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7 飞逝的光阴
“不厚道?”兰朵一听,当然就不乐意了,皱起小眉头:“郑鹏,本郡主哪里不厚道了?”
郑鹏径直说道:“听说郡主在黑石滩出双倍价钱购出身葛逻禄一族的奴隶...”
“不用听说,事实上就是”兰朵大大方方地说:“双倍价钱算什么,晚些还会提升,三倍、五倍甚至十倍也不是没可能,背叛突骑施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放心,虽说在买卖时夹了私怨,但属于你的那份只会多不会少,突骑施从不亏待朋友。m.www.uu234.net”
突骑施和葛逻禄之间的仇恨,不死不休,别说这次代售盐不赚钱,就是从族里补贴郑鹏也没问题,突骑施家大业大,每年光是卖马就有大笔进项,还开设了不少店铺,更别说大唐每年还有大笔赏赐。
就喜欢这种态度,葛逻禄一族现在成了吐蕃手里的一把刀,郑鹏也乐于看到突骑施跟它互耗,闻言解释说:“纠正一下,那份是属于西门四军,不属于我个人,郡主放心,突骑施是我的朋友,也是西门四军的朋友,朋友的敌人,也是西门四军的敌人,我会在价格方面让步,算是助突骑施一臂之力。”
卤肉的分成、三宝号和酒坊的分红,还有店铺和田产,每个月都有大笔进项,郑鹏现在不愁钱,石头山这个烫手山芋也不打算碰,收益分文不取,以后就是有人想弹劾自己也不怕,反正不往家里拿谁也泼不了污水,偶尔借花敬佛也没关系。
在西门四军,郑鹏说了算。
兰朵满意地点点头,一语双关地说:“郑鹏,你是我们突骑施忠实的朋友,突骑施从不亏待自己的朋友。”
两人相付一笑,颇有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感觉。
兰朵突然想起一些事,开口道:“郑鹏,好像有小勃律的人在黑石滩黑市想购买大量的武器,这可是一笔大买卖,你认为怎么样?”
“西域诸部并不具备打造武器铠甲的能力,或者说没有打造优质武器铠甲的能力,武器装备主要来源有二个,一是大唐,二是大食,大食的武器精良,不过价格昂贵,向大唐称臣后也不敢私自输出,吐蕃和大唐翻脸后,小勃律首当其冲,听说小勃律王最近招兵买马,多次向大唐索要武器,可能朝廷不能满足它的胃口,转而想在黑市补充,小勃律越强,喀尔巴山营地越安全,能帮人又能大赚一笔,值得做。”
“看来在买卖方面,我们想到一块”兰朵笑嘿嘿地说:“这武器装备是禁制品,不好弄,你想办法。”
郑鹏想了想,很快有了主意:“我只负责筹备,运输和交易你负责。”
崔希逸在西域扎根多年,关系通天,他的妻子崔郭氏是郑鹏的老拍档郭可棠,名下有铁匠铺、兵器店,二人出面弄一批武器装备很简单,小勃律招兵买马对郑鹏百利无一害,郑鹏也乐于促成这桩交易。
“爽快,就这样说定了。”兰朵生怕郑鹏反悔一样,马上点头表示同意。
石头山盐矿的发现和兰朵的到来,给郑鹏练兵的日子带来不少乐趣,每天巡巡盐矿、算算进帐,看看驯鹰,打打猎,偶尔在营中举行军中竞技,还得抽时间跟远在长安的绿姝、林薰儿写信,应付小勃律上流贵族联谊等,郑鹏只觉得时间过得飞快。
小勃律在大唐百姓眼中,是一个未开化的穷乡僻壤,然而,在大唐最高统治者李隆基眼中却有不同的份量,除了小勃律是大唐防御吐蕃的西大门外,驻扎在喀尔巴山营地的西门四军,是他雄图霸业、开疆拓土的一颗希望的种子,御书房里有一个柜子专门存放有关西门四军的奏折、情报,随着时间飞逝,专柜中的情报和奏折高折三尺多厚,其中有不少被李隆基用朱笔标记,高力士根据朱笔标记,整理记录了很多大事件:
开元八年十月初八,郑鹏发现矿盐;
开元九年三月十四,西门四军举行军中竞技,游击将军郭子仪勇夺个人全能甲名,崔希逸率领的西门右军获得团体甲名;
开元九年九月初五,黑石滩黑市发生火拼,库罗率领葛逻禄部洗劫黑石滩,救回被掳作奴隶的部属一百余人,洗劫一大批财货,撒回羌塘时遭遇多次袭击,葛逻禄一族损失惨重,闹到吐蕃赞普赤德祖赞面前,最后不了了之;
开元十年正月十五,元宵节,西门前军巡逻时发现有神秘斥候小队,双方交战,神秘斥候小队发现逃生无望后全部服毒自尽,疑似葛逻禄部斥候;
开元十年三月初八,郑鹏之妻郑崔氏在上香途中遇袭,不良人及时驰援,全歼十二名蒙面歹徒,疑是吐蕃细作;
开元十一年七月,小勃律国大将军嗟降央叛乱,西门四军应小勃律王之邀火速出兵平叛,八月移营小勃律多巴城;
开元十一年十一月,李隆基特批西门四军亲属探亲,郑崔氏、郑林氏与一众军属次年正月十七原路返回;
开元十二年三月二十四,大勃律与小勃律因牧羊发生冲突,吐蕃派五千精锐压境,西门四军全员出动,双方在大小勃律边境外对峙一个月后各自撤军;
开元十二年五月初六,朝廷论功行赏,郑鹏因练兵有劳、平叛有功,封镇西将军,游击将军郭子仪、崔希逸、陆进、宋冲各有赏赐;
开元十二年六月初七,西域盐铁使张守君上奏折西域私盐泛滥,西门四军、突骑施有贩卖私盐嫌疑,留押不批,次月调为桂州建陵县县令;
.......
“谁英雄,谁好汉,训练场上比比看,中军最强。”
“左军强,左军强,个个好比关云长。”
“右军快,右军狠,右军个个不是普通人。”
“要问西门四军谁最强,前军不逞让。”
多巴城外唐军驻地里,西门四军训练时口号声一个比一个响亮,不知不觉组军超过三年,人员有不少更替,但是西门四军的口号一点也没变,都在同一个营地训练,每次训练都比赛似的拼命喊口号,好像谁喊得大声谁有脸面一样,比长安的催更鼓还有杀伤力,即使郑鹏在军营里待了那么久,还是没办法阻止口号声往耳朵里灌。
蒙着被子都没用,都是郁闷后默默起术,以致郑鹏喜欢睡懒觉的习惯改变不少。
678 兰朵的疑惑
“啊”站在点将台上的郑鹏,打了一个长长的呵欠。www.uu234.net顶 点 X 23 U S
“三弟,是不是困了,昨睡没睡好?”一旁的郭子仪关切地问道。
郑鹏用手捂了捂嘴,摇摇头说:“有大哥帮我打理,说到底我就是一个闲人,每天吃好睡好,哪能睡不好呢,没事,老毛病,每天都不够睡。”
凡事只要一上轨道,郑鹏就当甩手掌柜,现在训练交给郭子仪,买卖由兰朵打理,偶尔过问一下就行,乐得自在。
郭子仪看看郑鹏,突然饶有兴趣地说:“三弟,看你又壮实了不少,我们兄弟有些日子没切磋了,来玩玩?”
无意中发现郑鹏又壮实了不少,好像身高也高了一点,郭子仪知道郑鹏平日看起来懒散,但他每天都抽时间坚持练武,有想验一下郑鹏练武的成色,于是提出来较量一下。
也不是练武的好处,还是高原的作用,依郑鹏年龄,好像不会再长高,可他比刚到小勃律时又高了一个拳头。
“免了”郑鹏连忙摆手:“大哥,你是武状元,我可没有自虐的喜好,较量找别人,别拿自己兄弟练拳脚。”
练武的,大多心高气傲,西门四军是以安西虎营为框架,抽取西域各军所、部族精英组成的军队,军中高手云集,有不少谁也不服的刺头,不少刺头想踩着郭子仪“武状元”的称号上位,都让郭子仪一一收拾,崔希逸因为入职不良人,他一直以身份特殊不能参加武举抱憾,有次脑袋一热要挑战郭子仪,证明自己的实力,被放倒一次还不服气,屡败屡战,硬是被郭子仪收拾鼻青脸肿,在伤病营躺了好几天,这才老实。
郑鹏可不想步他后尘。
郭子仪哈哈一笑,也不再催促郑鹏,看着下面操练的将士,突然有感而发:“快四年了,将士们终于适应这个鬼地方,吐蕃消除了戒心,通来黑石滩黑市交易,削弱了吐蕃的实力,也激化了他们的矛盾,现在可以说万事俱备,三弟,你的东风什么时候来?”
刚到小勃律时,伤病营人满为患,不少将士又是吐又是病,有的还休克,需要送回于阗镇,经过四年的适应和训练,西门四军在高原上有了一战之力,石头山上的盐,从吐蕃换回大批的壮奴和良马,变相削弱的吐蕃的实力,还有意挑拨吐蕃和葛逻禄的矛盾,郭子仪一直记着郑鹏那句五年平吐蕃的豪言壮志。
算算时间,也应该有下一步动作了吧。
别看郑鹏这三年来好像无所事事,郭子仪回想一下,越想越觉得郑鹏厉害:故意借被贬到小勃律练兵,借盐矿形成黑市,通过上等好盐、各种奢侈品不断腐食吐蕃上层的意志,让他们安于享乐,暗中削弱他们的实力,得到小勃律有变也按兵不动,放任小勃律大将嗟降央跟吐蕃勾结,借平乱成功换了地势更高的营地。
每一步似是无意,可郭子仪看得出,一切都在郑鹏的掌控当中。
看着下面如狼似虎的精锐之士,郑鹏若有所思地说:“的确适应了,不错。”
经过四年的训练,将士们哂黑了,大部分将士面颊上有了两块红晕,那是典型的高原红,这是长期在高原上生活的特征,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近四年的苦练,西门四军不仅适应了高原,还在高原气候下形成了战斗力。
不夸张地说,现在的西门四军,随时可以向赤德祖赞坐镇的逻些城发动攻击。
“三弟,下一步干什么,是把四军合一起训练,还是扩军?”郭子仪一脸期待地问道。
区区八千人,还是分成四部各自训练的人,很难形成战斗力,要想提升实力,要加强四军之间的配合,还得扩大规模。
郑鹏摆摆手,一脸神秘地说:“享乐。”
“什么?享乐?”郭子仪以为自己听错了,忍不住反问道。
“没错,享乐,西门四军一直在练军,估计吐蕃不少人晚上睡不好,要不是一直控制人数,只有区区八千人,他们就不是派细作、斥候那么简单,早就出动大军袭营,也该让他们睡一个安稳觉了。”
郭子仪刚想说些什么,郑鹏突然凑在郭子仪耳边轻声说几句后,很快点点头说:“行,三弟都这样说了,某没二话,一定支持。”
如果多巴营地的特权人物有二个,郑鹏算一个,另一个就是突骑施郡主兰朵。
跟懒洋洋的郑鹏不同,背负家仇族恨的兰朵勤奋多了,每天像打了鸡血一般努力工作,满脑子的心思都放在复仇上。
夕阳如血,押送一批财货赶回多巴营地的兰朵,心满意足地哼着突骑施的小曲。
这次交易很顺利,一千多斛优质盐在黑石滩顺利完成交易,淘换回一批上好战马,当中还有三十多名葛逻族的奴隶,兰朵派人把这些奴隶押回族里做苦力,按郑鹏给的物资清单在安西镇和于阗镇购齐需要的东西,这才心满意足赶回去。
郑鹏这个懒家伙,看到自己买回的东西,还有那叠厚厚的柜票,肯定大吃一惊。
不知为什么,一想到郑鹏吃惊的样子,兰朵心里就有一种莫名的满足感、骄傲感。
就要郑鹏对自己刮目相看。
不得不说,通过贩卖私盐,特别跟吐蕃新贵般杰搭上线,兰朵给突骑施一族带回巨大的好处,别的不说,原来需要十多年才能恢复的战马,凭着一已之力,在三年间得到大量的补充,现在突骑施战马的数量,已回到被袭前的八成左右。
般杰是个人物啊,为了钱,什么也敢干,吐蕃的军马敢直接偷出来卖,兰朵提高葛逻禄奴隶的价格后,他敢派人暗中偷袭,光他一个人,前后卖了近二千葛逻禄壮奴给兰朵,在他的带领下,吐蕃贵族也暗中对葛逻禄族下手,据说葛逻禄新任族长库罗几次闹到赤德祖赞哪里,可惜大多是不了了之,就是处罚,也是处罚无关要紧的替罪羊。
这就是背叛突骑施的代价。
离开多巴营地近二个月,不知为什么,兰朵竟然有种想念的感觉,一路忍不住抽了爱马几鞭。
远远看到飘着大唐军旗的多巴营地,兰朵心里泛起一丝激动,正想再次催马时,突然指着营地后山说:“奇怪,离开这里没多久啊,后山怎么多了那么多建筑,郑鹏要干什么?”
多巴营地后山上,多了很多建筑物,看起来不像军事建筑,好像还有凉亭,隐约间还听到丝竹奏乐的声音,这可是军营重地啊,郑鹏干底要干什么?
679 厚颜无耻
兰朵径直回到营地,先把物资归纳入库,交付时随口问道:“冯仓曹,郑将军呢?”
“回郡主的话,郑将军应该在后山。www.uu234.netwww.uu234.net”
“后山怎么回事,修了那么多房子,还有凉亭,你听,还有人奏乐,这可是军营啊。”
冯仓曹不以为然地说:“只是常规驻守,又不是战时,郑将军修个宅子很正常,再说郑将军又没克扣将士的补贴,用的又是自个的钱,修个私宅有什么奇怪。”
在西门四军中,郑鹏的威望极高,平时郑鹏对将士兵很好,甚至有些护犊子,将士们对郑鹏简直就是崇拜,无论郑鹏说什么、做什么都认为是对的,听到兰朵质疑郑鹏的做法,冯仓曹的语气都有了些不快。
兰朵不解地说:“还有奏乐声,军营中不是禁止带女眷的吗?郑将军这样做,不怕触犯军律?”
“那不是女眷”冯仓曹解释道:“郑将军说伤兵营的郎中做事不够精细,平日将士们的衣裳也需要人浆洗,就弄了一些女奴,空闲之余调教一下,没什么大事。”
调教?调教洗衣裳还是在床上的调教?
兰朵也懒得理一条筋的冯仓曹,径直朝后山走去。
就要看看,郑鹏到底想干什么。
还没到后山,就发现通往后山的小路上设置了障拦,郑鹏新任亲卫队长胡卫海守在路口。
看到兰朵大摇大摆地走过来,胡卫海迎上来行礼:“见过郡主。”
行礼时,不着痕迹挡在兰朵面前,拦住了兰朵前进的道路。
“不用多礼”兰朵一边说,一边向旁边走,想越过胡卫海上去看看郑鹏在后山干什么,没想到有胡卫海一个横跨,又挡在兰朵面前:“郡主这是要去哪?”
