,自己特地跑去问郑鹏为什么不坚持了,郑鹏意味深长地说,天下间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王成有自己的木场,又利用漕运成为首屈一指的木材商人,他肯低头又愿意让利,还同意在漕运上给予以便利,没必要跟利益过不去。
对了,郑鹏让依秋带回的只写着“忍无可忍”四个字,并不是怪责自己,而是一种暗示。
伊秋不仅仅是信使,更代表着一种善意。
“族长,怎么办?”
“就这样束手就擒吗?”
“吐蕃镇北大营一夜之间被人铲平,不会真以为我们干的吧?”
“看看他们怎么对待我们的人,连格杀勿论都说出了,肯定是认定是我们干的。”
“你们说,真的是乌玛部的人干的吗?”
看到吐蕃的士兵越走越近,一个个都急得不行,一边焦急地讨论一边焦急地看着他们的主心骨库罗。
库罗眼珠子转了转,大声说:“所有人给我听着,乌伦呷玛恶意陷害栽赃,名为搜索查案,实则包藏祸心,葛逻禄的勇士们,给我杀,为我们的族人报仇,事后某会亲自到逻些城向赞普请罪。”
忍不无忍,无须再忍,再不出手,别说讨回公道,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还不一定。
葛逻禄一族控弦之士有五万,是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赤德祖赞表面对库罗宠信有加,但库罗知道赤德祖赞通过封官、赏赐、供给、赐婚等手段不断分化葛逻禄一族,也不知是不是阴谋。
无论是大唐的阴谋还是吐蕃的阴谋,现在没时间去分辨,现在要做的就是自救,绝不能落在乌伦呷玛的手里。
动手前,库罗留了一个心眼,大声说乌伦呷玛是包藏祸心,自己只是被迫反抗,要是自己猜错那封信,在赤德祖赞面前也有回转的空间,不至于把后路全堵死。
此时天边露出一丝鱼肚白,飘飘扬扬了一晚的雪末也不下了,一缕阳光落在乌伦呷玛狰狞的脸上,他没想到库罗竟敢反抗,回过神来,马上大声吼道:“反抗者,格杀勿论。”
库罗越不肯配合,乌伦呷玛越认定是库罗做的,说完后猛地一抽刀,随手杀了旁边几个还在审讯的葛逻禄族的乌玛部人,率着亲卫,打着擒贼先擒王的想法,把库罗拿下。
早就蓄势待发的两拨人很快就缠斗在一起,吐蕃士兵为了镇北大营的同伙报仇,葛逻禄一族的人早就吐蕃人的暴行激怒,根本不用煽动,双方一上来就是舍命相拼,现场一片喊杀声、兵刃相撞声,很快就血流成河。
人数上,乌伦呷玛占了优势,库罗一方人数不多,但胜在都是身经百战的精锐,双方倒时斗个旗鼓相当。
双方从天刚亮就开始打,一直缠斗到日当空才很不甘心地双双退去。
伤害太惨重了,粗略估计一下,乌伦呷玛身边能动的只剩一千左右,库罗这边一千精锐剩下不到三成,此外乌伦呷玛大怒之下,中途下令处决了大半乌玛部的人,葛逻禄的人发动了几次进攻才救回几十人。
库罗和乌伦呷玛都害怕对方的援军先赶到,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离去。
“西日阿洪,你把最新情况告诉族人,让他们防范吐蕃人。”
“铁木尔,传我的命令,让族里的青壮全部集合,进入备战状态。”
“乌依古尔,你找族老,让他准备好粮草。”
“木尔托,你带几个人,看看镇北大营到底怎么回事,一定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率部回去的途中,库罗不断发号施令,开始为以后作打算。
乌伦呷玛疯了,也不知他下一步怎么做,现在只能往好的方面想,往坏的方面打算。
“族...族长,都是我不好,不应该去打猎,要是不去打猎,就不会发现那些箱子,要是没发现那些箱子,首领他们就不会拉回去,不拉回去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族长,你处罚我吧。”虎当抹着眼泪哭道。
抢人时,乌玛部的族人看到希望,不断骚动,乌伦呷玛看到场面失控,直接处决了大半,库罗带人发动了几次进攻才救回三十多人,虎当就是其中一个幸运儿。
库罗长长叹了一口气,拍拍虎当的肩膀说:“好虎当,你做得很好,这件事不能怪你,把眼泪抹去,要记住,我们葛逻禄的男子汉,流血流汗不流汗。”
很难去责备一个懂事的孩子,库罗相信,就算没有虎当这些孩子发现财货,这些财货最后还是会以第二种方式出现乌玛部。
现在整个葛逻禄族都成了别人的棋子,哪有脸去责怪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库罗现在是一个头二个大。
镇北大营的事还是一个谜,而乌玛部之战,已经打破了葛逻禄和吐蕃之间小心翼翼维护的那种平衡和信任,下一步怎么发展,库罗一点头绪也没有。
赞普哪里有什么反应,库罗猜测不到,不过乌伦呷玛这个结肯定是解不了,就是用屁股去想,也知乌伦呷玛回去,一边宣扬葛逻禄一族要造反,一边集结兵马对葛逻禄一族打压、攻击。
回到营地,营地早已乱成一团,各种消息不断传来,多是哪个部落怕受到吐蕃军队冲击,向大本营靠拢,哪个市集开始追捕葛逻禄一族的人,哪里又有吐蕃的军队集结等等,像苏尔哈察、乌尔多善等族老,也不断询问的事情的经过和以后的对应之策,库罗一直疲于应付,一直弄到深夜才可以松一口气。
得到最新情报,由于事情发生得有些突然,乌伦呷玛麾下的镇北大营全军覆没,从孙波城借来的人伤亡惨重,一脸不甘的乌伦呷玛也没办法,只能一边加强孙波城,一边向赤德祖赞禀告,要求增兵。
至于镇北大营,的确你乌伦呷玛所说的那样,一夜之间全军覆没,要不是水泥筑的围墙没倒,用夷为平地更合适。
就在库罗心乱如麻时,一名亲卫突然走进来:“族长,外面来了一个陌生人,说一定要见你一面。”
725 还有你做不到的事吗
“什么人?”库罗心中一动,马上追问道。www.uu234.net
“回族长的话,那个人说没看见族长本人,他什么也不会说。”
库罗毫不犹豫地说:“请他进来。”
发生了这么多事,人都死了那么多,到现在还是毫无头绪,感觉就像一枚不能自主的棋子,还是一枚连棋手是谁都不知的、可悲的棋子。
就在这个关节眼,突然有陌生人要见自己,哪有不见之理。
很快,一个戴着竹笠、身穿厚厚皮袄、还披着一件白色披风的人在几名亲卫的“护送”下,来到库罗的营帐。
“你是谁,到这里有何贵干?”库罗心急如焚,懒得转弯抹角,直接发问。
关系到葛逻禄族几万条性命,库罗一刻也不敢松懈。
都快被残酷的现实压得喘不起过气了。
来人进来时一直低着头,闻言飞快抬了一下头,很快又低下头去。
只是匆匆一瞥,库罗心如巨震,只是稍稍犹豫片刻,挥挥手说:“你们全部退下,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能进来。”
“族长,这个人来历不明...”
亲卫队长只说了半句,库罗马上打断:“某自有分寸,退下。”
等营帐内只剩下二个人时,库罗开口道:“红雀姑娘,那竹笠不重吗,你可以摘下了。”
红雀是绿姝的贴身女卫,容颜极美、武艺很高,特加是速度,可以用鬼魅来形容,库罗见过多次,对她印象深刻,阿军战死后,绿姝把红雀派到郑鹏身边保护,只是一照面就认了出来。
不知为什么,一看到红雀,库罗竟然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不过内心很快被挫败感充斥。
红雀在这个敏感的时候出现,事情可以说非常明朗,在长安时自己就没赢过郑鹏,现在成为一族之长,依然不是郑鹏的对手。
“族长真是好眼力,小女子有礼。”红雀也不矫情,很快摘下竹笠,露出一张明艳动人的俏脸。
库罗摆摆手:“红雀姑娘,这些虚礼免了,入正题吧,不瞒你说,现在都火烧眼眉了。”
镇北大营全军覆没,乌玛部直接兵刃相见,事态已经失控,不知什么时候吐蕃的大军就要杀到,库罗哪里还有心情叙旧。
“好说,我家姑爷想见你一面。”红雀本来就是一个话不多的人,闻言马上进入正题。
看来郑鹏对自己还是有戒心,要不然他肯定是亲自来了,想想也是,都割席断义,现在双方势成火水,有所保留是应该的,库罗心里有些感叹,不过嘴上应得很快:“好,什么时候?”
“现在,不过姑爷说,族长身边的人,越少越好。”
“哈哈哈”库罗突然笑道:“没问题,某就一个人去。”
“族长就不怕有人对你不利?”
库罗洒脱地说:“要是怕,某一开始就不会单独见红雀姑娘,要知红雀姑娘可是高手中的高手,若是红雀姑娘对某下手,某只有只有四成的机率逃生,真对某不利,现在就可以动手了,没必要多此一举。”
红雀有些意外地看了库罗一眼,也没说什么,重新戴上竹笠,对库罗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出门时免不了解释几句,大约一刻钟后,库罗就在营地对面一座小山的山顶上,看到了郑鹏。
郑鹏左右打量了一下,拍拍手说:“族长真是好胆色,孤身一个人就来赴约。”
“将军更有胆色,都说吐蕃有如天堑,不可逾越的鸿沟,现在将军不是来了吗,敢问将军,这天下间还有你做不到的事吗?”库罗有些无奈地说。
看到郑鹏出现在这里,库罗都不想问镇北大营的事。
不用问,百分之一百是郑鹏的手笔。
郑鹏很认真地点点头:“有,我不能生孩子。”
两人对视一眼,然后哈哈大笑起来,就是一旁冷如冰霜的红雀,黑暗中也不由宛然一笑。
笑过后,紧张的气氛一下子缓和了不少。
库罗居高临下看了看山下葛逻禄的营地,语气中带着无奈:“将军真是厉害,不出手则已,一出手,葛逻禄的近十万的性命就让你玩弄于鼓掌当中。”
“不敢当,只能算是在族长面前班门弄斧,想当年族长一出手,西域上百万人差点陷入水深火热。”
顿了一下,郑鹏继续说:“我说过,战场上,我们是对手,但私底下我还当你是朋友,但是,朋友只限于你,不包括你的族人。”
库罗背叛大唐,严格来说,并没有出卖兄弟,也没利用兄弟,这一点郑鹏还是清楚的。
“唉”库罗仰天长叹一声,接着打起精神:“将军,想必葛逻禄一族的情况,你比我还清楚,大唐有一句古话叫兵不厌诈,虽说我想不明白你是怎么做到的,不得不说,做得非常漂亮,说说你想我怎么做吧。”
战场上本来就是兵不厌诈,葛逻禄背叛在先,根本就没法指责,事情已经发生,逞一时口舌之快无济于事,还不如找一个相对好的结局。
不管怎么样,五万控弦之士,放在哪里都是一股不能忽视的力量,有力量就有价值,库罗只能在大唐和吐蕃的博弈中,尽可能为族人急取最大的利益。
虽说乌玛部没了,亲卫精锐损失七成,但这点人葛逻禄还损失得起,不至于伤筋动骨。
郑鹏打了一个响指:“爽快,我就明说了,希望葛逻禄倒戈,成为大唐征服吐蕃的先锋军,对了,可能族长还不知道,我现在是大唐征西将军。”
还真是要征报吐蕃?
库罗虽说猜到郑鹏的行动,可听郑鹏亲口说出,还是无比震撼,惊讶地说:“征服吐蕃?会不会太难了,吐蕃可是诅咒之地,越近逻些城,诅骂就越厉害,要是吐蕃内乱还有机会,现在吐蕃四海一统,军民齐心,赤德祖赞一声令下就结集结百万将士兵,这,这太难了。”
要是郑鹏扰乱一下吐蕃,成功率还很高,征服吐蕃,难,太难了。
“什么诅咒之地”郑鹏不以为然地说:“就是欺负别人水土不服而己,族长,葛逻禄一族刚到吐蕃是不是多病多灾,还经常有人痛苦死去,对吧,有没有觉得,住的时间越长,这些情况越少,嗯,不对,吐蕃那边肯定会派不少神棍来,说帮你们解除诅咒吧。”
库罗大吃一惊,因为郑鹏说中了。
犹豫了一会,库罗还是摇摇头说:“就算诅咒的事你们能解决,可吐蕃不是等闲之背,唐军劳师远征,吐蕃以逸待劳,又占天时地利人和,真打起来,谁胜谁败真不好说,将军你的意思是把葛逻禄当刀使,还是一把随时丢弃的刀,这笔买卖不能做。”
吐蕃自建立而来,势力越来越大,除了别人不敢轻易踏足吐蕃外,吐蕃的战斗力不容轻视,他们装备虽说差,但吐蕃人轻生重死,以战死为荣,打起仗一个个悍不要命,多次跟大唐精锐正面对抗不落下风就可以看得出。
要是答应帮大唐,战胜了,葛逻禄还能捞一点好处,要是失败呢,到时大唐拍拍屁股可以回去,而葛逻禄就尴尬了,到时双方都不待见,近十万族人何去何从?
