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 车站兵变
舍尔纳继续他那神憎鬼厌的调门:“当然有关系啦,我刚说过,那里有德国战俘,确切地说,有21843名德国战俘,我们只找到3497个幸存者,其余都死啦。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nn希特勒脸上就有点红红白白的架势,快要因自己的失态而羞愧了几乎有些讷讷地:“哦,德国战俘,死了那么多?”nn他很快反应过来了:这家伙绕你个七拐八弯然后猛扑自己要去的方向,自己差点上当,哼,跟我来这手?于是马上反击:“你管那些事干吗?在冰天雪地解救了几千个德国战俘,最多在第八版中缝登几个小字,而我把你调到莫斯科,你的一举一动会上世界各大报头版,你很快会成为举世嘱目的人,你连这个账算不过来吗?是不是北极的风暴把你脑袋冻住啦?”nn“噢,我明白啦,谢谢元首,元首真伟大。”舍尔纳把自己挺得像刚通过的枪管,脸上盛开了玫瑰花,嘴上盛开了喇叭花。nn与隆美尔一样,舍尔纳表现欲极强,而且骨子里渴望当政治家,元首算准了他的脉,所以一招将他制服:“希望你不光有军人之表也有军人之里,要心硬如铁,迅速恢复莫斯科秩序,这是当前最大的政治。”nn“是的,我的元首!”舍尔纳干脆得像蹦豆子,一个敬礼退开倒也去得昂然。nn原定的欢送晚会被取消,莫斯科伏努科沃机场热闹非凡,心急如焚的德军将领们把一切弄到手的客机据为已有,慢了一拍的俄军将领们只得到库宾卡军用机场碰运气。希特勒心急火燎,一个小时前,元首的装甲专列和专机已准备就绪。元首的安危直接关系到帝国的命运,向机场虚晃一枪后前往火车站。nn军事博物馆的东面就是乐日夫火车站,为了保密,他们舍近求远在夜色茫茫中进入喀山火车站。莫斯科枪声大作,在卡兰切夫斯克广场希特勒看到舍尔纳,这家伙趾高气扬地站在一辆八轮装甲车上,不管天多黑仍然戴着墨镜,他的心更黑:127毫米机枪喷射着火焰,不分青红皂白向他认为的“骚乱分子”开火。nn车轮飞,汽笛叫,“爱娃号”装甲专列载着疲惫不堪一上车倒头便睡的主人向东日夜兼程。第二天黄昏,车上的人们像经过冬眠的动物一样苏醒过来了,这些人回归了如狼似虎的本性,施蒙特在地图上标注部队重新编组与调动情况,元首开始神气活现地在地图上大扫特扫,进攻还没开始,进展几乎分辨不出来,他便大吹大擂帝国饮马太平洋的伟大梦想。nn京舍浑身的蛮力没处使,拿起元首的靴子擦起来,冉妮亚凑到跟前冲他嫣然一笑:“哎哟大个子,你真是擦鞋高手,这靴子亮得苍蝇都滑下来啦。”nn京舍美滋滋的,咧开大嘴笑了,冉妮亚接着说:“既然你这么能干,干脆把本小姐的小牛皮靴子也擦一下,嘿嘿。”nn列车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临时停靠在乌法车站,乌法炼油厂浓烟滚滚,空气中散发着刺鼻的石化产品味道。丽达干巴巴地为元首宣读资料:“乌法坐落在白河沿岸,位于乌法和德玛河流的交汇处,白色凸岗延绵平原,南乌拉尔山脉向东一百公里外。主要部分坐落在白河和乌半岛乌法的河间地带。在城市之下分布着由几十条独立山洞和水平坑道构成的石膏生产系统……”nn“呷,这么玄,万一我们掉下去怎么办?”希特勒想幽默一把,丽达连眼皮都没抬,继续面无表情地念完那些毫无感情的数字,木着脸退出了四号车厢。nn乌法不在西伯利亚铁路的主干线上,从乌法到叶卡及琳堡大约需要行驶1517小时,车里雅宾斯克约9小时,彼尔姆约9小时,萨马拉9小时,元首选择这条线主要是为了安全,然而现在却听到外面的喧闹。卡尔梅克人着火了一般跑过来报告说,车站里德国士兵在闹事,嚷嚷着回家。nn“什么!”希特勒倏而敛去笑容,脸上显出庄严肃穆的神色,忽地站起来披上大衣就要下车。大战在即却闹回家,这是可耻的逃兵行为,是兵变,天大的事呀。大家好说歹说让他平静下来,紧接着窗外传来沉闷的枪声,现在连冉妮亚都劝他不住,只得用围巾遮挡住他的脸跟随下车——nn苍白的天空飘雨丝,到了晚上,雨变成了鹅毛大雪。雪花飘飘悠悠地飘落下来,飘得潇洒自如,然而,对困在乌法车站的帝国士兵们来说,不仅没有潇洒自如,只有沮丧和愤怒。nn乌法聚集着1100名回家探亲的士兵,正在成为一座混乱的军事化城镇。原来拉他们回家的列车连个屁都没放,把他们丢在这个烟雾缭绕的鬼地方后不见踪影,他们被抛弃在这里一天一夜了,别说吃饭,连口水都喝不上,又冷又饿心里攒了一肚子气。为了尽力安抚他们,车站广播室播放着让他们想家更切。nn一小时前一辆破旧的军车拖泥带水向他们驶来。士兵们以为给他们送吃的来了,都欢呼起来。车喇叭在做着鼓舞士气的宣读:“第三帝国的士兵们,新的大战在等着你们呢,我们要发扬连续作战的精神,向布尔什维克发起新的攻击……”nn士兵们都木着脸。屁话,从进攻波兰算起,我们已经连续作战快四个年头了,还要怎样的连续作战?每次都是新的大战,每天都在新的攻击,与我何干,我要回家,我要夫妻团聚,我要和女友相聚。nn“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广播里总算说了句人话,饥饿的士兵们被猛击了一下,那种从大脑直击胃腔再从胃腔倒卷回口腔整得满嘴生津喉头抽搐的生理反应,以致没有注意到后面的话:“当然,只有在前线才能享受到这些。”nn两辆车以一种在这颓丧世界很难看到的速度风驰电挚冲了过来,溅起的泥水喷到那辆破旧的广播车上,车上的人根本是在刹车才踩到一半时就已经跳下。“集合!集合!”的叫喊声立刻响彻了车站广场。几个年青军官硝烟和征尘让他们并不整洁却从头到脚让人觉得像刚磨过的刀锋,那是与车站这些归心似箭完全不同的一种精神气质,已经该用严厉而不是整洁来形容。nn他们穿着黑色的雨衣戴着42式钢盔,脖子上挂着狗链,不用说是军事警察。一个军事警察让人烦,整整一个连的军事警察足以让人抓狂。nn火车站站长穿着军上装和裤衩子从车站旁边的广播室出门来看发生了什么,立刻被一个戴眼镜的德军军纪少尉甩手就是一个耳光。站长忙不迭地穿着一个女兵递出来的裤子,他的留声机仍在哇哇地唱“良辰美景舞步轻盈多快活,美好时光怎能相忘多欢畅……nn第二辆桶车上蹙着眉坐着一位上校,老脸上的皱纹能掐死苍蝇,但今天他是来得罪人的,他的部下在几十秒钟内让火车站外围翻了个个儿但他觉得不够,在他的心里尤其受不了厉兵秣马与那些靡靡之音的怪异组合,于是他嘴角动了一动“雷奥少尉!”nn雷奥二十多岁本该是个英俊家伙鼻梁上却架了副近视镜,不过那不妨碍他像自己的名字一样凶猛,虽然猛得有点儿过于大张旗鼓——他左手持着冲锋枪,右手拔出了手枪向车站广播室冲过去,刚套进一条腿的裤子的站长和匆忙间穿错裤子、雪白的屁股露在外面的女军官蜷在一旁,对着电唱机就是一枪,这世界清静了。nn雷奥出门前瞥了女军官一眼,咕嘟了一句:妈的,早知道是军需女上尉,说什么也会文明点的。nn上校下车,他并不像他的部下那样把自己堆成武器库,只在腰上挂了一支绝对不是摆设的鲁格手枪和一柄绝对是摆设的陆军军官橙色佩剑。你会觉得最有杀伤力的不是武器是他本人,他本人立得像支长枪随时能扎死人。nn他轻松地跳上广场横卧在泥水里的列宁塑像,枪尖一样的眼神扫着三心二意聚拢过来的兵们,广播车上的军官趟着泥水把话筒送到他跟前,线不够又手忙脚乱地指挥车辆往后倒,宪兵们正在列宁像的旁边扫视着人们。nn一开始,那个高音喇叭嘶叫了一会儿,有人调了一下音,接着一个鼻音很重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那个军官的讲话就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到大家的脸上:“休假必须被取消,你们必须重返前线。”nn大家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下面的话是清晰无误的:“新的攻势……冬天……困难……责任……全力以赴……最后的胜利。”nn还在做回家梦的士兵们慢慢清醒了过来。人群里发出了愤怒的吼声和骚动。但是现在大喇叭里已经传出了“德意志进行曲”。随着这个通知,数以千计士兵的休假梦想破灭了。刚才凶神恶煞的宪兵们这会扮演店小二角色,忙着往士兵手里塞饼干和果酱——此时的士兵们感觉平日香甜的饼干此时味同嚼蜡,平日酸甜和果酱变得愈发苦涩,在填满肚子之后,将被喜怒无常的宪兵们赶上一辆开往东部的火车。nn一个工兵少校死活不愿意上火车,宪兵们为难了,如果对方是个小兵,二话不说直接拎着脖子丢进车厢里得了,可人家好歹是个校官呀,总得留点面子吧?nn上校慢慢踱过来了,上校不仅是棒打鸳鸯的无情棒,还是个六情不认的催命鬼,工兵少校一见到上校,马上高兴起来,一脸阿谀地:“啊,原来是根舍尔上校,我认识您,那天您的车陷泥里了,是我带领工兵拖出来的……”nn上校两个鼻孔朝天,像是对着纷纷扬扬的雪花说话:“说,为什么不服从命令?”nn少校楞了一下,一个劲地点头哈腰:“上校先生,我已经十个月没回家了,母亲病危,我要赶回去见最后一面,请你网开一面,放我回家吧。”说完扬了扬手里的休假证。nn“十个月?我在非洲军团的时候二十个月都没回过一次家。”上校轻薄地说,顺势抢过休假证撕成碎片扔到天上。少校张大嘴望着纷纷扬扬的纸片,脸上由红变紫,最后变成铁青色,“呀——”地一声,像一发出膛的炮弹一样一头撞在上校肚子上。nn满身是泥的上校被别人手忙脚乱地扶起来,狼狈不堪地甩开别人,话语里夹杂着一丝惋惜,细听还有请求:“默尔少校,回前线吧,军法无情,你不要逼我。”nn“不,我要回家,回家——”看来少校被回家这两个字迷住了,迷得忘掉了前途,迷得连自己的小命都不要了。小命没了,你回家有毛用。nn“别孩子气啦,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千万不要往火坑里跳……”上校就着那话里藏刀可劲儿干笑,沾着泥巴的手拍在少校肩头上。nn上校居心叵测的亲切并没让少校寂寥的心里顿生暖意,而且相反,少校决定破罐子破摔了,转过身子振臂高呼:“同志们,战友们,我们在前线浴血奋战,费尽千辛万苦才得到一张休假证,被这个无情无义的家伙撕了,我们坚决不能答应,不回家毋宁死。”满广场的官兵挥舞拳头扯开嗓子喊叫起来:不回家毋宁死!不回家毋宁死!nn上校不易察觉地咧了咧嘴,将沾满泥巴的手伸进枪套里,“砰——”一声枪响,少校的半个脑壳没有了,旁边的人急忙闪开,少校失去了支撑,只剩下半个头的身子咂进泥水里,红的血白的脑汁汩汩地流出来,无声地渗进雪水里,临死还保持着振臂高呼的姿势。nn仿佛一颗炸弹,满车站的兵们惹毛了,不让回家不说,还开枪打死人,是可忍孰不可忍!他们怒吼着涌过去,整个车站广场成了一锅粥。nn
第30节 超级美女为国捐躯
在失去理智的丘八们面前,拉大旗做虎皮的军事警察们现了原形,都成了不吃眼前亏的好汉,聪明点的脚底下抹油,胆小点的躲在远处干喊。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刚才对电唱机耍尽了威风的雷奥少尉一边承受着雨点般的拳头和唾沫,一边拽着上校往外跑,几分钟前不可一世的上校顿时成了过街的老鼠,成了随处游动的旋窝中心,借用宣传部门的一句套话:陷入了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之中。
无路可逃的上校被逼急了,声嘶力竭地尖叫:“你们放过我吧,不关我的事,取消休假是元首的命令,是元首。”
他的满嘴胡柴真把元首招来了,一辆架着重机枪的袖珍轮式装甲车从车站里突了出来,撞破围墙,碾碎栅栏,几乎压到别人脚后跟时猝然刹住,后面跟着一辆同样尺寸的小坦克。顺着敞开的围墙豁口望过去,发现上百个士兵从装甲列车上跳下来,像狼一样嗷嗷叫着扑过来,一眨眼功夫就占据了几个制高点。
这些士兵虽然佩带着普通装甲步兵的标识,傻子都看出他们来头不小:那种骄奢是常年养尊处优的结果,全身奢侈得过于沉重:手里拿着刚刚定产的德式全自动突击步枪,胯子上别着刚刚量产的美式m3冲锋枪,屁股上吊着长柄手榴弹,肩膀上挂着破片手雷,这并不是为了打仗而是为了造势用的。
装甲车上一长串机枪弹射在车站房顶上,碎裂的砖瓦自房檐落下,弹壳烫得装甲车下面的人连闪带退,屋檐下的人们往后退着,这样的速射根本不长眼睛。一个用大围巾围住大半个脸穿烟皮夹克的男人站在车顶上,一个美艳无比穿灰绿色军大衣的红发女军官神气活现站在重机枪后面,枪口有意无意地对准他们,几个彪形大汉四面八方地护卫,四个亲信全身倒有七八个随时可以喷出子弹的枪口。
冉妮亚哒哒哒地对空搂了一个火,趁大家惊慌失措之机,卡尔梅克人带着几个人冲进旋窝,转眼间就把上校抢到手,速度之快连获救者都没反应过来,一个劲地嚎叫:“干什么?你们干什么。”
“干什么,干你的*。”卡尔梅克人没声好气地。
装甲车成了旋窝中心,“他们是一伙的,不让他们走,把装甲车掀翻”。一些脑子快的士兵对没脑子的士兵喊叫,说没脑子是因为他们真打算把重达十吨的装甲车掀翻。
冉妮亚横眉冷对一手叉腰大声嚷嚷:“违抗命令,格杀勿论——这没有道理好讲。”
“滚下来,滚回家生孩子去。”仿佛热锅里丢进几颗花椒,这些兵们根本不尿她。
希特勒一把扯掉让他憋气的大围巾,把举世闻名的小胡子用手捋了捋,清了清嗓子,嘴里冷风一灌,打了个气势磅礴的大喷嚏,鼻涕眼泪都出来了。好在这些士兵们还在因意外而错愕,没有笑出声来。
“我的士兵们,我——阿道夫希特勒来看望你们啦。我郑重承诺,等打完这一仗,我让你们休双倍的假期。现在我要求你们返回前线,建立功勋。”
他的一句“我的士兵们”马上拉近了最高统帅与普通一兵、从前线到后方的距离,他是神仙有把一滩烂泥变成标枪的魔力,刚才还神憎鬼厌的家伙们脸上便绽现了光华。元首也就再不废话:“施蒙特中将,丽达少校,马上护送他们上火车。”
这对男女利索得很,下了车挥手便走,满车站的兵们全跟去了,除了还没缓过劲儿的上校没一个拉下。冉妮亚朝上校呶呶嘴,希特勒想起身边还有这么个活宝:“你有逆流而上的勇气也有漏船载酒的运气。做人做到如此晦气,何不赚个爽快?刚才你满世界喊元首命令取消休假?”
上校就一脸暧昧地笑笑,小丑也似不轻不重地打着自己,希特勒就一脸阴晴难辩地看着他打。
“咱们前线再见。”希特勒从装甲车上跳下来,背着手头也不回地回到装甲列车。
兵变刚出现苗头就被掐断了,勇敢无畏的德军竟然发生这样的事,希特勒不高兴,很不高兴,加上有点感冒,接下来的一天他是癞蛤蟆过门槛——又墩沟子又墩脸,看谁都不顺眼,听什么都不入耳。骂骂咧咧地在狭窄的车厢里来回转磨,像条饥饿的呲着牙的老狼。
鲍曼拿牙签剔着牙缝来拍马屁:“我的元首,今天要不是你出头,这些士兵们一江春水向东流了。你一出头马上力挽狂澜……”
元首面红耳赤,青筋毕露地吼道:“出个球头,你不知道枪打出头鸟?我的行踪全他妈暴露啦。屁大点事非要让我出面,下面的人都死光啦?”
