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飞机史话
罗森海姆以西五公里处是德国空军风洞研究室,掩盖在这个无恶意而难懂的名称之下的是第三帝国的最高机密。热书阁
“蝉噪林愈静,鸟鸣林更幽”。大轿车穿行在蜿蜒的林间公路上,不时有空军的大型工程车从对面经过。道路只容两辆车经过,每当这时,大轿车只得给那些牛逼哄哄的专用车让路。
有一辆拖挂车上拉着满满的电线杆子,有意把大轿车逼进路边的水沟里,制造这场恶作剧的士兵们哈哈大笑着扬长而去。
大轿车七拐八转,经过好几处检查哨,最终在一排灰sè二层小楼前面停下来。值班军官向里面打了个手势,十几个军官和科学家一窝蜂从楼里涌出来,在楼前站成一排。
空军司令米尔契走到轿车前,车门开了,贝洛跳下车站立在车门旁边,元首矜持地跳下车,环视四周,一个指头一个指头上脱下手套,扔给后面的冉妮亚。
冉妮亚正好遇到一个熟人,惊喜地与她打招呼,一只手套打在她的脸上,另一只越过肩膀,恰好飞进咧嘴大笑的施佩尔嘴里。
戈林从楼里走出来,他比元首仅仅早到了半个小时。戈林走向元首,向紧跟在元首后面的约德尔瞅了一眼。后者知趣地后退一步,脚后跟踩到施佩尔的脚尖上。施佩尔本能地后退一大步,正在环顾左右的鲍曼一头撞到施佩尔的大脑袋上。
元首与米尔契热烈握手。米尔契引领元首到列队欢迎的队伍前面,一个金发碧眼的中年人乐呵呵地走出队列。元首向他伸出手,对方却与元首拥抱:“您好,我的元首。我rì夜盼望您的到来。”
“您好,梅塞施米特先生。见到你非常高兴。”两人嘴和手都互吹互拍着。
梅塞施米特是赫赫有名的德国战斗机开发和生产商。梅塞施密特的前身为巴伐利亚飞机制造厂。1927年,威利?梅塞施密特以总设计师和总工程师的身分加入了公司,改名为梅塞施密特公司。
梅塞施密特公司成为德国空军最主要的飞机供应商,提供的飞机包括著名的Bf 109战斗机和Bf 110战斗机,这些飞机都成为了德国空中力量的主力军。
梅塞施密特jīng力充沛,敢作敢为,思想超前,这造成两个极端:一方面,他成功研发了德国主力战斗机,同时也有几个较为失败的作品,比如Me 210重型战斗机。这架本来要取代Bf 110战斗机的飞机,却因为本身的缺陷差点导致公司解散。
梅塞施密特转而研发喷shè发动机为动力的飞行器,在亨克尔主导下研发用火箭驱动的飞机-Me 163战斗机和史上第一架喷气式战斗机-Me 262。进入1942年,随着美国越来越露骨地支持德国的敌人,他雄心勃勃地着手研发名为“轰炸美利坚”的Me 264轰炸机。
接下来的一位让李德心情沉重。德国发动闪电战的法宝是坦克和斯图卡轰炸机。斯图卡伴随着尖利刺耳的jǐng报声的黑sè身影,给西班牙、波兰、法国、比利时、荷兰、北欧、巴尔干和苏联地面上成群结队后撤的军队和难民带来了数不尽的恐惧。
眼前站着的就是容克斯公司设计师赫尔曼?鲍曼。德国发展俯冲轰炸机,离不开容克斯和乌尔德,前者在1935年去世,后者在去年自杀,但他们给德国留下了宝贵的财富:容克俯冲轰炸机和运输机。
相对于传统的大型“水平轰炸机”而言,小型的“俯冲轰炸机”的攻击jīng度和成本有明显的优势。俯冲轰炸方式能够利用俯冲减小或消除投掷的炸弹向前的惯xìng,从而有效提高炸弹命中率。当然,这要求飞行员技术jīng湛。onmouseout=this.startonmouseout=this.start,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19节 从抓钩到喷气机
继莱特兄弟之后,各国掀起了研制飞机的**。
1915年3月19rì,卡扎科夫驾机飞过维斯拉河以西时,发现了一架德国“信天翁”飞机,他悄悄地跟在德机的后面,看准机会,“骑”在德机的上方,甩下抓钩,将敌机牢牢抓住,并引爆了雷管,把敌机炸了一个大洞。
德机企图逃遁,卡扎科夫哪肯放过。于是,一个鹞子翻身向敌机撞去,被“信天翁”躲开。卡扎科夫急中生智,他一个下滑,用机轮狠狠地撞在笨重的“信天翁”的机身上。两架飞机绞在一起,向下坠落。十几秒钟后,两架飞机都撞在了地面上。卡扎科夫的飞机垂直地立在一个土包上,卡扎科夫幸免遇难。而德国的“信天翁”却轰然爆炸,机毁人亡。
西线的空战更加激烈。天生浪漫的法国人把机枪搬上飞机,但机枪会打碎螺旋浆,怎么办呢?
法国人很快发明出一种后推式飞机,就是把螺旋浆装在飞机后面,用反作用推动飞机前进,这样一来,机头上可以安装机枪了。
想法似乎很不错,试验结果也令人满意,但投入使用后不是那么回事了。这种飞机稳定xìng很差,特别是在机头安装笨重的机枪后,只要一加速,飞机的脾气就上来了:要么直窜上九天,要么一头扎向地面。
法国人扔不气馁,把机枪架到双翼飞机的上层机翼上。可又出现了新问题:输送子弹非常不便,而且滚烫的弹壳经常掉进飞行员的脖子里。
直到有一天,一架法国飞机向德国飞机开火时,固定机枪的铁环松动,机枪从顶上掉了下去。法国人放弃了这种天真的尝试。
九月的一天,天高云淡。三架德国飞机正悠闲地在德国空中巡航,迎面飞过来三架法国飞机。德国人只是好奇地望着他们,突然间,从法国飞机的螺旋浆之间喷出密集的机枪子弹,两架德机凌空爆炸,剩下的一架好不容易飞回基地,心有余悸地向战友们讲述了他的奇遇。
德国指挥官以为这个劫后余生者被吓傻了,并没有当回事,继续派出飞机与英法飞机决战,直到让更多的德国飞机驱羊赶狼。
不久后,德国人想方设法击落了一架法国飞机,在残骸上发现了秘密。原来,法国的一个飞机设计制造家索尔尼埃和一名叫加罗斯的飞行员经过共同研究,在桨叶后面安装钢制楔形偏导板,以挡开击中的子弹。
19l5年4月l rì,加罗斯驾驶着一架装有这种偏导板的莫拉纳。索尔尼埃L型飞机,曾与四架德国的“信天翁”侦察机相遇,加罗斯开枪shè击将一架德机击落,到同年4月18 H以前加罗斯共击落了四架敌机,事实证明在桨叶后安装偏导极是有一定保护效果的。
李德站到德国飞机设计师安东尼?福克的相片前久久凝视着。
19l5年4月18rì,法国人加罗斯驾驶的飞机在德军阵地上空地面防空火力击中,并被强烈的西北风吹到了德军阵地后方,在一片林间空地上迫降被俘。
德国飞机设计师安东尼?福克及他的同伴们对该机上的偏导板进行了仔细分析研究,并由此受到启发,发明了使用凸轮的shè击同步协调器。这种装置可依靠螺旋桨的转动来控制机枪的shè击,当枪口指向桨叶间隙时子弹shè出,而枪口对准桨叶时shè击停止。
从1915年秋到1916年初,德国的很多福克式飞机都装备了这种协调器,在作战中发挥了很大作用,击落击伤了大量还没有装备这种设备的协约国飞机。
李德参观了二楼的飞机研究室后,与米尔契、戈林和施佩尔进入一间单独的房间,他让人把梅塞施米特、亨克尔叫进屋子。
李德双手抱肩站在大窗户前,眼前是莽莽林海,耳边是两位飞机巨头兴致勃勃的声音。他心有无旁骛地听着、思索着……
早在1938年秋,纳粹德国当局就下令梅塞施米特飞机公司研制一种可装容克公司和巴伐利亚公司研制的喷气发动机的新型战斗机。其战术指标最大时速为850千米,并可续航1小时。
接到任务后,梅塞施米特公司的百余名工程师,于1939年6月选定P1065双发方案为研制目标,7月通过全尺寸模型审核。1941年1月,原型1号机Me-262V1装配成功,4月18rì临时装上一台普通Jumo 210活塞引擎活塞式发动机作了第一次飞行。
1942年3月25rì,翼下吊装2台巴伐利亚公司单台推力为5.39千牛的109-003型喷气发动机,作了三发并存动力飞行。但升至50米高时,由于涡轮叶片折断,试飞失败。
在李德与施佩尔的催促下,梅塞施米特公司换装容克公司两台尤莫109-004A涡喷发动机的原型3号机V3型终于试飞成功。
在李德到来的几天前,德国空军战斗机总监加兰德驾驶Me-262作了一次体验xìng飞行后,他为喷气飞机不可言状的巨大魅力所折服,盛赞Me-262为“杰作”。
“加兰德呢?”李德这时才记起他。米尔契回答说,回柏林布置德国空军的反击行动去了。
李德从大窗口转回身子,笑着说:“加兰德这样形容驾驶Me-262的感受:好像有一个天使在推着他。”
“是是是,他是这样说的。元首说的完全是他的口气。”米尔契连忙恭维。略微犹豫了一下,他喃喃地说:“不过,他好像不赞成生产喷气式高速轰炸机的计划。”
李德大吃一惊:“现在德国的制空权都有保不住,那个二百五提出生产轰炸机的?”