郑鹏突然冷笑地说:“族长,你觉得现在你还能选择吗?”
“将军,你这话什么意思?”库罗皱着眉头说。
“啪”的一声,郑鹏习惯性打了一个响指,面无表情地说:“镇北大营被歼,乌玛部又打死打伤吐蕃二千多人,这件事就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要是没出错,此刻大勃律已落入大唐手中,大军会跟吐蕃大将军坌达延的人马对峙,相信吐蕃赞普赤德祖赞会认定葛逻禄一族是大唐的内应,南北两路攻打吐蕃,无论信还是不信,葛逻禄一族只有两个结局。”
“一,赤德赞祖不相信你们,派兵剿灭、追杀;二,相信你们,但把葛逻禄的人都派在最前面抵挡唐军,族长,唐军的战斗力如何,相信你很清楚,再说了,我能让吐蕃的镇北大营一夜之间全部歼灭,自然也能让你葛逻禄的人给予毁灭性的打击,你清楚我的为人,向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726 赦免令
库罗有点苦涩地说:“郑将军,葛逻禄族就没有第三条路吗?”
无论是哪一种选择,葛逻禄一族都是别人的马前卒,是别人利用的对象,一想到这里,库罗就有一种莫名的悲哀。m.www.uu234.netwww.uu234.net
郑鹏淡然道:“族长是一个精明人,有没有,想必不用问我吧。”
库罗深深地地吸了一口气,开口问道:“要是葛逻禄配合将军,能得到什么样的回报?”
二个月前,郑鹏还在小勃律公开露面,就是现在,情报显示郑鹏还在军营旁边的私宅内,天天歌舞升平,谁想到他不动声色就出现在孙波,神不知鬼不觉就把镇北大营端掉,还说大勃律已经沦陷,也就是一切都在郑鹏的算计之内。
对葛逻禄而言,一手好牌全打烂,郑鹏分析得很透彻,赤德祖赞信不信,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葛逻禄被放在火架上,跟大唐合作是最好的出路,现在希望的,就是尽可能多获得一些回报。
“撒消追杀葛逻禄一族的命令,葛罗禄一族的族人的性命可保无恙。”
“不行”库罗马上摇头说:“我们拼死拼活,只是得到一个保全性命的承诺?这承诺也太没力度了吧。”
郑鹏叹了一口气,一脸真诚地说:“葛逻禄做过什么事,想必族长最清楚,对西域造成的损失就不计了,光是对大唐的声誉就是巨大的损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根本不可能,说实话,只要再挑拨一下,让葛逻禄和吐蕃互相攻击一样能达到后果,只是我有些于心不忍,西域的事,我知非族长所愿、也非绝大部分葛逻禄一族的百姓所愿,这才给你一个机会,至于接不接受,族长请随意。”
“将军,就不能回到以前?”库罗有些不甘心地说。
如果能回到西域,还能像以前一样得到大唐的扶持和器重,那就太好了。
“不能!”郑鹏很坦率地说:“皇上的态度很坚决,朝野一致要求重罚葛逻禄,能不追究就偷笑吧。”
顿了一下,郑鹏继续说:“你也知我的性格,只做有把握的事,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就是我承诺葛逻禄还能恢复昔日的地位和荣光,想必你也不敢相信,当然,如果葛逻禄一族表现突出,拿到足够多的军功,我也可以向皇上求情,至于成还是不成,只能说尽可能争取,给不了你承诺。”
库罗站在哪里,脸色一会青一会紫,似是内心交战,一时拿不定主意。
现在夹在中间,一时不敢相信大唐有这么大的动作,一时对赤德祖赞还抱有希望,一时又害怕回到西域受到突骑施的报复,一时又怕大唐翻脸不认人、过河抽板,心里相信郑鹏,但葛逻禄上十万条性命,总不能被郑鹏三言二语就整个葛逻禄的前途去赌吧。
一个决定,能左右整个葛逻禄一族的前程生死,库罗只能慎之又慎。
库罗刚想说要回去找族人商量一下,郑鹏突然一拍大腿,有些懊悔地说:“看看我这记性,看到故友有些激动,差点把见面礼都忘了。”
想收买自己?
库罗马上说:“都说是故友,礼就不用了。”
这个时候,哪里还敢收什么礼,要是郑鹏肯同意,库罗真不介意经郑鹏送礼,不过就是送礼,好像葛逻禄也没什么能送得出手的,因为郑鹏什么也不缺。
郑鹏没有回应,而是把把两只尾指放在嘴边吹了一声短促的口哨,很快,距离两人大约三十丈远的一块大石突然亮起了一堆篝火,库罗有些惊讶地发现,大石上有四名吐蕃士兵打扮的人被绑在一起,这四人的嘴巴都被布堵着,在火光的照耀下隐隐看到他们惊恐的神色。
“将军,这是...什么意思?”库罗有些不解地问道。
郑鹏有些轻淡描写地说:“这四人都是在乌玛部行凶之人,在回去的途中被我的人抓住,给族长看一个有趣的把戏,顺便给族长稍稍出一口气。”
说完,轻轻拍拍库罗的肩膀,把一个长形的漆盒交到库罗手里:“族长,你可要看个仔细,记住,千万不要靠近,这个盒子拿着,如果你决定站在大唐的这边,就把它打开,如果族长决定还是站在吐蕃那边,把它扔进火堆即可,告辞。”
库罗拿着一个盒,有些愕然地看着郑鹏在红雀和一队亲卫的陪伴施施然下山,然后翻身上马,很快消失在夜幕中。
就这么走了?葛逻禄怎么也是一股巨大的力量,不多劝说一会?
突然间,库罗感到远处的大石好像有异样,看仔细一点,四名吐蕃士兵的身边出现闪光,好像一条火路一样不断燃向那四名绑在一起的吐蕃士兵,那四名吐蕃士兵也注意到这个异像,有些惊恐地挣扎,可四人都被绑得很紧,挣扎也无济于事。
这是,要把他们烤死?
正当库罗想要不要把四人先擒下,拷打一番看看有什么情报再处死他们时,黑暗中火光一闪,然后“轰隆”的一声,库罗的瞳孔一缩:四名吐蕃士兵被绑的地方好像突然发出巨大的火光和响声,在火光和巨响中,那四名吐蕃士兵化作漫天血肉四处散开.....
天啊,这是什么?天雷?
不像,也没看到雷电从空中落下,难道这就是郑鹏口中说的戏法?
库罗惊骇的时候,感到脸上一凉,好像被什么碰到,下意识摸了一下,感觉湿湿的,放在眼前一看不由大吃一惊:是一小块带着血的肉末。
相隔那么远,血肉能飞溅到这里?
一瞬间,库罗好像明白为什么郑鹏这般强硬、有信心,而镇北大营一夜之间被杀戮一空的谜,答案呼之欲出。
“族长,你没事吧?”
“什么巨响,天上打雷吗?”
“发生什么事,刚才好像地动山摇的,是哪里崩塌?”
听到巨响,远远跟着库罗的亲卫飞快赶过来,生怕他们的族长被人暗算。
库罗下意识抱紧手里的漆盒,大声吩咐道:“我没事,传我命令,各部首领、族老马上到这里开会。”
如果说刚才还有一点犹豫和摇摆,亲眼目睹四名吐蕃士兵血肉横飞的可怕场面,那一点点犹豫和摇摆马上消失不见,库罗现在反而怕郑鹏不再需要葛罗禄。
不用说,郑鹏肯定又弄出威力巨大的神秘武器,要是猜得没错,吐蕃镇北大营的士兵就是惨死在这种神秘武器下。
好像什么事情发生在郑鹏身上,都不会奇怪。
“族长,现在...是深夜。”一名亲卫有些小心翼翼地说。
今天发生的事太多,一些部落首领和族老刚走不久,现在把他们叫回来有点不近人情,特别是一些族老年纪大了,这么冷的天,还是黑夜,让他们来回折腾不太好。
库罗大声喝道:“快去,这件事十万火急,越快越好。”
看到族人神色这么凝重,几名亲卫不敢怠慢,应了一声,然后飞快跑去通知。
剩下几名亲卫看着有些失神的郑鹏,小心翼翼地问道:“族长,没事吧?”
库罗没有说话,自顾打开那个漆盒,一打开,只见里面好像圣旨的东西,小心翼翼地的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三个大字:赦免令,大致的意思无论谁拿着这张赦免令,就可以赦免过往的一切罪过,上面除了有大唐皇帝的亲笔签名,下面还有大唐的国玺。
找自己谈合作,连赦免令都准备好,看得出郑鹏对这次合作抱着极大的信心,事实上,葛逻禄一族也没了退路。
又看了几遍赦免令,库罗小心翼翼收好,放回漆盒,又拿起盒底下面的纸条,上面只有四个字:越乱越好。
727 利益与争论
镇北大营一夜之间被端,三千精锐除回家养病的镇北将军乌伦呷玛,无一生还;
乌伦呷玛在葛逻禄族乌玛部发现属于镇北大营的财物,审讯间与赶来支援的葛逻禄一族的族长库罗发生严重冲突,双方损失惨重;
葛逻禄一族袭击守卫空虚的孙波城,孙波城破,镇北将军乌伦呷玛被生擒后枭首示众,多玛城、西旺军营、巴尔族、格尔木城皆遭到葛逻禄族士兵的疯狂攻击,北线全面告急;
大勃律遭到小勃律和大唐联军的袭击,猝不及防下大勃律王被抓,联军直指羊同地区,吐蕃新晋镇西将军次仁亲率大军迎敌,双方在火河两边隔河相望,形势危急;
冬天大雪封路,本应是吐蕃赞普赤德祖赞最清闲的日子,没想到一个接一个不好的消息传来,把赤德祖赞都急坏了,也顾不得天气寒冷,一边派兵支援,一边跟身边的重臣商议对策。www.uu234.netwww.uu234.net
事情太紧急,在朝堂上讨论有些太费时,赤德祖赞只好把身边的左膀右臂一起商议对策。
赤德祖赞看了看坐在左边的大相悉诺逻恭禄,又看看右边的大将军坌达延,焦急地说:“两位卿家,事情十万火急,依你们看,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葛逻禄这个三个家姓奴,就是一头养不熟的白眼狼,本想让他们给赞普看门,没想到他们竟然勾结大唐造反,当初某就提议找个由头把他们吃掉,可大将军就是不答应,现在可好,养虎为患了。”
坌达延眉头一挑,一脸愤怒地说:“大相此言差矣,葛逻禄一族不难吃下,但以后呢,以后谁还敢跟我们吐蕃结盟?谁还敢相信吐蕃?再说葛逻禄一族有近五万控弦之士,这可是一支多大的力量,本来能为赞普所用,能为吐蕃开疆拓土,可惜有人硬是把他们逼得倒戈相向,只要大相平日能多约束一下你的人,也不至于养成现在的局面。”
“你这是意思”悉诺逻恭禄一脸愤怒地说:“大将军,你最好把话说清楚一点。”
“还不够清楚吗,镇北将军乌伦呷玛是大相的学生,也是大相一力举荐,要知乌伦呷玛作为镇北将军,本就维护一方的稳定和繁荣,据某所知,这次镇北将军多次跟葛逻禄发生多次冲突,还抓了不少人卖作奴隶,葛逻禄的人敢怒不敢言,跑到乌玛部搜查也就算了,偏偏还要当着人家族长面前施暴,能不生气吗”坌达延一脸愤怒地说。
作为大将军,坌达廷最注重兵力的积累和利用,葛逻禄本是手里一股无可挑剔的先锋军,都计划怎么在吐蕃西进中使用了,这下可好,硬生生把葛逻禄一族的人逼反了。
悉诺逻恭禄闻言勃然大怒,马上反驳道:“大将军,怎么不说说你驻守羊同其间,从葛逻禄借了五千壮力,工钱不给,伙食不包,当苦力一样使用,不到三个月就损失过半,据说葛逻禄的人差点要造反,应是大将军多多反思才对。”
“你....”坌达延气得指着悉诺逻恭禄,半响说不出话。
“啪”的一声,赤德祖赞猛地一拍御案,大声吼道:“住口,你们是本赞普的左膀右臂,也是吐蕃的柱石,这次召见你们,是想怎么解决问题,而不是看到两位爱卿相互指责,有什么事,平叛后再说。”
顿了一下,赤德祖赞有些怒火地说:“你们的所作所为,别以为本赞普不知道。”
坌达延和悉诺逻恭禄对视一眼,彼此眼里有些不满,不过最后还是低头认罪。
赤德祖赞摆摆手说:“好了,二位爱卿,追责之事,日后再议,现在商议一下如何解决这内忧外患。”
看到赤德祖赞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坌达延稍加思索,很快说道:“葛逻禄一族跟我们结盟后,功没见他们立多少,可要求不少,自从把他们安置在羌塘那时起就牢骚不断,再说搬来后,像牧地、出售牲口跟吐蕃百姓也存在竞争,多少会有一些争执,就像一家人过日子,哪有勺子不碰锅沿的,矛盾解决不了,反而越积越深,看他们的动作,都跟大唐勾结在一起,怕是无力挽回,依某看,养不熟就宰了吧。”
“大将军的话,老臣也同意”悉诺逻恭禄附和道:“葛逻禄不过区区几万之众,吐蕃有百万雄兵,只要赞普旨令一下,叛逆者立平,到时没收他们的财物、奴役他们的妻儿子女,也能弥补平叛的损失,至于大勃律,按以往的经验,唐军没有能力坚持长期作战,只要拖上一段时候,等到唐军退兵,收回大勃律只是时间问题,至于大勃律王,不是有一个王子在逻些城学习吗,把王子推上位即可,只要听话就行。”
赤德祖赞闻言点点头说:“既然二位爱卿意见一致,那就这样定了,对于平叛的人选,二位爱卿有何推荐?”