兰朵扬扬眉说:“荒谬,本郡主要去哪里,需要跟你报备?”
“小的不敢。”胡卫海嘴上说不敢,可脚步一点也不慢,再次拦在想换方面越过自己的兰朵。
“不敢?那拦着干什么,退下!”说到退下时,兰朵的语气有些不耐烦。
胡卫海毫不相让:“郡主息怒,这军营郡主可以随意走动,不过后山是将军的私宅,没郑将军的亲笔手令,任何人不得擅闯。”
兰朵闻言咬咬牙,最后强忍着不愉快开口道:“行,你去禀告你的郑将军,就说本郡主要上山。”
跟这种小人物生气没用,看样子不能说服胡卫海退下,兰朵退而求次,让他给郑鹏通报。
没想到,在多巴营地,还有自己不能去的地方,一向霸道的兰朵窝了一肚子火,此时山上传来工匠劳作的声音,叮叮当当的敲打声很快被奏乐声掩盖。
是教坊名曲清平乐。
一想到自己在吃闭门羹,而郑鹏左拥右抱地饮酒作乐,兰朵就气打不过一处来。
其实兰朵自己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那么生气。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半刻钟,也许是一刻钟,可派去通报的人还没回来,兰朵有些不耐烦地说:“这么久也没回音,让开,有什么事本郡主一力承担。”
胡卫海根本不为所动,一边不动声色拦在兰朵面前,一边说道:“郡主,没有郑将军亲笔手令,任何人都不能擅闯。”
“任何人?包括郭子仪、崔希逸他们吗?”兰朵有些不相信地说。
“包括!”
兰朵楞了一下,有些无言了。
这时山上隐隐传来一个女子唱曲的声音,兰朵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心里坐定郑鹏把私宅变成他“后宫”的猜想,也鄙视郑鹏吃独食,连结拜兄弟也不叫上一起的做法,有难同当,有福自个享吗?
也不知说郑鹏是胆大还是无知无畏,到小勃律驻守兼练兵,敢私挖盐矿,西域盐铁使想进来巡查,直接打赶出去,练兵其间建私宅?公然在军营中藏娇?虽说山高皇帝远,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可这样做是公然作死。
兰朵心里暗暗下定决心:绿姝和林薰儿是自己的好姐妹,作为好姐妹,自己得替姐妹看好郑鹏,不让他胡作非为。
本以为通报也就一会的事,没想到一直没有回音,中间兰朵又催了三次也没用,站到腿脚有些酸,耐性也快耗尽时,悠然的奏乐声终于停下,少倾,红光满成的郑鹏在红雀和近身待卫的陪同下,笑意盈盈从山上走下来。
还没走近,兰朵就闻到一股浓浓的酒味。
“郡主什么时候回来的,辛苦了。”郑鹏边走边笑道。
兰朵扳起脸,冷笑地说:“郑将军的官威越来越大,本郡主要找你,还得提前通报才行了吧。”
架子真大,自己是突骑施郡主,在西域哪个不敬着三分,让着三分,就是不官面也看私面,说什么也是合作伙伴,郑鹏可好,知道自己要找他,没有马上迎接,让自己站了这么久。
“误会,误会”郑鹏面不改色地说:“手里的事,一时放不开,让郡主久候,晚上设个宴,给郡主接风洗尘,还请郡人大人有大量。”
非要把一曲听完才见到人,还睁着眼睛说瞎话,兰朵都有些无言了,闻言毫不客气地说:“郑将军,这个地盘是你的,就一直站在这里说话?”
兰朵盘算好,让自己吃闭门羹的事,晚点再找郑鹏算帐,现在先看看郑鹏怎么一个堕落法,在他所谓的私宅了,又藏了什么样的美女,对了,调了那么多工匠,在后山又折腾出什么新花样。
越不让看,兰朵的好奇心越重。
郑鹏恍然大悟,马上说道:“看到郡主心里高兴,差点把这事忘了,郡主,这边请。”
“这方向是去中军大营的,郑将军,不打算邀请我到你设在后山的私宅看看吗?”兰朵盯着郑鹏,似笑非笑地说。
“没什么好看,山路陡,工匠也多,那些工匠可没那么多讲究,一身水一身汗,隔着一丈远也闻到酸臭味,不去也罢。”
兰朵似笑非笑地说:“本郡主不介意,看到山上又是弹又是唱,挺热闹的,凑凑热闹也好。”
越是不让看,越要看。
郑鹏干咳一声,很干脆地说:“俗话说得好,男女授授不亲,后山是私宅,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好,传出去惹人非议,为了郡主的清誉着想,还是算了。”
“说得比唱还好听,是怕本郡主发现你金屋藏娇吧”兰朵有些不屑地说:“江山易改,本性难易,狗就是改不了吃屎。”
大唐繁华“娼”盛,长安的平康坊名闻天下,郑鹏可是有平康坊第一点花手的称号,不过那是成亲之前的事,兰朵以为郑鹏成亲后改好,做一个洁身自好的人,没想到一寂寞,马上又拈花惹草。
连男女授授不亲这种话也说得出口,以前同住一个屋檐下,怎么没听他提过?两人闭门商量怎么把盐卖高价、分钱的时候,怎么没见他提?
郑鹏一脸正色地说:“郡主,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不要随便毁我的清白。”
“毁你清白?”兰朵质问道:“郑鹏,你敢说山上没藏有女人?”
“是有女人,不过不是藏,而是光明正大地住下。”
“郑将军不是说后山是你的私宅,本郡主想参观一下也不方便,其它女子住下又怎么方便了?”
“主要是营房不足,我这个人大方,暂借宅子让她们住下,再说她们都是贱籍,不能跟郡主相提并论。”
无耻,看到郑鹏面不改色的样子,兰朵心中更是不屑,第一次看到有人把寻欢作乐说得这么理直气壮,闻言讽刺地说:“没想到郑将军这么慷慨,为了给美女腾地方,连自己的私宅都拿出来。”
“正常操作,军中上下都知,我一向乐于助人。”
“是啊,把美女圈养在自己的私宅,不许任何人进入,是为了自己寻欢作乐、发泄兽欲吧”兰朵一脸正色地说:“郑将军,你可是西门四军的将领,驻守在这里,在军营中私顾女人,就不怕军纪国法?”
郑鹏眨了眨眼,面对兰朵的质问,大言不惭地说:“此话差矣,都说暂停房子供她们住下,有哪只眼睛看到我寻欢作乐了?那些女子,需要到伤兵营照顾伤号病号,需要浆洗将士们的衣裳,让将士们能安心训练,郡主可不能乱说。”
都说到这个份上,还不肯承认,兰朵讥讽道:“是啊,协助照顾伤员,洗衣裳,更重要是给你弹唱吹打,让你寻欢作乐吧。”
“弹唱吹打这件事得澄清一下,我在教坊任过职,懂音律,她们好学,向我请教,有空偶尔调教一下,没办法,谁叫我乐于助人呢。”
“说得真是伟大”兰朵撇撇嘴,有些无言地说:“这样说来,在郑将军私宅住下的这些女子,也是郑将军出于好心和同情,也是为了大唐,把她们从水深火热中救出来的?是奴市还是青楼妓院?”
本以为郑鹏会辩解,没想到郑鹏很无耻地点点头说:“郡主真是聪明,不过只猜对一半。”
“是吗?哪里猜错了?”
郑鹏一脸认真地说:“让她们在私宅住下,我还真是为了大唐和将士们着想,不过这些女子,不是来自奴市,也不是青楼妓院。”
680 坏事传千里
“是不是郑将军魅力太大,那些女子自己送上门?”
郑鹏坦然地说:“这不是在长安,不好说,山上的女子都是小勃律王派人送来的,都送了多次,这次推不过,就留了下来。顶 点 X 23 U Swww.uu234.net”
“为什么那么多都拒绝,这一次又不拒绝呢?”
县官不如现管,西门四军驻守小勃律后,小勃律一直有意交好郑鹏,逢年过节必有厚礼,还不时送上名贵礼物,其中就包括美女,只是郑鹏以前一直不收,没想到这次郑鹏收下。
“都说了推不过,总不能逆让小勃律王寒心,收下能让他安心睡个好觉。”
兰朵不以为然地说:“是郑将军可以睡个好觉吧,真有那么伟大,就不会把人收在自己的私宅,郑鹏,你变了,以前你做事挺坦荡的,现在还会立牌坊了。”
“收下那些女子,一是稳小勃律王的心,至于大部分禁足在私宅的原因很简单,西门四军的营地可是禁地,也不知那些女子中有没有细作,这样做也是军营重地的安全着想。”
真有点佩服郑鹏,什么事到他嘴里都能扯出几份道理,兰朵没好气地说:“是吗?刚才的奏乐是什么一回事,也是郑将军在发挥大无私精神,也是大唐出力?”
本以为郑鹏会惭愧,没想到郑鹏轻描淡写地说:“将士训练很辛苦,闲时弹奏一些军乐可以鼓舞士气,问题是那些女子不会,没办法,只能从头开始教,也算是为大唐出力吧。”
“.....真不错,本郡主也想看看这些为大唐效力的女子,想必郑将军不会介意吧?”
郑鹏瞄了兰朵一眼,很认真地点点头:“介意。”
“你...”兰朵气得一跺脚,咬牙切齿地说:“郑鹏,你就不怕本郡主参你一本?”
“怕,不过...怕也没用,手长在郡主胳膊上,相信郡主不会做这种下作的事,真那样做,我们就不能愉快地交朋友了,对吧。”郑鹏一边说一边笑着走向中军大营。
兰朵看看越走越远的郑鹏,又看看坚守在原地的胡卫海,忍不住跺跺脚:“好心当成驴肝肺,还说什么不能愉快地交朋友,啐,谁稀罕,本郡主才懒得理你的破事,做事这般肆无忌惮,等着吧,下作的人有的是,就等着别人参你。”
驻军其间,圈养那么多美女,还藏在军营旁边的私宅内,别的不说,光是扰乱军心这一条罪就够郑鹏喝一壶的了,自己就是有点好奇,郑鹏把自己当成贼一样防,兰朵都气炸了。
生气归生气,兰朵是一个不多管闲事的人,更不想因这一点小事得罪郑鹏,要知道郑鹏算是自己和突骑施的“财神爷”,哪能把财神爷得罪呢?
兰朵有些不甘心看看后山,很快转身径回郑鹏传门拨给自己驯鹰的营房,看看雀奴训练得怎么样,至于特地买来送给郑鹏的上等好茶,不给了。
纸包不住火,郑鹏收下小勃律王送的美女,还在军营旁建私宅金屋藏娇的事,很快传到了吐蕃大将军坌达延的耳里,闻言只是哈哈一笑,对郑鹏更是轻视。
对坌达延来说,郑鹏越不思进取对吐蕃越有利,只有区区八千人的西门四军不再值得他重视,坌达延的目光,已放在吐蕃西面的国家,大唐大兴土木,把边防经营得固若金汤,攻打大唐的伤亡很大,得把目光放在西面。
吐蕃土地贫瘠、物产不丰,就是风调雨顺也是勉强图个温饱,稍有天灾**就是荒年,作为西域惹不起的一霸,打草谷成为吐蕃的传统,毕竟什么也没有抢来的快,上层对打草谷也非常看重,抢草谷既可以练兵、保持吐蕃将士的狼性,还能收获大量财货,大唐国力如日中天,边境满是坚若金汤的堡垒,招惹不起,然而,向西还有很多国家和部落。
郑鹏号称是大唐的福将,在西域创造了不少奇迹,隐隐有不败战神的称号,班公错一役把郑鹏的不败金身打破,差点成为吐蕃的阶下之囚,在换俘时又占到大便宜,在坌达延眼中郑鹏所谓的神话已破灭。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郑鹏在军营建私宅藏娇的事的,很快传到桂州一位有心人的耳里。
桂州建陵县县衙后堂,一位身穿浅青官服的人正在看着一份由专人送来的书信,看完后忍不住拍着案板激动地说:“好,太好了,姓郑的,你也有今日。”
一旁的侍候的小妾看到,连忙问道:“郎君,有什么好事让你如此开怀?”
自家郎君叫张守君,是开元二年进士,跟朝中重臣张说一样都是洛阳人,二人虽说同姓,实则没什么关系,张守君千方百计认了一个拐八门的亲,张说一向喜欢提携自己人,有一次张说心情好就推了张守君一把,出任盐铁使这个肥差。
盐和铁都属于朝廷严管物资,当上盐铁使相当于老鼠掉到米缸里,想不肥都难,张守君刚到西域时,日子还是过得很滋润的,直到有一天发现西域多了很多上等的雪花盐,这些盐没有报备,也没人给自己“拜山头”,心中暗怒,派人暗中调查是突骑施郡主所为,好像牵涉到驻守小勃律的西门四军。
这可是立功的好机会,张守君心中暗喜,马上以奏折的形式禀报上去,本以为上面会论功行赏,没想到等来的是一纸调令,从一个肥得流油的肥缺发配到一个穷乡僻壤做一个七品小县令,作为张守君的小妾,玉桂也跟着张守君到了桂州建陵县。
自调任以来,玉桂就没从张守君脸上发现半分笑容,突然看到郎君笑得这么灿烂,一时非常好奇。
张守君哈哈一笑,指着案上的书信,一脸兴奋地说:“安排在西域的棋子终于有了好消息,负责镇门大唐西大门的郑鹏,不报皇恩,不思进取,视国法军律无物,不仅与突骑施勾结贩卖私盐,还私宅藏娇,简直就是无法无天,这次可以新仇旧恨一起报。”
玉桂有些担忧地说:“郎君,郑鹏可是皇帝身边的红人,又有人替他撑腰,上次只是如实禀报也被调职,跟他斗不明智啊,再说郎君不再是西域盐铁使,超级上报会不会不妥?再说一个县令,也没有上奏折的权利啊。”
还以为自家郎君升官呢,要是官复原职就更美妙了,听说又是跟郑鹏扯上,玉环还真是担忧。
张守君冷笑地说:“班公役之后,明眼人都看出郑鹏失去了圣宠,要不也不会发配到小勃律,上次告他的状,那是崔源给他撑腰,皇上也念旧情,不过此一时彼一时也,宋已从相位退下,崔源也致仕,高公公跟他关系不错,在大是大非上想必高公公也会明哲保身,至于奏折,好说,某跟盐铁总监黄文山关系很好,黄文山一直想投靠新上任的张相可惜没有门路,多次暗示某给他牵线,某豁出去了,把这份功劳让与给他,只要郑鹏一倒,再趁皇上高兴在他面前美言几句,官复原职也就是皇上一句话的事。”
贬到桂州后,张守君一度沉沦,回过神后开始反思,想来想去,最后觉得还是崔源在背后给自己捅刀。
张说怎么说也是亲戚,虽说拐了八个门的亲戚,就是不帮自己也不会害自己,宋跟郑鹏是泛泛之交,也没必要维护一个失去圣宠的人,最大可能是崔源,毕竟郑鹏娶了他的嫡孙女。
崔源虽说地位不是很显赫,可是背境和资历摆在哪里。
至于高力士,张守君一开始担心他,不过多次查实高力士跟私盐没有关系,也就是撇清高力士没有关系才敢禀报上去,这次对付郑鹏,想必高力士也不会再维护郑鹏。
要是郑鹏倒下,那三宝号和酒坊就全是高力士,说不定高力士就等着有人对郑鹏下手呢。
思来想去,张守君决定拼一把。
681 李隆基的焦虑
黄文山被带到兴庆宫时,整个人又是激动又是惊讶,一路都在猜测高力士找自己的原因。www.uu234.netwww.uu234.net
退朝后正想走,一个小太监在半路拦下,说高力士有事要见自己,这让黄文山有受惊若宠的感觉,要知高力士可是朝中炙手可热的大红人,别说文武百官,就是皇室国戚看到高力士也得恭恭敬敬地行礼,很多人想见他一面都没机会,现在主动找自己,真是罕见。
进了安兴宫,小太监把黄文山领到一个偏殿坐下,说了一声去禀报高公公便离开,只留下黄文山一个人待着。
此时黄文山此时也作出一个判断:高力士找自己,有二个可能,一是与盐铁税有关,随着设立盐铁使对天下盐铁实施监管、收税,朝廷的进项屡创新高,也不知是对自己的工作满意还是要加大征收的力度;二是与张守君给自己那份奏折有关。
只是猜不出,这次高力士找自己,是高力士的本意还是出自皇上的授意?