鲍曼脸一红,拉着薇拉到车厢另一头的小房间里快活去了。
“就是,我们辛辛苦苦保密,连飞机都不敢坐,这下好了,前线都知道希特勒到了前线。”丽达为元首的安危担忧,元首非但不领情,还狠狠地呛了回去:“说什么呢乌鸦嘴,语无伦次。”
丽达瞪了他一眼,气冲冲地走了。
施蒙特把帽子夹在胳膊肘儿低头弯腰走过,希特勒挤兑道:“一个中将站没站相走没走相,像什么样子?就是因为你们军官没正形,所以才闹出今天这样的事。”
施蒙特正在想心事,没理他的茬,元首更生气了,骂道:“哎,大战在即,你不在值班室瞎逛荡什么?”
狗蛋屁颠着过来送汤药,希特勒劈头盖脸一顿骂:“我让你提前潜入那些兵中打探消息,你给老子死哪去了?”
狗蛋一个哆嗦,手里的汤药洒到冉妮亚脖子里,冉妮亚随即一脚,却踢到人家的裤裆,狗蛋的脸马上变成了猴子的屁股,破口大骂:“你个红发妖女往那踢呢?把我的球踢坏了你赔得起吗?”
每当这个时候,大家都躲开了,偏偏冉妮亚不识相地在他面前晃来晃去,元首的头像泼琅鼓一样随着冉妮亚转,最后被转得不耐烦了,骂开了:“转转转,你的推磨的驴呀,没事找一边呆着去。”
“我是驴你是狗,说翻就翻的狗脸。我偏转,我把你转晕,你就不会见人就咬啦。”冉妮亚嘻嘻哈哈根本不买账,迫使他拿出杀手锏:“你不是一向很能吗?怎么刚才连广场上的那几个兵都吓唬不了?那些渣兵让你回家生孩子呢。”
“你……”冉妮亚气结,气嘟嘟地走了。
“想跟我斗?哼!”希特勒像打了一个大胜仗似带着满足的笑,扯开大衣在长沙发上躺下了,很快鼾声大作,与铁轨的铿镪声合着拍。
专列像得了肺炎的老牛,喘着粗气在爬山,元首在双层钢板保护的小卧室里与丽达**。丽达最近大起大落:先是在莫斯科阅兵中出足了风头,后来被希姆莱敲打,今晚他要毒龙钻洞慰劳小三。
列车在半山腰的一个会让站紧急停车,差点把希特勒的大**折断,猝然从丽达身上爬下来,气急败坏地喊叫:“怎么回事?啊,谁让停车的?铁路坏了?遇到游击队了?”
他披上睡衣走出小卧室。两个人影带着瑟瑟寒风走进了四号车厢,在接受警卫们的例行检查后脸色凝重走到元首面前。希特勒望了一眼来人,马上一脸的不痛快,扭头望着烟呼呼的窗外,像是对乌拉尔山干枯的芨芨草说话:“海耶中将,你不在巴黎风流快活,深更半夜飞到俄国的荒山拦我的车,是不是天塌啦?地陷了?”
热嘲和冷讽都没得到回音,他缓缓转过头,看见平日风流倜傥的海军总参谋长海耶中将双眼饱含泪花,双肩不停地抽动着。他的副官休奇耶上校铁青着脸向前迈进一步,昂扬着头大声回答:“报告元首,为了找您,我和参谋长先生三天三夜没睡觉了。我认为您在质问参谋长先生之前,应该问清楚我们怎么从马尔他一路追到乌拉尔山的。”
希特勒鼻孔里哼了一声。被一个小小的上校将了一军,心里有气却发作不出来,理亏呀。想想看,没有要紧事人家满世界撵着追?只是与海耶这个花花公子一向不对付:谁让他海军汇报会期间领着丽达钻树林?差点让他丢丑。
鲍曼一直在车厢另一头探头探脑,这会一溜小跑,笑里藏刀打圆场:“坐下说,坐,大老远赶来,还没吃饭吧?薇拉,上茶。”
海耶半个屁股坐在沙发上,列车剧烈摇晃了一下,险些掉到地上。他用令任何男人都羡慕嫉妒恨的磁性声音断断续续吐出几个字:“海伦死了,拯救了帝国,死得悲惨,全身一丝不挂,被几十个牲畜*,钢钉打进头颅……”
西方外军处南方站副站长,为帝国立下盖世之功的、炸毁巴拿马运河,美得连冉妮亚和丽达都抬不起头的海伦小姐,潜入北非执行特殊任务,不幸被人识破身份。在最后关头,她发回了盟军登陆的情报,死得很难看。
海伦用自己年轻而宝贵的生命拯救了第三帝国。为了挽救只剩下一口气的苏联,盟军尽其所有准备秘密在西北非登陆,舰队已经在英国港口升火待发。海伦施展美人计搞到登陆计划并公布于世,在最后关头挫败了盟军的登陆计划。
海耶提到一个细节让他又悔又感动:海伦临死前手里紧紧攥着他送的那枚蓝宝石戒指。噢,早知道她这样痴情,应该送给一枚钻戒的呀。他心里升腾起一股快意:雷德尔元帅,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你的情人心中只有我呀。
整夜,希特勒像一尊雕像,一动不动地坐到天明,眼前浮现着一组由放肆的狂笑,万般的柔情、决绝的坚毅、冷艳的疯狂拼贴出来的立体画,潜伏在巴拿马加通湖的山魈,暗藏在卡萨布兰卡的谍影,出入巴黎上层社会的风流宠儿,纵横捭阖的绝色间谍,最终用她年轻娇柔的完美身躯化成了一道美丽绝伦的彩虹,挂在德意志帝国上空。
电唱机里整夜播放着卡萨布兰卡的旋律,希特勒打开好多天没动过的日记本,写下了这样唯美的文字:夜幕降临,繁星如尘,满天的星光在我眼前已经迷离,依稀看到海伦孤单的影子缓缓升腾到夜空,命运女神阿特洛波斯伸开双臂迎接她,她进入那纯真之地,溶入那永恒之乡,与众神相伴,与日月同辉。再见,我的海伦!永别了,我的*人……后面的字浸泡在泪水中——
窗外飘动着雪花,专列翻越乌拉尔山。乌拉尔山是伏尔加河、乌拉尔河同东坡鄂毕河流域的分水岭,西坡分布着大片阔叶林和针叶林,林中生长着椴树、橡树、枫树、白桦等树种,而东坡大多是落叶松。有趣的是生活在东西两侧河流的鱼儿也不一样:西侧河流里的鲑鱼体闪红光,而东侧河流里的马克鲟鱼和折东鱼等却都呈银白色。
乌拉尔山还是欧、亚两洲的分界线,这不,大家聚集在车窗前,连希特勒都把鼻子贴在钢化玻璃上,观看立在东麓山坡前10米外的欧亚洲际分界碑,碑有3米多高,碑顶上一头踩在卐字上的金属老鹰傲视东方。
专列在白雪覆盖着的西西伯利亚原野上向东疾驶,十个小时后抵达库尔干市,他们离开莫斯科已经1973公里了。虽然叫这个名字,但这里没有几个库尔干人,绝大多数是俄罗斯人,车站里除了一列列军列外,竟然还有装着牲畜的车皮。又过了十个小时,专列开进车里雅宾斯克,列车在这里加水,希特勒神秘兮兮地向围绕着餐桌大吃二喝的随从们吹牛:“我向你们透露个绝密消息,不许外传。德军接管车里雅宾斯克,引进德国流水生产线后,每个月生产多少辆坦克?哈,1650辆,比1940年全德国的坦克产量还多10辆。”说话间,一辆满载崭新猎豹式坦克的列车呼啸而过。
第31节 进攻受挫
“哎呀呀,全年才生产了1640辆,想不通,真想不通,当时我是怎么想的?”元首一脸迷茫地咂巴着嘴,冉妮亚与丽达面面相觑,三军副官们哂笑,鲍曼时刻不忘为主子打圆场的职责,义愤填膺地挥舞着勺子:“这决不是您的错,当时负责军备生产、畏罪自杀的托特博士应该负责。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屁,托特明明是飞机失事,拍马都不会。”希特勒白了他一眼,继续念念有词,“1640辆?一年?”
希特勒想得脑门子疼,摇了摇头,从铁签子上咬下一块烤羊肉,自言自语:“这是什么调料?味道怎么这么冲?”
鲍曼放下刀叉匆匆离开,几分钟后回来了,郑重其事地向元首说,他已经给柏林食品药品安全监督局拍了电报,设法弄清了这种调料,这叫孜然,主要成分是……
“屁人干的屁事,战事这么紧,尽办有胡子没牙的事。”希特勒嗔怪道,但心里非常受用。善于揣摸主子,尽力讨好主子是秘书的基本功,领导身边要的是奴才,而不是人才,这是一条铁律。
刚入冬,风还不是那样寒冷,只是风力很大。路旁的大树被风刮得左摇右摆,不时发出呜呜的声音,铁路两旁尘土飞扬,撒落在地上的碎纸,被风卷上了天,在越来越亮的天空的高处飘舞着。
这是第三天凌晨,专列在鄂木斯克铁路中转站加煤。鄂木斯克土地面积超过奥地利和匈牙利之和,在鄂木斯克州机器制造业中军工企业占3/4,主要的军工企业有:飞机制造联合公司、运输机械制造厂、西伯利亚仪器仪表厂、西伯利亚低温机械厂。
施蒙特送来期待已久的消息:今天凌晨6点,德军向东大举进攻,“通古斯大爆炸”行动开始实施,满车厢的兴高采烈,丽达打开收音机,伴随着雄壮的德意志进行曲,广播里传来戈培尔总理甜美的声音:“这里是德意志帝国之声,我代表帝国政府宣布:从现在开始,百万德国雄狮正向东西伯利亚发起狂暴般的进攻,任何力量都无法阻挡这最后的进攻,斯大林就要被赶到太平洋喂王八啦。另据消息,苏联独裁者已经逃到印度……”
希特勒像吃了蜜一样高兴,手舞足蹈地对满车厢的人开玩笑说,他们的装甲列车可以跟在向东挺进的部队后面,一路开到太平洋西岸。
“你们谁去过太平洋?”他满车厢见人就问。谁都没理他的茬,只当元首睡觉被子没盖严,或因海伦悲伤过度说的疯话,只有奥地利厨娘天真地问:“太平洋大还是咱们奥地利的月亮湖大?”
他是元首,不是幼稚园的儿童,不能解答洋和湖谁大谁小的问题,便岔开话题:“你做过金枪鱼吗?西太平洋有好多金枪鱼。”顿时引来一阵唾沫的轰鸣。冉妮亚不易察觉地在他裤裆抓了一把,坏笑着说:“我摸摸你下面的金枪鱼还在不在,是不是昨晚让丽达咬掉了?”
希特勒仅仅高兴了一个小时,前线的电报雪花一样涌来,天下无敌志在必得的德军只挺进了三十公里就全线受阻。希特勒向曼施坦因发了一封措词严厉的电报,让他不惜任何代价攻克敌人防线。曼施坦因亲自开着坦克向苏军防线撞击,碰得头破血流,差点把小命丢掉。
这里是苏军的钢铁基地,二、三十年代就建有一批厂子。战争爆发后几千个厂子一古脑地搬迁过来,钢铁厂一座连着一座,年产100万吨的大型钢厂就有13座,苏联《真理报》曾吹牛说,这里的河里流淌的不是水,是钢液;这里的山不是石头,是铁矿石堆成。苏军用230万吨钢水沿托木斯克——克麦罗沃——新库兹涅茨克浇铸了一条连绵500公里的钢铁防线,德军的钢铁洪流像碰到礁石的海浪一样击得粉碎。
按理说元首比谁都焦急万分:德军进攻只剩下十几天时间了,斯大林的用意很明显,用这道名符其实的钢铁防线把德军拖个十天半个月,等冬季一到,德军别说太平洋,连叶尼塞河都到不了,到那个时候,希特勒只得同意斯大林的条件,乖乖地以鄂毕河为界签订终战协议。兴许在美援的支持和盟军西非登陆的策应下,斯大林还做着反攻倒算的美梦。
但是此刻,希特勒仍然不紧不慢地吃着早餐,奥地利厨娘做的苹果派太他妈好吃,他一口气吃了三份,还派人给鲍曼也送去了一份:打一巴掌再送上一块糖是元首一贯驭人手段,屡试不爽。你看,鲍曼屁颠屁颠地从自己的小房间跑过来,眼泪汪汪地表示谢意。
对元首的气定神闲,大家都要急出病来,三军副官在不远处垂手待命,丽达与薇拉一直泡在情报室里,冉妮亚实在沉不住气了,蹬蹬蹬跑过来拍着桌子嚷嚷:“百万军队被拦住了,动弹不得,你怎么回事?”
“百万摩托化部队成病猫啦,曼施坦因不是很能吗?牛皮吹上天,那是纸飞机。”他玩世不恭地说,所有人都惊愕地望着他,一时间怀疑眼前的不是第三帝国最高统帅,而是另外一个人。
希特勒轻车熟路地从冉妮亚的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只精美的、印有他头像的银质烟盒,破天荒地拿出一枝烟用大姆指和食指夹着,笨手笨脚地点着,深吸了口向冉妮亚吹过去一股烟雾,然后惊天动地咳嗽起来。
“活该。哼!”冉妮亚气结,屁股转到另一边,也捻出一枝烟叼在嘴上,点烟的手在索索发抖,独自纳闷:这元首又犯什么病啦?战局如此不顺他还有心思说笑。
丽达披着风衣从情报室冲出来,有人噌落了她的大衣,她看都没看直奔主题,挥舞着手里的一张纸叫唤起来:“败家子,真是败家子,仅仅两个小时,曼施坦因败光了800辆坦克。”鲍曼幸灾乐祸地点眼药:“我的元首,这个曼施坦因真是个败家子,上回进攻萨拉托夫时丢掉了800辆帝国最新式的坦克,今天他又扔掉了800辆坦克。上回你把他从军团司令降为小鸡师师长,这回……”
“闭嘴,部队受挫你还笑得出来?真是神经病,二货。”元首一顿臭骂,鲍曼脸上变成了紫茄子,讪笑着走开了。几分钟前元首大吹大擂向太平洋进军,转眼间德军就被钉死在离太平洋四千多公里的地方,元首成了牛皮大王了,你鲍曼还兴灾乐祸,正是蛇獴眼前公蛇日母蛇——不看个火候。
鲍曼一阵聪明一阵糊涂,德军的进攻处在关健时刻,曼施坦因刚接替了古德里安,你说曼施坦因的坏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让元首再次临阵换将吗?再说了,上回曼施坦因大意失荆州,让元首精心策划兜击百万苏军的宏伟计划落空,这回对固若金汤的苏军防线硬碰硬,别说曼施坦因,就是把曼施坦因的爹叫来也只能是这个结果。
“800辆怎么是败光呢?我配属给他的坦克足足有4800辆呀,才是个零头。这还不包括4000辆自行火炮呢。”希特勒故作镇定地说,但大家发现他拿烟的手指在微微颤动:毕竟800辆坦克不是个小数字。
他静静地坐着,笨拙地一枝接一枝吸烟,眼光仿佛透过车厢,望着遥远的地方。其实,元首早就胸有成竹,地球人都知道苏军在修建钢铁防线,英美报纸连篇累牍兴高采烈地做了报道,称它为东方的马奇诺防线,还不顾法国盟友的感受写出这样伤感情的话:当年马奇诺防线失败的地方,英雄的苏联红军一定会成功,这条伟大的防线一定会嗑掉希特勒的前门牙。
希特勒很快想到一个绝妙且绝密的破敌之策,只是要等到适当的时机拿出来,让那些志大才疏的将军们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现在时机已到,该出手时就要果断出手了。
希特勒狠狠扔掉烟蒂,忽地站起来冲副官们喊叫:“贝格!”
施蒙特习惯性地跑出几步,意识到不对头,冲空军副官恶声恶气地:“喊你呢,发什么楞?”