坌达延眼前一亮,主动请缨:“回赞普的话,葛逻禄一族虽说没落,但他们还拥有很多百战精兵,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某愿亲率大军亲自拧下敌酋库罗的脑袋献给赞普。”
“杀鸡焉用牛刀”悉诺逻恭禄开口道:“据说小勃律这次来势汹汹,不仅倾全国之力,大唐新组建的镇西四军还有西域监军杨基亲率西域精锐相助,此事绝不能轻视,一定要大将军坐镇,再说大将军麾下精锐多是驻守羊同和象雄,距羌塘路程遥远,冬季行军也多有不便,而老臣的部族正好波窝一带,最接近孙波,集结容易,也熟悉地形,葛逻禄不过是丧家之犬,老臣愿亲率大军前去平叛。”
悉诺逻恭禄突然跪下:“镇北将军乌伦呷玛不仅是老臣推荐,也是老臣的侄子,该死库罗,竟然率兵袭击孙波城,还把乌伦呷玛的脑袋砍下来挂在孙波城门,此仇不共戴天,请赞普给老臣一个报仇的机会。”
说到报仇的时候,悉诺逻恭禄已是老泪纵横。
坌达廷暗骂一声老狐狸真会做戏,悉诺逻恭禄这么积极,说报仇是假,十有**是瞄上葛逻禄一族的财货和人口,当年葛逻禄从西域败退时有些狼狈,但不是空手,顺手洗劫了大批的财货,谁带兵去平叛,谁就有机会缴获这批财货,到时还能俘获大批的人口和女人,这些都很值钱。
要是悉诺逻恭禄吃下这一大笔横财,他所有的族群立马实力大增。
赤德祖赞马上扶起他说:“爱卿不要激动,依你就是,快快起来吧。”
“老臣叩谢赞普。”
坌达延有些迟疑地说:“大相,出动波窝精锐平叛,会不会有些不妥?”
“有何不妥?”悉诺逻恭禄有些奇怪地说。
坌达延有些担心地说:“按原来的兵力部署,葛逻禄一族和镇北大营把守逻些城的北大门,某麾下的士兵和镇西大营,看护逻些城的西大门,大相的侬桑族和镇东大营把守逻些城的东大门,南大门由老赞蒙所有部族及镇南大营负责,现在北大门已失守,小勃律联合大唐攻击吐蕃,次仁已带大部赶往大勃律,镇西大营也战略性西移,侬桑族和镇东大营调去剿灭葛逻禄一族,那逻些城的防御力量大减,一旦有变,怕是远水不能救近火。”
“那依大将军之见呢?”悉诺逻恭禄开口问道。
“侬桑族和镇东大营不能动,最好是从匹播城和泥婆罗调遣精兵强将。”坌达延开口道。
悉诺逻恭禄冷笑地说:“这才叫用远水救近火,等从泥婆罗把人调到孙波,吐蕃得让葛逻禄祸害成怎么样了,大将军怕是吐蕃的百姓死得还不够多?”
728 越大越妖
“逻些城可是吐蕃的都城,皇宫所在,要是让人趁虚而入,出了事,不知大相是否担当得起?”坌达延质问道。www.uu234.net
悉诺逻恭禄冷笑地说:“逻些城墙高城固,城中有精卫八千,老赞蒙所在的没庐氏一族驻有重兵在匹播城,可以抽调一部分兵力协防,再说逻些城和匹播城互为犄角,在这种鬼天气,有什么可怕?”
不待坌达延开口,悉诺逻恭禄继续说道:“逻些城的城防,用神奇的水泥加固过,这还是大将军亲自设计、督工,完工之日在庆祝宴上,记得大将军夸下海口,说加固后坚不可摧,只要逻些城粮草充足,就是百万大军也攻不下,怎么,这些都是说着玩的?”
坌达延的嘴角动了动,想反驳可一时间又不知说什么好。
赤德祖赞有些的不耐烦,干咳一声,然后一锤定音地说:“吐蕃的威严不容侵犯,大勃律是吐蕃重要关隘,不容有失,更不能任由葛逻禄祸害本赞普的子民,都不用争了,大将军负责西大门,大相负责平叛葛逻禄,就这样定了。”
坌达延有些不满地盯了面带喜色的悉诺逻恭禄一眼,虽说心里不乐意,可最后还是乖乖接受命令。
大勃律被攻破,葛逻禄把羌塘和孙波搞得动荡不安,吐蕃的北面和西面可以说狼烟四起,赤德祖赞和一众贵族虽说有些慌,但并不乱,吐蕃也算地广人稀,北面和西面是人烟稀少地带,而南面和东南面才是吐蕃政治经济的中心,只要中南部不乱,吐蕃的根基就不动摇。
然而,赤德祖赞等人做梦也没想到,看似风平浪静的吐蕃东部、和南部地区,已经波涛暗涌:
“上面有命令,尽可能制造混乱。”
“不良将有令,在吐蕃实施最大伤害的打击,听本尉命令,全力暗杀名单上的吐蕃重要官员。”
“兄弟们,吐蕃人跟葛逻禄打成一团,正好趁这个机会扰乱吐蕃的大后方,让他们顾此失彼。”
“突骑施的兄弟们,可汗有令,不怕暴露,一定要给吐蕃来一刀狠的,拿出你的本事,让你们成为吐蕃人的恶梦吧。”
一道道命令通过各种各样的渠道传到吐蕃,军部多年经营的细作、潜入的不良人、突骑施在吐蕃布下的棋子全部发动的,有人暗杀吐蕃的贵族高层、有人破坏马场、有人烧毁粮草、有人制造恐慌等等,一时间整个吐蕃风声鹤唳、乱成一团,赤德祖赞本以为把得力助手分派出去解决问题,自己就可以在皇宫中静候佳音,没想到纷纷出事,饶是他自认精明能干,也忙得晕头转向。
用赤德祖赞的话来说,简直就是见鬼,前面一直好好的,没想到一乱起来,好像整个吐蕃都闹腾起来。
吐蕃大乱的消息,对赤德祖赞来说非常糟心,消息传到小勃律师,每一个有关吐蕃大乱的消息对杨基和黄洋而言都是天籁之音,特别看到吐蕃境内四处升起的狼烟,简直有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什么,库罗又攻下了一座城,杀死吐蕃精兵三千多人,直奔多玛了?好,好,太好。”听到西域发回的最新情报,杨基当场兴奋得手舞足蹈。
高兴的时候,杨基还不忘给赏:“这可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来人,看赏,每人赏钱三十贯,哈哈哈。”
“谢杨监军。”
就在杨基一脸兴奋的时候,外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远远就听到杨监军的欢笑声,想必吐蕃又有捷报传来了吧。”
杨基都不用回头就知是老伙计黄洋来了,高兴地说:“这个库罗,还是挺有能力的,都把吐蕃北部搅了一个底朝天,某都有些佩服郑鹏了,这都能劝得动。”
“不奇怪”黄洋面事笑容地说:“葛逻禄也不是真想反大唐,只是库罗的亲叔叔被财货迷住了双眼,刚好又被吐蕃知道,借此为威胁,这才做了傻事,有句老话说得好,水往低流,人往高走,葛逻禄一族跟吐蕃勾结也是为了过好日子,阴谋破灭后败走吐蕃,吐蕃那是什么地方,跟大唐能比吗,吐蕃人就是过得太差才不要命年年下山打草谷,自己人都吃不饱穿不暧,哪会管葛逻禄这个外来户,在吐蕃这些日子,估计他们受了不少气。”
“郑将军跟库罗是故交,能说得上话,只要说动他,好马也吃回头草,记得郑将军说过一句很有道理的话,天下间没有永远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还真是应验了。”
杨基有些骄傲地说:“吐蕃的镇北大营,号称虎军,一夜之间让郑鹏尽数灭了,活口都没留一个,这么大的一盆脏水扣在葛逻禄头上,葛逻禄也没了选择,相当郑鹏也会让库罗看看火药的威力,对他软硬兼施,所以他才这般卖力。”
黄洋好像想起什么,突然开口问道:“杨监军,郑鹏的五年之约,还有多少限期?”
“满打满算,大约还有二十天。”
“二十天?”黄洋笑呵呵地说:“看来这次打赌,是我们赢了。”
杨基哈哈一笑,摆摆手说:“黄总管,不瞒你说,某早就不看重输赢了,只关心什么时候能拿下吐蕃,最好是亲自押送赤德祖赞到长安请罪。”
“说得也是”黄洋高兴地说:“没什么比替大唐开疆拓土更有意义,要是顺利拿下吐蕃,我们也可以跟在郑鹏后面沾光,不过,郑鹏号称赌坛胜手,好像还没有败绩,要是赢了他,感觉也不错。”
“赢?黄总管,此言尚早,小心大风闪了舌头。”
黄洋有些惊讶地说:“听杨监军此言,好像还看郑鹏能取胜?只有区区二十天,就是郑鹏是天将下凡,怕也来不及了吧。”
杨基摇摇头,有些无奈地说:“黄总管,你好好想想,郑鹏最后补充了什么?”
“不好,坏了,上了郑鹏那小子的当”黄洋猛的一拍自己的大腿,一脸懊悔地说:“郑鹏让我们联合小勃王拿出吐蕃,不急着东进,而是跟坌达廷的人对峙,拖住他们,郑鹏又说动库罗,让他在孙波一带来捣乱,并向多玛一带移动,这样一来东部的精锐也调走,这样一来,由孙波到逻些城就形成一个防御的真空区,郑鹏可以直捣黄龙,而我们的赌约,就以拿下逻些城为准。”
终于想明白了,杨基拍拍黄洋的肩膀说:“老伙计,依我想,还是想着怎么腾出位置安排郑鹏那些人吧。”
杨基对郑鹏还真算服了,看着明明没可能、没胜算的事,到了郑鹏手里马上变得简单起来。
“没事”黄洋一脸敬佩地说:“郑鹏做那么多,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那些为大唐浴血奋战的将士,别说有赌约,就是没赌约,只要他开口,就是引人诟病,某也认了。”
杨基看着逻些城的方向,突然喃喃地说:“也不知郑鹏那家伙在干什么,黄总管,你说他是不是在笑话我们二个不自量力跟他赌呢?”
“算了,他喜欢干什么就干什么,咱不操这个心”黄洋笑容可掬地说:“刚刚又有这么多捷报传来,某可要好好写一封奏折把捷报传上去,让皇上龙颜大悦。”
“也对,这件事很重要,一起去,到时在奏折后面也加上某的名字。”
“好,杨监军,请。”
“请!”