也不知高力士在忙什么,黄文山在偏殿里足足等了半个时辰才看到姗姗来迟的高力士。
“盐铁总监黄文山,见过高公公。”看到姗姗来迟的高力士兵,黄文山不敢有半心埋怨,连忙小跑着上前行礼。
高力士嘿嘿一笑:“黄总监不必多礼,咱家要伺候陛下,有劳黄总监道个不是。”
“不敢,高公公身兼多职,为大唐鞠躬尽瘁,某能见高公公一面已心满意足,心里只有感激和惶恐,绝无非份之想。”
高力士可以很有风度,黄文山不能没有自知之明,哪胆让这位红透半边天的朝中红人道歉。
瞄了一下眼观鼻、鼻观心的黄文山,高力士心里点点头,这个黄文山还算懂事,态度也很端正,很快开口问道:“黄总监,咱家问你,镇西将军郑鹏建私宅藏娇之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黄文山心里咯噔一下,很快毕恭毕敬地应道:“回高公公的话,关于郑将军的事,是桂州建陵县令张守君央求微臣递上去,还说这是为了大唐着想,张县令曾是微臣的下属,表现尚可,再说他言明这样做是为了大唐,某心一软,就禀报了上去。”
高力士知道奏折的事,黄文山一点也不奇怪,要知高力士替皇上把关奏折的事在朝中早就不是秘密。
前面被晾了半个时辰,干等那么久,茶水都没一杯,黄文山心里就有不好的预感,高力士好像话里有话的样子,以至预感更差,到了这个时候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了。
又是这个张守君,都调到桂州那么远,手还伸得那么长。
高力士心里有些无言,那个张守君自己有几斤几两心里没点数吗,都从盐铁使折腾成小县令还在折腾,踢了铁板撞了南墙也不改,活该他倒霉,眼前这个黄文山也是,没点眼力劲也敢替别人出头。
“黄总监,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可不能骗咱家哦。”
“在高公公的火眼火睛前,文山不敢有半句虚言。”
高力士心里有些不爽,不过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随口说道:“黄总监,别人是别人,自己是自己,做好自己的本份即可,明白吗?”
“明白,明白,谢高公公指点,文山没齿难忘。”黄文山一边抹着冷汗,一边恭恭敬敬地说。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就是傻子都明白对错,黄文山知道被张守君坑了。
张守君没事瞎折腾,把自己都折腾到桂州穷乡僻壤还不死心,还想把自己都拖下水,行啊,黄文山心里暗暗发狠:老子跟你没完。
高力士是皇帝跟前的红人,动动手指头就能把自己压得永不翻身,现在只是训斥一句,说不定是碰上他心情好,要是心情不好呢?都说瘦死骆驼比马大,早就听说郑鹏跟高力士关系很好,现在看来,就是郑鹏被流放,也不是自己所能招惹的。
新任西域盐铁使是自己的妹夫,公文中没提西域与郑鹏有关私盐的事,不过在私信中有提及,看来得提醒他不要再多事,暗中调查也不要,就当看不到算了。
像郑鹏这种背景复杂的人,就是不能成为朋友,也绝不能成为敌人。
得马上写。
高力士打发黄文山走后,马上给李隆基禀报:“大家,事情都弄清楚了。”
“说说怎么回事?”
高力士不敢怠慢,马上把事情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李隆基闻言放下手中的御笔,有些不耐烦地说:“这个张守君,手伸得够长的,人在桂州,手还伸到小勃律。”
“大家放心,老奴一定会把这件事办得妥妥当当。”
“很好”李隆基点点头,有些不紧不慢地说:“力士,郑鹏驻守小勃律,多久了?”
高力士知道,李隆基问郑鹏驻守小勃律,不是关心他在哪里驻守多久,而是关心郑鹏那个五年之约还有多少时间,闻言马上说:“还有一年半,郑鹏得兑现自己许下的诺言,把吐蕃纳入大唐的版图。”
李隆基放下茶碗,站起来,走到墙边那幅高挂的大唐边疆图前,好像自言自语地说:“发现盐矿,私采偷卖,用盐换取吐蕃的马匹和壮力,变相削弱吐蕃,这是好事;卖得的事没落入自己手袋,而是放在补贴西门四军,做事倒也磊落,其实他把获利收起不是什么问题,建私宅藏娇也是小事一桩,前提是他得兑现自己的承诺,还是给朕的那个承诺。”
换俘后,大唐和吐蕃预想中的冲突报复没有发生,相反,双方还有了默契,吐蕃以为大唐放弃报复吐蕃,主要是吐蕃有令大唐闻风丧胆的诅咒,把换到的水泥投入边境后吐蕃更是自信,都放松了对大唐的警惕。
问题是,李隆基一直把吐蕃视为眼中钉,有了郑鹏的“五年之约”,对西域更是上心,在西门四军中安排了大量的眼线,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对郑鹏挖私盐的事早就知道。
不夸张地说,上个月挖了多少石盐、卖盐换了什么,问郑鹏,郑鹏可能要拿出帐册看一下才清楚,可问李隆基的话,李隆基随口就能答出来。
五年时间剩下的时间越少,李隆基内心就越煎熬。
高力士眼珠转了转,突然开口道:“大家,这件事都传到桂州,相信有心人很快就出来闹腾,影响不好,不如老奴到西门四军走一趟,看看到底怎么回事,正所谓有错改错,无事加勉,顺便看看郑鹏的五年之约进行得怎么样?”
682 受阻
作为李隆基最信任的人,相伴几十年的高力士,简直就成了李隆基肚子里的蛔虫,李隆基一开口他就猜到李隆基想要什么,闻言马上给出李隆基期待的答复。www.uu234.net顶 点 X 23 U S
高力士要是没点眼色劲,肯定到不了今天的地位。
郑鹏立军令状时说过,只要全力配合他,五年就能吐蕃拿下,李隆基可以说很痛快就答应,希望郑鹏再创奇迹,为此明里暗里给郑鹏创造便利,要人给人,要钱给钱,像挖私盐、走黑市这些都没有理会,现在只是建一个私宅,反应明显过了,不用说,十有**是想看看郑鹏在干什么。
李隆基在西门四军设了很多眼线,郑鹏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李隆基的眼睛,然而,后山新设的私宅郑鹏保护得太好,用的人都是精心挑的死忠,别说眼线,就是郭子仪和崔希逸也不能进去,这样一来,就是李隆基也不知那个私宅有什么。
指望八千人征服吐蕃,太儿戏了,眼看限期越来越近,那个突然冒出来的私宅成为当中的“变数”,李隆基内心肯定早就好奇,现在趁机满足自己的好奇心,高力士猜透李隆基的心思,主动请缨前去打探。
“力士”
高力士心中一震,马上恭恭敬敬地说:“老奴在。”
“找个由头躲开一下,暗中动身去西域,看看郑鹏的葫芦里卖什么药?”李隆基头也不抬地说。
高力士一双老眼转了转,很快说道:“让钦天监弄点动静,然后大家派老奴和一位皇子到寺庙里替大家诵读经书,就说为大唐祈福,中,不知此计如何?”
“就依你说的,去吧。”
........
不知不觉到了夏天,天空艳阳高阳,大地热得像一个火炉,西门四军的训练仍在继续,营地围墙上刷着斗大的“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的标语,中、左、右、前四军比赛似的,口号喊得一个比一个响,校场上,一个个晒得黝黑的将士正在挥汗如雨地训练着。
现在没有打仗,四军之间的良性竞争足以让将士们玩命般训练。
就在将士们努力训练时,军营后山传来丝竹奏乐和歌伎唱戏的声音,婉转动人的音律和杀声震天的军号格格不入,然而,校场上喊着的口号,后山奏着的丝竹,好像泾渭分明般互不打扰,非常神奇。
原因很简单,后山上的人是镇西将军郑鹏,深受西门四军的拥护,也是西门四军标志性的人物。
无论郑鹏做什么,在西门四军,没人敢说半句不是。
士兵们在很认真地训练,只有像郭子仪、崔希逸这种高级将领,布置训练任务后,忙中偷闲地听上一段、议论一下。
“老二,你听一下,这一曲菩萨蛮挺似模似样,比半个月前进步太多了。”郭子仪站在大树下,饶有兴趣地说。
崔希逸点点头表示同意:“有几分火候了,还是三弟调教有方,真不愧是出自左教坊的怪胎,什么都会。”
顿了一下,崔希逸无奈地说:“要是三弟把精力都放在正途,前途绝对不可限量。”
郭子仪知道崔希逸担心什么,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后山,半响才说:“我们提醒过他多次,想必他心中有数,一个小小的后山,就是你我也不能上去,想必答案就在山上,估计三弟有他自己的打算,这才没让我们去看,给他多一些时间吧。”
郑鹏要攻打吐蕃的事,郭子仪和崔希逸都知道,眼看时间一天天飞逝,二人也很久,明里暗里没少催促郑鹏,可郑鹏每次都是打哈哈,有一种皇帝不急太监急的冲动,把二人都愁坏了。
好在,事情终于有了变数。
郭子仪没想到,二人在倾听音乐时,一辆由远处向西门四军营地的马车上,一名白面无须士兵打扮的人,也在用心倾听着,听了半响自言自语地说:“这小子,还真会享受,听这乐工,都有教坊那些乐工的六七分火候。”
也不知是声音不大还是身份太悬殊,也没一个人回应。
眼看快到营地,一名身材高大的士兵策马走近,小声对坐在粮车上白面无须的士兵说:“高公公,前面就是西门四军的军营,要不要通知郑将军来迎接。”
坐在马车上的人,正是乔装打扮的高力士,闻言挥挥手说:“不急,都到这里,咱家正好看看西门四军的军容军貌。”
钦天监放出一个天象有变的风声,建议李隆基为天下苍生祈福,当为皇帝,李隆基日理万机,还要坐镇长安,不能轻易离开,随便派一名皇子替代自己找一间寺庙吃素颂经,高力士在一旁陪伴。
这只是一个由头,高力士说自己要静心修炼,找个替身糊弄其他人,自己神不知、鬼不觉就出现在小勃律。
甚至杨基和黄洋都不知权倾朝野的高力士,已到了小勃律。
一切隐秘行事。
“得令!”打扮成辎重兵的御前侍卫连忙应道。
快到军营时,高力士为了不惹人注目,还从粮车上跳下,骑上马押送粮草进营。
眼看就要顺利进入营地,高力士心里暗暗嘀咕:郑鹏这小子,不会前面吹嘘过头吧,看到五年之约的军令状没法兑现,破罐子破摔,趁期限未到,及时行乐吧?
还说是精兵中的精兵呢,这一队押送粮草的队伍混进好几个人,一点也没有察觉?
一会得好好敲打一下他。
就在高力士想着怎么敲打郑鹏时,一个队正打扮的人,突然大声吼道:“站住!”
一声暴喝,原来和谐共处的场面马上变了,守在营门的士兵反应很快,眨眼把手中的武器对准前来运送补给的队伍。
“梁队正,发生什么事?”押送粮草的后勤营营正洪学正都进了营门,闻言吓了一跳,忙回身问道。
负责守营门的队正梁生看也不看范例学正,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高力士,厉声喝道:“你,牵红色马区那个,把你的军帽脱下。”
梁生出自右军,右军的领军是崔希逸,崔希逸出身不良人,平日最注重细节,对手下要求也很严格,受到严格训练的梁生,一眼就看出队伍有些不寻常:带队的营正洪学正是熟人,按理说没问题,只是队伍中多了不少陌生的面孔,不少陌生面孔都是身材高大、步伐稳健的大汉,其中不泛太阳穴高高鼓起的高手,梁生想不重视都难。
队伍中还有一个面色很白的士兵,刚才就神色凝重的梁生毫不犹豫把他拦下。
说话间,梁生的右手搭在横刀的刀柄上。
小勃律这个鬼地方,物产不丰富,但阳光很充足,多白的人,来这里住上一段时间都会晒得黝黑,洪学正这个营,专门负责西门四军的后勤供给,麾下的士兵大多黝黑黝黑的,队伍中突然出现一个那么白的人,非常反常。
“大胆,不得无礼!”随着一名彪形大汉一边大喝一边抽出武器,几声大汉一下子把那个白面的士兵围在中间。
“放下武器!”
“都不要动,违者格杀勿论!”
守营门的士兵一下子把运输队团团围住,不少弓箭手把箭头对准那些拿出武器的人,现场顿时剑拔弩张起来。
“误会,误会,千万别动手,千万别动手。”洪文正吓了一跳,连忙举高双手以示自己没有什么图谋。
梁生厉声问道:“洪营正,这到底怎么回事?”
洪营正楞了一下,下意识望向高力士的方面,老实说,在高力士这尊大神在,哪里论得到自己拿主意。
高力士知道不公布身份不行,闻言嘿嘿笑了二声,对望向自己的梁生微微点点头。
洪营正会意,连忙说道:“梁队正,借一步说话。”
683 军令状,没忘吧
梁生开口道:“洪营正,这到底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洪文正心有余悸地说:“梁队正,你刚差点就命悬一线、前途尽失,知道拦着的是什么人吗?”
“反正不是你后勤营的老人,某没见过像他长得那么高的人,皮肤很么白,那脸刮得真是干净,身边还有几个明显是好手的人护着....对了,他没有胡子,也没有喉结”梁生一脸惊讶地说:“莫非...他是一位公公?”