米尔契也吃了一惊,声音嗫嚅着说,正是元首在去年坚决要求把新研制的喷气式战斗机改成轰炸机的。
李德重新转向窗口中,仿佛要看透很远的迷雾。他停顿了足足五分钟,才异常坚决地表明了态度:“全部生产轰炸机。我要求你们在二个月内完美,提高航程,然后投入量产。在产量没达到1000架之前,不准投入战斗。”
李德猛然回过头,白了梅塞施米特一眼:“你明明知道喷气式飞机只能用于战斗机,你为什么去年支持改装成轰炸机的意见?”
梅塞施米特迷惑不解地望着他,半晌才说:“去年我提醒过您,如果改造成轰炸机,就意味着全部重新设计,增加瞄准具、弹仓等等。”
“好了,这事就这么定了。我提醒你们,英国人也在研究喷气式飞机,美国参战只是时间问题,在蝗虫般的盟军飞机打击下,德军的空中优势已经渐渐失去。此时,只有用其依旧强大的科技力量来发展新战机以挽救其不利的局面,重新夺回空中的主动权的希望你要依靠你们二位了。”
屋里的人围绕成一团,他们的眼里含着激动的泪花,身上肩负着千斤重担,几双大手紧紧握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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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 空中反击战
米尔契准备了丰盛的午餐。
元首率先跳下车。戈林伸手正要阻止,但已经来不及了。他躺倒在座椅上,对鲍曼说:“元首怎么了?听见个姑娘唱歌就忘乎所以了。”
“住嘴。元首没你想的那么龌龊。”鲍曼白了他一眼,正要下车,听到车上一声枪响。
鲍曼冲下车,戈林像弹簧一样从座椅上跳起来,与肥胖的躯体极不相称的速度弹出车厢。
车上丽达的枪口冒着青烟,车窗破碎了。在元首前方,一个细高个姑娘胸口中弹,正艰难地把手伸向前方。而那些俄罗斯姑娘们有的吓得嗦嗦发抖,有的四散而逃。还有一个显然是细高个的同伙,举着手枪躲避在高shè炮后面。
冉妮亚站到元首前面,右手平举着枪指向那些女兵,后一辆车上的元首卫队和卡尔克突击队员们像饿狼扑食一般,早就把她们包围。
事情来得太突然。李德走下车向她们走去。还在车上的丽达正按在腰间注视着姑娘们的一举一动。突然她看到一个细高个女兵眼睛里闪过一丝寒光,手快速伸向腰间。
“冉尼亚——”丽达喊叫,同时拔枪shè击,比细高个早了十分之一秒。
与此同时,冉妮亚挺身而出,把元首拉到身后。子弹擦破她的耳朵下垂,把元首送给她的蓝宝石耳坠打得不知去向。
jǐng卫们把女兵们集中在水池边,卡尔梅克人命令姑娘们脱光衣服站成一排,每两人一个恶狠狠地审问起来。一时间哭天喊地和惨厉的哭号声四起。
鸡jiān犯勃鲁斯特天生不会怜香惜玉,他用脚狠狠地踩一个女兵的肚子。强jiān犯鲍斯特正相反,对女人下不了手,俩人都受到冉妮亚与丽达的喝斥:丽达在鸡jiān犯屁股上猛踢了一脚:“你真下得了手呀,你不是女人生的呀?”冉妮亚在鲍斯特脖子上一巴掌:“***,她是你妈呀?”
斗牛犬京舍把躲在高shè炮后面的娇小玲珑的女兵像小鸡一样提溜出来,扔到元首的脚下。女兵哭得很伤心,爬到元首脚下,被冉妮亚一脚踢到丽达脚下。
丽达把牙齿咬得格格响,一把扯起她的头发,向因惊恐而五官扭曲的姑娘脸上喷溅着唾沫:“你给我老实交待,你是谁?”
“我是下士格罗斯乔娃,哎哟——”丽达稍一用力,姑娘惨厉地哭号起来,眼泪扑扑地直往下落。
一个上士被带到元首面前,一口标准的巴伐利亚口音。她是这支小部队的指挥官,是德军空军妇女辅助人员。在她这里发生向元首行刺的事件,她已经被吓蒙了,需要让卡尔梅克人提着后脖领才免于瘫倒在地。看到元首和对她怒目而视的戈林,她白眼一翻,像刚宰的鸡一样吊在卡尔梅克人的手上。
冉妮亚与丽达力促元首上车。他们先留下来,等到审理清楚后追赶上来。
元首把最前面开路的三轮摩托车留给她俩,大轿车继续向前行驶。经过这一番节外生枝后,鲍曼与戈林捐弃前嫌,拿出酒瓶要为元首压惊。李德却想着这样一幅动人的图画:冉妮亚与丽达强迫那个娇小女兵跪在她们脚下,享受她或她们全方位的口舌服务……
戈林与鲍曼分别给元首敬了一杯酒后,自顾自地喝起来。李德感到浑身发热,从鲍曼手里抢过杯子一饮而尽。他纠结和郁闷得很:一路上有那么多高炮阵地他不视察,偏偏要往枪口上撞。作秀也遇到危险,你说纠结不纠结?郁闷不郁闷?
半个小时后,后面隐约响声一阵枪声。几分钟后一辆摩托车急驶而来,冉妮亚与丽达从车上直接跳到轿车上。大轿车上的人目不转睛地盯着面若桃花的两位美女,仿佛她们来自月球。
“怎么啦?你们不认识了?”丽达受不了大家异样的眼神,嗔怪道。
“看什么看?有话说话,有屁放屁,盯得人心里发毛。”冉妮亚嗔怒。
“说话客气点,什么叫有屁放屁?”李德说话了,教训道。
“哎,你们二位是不是刚骑了马呀?那些女兵都让你俩骑遍了吧?味道怎么样啊?”鲍曼放屁了。
“扯什么洋盘?有事说事。”戈林看不惯元首身边的这种随便,皱起眉头。
细高个是混进俄罗斯解放军的克格勃沉睡间谍。她们的任务非常广泛:破坏重要军事目标,暗杀高级军官,刺探机密……这些沉睡间谍平时不活动,只有遇到重大目标时才显身。
今天,细高个看到一辆前呼后拥的大轿车停在她们阵地前面。她满以为不过是某个心血来cháo的将军要作秀,或某个喝醉酒的官员来吃女兵们的豆腐。万万没想到车上走下来的是纳粹德国头子希特勒,这可是天上掉下来的金元宝呀。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她的想像中,德国元首只会呆在宫殿一般的地方,怎么会出现在这个森林深处呢?是不是眼花了?
这十分之一秒的犹豫要了她的命。她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而且是比她更老道的克格勃加格鲁乌。
李德关心那个娇小玲珑的小姑娘的命运。他眼前浮现着小女兵可怜巴巴地跪在冉妮亚和丽达脚下的景象。
当李德得知那些女兵都变成了美丽的女鬼时,怒气冲冲地对两人斥责起来。两人起初默默无语,后来冉妮亚被惹得xìng起,怏怏不乐地冲丽达说:“都怪你,你干嘛救他?”