二人正在议论郑鹏时,远在千里的之外的郑鹏突然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姑爷,这峰头北风大,不如回山洞歇一会吧。”红雀把一件皮衣披在郑鹏肩上,柔声地劝道。
大半夜好端端的,郑鹏突然跑到这座不知名山峰的峰顶用千里眼四处张望,红雀作为贴身侍卫,也跟了上来。
郑鹏感到肩上微微一沉,有些受宠若惊地看了一眼给自己披衣服的红雀,开口说道:“没事,就是鼻子有些庠,红雀姑娘,这里冷,我一个人在这里就行,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真有点意外,红雀刚开始专门保护自己的时候,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地对自己,不时还翻上几个白眼,有时不客气地顶撞,最近好像变了,鼻孔不再朝天,眼里也没了鄙视的神色,有时也会帮忙打洗漱水、拿拿衣服这些事。
以前红雀只是一个侍卫,只负责保护自己的安全,现在有了一点改变,有点侍女的成份。
红雀有些佩服地瞄了郑鹏一眼,小声地说:“小姐说了,姑爷去哪,红雀就要跟着到哪,一步也不能离。”
刚来的时候,红雀对郑鹏爱理不理,因为在她眼中,郑鹏还是一个“吃软饭”、靠女人上位的窝囊废,最多是一个有点运气的窝囊废,当红雀得知郑鹏给皇上许下五年拿出下吐蕃的军令状时,第一反应是郑鹏疯了,第二个反应是这样做会不会把小姐也连累了。
放着好好的日不过,放着美貌如花的妻子独守空房,跑到鸟不拉屎的地方做不切实的梦,要不是尊卑有别,红雀都想打郑鹏几巴掌让他清楚一下,随着郑鹏的计划一步步展开,他许下的“空话”一步步变成现实,特别是郑鹏不声不响弄出像火药这样的大杀器,一向崇拜强者的红雀彻底服了郑鹏。
都说三岁定八十,很多人的前程和未来,很小的时候就可以断定,但是对郑鹏,感觉完全不适用,要知郑鹏在元城时,那可是成为全县笑话的纨绔子弟,很多老人背后断定:郑鹏不是败尽家财要饭,就是郁郁不得志,在郑家像一个废物被养着,没想到郑鹏仕途越走宽,人生越来越精彩。
简直就是是越大越妖。
郑鹏知道红雀的身体素质比自己还要好,闻言点点头:“黑灯暗火的,也没什么好看,我们回吧。”
“是,姑爷。”红雀微微一笑,用灯笼给郑鹏照亮道路。
站洁白无暇的积雪上,在灯笼的照射下,红雀的微微一笑,有如一朵傲立枝头的腊梅在寒风中俏然绽放,都说月下赏花灯下看人,就是那么一笑,这一刻,美如画。
没想到一向严肃的红雀,笑起来竟然这么好看。
红雀察觉得到郑鹏的异样,俏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姑爷,你...没事吧?”
“三弟,三弟。”这时远远传来崔希逸的声音。
郑鹏偷看红雀被抓个正着,正尴尬时,忽然听到崔希逸叫自己,马上趁机下坡说:“二哥,我在这里。”
这家伙,来得正是时候。
库罗三步作二步跑来,跑到郑鹏跟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大半夜跑到这里干什么?”
“没什么,脑子有点乱,跑到这里吹吹冷风,让自己清静一下,对了,二哥,你这么急着找我干什么?”
崔希逸开口说:“也没什么,就是葛逻禄的库罗,派人又送了一批粮草,某叫人点收了,也检验过,没问题。”
“太好了,二哥,辛苦了。”
“哪有什么辛苦,现在天天躲在这里养膘,包不得找点事干呢。”崔希逸笑嘻嘻地说。
成功说服葛罗禄一族倒戈,杨基和小勃律王也在西边吸引吐蕃的注意力,他们一动,郑鹏反而静了,带人躲到一个背风的山谷中潜伏着,一边隔山观虎斗,一边等待时机。
在这里拉拢了一个盟友,好处简直立竿见影:有人替自己吸引注意力、引开敌人,还能提供粮草,这可省了郑鹏不少功夫,要知在这么赛冷的天、这么陡峭的路运输粮草,是一件很耗费人力物力的事。
崔希逸有些按捺不住地说:“三弟,躲在这里,哪也不能去,闷都闷死了,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出动?”
“不急”郑鹏用手拂了拂石头上的积雪,坐在石头上说:“葛罗禄和杨监军正在引开吐蕃的主力,等他们的主力走得差不多了,我们给他来个直捣黄龙。”
“这样够刺激,把那些小鱼小虾都引走,我们正好给赤德赞普来个瓮中捉鳖。”
郑鹏点点头:“二哥,送粮的人还没走吧?”
“没,也不知你有没有口讯带回去,就安排他们先吃点东西,某就急着来找你了。”
“好”郑鹏打了一个响指,大手一挥:“走,看看他们去,正好让他们给库罗带回话,锣鼓已敲响,好戏也得登台了。”
729 逻些城的烽烟
北风呼啸,雪花飞舞,山上、枝梢上、地上全是洁白无暇的雪,持续三天的大雪,好像给大地披上了一件银色的衣裳,看起来纯洁而美丽,只是,一处处狼烟破坏了天地间的这份纯洁、美好。www.uu234.netwww.uu234.net
逻些城城墙的门楼上,一名身穿名贵狐裘的中年人正在小声地数着:“一、二、三、四......”
当这名中年人在眺望远处时,城墙上的士兵一个个都站得笔直,大气也不敢吸,生怕打扰了这个中年男子的沉思,原因很简单,这位正值壮年的中年人正是镇山将军般诺,出自王族悉勃野部,般诺不仅出身高贵,还是吐蕃一名传奇式的战将,曾连续三年夺得吐蕃比武的魁首,多次率兵南下开疆拓土,威名远播,现在泥婆罗、象雄等对吐蕃王室百般恭敬,少不了般诺的功劳。
逻些城的城防,也是般诺负责。
“一直找不到人,原来到了这里,般诺,接风的营帐里,美酒已经温热,来自泥婆罗的美女已翩翩起舞,怎么跑到这里吹寒风呢。”一名身穿明光铠、身披红皮披风的人走过来,饶有兴趣地问道。
般诺扭头一看,严肃的脸上很快出现了笑意:“还以为是哪个呢,原来是我最好的朋友杰桑格,是酒不好喝还是美人不够热情,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杰桑格是威勇将军,镇南大营的副将,大相悉诺逻恭禄把逻些城附近的诸部的兵马集结讨伐葛逻禄,逻些城的兵力有些薄弱,赤德祖赞下令杰桑格率将本部兵马到逻些城协助防御。
别看杰桑格只是一个镇南大营的一个副将,可他出自尊贵的没庐氏一族,还是老赞蒙的亲戚,亲切地叫老赞蒙为姑木,可以说是自己人,找自己人守护逻些城最合适不过,杰桑格和般诺有亲戚关系,又是从小一起长大,彼此交情很好。
为了欢迎杰桑格的到来,城中举行一个宴会,般诺听说有状况,中途退出宴会,踏上城墙的门楼看情况,没想到杰桑格也跟了过来。
杰桑格呵呵一笑:“没有般诺在场,多好的酒也没有滋味,多漂亮的女子也失去颜色,跟那些酒囊饭桶一起逢场作戏,还不如找老朋友、老对手聊聊天更有趣,对了,你还没说为什么中途退席呢。”
般诺指着远处升起的烟柱,苦笑地说:“杰桑格,你看到没有,一共十四处狼烟,没想到吐蕃有一天乱成这样,哪里还有心思吃得下。”
吃到一半,手下禀报在逻些城外面发现多处狼烟,般诺心里有事,就来看个究竟。
杰桑格不以为然地说:“自葛逻禄背叛时起,狼烟什么时候停过?葛逻族可不是那种只会放牛养羊的普通部族,在西域时就是大唐手里的一把利刃,族里很多作战经验丰富的百战精兵,最擅长就是虚张声势,通过种种假象来迷惑敌人,这些狼烟,大半是他们找人放的,目的就是扰乱我们的部署,好让他们们混水摸鱼。”
停了一下,杰桑格有些愤愤不满地说:“其中还有很多是大唐的细作放的,生怕吐蕃不够乱,到处生事,昨日又有一名千户遇袭重伤,真是没消停了。”
“那是自然的,吐蕃越乱,对大唐越有利,大唐人那么精明,那会放过这种绝好的机会。”般诺苦笑地说。
杰桑格倚在水泥建造的城墙上,有些愤愤不平地说:“赞普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劝得葛逻禄来投,得到他们相助,吐蕃如虎添翼,偏偏有些人的脑子烧坏了,硬是把葛逻禄逼得造反,乌伦呷玛那个白痴,不仅死得窝囊,留下一大屁股屎要我们给他擦。”
般诺点头附和:“葛逻禄迁到吐蕃时,某就提议给他们一块好地,笼络他们,可是那些部族,一个个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没一个肯让一点好地出来,把环境最差的羌塘分给他们,这事本来就够伤葛逻禄一族的心,乌伦呷玛他们倒好,百般勒索、为难,还暗中捕捉葛逻禄一族的人卖作奴隶,难怪库罗会再归顺大唐。”
“全盛时的葛逻禄还不错,现在的葛逻禄在西域攻城时折损一批,在搬迁时被突骑施疯狂追杀下人口大减,不复当年之勇,大相还夸下海口说半个月完成平叛,现在可好,葛逻禄的人把羌塘、孙波搞得乱成一团,又把战火引到多玛一带,好像越平叛越乱,看来大相是老了。”
调到逻些城协助防守,虽说可以在赞普面前露脸,怎么说也是一个苦差,再加上平叛的事交给大相悉诺逻恭禄全权负责,没庐氏一族也没捞到好处,杰桑难免有些冤气。
凭什么苦差自己做,而好处悉诺逻恭禄的人拿。
般诺有些担忧地说:“库罗那个就是一个加巴索(骂人话,吃屎的)的邦古(乞丐),也不知受到哪个高人指点,到处发动那些奴隶跟他,承诺只要跟了他,就不再是奴隶,跟葛罗禄的人平起平坐,还说葛逻禄的人吃什么奴隶也吃什么,以后还会分牲口、可以婚娶,引得不少泥腿子信他,跟着他造反。”
说到这里,般诺冷笑地说:“大相喜欢算计,这次以为白捡起一块大肥肉,说不起肉中藏有骨头,磕掉他的门牙。”
杰桑格点点头说:“这话说得在理,库罗不是傻的,敢这样做,除了乌伦呷玛那窝囊废做得太过分,肯定也有倚仗,对了,镇北大营可全是精锐,又有坚固水泥围墙,怎么会一夜之间被人端的?”
“吐蕃这些年虽说动作不少,托赞普的福,境内一直很安静,很多人都安逸惯了,据情报所知,乌伦呷玛一看到下雪,借养病回城里跟他的两名新纳小妾饱酒作乐,上梁不正下梁歪,听说镇北大营不训练,懒于巡逻,一些将领公然在军营内喝酒、呷妓、赌钱,让葛逻禄打一个措手不及又有何难”般诺一脸愤怒地说:“倒是让他死得太轻易了。”
“将军”这时一名百户上前请示:“队伍集结完毕,是否出城查看起狼烟的原因?”
般诺只是犹豫一下,很快摆摆手说:“天天这么多狼烟示警,真假难辩,就不出去了,等报告就行。”
知道这么多狼烟都是故意扰乱部置,不仅是扰乱部署,当中还有陷阱,那些人等斥候经过时突然发动突袭,般诺已上过几次过当,派出去查看消息的人,人多怕中了调虎离山计,人少又容易让人吃下,干脆让各防区的人自己去查,到时等着收报告就行。
狼烟多是示警和传递信息所用,可被葛禄禄和大唐的细作那样一搞,烽火台都成了摆设,别说自己不信,上过几次当后,很多人看到狼烟都视而不见,就当是看风景,生怕再次上当。
这不,逻些城四周的狼烟,烟柱一个比一个大,都示警半天了,也没看到附近有什么部队来增援。
般诺也不管了,自己的任务就是守卫逻些城,只要逻些城无事就完成任务。
“这就对了”杰桑格拍拍般诺的肩膀说:“没事,他们闹他们的,我们喝我们的,一年多没见,一定要好好陪我多喝几杯,上次跟你拼酒输了,现在这心还没舒坦。”
“行,今天就舍命陪君子,咱们来个不醉无归,给个机会你报仇,看是你先倒下还是我先倒下。”
“一言为定”杰桑格不甘心地说:“就不相信了,打不过你,还喝不过你?”
两人正想回去继续喝时,有个士兵突然大声叫道:“不好,你们看,东面有情况。”
730 兵临逻些城
般诺扭头一看,果然,逻些城东面的地方,远远看到一股巨大雪雾,那股雪雾就像一条长长的雪龙,不断向逻些城方向奔扑过来。www.uu234.net
根据经验,这股巨大的雪雾应是有人在雪地上快速骑马,马蹄溅起的雪末、加上人马热量散发的蒸汔形成,看雪雾的的规模,人数绝对不少。
般诺吃了一惊,连忙问道:“律山,今天有没有人提交要到逻些城的报备?”