说话时,梁生脑中浮现一个细节:那个人比别人高二个头不止,身体很魁梧,皮肤很白,站在人群中格外惹眼,而这个白脸士兵是没有喉结的,没错,他比别人高很多,梁生可以看得很清楚。顶 点 X 23 U S
“算你还有点眼力”洪文正昂首挺胸地说:“没错,他是一位公公,还是一位很重要的公公,到这里是有秘密任务,记得要保密,免得祸从口出,行了,快点让路,免得惹恼了那位公公。”
梁生脸色有些犹豫,不过很快坚定地说:“某相信洪营正说的话,不过还是那句话,没有郑将军的允许,任何陌生人都不能进。”
洪文正瞄到高力士有些不耐烦的样子,心里大急,连忙解释:“梁队正,你知这位公公是什么人物吗,他可是...”
话还没说完,梁生就打断了:“洪营正既然说是秘密任务,某就不打听了,不过郑将军有令,陌生人进营,需要他的亲笔手令,别说一个公公,就是兵部尚书亲临,没有郑将军的亲笔手令也不能进,请洪营正体谅一下。”
梁生说话言正词严、一丝不苟,洪文正张张嘴想说什么,可看到梁生坚定的眼神,最后还是有些郁闷地叹了一口气,走到高力士跟前小声禀报几句,高力士是见过大场面的人,面色没什么变化,只是把一块玉佩作信物交给洪文正,洪文正转身交给梁生拿去禀报。
发生了这种事,辎重和后勤营的人都退了出去,陪着洪文正在营门外等候。
洪文正愤愤不平地说:“这个大头兵,太不懂事,竟让高公公在这里等候,真是罪该万死。”
李隆基登上帝位后,身边重臣几经沉浮,就是能力卓越的姚崇也要从高位退下,只有眼前的高力士却是例外,越来越受皇帝的信任,甚至有批改奏折的权力,权倾朝野,洪文正跟高力士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是激动中带着颤抖。
高力士却淡然道:“汉武帝贵为一国之尊,巡视细柳营时尚能遵守军律,重用治军严谨、有大将之风的周亚夫,这才有三个月平定吴楚七国之乱、重塑大汉的周亚夫,天子尚能等,老奴不过区区一个太监,有何等不得,郑将军治军严谨,咱家得替他请功。”
洪文正一边赔罪一边称是,心中确认高力士跟郑鹏关系匪浅的传闻。
大约过了一刻钟,传令兵带来郑鹏的亲笔手令:准许洪文正一行进营。
令洪文正惊讶的是,收到信物的郑鹏,竟然没有现身迎接高力士。
高力士也楞了一下,不过他很快释然,跟着运粮车进去。
在运粮到粮库时,高力士及几名御前侍卫被要求送粮进粮库时,这才看到等候在粮库里的郑鹏。
“不知高公公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请公公恕罪。”郑鹏看到高力士来到,连忙行礼。
高力士身高超过一米九,长得又白,就算穿着普通士兵的衣服也是鹤立鸡群,郑鹏一眼就认了出来。
“嘿嘿,郑将军,咱家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这一趟可遭了老大的罪。”
高力士虽说是太监,为了保护李隆基,经常骑马练武,身壮身健,动身之前,以为这一趟就是路程远一点,咬咬牙就忍过去了,一路上也顺风顺水,就是从于阗镇出发到小勃律遭了罪,又是呕又是吐,把洪文正吓得不轻。
要不是正值壮年,恐怕小命都要丢。
郑鹏连忙说辛苦,然后小声解释:“高公公,西门四军意义重大,为了防止有细作混入,是我下令没有我的亲笔手令,不准陌生人入营,刚在一看到玉佩就知是公公亲临,听说公公是便服出行,猜测公公有秘密任务,不宜暴露身份,怕出去迎接引人怀疑,只能在这里等候,请公公一定要多担待。”
“嘿嘿”高力士笑了二声,亲自扶起郑鹏说:“咱家的行踪不便暴露,算你还机灵,事出有因,就不提什么罪不罪的,都是自己人,那些虚礼就免了。”
高力士说完,拍着郑鹏的肩膀哈哈大笑道:“要是长安那些多情的姑娘们,知道风度翩翩、玉树临风的郑将军还涂了腮红,怕是惊掉了下巴吧。”
不知为什么,高力士看到郑鹏两边的面颊各顶着一个小孩拳头大的红晕,感到格外有喜感。
郑鹏有些尴尬地说:“高公公误会了,这不是腮红,叫高原红,在这里呆久了,都会这样。”
高力士哪里不知道,只是调戏一下郑鹏,闻言又是嘿嘿一笑:“挺好,看起来挺...特别的。”
一时不知怎么形容,高力士在心里想了想,最后用“特别的”来形容。
郑鹏不想再纠缠这个问题,热情地说:“高公公可以稀客中的稀客,一路辛苦了,我马上吩咐下去,今晚要给高公公好好地接风洗尘。”
“算了,正事要紧。”高力士一边说,一边向后挥挥手。
一路跟随高力士的御前侍卫领悟,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郑鹏知道高力士秘密来到这里,肯定有重要的事,闻言也挥挥手,让粮库里的人全部退下。
即使知道高力士要秘密见自己,库内库外都换了自己的亲卫。
很快,偌大的粮库就剩下郑鹏和高力士二个人。
“高公公,什么事需要你亲自出马?”郑鹏有些好奇地说。
作为李隆基最宠信的人,高力士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好好的皇宫不呆,跑到小勃律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还是乔装出行,肯定有很重要的事。
高力士收起笑脸,一脸严肃地说:“郑将军,西门四军现在有多少人?”
“一个军是二千人,四军是八千人,郎中、后勤、补给、后备军等没计算在内。”
“就八千人?没了?还有没有藏着掖着的?”高力士有些不相信地说。
区区八千人,真跟吐蕃打起来,守一个于阗镇都捉襟见肘,更别说要拿下吐蕃,在高力士猜想中,这个西门四军只是一个幌子,郑鹏应该还在其它地方秘密练军,相信规模还不小。
没十多万铁骑,敢跟有几十万控弦之士的吐蕃正面对抗?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郑鹏双手一摊:“正规军就八千,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高力士还是不信,继续问道:“真没?”
“真没!”
“还没走到军营,就听到后山有奏乐,郑鹏,你刚在才听曲?”
“是。”
“有人上奏折,说你私建私宅,还金屋藏娇,可有此事?”
要是别人碰上这种问题,发问的人还是权倾朝野的高力士,估计吓得面无血色,说话都不利索,郑鹏却不慌不忙地说:“这句话一半是真,一半是假。”
“嘿嘿,是吗,郑鹏,你说说哪一半是真,哪一半是假。”
郑鹏双后一摊:“回高公公的话,建私宅的事属实,至于金屋藏娇,绝对是子虚乌有。”
高力士摆摆手,斜着眼盯着郑鹏说:“不用跟咱家解释,咱家也是不想理这点破事,就问你一句,当年立的军令状,没忘吧?”
684 高力士的疑惑
“不敢忘。www.uu234.netwww.uu234.net”郑鹏简单有力地说。
吐蕃是大唐西进最大的阻碍,也是大唐身边一头虎视眈眈的饿狼,郑鹏一直很想知道,要是没有吐蕃的绊阻,盛世大唐能走多远,能创造多大辉煌。
那些惨死在吐蕃贼子手里的兄弟、同胞的血债要讨还。
一想到惨死在班公错之役的兄弟,郑鹏就有一种莫名的悲愤,特别被围在山上、最后躲在木球里逃生时看到惨烈的那一幕,常常在脑海深处浮现,军令状就是自己提出来的,怎么能忘。
也不敢忘!
高力士点点头,不过还是疑惑地说:“既然不敢忘,为什么还沉缅于声色犬乐,郑鹏,你不会想着凭区区八千西门四军就把吐蕃拿下吧?”
两人关系太好,好到高力士连客套都不用,直接质问郑鹏。
高力士也有质问的资格。
面对高力士的质问,郑鹏还是一脸从容,面带微笑地说:“高公公,有些话不好说,请随我来,一看便知。”
“好!”高力士马上表示同意。
郑鹏出了粮仓,径直带高力士往后山的方向走,快要上山时,扭头对跟在高力士身后的那队前御卫说:“上面是私宅,有女眷不方便,几位请留步。”
“郑将军见谅”为首的御前面色不悦地说:“属下奉命保护高公公的安全,公公到哪里,我们就要跟在哪里。”
御前侍卫是皇帝亲卫,大内禁宫都能进出自如,区区一个镇西将军的私宅还不能进?
想反天了不成?
要不是高力士一直对郑鹏很客气,按往常的脾气,先揍一顿再说。
郑鹏笑笑不说话,一旁的高力士摆摆手说:“军营重地,怕什么,有事也是郑将军的事,你们就在这里候着。”
高力士一发声,刚刚还一脸愤愤不同的御前侍卫马上没了意见,连忙应声退下,由郑鹏安排的人带下去休息。
解决了一个小风波,郑鹏再次领着高力士上山。
一路上,只见山上新建了不少漂亮的屋舍、回廊和凉亭等建筑物,还有工匠在忙碌着,好像要大肆修建,除了工匠,还有很多乐伎打扮的女子,一些在晾洗衣裳,一些在练习弹奏,看到郑鹏,纷纷上前行礼,都给郑鹏一一打发下去。
不得不说,高力士是一个很沉住气的人,无论是看到修建屋舍的工匠还是排练的乐伎,面色一直没什么变化,不喜、不怒,也不问郑鹏,而是饶有兴趣地跟在郑鹏后面。
好像他到这里不是执行秘密任务,而是来游山玩水。
高力士表面不动声色,实则一直在仔细观察,注意到后山的戒备很森严,山下设了关卡,不允许人随意进出,就是山上也很多人守着,人多而不乱,好像每个人都有特别的活动区域,相互之间不能随意逾越。
在郑鹏的带领下,高力士来到三幢有守卫把守的屋舍前,看郑鹏停下了脚步,要是猜得不错,目的地应在这里。
“这里是?”看到郑鹏停下,高力士犹豫一下,开口问道。
郑鹏收起笑脸,一脸认真地说:“高公公,你想知道的,这里都可以找到答案,请。”
变数就在这里?
高力士心中一个激灵,看着眼前三幢用木头简单搭成的屋舍,心情有些紧张,有些怀疑,也有些期待。
郑鹏给李隆基一个五年把吐蕃纳入大唐版图的承诺,很明显李隆基是不相信的,要知大唐建国至今,大唐和吐蕃交手多次,大部分是吐蕃占去上风,幸好大唐地大物博、大唐百姓精明能干,这才保持着对吐蕃的优势。
用一句话概括:吐蕃赢了战斗,而大唐赢在战略。
然而,李隆基还是愿意赌一把,对他来说,赌注大不,作为大唐的皇帝,他赌得起。
赢了就名垂千古,就是赌输了,对李隆基来说损失不大。
眼前的屋舍有三幢,面积不大,每幢相当于富贵人家的大堂,看起来像个工棚,从声音可以判断里面没多少人,光靠外面那八千西门四军,想拿下吐蕃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听郑鹏的意思,变数就在这三幢屋舍内,这么小、这么简陋的屋舍,会有拿下吐蕃的关键?
看到郑鹏一脸镇定的样子,高力士马上变得好奇起来:里面到底是什么?
里面是精锐的士兵?没用吧,就三间小屋舍,能站多少人?
里面是精心培养的猛兽?不像,没听到野兽的声音,就算真是野兽,也养不了几头。
高力士心里全是疑问,可嘴上什么也没说,在郑鹏的陪伴下,开始走向那三间屋舍,看看里面到底在搞什么花样。
“好大的硫磺味。”走了没几步,高力士突然开口说道。
话音刚落,鼻子一痒,猛地打了一个大大喷嚏。
“高公公,这里是荒郊野岭,蛇虫鼠蚁很多,撒一些可以驱散,当然,还有不少其它方面的用途。
高力士点点头,也不再问,有些迫不及待地走向那三间号称能解决自己心中疑问的屋舍。
郑鹏在后山多层设防,差不多把后山经营得犹如铁桶一般,高力士还以为有多神秘,没想到第一个屋舍就给了他当头一棒:木炭,屋里堆了大量木炭,十多名女奴埋头拨弄着那些木炭,准确来说,他们把木炭研磨成细末。
高力士敢用自己的脑袋担保屋里的是木炭,因为他亲自己拿起验查过。
现在还没到冬季,弄这些干什么,怕把士兵们冷倒?
就是用炭,也不用把木炭研磨得这么细,磨碎后还用筛子过滤好几遍,这是怕炭烧得不好,还是闲得无聊?
还让人重重把守,木炭啊,又不是黄金,至于吗?
高力士一肚子疑问,不着痕迹用眼角余光瞄了郑鹏一眼,没想到郑鹏还是一脸从容、镇定,脸上好像还露出一丝得意的神色,高力士的嘴皮子动了动,最后还是沉住了气。
不急,一共三幢屋舍,现在才看了一幢,看完再慢慢问他。
本以为下面的有改善,没想到第一幢是在研磨木炭,下面二幢也好不到哪里去:第二间在研磨硝石,而第三间在研磨硫磺。
难怪远远闻到一大股硫磺味,原来第三间屋舍囤了大量的硫磺。
“郑鹏,不要再跟咱家打哑谜,你到底想干什么?”
看完三间屋舍,高力士并没看到自己想要的变数,看到的只是胡闹,心里暗暗不爽,一参观完马上就质问起郑鹏来。
军令状都立下,做事还这般吊儿郎当?
高力士嘴上不说,心里还是高看郑鹏一眼:自四门四军成立起,李隆基一直没放松对西门四军的关切,每个月都有关于西门四军的情报传回,一些重要的情报,还会以急报的方式传回,可以说西门四军的一举一动都在李隆基的掌控之内。
作为李隆基最信任的人,李隆基事无巨细也不隐瞒高力士,可高力士不知道,郑鹏神不知、鬼不觉囤了那么多硫磺和硝石。
好手段。
终于沉不住气,郑鹏心里暗笑,不过面上一点也没有表现出来,一本正经地说:“高公公稍安勿燥,马上就可以见分晓,还请公公上马。”
“上马?去哪?”高力士有些惊愕地问道。
一直在等郑鹏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耳朵都伸长了,又要上马,高力士感觉自己跟不上郑鹏的节奏。
郑鹏解释道:“回公公的话,这是我新弄出来的秘密武器,动静有点大,为了保密起见,得走到远一些的地方。”
“行,咱家倒要看看,倒底什么样的秘密武器。”高力士很爽快地答应。
长安到小勃律,那么远的地方都过来了,也不乎再走远一点。
安全高力士也不怕,这里是郑鹏的地盘,要是他有不轨,那一队御前侍卫还不够别人塞牙缝,再说高力士也找不到郑鹏要背叛的理由。
郑鹏领着一小队亲卫骑上马,带上高力士骑马跑了近二刻钟,来到一个偏僻、无人的小山谷。
“累死咱家了”高力士下马后,一边用手帕擦汗,一边埋怨道:“这是什么地方,就那点路程,就是骑马也把咱家累得够呛,要是在长安,就是走一个时辰的路也没这么累,不行了,咱家老啦。”
看着上气不接下气的高力士,郑鹏马上解释道:“高公公,这里是小勃律,地势高,跟我们大唐不同,在这里是容易劳累,公公跑了那么远的路,中途也不用休息一下,比很多人都强了。”
郑鹏倒没有夸大,这里地势高,空气相对稀薄,习惯这里气候的人关系不大,骑马是一项剧烈运动,高力士刚到这里能有这种表现,很不错了。
高力士摆摆手说:“行了,客套的话不要说,郑鹏,你的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快点给咱家看吧。”
后山看了,那个简易工场也巡视了,自认精明的高力士也搞不清楚郑鹏到底要干什么,早就急得不行。
不管是真是假,自己也要查清楚。
郑鹏应了一声,伸手向身后的亲卫做了一个手势,很快,一名亲卫小心翼翼把一个瓦罐递过来。
“公公,劳驾帮忙拿一下。”
高力士有些疑惑地接过,然后一脸疑问地打量起来:这玩意看的时候像瓦罐,拿到手里,发现还真是瓦罐,普通人家熬汤用的瓦罐,唯一奇怪的是里面好像装满了东西,瓦罐用盖子封着,不知里面装了什么,更奇怪的是,盖上那个放气的小孔引出一条黑乎乎的线。
有多怪就多怪。
685 帅不过三秒
“郑鹏,这个是什么,里面装的是毒药吗?”高力士犹豫一下,还是接了过来。
看样子,里面装的不会是肉汤,一个瓦罐不值几个钱,没多大作用,估计也不会拿去砸人,用它对付吐蕃简直就是笑话,除非里面装的是毒药。
一瞬间,高力士想到的是,派细作在吐蕃军营旁边的河流、井、蓄水池投毒,吐蕃士兵喝了纷纷倒地,唐军在对方猝不及防时突然杀到.......