丽达也装作一脸无辜:“是啊,听说你也救了他好几次,你这是何苦来者?”
李德一怔后,仍气愤难平地训斥:“就是把她们重新送回集中营也好呀,干嘛一个不剩的杀掉,你俩简直是滥杀无辜。”
戈林发话了:“她俩有不妥之处,但谈不上滥杀无辜。这正好jǐng告他们,如果收容罪犯,其他人也脱不了干系。”
“就是就是,这样一来,大家会互相提防,共同监督。”鲍曼也表态。这两个老冤家这会坐上了同一条椅子。
戈林骂道:“就是个屁,赶快把你输的酒喝掉,你想浑水摸鱼呀。”
李德把眼光转向约德尔,期望得到他的支持。这位分管陆军的副总司令看都不看他,大声吼叫:“战争时期嘛。”
“把所有的人都枪毙,总是不对的。”在给自己找了这么个泥巴糊成的台阶后,李德终于闭上了咆哮不停的嘴巴。他把眼光转向丽达,丽达望着窗外,把后脑勺和大屁股给他。李德又要对冉妮亚说句话,对方起身走向最后面,在施蒙特和海军副官中间扒拉开一处地方挤进去。
轿车里静了下来,只有引擎声和戈林与鲍曼低声喝酒的声音。半晌,李德对鲍曼安排道,让丽达到卡尔登勃鲁纳处报到,协助盖世太保进行一次针对沉睡间谍的清查行动。
“太好了,多长时间?”丽达一下子凑到元首跟前。冉妮亚也像鱼儿一样从后面游过来:“我呢?”
傍晚到达斯图加登。斯图加特位于德国西南部内卡河谷地,靠近黑森林和士瓦本。德国南部仅次于慕尼黑的工业城市。
李德今天即不是到奔驰汽车公司作客,也不是去视察葡萄酒厂,更不是拜见哲学家黑格尔的故居,而是肩负着秘密任务。大轿车经过大广场径直往南,驶入戒备森严的德国空军西部战区司令部。
大轿车在一座哥德式建筑物前停车,先期乘坐战斗机赶来的空军司令米尔契,德国战斗机总监加兰德将军率领一群高级军官走下台阶,几十双皮靴映着夕阳从台阶上急促跑下,传来一阵“得得”的轰鸣声。
李德经过手臂丛林,像众将领一样右手按在腰间的皮带上,甩动左臂也“得得”地跨上台阶。几十双军靴走在大理石走廊里,那已经不是轰鸣,而是千军万马奔驰的马蹄声了。
加兰德走到尽头的房门前立定,副官推开门,一间空荡荡、没有窗户的大房间出现在李德面前。房间里铺着红sè的地毯,一架巨大的地球仪在这里显得非常渺小。高贵的顶灯向房间里洒下清冷的光线,一面巨大的布幔遮住了整个墙壁。
这是类似于影剧院的建筑,下面是作战指挥室,二楼向前伸出十来米,从这里可以看到下面的情况和对面墙上的电子屏幕。
他们上到二楼,这里摆放着几排沙发椅,最前面的几只沙发旁边摆着茶几,显然是贵宾们的地方。
加兰德说话了,声音像发自空旷的野外一样:“我的元首,半小时后,‘天使的翅膀’行动就要展开。”
巨大的布幔缓缓打开,大房间里最宽广的一面墙被一幅用霓虹灯制造的电子大屏幕所占据。这样的一个电子墙定是rì久之功,但恐怕除了米尔契与加兰德以及少数几个亲信,绝大部分人是首次见到。
它被英吉利海峡分隔开,不过比例失调:英国南部占据了墙的西上角的一小块地方,法国占领了正中的位置,东边是德国。为了让德国尽量靠近图的中间位置,还特意把波兰的大部分也搬到电子屏幕上。
加兰德介绍道:“自从今年四月下旬以来,英国在美国的支持下,开始对德国城市进行大规模的夜间轰炸,每次出动一千架飞机。而帝国战斗机散布有苏联、北欧、北非、地中海和埃及,无法形成拳头把敌人预以有力打击,致使敌人变本加厉。”
加兰德用大姆指抚弄着希特勒式的小胡子,继续娓娓而谈:“自从科隆首先遭到千机轰炸后,元首就从北非打来电话,责令我准备反击。后来,元首占领了埃及,又从那里……”
李德不耐烦地把他的话打断:“总说我干什么?说打仗。”
加兰德提起手里的指挥棒,得意地在大屏幕上指点着:“尽管前线急需飞机,但元首从四月初秘密命令我在每月战斗机产量中秘密贮存500架战斗机,用于此次空中反击……”
他的话又被元首打断,李德向戈林和约德尔解释说,本来他打算把这些飞机用于俄国夏季攻势,只是英国人欺人太甚,连他们今天都不敢坐飞机,只能率先对付英国,这样一来,势必影响东线攻势。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英国飞机在头上拉屎拉尿而韬光养晦。
他的话博得了大家的喝彩。大家早就受够了英国飞机的气。作为主管海空军的副总司令,戈林早就希望大干一场。
平时锋芒毕露的加兰德这会文绉绉的:“我战斗机司令部为此役可调集兵力兵器,计有来自北欧、俄国北部、地中海、法国和本土的战斗机计1750架,还从贮存的战斗机中拿出一半,计750架,组成了17个中队,分别秘密集结在从法国加莱一直到东普鲁士和挪威南部的72个机场上,梯次攻打英国飞机。”
李德担心情报,米尔契回答说,今晚英国轰炸纽伦堡的情报得到了反复验证。
戈林兴奋地把指关节捏得啪啪响:“他们的胆子越来越大了,竟敢轰炸具有悠久革命传统的纽伦堡。我们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一楼指挥室里忙碌起来,屏幕上代表英国飞机的红点越过英吉利海峡,进入法国上空。大家屏气凝神地望着,看到蝗虫般的飞机捎过比利时,飞过卢森堡,然后径直向东,再过十来分钟就会抵达纽伦堡。
喇叭不停地报告敌人的动向:“雷达站报告:英国轰炸机飞抵维尔茨堡,遭到高炮拦阻。”
“英国飞机到达安斯巴赫,遭到几十架德国飞机拦截。”
“英国飞机逼近菲尔特,遭到几十架德国飞机拦截。”
“开始!”元首声嘶力竭地喊话。
这是1942年6月19rì晚23时,从班贝格、雷根斯堡等机场的德国战斗机腾空而起,密密麻麻地扑向英国轰炸机,一小部分德国战斗机咬住英国战斗机撕咬起来,大部分凶狠地扑向轰炸机。英国轰炸机匆匆扔掉炸弹,一边用自卫武器抵抗,一边向西转移。
空战持续了半个小时,英机且战且退,进入比利时,这时从波恩、科隆等西部机场起飞的德机起飞迎战,而在安特卫普一带,还有700架德国战斗机正在以逸待劳。他们从一个机场起飞,空战后飞向另一个机场,加油料后又重新起飞。德国飞行员们把全部怒火把集中在炮弹和子弹上,一些炮弹上写着:为汉堡报仇、为不莱梅报仇,为死去的妇女和儿童报仇。
“天使的翅膀”行动结束了,德国大获全胜。来势汹汹的1127架英国飞机中,只有442架回到英国,这样的战损率是无法承受的。德国也损失了300多架战斗机,但飞行员大都归队。
在这个黑sè星期五之夜,英国空军遭到沉重的打击,此役让他们明白,德国空军尽管四处征战,但还有相当强的空中力量。迫使他们在剩下的一个月里放弃了气势汹汹的千机轰炸,只得派出小机群飞过海峡进行sāo扰xìng轰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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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 鏖战北极航线
元首的jīng力超过常人。onmouseout=this.start,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22节 英国人疯了?
挪威奥斯陆福罗尼尔公园,纳粹德国海军北部防卫临时司令部。
鲍曼逮住把柄了,嘲谑道:“我明白了。原来你早就算计到敌人不敢登陆,所以才请战的。”
戈林自知漏洞,脸微微红了一下。通讯官又进来了,雷德尔示意他直接把电文交给元首,古板的通讯官问他:“谁在收文薄上签收?你,还是元首?”