大勃律进入紧张的对峙,葛逻禄一族又公然背叛,吐蕃赞普赤德祖赞早就宣布吐蕃进入全民皆兵的战时状态,其中有一条是有关逻些城的,越过一百人进出逻些城,都需要提前到城防处报备,还要镇山将军般诺的亲笔签名。
看东面那股巨大的、犹如长龙样的雪雾,起码过千人才会有这样的规模。
“回将军的话,没有。”一旁的心腹手下律山马上应道。
杰桑格开口道:“会不会是驻在城外的部队追杀葛逻禄负责破坏的斥候小队,不对啊,就是追杀,他们也不会傻到往逻些城跑吧。”
般诺只是犹豫了一下,很快下令:“全员戒备,把城门全部关上。”
“全员戒备?”杰桑格吓了一跳:“般诺,会不会反应过度了,会惊动赞普和老赞蒙的。”
全员戒备相当于逻些城进入战时状态,到时所有店铺要关门,街上的行人都要回家,不得随意走动,动静太大,不仅人心不安,就是皇宫的赞普和老赞蒙也会惊动。
不就是一个小小的葛逻禄在捣乱吗,也不用太过紧张吧。
这时远处传来马蹄声,隐隐还听到喊杀声,般诺不敢怠慢,马上大声地说:“小心没大错,听我的,关城门,全员戒备。”
很快,逻些城的城门依次关闭,在号角声中,守卫逻些城的将士带着武器往城墙上赶,还有亲卫把般诺的铠甲送过来替般诺换上。
“你们看,你们看,好像是泥婆罗部的人被人追杀。”人群中有人大声地说道。
杰桑格眯着眼看了一下,很快肯定地说:“没错,是从泥婆罗调来拱卫逻些城的泥婆罗部,奇怪,后面那些是哪里的人马?”
泥婆罗的军队,虽说听命吐蕃,但他们保留很鲜明的民族风格,喜欢穿色彩艳丽的衣服,远远就能认出来,只是追在他们后面的部队,从头到脚都是白色,好像跟冰天雪地融在一起,不认真看还不容易看得出来。
吐蕃虽说是西域地区的一霸,但跟财大气粗的大唐没得比,主要是吐蕃太穷了,就以军队为例,只有最精锐的部队才有机会统一着装,绝大部分的军队的着装,装备五花八门,棉甲、皮甲、藤甲、锁子甲、山文甲、明光铠等等,什么都有,有新有旧,有好有坏,只有大唐有那样的财力统一装束。
后面那些全身白色衣裳的人,到底是什么人?
般诺面色凝重地说:“肯定是敌非友。”
白色装束的人,一边追前面泥婆罗部的人,一边不断地放箭,不断有泥婆罗部的士兵被利箭放倒,攻击拱卫逻些城的人,绝不是自己人。
“弓箭手准备,瞄准后面身穿白衣衣裳的人。”
“来人,快去禀报赞普,城外出现不明身份的部队。”
“准备吊篮,拉几个泥婆罗部的人上来,问问发生怎么回事。”
“让烽火台的人...准备好。”
看到事态紧急,般诺有条不紊的下令,只是说到最后一个命令时,神色有些犹豫,内心也有些震惊:这些天逻些城附近狼烟不断,多到让所有人麻木,二刻钟前自己还说不用理会这些狼烟,反正现在大伙都当狼烟是一道风景,现在自己却下令让烽火台准备。
难不成,这些天出现的那些狼烟,目村就是逻些城?
一瞬间,般诺的内心有一种无由来的阴寒:大勃律被破,葛逻禄叛乱,接着吐蕃境内发生多起暗杀、火烧粮仓、传递假消息、袭击传令兵等等暴力事件,目的是为了逻些城?
天啊,要是这样,太可怕了,如果这一切是真的,能有这种手笔的人,现在好你只有一个,就是大唐帝国的皇帝。
想到这里,般诺的背部瞬间满是冷汗,不过他连忙安慰自己:不会的,不会的,吐蕃是神佑之地,大唐军队根本来不了,就是来,也不会选择冰天雪地这种季节来,别的不说,光是补给就能拖死他们,要进攻吐蕃,没三五十万兵力根本不用想,三五十人马,那是多大的规模,一天消耗的粮草都是天文数字,再说几十万大军出动,哪么大的动静,吐蕃能不知道吗?
十有**是哪个有异心的部落,知道逻些城空虚,想趁机夺王位?
看到逃在前面的泥婆罗部的人不断被射翻在地,杰桑格有些焦急地说:“般诺将军,末将请求出兵接应泥婆罗部。”
说到正事,杰桑格也变得认真起来。
“事发突然,敌情未明,逻些城可是吐蕃都城,赞普居住之地,不容有失,杰桑格将军,再等等。”般诺一脸谨慎地说。
向下看看,只见跑在在最前面的泥婆罗士兵距离逻些城大约六十丈,再跑三十丈就能进入守城士兵的射程范围,到时他们就安全了。
三十丈,只骑马的人来说,也就是几个呼吸的时间。
这时马啼声、利箭的破空的声音、马的嘶叫声、中箭倒地的惨叫声都听得清清楚楚的,突然间,杰桑格突然把声音提高八度,一脸吃惊地说:“大唐话?后面跟着的,是唐兵?”
般诺一脸不敢相信,失声叫道:“天啊,他们是唐军,唐军来了,他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大唐和吐蕃关系好的时候,般诺跟着使团到过几次大唐,算是一边游历一边学习,为了学习需要,早早学会说大唐话,听到下面不断有人用大唐话叫“把他们全放倒”“放箭,射死他们,一个也不能放过”的喊杀声,当场惊讶嘴巴半天合不拢。
不仅话听得清楚,站在高高的城墙门楼,都可以看到白色衣裳那些人的样子,全是典型的唐兵。
这些人哪里冒出来的,这是可是吐蕃,这里可是逻些城,这里可是大唐军队谈之色变的诅咒之地,他们不怕了?
像当年在连城那样,来一个神兵天降?
这时远处传来马蹄声,隐隐还听到喊杀声,般诺不敢怠慢,马上大声地说:“小心没大错,听我的,关城门,全员戒备。”
731 一战封神
逻些城就在眼前,泥婆罗部的将士拼命奔跑,站在城墙上般诺清楚地看到,这些将士手上没刀、身上没弓,他们不是在战斗,而是纯粹地逃亡,都可以清楚看到他们一张张无助、写满惊恐的脸庞。www.uu234.net
泥婆罗的将士虽说比不上吐蕃精锐,但战斗力不差,能调到逻些城协防的军队,更是泥婆罗部经过挑选的精锐,般诺很想知道他们到底经历了什么,让这些精锐的将士这般惊恐地、不要命地逃跑。
就像一群在屠刀下拼命逃窜的羔羊,彻底没有了军人的尊严。
三十多丈的路,骑快马也就几个呼吸的路程,可就是这短短的三十多丈的路程,却成了泥婆罗士兵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他们拼命逃跑,把后背留给穷追不舍的唐军,这些唐军的骑术极精,一边骑马一边娴熟地拉弓射箭,把前面的泥婆罗士兵一个个射下马。
刚刚出现的时候大约还有一百多骑,人数不断锐减,等距离逻些城大约五十丈时,只剩三十余人,而人数还在不断减少,距离逻些城大约四十丈时的,只有区区五人。
快跑,快啊,般诺看着城墙上拼命奔跑的泥婆罗士兵,心里暗暗地叫着,要弄清这些唐军是哪里来的、为什么泥婆罗的士兵那么恐惧唐军,只要接应到泥婆罗的士兵,一问就清楚,不至于一无所知。
“嗖嗖嗖”又是一轮箭雨破空而至,几声惨叫,四名泥婆罗士兵应声坠落在地,只剩最后一名身穿山文甲的泥婆罗士兵侥幸只是手臂中了一箭,还在拼命向逻些城靠近。
三十五丈、三十丈、二十八丈...
般诺眼里闪过一抹喜色:上天庇佑,终于有一个活口,到时就可以问有关唐军的消息。
眼看那名泥婆罗士兵已逃出唐军的射程,只见他有点劫余后生地勒住马,正准备下马时,“嗖”的一声,一支劲箭破空而至,正中脖子,剩下最后一名泥婆罗士兵大叫一声“魔鬼”后,面带惊恐地倒在雪地上。
“好箭术,郭将军真不愧是武状元,一来就给吐蕃人立个威。”宋冲看到最后一名敌兵倒在逻些城墙下,忍不住开口赞道。
从距离来看,那名敌兵已经逃出弓箭的射程,并在逻些城弓兵的保护范围内,郭子仪硬是在三百步开外,拉开五石强弓一箭毙命,让人不得不佩服。
距离远、有风,下着小雪,目标还是移动的,力度、准头和预判都是一等一的好。
郭子仪放下缠了金丝的乌角弓,眼里露出一丝骄傲的神色,不过嘴上还是谦虚地说:“哪里,侥幸,侥幸。”
崔希逸有些惭愧地说:“都是某不好,清理哨兵时让他们发现,以致不能把这支泥婆罗军团全军覆没,有了漏网之肉。”
按郑鹏制定的计划,库罗带领族人转战多玛城,尽可能把吐蕃精锐吸引过去,削弱逻些城的防卫力量,吐蕃大相悉诺逻恭禄带人去平叛,兰朵的金将军侦察到悉诺逻恭禄带领大军走后,随后就率领征西军来扑逻些城。
最理想是悄无声息到达逻些城,然后趁黑破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控制逻些城和吐蕃赞普赤德祖赞,来一个挟天子令诸候,没想到在清除北面泥婆罗部时,有一名暗杀小组的成员失手,没能一击致命,让泥婆罗的人有了反应的时间,当他们认识到火药的威力、知道挡不住唐军后就果断逃命。
幸好,最后一名泥婆罗大军倒在逻些城墙下,这样一来,虽说征西军暴露了,但火药的秘密还没有暴露。
郑鹏一脸轻松地说:“百密尚有一疏,逻些城是吐蕃的都城,我们能出现在这里才被发现,已经超出我们的预期,也得谢天谢地,都不要自责,都好好养精蓄锐,一举拿下逻些城。”
“是,将军。”众人齐声称是,就是喜欢跟郑鹏抬杠的兰朵,也没有出声反对。
昔日的荣光,在班公错一役损耗不少,很多人以为郑鹏的运气到此为止,毕竟郑鹏不是出身将门,也不是正统晋升的将领,全由精锐组成的征西军,不少人对郑鹏敬而不服,可通过郑鹏的努力,带领众将士成功踏上这些“诅咒之地”,特别是进入吐蕃后智计百出,现在更是兵临逻些城。
别的不说,光是兵临逻些城这一项,就足以让郑鹏一战封神,也足以让在场的人吹嘘一辈子了。
“咯咯咯...”一阵声音从天边传来,众人抬头一看,只见一只浑身金黄、翅长近丈的金雕从天边飞过来,准确落在雀奴肩上的木架上。
雀奴掏出一块鲜肉扔进金雕的嘴里,只看到他跟金雕嘀嘀咕咕交流一会,很快就小声跟兰朵说了几句。
“郑鹏,金将军看过了,逻些城四周没什么异常。”兰朵开口说道。
“很好”郑鹏点点头:“让金将军辛苦一点,一定要做好侦查,起码不能让人在背后捅刀子。”
没有异常不是说没有危险,而是逻些城附近的驻军并没有增加。
郭子仪分析道:“据我们所知,逻些城周围一共有七支部队,包括泥婆罗军团在内,我们一共拨了三支,也就是说还有四支,好在这些部队的人数都不大,大多在二三千人,再加上守卫逻些城的镇山军和守卫皇宫的精狼卫,征西军要面对大约二万吐蕃精锐,这一仗可不轻松。”
崔希逸看着高大、坚固的逻些城城墙,嘴边露出一丝骄傲地微笑,有些满意地点点头说:“所以,我们要感激吐蕃给我们修筑了一道这么好的城墙,好家伙,这城墙真不惜工本,看样子比于阗镇的还要高、还要厚。”
按计划,以最快速度拿下逻些城,然后依靠逻些城的城防防守住,在吐蕃的心脏打下一颗钉子,通过有针对打击、分化、拉拢等手段瓦解吐蕃,逻些城的城墙建得这么坚固,崔希逸看到满意地笑了。
宋冲开口道:“将军,天气寒冷,野外正面战不适我们,因为我们人数占劣势,尽早攻下逻些城为好。”
“没错,宋将军说得有理”郭子仪附和道:“等吐蕃反应过来,给我们一个前后夹攻就麻烦了。”
郑鹏点点头,很快开口问道:“距离这里最近是哪支部队,离这里有多远?”