只是,感觉有些太伤天和。
“有点难解释,一会公公就知道了”郑鹏说话间从高力士手里拿过瓦罐,用脚踢了踢前面说:“公公检查一下,这面水泥墙怎么样?”
经郑鹏提醒,高力士这才发现前面是一面灰黑的水泥墙,估计修了有些日子,墙身有些青苔,上面还落了一些树叶,不注意还看不出来。
高力士一头雾水,从上后山后到现在,一直不知郑鹏到底要干什么,不过在官场打滚多年的高力士很沉得往气,心里有疑问也按捺住,开始检查那面水泥墙。
水泥墙有一尺多高,厚度足有一尺,看起来不像墙,而是像一个水泥墩子。
样子不好看,但非常坚固,高力士用脚踩、用石头砸都拿它没办法。
“不错,挺结实的,可这瓦罐跟水泥墙有什么用?”高力士的疑问越来越多了。
两者好像没一点关系,饶是高力士以聪明人自居,现在也看不出郑鹏到底要干什么。
郑鹏没有说话,把瓦罐放在水泥墙跟下,然后对高力士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公公,我们先离开这里,危险。”
“危险?哪里有危险?有蕃贼的探子么?”高力士一听马上警惕起来,说话间左右打量着。
郑鹏连忙说没有,然后好说歹说把高力士拉到大约二十余丈后面的一块石头后面。
高力士刚想质问郑鹏要干什么,只见郑鹏突然大声叫道:“来人,点火。”
话音刚落,马上有一位亲卫拿着一根燃着的香向水泥墙走去,看样子是点着水泥墙跟那个奇怪的瓦罐。
感到视线不太好,高力士轻轻一跃,跳到石头上面。
这时亲卫已经点着了引线,兔子般往回跑,郑鹏看到跳上石头的高力士,面色突变,焦急地叫道:“公公,高公公,下来,危险。”
郑鹏都急得不行,高力士却悠然自得地说:“又拿咱家寻开心,郑鹏你越来越不像话了,不就是一个瓦罐吗,有多可怕,皇上派咱家来,就是要看看你在这里干什么,什么事都要瞧个清清楚楚,免得让你糊弄。”
郑鹏越是“故弄玄虚”,高力士就觉得自己越要弄清楚,生怕自己被郑鹏骗了,高力士内心打定主意:不给郑鹏弄虚作假的机会。
“高公公,给我十个胆也不敢骗,这的危险,有什么事你先下来,下来再说。”郑鹏急得汗都下来了,伸手想去拉高力士的脚,想把他有拉下来,一时竟然够不着。
“什么危险”高力士一边盯着那条黑色的引线越烧越短,一边训斥道:“咱家跟着皇上那么些年,什么场面没见过,有几次一只腿都踏进鬼门关了,咱家可是眉头也没皱过一下。”
就在郑鹏想解释那个瓦罐的威力时,“轰隆”的一声巨响,装填了黑火药的瓦罐爆炸,强大的爆炸声犹如平地一声悍雷一样,郑鹏感到地都抖了一下,耳朵嗡嗡地响。
随着一声炸响,郑鹏肉眼看到原到那面水泥墙被炸得四分五裂,大小不等的碎块向四面八方散去,突然间,郑鹏的瞳孔突然缩小:有几地向着自己的方向飞过来。
郑鹏吓得下意识一缩。
“将军,你没事吧?”几名亲卫连忙跑过来,生怕郑鹏被碎块击中。
“没事”郑鹏应了一声,也顾不得跟亲卫多说什么,连忙跳上石头,一脸焦急地说:“高公公,高公公,你没事吧,伤着没有?”
火药用的分量不大,距离足够远,又躲在石头后面,郑鹏没事,可他担心高力士,生怕高力士被流石击伤。
“吓...吓死咱家了,郑...将军,刚才是怎么回事,这是天降惩雷么?”高力士的眼里有惊恐怕的神色,那张脸变得纸般苍白,说话都有些哆嗦了。
郑鹏顾不得应话,连忙查看了一下高力士,找了一遍身上也没到有血迹的样子,这才松了一一大口气,嘴边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连忙解释道:“回高公公的话,刚才就是火药爆炸,并不是什么天惩之雷。”
刚才叫高力士下来,他却振振有词说什么见过很多大场面,不怕,还说什么要盯紧,不给郑鹏弄虚作假的机会,那自信的神情、略带傲娇的语气,还有不畏生死的豪气,好像在讽刺郑鹏胆子太小,再配上高力士超过一米九的魁梧身躯,形象无比的高大。
随着火药一声巨响,高力士的自信、傲娇还有豪情随之烟消云散,现在的高力士,面色苍白,眼神空洞中带着畏惧,让郑鹏忍悛不禁的是,眼前这位权倾朝野的高公公浑身哆嗦着,都可以看到他的双条腿还在颤抖着,也不知有没有吓尿。
帅不过三秒。
古代科技水平很低,对对鬼神很畏惧,高力士一反应过来,想到是竟然是不是老天要惩罚自己,对自己轰下惩罚之雷。
看到高力士还是一脸懵的样子,郑鹏连忙扶住他:“高公公,没事了,来,先坐一下。”
高力士就地坐在大石上,经历过很多大风大浪的他很快调节过来,一边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特别是不着痕迹拍拍自己还在颤抖的腿,一边强作镇定地说:“郑鹏,你刚才说火药,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跟那声巨响有关吗?”
无意中看看刚才点着瓦罐的地方,高力士瞳孔猛地收缩,指着那里吃惊地说:“天啊...怎么回事,水泥...墙没了。”
刚才那面一尺多高的水泥墙,现在变得七零八落,取而代之的是,现场有一个巨大的坑。
就是变戏法也没这样变的。
生怕自己看花眼,刚刚还吓得腿软的高力士不知哪来的勇气,猛地站下来,一下子跳下大石,小跑着走向刚爆炸的地方。
“天啊,太神奇了。”
“就是降天雷,估计威力也不过如此。”
“郑鹏,这个坑真是那个神秘的瓦罐造成的?”
“什么,那么大的动静,就是那几幢屋舍里的物什弄出来的?”
高力士哪有权倾朝野的气势,化身为好奇宝宝,不停地拉着郑鹏问东问西,还拿起地上那些炸成小块的水泥碎块放在怀里,说要拿回去给李隆基看。
除了配方高度敏感的内容,郑鹏尽量给高力士解释,都说得口干舌燥,高力士这才放过郑鹏。
郑鹏松了一口气,高兴地说:“高公公的悟性真是高,这么快就理解。”
一样全新的、跨时代的物品出现,很多人不理解,甚至抗拒,高力士的接受能力算不错了。
“嘿嘿,过誉了”高力士笑嘿嘿地说:“郑鹏你说什么压缩能量能让它产生什么破坏力,咱家听得云外雾里,也不用想那么多,只要知道它威力大而能为大唐所用就行。”
寒一个,敢情刚才对牛弹琴了。
郑鹏还没来得及发声,高力士继续说道:“难怪你这么轻易把水泥的配方交给吐蕃,当时咱家就跟皇上说你肯定有后手,现在看来,咱家还真没猜错。”
用水泥配方换俘虏,朝廷内部的争议声快把朝堂都掀翻,不知多少大臣反对、抗议,要求李隆基要重重惩罚郑鹏,过激的直接提议抄家,就是不杀头也要全家打入奴籍,好在李隆基态度坚定,而崔源人脉广,情面也在,好不容易才压了下去。
高力士身为太监,朝堂上不宜发表意见,不过高力士对郑鹏印象很好,私下对李隆基说郑鹏是精明人,不会做吃亏的买卖,肯定留了后手。
有句古话叫“教会徒弟,饿死师傅”,意思是师傅把技艺都传给徒弟后,相当于给自己培养一个竞争对手,师傅为了消除这种隐患,往往在传艺时留一手,高力士知道郑鹏做事有分寸,很有可能是在配方上作手脚,给吐蕃的水泥配方是有隐患的,没想到郑鹏是用这种方法。
郑鹏笑了笑,恭维高力士道:“还是高公公厉害,什么都逃不过你的法眼。”
“好,好,好”高力士一连说了三个好,满意地说:“看来那个五年之约的军令状,有戏了。”
郑鹏的崛起,离不开高力士的提携,看到郑鹏这般争气,高力士也脸上有光。
“不好,高公公,你的衣服,好险啊,差一点点就要弄伤手,幸好,幸好。”郑鹏突然指着高力士右边的衣袖说。
高力士抬起右手,果然,在衣袖的下方有一个鸡蛋大的洞,应是刚才被流石射穿,刚才一直在惊吓中,醒过来又急着看爆炸的威力,一直没注意。
看到那个破洞,高力士嘴上说侥幸,心里却暗暗想道:可惜,要是再偏一点点,挂点彩就好了,回去可以在大家面前诉诉苦......
686 什么脑袋来的
高力士围着爆炸的地方又转了圈,想了想,突然开道:“郑鹏,咱家有个不情之请。”
郑鹏笑笑道:“高公公是想亲自下场体验火药的威力吧?”
作为李隆基的大内总管,高力士除了精明、忠诚外,还格外小心,因为站在他的位置,一举一动甚至一言一行都会造成很大的影响,就是亲眼目睹,也要小心求证。
有时候,眼见未必为实。
高力士故作可怜道:“咱家一把老骨头,这一路颠簸劳碌,差点把小命都丢了,这玩意真是有趣,就是听个响也好,郑鹏,你不会拒绝吧?”
“没问题,早就准备好了。”郑鹏大大方方地说。
为了防止意外,郑鹏多准备了几个,高力士喜欢求证就让他求证好了。
难得高力士张嘴,肯定要让他满意。
换俘的事,压力很大,郑鹏知道高力士在后面出了不少力,身为大内总管也给足自己面子,这点小要求自然要满足。
高力士说了一声好,想了想,把一个装了火药的瓦罐放两块石头的中间,左右看了一下,好像还不满足,转身又让人牵来一匹马系在旁边,然后要去拿香想去点燃。
郑鹏哪敢让他去点,连忙拦住他说:“高公公,怎么炸你说了算,但点着这种小事还是让他们来吧。”
药引留得足够长,很多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郑鹏还真不敢拿高力士的命去冒险。
在李隆基心中,高力士的地位是独一无二的存在,要是有三长二短,自己也交待不了。
“郑鹏,你看不起咱家?”高力士有些不悦地说。
“不敢”郑鹏马上解释道:“长安到小勃律,一路山高水远,高公公一路辛苦,来到后也不休息一下,马上就来巡视,主要是怕公公劳累,再说跟着的都是我亲卫,他们憋着一股劲,就想在公公面前露个脸,还请公公给他们一个露脸的机会。”
话说到这份上,高力士也不好再坚持,随手指了一个亲卫:“你去点。”
被点到的亲卫应了一声,很快拿着香去点。
没一会的功夫,小山谷又是一声巨响,火药瓦罐很争地再一次爆炸成功。
“公公,擦擦,你衣服上有血。”郑鹏苦笑着说。
这个高力士,有心测试火药的威力,硬是拖一匹马放在旁边当道具,瓦罐一爆炸,血肉横飞,一些血肉还落在郑鹏和高力士的衣服上。
郑鹏有些可惜,身上穿着的这套布甲,用的都是上好的料子,造价不菲呢。
“哈哈,没事,没事”确认火药的威力后,高力士的心情极佳,满不在乎的拂拂衣服上的血点,高兴地说:“郑鹏,你是一个天才,更是大唐的福星,有此神兵利器,吐蕃所谓的城防、兵马就跟纸糊的一样,大唐的雄图霸业,可图也,哈哈哈。”
高力士彻底被火药巨大的威力折服,也看到火药的巨大前途,整个人都有些亢奋。
“公公过誉,我有今天,少不了皇上的信任和公公的支持,以后还要公公多多支持。”
“好说,好说”高力士大方地说:“要人给人,要物给物,就是要想娶公主,咱家也豁出老脸不要,找皇上说媒去。”
说完,很快对郑鹏眨眨眼,笑嘻嘻地说:“想娶郡主也行。”
郑鹏连连摆摆手说:“谢高公公好意,后院有了,有了。”
为了给兄弟们报仇,自愿留在西域,绿姝和林薰儿不知有多想念,李隆基还算替臣子着想,去年允许西门四军的亲属探亲,郑鹏也终于看到朝思暮想的绿姝和林薰儿,那么久不见,二女都快变成怨妇。
要是在这关节头再弄一个公主或郡主回去,就算怨妇不变成恶妇,估计崔源也得拎着刀找自己算帐。
高力士嘿嘿一笑,有些不屑地说:“才两个就受不了?男人不说美女如云,三妻四妾还是要的,郑鹏,你可不要坠了男子汉的威风,咱家作主,从御药房调三五十条虎鞭、鹿鞭给你好好补补,放心,不外传。”
寒一个,自己是知足常乐,又不是那方便力不从心,郑鹏一脸正色地说:“谢公公关心,我现在还年轻力壮,还不用进补。”
一个太监,心思怎么那么龌蹉,自己没那个,还一个劲给别人保媒拉纤,什么心态啊,郑鹏也是服了。
郑鹏知道高力士后面所说的郡主是指兰朵,本有心想解释二人之间只是利益的结合,并没有什么私事,不过看他一副了然在心的表情,知道说什么也不用,反而越描越黑,干脆不解释。
开完玩笑,高力士很快扯回正题:“郑鹏,这些火药,什么时候能大规模使用,还有没有改变的空间,瓦罐是好,但容易碎,真是攻城里,用人运到城墙下面损失很大,能不能用投石机投出去?”