李德睇了戈林一眼,念出声音:“由四支船队组成的登陆舰艇在拉芒什海峡东北汇合后,目前正向东南方向进发,登陆地点:阿布维尔或迪耶普。”
嗡嗡声再起。戈林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劲头,知难而退,知趣地从元首身边站起来,隐避到约德尔后面。
李德眼光落到低头不语的约德尔身上。有人捅了他一下,约德尔上前一步说:“我推测敌人虚晃一枪,玩弄声东击西的把戏。”
“噢,那你说说那里是东那里是西?”李德盯着他。
约德尔满有把握地说:“他们装作向法国登陆,真正的目标是挪威。”
“什么?”屋子里一阵sāo动,有人不由自主地往门上望过去,仿佛英国的军舰开到了奥斯陆福罗尼尔公园。
李德的眼光扫过了每个人,有人挺直腰干,有人低头望着脚尖,有人迷惑不解,有人偷偷溜之乎也,也有人神情紧张,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所有的人害怕元首叫到他的名字,不敢与元首的目光对视。
“冉妮亚。”李德喊叫。大家如释重负地长出了一口气,继而一脸迷茫:有这么多将帅,怎么也轮不到她呀。难道元首真希望一个丫头片子带兵打退英国人的登陆吗?
“到!”冉妮亚气吞山河地应声向前跨出一大步,挺胸收腹扬起胳膊潇洒地敬了个标准的军礼,胸部的高峰微微颤动着,一副德国版的“穆桂英挂帅”就要上演。
不料元首轻声交待她:“赶快收拾行李准备出发。别忘了带上我的牙具。”
“是。”冉妮亚有气无力地答应了一声,然后有气无力地走到鲍曼面前,有意嘲笑他:“主任,丽达不在了,你的东西谁收拾呀?”
“滚。”鲍曼在她面前虚晃一拳,忽然发出惊叫:“坏了,丽达把我皮箱的钥匙带走了,这可怎么办,那里面都有美酒呀。”
“我以为有美女呢。”戈林从后面发出声音。
元首站起来背起手在屋里转圈,可是这里的空间过于狭窄,他只能在原地转圈,转了几圈便晕晕糊糊的,他一手扶着桌子,另一只手指着满屋子的人划拉了一圈,失望地骂起来:“瞧你们的怂样,一个个像砍了头的鸡一样耷拉着脑袋。”
有人小声咕嘟:“砍了头哪来的脑袋?”
“对,砍了头哪来的脑袋,让我来告诉你们吧:因为你们不是鸡,而是邢天。”李德不停地手指着将帅们的鼻子,又使劲捶打着自己的胸脯,唾液四溅地骂道。
咆哮了片刻后,李德向他们讲起邢天的来历:远古时期,炎帝还是统治中原称帝的时候,刑天是炎帝手下的一位杰出武士。后来,刑天与帝至此争神,帝断其首,葬之常羊之山。乃以rǔ为目,以脐为口,对天叫战不休,挥干戚不止。
李德挥拳向他的将领们吼叫:“jīng卫衔微木,将以填苍海。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
外面一声炸雷,下起了雷雨。李德抬起下巴,从戈林手里拽过帝国元帅权杖,猛然在桌子上敲打了一下,轰隆一声,大家浑身一颤,戈林顿时变sè。
李德盯了戈林一眼,接着说:“这是帝国元帅节杖,又叫权杖,它代表着你们为帝国肩负的使命。但是现在,它在我眼里只是一根棍子。”
戈林眼泪汪汪地走到元首面前,为刚才的行动检讨。其他人也都跟在他后面,痛苦流涕地往自已脸上抹黑灰。
说到后来,李德心里也重甸甸的。这些人是优秀的军人,但是在突如其来的噩耗面前一时乱了方寸,因为消息来的太出格了,超出了他们的接受能力:一段时间以来,德国高奏凯歌,英国被打得屁滚尿流,猛然间听到敌人大举在后方登陆,一下子把他们打闷了。
李德命令约德尔向迪耶普发出战斗jǐng报。他对瞠目结舌的将帅们解释他的正确判断——
1942年chūn,战争形势对英国和苏联极为不利:欧洲战场上,纳粹德国占领了大部分欧洲并侵入苏联腹地;北非战场上,德军正向埃及挺进;太平洋战场上,rì本占领了整个东南亚。
但此时英国做的仅仅是同纳粹德国隔着英吉利海峡对峙,斯大林强烈要求丘吉尔立即在西欧开辟第二战场,缓解苏联的压力。而对希特勒诡诈、对斯大林天真的罗斯福也督促英国尽快采取行动。
然而,尽管美国来断给英国打气输血,提供了大量的登陆艇和各种物资,这时的英国还不具备大规模登陆的实力。丘吉尔实在拖不过去了,特别是罗斯福的面子不能不给,于是决定在法国沿岸某处发动一次奇袭,以吸引德军的注意力,缓解东线压力,同时也希望通过实战试验新装备,获取两栖登陆作战经验。
这次代号为“庆典”的奇袭行动选在了法国港口小镇迪耶普。迪耶普处于英吉利海峡最窄处,进攻路线短,而且处于皇家空军战斗机的作战半径之内。这次作战的直接目标是摧毁德军的防御工事并抓获一些俘虏,获取军事情报。
登陆部队总兵力6100多人,包括4963名加军官兵、1000名英军敢死队员和50名美军观察员。皇家空军抽调了74个飞行中队为此次行动提供空中支援。加拿大第2步兵师师长罗伯特少将负责统一指挥。
按照行动计划,加军和英军首先在迪耶普东西两侧的4个地点登陆,摧毁那里的德军炮兵阵地。在发起侧翼进攻半小时后,加军2个步兵团和1个坦克团将在迪耶普海滩登陆。
6月20rì深夜,加军和英军进攻部队乘上登陆舰艇,同其他护航舰只一道,驶向迪耶普。6月21rì清晨,准备冲击滩头的英军登陆艇意外地遭遇了一队德军巡逻艇。双方交火声惊动了德军守卫部队,“庆典”行动的突然xìng已荡然无存。
迪耶普是著名的法国度假圣地,不过此刻迎接这些加拿大人的不是香槟和美食,而是密集的炮火。德军的岸炮、反坦克炮、迫击炮和轻重机枪一起向加军登陆艇开火,弹片和子弹打着艇壳叮当作响。
按照行动计划,加军和英军首先在迪耶普东西两侧的4个地点登陆,摧毁那里的德军炮兵阵地。在发起侧翼进攻半小时后,加军2个步兵团和1个坦克团将在迪耶普海滩登陆。
6月21rì5点30分,当第1艘登陆艇靠岸并放下跳板后,一场屠杀就此开始。第一批加军士兵刚刚跳入海水中,就被炮弹和子弹击倒,沉入冰凉的海水中。只有少数人侥幸冲到了海堤附近。
第二批登陆艇放下跳板,前面的加拿大士兵转眼间被扫倒,后边的见状吓得蜷缩在登陆艇里。军官只好用枪逼着他们冲出登陆艇。
上岸后不到三分钟,大部分官兵就倒在了血泊中,剩下的人在通过德军火力区后到达海堤附近。但海堤有10英尺高,顶部还有铁丝网,被德军机枪彻底封锁。被压制在海堤下的加军还不断遭到德军迫击炮的轰击。
加拿大士兵指望皇家空军狠狠地打击德军的防线,英国空军倒是不遗余力地支援地面战斗,但遭到德国空军的阻截,双方各损失飞机90余架。
在无比绝望中,一名年轻的加军士兵爬上了海堤,全然不顾德军的机枪扫shè,一边怒吼着,一边用手中的冲锋枪朝德军开火,他很快就被一排机枪子弹掀翻在地。
一名加军中尉想爬上的悬崖,离开危险的海滩。在攀登到80英尺高时,这名中尉jīng疲力竭,一名德军狙击手抬手一枪,这名中尉颤动了一下,跌下了悬崖。
加军惟一的获胜希望就是趁着夜sè发动奇袭,但由于行动拖延,登陆时天已经亮了。早有准备的德军居高临下,用机枪疯狂扫shè,加军伤亡惨重,220人阵亡。残余的士兵进退两难,束手就擒。