希特勒把别人挡在外面,把空军副官叫起小房间嘀嘀咕咕,少顷,贝洛板着面孔出来,一副“天将在任与斯人”的自豪感,在众人羡慕嫉妒恨的眼光下走到四号车厢,然后在双倍羡慕嫉妒恨的眼光下,与来自慕尼黑的金发准美女、默默无闻的元首准政治秘书荣格小姐一同走进元首的私密房间接着嘀咕。
对冉妮亚和丽达来说,元首让她们坐冷板凳是少有的事,丽达愤愤不平地说:“看见了吧,我说什么来者?蜚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东线战争即将结束,我俩也没用途了。”冉妮亚十二分的不忿加十二分的怆然:“你这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话都说了八百遍了,能不能换个新词?关健时刻人家还是要用德国人,我俩该下岗啦。哼!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大不了我回拉脱维亚参谋总部。”
“得得得,你回拉脱维亚参谋总部也一千回了,还不是在这里耗着。”丽达白了她一眼,脱掉靴子把脚搁在茶几上,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只苹果扔到空中,然后把嘴凑过去。她的杂耍没能玩成,路过的狗蛋把苹果从空中劫走并赶紧咬了一口。
丽达怒目而视,狗蛋惊叫:“呀,你脚指头有血。”低头望除了指甲油并没有其它东西,狗蛋趁机跑开。
小门开了,荣格小姐拿着一张纸扭着屁股走向打字室,假如她屁股上长眼睛的话,就会看到两双喷火的眼珠子恨不得烧烂她的裤裆。
荣格再次回到元首房间,将一个写着“绝密!帝国顶级机密”的信封递给元首。她退出后,希特勒把信封交给贝洛,用手拍着他的胸膛:“你拿着是破获苏军钢铁防线的锦囊妙计,你必须用生命去完成,我给你二十四小时。你先飞到摩尔曼斯克找希姆莱签字,然后到德国帝国保安局……”
中午,满载着愤怒、不安、嫉妒、希望的专列开进新西伯利亚车站。新西伯利亚诞生在西伯利亚铁路大干线上,建于1893年,随着西伯利亚大铁路的修建而逐渐发展起来的,当时它是一个正好处在铁路干线和主要河流之一的鄂毕河上的一个车站,1926年改称新西伯利亚。30年代起成为西伯利亚地区的中心和乌拉尔山脉以东最大的综合性工业城市。
10月26日,就在元首山庄开海军会议期间,古德里安亲率21坦克师和22装甲师从西面和南面攻入这座城市,苏联仅剩的坦克都被调到满州,给小日本上演全武行,德军没有遇到像样的抵抗。战争的痕迹随处可见,矗立在车站月台上高达十几米的列宁像尤其让元首不快。苏联的铁轨太操蛋,松木做的枕木随便放在碎石上,且不说密度不够,道钉歪歪斜斜,轨道歪歪扭扭,让精工细雕的日尔曼人很不舒服。半个月来德国人忙于改造车站,这座钢浇铁铸的全金属建筑没来得及炸毁,给元首添了堵。
谁能想到坐拥全欧洲、尊贵的元首到亚洲溜弯呢,谁能想到新西伯利亚最漂亮的建筑、国立新西伯利亚歌剧院成为东线德军的总司令部呢,希特勒到来后,又升格为第三帝国武装部队最高统帅部行营。
虽说是11月中旬,新西伯利亚的温度已经下降至零下,古老唯美的石头建筑圣亚历山大涅夫斯基教堂洋葱圆顶上卐字旗高高飘扬,旁边矮一点的圆顶上飘着嵌入卐字的俄罗斯三色旗,表明了这支实力雄厚的德俄联军性质,厉兵秣马的战争画面随处可见。
一长列车队驶进戒备森严、始建于1931年的新西伯利亚歌剧院剧场,穹隆圆屋顶下面担任警备的陆军宪兵向元首车队行完持枪大礼,还没一睹元首的芳容,随即被领袖卫队客气而坚决地请到门外溜马路。
第32节 冉妮亚的初恋情人
德军东方司令部在剧场衣帽间,暖气烧得很热,但屋子里的空气如同冰冻,以东线总司令曼施坦因、新提拔的鼻子下面一点黑的参谋长蔡茨勒上将,第二坦克军团司令莱因哈特、参谋长斯特尔兹,空军主官、炮兵主官、后勤主官、通信兵主官、电子对抗主官、情报主官、工兵主官,部分装甲兵军长、参谋长,还有俄军驻东线司令部联络员梅列茨科夫将军。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这些平日里威风八面鼻孔朝天的将帅们,此时像砍了头的鸡一样对元首垂手站立,有的干脆躲藏起来。曼施坦因无处可躲,只得站在最前面低头望着自己的脚尖,脑门上渗出一层汗珠,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希特勒的目光掠过满屋子套着华丽制服的拴马桩,他们都是帝**人的精华,三年来随他东征西讨,南征北战与全世界作战,立下了赫赫战功,他们指挥着当今世界上最强大的军队,今天却受挫于比法国马奇诺还要坚固的防线,不是他们的无能,而是敌人太强大。恰如丽达的口头禅:不是你不行,而是路不平。眼下最要紧的不是追究责任,而是抓紧时间继续进攻。
希特勒罔视笔直站立的将帅,在墙上那幅《天鹅湖》剧照前装模作样,曼施坦因首先吃不住劲了,猛地抬起头瓮声瓮气地说:“我的元首,很遗憾,这次我又损失了800辆坦克,我,请求处分。”
“这次,那么还有上次吧?噢,记起来了,两个月前你差点当了小鸡师师长。”希特勒连讽刺带挖苦,曼施坦因再次低下了头。
他对鲍曼说:“看起来你早上说曼施坦因坏话是对的,他竟然在两个小时内让近千辆坦克打回零件,的确可恶。”
鲍曼早上吃了亏,不敢造次,只是嘿嘿干笑,曼施坦因凶巴巴地望着他,眼睛里恨不得伸出两只手把鲍曼长在脖子上面的物件拧下来当夜壶。
“整整八百辆坦克……”希特勒厉声说,曼施坦因赶紧低头望自己的裤裆,炸雷般的声音却变成了和风细雨:“不就是八百辆坦克吗?啊,你看看你们,一个个像煽了的驴一样。坦克没了可以造呀,士气没了,你们拿球去进攻呀!”
曼施坦因抬起头,急速向因意外而错愕的同僚们瞄了一眼,快步上前抓住元首的手,泣不成声:“元元元首,您您不处分我啦?”
希特勒甩开他湿漉漉的手,厉声说:“我要你戴罪立功,将功折罪。”
元首的眼睛像探照灯一样在众将面前掠过,拖长声音:“负责一号堡垒的曼托菲尔何在?”
柱子后面闪出装甲兵中将,希特勒上下打量着他,继续他的恶毒:“曼托菲尔,指挥第7装甲师在十万法军中取上将首级犹如探囊取物的家伙,你怎么……”看到这家伙又要躲到柱子后面去了,他怒不可遏:“给老子滚出来,魔鬼师的师长不想着打胜仗,受了一丁点挫折就钻老鼠洞,什么玩意儿。”
元首几句就把曼托菲尔骂醒了,他像打了鸡血一样“蹬蹬蹬”从后面跑过来,涨红着脸大声吼叫:“我的元首,合死也要啃下一号堡垒。”
希特勒奚落道:“你那口虫牙金钢石镶过?”
“元首所言极是,是用金钢石镶过!”一个戴眼镜的瘦子中将高声回答,是以前在隆美尔非洲军团当参谋长的斯特尔兹中将,现任第二坦克军团的参谋长。
“噢?”元首眯缝着眼睛望着出言不凡者,连珠炮一般追问加盘问,“那你说说看,为什么让人家打得满地找你那颗金钢石镶过的牙齿?是准备不充分?是兵力不够?是我造的坦克不够坚固?是德军的战斗意志比不上苏军?是你们指挥不当?”
“对,是指挥不当”。斯特尔兹的惊人之语把大家打醒了,从低眉顺眼变成直眉瞪眼盯着元首,斯特尔兹话题一转讨价还价,“在今天早上轻率的进攻中,21坦克军损伤过半,22装甲军损失一半,23摩托化军三去其一,我需要增援。”
希特勒心疼坏了,一手捂着胸口中,一手指着他们破口大骂:“你们这些统统都是百败之将,不是失败的败,是败家子的败。一下子断送了我的第二坦克军团,崽卖爷田心不疼。对了,你刚才承认你们指挥不当,说说看,怎么个不当法,我——我要整顿军纪!”
斯特尔兹公开冲撞起来:“我的元首,我没说我们指挥不当。扳子打在我们身上不公平。早上第一次攻击失败后,我们本想暂停进攻,可您发来不惜一切代价攻占要塞的死命令,而我们遇上了这位惟命是从的新任东线总司令……”他愤愤地指着曼施坦因。
“惟命是从有什么不好,服从乃军人的天职。”希特勒截断他的话,连他自己都感到底气不足。看来自已操之过急啦,但不能当众承任错误,领袖永远正确,错误只能由下面承担,斯特尔兹说得对,这个曼施坦因太惟命是从,假如早上是古德里安的话,一定会抗命不从,也就不会受到如此惨重的损失了。
话又说回来,正因为古德里安喜欢犯上,他才将他打发到后方搞后勤。从来没有那个领导会喜欢抗命不从者,更不喜欢当面受到下属指责,他死死盯着斯特尔兹,足足盯了他三分钟,一字一句地反问:“说的半天,你的意思是我指挥不当?”
斯特尔兹被盯得发毛,虽然算不上聪明人,但至少不糊涂,他已经够得罪人的了,如果再不给元首台阶下的话,他这个参谋长也当到头了,嚅嚅着低下了头赔笑脸:“不,不是,我没有指责你的意思,我,都怪敌人的防线太坚固,嘿嘿……”
“哼,算识相。”希特勒长出了一口气,毅然决然右手往前一劈,吼叫:“走,到前线,我要看一下那个乌鱼壳敢挡路,我要像咂核桃一样咂个粉身碎骨!”
新任东线参谋长蔡茨勒上将向元首报告说,陆军总参谋长哈尔德正往这里赶来,希特勒满肚子不高兴,他不想让任何人瓜分他的功劳,没声好气地甩下一句:“他来干什么?他负责他的北部战线,我管我的南部战线。”
众将面面相觑:敢情德国国防军有两支,一支是元首的,一支是哈尔德的。
希特勒带着曼施坦因、斯特尔兹与曼托菲尔前往一号堡垒。离开宽敞平稳的专列,登上狭窄颠簸的“圣诞马车”,觉得又冷又累。好在斯特尔兹是个话屡子,一路上讲了好多非洲军团的奇闻轶事,旅途不至于太枯躁。
“圣诞马车”是将军们对配置给集团军群的装甲牵引式指挥车的爱称,指挥车由卸掉炮塔的t34坦克牵引,比普通公交车稍小,里面有洗脸间、小冰箱、煤油炉等,是最早的拖挂型房车,只不过中间是一排会议桌,拖车最后面分隔出一间小卧室,里面有一张铁床,供最高首长休息一会,当然搞车震也可以。
元首驾到,安全保卫是头等大事,十二辆坦克和几十辆各式车辆簇拥着这辆指挥车,沿着铁路向东北进发,堪称营级规模的装甲锲形进军。旅途漫长,大家听腻了非洲军团在沙漠里烤鸡蛋的故事,冉妮亚冲丽达挤了挤眼睛,丽达会意,笑盈盈地走到元首面前发嗲:“亲爱的,路途遥远,你年岁大了,干脆到里屋休息去吧。嘿嘿。”
丽达将希特勒撺掇进小卧室,拉上门欢呼雀跃却头重重地撞在顶棚上,美丽的脸庞扭曲得不成样子。那是实打实的十二毫米均质装甲板,她眼前先是一黑,接着出现了几百个星星,好半天才缓过劲来。
希特勒前脚进门,后脚就响起喧哗与欢呼,一分钟后浓郁的酒香直扑鼻翼,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打开观察窗口向外张望。铁路上汽笛声声,公路上车水马龙,在零星的雪花里,帝**队坐着一眼望不到边的卡车向前线开进,除了跳下车尿尿的以外,没有徒步行军的士兵。
白雪覆盖着伊尼亚河北岸,铁路与伊尼亚河之间看不到一座完整的建筑,断垣残壁成为豹鼠与田鼠的家园,雪狼啃食着残肢碎骨,红狐收拾残茶剩饭。开肠破肚的装甲车车门上挂着人体的软组织,支离破碎的美式卡车里几具焦炭仍在冒烟。一座已成灰烬的村庄旁边躺着几百具西伯利亚死马。离莫什科沃车站不远的一座小山坡上密密麻麻布满了德军士兵的坟墓,每个坟墓前放着一根新鲜云杉树枝和德式钢盔,苏军尸体则被胡乱扔进万人坑里,最上面的被豺狼啃得只剩下白森森的骸骨。德军士兵经过这些地方时故意把头扭到一边,以免影响心情。
希特勒观察了好一阵子,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丢弃在战场上的装备中,重武器多半是德军的,苏军的坦克没有几辆,那些一头栽到地上的飞机也是德国空军的,几十公里路途中,他只见过一架苏联雅克飞机的残骸。
他猛地拍了下自己的大腿,疼得呲牙咧嘴,冲出小门兴奋得手舞足蹈起来:“我发现啦,苏军没有重武器啦,只要我们突破了钢铁堡垒,剩下的路我们只要抬腿走就行啦。”
乌烟瘴气里喝酒打扑克的人向他望了望,继续手里的营生,只把他当成一股扰人的空气。斯特尔兹一把扯掉粘在下巴上的纸条,冲头冲脑地来了一句:“那是自然的,俄国人把所有的重武器都搬到堡垒里去了,不然他们拿什么一下子打掉我们的八百辆坦克。”
希特勒为他的进退失据苦笑,厌恶地用手驱赶眼前的烟雾,却见冉妮亚一手端着酒杯一手夹着香烟躲在角落里发呆,一股怒火直冲脑门,一把将冉妮亚拉进小卧室推倒在床上,气呼呼地:“混蛋,你想毒害我儿子呀。”
烟雾缭绕中的人形凝固住了,对于斯特尔兹与曼托菲尔来说,惊讶得下巴要掉下来了:什么?这个女人怀了元首的孩子?曼施坦因洋洋得意地点头,早在9月初元首在罗斯托夫时他就知道了这个秘密,当时这俩人当他面搂搂抱抱呢。鲍曼与丽达上前劝解,被希特勒狠狠地瞪了回去。
希特勒很生气,对所有人来说,元首一生气,后果很严重,而这条定律对冉妮亚完全不适用。他瞠目结舌地发现冉妮亚的酒杯是空的,烟是灭的,她就是在装腔作势。他瞠目结舌地看着冉妮亚脱了鞋,以一种仪态万方地姿态上了床,鼻观口口观心把自己躺平整也躺端庄了,温和地说“我要让儿子趁早接受烟酒的熏陶,免得像你一样烟酒不沾,像个伪娘。我们拉脱维亚有句话,男人不抽烟不喝酒,死了不如一条狗。”
“你,你成心气我就……我打你信不信。”希特勒扬起巴掌手结结实实碰到铁门上,疼痛难忍还得听冉妮亚幽魂般的声音:
“你说咱们还要再生三个的,名字你都想好了,我肚子里的这个叫龙??希特勒,一个叫凤??希特勒,一个叫鹏??希特勒,还有的话就叫鲲??希特勒,反正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海里游的都可以起名字……别不承认,是你在8月底在伊拉克曼苏尔饭店亲口对我说的。”
曼施坦因开玩笑:“还有个孩子叫嗨??希特勒。”马上挨了丽达的一拳:“那是你呀,那样一来,你应该叫我姨娘,不是,这……”丽达想沾便宜却把自己绕进去了,大家没声音了——直接笑岔了气。只有曼托菲尔紧绷着脸,作为普鲁士贵族,他真心不喜欢这种嘻嘻哈哈的场所,尤其是拿元首开涮。
斯特尔兹属于那种一会不说话别人就会当哑巴卖了的人,脱口而出:“真像一对……”
冉妮亚接口说:“奸夫*。”
冉妮亚那样轻描淡写地说出她的幸福,而希特勒在他的幸福中骄傲又赧然,一朵生机旺盛到不要脸的狗尾巴花。丽达一句悄悄话顿时让他的一肚子气从*逃逸了:冉妮亚失态是因为防守一号堡垒的苏军指挥官是她的初恋情人——莫斯卡廖夫。
第33节 坦克坟场
女人一辈子都忘不掉给她带来撕心裂肺的疼痛与欲醉如痴的欢娱、打通她**的初恋情人。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有那么两次,冉妮亚**时情不自禁地喊起莫斯卡廖夫的名字。她有说梦话的毛病,有几次睡梦里念叨着他,让希特勒心里非常不爽,只要这家伙一天不死,冉妮亚就把他隐匿在心里的某个角落,像间歇性火山一样偶尔发作一下。如今,上天把这个流感病毒送到这里,趁此机会灭了他,让冉妮亚彻底断了念想,这种快意恩仇的感觉真他妈爽快。
斯坦齐翁诺镇到奥亚申斯基村之间,“圣诞马车”和一支党卫军车队齐驱并进,这些士兵们高呼希特勒的名字冲锋陷阵,元首在身边时却一点都不恭敬,嘻嘻哈哈插科打浑爆粗口,还把吃剩的苹果扔向“圣诞马车”。他们被告知,车里坐着到前线慰问演出的文工团。丽达把头伸到窗子外面骂了几句,马上受到欢呼——满车厢的士兵们大呼小叫着向丽达表演打飞机。
望着这支精液四溅的部队希特勒有点恼火,得知他们是芬兰人训练的党卫军北方师时忿忿变成了感激:这些人是救命恩人,艰苦卓绝的斯维里河小高地生死之战中,假如北方师第九骷髅旗队的救援部队来迟五分钟,他们早填了那里的土了,恩人们扔个苹果当洒洒水啦。
车队停了下来,冉妮亚坐起来,打开窗户向外张望,一列满载土豆的列车歪歪斜斜躺在路堤上,几十个苏军俘虏用冻得通红的手捡土豆,不远处几个德军士兵把一小群衣衫不整的苏军士兵赶往土坑里,一个上身穿老百姓套头衫下身穿马裤的小伙子声嘶力竭喊叫:“我没颠覆火车,我是过路的。”喊声很快被枪声掩没。
冉妮亚阴森森地喊道:“丽达,把阻击步枪拿过来。”
丽达坐着没动,“快点!”冉妮亚吼叫起来。
薇拉拿枪过来,冉妮亚咬着嘴唇扣动板机,几百米外坐在石头上啃生土豆蛋子的俘虏应声倒地。大伙儿停下手里的活儿四处张望,她慢吞吞地拉开枪拴上弹瞄准,神情动作仿佛她打的是野兔。这次的野兔是一个苏军小头目,他像电影中的慢镜头一样倒地,大盖帽在地上滚了几圈。这一次俘虏们不再东张西望,一个个疯狂地干活,当监工的几个德军士兵也赶紧扔掉手里的香烟,冲俘虏大喊大叫。
“神经病。”希特勒一把将她拽起来,车猝然开动,他一下子爬在冉妮亚身上。
晚霞映照着战场,那大块大块的胭脂般鲜红的血迹,透过夜雾凝结在大地上呈现出一片紫色。
第34节 锦囊妙计
曼托菲尔多半听到了,因为他立刻开哭,哭得澎湃之极,大颗的眼泪往地上落。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希特勒都懒得说话了,仰了头揉自己绷得太狠的面皮,心里即埋怨又担心,生怕这个嘴上没毛的装甲兵中将当哈尔德面说什么有损于领袖形象的话来。曼施坦因安抚:“嗳,中将,节哀。”鲍曼咳嗽。
曼托菲尔从他的哽咽中挤出几个字来:“我有罪。我罪该万死。”
希特勒打醒了精神,这怎么也是个惊人之语。哈尔德永远不会让人看出他的意外来,他微笑着说:“并不是要你定某个人的罪,早上进攻失败也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你接着说。”
说个毛,再说下去,这家伙该说本来要知难而退,是元首执意进攻因而一败涂地的话头来。他干净利索地掐断了抽噎或即将开始的号啕,安慰伤心哭诉的曼托菲尔:“哭什么?堂堂男儿,铿铿虎将,流血不流泪。早上我就说过,坦克没了我给你调拨,人打光了我给你补充,士气没了什么都完了。”
曼托菲尔抬起泪眼,掏出手帕擦去泪水,斯特尔兹一把抢过手帕,指着上面织的鸳鸯戏水图案戏谑:“哎呀,我们的德国绅士挺有女人缘的,这分明是哪个俄国姑娘绣的嘛。”
“哪个姑娘?不知道别胡扯八扯。”曼托菲尔抢夺过来,气氛活跃起来。
越来越多的将领聚集过来,个别新提拔的师长头一回见到元首,局促不安地搓手挠头。希特勒环视了一圈,招呼众将坐到跟前来,娓娓道:
“胜败乃兵家常事,将者,如同医者。医者,是医过的人越多,医术越高明;换句话说,就是:医死的人越多,医术越高明。将者,如果不经历几次败仗,如何能够知道怎么去打胜仗;这个世上从来就没有百战百胜的将军,只有败而不殆、败而益勇、并且最终取得胜利的人。
我们三十万全部机械化的大军挥师东进,却败于五万军队驻守的堡垒区,为何?今天失败的最根本的原因,是因为最近我们胜仗打的太多,顺水仗打得太多,兵骄将怠,文恬武嬉,轻敌自负,尤其是我,以为最后的胜利一蹴而就,日行千里饮马太平洋,没想到苏军把堡垒变成了火力巨大威力惊人的武器库,致使防御得逞。由此看来,我们是到了该吃一个败仗的时候了。
失败是个好事,失败能够教会我们如何成功,失败能够教会我们如何取胜,失败能教会我们如何取天下。一个人,要想成事,就得拿得起,放得下。
第35节 超级辣椒大炮
后半夜寒气逼人,大家挤得紧紧的喝酒驱寒,元首坐在离炉子最近的地方,前面烤得冒汗后背冰冷彻骨,心里更是焦急如焚等待贝洛,只嫌时间过得太慢。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哈尔德过来陪元首下军棋,实际上他是讨教来的,这是他一辈子的习惯:凡事都要弄明白。
哈尔德:“我的元首,敌人也有防毒面具,万一你的辣椒不灵光怎么办?”