高力士就是高力士,他不仅比别人爬得高,看得也比别人远,一针见血就提出这么多问题。
“回高公公的话,这瓦罐是初步设想,后面肯定会改进,我想用铁代替,这样可以增加安全系数,也会增加杀伤力,后面也会尝试在短兵交接中也能投入使用。”
“时间还来得及吗?”高力士突然开口问道。
军令状立下的时间是五年,现在过了三年多,剩下一年多的时间,看到火药的威力后,高力士对郑鹏拿下吐蕃有信心,唯一担心的是时间问题。
郑鹏点点头说:“弄清楚火药的特性后,改进也变得简单,主要是西门四军的适应期比我预计的长,请高公公放心,我有信心在限期内完成。”
高原气候,适应是一种概念,而在高原气候下形成战斗力也是一种概念,就是有了火药,郑鹏还不遗余力用盐作武器,千方百计削弱吐蕃的实力,就是为了在限期内完成任务。
军令状绝不是闹着玩,多削弱一分实力,就少一分抵抗。
高力士点点头说:“这次到小勃律,咱家也见识这鬼高原气候的厉害,的确是不好对付,都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到时有什么困难,咱家也会替你向皇上求情。”
高力士最擅长就是笼络关系,有需要或有必要的时候,绝不吝啬卖一点人情,也不管郑鹏能不能在五年内拿下吐蕃,大度地卖他一分人情。
只要能拿下吐蕃这个眼中刺、肉中钉,别说五年,就是五十年李隆基也能等,有了威力巨大的火药,就是郑鹏五年内拿不下吐蕃,也足以向李隆基交差,对高力士来说,这个人情卖得没一点点风险。
“高公公大义,郑鹏没齿难忘。”郑鹏连忙表示感谢。
自己的计划得很周全,但世事无绝对,难得高力士肯给自己出头,郑鹏哪会傻得去拒绝。
高力士嘿嘿一笑,很快又担心起来:“郑鹏,你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就是皇上也被你瞒了过去,可你做火药需要原料,小勃律这种地方,什么都缺,不怕有人从原料入手吗?”
别人只要知道原料,再慢慢摸索,说不定找出火药的配方,看到火药的威力后,高力士马上担心起火药的配方来。
郑鹏一脸笃定地说:“高公公放心,大部分原料,都是出自我自买的矿山,外人根本不知用什么原料,而我在购买原料时,也买了很多根本用不上的扰乱,就是他们打探出来也没用。”
“矿山?你还提前买了矿山?”高力士一脸惊讶地说。
郑鹏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不敢瞒高公公,没认识高公公时,老是害怕被人掂记,就留了个后手,其实有我的人在外面,暗中配合,要的东西,一明一暗,有心人就是想算计也难。”
卤肉的收益,每年都给黄三一部分,让他拿去壮大自己,黄三是一个精明的人,手里有钱,暗地里有郑鹏照看,买卖越做越大,郑鹏立下军令状后,就指示黄三买下对应有矿产,开设相关的店铺、车行等,连杨基、黄洋都绕开,神不知鬼不觉就把需要的东西拿到。
黄三的事,郑鹏做得相当隐秘,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就怕被人发现或传开李隆基耳里,怀疑自己包藏祸心就不好了,还不如趁这个机会透露一下,以后有什么事,也算有个交待。
高力士闻言沉吟一下,不过很快点点头:“此事的确越隐秘越好,不错,连杨基和黄洋这两个老狐狸也瞒过,要是咱家没猜错,是利用私盐的车辆运送吧。”
“还是高公公精明,一下子就猜到。”郑鹏恭维道。
黄三在西域设了不少店铺,兰朵运送私盐时需要给郑鹏采购需要的东西,有时郑鹏派心腹混在队伍中,把东西夹运回自己掩人耳目的私宅,没想到高力士一下子就猜出。
这思维也太活跃了。
高力士突然饶有兴趣地说:“郑鹏,你怎么弄出像火药这种神兵利器?”
刚开始就想问的了,这个郑鹏,也太厉害了,卤肉、酒、脚踏车、凉得快、风来仪,还有水泥,简直让人叹为观止,没想到不知不觉得,又弄出了像火药这种神兵利器,什么脑袋来的?
687 横着走都行
普通人能想出一样就足以吓人了,郑鹏好像没完没了的,高力士已经把郑鹏想像得很高,可每次看他,总有一种要重新估量的感觉。www.uu234.netm.www.uu234.net
郑鹏肯定不能说自己二世为人,脑子里比别人多了一千多年的知识积累,被人看成怪物或妖孽就不好了,闻言很淡定地说:“简单,从书里看到的。”
“书里看到的?这么厉害的火药?书里也有?”高力士惊讶得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
跟郑鹏聊过,卤肉是郑鹏古书中记载的绿肉得到的方法加以改良,脚踏车是读了一本有关三国时期记载诸葛亮所作的流牛木马有感,其它的东西也各有来由,火药这种神兵利器,从书里能找到?
“对啊”郑鹏早就作了准备,闻言不慌不忙地解释:“打仗时士兵容易受伤,而吐蕃所谓的诅咒地让我很好奇,就找了不少医书一类的书籍来看,无意中看到东晋名士葛洪的《抱朴子内篇》,看到不少金丹方面的学识,《范子计然》中说“硝石出陇道”,这本来没什么,后来无意中得到一本炼丹杂记,有练丹士在练丹时丹炉炸毁,有如降天雷一样,威力惊人,于是就找了不少资料,把火药弄了出来。”
华夏历史源远流长,在春秋时期就有很多炼丹士,他们希望通过炼丹技术追求长生或点石成金,因此炼丹士们最初的理论就是把“五金”和“八石”有效结合,达到了“飞八石,转九丹,冶黄白水的目的”,像芒硝、硫磺、炭又是炼丹士们最喜欢的原材料,在丹药界“硝为君,磺为臣,碳为佐使”的说法,无意中让火药问世。
不管怎么样,郑鹏说得有理有据,也不怕别人把自己往怪胎的方向看。
高力士一听,连忙问道:“那本炼丹杂记呢?”
《抱朴子内篇》和《范子计然》都是名士所箸的书籍,宫中肯定有收藏,可那本不知名的炼丹杂记可没有,高力士打算把这些书都拿回去,既可以给李隆基交差,也可以让人好好研读一下这些书籍,郑鹏从中得到启发,弄出威风这么惊人的火药,说不定再好好读一下,说不定能做出比火药更厉害的武器。
郑鹏双手一摊:“原来一直带在身边的,可惜在班公错之役失利,被人追杀时,慌乱中弄丢了。”
“这么重要的东西,就没派人再去找找,说不定能找回呢?”
“没那个必要”郑鹏摆摆手说:“就是记录一些炼丹的趣事,像谁炼出什么丹,哪个吃了自制的丹药病了二个月的事,没有记载丹方一类,都是当看杂书打发时间,不见就不见了。”
高力士心中一宽,转而对郑鹏赞不绝口:“好,很好,郑鹏还是你看得仔细,那么多人没看出当中奥妙,你一看就看出,真不愧是大唐的福星。”
“不敢,那是托了皇上和高公公的鸿福,以后还要高公公多多提携。”
“提携说不上,以为你的功劳,就算没有咱家,在大唐横着走都行,不错,不错,咱家很看好你。”
“谢高公公谬赞。”
高力士看了看两个爆炸的地方,越看越满意,不容拒绝地说:“郑鹏,这个爆炸的玩意,叫什么名字?”
“还没想好呢,要不,高公公起一个?”
“咱家可没这个福份,这样吧,反正要带几个给皇上亲眼瞧瞧它的威力,到时让皇上赐名吧。”
这么厉害的神兵利器,李隆基知道肯定龙颜大悦,要知道听说肯定没有亲眼目睹那样震撼,说什么也得带几个回去,让李隆基看个明白,再让它命名,简直就是一举二得。
对高力士来说,李隆基心情愉悦就是他的使命和骄傲。
“一切全凭高公公吩咐”郑鹏说完,马上说道:“高公公一路奔波,来到这里连水都没喝一口,太失仪了,刚才已命人备了酒席,小勃律这里比不上长安繁华,不过这里也有特色的野味,味道倒也可口,还请公公不要嫌弃。”
“光有酒肉不行,要有歌舞才能尽兴,还没进营就听到奏乐声,咱家倒要看看你训练出来的人,有教坊的几分成色。”高力士心情大好,主动提了要求。
郑鹏大方地说:“就依公公的。”
二人相互欣赏,交情还不浅,心情大好之下,高力士当晚喝得非常尽兴,以至第二天没法骑马,是躺在马车上走的。
为了不惹人注意,第二天一早,高力士跟着后勤营的车队一起离开,虽说宿醉未醒,脑子有点疼,在马上的颠簸下肚子也不舒服,不过高力士心情极佳,躺在马车甚至哼起了小曲。
来时行程匆匆,归程笑意浓浓。
郑鹏目送高力士离开后,一回头,看到倚在营门外一棵树干下的郭子仪,此时郭子仪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大哥,你怎么来了?”郑鹏有些意外地说。
郭子仪若无其事地说:“来看你送高公公啊。”
“还准备一会告诉你,没想到大哥这么快就知道了。”郑鹏惊讶地说。
“你是四门四营的镇西将军,可一直是某替你在打理,三弟你见什么为兄不知道,不过一个混在后勤运输队的人能让你亲自接见,而这个人白面无须,身材还那么高大,老实说,要猜出他是谁根本不难。”
顿了一下,郭子仪若有所思地说:“西门四军成立这么久,还发生那么多事,上面是应该有点动静了。”
郑鹏笑了笑,拍拍郭子仪的肩膀说:“是啊,上面有动静,我们也要弄点动静才行。”
印象中的太监,又老又皱皮,动作拿捏、说话碜人,要不就是笑得让人浑身不自在,高力士却是一个例外,身高超过一米九,高大帅气,宫中唤他作高将军,除了他担任左监门将军外,威风凛凛的样子跟一个大将军没什么例外,郭子仪猜出来人是高力士,郑鹏一点也不意外。
猜不出才怪。
郭子仪心中一动,开口问道:“三弟,你那个所谓的私宅,准备给兄弟们参观了?”
郑鹏在后山设私宅,私藏美女,在外人看来郑鹏开始享乐,其实以郑鹏的人设,不干点“**”的事反而让人奇怪,就是崔希逸也提示郑鹏要注意影响、保重身体,不要把身体搞跨,只有郭子仪压根不信。
688 坦城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统率西门四营左军的游击将军宋冲对这句话越来越有感触。m.www.uu234.net顶 点 X 23 U S
在安西虎营时,宋冲是虎营的风云人物,经常在各类比赛中夺魁,号称西域第一勇士,刚调到西门四军时,有些看不起郑鹏,对郑鹏把重要位置安排给他的结拜兄弟心生不屑,认为郑鹏不仅任人唯亲,还把训练当成儿戏,以前拿那么多军功多是靠运气,班公错一役正好验出了郑鹏的成色,随着在安西四军待得时间长了,越来越觉得郑鹏的高明。
郑鹏不亲自训练,可在军中很受爱戴,二个兄弟和那个叫陆进的部下都是狠角色,西门四军在建立时以虎营作主框架,分兵时当过虎营营正的宋冲占了大便宜,把营中精锐收了大半,没想到在军中竞技时,差点落了一个垫底。
以前看郑鹏时,内心有点不屑,现在听到郑鹏邀请自己到后山私宅的时候,甚至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要知道,就是突骑施的郡主兰朵想跟着去参观,也被拒绝在外,气得直跺脚。
四人跟着郑鹏的心腹亲卫,一直走到后山的山顶,宋冲远远就看到郑鹏站在山顶的一块大石上。
郑鹏就在后山的最高处,接见了自己最信任的四名部下。
“属下参见将军。”郭子仪、崔希逸、陆进和宋冲一起恭恭敬敬给郑鹏行礼。
要是只有郭子仪、崔希逸,以兄弟相称就行,宋冲和陆进也在,而郑鹏也很少把四人都聚在一起。
“免礼,都起来吧。”郑鹏点点头,示意四人站起来。
陆进有些看了看郑鹏,有些奇怪地说:“不知将军召见我等,有什么吩咐?”
郑鹏没有回他们的话,而是居高临下指着下面的军营问道:“你们看看,下面是什么?”
“西门四军的军营。”陆进犹豫一下,很快应道。
“成立西门四军的初衷是什么?”
看到郑鹏说话的时候,眼睛盯着自己,宋冲知道是要自己回答,马上应道:“回将军的话,吐蕃贼子言而无信,大唐与吐蕃势成水火,小勃律是大唐的附属国,位置也非常重要,不容有关,成立西门四军是守好大唐的西大门,不让吐蕃贼子把爪子伸入大唐。”
“错!”郑鹏斩钉截铁地说。
宋冲一下子有些懵了,有些畏缩地问:“属下不知,还请将军指点。”
郑鹏用目光扫了下四人,一本正经地说:“你们四人当中,估计有人猜出成立西门四军的意图,不过只是猜测,都听好,本将绝对不是开玩笑,现在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们,西门四军的成立,就是要把吐蕃从地图上抹去。”
郭子仪和崔希逸多少知道不少,闻言只是眼前一亮,并没多大反应,陆进和宋冲听到,眼睛不约而同瞪得和牛眼那么大。
“攻...攻打吐蕃,属下没听错吧,将军。”宋冲也算见过大场面,闻言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说话都有些结巴。
陆进本想劝郑鹏不要冲动,精明的他看到郭子仪和崔希逸没有表态,好像早就知情一样从容站在哪里,张张嘴,最后什么也没说。
大唐极少这样大规模进驻小勃律,现在还是派郑鹏来驻守,陆进开始就有些怀疑,只是不好问出来,毕竟在外人看来属于流放,现在郑鹏一宣布,有些明悟。
很明显,大唐的上层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宋将军,你没听错”郑鹏很肯定地说:“西门四军存在的意义,就是把大唐的军旗,插在逻些城的墙头。”
“将军,吐蕃可是诅咒之地。”生怕郑鹏忘记,宋冲连忙提醒。
虎营是西域的精锐,准确来说虎营是为吐蕃准备的,吐蕃三番五次到大唐境内打草谷,祸害大唐的百姓,守不住边境,军部怪责,老百姓也指着后背骂,说当兵的无能,宋冲心里没少憋气,也曾带队追杀到吐蕃境内,可每次都铩羽而归,硬是没讨到什么便宜。
不是不努力,而是一进吐蕃境内没多久,不是头晕眼花就是全身乏力,一身力气不少大半,这仗还怎么打?