紧跟着两个步兵团登陆的加军坦克团也遭遇了厄运。他们装备的27辆首次参战的“丘吉尔”型坦克表现极不理想,有几辆一头栽进水里,有的刚刚登陆就失去了机动能力。其他的也即刻成为德军反坦克炮的目标,仅有15辆“丘吉尔”型坦克通过工兵炸开的一段海堤开入了迪耶普镇。
巷战中,“丘吉尔”坦克接连被德军“铁拳”反坦克火箭击中。最后只剩下不到10辆返回海滩,掩护步兵撤退。
不过加拿大军并不是四面楚歌,在海滩西端,登陆的皇家汉密尔顿团经过浴血奋战,冲进了一家毗邻海边的娱乐场,与德军逐屋争夺。1个多小时后,该团占领了整个娱乐场,并从此处突破,攻入迪耶普镇,与德军展开了激烈的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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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 海滩激战
加拿大人像溺水者期待稻草一样,还把微弱的希望放在迪耶普镇法国居民们身上。更新我们速度第一德国人侵占了他们的家乡,他们前来解放,就算不帮助他们送情报、救伤员、当向导,也应该同声控诉占领军的暴行。
可在巷战期间,当地居民们都抱着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态度,争先恐后地关闭窗户,冷眼旁观。“任凭风吹雨打,我自闲庭信步”。
这些远方的客人费尽艰险冲进一条街道,本想要点水喝,没承想妇女们看见这些来自海峡对岸的解放者们时,像大白天见到鬼一样,拉起玩耍的孩子跑回房间,“砰”地一声关上了大门。
英军唯一的胜仗是摧毁西侧炮兵阵地的战斗,其它地方连连遭到挫败。
一支英军敢死队乘坐的登陆艇遭到德军炮火的致命打击,所有登陆艇都被击沉。但20多名落水的敢死队员仍然奋力游上岸,稍事休息后隐蔽接敌。
他们匍匐到距离德军炮兵阵地不足百米处时一跃而起,端起司登式冲锋枪向德军炮兵扫shè。这些德军炮兵真是老牛掉进井筒里——有力使不上,只得眼睁睁地看着英国人放火烧毁弹药库,把手雷扔进大炮里,两个小时后,又眼巴巴地望着敢死队员们安全撤离,撤退前还蹲在炸毁的大炮上拉屎作为临别纪念。
在驱逐舰上指挥作战的罗伯特少将整个早上都稀里糊涂,对东侧登陆失利一无所知。通讯陷入混乱。英军舰艇释放了阻拦汽球和遮天蔽rì的烟幕,在掩护登陆艇免遭德军炮击的同时,也遮住了英军自己的视线,根本无法看清海滩上的情况。
在前方情况不明的情况下,罗伯特少将下令对迪耶普发起总攻,命令发出不久后,收到了从普伊斯海滩发回的第一份电报,电文是:“看在上帝的分上,救救我们吧!”
但此时,登陆的主力部队早已乘坐登陆艇,向最主要的目标、正张着血盆大口的迪耶普海滩进发。
在奥斯陆,元首也前往迪耶普。他留下戈林继续监视英国北极船队,他带着约德尔和鲍曼先乘坐专机到波恩,从那里乘坐专列经过大半夜驰骋,到达巴黎。
巴黎不愧为是国际大都市,即便是在后半夜,车站上仍然灯火通明。月台上站满了戴着狗链、拉着狼狗的宪兵。
一个狗仗人势的德国狼犬挣脱绳子,炮弹一样向不远处蹒跚的流浪汉飞去,一头撞倒流浪汉后回头望着主人。李德并不怀疑这点:假如那个德国兵稍稍有点暗示,这个畜牲会毫不费劲地把吓傻了的流浪汉撕碎。
施蒙特跳下车,两手交叉把白手套往里捋了捋,昂首阔步地走向宪兵小队长,皮靴声在清冷的站台上格外清脆。
施蒙特的脚步不再单调,宪兵小队长一路小跑到他面前站定,施蒙特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小队长喊叫:“全体都有,向后转——往前三步走。”
宪兵们头朝外屁股向里站成两排,中间留出一条通道。百度搜索最稳定)冉妮亚扶着元首下来,沿着通道走向外面的大轿车。
李德并未向巴黎军政当局透露行踪,因而车站上冷冷清清的,即没有国防军和党卫军高级军官来迎接,也没有党政要员恭候。这些宪兵和大轿车都是施蒙特出面调配的。事实上,元首一天后从这里回程,他们还都蒙在鼓里。
车灯划破黎明前的黑暗向西北行进,经博韦,福尔rì莱索,天亮时到达枪炮声不绝的迪耶普小镇。
迪耶普是法国北端的港口小镇,位于巴黎西北部160公里处,人口不到3万。临海一面峭崖耸立,海滩狭窄,易守难攻。
李德在清晨的雾霭中登上小高地,德军第3摩托化军军长迪特里克中将看到迷雾中钻出来的元首时,惊讶得下巴快要掉下来了。
“情况怎么样?”李德轻松地问道。他看到帐篷里跑出来的参谋见他后,手里的饭盒掉到地上,饭菜撒了一地。
军长摘下军帽夹在腋下“我……我”了一会,待恢复正常后,把元首领到高倍炮镜前面,得意洋洋地指着前方的海滩说:“敌人从昨天早上开始的抢滩登陆已经接近尾声,今天早上,敌人派出了最后一支预备队——皇家海军陆战队上岸。他们登陆前海面上烟雾弥漫,在海上转了一个小时才抵达预定海滩,这时刚好烟消雾散,我军炮弹先敲掉了他们的登陆艇,这会正在关门打狗”。
透过炮镜,展现在眼前的是一片狼藉和惨烈景象:空中飘浮着汽球,海里的登陆艇横七竖八、东倒西歪,有的还在燃烧。滩涂被密匝匝的尸体覆盖。一个英国士兵躺在滩上,暗红sè的肠子堆叠在肚子上,士兵痛切心肺地嘶叫着,从口型来判断,他喊的应该是妈妈。
几个英国海军陆战队员躲避在一块巨石后面,炽密的机枪子弹打在上面,溅shè起一阵密匝匝的弹雨。一发50毫米炮弹直shè到上面,只激起一团碎末。
倒是敌人自己帮助德军解决的难题:一个背负火焰喷shè器的英国士兵从拒马后面跳出来,连跑带跳地扑向巨石,被德军机枪子弹打中,随着低沉的“轰隆”声,士兵变成了一团巨大的火球,转眼间把巨石吞噬。
一辆“丘吉尔”式坦克发疯般在海滩上横冲直撞,身后留下一具具残破的尸体。坦克犹豫了一下,疯狂地冲上五十多度的斜坡,然后悬空在那里,履带高速空转着,把早先塞满履带的碎肉和鲜血抛洒到空中,然后下雨般落到海滩上。
德军炮兵阵地上雷霆万钧,大炮向海滩一阵急促shè击后,德军士兵们从各自的掩藏阵地跳出来,挽起袖管端着冲锋枪冲向海滩。
从一辆报废的坦克下面露出一挺机枪,像割麦子一般把德军扫到在地。远处英国驱逐舰发shè的炮弹也纷纷炸开,把石块连同德国兵的肢体抛上天。剩余的士兵连滚带爬返回掩藏阵地。
李德从炮镜前挥动胳膊一遍遍喊道:“大炮,我的大炮呢?空军,我的空军呢?鱼雷艇,我的鱼雷艇呢……”
说起来也奇怪,仿佛德国元首具有遥控特异功能,李德终归把它们喊出来了。德国岸炮让一发发炮弹飞向英**舰,斯图卡轰炸机也飞临上空,海面上几个小黑点向英国驱逐舰飞驰而去。
伴随着一声爆炸,一个德军上校被烟尘卷进帐蓬里。用绷带吊着胳膊的第3步兵师师长上前察看时,发现上校已经口鼻流血,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步兵师师长望了元首一眼,脸sè铁青,牙齿咬着嘴唇迸发出声音:“狗娘养的,跟我进攻。”说完,用完好的胳膊从墙上拽下冲锋枪,率领士兵们重新冲向滩头。