希特勒冻得结结巴巴,因哈尔德这个谁都不放在眼里的老万事通向他请教心里美滋滋的:“我的党卫军士兵们戴的是氧气瓶,俄国人顶多有几个过滤式的防毒面具,它能过滤掉味道吗?”
“高,实在是高。下棋。”哈尔德竖起大姆指。让他夸人也是很不容易的。
西伯利亚的初冬,草地蒙着一层薄薄的霜,透过霜看到下面僵化的土地,硬冻而干裂。东方刚透出鱼肚白,西天布满了烟色的云雾,云雾越来越近,变成几百个慢慢变大的小烟飞,在初升太阳照耀下闪闪发亮——那是庞大的直升飞机群。
堡垒里热闹非凡,第二坦克军团、党卫军北方师,前来增援的第一坦克军团军师长,还有匆匆忙忙赶来的各特种部队主官都站着笔直,聆听元首的指令,听从元首的调遣。几个临时拉来的记者们一边狼吞虎咽吃早餐,一边麻雀般兴奋地叽叽喳喳。军官们看清了他们的元首能势利眼到什么地步,希特勒一看到特种部队立刻就像马克吐温里的人物瞧见了百万英镑,笑容满面地招呼:“你们几位是今天的明星,今天的仗全靠你们啦,来来来,站前面来,我要亲自和你们握手。”
哈尔德悄悄对别人吹毛求疵:“难道还有不亲自握手的吗?”
他握着党卫军防化部队旗队长穆勒上校的手说:“嗯,肥嘟嘟的养眼啊,你们不久前让恐.怖.分子闻风丧胆,今天也要让布尔什维克魄荡魂飞,能做到吗?”
“忠诚吾之荣誉!”师哥旗队长唾沫星子下雨一般落到元首脸上。
他抓着直升机联队长菲斯克中将的肩膀夸奖道:“啊,杰米扬斯克见你还是少将,这么快就少升中了呀。”
“谢元首栽培。”为了避免唾沫渣落到元首脸上,他乖巧地扭转过头,不料元首误解了他,不高兴地说:“不敢正视我的眼睛,信心不足啊。”
下面是臼炮独立团团长西斯特上校,希特勒冷淡地点了下头,将手伸向特别列车炮团的哈默少将。
第36节 生离死别
除了这一对表演钻地功的活宝以外,其他人都慌而不乱。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这里都是久经沙场的军人,军人不会为短暂的意外而进退失踞,像三流政治家鲍曼那样。再说,一颗几公里外走火的辣椒弹有多大威力,充其量也是扰乱而不能致命。如同地震,该发生的早在第一时间发生啦,还容得你事雨后打伞?
指挥部恢复了常态,乱七八糟的叫嚣回归有条不紊的喧嚣,指挥官们依然镇定自若的发布指令,参谋们仍旧运筹帷幄,通讯班仍然叽叽喳喳,警卫班还是虎视眈眈,而他们的元首迅速采取措施,向床下踢了一脚:“鲍曼,别出丑啦,军人们都笑话你呢。”
帝国政治局候补委员狼狈不堪地爬出来,向小情人瞪了一眼。要不是她勾引,他定然不会如此失态,在军人面前输掉这口气,他即生气也无奈。
空气中飘浮着辛辣的气味,曼托菲尔下令打开堡垒所有的通风设施,于是,喧嚣声中又增加了大型换气扇的轰鸣。哈尔德从隔壁过来,郑重其事地向元首敬礼:“可以开始了吧?”
元首咳嗽了两声,拿起望远镜装模作样,丽达上前将他拿倒了的望远镜顺过来,施蒙特举起徕卡相机,把元号施令的镜头记录下来,他已经通知留出版面。
“开始!”元首的小胡子跳动了两下,“咔嚓”一声,施蒙特按下了快门。与此同时,五颜六色的信号弹萤火虫儿一般窜上天空。
丽达一身戎装请求出战,手里提着的防毒面具和氧气瓶表明她早有预谋。希特勒嘴里吐着白沫攥紧拳头大喊大叫:“决不许怜惜敌人,把这些布尔什维克死硬分子全部打死在洞里,一个活口都不许留。”
丽达与冉妮亚窃窃私语了一番,过来亲了他一口,捏了下他的大鼻子,顺便擦拭掉嘴角的白沫沫,昂头挺胸地走了,德国版的穆桂英挂帅。随后,三个副官,卡尔梅克人,京舍和狗蛋也如法炮制,元首一律放行。今天过后,东线再无战事,让他们过把瘾。
印着纳粹卐字标志的直升飞机如同饿极了的一群蝗虫,恶狠狠地扑向目标,一号堡垒顷刻之间落满了直升飞机,每驾飞机里面爬出几名套着面罩戴着氧气瓶、手执最新式美国m3式冲.锋.枪的党卫军特种防化兵,一着地呼啦啦冲进地堡,向半死不活的苏军大开杀戒,钢铁长城变成砍成断段到处冒烟的大蟒蛇。一个小时的杀戮之后,这座被誉为东方马其诺并被寄于厚望的钢铁长城陷落了,苏军大势已去。
此时正值中午,冬日暖阳懒洋洋地照射在这片新的阿修罗地狱,那两门臼炮连同弹药车和龙门调静静地躺在战场上,刚刚恢复少将的特种炮兵团长在内的炮组人员统统化成了粉。
第37节 苏联代表团来访
德军机群,战斗机、轰炸机、直升飞机、旋翼机划过布满铅云的天空,震颤着充满硝烟的空气。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德俄联军车队,坦克、装甲车、履带式卡车、自行火炮翻卷着褐色地面,让所过之处尽成波澜。联军指挥车上边同时插着卐字和带小卐字的俄罗斯三色旗,载着戴着m35包边钢盔的德国兵和戴着m42切边钢盔的俄国兵,他们轰轰隆隆地从身边驶过,把枯枝烂叶和泥土卷起来扔在身上,三个尴尬的人被油烟笼罩了。
莫斯卡廖夫惊愕地望着一个俄军女尉官与德国士官打情骂俏,一个德国兵与俄国兵分享一支香烟,一个布里亚特人妇女在德军野战医务车上分娩。
半晌希特勒没话找话,“你,眼睛没瞎?”
莫斯卡廖夫重新闭上眼睛,感觉是他好像有了半个笑容:“刚才什么都看不见,这会好了,模模糊糊能见一点儿,看到了一些该看的和不该看的。唉——”
“中了毒气都这个样子,我也瞎眼过,在一次大战的西线,中了毒气,一天后才重见光明。”希特勒说,猛然他意识到什么,喃喃:“你中的不是毒气,是辣子。”
“都差不多,临死的人,管不了那么多啦。”莫斯卡廖夫苦笑着点了点头,并试着挣开眼睛,最后变成了睁一眼闭一眼的可怜样子,给他的伟岸男形象减了分。
希特勒真诚地说:“听说你救了我们?我这人不喜欢欠别人的情,作为回报,我同意你的请求,把你安葬在梅德韦察季河那座山上,与瓦图丁将军,还有二十万苏军将士在一起,想必你不会寂寞的。”
“谢谢。”莫斯卡廖夫向他伸出手,两个敌人加情敌的手握在一起。
元首对他低语:“生的伟大,死的光荣,冉妮亚交给我,你也可以暝目啦,你放心地走吧。”
“临死前我还要说,你所做的一切让人敬佩。”莫斯卡廖夫使劲握紧他的手,然后甩开,走到高处面向东方站定,慢慢扭过头望着冉妮亚,泪水夺眶而出。哽咽着挥手:“永别了……”
希特勒背对着人们仿佛对空旷的田野说话:“卡尔梅克人,狗蛋,你俩把他带到这里来,等会还是由你俩将他送回去,好生安葬在天文山。”
莫斯卡廖夫想必听见了元首的这番安排,微笑着毅然决然地掏出手枪对着自己的太阳穴,同时咬碎了嘴里的氰.化物胶囊。
起风了,寒风“呼呼”地咆哮着,用它那粗大的手指,蛮横地乱抓人的头发,针一般地刺着人的肌肤。
第38节 接受苏联停战条件
东线战争越来越残酷,贝洛曾给他看过几张照片,被俘德军士兵的头和四肢被砍掉,脸用斧头劈开,这样他们的金牙可以被取出来。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被割下,一些伤员的头放到了另一些被剖开的尸体肚子里,他们的尸体躺在一摊早就凝固的黑色血迹里面。德军以牙还牙,以血还血,党卫军士兵在苏军头上浇水,把人变成冰坨子。有一个国防军士兵被自己的手榴弹炸死——他把手榴弹塞进苏军俘虏脖子里正要跑开,被人家死死拉扯住陪葬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德军一心想着到太平洋抓黄鱼吃,把自己的左翼暴露无遗。苏军不声不响地在德军的后方、苏尔古特到鄂木斯克的沼泽地里埋伏了20万最精锐的部队张网以待,在德军机械化部队的腰部发起攻击,把排成长蛇阵的德国坦克纵队一斩两半。
按理说沼泽里藏不下这么多的部队,但这片沼泽有几个特殊的地方,一是水比较浅,在冒泡的黑水下面有一些成片的硬地,好多地方人可以淌过去;二是沼泽中间有星罗棋布的小岛,上面有茂密的、可以藏人的树林。三是好些地方水底下有天然气,与水里的沼气混合在一起,只要点燃它就是一座熊熊燃烧的火海。
俄国内战时期,伏龙芝、布洛欣带领红军在这一带与高尔察克打得死去活来,双方都运用过火攻战术。现在,伏龙芝、布洛欣都不在了,一些幸存的将领对这里的地形非常熟悉,西西伯利亚第二集团军司令彼得连科上将对斯大林献计献策,制订了在沼泽中设伏,从后面踢德军屁股的大胆计划。计划经最高统帅部和红军总参谋部不断完善,形成现在的红色火焰计划。
红色火焰双管齐下又雄心勃勃的计划非常简单:潜伏在沼泽干岛深处的苏军大举一路向北进攻,切断苏尔古特到秋明的公路,截断第四坦克军团30万人的后路;主攻方向是从南边切断鄂木斯克到新西伯利亚的交通,从后方兜击德军,将向东进军的整个德军机械化百万大军深远包围;
那些熟悉情况的将领中也包括罗科索夫斯基,他非常明白这片沼泽十分凶险,也听到了一些风声,屡次建议第四坦克军团司令赫普纳上将赶紧从苏尔古特撤退,还当面向德国元首哭诉,不料谁都不拿他当根葱,因为这里的情况超出了这些按部就班又自以为是者的理解能力,正如希特勒当面讥讽的:如果沼泽都能燃烧的话,沙子也能当燃料。幸亏这是罗科索夫斯基说的,要是换了别人,早就当成神经病保送到疯人院面壁思过。
德军的侦察机在空中巡逻,习惯于特种战的赫普纳拥于上万人的便衣,问题是他们的情报被上级当成手纸,连军团情报处长都自欺欺人:就算俄国人在沼泽里秘密集结,最多是发动一场打了就跑的骚扰战斗,没有运输工具,没有后勤保障,武器弹药上不去,伤员下不来,他们拿球进攻?
德国人不知道,苏军有一件秘密武器:船舱形沼泽越野车。它不是依靠履带行走,更不是轮胎,而是纵向的螺旋装置,在泥淖里能以每小时十公里的速度机动,运送人员、武器弹药和给养,自身还配备着双联马克沁重机枪,在一次骚扰行动中仅仅出动了两艘,就让陷在泥潭里的德国士兵大开眼界吃尽了苦头。
希特勒深身被冷汗泡透了,脑子里嗡嗡响,一件痛切心肺的事实摆在眼前——进军太平洋的梦想已成为东流之水。赫普纳的第四坦克军团已经成了瓮中之鳖,当然,苏军攻占鄂木斯克和新西伯利亚也是痴人说梦,双方在叶尼塞河终战已成定局。
凭他超群的理解力,他一眼看穿苏军之所以把军事行动向他托盘而出,并不是仁慈,而是逼迫他立即签订停战协定,斯大林想极力避免这最后的一战,从而为苏联保留一支完整的军队。不然的话,今后连国内维稳都成问题。
怎么办?继续按原定计划向东进军,能不能顺利到达太平洋先不说,第四坦克军团三十万德军官兵将遭到灭顶之灾,德**队常胜不败的神话被打破,更主要的是自己伟大光荣正确的光辉形象受到损害。
如果马上答应斯大林的条件(实际上也是自己一个月前的条件)停战,一支骁勇善战的德军劲旅保留,同时也让相当数量的苏军保存了下来,苏军将以这支部队为基干大肆扩军,几年后又成为德国的威胁。德国现成的例子摆在这里,像《西游记》里的孙悟空一样,拔下汗毛口诀一念,仅仅十年的功夫,十万国防军变成了一千万德军。
反过来再一想,就算德军一路打到海参崴,在勒拿河以东还有三千公里的纵深,有近六百万平方公里的领土,斯大林还可以在马加丹或堪察加半岛安营扎寨,逼急了可以到楚科奇半岛吃生肉。在盟军军援的拉动下,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正在建设成一座新型现化城市,那里的红灯区比莫斯科还热闹,为了让盟军水兵们快活,配备的小姐个个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
德国四面树敌,正如孔雀开屏,向前方展示美丽羽毛时,屁股眼也露出来了。当你抵达太平洋、横渡勒拿河、翻越切尔斯基山,穿越无人区时,阴险的山姆大叔照屁股上一脚,把你踢到太平洋喝海水。他心里升腾起一股悲壮:一个月前,要不是海伦小姐以命相搏,盟军在北非登陆啦,登陆成败姑且不论,至少又开辟了一处战场,德国后院着火,好险!