唐军攻入吐蕃的最高记录还是唐初候君集时创造的,率领的是傲视天下的一千多黑甲精骑,深入吐蕃几百里,回来时折损过半,大部分是被吐蕃神秘的诅咒所害。
宋冲不是怕死,而是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郑鹏笑而不语,一旁的郭子仪拍拍宋冲的肩膀说:“宋将军,所谓的诅咒你不是见识过了吗,严重的高烧不退、头晕,呕吐,轻微的全身无力,没精神,记得初来新营地你也这样,现在你不是也习惯了,放心,就是打到逻些城,那些所谓的诅咒也伤不了你。”
“真的?”宋冲不敢相信地说。
郭子仪把郑鹏给他说的高原反应的道理,一五一十跟宋冲说了一遍。
说到最后,郭子仪开口道:“具体怎么回事,老实说某也不是很清楚,不过知道所谓的诅咒是纸老虎就行。”
宋冲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说:“以前有些想不明白,说是有诅咒,为什么大唐被抓去的百姓没有全部死光,一些商贩也能到吐蕃做买卖,还以为他们会什么功法,或得到吐蕃神灵的格外开恩,原来是这回事,明白了,明白了。”
终于查出了原因,宋冲对郑鹏又多了几份信心。
要是郑鹏说的是真话,打下吐蕃啊,这是多大的功劳,就算只是跟在郑鹏身边,赚得的军功也足以光耀门楣、封妻荫子,要是运气好,说不定还能捞个爵位。
爵位啊,老宋家的祖坟得冒多少次青烟才行。
突然间,宋冲想到什么,有些可惜地说:“将军的想法是好,可有句话叫好汉难敌四手,吐蕃控弦之士上百万,西门四军就是再精锐,也只有区区八千人,八千人拿下吐蕃,怕是.....有些困难吧。”
本想说根本不可能,临说出改了,免得郑鹏听了不高兴。
西门四军是以安西虎营为主框架,从西域各军府、各部挑选精英组成,可再精锐也不能跟开国时传奇部队黑甲精骑相提并论吧,要知当时黑甲精骑的配置,奢侈得让人眼红,像程咬金、秦叔宝、段志玄等赫赫有名的名将,都当过黑甲精骑里的小头目。
然而,打败天下无敌手的黑甲精骑,只是李唐建国的功勋部队之一,多是在关键战役时起到突出的作用,大唐立国靠的,还是数以万计的大军。
三千越甲可吞吴的故事是有,然而,吐蕃绝不是那三千越甲就能吞掉的吴国。
689 还不是时机
郑鹏没有解释太多,只是把昨天对高力士做的事再做一遍,随着二声爆炸声响起,郭子仪等人的所有的质疑随之烟消云散。www.uu234.netwww.uu234.net
要是高力士在这里,肯定不会为自己昨天的失态感到丢脸,以硬骨头出名的游击将军宋冲,猝不及防之下,被爆炸声吓得瘫坐在地,别说多狼狈了。
郭子仪、崔希逸和陆进也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得半天没说话。
半响,还是郭子仪最先回过神,心悦诚服地说:“刚才觉得区区八千人,敢打逻些城,觉得将军太轻敌,有了这二声响,这天下,哪里去不得。”
兵败被俘,郑鹏用了水泥配方才换回,郭子仪表面没说什么,内心却非常自责,替郑鹏训练西门四军时,勤勤勉勉,不敢有半点松懈,就想着早日将功赎罪,每每想到吐蕃得到水泥后防御倍升、大唐的压力增大、交战时会增加很多伤害就很不安,看到火药的威力后,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一大半。
有了火药,水泥就是纸糊的老虎,自恃有了水泥就安枕无忧的吐蕃,将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我的乖乖”崔希逸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脸,再一次确认不是发梦后,这才搓着双手,一脸兴奋地说:“还以为将军闲得无聊,在后山找个乐子,不对,应是用行动来让吐蕃贼子放松警惕,没想到将军不声不吭弄出这么利害的大杀器,简直就是不敢相信,对了,前些时候,偶尔听到有轰隆声,不像鼓乐声,也不像闷雷声,一直奇怪着呢,现在想明白了,是这玩意闹出的动静。”
陆进则是拍拍跌坐在地的宋冲说:“宋将军,没事吧?”
“别,别,有郑将军在这里,某哪敢称将军,叫我小宋就行。”宋冲说完,对郑鹏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郑将军,服了,属下真的、彻彻底底地服了,以后郑将军叫某向东,绝不向西,唯郑将军马首是瞻。”
一直以为到这里就守着西大门,听到郑鹏说要拿下吐蕃,把军旗插在的逻些城的城墙时,宋冲心里想着的是郑鹏大言不惭,不知天高地厚,亲眼目睹火药的威力后,对郑鹏简直惊为天人。
这次可算跟对人了,跟着郑将军一起攻进逻些城,那是多大的军功、多大的荣耀,光是想想就美得不行。
吐蕃所谓的诅咒,其实就是郑将军所说的高原反应,西门四军是唯一一支克服高原反应的部队,意味着西门四军是攻击吐蕃的绝对主力,要是有唐军攻入逻些城,这支军队绝对是西门四军,到时功名利禄,简直就是唾手可得。
郑鹏内心不由一阵小满足,不过还是面不改色地说:“今天是诸位透个底,让大伙有个心理准备,不过攻打吐蕃的时机还没到,刚才看到的东西,你们一定要保密,明白吗?”
郭子仪、崔希逸、陆进和宋冲,都是自视极高的人,能让他们一个折服已经很了不起,自己能让他们四个心悦诚服,郑鹏内心还真有些小得意。
“郑将军”陆进有些焦急地说:“将士们已经准备好,完全克服高原反应,现在手里有如此利器,时机还不到吗?”
陆进是一个急性子,郑鹏给他描绘了一幅远大的宏图,都想马上点齐兵马,直奔吐蕃了。
崔希逸意气风发地说:“对啊,有此神器,吐蕃贼子就是土鸡瓦狗,怕他作甚,只要将军一声令下,西门右军原作先锋,直取吐蕃赞普颈上的人头。”
“杀鸡焉用牛刀,崔将军,这种小事,西门左军代劳即可。”宋冲马上表态。
刚才听郑将军说,火药不仅可以远程攻击,就是近战也可以投入使用,宋冲自认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第一次面对火药爆炸时吓得瘫坐在地,吐蕃那些土包子还不吓得魂飞魄散?
第一个率大部攻进吐蕃,这份殊荣谁不想要?
陆进一听急眼,连忙跳出来大声说:“谁不知西门前军的行动快如闪电,前军就是先锋军,要是打吐蕃,先锋部队非西门前军莫属。”
宋冲精明,陆进也不笨,再说突围被俘,心头一直不舒服,好像仕途和声望都蒙了一层阴影,一直等着机会一雪前耻呢。
还没开始呢,这就争起来了。
眼看三人还要争辩,郑鹏连忙发声:“好了,不要抢,都说了先透一个底,让你们有个准备,时机还没到,急什么,到时立功的机会,有的是。”
陆进有些心急地问道:“将军,为什么还不到时机,什么时候才是时机?”
郑鹏笑笑道:“怎么,你还真想着八千人就拿下吐蕃啊?”
“八千人是少了一些,不过有了火药这种神兵利器,没什么是不可能的。”陆进信心满满地说。
一向稳重的宋冲也表态:“八千是少了一点,不过可以一拼。”
郑鹏摆摆手说:“火药是弄出来了,不过还需要改进,至少在安全方面要加强,威力你们也看了,炸敌人是爽,可是伤着自己人,那可就乐极生悲,这是其一。”
“其二,要给将士们熟悉火药的时间,这样才能在战场上娴熟的使用,不光是人,马匹也要训练,你们注意到没有,爆炸响起的时候,我们绑在远处的战马不停地嘶叫,乱冲乱撞,不是系紧,现在都找不到了,要是出现在战场上,谁也不知怎么收场;最后一点,八千人的确还是有些单薄了,我们还需要帮手。”
战场瞬息万变,郑鹏的思维是向好的方向想,往坏的方向打算,八千人说少不少,说多还真不多,特别是吐蕃拥有百万控弦之士,唐军对吐蕃的地形不熟悉,一不小心就会给敌人喘息的机会。
时间剩下不到二年,要是不能一击即中,立下的军令状怕是不能如期完成,郑鹏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可能增加胜算。
战争的胜负,并不是哪个国家强就一定能获胜,这在后世得到多次印证,就是阿富汗为例,号称世界头号军事强国的美国,投入那么大的人力物力,对付一个无论是经济、政治、军事等全面落的阿富汗,硬是啃不下来,反正把自己拖入战争泥潭,最后只能很不体面的撤出。
吐蕃物产少,自然环境恶劣,可它能成为西域赫赫有名强国,绝不是浪得虚名。
再说吐蕃路途不畅,唐军劳军远征,战线拉长,一旦补给不上或补给被切断,那将是灭顶之灾。
“还是将军想得周到”陆进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一定全凭将军吩咐。”
崔希逸他们也表示理解和服从。
郭子仪出高兴地说:“难怪将军一直鼓励小勃律招兵买马,还暗中替他们筹集兵器,原来一早就打他们的主意。”
郑鹏也不隐瞒,点点头说:“小勃律虽说是小国,但它能在吐蕃身边存在这么久,除了左右逢源外,战力也不可忽视,而他们就是天生的高原战士,肯定得把他们拉上。”
小勃律的士兵,就是当不了主力,打打掩护、押送一下俘虏、提供一些后勤保障也不错,他们生活在高原地带,不用训练就能直接投入使用。
“还是将军高明”宋冲一脸敬佩地说:“就像对弈(古称下围棋为弈),我们只想到一下,而将军已想到几步开外,就是不服也不行。”
郑鹏哈哈一笑:“行了,不用拍马屁了,难得今天这么高兴,一会在私宅里设个宴,大伙好好喝上几杯,这些日子,你们在营中辛苦训练,本将在后山歌舞升平,你们嘴上是没说,估计内心不知骂了本将多少次,不用再在背后骂了,一块欣赏去吧。”
宋冲面色一红,神色有些尴尬地说:“将军误会了,属下绝不敢背后非议将军。”
妄议上级,这也是犯军规的,宋冲背后是骂了不少,可这个时候哪里敢认。
“不用解释,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没出息,本将在后山用望远镜看得一清二楚,平日你们没少往后山翻白眼、指指点点,对了,宋将军,记得前二天午休的时候,你指着后山的方向嚷嚷几声,还用力吐了一口口水,没说错吧。”
宋冲面色一滞,想说什么一时还说上来,只好连咳几声过渡。
看到宋冲一脸尴尬的样子,崔希逸哈哈一笑,拍拍他的肩膀说:“小宋,没事的,郑将军心胸广阔,不会计较这些,老实说,不光是你,就是某,还有西门四军的将士,有几个没在背后非议的,以前觉得郑将军以权谋私,搞特殊,现在想想,我们是误会他了,没事,一会喝酒时,多喝几杯赔罪就是。”
“好,好,好,豁出去了,一会上席某就一直喝,将军不叫停就不放杯,绝不耍赖。”宋冲连连点心。
难得有人替自己解围。
陆进大声揭穿道:“小宋,你也太狡猾了,军中谁不知你爱酒如命,郑将军的酒,可都是上好的美酒,你这是故意找个由头多喝酒,瞧你说得多光彩。”
宋冲心里的小算盘被揭穿,也不说话,只是嘿嘿地笑。
反正的脸红得不能再红,也不在乎被笑了。
郑鹏正想招呼众人回后山的私宅,突然间有人大声叫道:“郑将军,郑将军。”
抬头一看,只见亲卫队长胡卫海,骑着一匹马远远跑来,一边跑一边大声叫着,看样子很焦急。
“说,什么回事?”胡卫海刚下马,郑鹏不等他喘息,马上追问。
这里是火药试验区,也是绝密区,没什么重要的事,胡卫海不会擅自跑到这里,肯定出了什么大事。
一旁的郭子仪、崔希逸他们也莫名紧急起来,生怕营中出了什么变故,一起盯着胡卫海。
胡卫海连忙说:“回将军的话,郡...郡主有急事,让你尽快去找她。”
不是军营出事?
郑鹏暗暗松了一大口气,有些不满意地说:“郡主哪天没事,看把你急的。”
兰朵率领她的雀奴到西门四军的营地训练灵鹰,还跟郑鹏合伙搞起地私盐的买卖,日子过得非常滋润,相处也很融洽,两人关系的转折点出现在郑鹏在后山建起私宅。
郑鹏建私宅,论不到兰朵管,兰朵也没意见,不过她对郑鹏拒绝她到私宅参观表达强烈的不满,多次打着替好姐妹绿姝和林薰儿看好郑鹏的借口想闯后山,都让郑鹏坚决拒绝,以至双方关系一度告急。
突然间又那么急找自己,有急事?
是私盐出了问题,还是雀奴把灵鹰训练成了?
胡卫海擦了一下脸上的汗水,有些无奈地说:“郡主说这件事非常、非常、非常重要,要是耽搁了,小的就是两个脑袋也担当不起,所以,所以...”
郑鹏摆摆手说:“知道了,胡队正,你带郭将军他们到听风亭先听听曲,本将去会一会这个郡主,看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遵令!”
很快,一行人骑上马,挥鞭往郑鹏的私宅赶。
“胡队正,雀奴那边有什么消息?训出来了吗?”
也不知兰朵那么急找自己干什么,郑鹏先收集一些信息。
胡卫海想了想,很快说道:“不是很清楚,不过雀奴离开营地超过半个月,据说有一只鹰训得不错,要带到外面检验一下,说不定还真让他训出来了。”
顿了一下,胡卫海补充道:“不得不说,那个雀奴,训鹰还真有一手,训得那些鹰那样听话,每天叨回那么多猎物,自己吃不完还送给兄弟们,小的也沾了不少光。”
一向很少说话的郭子仪,闻言也忍不住发声:“的确是一个异人,多傲多凶的鹰,到了他手里一训,比儿子都听话,要是真训出一只灵鹰,对西门四军简直就是如虎添翼。”
“然也,然也。”崔希逸笑嘻嘻地说:“要是郡主肯割爱,把雀奴出售,某愿出千金,不对,万金。”
众人一边骑马,一边高谈阔论,快到军营时一分为二,胡卫海带四人先去休息、听曲,一会庆贺一番,至于郑鹏,则是径直往军营跑,看看兰朵找自己找得那么急,到底有什么事。
690 兰朵的报答
郑鹏赶到兰朵居住的营房,没想到急着找自己的兰朵,正在她的营房内,一边喝茶一边吃着干果,还把二条笔长的长腿架在前面的茶几上,说不出的悠闲自在。顶 点 X 23 U S
哪像有急事的样子。
突骑施号称是马背上的战斗民族,率直开朗,作为突骑驰的郡主,兰朵继承突骑施特有的率性,跟循规蹈矩的大唐女子截然不同,每次都给郑鹏眼前一亮的感觉。
郑鹏不客气地坐在对面:“郡主这么急要见我,不知有什么急事呢。”
“你猜。”兰朵说话间,下意识把架在茶几上的大长腿放下。
“看郡主春风得意的样子,我猜一下,雀奴训出灵鹰了?”
兰朵楞了一下,有些惊讶地说:“郑鹏,你怎么知道的?你在我身边放了眼线?”
经过雀奴不懈的努力,一只罕有的金雕略有小成,这件事只有自己人知道,兰朵就是自己阿父还没有告诉,本想给郑鹏一个惊喜,没想到的郑鹏一见面就说出来,自己身边不会有郑鹏的眼线吧?