师长的身影出现在炮镜里,李德看到独膊师长单手持枪向敌人shè击,几个英军士兵纷纷倒地。元首还没来得及为他叫好,却见师长后脑勺上升腾起一股血雾,师长像被拦腰一棒似身子甩向前方,头和脚滞后,形成一个弓形,然后重重地倒在石堆间。被子弹打爆的头颅再次遭到石头的重击。
斜刺里冲出一个德国喷火兵,火焰喷shè器喷咀上挂着滴答的火焰。躲藏在石缝里的敌人向他shè击,他的战友们喊他隐蔽,李德也不由地喊叫:“回来!小伙子。”
喷火兵没听见一样,几步迈到石头旁边,移动着他手上杀人又杀已的利器,开始作一个扇面喷shè。从元首的望远镜里面看,他把天空和地面都烧成了一片赤红,席卷着在热浪里升腾直上的黑烟。
英军从原本躲避的石头缝隙里窜了出来,带着一身的火焰和溅在身上的汽油狂呼乱叫,机灵些的倒在地上打滚,试图扑灭沾在身上像粘贴一般的凝固汽油,一些人往海里冲去,在离海水几米的地方扑倒在地,更多的人在火里拼命挥动四肢,然后慢慢变小,成为一堆焦炭。
“结束了!”李德离开了炮镜,冉妮亚习惯地把手表举到他眼前。十点十分。
李德向军长挥手,将军们恭立在门旁,等待元首与约德尔、鲍曼出门后,他们才鱼贯而出,跟在后面。
李德在冉妮亚和卫队们的团团包围下前往海滩。德军第3军的2个师、海岸炮兵和监视劳工的俄国工兵,还有一个中队的党卫军共计3万人,与登陆英军激战26个小时,血染海水,尸横海滩。
盟军登陆部队总兵力6018人,其中4961名加拿大官兵、1000余名英军突击队员和50名美军观察员;参战舰艇273艘,其中驱逐舰8艘、登陆舰9艘、炮艇等38艘、登陆艇178艘;英国空军抽调67个飞行中队提供空中支援。德军参战兵力约8000人。
在这次迪耶普登陆作战中,加拿大部队损失3063人,英军伤亡447人,约有2200名盟军官兵被俘。英国海军损失驱逐舰1艘、登陆艇33艘,死伤550人,英国空军损失飞机106架。盟军损失坦克30辆。
与之相比,德军损失较轻,阵亡291人,令人痛心的是其中包括一名师长。负伤338人;损失飞机48架。
德军士兵和劳工清理战场。海水不断把尸体冲上滩头。德军将这些尸体埋在一个巨大的墓穴里,并允许城镇的居民在这个大土墩上献上花环和鲜花。
在李德的关照下,葬礼之后的几天,德军对于倒下的敌人显示出意想不到的尊重。德国国防军墓穴委员会运送了一批棺材到迪耶普,500名士兵用完美的军队葬礼重新将死去的士兵掩埋到单独的坟墓里。
在英国登陆期间,迪耶普市民没有协助英国人和加拿大人。为了奖励,德军释放了法国战俘中的迪耶普籍士兵。这些得到意外惊喜的士兵在开往家乡的列车上唱歌跳舞,喝得大醉。
下午两点,法国港口城市迪耶普不知所措的居民慢慢走出家门,凝视着周围。他们的城市变成了一片废墟。建筑物被炮弹摧毁了,街道一片狼藉,到处是瓦砾、碎玻璃和落下来的电话线。
到下午4点的时候,所有的商店又开始正常营业。到了晚上,娱乐场所重新灯红酒绿。
海滩上,被击碎的坦克和被破坏的登陆艇停在那里。到处是尸体,一些挂在铁丝网上,许多杂乱地堆在海墙下面。
受伤的加拿大士兵被德国士兵集中起来,躺在路边等待被运送到普尔维尔。还能行走的加军伤员将动弹不得的战友拖出海水,以免他们被淹死。随后,他们坐在石头上,相互搂抱着痛哭起来。
一名腹部被炸开的伤员痛苦挣扎着,努力用手将露在外面的肠子塞回去。在迪耶普的一家医院里,他们接受了治疗。一个星期后,他们被送往德国的战俘营。
成群结队的俘虏浑身是血,脸sè苍白,在德军jǐng卫的看守下,列队走向收容地。一些战俘只穿着内衣和从他们的救生夹克上撕下的橡皮条做成的临时鞋子。然而,尽管他们被打败了,都受了伤,许多战俘还是高昂着头,步调一致地列队前行。
德军从一个加拿大少校身上翻出一封信,这封信辗转到元首手里:
“月光足以让我接着写这封信。两个半小时前,我们上了船,我要在黑夜来临前抓紧时间。如果我能在这次冒险行动后活着回来,如果我能在战争结束后重返家园,我愿意为擦干妈妈你的泪水做任何事情,不过,一旦你们获悉我阵亡,要表现得勇敢些,请原谅我给你们带来的一切痛苦。”
还有封信是这样写得:“有人提醒我已经非常接近法国海岸了。我相信是这样的,因为我们听到了炮击声和爆炸声,甚至还有炮弹从我们头顶上空呼啸而过。
我终于明白了,我们不再是进行演习训练。我们旁边的一艘冲锋艇刚刚被击中,连人带艇顷刻间就变成了碎片。啊!上帝,请保佑我们免遭同样的命运。
有那么多同志和朋友在两分钟前还健在,现在却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这太可怕了。如果我也成了他们中的一员,雅克将会告诉你们我的遭遇,因为我们俩曾相互许诺,万一有一个永远回不去了,另一个就负责转告。我非常爱你们,请转告弟弟妹妹,我也非常爱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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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 太平洋战争转折点
迪耶普袭击给德军留下了一批巨大的、贵重的战利品。请记住我)热书阁德军缴获了几艘登陆艇,28辆丘吉尔坦克,一辆指挥车,80门迫击炮,6门自行火炮,60把反坦克的来复枪,以及大约1500支轻型武器。
他们仔细研究缴获的所有物资,最使他们感兴趣的是43吨的丘吉尔坦克。这是盟军最新的坦克,特别安装了防水装置,能够在六英尺深的海水里执行任务。
李德把施佩尔从柏林召来,对丘吉尔坦克进行了全面检测,写下了洋洋万言的事关坦克威力和弱点的详细报告。
几个月之后,一名英国间谍偷取了这些报告的复本,并将其送到伦敦。英国按照施佩尔对于这种坦克的弱点所作的jīng确分析,对坦克全面进行了改进。李德万万没有想到会出现这种戏剧xìng结果。
英国的登陆艇毫无特sè,与李德在苏联克里木刻赤半岛上见过的毫无二致。在马尔他战役期间,李德下令将缴获的近百艘登陆艇通过土耳其海峡,投入到对马尔他的登陆战中,此后还仿制了一千艘这样的登陆艇,作为海军陆战队的主要登陆装备。
6月23rì,李德在迪耶普对第3军官兵授勋,共有318名官兵,包括26名俄罗斯解放军工兵和31名党卫军士兵获得二级铁十字勋章。所有参战的官兵都有一枚铜质迪耶普反登陆作战胜利纪念章。
阵亡师长和团长被追授骑士十字勋章。元首把一枚加有宝剑的骑士十字勋章别到军长迪特里克中将领口上,以勉励他反应迅速,指挥有力。
海峡上空恢复了明净的天空,只有几个歪歪扭扭的阻拦汽球,见证了不久前发生在二十公里宽的海滩上的杀戮。
元首把大轿车留给他们,乘坐专列向东疾驶。当知道列车的终点是慕尼黑时,约德尔着急了,跟在李德屁股后面一遍一遍唠叨:“我的元首,你怎么能到慕尼黑呢?哈尔科夫危在旦夕,这座城市已经落在苏军后方一百多公里了。俄国人rì夜攻城,守城德军实在撑不住了,哈尔德每天催我五遍……”
李德犹豫了,鲍曼骂道:“你什么意思呀,元首已经一个月没回过家了。再说了,这一个月元首每天劳顿不停,忙得屁都夹不上,回一次山庄有什么不可以的?”