罢了,还是停战吧,不过要寻找适当的机会,弯子转太快容易翻车。领导班子要团结,政治局领导核心不能动摇,他的英明领袖形象不能影响,全党思想要统一,民众需要交待,昨天还在大喊大叫进军太平洋,今天就停战了,怎么回事?新闻媒体要脑筋急转弯。还有,企业家需要安抚,军火商们巴不得天天打仗呢。
一股芳香将希特勒唤醒,奥地利厨娘和林格夫妇端来了餐前面包,搭配的黄油、橄榄油和肉酱,接下来是入口即化,唇齿留香的维也纳炸猪排、煎饼果子,肉夹馍、火腿和鸡蛋还有面包、黄油果酱,还有各种酒。也许是酒精的作用,莫洛托夫没话找话,惊讶地说:“我前年来时元首还是吃素的,现在吃肉啦?”
这本是一句口水话,希特勒却很不舒服,反唇相讥:“你前年来时我只有西欧,现在整个欧洲、北非、中东都是我的了,今非夕比啦。”他瞄了莫洛托夫一眼,特意加了一句:“还有半个西伯利亚。”
莫洛托夫被噎得像打不出咯的公鸡,半晌冲加里宁咕噜道:“我说过的,我们当家的(斯大林)比他(希特勒)更低调,不张扬,求实而不逐名。”
希特勒没有理睬,用手指把里宾特洛甫、约德尔、鲍曼和伏罗希诺夫勾到跟前,探照灯一般的眼光扫过众人,问道:“怎么办?”
里宾特洛甫轻轻点头,约德尔粗声粗气地说:“你是元首,你定。”鲍曼说话时的神情像是进入梦境:“一年来我跟随你东奔西走,漂泊不定,我们也该享享天伦之乐啦,我要带着儿女到农场干活,种庄稼,挤牛奶……”
“打住。”希特勒睇了前农场主一眼,冲伏罗希洛夫:“你们俄罗斯新政府也该表下态。”莫洛托夫等人一半鄙夷一半意外地望着以前的苏军元帅。
“这个,在元首的正确领导下,德军和俄罗斯解放军……”“说话不要铺垫,直说。”他斩断一半献媚一半奉承的开场白,迫使伏罗希诺夫立即流利起来,以前常挂在嘴上的套话脱口而出:“我认为应该同意加里宁、莫洛托夫,还有科涅夫同志提出的方案,斯大林同志,噢,不,我的元首。”
一阵懒洋洋的嘲笑,笑声来自德国同僚,而他以前的苏联同僚吓得面如土色,要知道在苏联犯下这么大的口误,那是死罪。
希特勒只是望了望语无伦次者,直插主题:“现在停战,俄罗斯划给德国的土地不够,怎么办?。”
伏罗希洛夫弯下腰,一只胳膊拄着桌子回答:“当然,现在停战,俄罗斯新政府是无辜的,俄罗斯有好多舅舅不疼姥姥不爱的地方,可以用来补差,比如新地岛有八万平方公里呢。”
里宾特洛甫瞎显摆,揶喻道:“好呀,你拿那块连**都不愿意去的不毛之地搪塞,你怎么不把北冰洋的冰山划给帝国呀。”
伏罗希诺夫似笑非笑地:“帝国议长先生可以在新地岛上种植葡萄、开办香槟酒厂呢,那样一来,就不是不毛之地啦。”
“好吧,我在那里办农场吧。”鲍曼适当而不恰当地表示支持。
约德尔也来凑热闹,在伏罗希诺夫肩膀上拍了一巴掌,趣言:“哎,那块宝地正适合当训练场,你可以在那里训练一个旅鼠师、一个海象团,一个北极狐营、一个海豹连……”
“你说的对,我还可以把旅鼠师师长从少将破格晋升为二级上将。”伏罗希洛夫马上回击,挨了约德尔一拳头。他在拐弯抹角挖苦约德尔——正是约德尔,因1940年挪威纳尔维克战役期间功勋卓著,元首将他从少将越级提拔为二级上将。
莫洛托夫等人惊愕地望着伏罗希洛夫与德国领导人拳来腿往、打情骂趣,眼神里流露出一丝羡慕妒嫉恨。他们决然想不到叛徒卖国贼在德国人中间如此轻松自如、如鱼得水。联想到他们在斯大林面前唯唯诺诺、提心吊胆的日子,不由生出“予怀怆然,感慨今昔,因自度此曲”的感慨。
伏罗希洛夫对希特勒悄悄说,在苏联,即便是出席斯大林的酒宴也担着风险,不喝酒是不行的,喝就得喝醉,好让斯大林观酒察人。喝醉还不敢吐,怕弄赃领袖名贵的地毡。赫鲁晓夫心有余悸地说,在斯大林那里出来,不知道车子把你送到家还是送到监狱里。
希特勒站起身子在房间里踱步,走到大玻璃窗前望着故乡的方向,浓厚的雾渐趋消散,雪山、国王湖、层峦叠嶂慢慢显出轮廓。他清了清嗓子,缓缓地说:“我代表德意志帝国向苏联政府首脑表态:同意立即停战,但还需要政治局讨论通过。鉴于召集会议需要一天的时间,我意,在四十八小时后给予你们正式答复。”
加里宁一脸不信任地说:“在德国,元首的话就是命令,只要你上下嘴皮子一碰说一声停战就行啦,政治局不过是聋子的耳朵——摆设。在苏联,斯大林同志是全能的,所有人加起来都比不上他的智慧。”
“那是你们苏联。”希特勒没声好气地说,然后更加没声好气地报怨:“在德国,我下每一道命令,我的将军们都要像烫伤的老鼠一样吱吱半天,以显示自己的高明。”
“我反对把天下无敌的德军比成老鼠。”约德尔涨红了脸,满屋子哄堂大笑。
莫洛托夫在加里宁耳朵嘀咕了一下,缓缓地说:“既然如此,那我们给你们二十四小时,届时我们将要发动毁灭性进攻。”
希特勒猝然站起来大喊大叫:“不许点燃沼泽里的天然气。否则,一切都免谈,德国将继续进攻,一直打到楚科奇半岛为止。”他脸涨得通红,一只手狠狠地咂向地板,那标志性的一络头发遮掩了一只眼睛。
大家都寂然,加里宁一副什么信息也不给你的和气生财脸,向德国人献计献策:“为了保险期间,你们先把高级将领和亲属撤出来。”
“亲属?”在场的德国人都面面相觑。
第39节 贝加尔湖惨祸
加里宁神经兮兮地望了大家一眼,请希特勒到角落里,提醒他说,他同父异母的哥哥阿洛伊斯的小儿子海茵茨就在第四坦克军团,在离鄂毕河不远的梅利吉诺小村指挥一下连。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希特勒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
加里宁捋着山羊胡子得意洋洋地买弄:“我还知道他哥哥一直生活在英国,最近到了美国,受到罗斯福……”“不许提那个懒汉和骗子。”希特勒激怒了,让自己的侄儿子敲竹杠,羞得说不出口。
希特勒走到壁炉旁边,望着熊熊大火大发感慨:“一支军队陷于敌军重重围困,每支军队的表现迵然不同,你们苏军会派一架飞机将最高指挥官接走,美国的麦克阿瑟在菲律宾陷落前坐一艘军舰溜之大吉,英国的gentlemary文明一点,让败军之将回国作检讨。”他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慷慨激昂:“而德**官与士兵们共存亡,决不会丢下部队像懦夫一样逃跑,这,也是德军打胜仗的原因。”
“对。”“说的好。”“牛皮不是吹的,火车不是推的。”一阵鼓噪盖过元首的声音,迫使他半晌后才把剩下的半截话说完:“因此,赫普纳必将战斗到底。”
在一阵长时间的沉默后,苏联代表告辞,临走前莫洛托夫默默不语地把一个信封交给希特勒。加里宁拉着元首的手,意味深长地在手背上拍了两下,吐出一个地名和人名:伊尔库茨克,高尔察克。
谁也没注意到这一幕,谁都不会明白这里面的玄奥,除了元首,他那百科全书一般的脑海里浮现出惨绝人寰的历史一幕——
苏联内战时期,红军击退了西伯利亚的白军,高尔察克的50万军队带着75万包括妇女儿童僧侣在内的平民,带着500吨金银财宝向东逃亡。冬季的西伯利亚严寒逼人,零下二十度的气温让逃亡的人数从125万迅速降到25万人,荒野里到处都是人马的残骸,黄金丢在路上也没人拾取:连命都没有了,黄金算个屁呀。
最终,雪虐风饕下历经苦难的人来到伊尔库茨克,横亘在他们眼前的,是已经冰封的贝尔加湖。湖面如同镜子一样通明,在夕阳的映衬下发出幽蓝的光,显得格外美丽动人。谁能料到,这梦幻般的天空之镜成了这些人通往地狱的大门。
求生心切的25万人踏上了冰面。此时风云突变,大雪裹着一股强冷空气袭来,气温骤然降到了零下70度,逃亡的人好像被施了魔法,连同空气一起被凝固住了,钢铁像玻璃一样脆弱,皮大衣如同树叶一样直往下落,听不见人们的哀嚎,因为声音也被冻住了,25万人甚至来不及呼喊就被活活冻死,遍布湖面的尸体数个月内就那样保持着生前最后的状态,等到春天来临,雪融的季节,湖面的冰开始溶化,他们的尸体从冰缝的裂口陆续沉入湖里。
西伯利亚的严冬是残酷无情的,贝加尔湖的冬天是如凶暴疯狂的,加里宁并不是危言耸听,如果德军再不撤退,历史很可能重演。在那样的寒冷气候下,人脆弱得连蚂蚁都不如,那砭人肌骨连石头都冻裂的极度寒风化成一个声音在元首心里呐喊:停战!
下山的路上,希特勒打开了信封,漫不经心地拉出里面的几张纸,他只瞥了一眼就变得极为关注:这是斯大林的德语翻译整理的苏联与盟国会谈的绝密备忘录。
一周前,丘吉尔与罗斯福总统的私人代表哈里曼不顾斯大林的推三阻四,执意到伊尔库茨克,想把准备跳船的斯大林拼命留住。
“月29日下午,以加里宁为首的苏联领导人聚集在简陋的伊尔库茨克机场。在迎接的人当中,还有红军总参谋长沙波什尼科夫元帅。天空出现了一个黑点。它画着一个大半圈,迅速扩大,很快便显出了飞机的外形。在屋顶上划过之后,飞机触到了冻得硬邦邦的跑道,飞机显得非常笨重,机身几乎要挨到地面。我等着飞机舱门打开,然而飞机腹部的一个盖子却打开了,一架小梯子伸到地上,沿着这架梯子,丘吉尔穿着笨重皮靴和皱巴巴裤子开始下飞机。他双腿蹲下,以便让庞大的身躯从机舱里出来。与以往不同,机场上即没有仪仗队也没有献花的少先队员,丘吉尔看起来很不高兴”
希特勒跳过这些婆婆妈妈的描述,眼睛锁定在感兴趣的地方:
“当斯大林得知英美打算放弃原先商定的北非登陆计划后非常震怒。他指责英国人和美国人对德国吓得要死,他尤其不能容忍,仅仅因为一起由德国女间谍造成的泄密,就放弃了整个作战行动。当罗斯福总统的私人代表哈里曼要求苏联无论如何也不能与纳粹单独媾和时,斯大林严厉批评说,不久前,他已经替美国教训了满洲的日本人,为此牺牲了数万官兵,而美国人只是乘船在大西洋玩耍。苏联人的血快要流干了,既然盟国一而再、再而二的违约,以后别指望有什么好事”。
“啪!”希特勒将几页纸一巴掌拍在坐位上,心里像吃了冰激凌一样高兴,他产生了一个念头:与苏联摒弃前嫌。“如烟往事俱忘却,相逢一笑泯恩仇”,这才是大智慧。
希特勒心急火燎地召集政治局委员到上萨尔茨堡山庄开紧急会。等候期间,意外地接到墨索里尼的电话,他满腹狐疑:这家伙对我一肚子意见,莫非良心发现?莫非利比亚遭到攻击?
提起话筒,电话那头传来领袖拌了蜂蜜的声音:“兄弟,好长时间没见到你啦,我很是想念呀,莫斯科阅兵本来我要参加的,临走前米兰工人罢工,把我给拖住了。我打电话即不是要援兵也不是要给养,听说俄国代表团要拜见你,我向您表明意大利政府和人民的一贯态度:差不多就行啦,与斯大林讲和,我们都是**国家,打交道容易点,停战就一句话的事,不像民主国家那么多屁事,屁大的事又是议会辩论又是下院表决,又是打架又是扔鞋,无聊透顶。东方停战以后呢,我们兄弟俩全力对付瘸子罗斯福和烟鬼丘吉尔,只要你给我增援一个军,我就能拿下阿比西尼亚,把海尔塞拉西皇帝拉到柏林动物园展览……”
希特勒的耳朵被震得嗡嗡作响,干脆把话筒扔到桌子上,墨索里尼的大喊大叫、大吹大擂在大写字台上荡漾:“阿道夫,如果你支援我一个坦克军团的话,战无不胜的意大利军队就能横扫非洲,一直打到南非的好望角,我将超越凯撒……”
爱娃进来取东西,听到这里“扑哧”笑了:“哼,还战无不胜呢,战无不败还差不多。嗳,我发现你俩一个德性,一个天天吹牛打到太平洋,一个夸口打到好望角,晚上睡觉被子没盖严,屁眼里进风啦。”
希特勒在她翘臀上拧了一把:“谁让你不给我盖好被子。”
爱娃笑着跑开了,出门又探回脑袋:“我刚才在你手上放了个屁,嘻嘻。”
继老一辈法西斯革命家墨索里尼之后,帝国的盟国,仆从国,傀儡国,还有中立国都纷纷发来劝进表,都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芬兰要德国见好就收,毕竟是千湖之国,脑袋也进了水:反正我已经收复了失地,我也不沾别人的便宜,萝卜是菜,便宜是害。曾经断言苏联不可能战败的保加利亚替斯大林求情。匈牙利吃货霍尔蒂大概收了苏联的火腿贿赂,奉劝元首罢兵。罗马尼亚力劝德国手下留情,石油专家推测西伯利亚有大油田,安东尼斯库担心如果德国占领俄国的全部油田的话,罗马尼亚的石油更卖不出去了。西班牙要求给予苏联最低限度的生存空间,这个稀泥抹光墙、打仗往后缩的弗朗哥还有脸对德国说三道四。葡萄牙是中间睡觉不拉被子,酸溜溜地提醒德国吃太多不好消化。土耳其说不要对苏联赶尽杀绝,他的担心有道理:德国已经囊括了欧洲和中东,假如希特勒神经病发作,对土耳其动歪心思那是瓮中捉鳖,有个牵制力量也好。
还有东方的两个奇葩国家中国和日本私下里也劝说罢兵,中国半壁江山沦丧,也操心德国的事,有人说蒋介石的公子被苏联扣为人质所致。日本的态度最让人费解,他难道不知道苏联一旦停战,小日本的日子更不好过了,小国寡民心态。
刚从大饥荒中恢复过来的希腊刚吃了两口饱饭就对德国指手画脚,他是发泄:希腊在马尔他战役中又出地盘又出船,德国白吃白拿没给一分钱,希特勒经常把具有五千年文明历史的希腊说得一文不值,左一句拉羊皮不沾草的地方,右一句希腊除了神话什么都没有,最可气的是说希腊的姑娘长得不漂亮,乘机报复一下。
两瑞(瑞士,瑞典)纯粹是飞机上吹喇叭——唱高调,说什么从道义上说,保留苏联有利于世界和平,屁话,把地球统一了更有利于和平。
也有一些国家巴不得德国与苏联死磕到底,一个是乌克兰,再者是英美,前者是仇恨,后者是居心不良,罗斯福知道苏联气数已尽,仍指望着倒地前再咬下德国一块肉。丘吉尔昨天还对记者说,希望斯大林尽可能多地拔掉德国的漂亮羽毛,让希特勒光着身子走路。其实,光着身子走路的恰恰是丘吉尔,英国下院通过新的法令,为了最大限度节省布料,今后所有的衣服都不许做翻领,凡是浪费一尺以上布料的都将判刑。
晚上,第三帝国的各路神仙聚集在元首山庄,决定一项命运攸关的大事,希姆莱进门时大家都认不出来了,因为谁都没见过穿着国防军制服的党卫军首领。鲍曼郑重其事地打开印着第三帝国国徽的凯旋红羊皮封面记录本,记载了下面内容:
时间:月13日,礼拜天。
事宜:德苏以叶尼塞河为界签订停战条约。
地点:元首山庄一楼会议厅。
人员:参加人员:全体政治局成员
希特勒、戈林、戈培尔、里宾特洛甫、凯特尔、约德尔、施佩尔、鲍曼。
列席人员:陆军:勃劳希契、哈尔德、曼施坦因(东线总司令)、伦斯特(代表后备军)、包克(代表档案局)、拜伦(代表东方处)、冉妮亚(协助鲍曼记录);海军:雷德尔;空军:米尔契;党卫军:卡尔登勃鲁纳;特维尔(代表外交部)、舍尔夫(历史编纂学家)
弗拉索夫(代表俄罗斯政府)、伏罗希洛夫(元首刚刚指定其协助特维尔,负责与苏方联络)、卢金(负责德军方与俄军方联络)。
议程:元首通报了早上苏方代表团停战条件与谈判情况(附文)。
元首讲述了22年前发生在西伯利亚贝加尔湖冻死百万人的惨祸。
特维尔汇报与苏联谈判情况及外交部意见。
勃劳希契代表陆军汇报战局。
米尔契代表空军补充发言。
各政治局委员发言。
发言要点:
戈林:我在战前(巴巴罗萨)就预言,德国不可能一直打到海参崴,我无条件地拥护元首的决定。
戈培尔:随着四个新增普鲁士的成立,帝国已经增加了六倍于战前的版图,我认为当前的主要任务,一是防止英美白眼狼抢夺,二是消化吸收管理这些领土。
希姆莱:停战吧。
军方:勃劳希契发言说,陆军非常疲惫,尤其是装甲部队连续作战八个月,人员和装备消耗很大,一些部队为休假发生骚乱。