郭子仪恭恭敬敬地说:“回将军的话,离这里最近是从象雄部调来协防的白象部,不过冬天雪厚路滑,按路程来算,快则二天,晚则三天就能到达。”
“那就二天内破城”郑鹏有些期望地说:“我很想看看象雄的人看到逻些城墙头飘着大唐的旗帜时,会有什么样的表情。”
一听到打仗,陆进马上积积求战:“将军,末将愿作先锋,带兵破城墙、夺皇宫。”
731 够吹嘘一辈子了
逻些城就在眼前,泥婆罗部的将士拼命奔跑,站在城墙上般诺清楚地看到,这些将士手上没刀、身上没弓,他们不是在战斗,而是纯粹地逃亡,都可以清楚看到他们一张张无助、写满惊恐的脸庞。www.uu234.netwww.uu234.net
泥婆罗的将士虽说比不上吐蕃精锐,但战斗力不差,能调到逻些城协防的军队,更是泥婆罗部经过挑选的精锐,般诺很想知道他们到底经历了什么,让这些精锐的将士这般惊恐地、不要命地逃跑。
就像一群在屠刀下拼命逃窜的羔羊,彻底没有了军人的尊严。
三十多丈的路,骑快马也就几个呼吸的路程,可就是这短短的三十多丈的路程,却成了泥婆罗士兵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他们拼命逃跑,把后背留给穷追不舍的唐军,这些唐军的骑术极精,一边骑马一边娴熟地拉弓射箭,把前面的泥婆罗士兵一个个射下马。
刚刚出现的时候大约还有一百多骑,人数不断锐减,等距离逻些城大约五十丈时,只剩三十余人,而人数还在不断减少,距离逻些城大约四十丈时的,只有区区五人。
快跑,快啊,般诺看着城墙上拼命奔跑的泥婆罗士兵,心里暗暗地叫着,要弄清这些唐军是哪里来的、为什么泥婆罗的士兵那么恐惧唐军,只要接应到泥婆罗的士兵,一问就清楚,不至于一无所知。
“嗖嗖嗖”又是一轮箭雨破空而至,几声惨叫,四名泥婆罗士兵应声坠落在地,只剩最后一名身穿山文甲的泥婆罗士兵侥幸只是手臂中了一箭,还在拼命向逻些城靠近。
三十五丈、三十丈、二十八丈...
般诺眼里闪过一抹喜色:上天庇佑,终于有一个活口,到时就可以问有关唐军的消息。
眼看那名泥婆罗士兵已逃出唐军的射程,只见他有点劫余后生地勒住马,正准备下马时,“嗖”的一声,一支劲箭破空而至,正中脖子,剩下最后一名泥婆罗士兵大叫一声“魔鬼”后,面带惊恐地倒在雪地上。
“好箭术,郭将军真不愧是武状元。”宋冲看到最后一名敌兵倒在逻些城墙下,忍不住开口赞道。
从距离来看,那名敌兵已经逃出弓箭的射程,并在逻些城弓兵的保护范围内,郭子仪硬是在三百步开外,拉开五石强弓一箭毙命,让人不得不佩服。
距离远、有风,下着小雪,目标还是移动的,力度、准头和预判都是一等一的好。
郭子仪放下缠了金丝的乌角弓,眼里露出一丝骄傲的神色,不过嘴上还是谦虚地说:“哪里,侥幸,侥幸。”
崔希逸有些惭愧地说:“都是某不好,清理哨兵时让他们发现,以致不能把这支泥婆罗军团全军覆没,有了漏网之肉。”
按郑鹏制定的计划,库罗带领族人转战多玛城,尽可能把吐蕃精锐吸引过去,削弱逻些城的防卫力量,吐蕃大相悉诺逻恭禄带人去平叛,兰朵的金将军侦察到悉诺逻恭禄带领大军走后,随后就率领征西军来扑逻些城。
最理想是悄无声息到达逻些城,然后趁黑破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控制逻些城和吐蕃赞普赤德祖赞,来一个挟天子令诸候,没想到在清除北面泥婆罗部时,有一名暗杀小组的成员失手,没能一击致命,让泥婆罗的人有了反应的时间,当他们认识到火药的威力、知道挡不住唐军后就果断逃命。
幸好,最后一名泥婆罗大军倒在逻些城墙下,这样一来,虽说征西军暴露了,但火药的秘密还没有暴露。
郑鹏一脸轻松地说:“百密尚有一疏,逻些城是吐蕃的都城,我们能出现在这里才被发现,已经超出我们的预期,也得谢天谢地,都不要自责,都好好养精蓄锐,一举拿下逻些城。”
“是,将军。”众人齐声称是,就是喜欢跟郑鹏抬杠的兰朵,也没有出声反对。
昔日的荣光,在班公错一役损耗不少,很多人以为郑鹏的运气到此为止,毕竟郑鹏不是出身将门,也不是正统晋升的将领,全由精锐组成的征西军,不少人对郑鹏敬而不服,可通过郑鹏的努力,带领众将士成功踏上这些“诅咒之地”,特别是进入吐蕃后智计百出,现在更是兵临逻些城。
别的不说,光是兵临逻些城这一项,就足够在场的人吹嘘一辈子了。
“咯咯咯...”一阵声音从天边传来,众人抬头一看,只见一只浑身金黄、翅长近丈的金雕从天边飞过来,准确落在雀奴肩上的木架上。
雀奴掏出一块鲜肉扔进金雕的嘴里,只看到他跟金雕嘀嘀咕咕交流一会,很快就小声跟兰朵说了几句。
“郑鹏,金将军看过了,逻些城四周没什么异常。”兰朵开口说道。
“很好”郑鹏点点头:“让金将军辛苦一点,一定要做好侦查,起码不能让人在背后捅刀子。”
没有异常不是说没有危险,而是逻些城附近的驻军并没有增加。
郭子仪分析道:“据我们所知,逻些城周围一共有七支部队,包括泥婆罗军团在内,我们一共拨了三支,也就是说还有四支,好在这些部队的人数都不大,大多在二三千人,再加上守卫逻些城的镇山军和守卫皇宫的精狼卫,征西军要面对大约二万吐蕃精锐,这一仗可不轻松。”
崔希逸看着高大、坚固的逻些城城墙,嘴边露出一丝骄傲地微笑,有些满意地点点头说:“所以,我们要感激吐蕃给我们修筑了一道这么好的城墙,好家伙,这城墙真不惜工本,看样子比于阗镇的还要高、还要厚。”
按计划,以最快速度拿下逻些城,然后依靠逻些城的城防防守住,在吐蕃的心脏打下一颗钉子,通过有针对打击、分化、拉拢等手段瓦解吐蕃,逻些城的城墙建得这么坚固,崔希逸看到满意地笑了。
宋冲开口道:“将军,天气寒冷,野外正面战不适我们,因为我们人数占劣势,尽早攻下逻些城为好。”
“没错,宋将军说得有理”郭子仪附和道:“等吐蕃反应过来,给我们一个前后夹攻就麻烦了。”
郑鹏点点头,很快开口问道:“距离这里最近是哪支部队,离这里有多远?”
郭子仪恭恭敬敬地说:“回将军的话,离这里最近是从象雄部调来协防的白象部,不过冬天雪厚路滑,按路程来算,快则二天,晚则三天就能到达。”
“那就二天内破城”郑鹏有些期望地说:“我很想看看象雄的人看到逻些城墙头飘着大唐的旗帜时,会有什么样的表情。”
一听到打仗,陆进马上积积求战:“将军,末将愿作先锋,带兵破城墙、夺皇宫。”
732 针锋相对
“将军,我愿作先锋。UU小说www.uu234.net”
“崔将军,你的右军负责开路,拨哨所,一路辛苦,也该歇一下了,先锋的任务,交给我们前军好了。”
“几位,这一路以来就左军出力最少,该让我们打头阵了,这样,回到西域,某在最好的酒楼请几位喝最好的酒。”
“喝酒算什么,谁不跟某抢,每人送二名吐蕃美女,不,四名。”
一听到攻城,宋冲、陆进、崔希逸和郭子仪都激动,纷纷主动请缨,希望作为先锋进攻逻些城。
要是寻常的攻城,那是伤亡惨重的肉搏战,没人喜欢,但有了火药和特制的手榴弹就不同,一响倒一片,炸得吐蕃人哭爹叫娘、人仰马翻,太过瘾了,经过检验,好像每次使用都会吓死几个,最逗的一次,手榴弹在爆炸了,那些吐蕃士兵不跑也不躲,他们以为惹怒了天上的神灵,纷纷跪下请求神灵庇佑,让唐军轻易剿灭。
出征吐蕃能攻到逻些城下,这经历回去能吹嘘一辈子,要是第一个攻入逻些城,这不仅仅是一笔巨大的军功,这种经历是能让子孙吹几辈子。
郑鹏摆摆手说:“不急,我们先不攻城。”
话音一落,众人面上都出现惊讶的神色,陆进连忙问道:“将军,都兵临城下了,还等什么,直接炸城,先用炸药把城墙炸个口子,冲上去一轮手榴弹把他们炸个稀巴烂,然后就是夺皇宫,把那个什么赤德祖赞、赞蒙、吐蕃王子、公主什么的一锅端。”
崔希逸笑嘻嘻地说:“这话说得有理,将军放心,只要让某打前锋,今晚挑个最漂亮的吐蕃公主陪将军喝酒。”
众人闻言都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
郑鹏没好气地说:“拿下逻些城不难,但征服逻些城不易,你们都知道,征服一个城池,巷战往往比攻上城墙伤亡更大,我们不仅要行动迅速,还要一击即中,尽可能把伤亡减到最低。”
“这话有道理”郭子仪附和道:“我们人数太少,就是以一敌十也不够,一切得从长计议。”
郑鹏想召集众人商议时,宋冲突然指着城门的方向说:“将军,你看,有动静。”
众人扭头一看,只见城门缓缓打开,有三个人骑着马从门缝里走出,刚刚走出,两扇厚重的城门马上再次关闭。
郭子仪冷笑地说:“真是奇闻,吐蕃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礼节,看,传话的人来了,动作够快的。”
从逻些城出来的三人,前面的人身穿吐蕃官服,手里拿出使令旗,好像生怕别人看不清楚,后面二人还持一面巨大的使令旗,显示他是使者的身份。
崔希逸有些不屑地说:“不知是探消息还是下马威。”
“不是恶客就行了。”宋冲难得开口附和。
陆进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冷笑地说:“想做恶客,那也得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
“将军”这时一名传令兵走过来,恭恭敬敬地说:“吐蕃都护桑奇,请求见将军一面。”
郑鹏眯着眼说:“都护?这个使者的官阶不低啊,怎么,他知道本将在这里?”
“回将军的话,桑奇请求会见主事的人,并不知将军在这里。”
陆进在一旁不客气地说:“快要拨刀见血了,还有什么好谈的,让他滚,没必要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不急”郑鹏一脸从容地说:“大唐是礼仪之邦,这些野蛮的蕃人也懂得上门拜访,怎么也见一下,免得他们背后说我们基本礼仪都不懂,说不定还说我们怕他呢,见一下也好,让他过来吧。”
郭子仪叮嘱道:“让那个都护一个人来就行。”
传令兵应了一声,没多久,吐蕃都护桑拿,拿着使令旗,抬头挺胸地走到郑鹏面前。
“来者何人,见到我家将军还不跪下?”陆进在一旁突然大声吼道。
本想吓桑奇一跳,没想到桑奇面不改色地说:“本都护只拜天上的神灵,地上的高堂和赞普,没有向大唐将军拜跪的理由,郑将军,不知这话有没有道理。”
被桑奇认出,郑鹏没有意外,像敌国的重要人物,都会有对应画像作档案,自己在西域那么出彩,快被人说成是吐蕃克星,作为吐蕃都护的桑拿认出,很正常。
郑鹏没有说话,而是自顾在临时搭起的帐蓬内把玩着两颗玉胆。
“刷”的一声,崔希逸猛地拨出横刀架在桑奇的脖子上:“将军不喜欢你站着说话,跪下,再不跪下,某的这把刀可不认人了。”
难得有人送上门,挫挫他们的锐气也不错,就当找个乐子。
冰凉的刀刃架在脖子上,普通人早就吓得面色苍白、两腿直打筛子,可桑奇面不改色地说:“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崔将军不是想破例吧。”
崔希逸冷笑一声,点点头说:“没错,不斩来使,但是...在身上留点记念没关系吧。”
话音刚落,猛地一抽刀,锋利的横刀在半空中变了一个方向,变扫为捅,刀尖直奔桑奇,只听嗖的一声,隐隐还听到布帛破裂的声音,然后听到崔希逸皮笑肉不笑地说:“再不跪下,某一刀就把你那命根切下来喂狼。”
桑奇感到裤裆有股冰冷的凉意,低头一看,当场吓得面容失色,有些失态地说:“崔将军,你,你干什么?”