约德尔回敬道:“别拿元首做挡箭牌,谁不知道你妻子肚子大了……”
李德默默无言,望着窗外的风景,心里翻江倒海:说实话,东线的军情紧急,5月31rì开始,苏军出其不意出动西南方面军,共计2400辆坦克和55万兵员,分南北两路向哈尔科夫发动反攻。
苏军反攻后,李德兴奋异常,他一直期待着一场机械化的坎尼会战,苏军向哈尔科夫的大举进攻,让他敏锐地意识到一场期待已久的 坎尼式会战将成为可能。请记住我)
坎尼会战发生于公元前216年,是第二次布匿战争中的主要战役。此前北非古国迦太基统帅汉尼拔率军入侵意大利,并且屡败罗马军队。为了截断罗马之粮食补给,汉尼拔导演了一场西方版的夜袭乌巢,进兵意大利南方的罗马粮仓坎尼城,与罗马军相遇,大战爆发。
汉尼拔运筹帷幄,成功地以少胜多,击溃了由罗马执政官卢基乌斯?埃米利乌斯?保卢斯与瓦罗二人所统领的大军。而此战虽然并没有令迦太基彻底击溃罗马,但战术运用之高妙,使之时至今天,仍被誉为军事史上最伟大的战役之一。
坎尼会战的jīng髓在于攻敌于必守之地,在于汉尼拔先示弱于敌,用弱兵引诱罗马军恃勇冒进,然后从两翼包抄。
6月5rì,南路苏军包围了这座工业城市。李德不顾陆军总部和南方集团军群司令隆斯特元帅歇斯底里的撤退请求,派出第六军和党卫军帝国师坚守哈尔科夫,即使在两翼被突破、其他德军在野战中被击退的情况下,仍然不许后退一步。
哈尔科夫战役已经持续了快一个月了,李德心想,明天他就要回到东线,这一去,不知道还要呆多久,所以今天,他执意要与爱娃呆上一晚。
专列向东南奔驰,经过“天使的翅膀”行动后,英国飞机遭到沉重打击,李德在沿途没有看到轰炸燃烧的城市,心里感到宽慰。
约德尔还在眼巴巴望着他。李德凝视着他,咬牙切齿地说:“阿尔弗雷德,今晚我们回家吧,明天一早我们到东线。请相信我,我一定要让进攻哈尔科夫的俄国人血流成河。”
“一定!”他猝然站起身,头重重地撞到行李架上,几卷地图滚落下来。
上萨尔茨堡。李德、鲍曼与约德尔在三岔路口告别,各自回家。
元首在门前台阶上与一个人相撞,他感觉软绵绵的,定睁一看,是格利特。她从李德怀抱里挣脱出来,撇开双腿向楼上跑去,边跑边喊:“爱娃,姐夫回来了。”
李德进入卧室,看到爱娃躺在床上,嗔怪道:“我每次回来,都看到你躺在床上。你不会活动活动?还天天减肥呢。”
“每次?你一年也就回来几次,还每次呢。人家感冒了嘛。”爱娃咬着被角偷笑着。
格利特惊叫:“哎,刚才你不是在浇花吗,怎么一转眼就上到床上了呢?”
李德释然,把外套随手扔给格利特。妹妹撅嘴咕嘟道:“每次来都这样,你们快活,让我给你当衣架子。”
爱娃吊在元首的脖子上撒娇。当听说只呆一天时间时,她感觉双手无力,放手掉到床上,随着铁床发出带着颤音的闷响,她的头重重地碰到床头上,痛得她呲牙咧嘴,捶打着元首的胸膛:“都怪你,都怪你。”
一夜无话,无非是男欢女爱,大家懂的。
第二天一早,约德尔和鲍曼按照约定,七点钟就来到元首这里集合。他俩敲了半天门,格利特揉着眼睛、呵欠连连地把他们领到客厅。两人惊讶地听到他们的元首和爱娃还在呼呼大睡着。
半个小时后,元首起床了,林格送来了每rì要闻。李德一边吃早餐,一边翻看林格送来的要闻摘编,对约德尔和鲍曼连说带议:
“rì本袖珍潜艇袭击马达加斯加,在马达加斯加的迭戈-苏瓦雷斯港击沉英国油船‘不列颠忠诚’号,并击伤战列舰‘拉米雷斯’号。干的好,告诉施佩尔,我们也要发展袖珍潜艇。没想到核桃核也能当木材使。”
“下一条又是袖珍潜艇,不过是来自英国《华盛顿邮报》的:三艘rì本袖珍潜艇在昨晚袭击澳大利亚悉尼港,被全部击毁?这不是真的。”李德抬头盯着鲍曼和约德尔,仿佛他俩是《华盛顿邮报》的记者。
约德尔接过要闻摘编:“肯定是真的,这还有详细报道呢。”他喃喃地念着:《华盛顿邮报》记者斯蒂芬从澳大利亚海军部了解到,rì本三条袖珍潜艇们昨夜袭击了悉尼港,第一条袖珍潜艇……”
“潜水艇哪有论条的,又不是大马哈鱼,应该是艘吧?你肯定看错了。”鲍曼抽了口雪茄,嚷嚷道。爱娃厌恶地躲避香烟,坐到李德的背后。
约德尔又仔细看了一眼,把文件夹举到鲍曼眼前,手指头敲打着上面一个地方:“这上面写得清清楚楚,是条,你自己看。”
李德一边狼吞虎咽,一边装内行:“应该是艘,只不过因为潜艇太小了,这些记者便论条了。约德尔,管它条不条的,继续念。”
“第一条袖珍潜艇向港内油轮发shè鱼雷,偏了。第二条再发shè,鱼雷窜上岸了。第三条继续,呀,径直冲向油轮——”
“油轮爆炸了!”元首与鲍曼毫无悬念地说。
“不,鱼雷从油轮底下窜过去了,可能定深有问题。”约德尔大失所望地说。
元首被食物噎住了,剧烈地咳嗽起来,爱娃一边埋怨鲍曼抽烟一边捶打他的背。
半晌,李德问起袖珍潜艇的结局,约德尔食指快速在材料上划过,喃喃道:“沉了,全都沉了。二条被击沉,一条自沉。”
李德怏怏不乐了片刻,又对约德尔说:“造屁的袖珍潜艇,不中看也不中用。告诉施佩尔,不要造这些垃圾。”
“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呢。”约德尔急忙辩解,然后小声咕嘟说,也许rì本人个子太矮,所以喜欢搞这些小不点的东西。
几声干巴巴的笑。鲍曼推测rì本钢材太少,马上遭到约德尔的抢白:“钢材再少,人家已经造出了8艘航空母舰,而我们连一艘都还未造出来。”
说起航空母舰,李德好像记起了什么,在要闻摘编上仔细查找起来,边找边说:“我记起了一条新闻,对了,在这。”
一条来自rì本的第一大报纸《读卖报知》,声称rì本海军中途岛大捷,击沉美国舰艇多艘,还挟胜利之威,占领了美国阿留申的两个岛。而来自美英的报纸连篇累牍地记载了美国太平洋舰队击沉rì本4艘航空母舰的空前捷报。
他的脸上一下子布满了乌云。姐妹俩吵起来,爱娃抱怨格利特没cāo心好,鱼缸里的一条金鱼肚皮朝天死了。李德嚷嚷起来:“rì本的4艘航空母舰都没了,一条金鱼算个啥呀?”
鲍曼还抱着希望:“也许这是西方的宣传。就算英美和rì本的消息各信一半,rì本也只损失了2艘航空母舰。”
李德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在屋里转圈:“什么叫各信一半,你当这是小孩子过家家呀,你以为在算命啊。输了,rì本输了个jīng光。”
爱娃没声好气地说:“你驴推磨呀?不会坐下来慢慢说?”
元首停住脚,仰天长叹:“德国苦命啊,被两个二流伙伴拖住了手脚,这仗怎么打下去呀?!”