……
会议最后,元首作了总结性发言:
做出正确决策不仅要有超过常人的预见性,还要有超过常人的定力,任何时候都保持清醒的头脑。克劳塞维茨说过:“大多数统帅宁愿在远离目标的地方停下来,而不愿离目标太近;而有些具有出色的勇敢和高度的进取精神的统帅往往又超过了目标,因而达不到目的。”
“任何战斗都是双方物质力量和精神力量以流血的方式和破坏的方式进行的较量。最后谁在这两方面剩下的力量最多,谁就是胜利者。”
第40节 东线停战,德国胜利
一个不断取得战争胜利的政权难在哪里?难就难在懂不懂得“适可而止”。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当年普法战争普鲁士打败了法国,巴黎几乎是一座空城,好多政客和军官要趁胜追击,一举占领巴黎。而俾斯麦坚决不同意,大声疾呼:我不能让德意志和法兰西两大民族结成死仇。而第一次世界大战就是威廉二世不懂得见好就收,妄图一次挑翻几个大国却被人家群殴,导致德国战败,威廉也失去了皇位,跑荷兰逃难去了。
二十年过去了,受够屈辱的德国人民选择了纳粹党,党带领人民打败了波兰、打败了法国,打得英国困守小岛,并从苏联夺取生存空间,现在,德国的战略目的实现了。人的运气是会用完的,一个国家的力量也有限,如果不及时收手,将会输得倾家荡产,最后把自己的命也输掉了。
苏联完全可以发展成为盟友。相似的政党理念和民众基础就是盟友的基础。
西伯利亚一半是永久冻土,一半是沼泽,冬天雪堆得比人高,到了春天又成了泥淖的海洋,从十一月下旬到来年五月底整整半年时间别想打仗。如果不停战的话,苏尔古特的灾难不可避免。我决定接受苏方的条件。假如腓特烈大帝活着,也定然会支持我的决定。
政治局成员们形成一致意见,责成里宾特洛甫、特维尔、伏罗希洛夫迅速回复苏方代表,并商定具体事宜。
责成约德尔具体安排军队重新部署。
责成戈培尔负责民政和宣传事宜。
本会议记录业经元首审核无误(签名)。记录:鲍曼、冉妮亚(签名)
政治局通过了东方停战事宜,希特勒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从心底里还有些自责:如果自己再英明点,就应该兵分两路迂回苏尔古特,而不是一味向东进攻,这样以来,有可能避免被苏联挟制停战的状态。这种念头一闪而逝,自己虽然有先见之明,但不是无所不知的超人,换言之,希特勒不是上帝。
希姆莱痛快的态度让他意外,细想这也是自己英明,让他到摩尔曼斯克体验生活的成果。这家伙原来视打仗为儿戏,真把他派到战场上可抓瞎了,听手下说,一开始他异想天开地搞了个精神战法,让党卫军士兵全符武装,穿着黑制服,戴着红袖章,连钢盔都不戴,排着整齐的队伍向敌人迈整步,结果,几百名金发碧眼的纯种日尔曼小伙子死得很难看。好在他虽然不知道认错、却是个能改错的人,放手让手下干,勉强完成了任务,最终让他明白,打仗不是处决手无寸铁的犹太人,对着脑袋放上一枪就行了,而是一门艺术。
1942年12月22日,礼拜二,冬至,十五的圆月像一只雪球,镶嵌在墨蓝的夜空上,皎洁的月光下,一切都像笼了一层轻纱,温柔如水,却有比水刺骨的寒。叶尼塞河扭动着美丽的身影,浸在月辉中,显得格外皎洁,与世界一起享受月光的安抚。河水里静静的躺着月亮的影子,随着水波轻轻的摇着。一切东西都好像放在一个银盘里,安详,优雅,宁静。
明天,这座月光下的克拉斯诺亚尔斯克,将成为举世瞩目的地方。
以希特勒为团长,希姆莱、戈培尔、里宾特洛甫、约德尔为成员的德意志帝国停战代表团,乘坐五辆装甲专列于昨天下午来到西伯利亚大铁路与叶尼塞河交汇处的克拉斯诺亚尔斯克,苏维埃大厦被他们包圆了,加上俄罗斯官员,整个城市宾馆爆满。
克拉斯诺亚尔斯克是东西伯利亚最大的城市,西距莫斯科4104公里,人口42万。市区坐落在叶尼塞河两岸,左岸为老市区及商业中心,右岸为战争爆发以来从西边搬迁来的新工业区。一艘从叶尼塞河区舰队俘获的苏联汽艇插着德国海军旗帜在猛犸洞穴附近巡逻。冬泳俱乐部的伙伴们在游泳结束后在岸上互相擦雪。一位渔民站在积了雪的岸边钓鱼。
克拉斯诺亚尔斯克也是苏联关押政治犯的地方,在专列上,丽达有意无意地把一份材料摆在元首面前:十天前,德军解放了这里的一座劳改监狱,2000多名“苏联的敌人”被关押在这里,来到这里之前,他们有着不同的身份和地位,他们有的是土木工程专业的教授,有的是来自莫斯科的医生,他们大都接受过非常良好的教育,然后因为一句莫须有的罪名被送往这里,从此以后他们都有一样的名字——劳改犯,一样的住处——四面漏风的木板房,一样的死法——用破毯子和三条绳子绑起来扔到森林和原野,成为野狗的佐餐。
战火逼近监狱,看守们将他们锁在牢房里仓皇出逃,政治犯们十来天米水没进,德军到来时,好多人已经到阎王爷处报到了,剩下的人脸肿得像大南瓜,眼睛睁不大,就像用刀片划了一道口子那么细的缝隙。他们走路时仰着脸,皆因眼睛的视线窄得看不清路了,把头抬高一点才能看路。他们摇晃着身体走路,每迈一步需要停顿一小会,以便积蓄力量保持平衡,再把另一只脚迈出去。他们的嘴肿得往两边咧着,就像是咧着嘴笑。他们的头发都竖了起来。嗓音变了,说话时发出尖尖的如同小狗叫的声音,嗷嗷嗷的。
希特勒粗略浏览了一下,一言不发地把材料推到一边。革命不是请客吃饭,在政治上只有目标而没有良心。在**国家,政治犯的待遇连牲畜都不如,刑事犯也就是打打杀杀,作奸犯科,而政治犯却威胁到统治者,孰轻孰重,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呢。
更何况,德苏马上要缔结条约,决不能因这些小事影响情绪,危害德意志帝国的长远利益。
两天前的一场冬雪让城市披上了银光,求悯大教堂的尖顶被朝阳映照。长长的车队经过斯维尔德洛夫区,驶过列宁流放时的故居博物馆和自然公园,来到叶尼塞河上其貌不扬的双曲拱桥。这座普普通通的大桥,从今天开始,将天下闻名。
大桥戒备森严,东岸苏联内务部队和克里姆林宫卫队剑拔弩张,披满征尘的t34坦克和崭新的美式谢尔曼坦克沿河摆放。西岸德军和领袖卫队虎视眈眈,一百辆全新的虎式坦克卧在河边,那令人生畏的88毫米炮一齐指向东岸。大桥全部由伪装网覆盖着,形成一座巨大的临时帐蓬,十几座大型煤油采暖炉为征服者和被征服者们带来温暖。桥的中心画着表明停战线的红线,正中位置摆放着一张、事实上是几张桌子拼合而成的巨大桌子,桌子这一头摆放着大一点的德国国旗和略小一点的俄国国旗,另一头是苏联镰刀斧头红旗。
九点整,身穿墨绿色皮大衣的希特勒率领德俄领导人迎着曙光踏上大桥,与此同时,穿着朴素粗呢军大衣的斯大林带领苏联领导人披着晨光踏上桥的另一头,两个对世界举足轻重的人将共同改变人类历史,书写光辉灿烂的篇章。
希特勒先到达桥分界线,斯大林仍东张西望着慢行,希特勒左边弗拉索夫轻声地说:“这个暴君总是以为别人要暗杀他”。 没人接他茬儿,大家都沉默着。半晌后他又嘟囔:“斯大林仿佛在通过雷区。”待他的前主人走近了些,他变成嗫嚅:“领袖总是小心谨慎。”
希姆莱在后面戏谑道:“眼前的这位会不会是斯大林的替身,叫……”“叫卢比茨基,卢比茨基是斯大林替身。”丽达接口说,为了掩饰她的紧张,她补充道:“跟在斯大林左边的是莫斯科克里姆林宫警卫队长,中将斯皮里多诺夫,右边的是他的保镖,也是肉身坐椅和盾牌。呀,又换人啦,原来的那位想必知道的太多,奖励了他一颗子弹。”
希特勒嘲谑:“他的保镖寸步不离啊,我的保镖呢?”鲍曼马上揶揄:“京舍在宾馆跟你小姨子烫电话煲,卡尔梅克人这会正往河里丢石子玩呢。”
丽达插言:“寸步不离?不是那回事,给斯大林警卫还不能让他发现,不然会丢脑袋。好些爱显摆的小伙子就这样送了命。有次斯大林在索契夏宫别墅游泳池与情人维娜办事,有个楞头青从丛林跑出来敬礼,当场让人给枪毙了。”
大家的哂很像干巴巴的念白,“哈哈……”希特勒猝然明白过来,追问:“你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
“当时我也在警卫。”丽达涎笑,笑得有点勉强。
元首感觉到震动,起初以为某地发生爆炸或地震,很快发现紧挨着的弗拉索夫全身剧烈抖动。不光弗拉索夫,凡是前苏联弃暗投明过来的都一个德行,戳在那儿,大气不敢出,脸色发白,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面,浑身像筛子一样抖个不停。
希特勒脸上发烧,怒吼道:“你们给我长点志气,别他妈发抖啦成吗?”不料这些家伙抖得更厉害了。
希姆莱一脸羡慕:“厉害,真厉害,我说的是斯大林,竟然能把人整怕到这种地步。”
希特勒白了他一眼,话里带着一丝嘲弄:“当然厉害,季诺维也夫是他的副手,被他整得舔他的皮靴,死得很惨。”
希姆莱愣一下,干哈哈,希特勒慷慨激昂地说:“斯大林把一切资源都控制起来了,吃饭要粮票,穿衣要布票,住房要分配,乘车住宾馆都要介绍信,发动群众整群众,互相监视,大义灭亲,稍不听话当成**残酷镇压,诛连九族,这样的非人搞法谁不害怕?”
对面斯大林还在探头探脑,左顾右盼,为了打发时间,掩饰烦躁,希姆莱没话找话:“看起来我们太仁慈啦。”
“沙皇也太仁慈,斯大林被捕七次,每次都流放,一点记性都没有。如果一开始奖赏给他一颗子弹,免得今天他磨磨蹭蹭。”希特勒有点不耐烦了,干脆当话娄了,“不过我还是挺欣赏他的,在黑海闹革命时期,因为党的经费极度困难,斯大林带人冒死洗劫运钞车,抢走25万卢布,分文不留,全数上交给组织。但当时孟什维克主导的外高加索党组织认为抢银行属于违纪行为,将斯大林开除出党。此时斯大林的妻子已经身患重病,由于被开除出党领不到工资,又没有从巨款中贪污,没钱给妻子治病,不久离世。斯大林在任期间,全力进行社会主义工业化和农业集体化,使苏联成为重工业和军事大国。”
“他比不上元首您。”鲍曼抓住时机拍马屁。
在他们纯属无聊、发泄、炫耀、嫉妒、故做镇定的嚼舌头期间,斯大林来到离他们十米的地方,像中国四川峨眉山的猴子一样手搭凉蓬眯缝着眼睛向这边扫视,然后快步走过来,两双决定世界命运的大手紧握在一起。展现在元首面前的是个貌不惊人的普通人,又矮又胖,头发略带红色,粗硬的头发已经开始发白。满脸的麻子,右手明显比左手瘦小,他总是藏着右手。他的相貌与无数画像上的样子一点也不像,倒暴露出他原来的职业:鞋匠。
两个巨人短暂的、触电般的握手,希特勒抢先开口,斩钉截铁地说:“必须维护图瓦人民共和国独立。”
斯大林将烟斗往靴子上磕打了几下,思忖了好半天,极不情愿又好像给希特勒天大的面子:“1917年,中国的北洋军阀乘俄国内乱,出兵抢夺了蒙古和图瓦,我想起来就来气。不过,既然您开口,那我答应不动唐努乌梁海地区(图瓦),当然,蒙古国现状必须维持。顺便问一下,德军在新疆驻扎多久呢?”
“马上结束。”希特勒痛快得让斯大林刮目相看。蒋介石三番五次请求德国撤出新疆,元首已经答应了。
斯大林半认真半调侃地说:“乌克兰和俄罗斯的粮仓都让你占去啦,你得给我供应粮食。”
“俄罗斯粮食主产区还在原来的地方,我可以建议新俄国与你开展正常的贸易。”希特勒没上他的当。
没想到斯大林激动起来,粗声粗气地抨击道:“屁的新俄国,一群乌合之众。”
希特勒马上回击:“假如你想要粮食的话,就得与新俄国打交道。”
斯大林鼻孔里哼了一下,悻悻地说:“好吧,让我和老朋友们说说话。”说完向俄罗斯高官踱过去,到弗拉索夫跟前停住了脚步,很不情愿地仰面盯着他,奚落道:“你算什么东西,哈巴狗装德国大狼狗”。
本来就挺成门板的弗拉索夫又往上挺了挺,望了旁边的元首一眼,鼓足勇气回击:“我不是东西,也不是狗,我是俄罗斯联邦元首。”
“你见了我不发抖?”斯大林不但没有生气,甚至于有了笑意。
“抖过了,便不再抖啦。”弗拉索夫笑着回答,尽管在别人看来,他笑得非常吃力,是尽其所有的那种笑。
斯大林频频点头:“嗯,有出息,当初我没看错你。”他回过头喊叫:“莫洛托夫,以后不要再说这小子的坏话,以后还指望他供奉我们粮食呢”。
最聪明的人也是最现实的人。这是颠扑不灭的真理。
斯大林直接省略了罗科索夫斯基之类的将官们,甚至对主动向他问好的朱可夫也熟视无睹,刀子一般的眼神向两位苏联元帅望过去,说出的话刀刀见血:“伏罗希洛夫,你是一个极度平庸的人物:没有莫洛托夫的行政才能和文牍功夫,没有卡冈诺维奇的组织能力和实干精神;不及赫鲁晓夫精力过人,甚至也不及贝利亚冷酷无情。就连你赖以起家的军事生涯,大部分也是由神话和宣传构成的,所以说,你跳槽的话我一点都不可惜。还有你,库利克……”
接下来是一阵泼夫骂街无情揭老底和肆意羞辱,其语气之辛辣,语句之精彩,让希特勒眼前浮现出诸葛亮骂王朗的场景:“庙堂之上,朽木为官,遍地之间,禽兽食禄;致使狼心狗行之辈,汹汹当朝,奴颜婢膝之徒,纷纷秉政。以致社稷变为丘墟,苍生,饱受涂炭之苦。
值此国难之际,王司徒又有何作为?王司徒之生平,我素有所知。
你世居东海之滨,初举孝廉入仕;理当匡君辅国,安汉兴刘;何期反助逆贼,同谋篡位!罪恶深重,天地不容……”
“啊——”草包元帅急火攻心,一口痰堵在嗓子眼上,一头栽到地上。希特勒看不下去了,高喊一嗓子:“签订条约!”
第二次世界大战德苏东线战场以德国胜利告终。
第01节 东线战争启示录
历经九九八十一难,停战协定终于签订,德意志避免了两线作战。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一年来,阿道夫希特勒亲自驾驶着帝国航船行驶在狭窄的水道,如今驶上了宽阔的水面,德国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但希特勒心里不痛快,宴会一结束他就气呼呼地回到自己的总统套房,把俄罗斯新政府的高官贵胄们叫过来,乘着酒兴剁着手指头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你们真给我丢脸,今天,都他妈是孬种,杂碎,软蛋,二十一天不出壳的鸡蛋——坏蛋。一个个穿着人模狗样,一个个人前吆五喝六的,没想到一见到斯大林,他妈的都变成了鼻涕虫,恨不得给他下跪,我的脸都他妈让你们这些个变色龙丢到西伯利亚了,我痛心啊。”
希特勒把脸拍得啪啪响,把胸脯擂得像打鼓一样,这些俄国降将从来没见过元首这样生气过,一个个吓得大气都不敢出。耿直的朱可夫正要张嘴,希姆莱阴森森地眼睛向他瞪过去,他的喉咙动了动,便扭头望向窗外。
雷霆万钧的暴怒持续了半个小时,希特勒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耷拉着头向眼前穿着华丽制服的木偶摆了摆手,自言自语:“你们找个地方坐吧,不要吊丧一样杵在那里。不要怪我骂得狠,我只想让你们长点记性。你们都是软骨头,斯大林把你们的脑子挖空了,把你们的灵魂偷去啦,历次的政治运动,特别是肃反运动把你们剩下的一点点独立思考能力,还有良知和尊严都烧熔化啦,像马戏团的猴子一样,一到斯大林跟前你们就形成了条件反射。那么今后,如果斯大林放个屁,你们都战战兢兢,怎么保卫国家,又怎么与占据东边的斯大林分子打交道?