听到兰朵语音里的疑惑和愤怒,郑鹏马上解释道:“郡主不要误会,我只是猜测的,并没有在郡主身边放眼线,再说郡主身边都是你的死忠,就是我想放眼线也没有机会啊。”
以兰朵的性格,肯定有很大的事才会这般高调,焦急着要见自己,而她自己却在悠闲地喝茶、吃梅干,可以判断是好事不是坏事,能让兰朵这么高兴的事不多,很有可能是灵鹰的事有戏了。
兰朵一想也是,身边的人,全是忠尽不二的死忠,外人想收买也收买不了,闻言松了一口气,白了郑鹏一眼,有些得意地说:“灵鹰还算不上,只能算是有了一点点灵性,想像小白那样有灵性,以后还得多训练才行,三年多了,不容易啊,算了,不说这个,本郡主急着找你,不是想说训鹰的事。”
训鹰又叫熬鹰,需要花费大量的精力,而熬鹰最好是从鹰雏开始,前期不让它睡觉,不让它吃东西,千方百计把它的傲性磨去,这才是成功的第一步,鹰雏在疲惫和饥饿的双重折磨下,很多连第一步都抗不住,第二步是训练它的灵活性和攻击性,把鹰雏养成猎鹰,最后才是把猎鹰训练成灵鹰,中途有一个环节没通过,相当于前面几个月的功夫全白费。
三年多来,雀奴手下的鹰雏都换了好几批,总算有了一点成绩,兰朵也算稍稍松了一口气。
这一点点成绩,全是用钱堆积起来的,别的不说,光是雇人寻找、购买合适的鹰雏,这三年花费的钱不下三十万贯,为了培养鹰的凶性,每次都要喂刚割下的鲜肉,天天杀羊宰牛的花销也很大,幸好跟郑鹏合作赎卖私盐,兰朵这才可以放开手脚训练。
郑鹏心里暗喜,没想到还真让雀奴训练出来,看来胡卫海说雀奴带着鹰出外考查是成功的。
“不管怎样,能训出就是一件好事,在这里给郡主道贺一下,既然不是鹰的事,不知郡主所说的急事又是什么?”郑鹏有些惊讶地问道。
兰朵说有事找自己,到了又不说,分明是想自己赶着架子问她,好让她得瑟一下,郑鹏也不跟她计较。
超过一半的鹰在训练中死去,宋冲喜欢喝酒,特别喜欢喝大补酒,训练死去的鹰大多让他拿去泡鹰酒,郑鹏看过宋冲的收藏,密封的鹰酒足足有几十坛,一个房间摆得密密麻麻的,这些都是兰朵的心血。
果然,听到郑鹏开口,兰朵的俏脸多了一丝光彩,面带笑容地说:“郑鹏,突骑施对朋友向来慷慨,本郡主也不例外,别人敬我一尺,我敬他一丈,在长安受你的恩惠不少,本想在西域好好报答你,没想到就是回到西域,还是沾了你的光,在私盐上狠狠地大赚一笔,这样一来,欠你的情更多,不过,今天终于有报答你的机会。”
郑鹏闻言心中一荡,看着面容绝美、身长修长又有异域风情的兰朵,一瞬间竟然有种莫名的冲动。
话都说到这份上,下一句会不会是传说中那句“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呢,真是这样,面对这等绝色尤物,自己是答应呢,还是虚伪地做一次伪君子?
有些左右为难呢。
察觉到郑鹏异样的眼光,兰朵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的笑容,心里有些鄙视地说:男人啊,都是一个德行.....
心里为自己的姿色暗暗骄傲,不过嘴上却不饶人地说:“郑鹏,你盯着本郡主干什么,敢起异心不成?”
“没,没”郑鹏有点小狼狈,不过很快装作若无其事地说:“看郡主说到兴头上,不好打断,静候郡主的佳音呢。”
兰朵冷哼一声,很快拍拍手说:“来人,上礼。”
话音一落,只听咯吱的一声,屏风后面的门打开,郑鹏抬眼一看,当看到所谓的礼品时,整个人顿时变得呆似木鸡:兰朵的一名贴身女侍,推着一名近似**的美女出来。
一身粟色的长发,眼睛深邃、鼻梁高挺,再配上轮廓分明的脸庞和修长婀娜犹如模特般的身材,绝对是一名标准西域风情的异域美女,这个名美女只有在身上重要位置裹上虎皮,刚好遮住重要位置于,又最大限度把女性的身材显现出来,白如绸子的皮肤再配上奔放的虎皮衣裙完美结合在一起,给人极大的视觉冲击。
特别若隐若现的样子,对男人极具诱惑力,郑鹏一瞬间也看呆了。
就是跟在郑鹏身边的红雀,一瞬间也有失神的感觉,不过红雀很快就反应过来,有些不屑地瞄了郑鹏一眼,很快若无其事地眼观鼻、鼻观心,好像透明人一般站着。
兰朵把郑鹏的神色尽收眼底,露出一丝得意的神色,笑嘻嘻地说:“郑鹏,本郡主这份礼物,还满意吧?”
哪有猫不吃鱼的,郑鹏在西域风评一向不错,从没闹出什么花边新闻,现在还不是建私宅藏美女,以兰朵的理解,不是郑鹏不花心,而是他身边的绿姝和林薰儿都是一等一的绝色,以致郑鹏的眼界也变得很高,寻常的女子根本看上眼。
就像一个吃惯大厨饭菜的人,让他去吃普通人饭菜肯定难以下咽。
郑鹏这个回过神,有些尴尬地干咳一声,收回目光,不太自然地说:“郡主你这是什么意思?”
“锦上添花,就这个意思。”
691 哼哼,男人
“锦上添花?郡主这话,恕我不能理解。www.uu234.net”郑鹏有些疑惑地看着兰朵。
自己没在兰朵身边放眼线,兰朵不会收买自己身边的人,知道有火药这个大杀器吧?
这个时候还装?
兰朵有些不高兴地说:“郑将军,都什么时候,你就别装了,谁不知你建私宅藏娇,在后山天天歌舞升平,这个美女赠与给你,充实你的后院,这不是锦上添花吗?”
打着看护伤员、浆洗衣裳的名义留下一批美女,兰朵打听到郑鹏只使唤女奴中的一部分,有很多女奴根本就没露过面,“坐实”郑鹏在后山声色犬马的事实,这次给他送一个美女,除了报答外,也显示一下自己的能力。
郑鹏总不能说那些女奴被自己安排参与做火药,为了保密要断绝她们跟外界接触吧,看着自以为是的兰朵,再看看那个楚楚可怜的异域美女,犹豫一下,最后还是摇摇头说:“郡主的好意,心领了,不过这个女子不是我喜欢的类型,还请郡主另作安排。”
这个女的来历不明,后山的秘密工坊正是到关键时候,郑鹏也不想节外生枝。
不知为什么,郑鹏总觉得那个虎皮裙少女,看自己的时候,眼神有些怪怪的。
兰朵吃惊地看了郑鹏一眼,忍不住说道:“不会吧,这样的美女,你还看不上?”
说话间,兰朵站起来,一边说捏捏那个虎皮裙少女的脸蛋一边说:“瞧瞧这脸蛋,多好看,这眼睛,多大多有神,这鼻子多挺,身材也不错,特别这屁股,按你们大唐的话来说好生养,这样的美女你也嫌弃?”
每说一个部分,兰朵就用手拍一下,郑鹏看起来有些刺激又有些别扭。
两个西域美女,一个高贵率直,一个温柔丰满,都是那么光彩照人,站在一起有种相得益彰的感觉,只是兰朵像卖牲口一样评价虎皮裙女子,感觉怪怪的。
感觉兰朵有种老鸨上身的感觉。
看到郑鹏还是没改口,精明的兰朵心中一动,笑吟吟地说:“郑鹏,你不是怕本郡主在你身边放眼线吧?”
后山天天歌舞升平,郑鹏第一眼看到那个美女时,口水都流出来了,现在推三推四,肯定是有顾忌。
郑鹏没回答兰朵的问题,而是有些好奇地说:“郡主,这个美女哪来弄来的?”
兰朵没回郑鹏的话,用手勾起虎皮少女的下巴,好像调戏一般,就当郑鹏饶有兴趣地欣赏时,只见兰朵突然一扬手,“啪”的一声脆响,一巴重重打在那张吹弹可破的俏脸上,这一巴又快又有力,瞬间俏脸有了五个清晰的指痕。
“啊”的一声,虎皮裙美女惊叫一声,然后低头嘤嘤地哭泣起来。
这一巴事前没半点预兆,郑鹏也吓了一跳,连忙说:“郡主,有话好说,何必动怒呢。”
兰朵不是想效防石崇劝酒杀美人吧。
石崇有三个身份,文学家、官员和富翁,其中富翁这个身份最有名,史上留下关于石崇炫富的故事很多,他首创的劝酒杀美人可以说名动古今。
为了让宾客饮得尽兴,石崇立了一个规矩,让美女给宾客劝酒,杯里的酒不空,美女就要人头落地,有一次,石崇请的客人里,有两位王姓兄弟,一个叫王导,一个叫王敦,这个王导不是别人,他东晋开国第一功臣,就是他联合南方和北方的世家大族,拥立琅王司马睿建立了东晋,皇帝继位的时候,感动的要让王导和他坐一起,接受大臣的朝拜,所以当时人称王与马共天下。王敦是王导的弟弟,属于一个族的,但不是亲兄弟,他们都属于琅琊王氏,是当时的世家大族,王导是个滴酒不沾的人,见到这个情形也只能是一杯接一杯的喝,最后喝的酩酊大醉。王敦就不行,他就不喝,任凭美女怎么劝,就是不喝,结果石崇在这次的宴会上连续杀了三名美女。
兰朵余怒未息般冷哼一声,冷笑地说:“郑鹏,你知这个贱人是谁吗?”
“谁?”
“葛逻禄族的依秋”说到这里,兰朵把杯里的冷茶泼向哭泣的依秋,恶狠狠地说:“什么葛逻禄的月亮、西域之花,脱了衣服,跟那些最卑贱的妓女有什么区别,看到没有,脱成这样也没男人要,你就是一条卑贱的母狗。”
什么,这个虎皮裙美女,就是依秋,库罗的妹妹,号称葛逻禄的月亮、西域最美的一朵鲜花?郑鹏的眼睛都瞪大了。
库罗有个漂亮的妹妹依秋,郑鹏听他说过很多次,还开玩笑说要介绍给自己,可是一直无缘相见,任西域副监军时,专门跑一趟葛逻禄族的营地,依秋刚好不在,据说是走访亲戚,没想到在这种场合、以这种方式见面。
难怪这个依秋看自己的时候眼神怪怪的,想必知道自己的身份,心情百感交集吧。
葛逻禄一族背叛大唐,重创突骑施,连安禄可汗都受伤,现在突骑施一族把葛逻禄族人恨之入骨,想当初依秋还是充当重要角色,还是亲手杀害兰朵表弟迪巴的凶手,兰朵不怒才怪。
要不是想投郑鹏所好,依秋估计早就遭殃。
郑鹏吃惊地说:“郡主,这么重要的人,你是怎么弄到的?”
兰朵是突骑施的郡主,依秋也算是葛逻禄一族的公主,像这样重要人物还能弄来当成礼物送给自己,也太神通广大了吧。
“你们大唐有句话不是叫有钱能使鬼推磨吗,本郡主手握着吐蕃人垂涎三尺的上等好盐,还有大把好东西,只要把价码提高,要换葛逻禄的奴隶和消息一点也不难,有一个经常跟我们交易的黑商人,卖了一个重要消息,就是葛逻禄一族的伊不拉要到大勃律探亲,我就让人暗中埋伏,打草搂兔孩子,想不到伊不拉还带着他的贱女人一起,可惜伊不拉运气好,被利箭射中心脏,倒是让他死了个痛快。”
说到后面,兰朵有些得意地说:“不怕告诉你,就是雀奴新训出来的金将军发现他们的行踪,把他们一网打尽。”
郑鹏这时回过味来,兰朵赠美女只是一个原因,主要目的是跟自己显摆,主要是自己跟她斗嘴时没少说她是运输大队长,变相给宋冲提供泡鹰酒的材料,训练一有所成,马上给自己打脸。
有些女人还真不能得罪。
此时的依秋,面色惨白、眼神空洞,哪有大美人应有骄傲,给人感觉就是猫爪下任由欺凌的小老鼠。
葛逻禄背叛大唐,想跟吐蕃内应外合把西域拿下,计划最关键的一步就是拿下龟兹重镇,把龟兹重镇作为据点,切断大唐跑跟西域的联系,然后一点点蚕食西域,没想到崔希逸在紧急关头挫败葛罗禄的阴谋,杨基和黄洋也果断采取措施,失败的葛逻禄一族只能仓促逃亡,寄人篱下。
寄人篱下就要仰人鼻息,从兰朵在黑市买到大量葛逻禄族的奴隶就知葛逻禄一族过得有多惨。
一步错,满盘皆落索,这不,曾经犹如众星捧月的葛逻禄小公主依秋,成为别人手里一件用作送礼的礼物。
郑鹏脑中思如电转,不过还是恭维道:“郡主不动声色就干了这么大的一票,真是令人刮目相看,佩服。”
“那当然,你以为本郡主是吃干饭的?”兰朵面有得色,伸长着脖子,微微抬起好看的下巴。
像一只骄傲的孔雀。
兰朵有些可惜地说:“本以为能报答你一下,没想到你也瞧不上这个贱女人,算了,我让人送回族里,交给迪巴的家人处置,一定要让她生不如死,哼。”
那一声冷哼,充满暴戾之气,就是郑鹏听到也有一丝心寒的感觉。
郑鹏用眼角的余光瞄了一眼依秋,好像她已恢复了平静,在女侍卫的监视下静静地站在哪里,俏脸上的指痕还很醒目,可她脸上没什么感情变化,好像认命一样,犹如行尸走肉般站在哪里。
草原上的少数民族,认同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特别是依附男人身边的女人,她们地位低下,身体里流趟着服从强者的血液,就是被俘,也很少拼死反抗的表现,跟动不动就自尽保清白的中原女子截然不同。
看着楚楚可怜的依秋,郑鹏眼珠子转了转,很快开口道:“原来如此,郡主,不送送回去那么麻烦,这份厚礼,我收下了。”
“哦,郑将军怜香惜玉了?”兰朵语带嘲讽地说。
郑鹏一脸正色地说:“郡主刚才猜得不错,她的来历不明不敢要,怕身边有眼线,知道她是依秋后就没这个担忧,这等绝色送到嘴边都不吃,传出去不仅让人笑话,也辜负郡主的一番美意,对吧。”
“库罗不顾兄弟情谊,害死我那么多兄弟,就是最信任的阿军也惨死在班公错,这么久心头的气还没消,正好拿他的妹妹出气。”郑鹏恶狠狠地补充道。
刚才还有些犹豫兰朵闻言眼前一亮,很快爽快地说:“好,便宜你了,从现在起,这个小贱人就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