一把锋利的横刀,直接刺穿下面的裤子,停在大腿的内侧,刀刃向着命根的方向,这把桑奇吓了一跳,再偏上二寸,估计做太监不用再受一刀了。
“听不到懂人话吗,叫你跪下说话,再不跪下,可别怪某手下不留情了。”
桑奇的脸色有点苍白,不过他很快回过神,一脸倔强地说:“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一个有节气、有礼仪的国家,更不会伤害使者,郑将军,这待客之道有损大唐的风范吧。”
崔希逸还想再吓嘘桑奇一下,郑鹏挥挥手说:“刚才就是跟都护开个玩笑,试试都护的胆量而己,难怪都护敢出使,果然有胆色,崔将军,就不要再试探都护了。”
吐蕃能成为西域一霸,还是有不少人才的,像这个桑奇的表现就不错,怕归怕,可该硬气的时候一点也不耸,说话也很得体。
崔希逸有些无趣地应了一声,很快把横刀收回入鞘。
郑鹏看了看桑奇一眼,径直开口说:“不知都护到访,所为何事?”
“郑将军不打招呼就兵临逻些城,似乎有些不妥吧。”
“是吗?”郑鹏反问道:“吐蕃假扮流匪,扰乱大唐边境,还干下那么多猪狗不如的事,是不是应该先自问一下妥不妥?”
733 是你先开玩笑
桑奇的脸色有些尴尬,不过他很快说道:“郑将军这话有道理,当时赞普也是被小人蒙骗,做了一些有损两国友谊的事,不过这些都是误会,只要把误会解开就好,要知大唐和吐蕃一向就是和睦相处的友邦,相互友好的事举不胜数,而两国为了互信还多次和亲,贵国金城公主嫁给我们赞普已十八年,两国可以说是姻亲,那就是一家人,用大唐的老话说,一家人过日子,哪有勺子不碰锅沿的,只是郑将军一声不吭就兵临城下,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m.www.uu234.netwww.uu234.net”
唐军来得太突然,突然到让逻些城乱成一团,现在大将军坌达延在大勃律对峙,大相悉诺逻恭禄又带人在多玛城一带平叛,逻些城是前所未有的空虚,最重要根本摸不清这支唐军的底细,般诺和赤德祖赞短暂商议后,都认为不能轻举妄动,先派人探探底。
看到本应在小勃律歌舞升平的郑鹏突然出现在这里,桑奇心里的震撼可想而知。
都说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何况来的又是大唐最神奇的将领,不管怎么样,要是能把郑鹏劝退就是大功一件。
郑鹏闻言笑呵呵地说:“都护多心了,我就是闲着无聊打猎,有一只猎物很狡猾,追着追着就跑到这里,哪有什么兵临城下。”
“什么?”桑奇惊讶得双眼瞪得牛眼那么大:“打猎?郑将军,你不是开玩笑吧?”
什么猎物,能让郑鹏从小勃律追到逻些城?不是要攻打逻些城吗?
郑鹏笑脸一收,一脸严肃地说:“是都护先开玩笑在先的。”
派精锐部队在大唐边境大肆烧杀抢掠,还勾结葛逻禄意图指染西域,那么多罄竹难书的恶行,想用误会两个字就抹开,郑鹏都想抽他的脸了。
至于和亲的事,桑奇倒没有说谎,金城公主在景龙四年由左骁卫大将军杨矩护送入蕃,嫁予吐蕃赞普赤德祖赞,按理说大唐跟吐蕃是姻亲关系,然而,郑鹏最不喜欢就是和亲,认为这对大唐的公主不尊重,也有损大唐的国体。
以金城公主为例,贵为大唐的公主,嫁到吐蕃这种野蛮之地,本来就是下嫁,可嫁到吐蕃并不受待见,赤德祖赞的正室是来自泥婆罗的公主,据说金城公主只在赤德祖赞众多妻妾中排行第五,跟大户人家受气的小妾没多大区别。
很多人只知文成公主和金城公主,为了吐蕃和大唐的友好相处入蕃,其实除了文成公主和金城公主,为了安抚吐蕃这片是非之地,很多大唐公主带着和平的使命到吐蕃和亲,像嫁给嫁吐谷浑王诸曷钵的宏化公主、嫁突厥可汗默啜的金山公主、嫁奚王李大酾的固安公主等等。
所谓的和亲,郑鹏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桑奇本来带着笑意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非常难看,盯着郑鹏看了一眼,然后板着脸说:“郑将军,你此举是挑起两国战事,届时吐蕃与大唐开战,一切后果由你负责。”
一想到自己被郑鹏无情地调戏,桑奇内心很不爽,直接威胁起郑鹏。
“笑话”郑鹏冷笑地说:“吐蕃不守盟约,在大唐边境制造破坏,犯罪累累,两国早就是交战状态,别说什么挑起战事这些废话,不怕告诉你,一个月内,本将必破逻些城,桑奇都护,据我所知你是一个人才,只要你归顺大唐,我不仅保你性命无忧,还保你一生荣华富贵。”
没想到郑鹏说得这么直接,桑奇楞了一下,很快强硬地说:“哼,郑将军也不怕大风闪了舌头,虽说不知唐军用了什么方法潜到这里,但在大冬天行军,来到逻些城的鼻子下才被发现,除了你们计划周密外,人数肯定不多,逻些城墙高城固,城内粮草充足,别说一个月,就是一年也别想攻得进。”
说到这里,桑奇一脸骄傲地说:“吐蕃控弦之士过百万,郑将军,打猎是一件好事,可追猎物把自己的小命追没了,那得多冤啊,对吧。”
郑鹏嘿嘿一笑:“本将军能到这里,肯定做了充分的准备,不用都护担心,至于人数多寡,简单,你们派出兵出城不就可以验验成色了吗。”
看到郑鹏这般淡定,桑奇眼珠子转了转,继续游说道:“郑将军,吐蕃与大唐一向交好,都是葛逻禄从中挑唆,为了两国世代交好,我们愿意交出葛逻禄一族,你看怎么样?”
“都护这算盘打得真是精”郑鹏打了一个呵欠,懒洋洋地说:“想大唐替吐蕃清理门户,来一个借刀杀人?晚了,现在葛逻禄是大唐的人,就不用劳烦贵国交人了。”
葛罗禄果然是跟大唐勾搭在一起,二句话又确认了一个情报,桑奇心里一喜,不过他故意叹息道:“葛逻禄真是一把好刀,可惜郑将军把它调到多玛,要是跟葛逻禄联手攻打逻些城还有一点希望,现在只剩下郑将军这点人马,不是本都护夸下海口,别说一个月攻下逻些城,一个月能登上城墙已经很了不起。”
“都护不用再转弯抹角地试探,成不成,交给时间来证明”说完,郑鹏不客气地说:“送客。”
一声令下,马上有两名亲卫上前,二话不说就推着桑奇往外走。
桑奇暗想这个郑鹏很精明,什么口风也不肯泄露,被人推了几下,突然转过头恶狠狠地说:“郑将军,你可想好,贵国的金城公主就在逻些城内,敢攻打逻些城,到时误伤金城公主,怕你担当不起。”
郑鹏毫不退缩地说:“要是还像个男人,就不要拿女人来威胁,若然公主在交战时受伤,想必公主也会理解,当然,虽说公主嫁入吐蕃,毕竟还是大唐的公主,要是公主有任何损伤,我心中也内疚,对了,营中也扣押了不少贵国的官员,还有很多伦族和尚族的人,到时每天在城墙下杀三五十个祭天,为公主祈福,祈求公主早日康复。”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用一个和亲公主来要挟,不知是天真还是秀逗,郑鹏毫不退让,当场就反驳了回去:拿公主威胁没用,要是敢伤害金城公主,自己就拿抓到的吐蕃贵族、官员开刀,看谁怕谁。
计划攻打吐蕃时,郑鹏就公主的问题请示过李隆基,要是吐蕃用公主要挟怎么办,李隆基明确指出,能救就救,毕竟是大唐的公主,和亲也是为了大唐的利益,要是不能救,那给公主风光大葬,绝不能因公主而功亏一篑。
其实大唐送去和亲的公主,都不是名正言顺的公主,多是旁系宗室的女儿,名不显位不尊,李隆基哪里在乎,只是心里明白是一回事,但态度还是端正,免得寒了那些和亲公主的心。
看到郑鹏根本不接受威胁,桑奇冷哼一声,转身大步离开。
桑奇也就随口一说,他也知嫁到吐蕃的大唐公主不过是大唐的宗室女,没有正统的大唐公主,郑鹏肯定不会接受威胁。
开玩笑,都兵临城下,就算是正统的大唐公主在城内,也没法改变对方的立场。
很快,桑奇一行三人再次回到逻些城的大门,大门再次开启一条门缝,等桑奇三人进去后,又急急忙忙地关闭。
崔希逸冷笑地说:“这个什么狗屁都护,说了一大堆没用的话,简直就是浪费时间。”
本想吓一下桑奇,让他出个洋相,没想到桑奇扛了过去,这让崔希逸有些郁闷,不过内心对这个桑奇又有二分佩服,那一刀出得非常精准,刀刃都碰到桑奇的“蛋蛋”,可桑奇扛住了压力。
有的人气场非常强大,只是一个眼神就能对方颤抖、屈服,崔希逸也想自己有这种气势,桑奇一进来就把他视为目标,没想到效果没自己想像中那么好。
“算了”郭子仪拍拍他的肩膀说:“要是他胆小,赤德祖赞就不会派他出城谈判,等破城后要是抓到他,再交给你处理,看看他到底有多硬气。”
“好。”崔希逸当场应下,他倒想看看,这个桑奇有多硬气。
一直很少开口的宋冲开口问道:“将军,我们现在怎么办?”
追杀泥婆罗部到逻些城下,现在是进是退,还得郑鹏拿个主意。
郑鹏语出惊人地说:“既然来了,就先扎营,传我命令,退后十五里扎营。”
“后退十五里扎营,将军,会不会太近了?”宋冲有些吃惊地说。
区区八千余人,敢在吐蕃最大城池外扎营,距离只有十五里,这也太近了,十五里看似很远,可对方骑马全速前进的话不用二刻钟就能到达,迎战需要穿好铠甲、准备好武器和排好阵营,这些都需要时间,弄不好敌人一个冲锋就能冲破营防,根据地势,跟敌人城池的安全距离在二十里到三十里之间。
不夸张地说,这个距离简直就是引诱对方来袭营。
734 明目张胆
陆进附和道:“要是蕃军袭营怎么办?”
郑鹏没开口,郭子仪已经解:“这就是知己知彼的好处,逻些城只有镇山大营防守,镇山大营的兵力满配也就八千,逻些城跟外界的交通要道都让我们截断,别说他们不知逻些城遇险,就知道,在这种天气赶到最少需要二天,也就是说,从现在起二十四个时辰内,我们需要对付的只有八千镇山军。m.www.uu234.netwww.uu234.net”
“区区八千人,不能全派出来吧,派小部出来,我们直接吃掉,要是他们派大部出来,直接当成决战打,拿下了就直接攻打防御空虚的逻些城,怕什么。”
众人闻言连连点头,郑鹏在一旁说道:“从现在开始,前、左、右、中,每军二个时辰,轮着值勤,人不解甲马不解鞍,预防敌人袭营。”
“是,将军。”四人一起齐声应允。
“啊”郑鹏长长打了一个呵欠,然后开口说:“追杀泥婆罗部,将士们大半天没吃东西了,让伙房就地做饭,那米饭就算了,半生不熟的吃着拉肚子,杀羊,让将士们放开了吃。”
现场一阵欢呼声响起。
陆进有些郁闷地说:“什么神佑之地,做个饭也煮不熟,这夹生米都吃了几回了,亏他们说得那么玄乎。”
郭子仪开口道:“这就是将军所说的高原反应,真是邪乎,就是空手走路也像背着一袋米,幸好我们在小勃律提前适应了几年,要不然还真够呛。”
一名叫牛大富的什长嗡声嗡气地说:“以前在大唐时,想过天天吃肉多好,现在每天不是吃肉干就是烤羊,刚开始时美滋滋的,现在吃多了,反而想念胡饼、包子了。”
“是啊,天天吃,都有点腻了,幸好郑将军想得周到,让我们每个都带了一大包茶叶,没事泡着喝二口,还真别说,太好用了。”
“跟着郑将军,就是天天喝雪水也愿意。”
“同意,只要能跟随郑将军,干啥都愿意。”
郑鹏拍拍手说:“好了,一个个别光顾着拍马屁,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众人一边大声应允,一边向后撤退,然而,从追杀到谈判,直至大摇大摆地后撤扎营,逻些城的城门一直紧闭着,也没有军队出门追击。
“将军,末将请求出城迎敌。”
“太可恨了,这些唐军,把逻些城当成什么地方子,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请将军允许末将出去追杀他们。”
“天啊,真是唐军,他们怎么来的,不怕诅咒了吗?”