我在八年前的纽伦堡党代会上就说过,在这场斗争中,软弱者都将被剔除,在我的德意志帝国,那些经不起严酷考验的人现在都在监狱里闭门思过,而对你们,我一而再、再二三地姑息迁就,没有好好治愈你们的软骨病。但是,为了德意志民族的千秋万代,为了新俄罗斯联邦的图存求强,我决不允许毫无骨气没有廉耻的人占着茅坑不拉屎,占据高位不作为,决不!”
他猛然抬起头,向那些被唬得魂不附体的俄国人大声宣布:“我命令:整个叶尼塞河的防务,包括克拉斯诺亚尔斯克全部交由德意志帝国东普鲁士军区。叶尼塞斯克交给西欧俄国流亡分子统帅的部队防守,今天他们表现不错,对斯大林丝毫没有奴颜婢膝,交给他们我放心。”
这些俄国将领们原以为会被元首奖励,没承想被骂得狗血喷头,一个个像霜打的茄子一样,大气都不敢出,只有朱可夫倚靠在桌子上一会望望水晶吊灯,一会瞅瞅地毯,一副死驴不怕狼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修为。这些人心里不服气但决没有埋怨,他们已经被斯大林整得没了脾气,对有些骨子里刻上了奴性的俄国人来说,元首大发雷霆刚好满足了他们久违了的受虐感。
在希特勒对俄国人暴跳如雷期间,他的两个情人一直冷眼旁观,丽达咽了一口唾沫刚要张嘴被冉妮亚抬手制止。有些事情只可意会不可说出来:东线战争结束了,希特勒要卸磨杀驴、借机杀一下他们的威风,免得以后翘尾巴。
果然,接下来他冷冰冰地宣布几项敏感的人事安排:“根据今天的表现和对帝国以及新俄国的贡献,我建议:
库利克退出现役,按上将待遇退休。
伏罗希洛夫任俄罗斯档案馆副馆长,享受俄罗斯军委委员待遇……
朱可夫担任俄罗斯解放军总参谋长。罗科索夫斯基担任波兰国防部长,有反对的吗?”
弗拉索夫脸酸得像吃了青柿子,言不由衷地表态:“我完全同意元首的建议。”把朱可夫塞进军队里,他怎么指挥得动呢。
“我反对。”孤零零的一个声音来自新任一秒钟的波兰国防部长。
希特勒一脸错愕地望着竟敢唱反调者,恶恨恨地问:“你不想担任波兰国防部长?”
罗科索夫斯基“啪”地立正,两眼平视前方,大声回答:“是的,我不愿意到卢布林,据我所知,波兰只是个空架子,全部波兰只有2万人的军队,我可以指挥一个军,一个师,甚至一个团的俄罗斯解放军,但不想指挥波兰军队,因为我一想起波兰就反胃。”
希特勒上下打量着他,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开导他:“傻瓜,对你和朱可夫的任命都是临时的,这是对你俩的奖励,至少你们没有被吓傻。东线停战了,但西线、中东、北非、西非的战争刚刚开始,以后有的是仗打。就这样吧。”
“散会。”希特勒毫无征兆地宣布。待俄国人离开后,希姆莱问道:“我的元首,朱可夫怎么出山啦?”
戈培尔自作聪明地抢先回答:“因为战争胜负已定,斯大林再也爬不起来啦,这家伙从来不干无把握的事。”
“不。”希特勒若有所思地说,“朱可夫也是个官迷,野心大着呢,早在去年秋天他主持圣彼得堡军务期间,与库利克结下了粱子。之前不出山是因为不愿意与库利克同朝为相,我把这个草包打发走了,他自然回来了。”
希特勒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把所有人都打发走,他要一个人静静,独自品尝胜利的喜悦。他闭上眼睛,眼前浮现出一幅巨大的世界地图,绝大部分欧洲、中东、北非、西非以及半个西伯利亚都纳入帝国的版图,他成为名符其实的世界历史上最伟大的征服者,他兴奋得战栗起来。
“砰——”的一声,打破了元首的迷梦,一朵艳丽的礼花在天空炸响,五颜六色的信号弹而满了天空,张灯结彩,礼花升空,苏维埃大厦的彩灯也全部绽放,经过一年多的漫漫黑夜后,克拉斯诺亚尔斯克结束了宵禁,迎来了光明。
1940年6月22日法国贡比涅森林吹响休战号之后,今天,在西伯利亚叶尼塞河最大的城市,相隔两年半,德军又一次吹响了休战号,时间是:1942年12月22日。
东线战争胜利结束了,从叶尼塞河到英吉利海峡,从北冰洋到中东沙漠,到处成了欢乐的海洋,这是希特勒正确领导的功劳,也是德意志人民浴血奋战的结果,共有129万德军官兵献出了生命。
战争之初,德国人想一蹴而就,正如希特勒曾经夸口的,只要在苏联这座破房子上踢上一脚,整个房子都会倒塌。在一九四一年,德国狠狠踹开了苏维埃这座破房子,但苏联的抵抗越来越强,因为希特勒犯了致命的政治错误,把苏联人不当人看,正如曼施坦因所言:在军事上力求摧毁俄国,在政治上却想法子挽救苏联。
幸亏希特勒及时改变策略,在军事上不再狂妄自大,严格遵守战争规律,采取了正确的战略:突出重点,循序渐进,东线专入防御,封闭拉多加湖,占领圣彼得堡,攻克塞瓦斯托波尔,巩固两翼后在中央示弱,引诱斯大林向哈尔科夫冒进,然后南北包抄,导演了现代版的机械化坎尼会战,然后乘胜追击,一举攻占高加索,与中东的德军洲际会师。
“让红军流干血液。”这是元首今年始终如一的目标。东线战争到了最后,已经不是德军与苏军对阵,而是俄军与苏军打仗,截止十一月底,苏联工农红军累计伤亡已近两千多万,其中阵亡达到930万,这仗打得下去吗?
还有,他为了新武器的研发呕心沥血,实践证明他的举措高人一筹,尤其是力排众议仿制t34坦克和研发自动步枪,显示了他的高瞻远瞩。
在此同时,元首充分利用敌人的政治软肋,放下所谓优秀种族的架子,采取分化瓦解,把争取占领区人民的支持放在首位,波罗的海,乌克兰,白俄罗斯从苏联分离出来,俄罗斯成立了新政府,解散了不得人心的集体农庄,实行包产到户,粮食产量成倍增长。实行以土地换和平,实现双赢,得到大部分占领区人民的拥护,为了加入德国普鲁士籍,好多人挤破了头。
要做到这点需要超常的政治智慧,还要有超常的坚韧性。他的怀柔政策曾遭到同僚们的一致反对,有次希姆莱涨红着脸争辩说,斯大林对西乌克兰也采取了安抚策略,结果证明是热脸贴冷屁股。希特勒不为所动,他清楚地知道,德国是打破枷锁,而斯大林是给原本自由的农民带上枷锁,两者有本质上的不同。斯大林带给乌克兰的是集体农庄,人家当然反感。而他要解放生产力,获得民族独立,是三个代表再加上必要的宣传与惩戒手段,就算不拥护,至少也不再作对,跑到森林当游击队扒铁路抢火车。
像苏联这样的独裁政权,像斯大林这样的权利狂,不打得半死是不会求和的。到停战前,2200万平方公里的苏联已经有1400万国土沦陷,21亿人口中,只剩下四分之一供斯大林驱使,顿巴斯的煤,高加索的油田,乌拉尔以西的粮油主产区都成了他人家的姑娘,所有的加盟共和国都弃他而去改换门廷,失去了人口和能源的苏联求和了。事实胜于雄辩,德军向南进军,八百万乌克兰和俄罗斯老百姓赶着高架马车支援前线,保障了德军快速推进,希姆莱之流终于心悦诚服。
东方停战了,帝国一片欢呼,都在衷心感谢元首。而只有上天知道,这位掺和着中国人血液的元首,开创了帝国时代。
元首的专列连夜向西疾驶,与一列列载着兴高采烈喝得酩酊大醉德军官兵的军列结伴而行。1941年6月22日,德军进入苏联,1942年12月22日,德苏签订停战条约,对苏战争刚好持续了18个月,德军大获全胜,士兵们可以回家啦。
早在德军还没有进入莫斯科之时,在约德尔主持下,德军总参谋部秘密预先制订了一旦东线停战后的兵力部署,除留下一百万机械化部队外,剩下的三百万德国陆军和空军撤出东方,一半充实到其他战场,其余脱下军装转入预备役。
进入午夜,专列第四号车厢依然灯火通明,刚才三军副官照例汇报最近军情,以往陆军副官施蒙特中将汇报的最多,今天竟然无话可说,几年来,元首头一回对陆军没有命令可发,毫无睡意的人们凑在一起喝酒打牌。这一夜,丽达来例假,冉妮亚妊娠反应强烈,元首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失业了一整天的施蒙特终于有事可做,他送来了一封急电,竟然是来自以往远隔万水千山,如今成为近邻的中国。安德里正调兵遣将,要对**武装展开大规模军事行动。
希特勒指着电报气呼呼地对施蒙特发牢骚:“你看看,这些将军们都是属狗的,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跟土八路较什么劲呢。不过这些人也真是的,竟敢挑战帝国。”
施蒙特的气比元首还大:“这些土共简直不把第三帝国放在眼里,着实可恶。如果不好好教训他们,帝国的声誉将栽在野蛮人手里。我建议亲自到中国,协助安德里剿平他们。”
希特勒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背着手在车厢里转了几圈,把冉妮亚和丽达叫来,对一脸惊奇的俩人如此这般一番,她们欣然领命,只是冉妮亚身体欠安,丽达与薇拉将跟施蒙特出差到中国,将制止安德里的鲁莽行动,同时也给那些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的**武装给点颜色。
专列在一个小站将几人送下车,元首最后一次叮嘱:“只要稍微显示一下帝国的威力就行啦,绝对不许扩大事态。”
第02节 八路军勇战纳粹(上)
中国特使乘坐一架苏联tb-3型飞机进入中国,在新疆迪化加油后继续向东飞行。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放着德国著名的ju52运输机不坐,却偏偏乘坐轰炸机改装的运输机,实在是一件没办法也没面子的事,迪化到绥远德军驻地是二千公里,德军运输机航程只有一千五百公里,只得放下日尔曼人的架子“撵掉儿子招女婿”。整个路途中施蒙特紧紧抓着把手,他也不想想,假如飞机真掉下来,你抓把手然并卵。
中国的大西北是荒凉的,荒凉到不可一世,机翼下茫茫的戈壁一眼望不到边,光秃秃的荒山连绵不断,荒无人烟,鸟兽罕见,远处天与地相交接的地方有几颗枯死的树,偶尔萧索的村庄出现,瞬间又被看不到边的黄沙取代,让人的心像机舱外的天气一样飕飕地发凉。
夕阳西下的时候,飞机在中国绥远省西北杭锦旗七星湖简易机场上空盘旋,文艺青年薇拉望着遥远的落日,情不自禁地念叨着:
单车欲问边,属国过居延。
征蓬出汉塞,归雁入胡天。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萧关逢候骑,都护在燕然。
舱门打开了,施蒙特把公文包塞给副官,一脸庄重地站在舱口,向下面迎接的人挥手致意,“好狗不挡道,装什么大尾巴狼。”丽达从后面推了一把,让施蒙特刻意营造的*气氛串了味道。
这里刚刚经历过一阵沙尘暴,空气中仍弥漫着浓重的土腥味。中**团副司令兼俄罗斯人民解放军总司令卡明斯基少将率领一小帮德俄军官在机场守候,当看到施蒙特蹬蹬走下来时一脸的不高兴:“咦,早上电话里说元首给我们送来了一飞机的猪肉,原来是你们几位呀。施蒙特,你寸功末立,没杀过一个敌人,怎么得的中将啊。”
“跟我开玩笑你他妈还不够格”。施蒙特心里骂了一句,越过他与其他将领握手,丽达在卡明斯基肩头上擂了一拳头,笑骂道:“在戈壁滩上呆傻了吧,话都不会说啦。一年前你也不过是上尉,要不是元首可怜你,说不定你早填了北非的沙子了,那有今天到这里来撒泼。”
面对美女时卡明斯基的脾气好得要命:“那是,那是,我能有今天,也有你和冉妮亚的功劳。对了,冉妮亚好吗?这位美女是谁?你的跟班吗?”
施蒙特仿佛对着空气问话:“怎么不见安德里?”
卡明斯基拉了个天大的架势敬了个军礼,大声嚷嚷:“报告元首特使:64号据点被八路军围攻,安德里正在那里督军,让我代表他迎接您们。”
一辆原非洲军团司令部的土黄色大轿车停在那里,这辆车伴随着这些人从西欧经非洲到中东绕了半个世界,来到东亚。轿车发出一连串爆裂声向十几公里外达拉特旗急驰,留下一长串烟雾弥漫:一半是扬起的灰尘,一半是尚未烧尽的汽油。
“为什么不换车?”施蒙特摸着磕碰到窗子的脸有些恼怒地问道。
“这车曾救过我的命,也救过安德里的命,舍不得。”卡明斯基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达拉特旗位于绥远西南部,北与包头市隔河相望,如今成了中**团留守处所在地。
远远望见昭君城以西有一座城堡,到近处一看,原来是用铁板混凝土加上沙袋空油桶垒成的一座四四方方、长宽各两公里的城池,插着德、俄**旗的城门旁边停着一辆威风凛凛的虎式坦克,仔细一瞅丽达笑出了声:原来是木头做的赝品。
卡明斯基一脸恶作剧地指着城墙说,上面的那些88毫米高射炮也是假的,唬人的,真的送给了日本盟友。什么?马上要回来?你去要吧,听说他们已经拉到南太平洋战场上了。
东南方隐隐约约传来枪炮声,城堡里面歌舞升平,俨然是一个小集市,小商店、理发馆、邮局、饭馆应有尽有,只是生意萧条了许多。在一处角落里还有一个军人服务社,几个坐在门口的妖冶白人姑娘和羞涩东方丫头一见到他们的车队,像发现金元宝似赶紧站起来搔首弄姿,莺声燕语。
“这些军妓不会是假的吧?”施蒙特本想占个便宜,卡明斯基迅速回过来,反应之快只能怀疑他蓄谋已久:“要不,今晚你去验验货?大部队都走了,她们没生意做啦,你顺便照顾下她们的生意。”
薇拉扑哧笑了:“丽达,她们给我俩抛媚眼,嘻嘻。”
丽达拿施蒙特开涮:“哎,怎么不吭声啦?公的还怕母的呀?干脆挑选两个听话的今晚给我和薇拉送来,让我俩也尝尝腥,哈哈哈……”
车厢里爆出一阵哄笑,坐在后面的几个年轻军官在皱眉,他们想不到元首身边的姑娘们竟然这么俗不可耐。
“停车,打开车门。”丽达猛一嗓子,开车的刚踩到刹车丽达的第二句话紧跟过来:“情报官跟我走,我嗅到左边那个木棚子里关着俘虏。”
让丽达和薇拉泄气的是屋子里只关着八个战俘,还拴着一头驴。在东线战场,一场战役下来,俘虏成百上千。德军与八路军磕磕碰碰近一个月,如此少的俘虏只能说明两点:一是八路军跑得快;二是八路军视死如归,宁死不投降。
八个人穿着四**装:日军棉大衣、德军皮大衣、八路军棉袄,还有一个套着陕北老百姓常穿的反羊皮,他们或坐或卧,一脸麻木,丽达、薇拉和情报科长进来时,他们扭转过头,把后背亮给她们,只有那头驴兴奋地打了个喷嚏。
情报科长一脸的无可奈何,说这些人是死硬分子,根本套不出话来。丽达白了他一眼,不紧不慢地点上一枝香烟,故意把烟喷到一个络腮胡子脸上。他咕噜出一个“日”往里挪了挪,惹不起躲得起,闭上了眼睛不理不睬。
惹不起还真躲不起,丽达铁定让他当杀鸡给猴看的那只道具鸡,变本加厉地挑逗他,侮辱他,把穿着棉长筒靴子的脚踩在他头上。络腮胡子终于忍无可忍了,猝然站起来一句“我日你娘”挥拳就抡过来。丽达迅疾在他肩膀上狠狠一击,他的胳膊肘儿无力地垂落下来,疼得跪在地上嚎叫着。
“把你知道的全部说出来,一个字不拉。”丽达双手插在裤兜里斜睨着满地打滚的络腮胡子。薇拉也被一阵施虐的冲动驱使着,上前把络腮胡子踩在脚下,尖叫着:“快说,你说不说。”
“我日你先人。”络腮胡子一个鲤鱼打挺将薇拉掀了个难看的仰八叉,头咂在一堆驴粪上,还差点让驴踩了一蹄子。
络腮胡子像一头受伤的狮子一般吼叫着扑向丽达——你能扑得过克格勃的高才生吗?丽达用肘子夹住脑袋一拧,伴随着骨头断裂声,络腮胡子很快没气了。
丽达像没事似的戴上皮手套,朝躲在最里面的一个白面书生呶了下嘴,转身走出驴圈。
白面书生被带到德军留守处的一间房子里,扮完母夜叉的丽达又扮演观世音,给他倒了一杯水,用拌了蜜蜂的腔调和他拉家常:“看起来你是个读书人,你看过苏联书籍吗?”
白面书生怯生生地回答:“苏维埃的书是指引革命的明灯,我看过很多很多,比如……”
“知道帕夫利克吗?”丽达打断了他的卖弄。
他惨白的脸上泛出红晕,一脸神往地回答:“知道,他是苏联的少年英雄,告发了自己的父母,写进课本里供全国的青少年学习。不少人以他为榜样,也向苏维埃政权告发家人,包括自己的父母。后来,帕夫利克被阶级敌人杀害了。”
“被阶级敌人杀害?我要告诉你是克格勃杀死的,以激发起人们对阶级敌人的仇恨呢?”丽达姣美的脸庞因愤怒而扭曲了,咬牙切齿地自言自语,“其中一个人是我的克格勃同事,米沙。”
受到惊吓与幻灭的白面书生很快竹筒倒豆子,知道得还挺多的,原来他是延安总部宣传部的记者,他唯一的请求是不要将他交回延安,怕回去后像他的一个同学一样被关进黑窑洞里。
丽达很快弄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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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团来到绥远省后,发现局势错综复杂,“猫儿不在家,老鼠来称霸。”绥远省中部和东部由日本人及其扶持的伪军政府统治,西部是第八战区副司令长官傅作义领导的绥西河套抗日根据地,与日军侵略者三天一小打,十天一大打,在德军到来前,傅作义的主力35军101师还搞了个“五原大捷”,狠狠地出了一回风头,同时也狠狠地拽了一回妄图发动西安战役的日本人后腿。这个地区还有两支武装:宁夏马家军一部和**大青山武装。其实,在傅作义的部队里就有一些半明半暗的**人员。
秋天,安德里率领的中**团一手握着大棒,一手拿着面包不请自来,德军是借道而不是占领,对各方贿赂并在消灭鼠疫上出了一些力,大兴土木修仓库建兵营,征用了好几万当地老百姓,穷困潦倒的蒙古族老百姓偶尔还吃上了面包,再加上军纪严明,得到各方的容忍。
由于满洲里战役日本失败得很惨,德军借道进攻苏联远东已成为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德军已秘密准备回撤。进入十二月份,德苏停战已成定势,德军加紧撤退步伐。在一个风雪交加的早晨,百姓一觉醒来,发现德军大部队已不知踪影,好多兵站一夜之间就撤空了,原来高悬在旗杆上的德**旗被青天白日旗代替。
俗话说的好: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记。对德军惦记的人可多啦,以往慑于德军的声威不敢造次,现如今德军大部队调走,重装备也拆散啦,送人的送人,带走的带走,三方四邻的賊们要发市了。
这其**产党的力量异常活跃,德军此前一直与傅作义拉拉扯扯,对土八路看都不看。德军来到绥远,为了预防万一,延安方面紧急把一支最能打的部队、晋西北的129师386旅独立团调过到黄河以西,布署在陕甘宁边区北部。独立团团长李云飞向来是个惹事的主,信奉无利不起早,时不时派出小股部队到德军那里揩油,竟然屡屡得手,感觉名震天下的德**队比日军还好打:日本人明知打不过也要死战到底,德国兵打不过竟然举手投降,真是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不知道怎样打天下的。
八路军与德军的第一次接触让人啼笑皆非。深秋的一天,李云飞派出侦察排到黄河南岸寻找机会,打算要摸一下德军这个老虎屁股。 他们埋伏在玉米地里,远远望见一辆三轮摩托车身后拖着长长的烟尘开过来。第一次目睹德国人时还吓了一跳:世上还有黄头发蓝眼睛的人?你看他们的皮肤白里透红, 身材魁梧,脸上轮廓分明, 挽起的袖子下露出长长的黑毛,像猪毛一样。他们脑袋上扣着大钢盔,戴着风镜,穿着灰绿色长皮夹克,脚蹬长统靴子,浑身上下散发着自信与骄傲。
战士们像天兵下凡突然出现在德军面前,把摩托车团团围住,三十多只枪一齐对着三个德国兵,有一个紧张过头的战士枪没抓牢掉到地上,“砰”地一声走火了,这一走不要紧,三个德国兵齐刷刷把手举过头顶,脸上竟然没有一丝紧张和恐惧。
敌人轻尔易举就投降了,倒让八路军一时不适应,反应过来后便摘取武器,架在车头上的轻机枪怎么也取不下来,侦察排长用枪指着坐在车斗里的胖子德军,命令他把机枪取下来。
德军互相望了望,很快取下机枪,连同两把*一起扔到摩托车后面。趁大家捡枪的功夫,驾驶员油门一轰,摩托车像离弦的箭一样撞倒了两个战士冲了过去。八路军得了先进武器,也就没有追赶,权当给了买路钱。
第03节 高瞻远瞩的**领袖
对李云飞的一次次挑衅,德国人一开始并没放在心上,正如一个乞丐在武士面前表演花拳绣腿一样,人家压根儿没有正眼看他,这样一来,李云飞更来劲了,也生气啦:他奶奶的,有什么了不起,老子比划了半天,你连看都不看一眼,非得让老子打疼你。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于是,在十二月上旬,他组织一个营在昭君城伏击了德军一个辎重连。
昭君城隶属达旗昭君坟河畔中村,与日本人占据的包头市隔河相望,又是包头市去沙漠绿洲恩格贝的必经之地,地理条件十分重要。
冬天的田野山峦显得特别空旷。西北风在山峰和沟谷间尖利地呼啸着,似乎把裸露的岩石都冻裂了。户外活动的人每人嘴上都像叼上了烟袋,呼呼的冒白烟。
独立团加强营800多号战士一动不动地趴在公路两侧的土沟里,把事先搞来的枯枝烂叶、玉米秸杆、干枯的曼陀罗、虎尾草、狗牙草、狗尾巴草盖在身上,既能挡风还能藏身,草上纷纷掉落的细土将战士们全身涂抹上了绝好的伪装色,与泥土浑然一体。
细心人会发现枯草在微微颤动,这是身穿单衣的战士们冻得发抖。刺骨的寒风仿佛把人的脑子都冻结了,连思维都凝固了。时而可以听到树枝的折裂声,好像它的肢体在树皮下碎裂了,偶尔一截粗大的树枝被寒风利落到地上,连同喜鹊窝一起砸在潜伏的战士背上。
部队已经进入潜伏位置四个小时了,李云飞自己也冻得两排牙在不停地撞击,用他自己的话说,听见这声跟打机枪似的。他用不连贯的声音对着被冻得脸色发青的政委李刚说:老……老……李,你搞来的情报准吗?为……什么还……还没动静?”
政委也磕巴着:“老……老……李,他娘的急什么急,我……我……我那时候走过眼?内线说给东边营地的德俄军送冬衣,有半个连的俄国伪军押送,这么冷的天我们挨冻,敌人也不好受,消息肯定没错。看你那……那模样……像他娘的……青面兽似……”
“你还他妈……妈的说我……你,你,你那模样……嘿,来啦。”李云飞看到对面山头上的消息树倒了,铁青的脸上马上泛出红晕,说话流利了许多:“告诉你们,狭路相逢勇者胜,凑近了劈头盖脸猛打,然后冲上去三个人按倒一个给老子往死里打,而后把皮大衣抢过来,打死总比冻死强。听到没有?”
德军的汽车队出现了,一共七辆卡车,头车的驾驶棚顶上架着一挺42式通用机枪,机枪手却躲藏在帆布搭顶的车厢里,车厢里满载着荷枪实弹穿着灰绿色粗呢面皮大衣戴着皮帽的士兵,后面是满载货物的五辆车,第七辆卡车上又是帆布搭顶下的士兵。卡车开得很慢,先头车似乎在谨慎地做搜索前进。随风传来士兵的歌声:
“我那小屋边盛开的小花,她的名字叫做艾瑞卡。
无论是拂晓还是黄昏,围绕着我的是艾瑞卡。
花丛中传来细细的声响,你是不是还记得你那美丽的姑娘?
那流泪盼着你归来的姑娘,她的名字叫做艾瑞卡……”
“这是德国歌,老李,情况有变,这些人是德军。”李刚焦急地说,李云飞不乐意了,骂骂咧咧:“一惊一乍的干嘛呢,我说你们这些臭知识分子就是事多,事到如今打就是了,管他娘的那么多。”李云飞一挥手,爆破手拉响了预先埋好的地.雷。轰的一声,第一辆车被炸得粉碎,汽车的碎片、德军士兵破碎的肢体纷纷扬扬从天上落下,几乎全落在潜伏战士身上。
手榴.弹像麻雀一样飞到沟里,伴随着爆炸声,路边的枯草在一瞬间被掀开,一排排雪亮的刺刀出现了。部队潮水般冲上公路,顷刻间,身穿灰绿色军装的人群和身穿灰色军装的人群便绞做一团。
德国人反应非常快,嗷嗷地嚎叫着从车上纷纷跳下去,冲.锋枪和自动步枪子弹哗拉拉泼洒过来,动作慢了一拍的被独立团的刺刀捅个透心凉。
“他奶奶的,敬酒不吃吃罚酒”。 望着战士们像割麦子一样纷纷倒下,李云飞气得嗷嗷叫,三下两下就把军装脱下来,抄起鬼头刀赤膊冲上去。团长光了膀子,警卫员自然没有穿衣服的道理,也把衣服一甩,拎着红缨枪跟在后面。
当地.雷把德军的第一辆卡车炸上天时,一顶被炸飞的钢盔从高空落下,钢盔凸沿正好砸在政委李刚的脑门上,锋利的钢盔沿把他的脑门砸开一个口子,鲜血顺着脑门流下来,把眼睛都糊住了。他勃然大怒,用袖子在脸上胡乱揩了几把,和他的警卫员一齐拎着驳壳枪冲出去。
这是场硬碰硬的肉搏战,双方杀红了眼,刺刀相交的铿锵声,*击中脑袋发出的闷响声,濒死者的惨叫声,杀得性起的吼声响成一片。然而这场战斗仅持续了半个小时,押车的几十个德军除了几个半死不活的外,统统做了他乡鬼。整整五卡车的皮大衣转眼间套在八路军身上,害得一个营的德俄联军换不上冬装,冻得流了一个月的鼻涕。
八路军大胜而归,李云飞却高兴不起来,此战独立团加强营折损一半,他的警卫员被打成了蜂窝煤,德军火力之密集,体力之凶悍,组织之严密,协调之紧密是他没有想到的。更没想到这起打劫行动竟然惊动了最高领袖。
那两天**的实际掌舵人毛泽.东正在修改沁园春《雪》,得到李云龙伏击德军的战报后兴奋得涨红了脸,诗人的激情一下子被激发起来啦,跟世界上的头号强敌对着干这太荣耀了。他狠狠地在桌子上拍了一巴掌,对朱德总司令和刘伯承师长喊叫道:“好,非常好,这个团长真是孙悟空式的人物,这点跟我有点像,天不怕地不怕,敢把皇帝拉下马。整个世界都把德军捧上了天,可这个李云飞偏不信这个邪,敢在龙须上拔毛,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好得很啊。他当团长太可惜啦,依我看是当师长的料。”
刘伯承苦笑着说:“好嘛,我可以给他让位嘛。”
朱德:“老毛,这个李云飞打仗是个能手,不墨守成规,但捅娄子也是个能手,每次刚表彰完紧接着要给他处分,刚提拔板凳没坐热又得把他打回原职,南昌起义时他是连长,**是排长,到现在他才是个团长,而**……”
“老总扯远啦。”领袖截断了话头,夹着香烟的手挥舞了一下,风趣地说:“你们想啊,现在我们八路军的一个团有上万人,指挥上万人的团不是师长吗?照这么算来,你伯承应该当兵团司令,可是老蒋不答应啊,只给我们三个师的编制,只好先委曲委曲喽。”
**领袖容易发热的头脑里迅速出现了一个宏伟计划,他兴奋得连脖子都红了,一手夹着香烟,一手狠狠地劈着空气,声若洪钟地讲道:
“提拔的事以后再说,德军主力早已撤到新疆,剩下的是乌合之众,我决心乘胜追击,组织一次大的战役,集中八路军一个师,一举歼灭赖在绥远不走的虾兵蟹将,给盟军一个支援,给人民一个振奋,尤其是给苏联报一箭之仇。早先斯大林连发六道金牌让我们支援他们,可是那个时候德军离我们太远啦,想打够不着。现在机会来啦,我们决不能放过。让这些德国人从那里来的就滚回那里去,谁让他们到中国来的?蒋介石没请他们,据说日本人也没请他们,我毛泽.东更没有发过请柬,绥远不是他希特勒家的院子,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来了不打招呼,走了也不告辞,那好嘛,留下买路钱,我们也雁过拔毛,这才公平嘛”。
他高谈阔论时朱总司令在苦笑,刘伯承师长在擦拭那永远也擦不干净的眼镜,领袖继续激情四射地发表宏论:
“抗战以来我们一直当受气的媳妇,这次我们要扬眉吐气,国民党老说我们游而不击,保存实力,我们要让全世界看看,**领导的八路军不是不打,要打就打轴心老大,啃硬骨头,半夜里吃柿子——专门拣软的捏算什么本事?‘敌害在内,则劫其地;敌害在外,则劫其民;内外交害,败劫其国’。总司令,伯承,战机稍纵即逝,你俩连夜拟定个计划,得起个响亮点的名字,就叫‘绥远解放战役’吧。把作战计划交总学委、噢不,军委过一下,有责任大家分担嘛。”
领袖压低声音对心事重重的两位谆谆告诫:“‘诲尔谆谆,听我藐藐’,这样不好。现在边区政府物资匮乏,前一阵子连八路军总部的人都吃不饱饭,逼得我们开荒、搞特货贸易。我们攻击的目标是德国人的粮食仓库,里面有上千万斤粮食和油脂呢,正好解燃眉之急。另外,这次行动既然是给老大哥出气,应该事先给苏联老大哥通报一下,有个回旋的余地。”
朱德手指着领袖笑着说:“留了后路嘛,运筹帷幄,高瞻远瞩,走一步看三步,我等自叹不如啊。”总司令是打心眼里佩服,抗战爆发,群情激愤,从莫斯科回国的王明以钦差大臣自居,提出一切通过统一战线,要把**军队交给蒋介石指挥。毛泽.东力排众议提出独立自主的抗战方针,五年来八路军由抗战时的三万人发展到六十万人,让大家敬佩不已。
同其他杰出的政治家一样,**领袖即有狮子的凶狠,也有狐狸的狡猾,他选择这个时候跟德军叫板,是因为德军大部队已经撤往新疆,最近的一支装甲部队也在河西走廊,绥远以西只有处理善后的几千德俄联军,而且分散在好几个营地,只要锁定目标集中绝对优势兵力一口吞掉,绝对是名利双收的事情。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正因为他目光远大,对眼前的事视而不见。他知道坦克比汽车跑得慢,却不了解德军调动时专门有坦克运输车辆,开足马力轮流开车每昼夜可急行军六百公里,换言之,装甲团调回来只要36个小时。实际上德军分散成几个独立的战斗群行军,首尾拉了二百多公里,只要后队变前队,最快24个小时足已。
他信奉“人多力量大,”集中优势兵力本没有错,错就错在把这条战争的一般原理绝对化。现代战争是高强度密集火力的立体战争,据守在64号据点的德俄联军尽管不足一千人(德步兵连,运输连,炮兵连,军纪警察和侦察兵各一个排;俄工兵一个营,警卫连,高炮连),但配备152毫米四门,六门四联20毫米机关炮,还有装备雄厚火力强大的装甲团当后盾,而上万人的独立团加上地方部队只有七门缴获日本的 75毫米九四式山炮,迫击炮,掷弹筒倒是不少但炮弹奇缺,打一发少一发,只得像山西的土财主一样抠抠索索地用。大部分德俄士兵使*或自动步枪,毛瑟步枪仅供新兵或狙击手使用,而八路军连步枪都不能做到人手一支,一些战士还在使用大刀。
他研究中国历史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对国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是与天奋斗的人,怎么知道山外有山,天外有天的道理呢。中华民族向来不是尚武的民族,那些老牌的战斗民族英、法、俄、德连美军都不放在眼里,讥讽其为业余军人,更不把东方民族放在眼里。欧洲人普遍比中国人高,就连欧洲的马都比东方的高。**山东分局书记朱瑞在苏联学习炮兵,对拉炮的马专门做过对比:德国莱茵马高17掌(170厘米)、体重2000磅的,能轻松驮载120公斤左右的炮件。波兰重挽马,比利时重挽马、法国佩尔什马跟德国马差不多,而中国的蒙古马高度只有12掌(120cm),驮力只有75公斤。欧洲马的力量比蒙古马超出了一大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