“他们竟然在距城十五里地的地方扎营,把我们当成什么?”
“泥婆罗的人把唐军称为魔鬼,这支唐军真的那么可怕?”
“将军,趁他们立足未稳,末将愿带一支精兵去教训他们,让他们看看吐蕃勇士的厉害。”
逻些城的城门紧闭,没人出去迎战和追击,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内部风起云涌,将领们议论纷纷,很多将军纷纷要求出城迎战,可都让般诺严令禁止。
“不行,敌暗我明,这般唐军来得太诡异,领军的还是大唐最让人揣测不透的郑鹏,在没弄清楚情况之前,谁也不能轻举妄动。”般诺一脸坚定地说。
“般诺将军”一名百户愤怒地说:“该死的郑鹏,把这里当成他家的后花园了,把我们吐蕃勇士视作无物,末将不能忍,请将军准许出城迎敌。”
般诺扭头一看,发现说话的是鲁巴托,鲁巴托是镇山军里有名的勇士,曾经赤手空拳打死一头大狗熊,平日很安静,可每次打仗就变得格外兴奋,是般诺的心腹。
“是不是感到委屈了?”般诺质问道。
“是!”鲁巴托一脸坦率地说。
“再多的委屈,憋着”般诺大声喝道:“是你的委屈重要,还是赞普和赞蒙的安全重要?逻些城不仅是吐蕃的都城,也是吐蕃百姓心中的圣城,无论如何逻些城不容有失,没有摸清唐军的底细前,谁也不能轻举妄动,更不能擅自出战。”
说到这里,般诺回过头,用眼光扫过围着自己的将领,面无表情地说:“违令者,杀无赦。”
唐军肆无忌惮地追到逻些城,不仅在城墙下杀人,还在城外十五里的地方扎营,简直就是挑衅。
可是,唐军越是挑衅,般诺越是不敢动:郑鹏出现得太诡异,大勃律之变、葛逻禄背叛还有镇北大营一夜之间被剿灭,很明显跟郑鹏有很大的关系,为了早日平叛,大相悉诺逻恭禄抽走了大量的兵力,就在逻些城前所未有空虚的时候,郑鹏出现了。
逻些城的防卫力量只有区区八千人,般诺哪敢出门迎战,人少容易被对方吃掉,人多安全一点,又怕郑鹏是故意设下埋伏,没办法,只有忍。
好在,吐蕃通过换俘,弄来了水泥配方,逻些城作为都城,加固城墙时可以说不惜工本,修得高而坚固,城墙上可以三匹马并行,般诺相信,郑鹏就是有百万大军,也休想攻陷逻些城。
只要逻些城不失,吐蕃也就不失。
“你们看,唐军在生火做饭了。”杰桑格突然指着远处看。
般诺扭头一看,果然,远处升起袅袅炊烟,一阵风吹来,都可以闻到风中的烤羊肉的香味。
还真猖狂的,不仅在逻些城外扎营,还明目张胆地烤起羊来。
“姓郑的,算你狠!”般诺一拳击在城墙上的箭跺上,咬牙切齿地说。
“赞普到!”城墙下面突然传来一声响亮的叫声,接着就是一片跪倒行礼的声音:“拜见赞普。”
赤德祖赞来了,般诺不敢怠慢,连忙跑去迎接,就在台阶处看到一身戍装的赤德祖赞。
一番行礼后,般诺连忙请罪:“惊动赞普,末将罪该万死,请赞普责罚。”
赤德赞祖亲自扶起般诺,开口道:“唐军窜到逻些城下才被发现,这里有很多问题,但与般诺将军无关,般诺将军不必自责。”
“谢赞普宽恕。”
赤德赞祖眺望着唐军扎营的地方,一脸严肃地说:“这些唐军还真够猖狂的,般诺将军,你怎么看?”
“回赞普的话,都说事出反常必有妖,何况都护看到郑鹏出现在队伍中,更不能轻视,现在逻些城前所未有的空虚,不宜出城迎敌,最好是倚仗逻些城的坚固的城墙固守待援,只要我们坚守,郑鹏就是有三头六臂也休想越池半步。”般诺一脸自信地说。
城墙上有六尺多宽,城墙根部最厚的地方有二丈厚,就是重型投石车来了也没多大用处,吐蕃的路不好,很难动输,相信郑鹏也很难把重型投石军运到这里,要是郑鹏真把重型投石车运来,肯定早就被发现。
735 血腥的窝儿术
赤德祖赞眯着眼看了一会,有些不解地问道:“奇怪,唐军劳师远征,大勃律之乱和葛逻禄的叛乱,十有**出自大唐的精心策划,通过调虎离山把逻些城附近的兵力调走,让郑鹏率人直捣黄龙,要是本赞普出事,下面肯定乱成一团,给大唐逐个击破的机会,按理说唐军应抓住逻些城内空虚、附近拱卫逻些城的守军没赶到前攻城,为何唐军按兵不动呢?”
“会不会是郑鹏故意挑衅我们,引我们出城决战呢?”一旁的副将志桑格开口应道。www.uu234.netm.www.uu234.net
般诺摇摇头:“大唐不声不响把吐蕃搞得大乱,还能悄无声息出现在逻些城,肯定经过周密的部署和得到大量情报支持,他们肯定知道逻些城的兵力部署,现在是我们等得起,郑鹏等不起,以郑鹏的聪明才智,肯定不会把希望放在赌博上,应是别有图谋。”
“图谋?有什么图谋?”赤德祖赞有些不解地问道。
“这个...”般诺一下子变得有些迟疑。
赤德祖赞心明似镜,挥挥手说:“尔等先退下。”
一声令下,很快周围的人、包括杰桑格都远远避开,给赤德祖赞和般诺足够大的私聊空间。
看到四周没人了,般诺这才开口:“英明的赞普,还记得都护跟郑鹏说过的话吗?”
“哪句?”
“就是谈判时,郑鹏在得意时,跟都护说一个月内必破逻些城。”
赤德祖赞脸色一肃,开口问道:“这句话有问题?”
般诺点点头:“初次听到这话,觉得郑鹏是夸下海口,现在想想,也有可能是得意忘形之下泄露了秘密。”
“秘密?什么秘密,快说。”
“是”般诺应了一声,开始分析道:“刚才赞普分析得很对,唐军好不容易摸到逻些城,何它并不急着攻城,而是在城外扎营,这太反常了,大唐策划了那么多,肯定不会派郑鹏到这里转个圈就走,唯一的解释是,郑鹏不是不想进攻逻些城,而是在等侍时机。”
“继续说。”看到般诺停下,赤德祖赞马上催促道。
般诺不敢怠慢,马上分析道:“郑鹏能策反葛逻禄,也很有可能还拉拢了内应,赞普你想想,坚固的堡垒最容易就是在内部攻破,郑鹏应是等某个时机或某种信号,本该在小勃律的郑鹏出现在这里,他一路潜伏到逻些城才露出行踪,估计是袭击泥婆罗部时出了意外,让泥婆罗的人跑到逻些城报信,迫于无奈才现身,郑鹏明目张胆在城外扎营、做饭,很可能是用烟向城内传递某种信号。”
赤德祖赞闻言面色一变,有些惊讶地说:“般诺将军,你的意思是,逻些城内有唐军的内应?”
“回赞普的话,这只是一种猜测,末将也没有确切的证据,也有可能是城外的叛徒。”
赤德祖赞没有说话,再次把目光放在远处那一条条烟柱脸色变得很快,一会青一会紫,好像在算计着什么。
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别的原因,赤德祖赞越看越像烟柱是在传递信息。
的确太反常了,好不容易调开防御力量,在逻些城最空虚的时候没有趁机而入,要知逻些城经过水泥加固后坚固无比,而郑鹏却那般有信心,难道除了葛逻禄一族外,还有别的部族作内应?
对,很大机率,别看那些家伙对自己恭敬有加,赤德祖赞知道不少大臣和贵族暗地里对自己不满,有不少人很可疑。
赤德祖赞原名野祖如,则天顺圣皇后长安四年(704年),杜松芒波杰在征讨六诏期间病死于军中,尺带珠丹继位。由于年幼,政权由祖母没庐氏赤马类执掌,当时的吐蕃内无谋臣,外无良将,很多贵族蠢蠢欲动,附属国也不号号令,居心叵测的大臣们也纷纷叛乱。从705年开始,大臣岱仁巴农囊扎、开桂多囊叛乱于那拉山,西南的属国尼婆罗、悉立也发生了叛乱,好在代执政权的祖母没庐氏赤马类能力卓越,先后发兵征讨叛乱,最后稳定局面,把一个日益强大的吐蕃交到赤德祖赞手里。
成功执政后,赤德祖赞多次打击、清算有异心的贵族大臣,以免他们的权限过于膨胀,引起很多贵族大臣的不满,葛逻禄是受到大唐打压最后才叛逃,很难保证吐蕃不会有人效防。
事实上,要是历史没因郑鹏的出现而改写,赤德祖赞是死在叛变的大臣手上。
赤德祖赞背着手在城墙上来回踱步,般诺知道赤德祖赞在想重要的事情,也不敢打扰,只是在一旁静静地等着。
作来逻些城的守将,般诺只是把一切有机会危害逻些城的因素提出来,至于怎么解释,那是赤德祖赞的事。
看得出赤得祖赞也很重视逻些城的安危,一有危机,马上就把都护桑奇派出去探消息,因为不放心,还亲自到城墙督防,般诺正好把自己顾虑提出来。
逻些城只有八千镇山军防守不假,但吐蕃蓄奴成风,很多贵族大臣家里蓄有大批壮奴,有的氏族蓄有上万奴隶,有很多奴隶还受过训练,一些奴隶比镇山军还要精锐,要是有人心怀二心,在某个时刻跟唐军内应外合,那逻些城危矣。
慢慢地,赤德祖赞的脸色变得坚定起来,突然大声叫道:“来人,传窝儿术。”
有亲卫应了一声,很快退了下去。
般诺闻言楞了一下,很快有些担忧地说:“赞普,现在大敌当前,此事交给窝儿术,会不会影响士气...”
窝儿术是吐蕃昌本的最高负责人,昌本属于吐蕃七官制之一,主要管理刑事审判职责,作为昌本最高昌本负责人的窝儿术生性多疑、残酷无情,是眼里容不下一点点沙子的偏执狂,只要抓到对方一点点错处就往死里整,最喜欢亲自行刑,把疑犯往死里整,每次行完刑全身都沾满鲜血,但他从不换衣裳,用他的话来说这是他努力工作的痕迹,正好用衣服上的鲜血警醒那些不怀好意的人。
都说金无足赤、人无完人,谁没点不太光彩的事,而窝儿术不管,逮住就往死里整,不仅疑犯本人,就是他的家庭、亲属也不放过,只要窝儿术出手,肯定是一片血风腥风。
在逻些城,窝儿术有一个外号叫血腥的窝儿术。
这个时候搞清算,很容易引发人心浮动、局面动荡。
赤德祖赞冷冷地说:“都说乱世用重典,特殊时期更要用特殊手段,本赞普宁愿冤杀一百,也不能让人在逻些城搞破坏。”
看到般诺一脸担忧的样子,赤德祖赞安抚他说:“放心,到时让窝儿术先把人关押看管起来,其余的事,等把唐军收拾了再说。”
“赞普英明。”看到赤德祖赞主意已定,般诺只好作罢。
只是关押看管,估计问题不大,只要不乱杀人就好,般诺也怕窝儿术大肆杀人会让军心浮动。
般诺和赤德祖赞做梦都想不到,二人一番谈话后作出的决定,无形了帮了郑鹏一个极大的忙,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逻些城的贵族和官员听到唐军兵临城下,一个个惊愕之余又十分害怕,可他们万万没想到,唐军还没有攻进城,窝儿术突然在逻些城内大搞清算和调查,要知窝儿术本来就是一个小题大作的人,在赤德祖赞宁可关错、不可放过的授意下,更是在逻些城内大肆逮捕了大批的官中贵族,把他们从暧和、舒适的被窝里扯出来,扔进冰冷、环境恶劣的牢房,一时间逻些城里风声鹤唳、人心浮动。
就在窝儿术在城里搞得鸡犬不宁时,驻扎城外的郑鹏,也终于开始了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