鲍曼和约德尔不约而同地站起来,定睛望着他们的元首。李德对他们说,如果rì本真像他们大吹大擂的取得了大捷,那个rì本大使定然会屁颠屁颠地跑来向他炫耀。而这次事情过去好多天了,那个“空你七哇”像躲进那个老鼠洞里一样不见踪影,恰恰说明了他们吃了败仗,而且是空前的大败仗,以占领美国阿拉斯加2个荒芜的小岛来装脸面。
元首断言:中途岛战役将成为太平洋战争的转折点。
“回前线。”李德一把拿起公文包,快走出门时转过身,直勾勾地望着爱娃。
爱娃扑进他的怀里,摩挲着他的头发,含情脉脉地低语:“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李德接过来:“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走吧,都老夫老妻了,还以为是小年轻呀。”鲍曼扯他的袖子。李德与爱娃慢慢松手,爱娃泪水婆娑,李德嗓子发堵。
三个副官和随从们早已等候多时,李德转过身,看到爱娃站在二楼上向他挥舞红sè的丝巾,像一团火在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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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节 元首回到东线
chūn天的轻风是温煦的,夏天的清风便是清凉的,俄罗斯仲夏的风是强劲而美妙的,在阳光下,在树荫边,在房间里,在大道上,在纤陌间,在群林中,如追梦般追逐着一缕风的行迹,亦如盼守爱情般的坚守那份柔软的触摸。俄国重兵rì夜进攻,哈尔科夫的红场已经三易其手,到今天为止,德国人只控制着城市四分之一的地方,形势就像……就像把鸡蛋堆起来一样,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他的副官提醒:“危如累卵。”说完得意地望了元首一眼,失望地看到元首正与他的女秘书兼保镖说笑,对他的展示词藻充耳不闻,对他的聪明才智视而不见。
“重型机械厂和柴油机厂没丢吧?”李德jǐng觉地问道。看到哈尔德点头,他放下心继续与冉妮亚说笑。
鲍曼替元首帮腔:“哈尔德,你不能埋怨元首。元首在后方指挥空军和海军打了两个具有决定意义的大胜仗。”
哈尔德毫不示弱地反驳:“元首有两天消失在高山密林之中,而那两天正是波尔塔瓦战役最危急的时刻。此外,我提醒帝国办公厅主任,我的职务是陆军总参谋长,你不能直呼我的名字。”
鲍曼被抢白了一句,脸涨得通红,说的话也没经过大脑过滤,高声争辩道:“那两天我们去视察喷气式飞机……哪个……”他的声音突然停电了,元首正冷冷地盯着他,正在做记录的冉妮亚扔下笔猛扯他的袖子,他意识到差点泄露天机。
哈尔德狡黠的目光随着眼镜闪烁着。李德愠怒地盯了多嘴多舌的鲍曼一会儿,直到后者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
哈尔德抱怨完后,李德唱起了动人的催眠曲:“先生们,你们记得我在年初说的话吗?”
元首指的是年初他在北方集团军群说的一席话。哈尔德心里暗暗叫苦:他又来了。南方集团军群的人垂手站立,洗耳恭听。
李德幸灾乐祸地望着一副苦瓜脸的哈尔德,大幅度挥动着胳膊横扫胸前的空气:
“看来南方还没有领略到我的宏图大略,你们的长官哈尔德总参谋长和勃劳希契总司令没有向你们传达过我的战略意图,这是不可原谅的。”
哈尔德与勃劳希契的苦瓜脸上结上了一层霜。元首说话如此严厉,其他高级将领们不由地为他们的两位总长担心起来。但哈尔德非常明白,元首sè厉内荏地训斥他们的目的不是要追究责任,只是为了堵住他的嘴,以便他不受干扰地向将领们训话。
李德斜睨了一眼哈尔德,看到他恭顺地低下了头,便滔滔不绝地讲起来了:“我在几个月前就定下了今年的退敌之策,那就是放任敌人进攻:如果苏军不计任何代价,突破了zhōng yāng防线,德军可以边打边撤退,甚至可以放弃斯摩棱斯克撤向明斯克……”
“什么?放弃斯摩棱斯克?”即便是对zhōng yāng集团军群并不关心的南方集团军群将领们,头一次听到这种奇谈怪论,也把他们吓得差一点掉下巴。脑袋迟笨的保卢斯还没有反应过来,抱怨自己的耳朵。年迈的隆斯特元帅尽管见多识广,也被唬得剧烈咳嗽起来。
元首还没说完呢:“同时在苏军两翼保持压力,让苏军形成一个巨大的突出部,让好大喜功的斯大林先高兴几天,然后从南北两侧猛击苏军的根部,把冒进的苏军装进一个大口袋里……”
将领们有的点头,有的摇脑袋。元首给他们摆事实、讲道理,夹杂着自吹自擂:“现在,形势对我们很有利,北方在我的jīng心谋划下,德军攻占了圣彼得堡、拉多加湖到奥尼加湖之间的广大地方,而南方,我与曼施坦因攻占了整个克里木半岛,这样一来,德军的南北两翼得到保证,我们可以放手进攻了。”
元首仰首闭着眼睛,梦呓般地说出他的宏图大略,众将领,甚至连冉妮亚也手里拿着笔,双目微闭,随元首摇头晃脑。
猝然听到吼叫:“强大的德军从两翼向孤军深入的苏军南北夹击,一举包围、歼灭。这是一次大型的基辅战役,更是坎尼会战。”
众将恍然大悟,低声议论起来。李德仰首闭着眼睛,耳朵像雷达一样,搜寻着对他的誉美之词。果然,众将们一阵惊叹:“坎尼会战,这是经典呀。”“元首不是坚决不让后退吗?”“短短几个月时间,元首成了大战略家了,真是厉害。”“没错,听元首的。”听得他心里甜滋滋的。
他也捕捉到隆斯特的声音:“这是坎尼式会战的作战模式,只是能不能实施还是个问号,因为对手不是罗马人,而是俄国人。”
元首猛然睁开眼睛,对胆敢怀疑他军事才能的老元帅咆哮道:“你说对了,我就要的是坎尼式会战,我早就算计到苏军会抢先进攻,只是这进攻规模太小了,远远满足不了我的胃口。我宁愿他们一直攻到斯摩棱斯克、明斯克和华沙。”
大家急睁眼时,看到元首满脸通红,一只手咂向地板,那标志xìng的一捋头发也散乱到脸上。
冉妮亚发现她陶醉时钢笔尖戳进纸里,纸被墨水洇染了一大滩,恰好像顿河下游。她隐隐约约感到,要不了几天,那里就要刀光剑影了。
从门外听到孤零零的鼓掌,李德眼睛一亮,他惊奇地看到戈培尔进来了,帝国总理不失时机地恭维道:“元首所言极是。坎尼会战也是有预谋的放弃zhōng yāng,指挥官汉尼拔用极大的胆量和勇气才打赢了那次会战。从这个意义上说,元首就是汉尼拔,甚至比汉尼拔更有胆识,因为他指挥的是机械化的坎尼会战。阿道夫?希特勒的名字必将与汉尼拔一样名垂青史。”
鲍曼不甘落后:“如果元首的宏才大略实施的话,势必在野战中击溃苏联的主力部队,斯大林格勒就像熟透的柿子一样……”
鲍曼今天老干吃力不讨好、拍马拍到蹄子上的事:元首瞪眼呛了他一句:“谁让你提斯大林格勒的?你少说两句会憋死你呀?我的一点秘密全让你给端出来了。”
将领们被奉承声轰炸得鸡皮疙瘩直往下掉,但并不影响他们暴雨般的掌声。而且在保卢斯的带动下,众将领也争先恐后的阿谀奉承起来,多半是真情,少数是假意。哈尔德尽管钦佩,脸上永远是一副淡定,心里暗骂:这些个见风使舵的将军们,元首不在时对我阿谀奉承,元首一来,他们马上转移目标。
再看元首,他害羞地玩弄手里的小木棒,仿佛是受到表扬的女孩儿。但内心里他已经接受了历代最伟大统帅的角sè。他等待大家平息下来后,举起小木棒在墙上的地图上大扫特扫:
“我命令:在库尔斯克周围的第2军团向沃罗涅rì方向挺进,然后沿顿河南下。在顿涅茨盆地集结的第1军团从南向北向卢汉斯克进攻,然后沿顿河北上,与第2军团合师。”
“是!”古德里安和赫特二位装甲兵上将欣然领命。元首煽情:“一年前,你们二位南北对进,两支部队就在我们今天开会的这个城市会师,为基辅战役打下了基础。我要求你们再创辉煌,再立新功。”
二位装甲兵上将打量了一下屋里屋外,敬礼的姿势活脱脱像要蹦起来。
“第2集团军司令魏克斯,你随同古德里安第2兵团行动;第6集团军司令保卢斯,你随同克莱斯特第1兵团行动,两人要分兵在哈尔科夫近郊组织内包围圈。”
“是!”两人参差不齐地高声回答,先回答的保卢斯不满地望了滞后的魏克斯一眼。
元首向窃窃私语的两位东方军司令望过去:“俄罗斯解放军第1集团军司令弗拉索夫和乌克兰解放军第2集团军司令麦尔尼克,我命令你们攻城。我想提醒你们,在你们后面有党卫军领袖师担任总预备队,希望你们奋勇向前,不要让党卫军踩你们的脚后跟。战后我要论功行赏,有功者奖,有过者罚……”
“不用说了,哈尔科夫是乌克兰的第二大城市,我们一定会为解放自己的国土尽力的。”乌克兰解放军第2集团军司令麦尔尼克瓮声瓮气地表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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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节 亟待一场胜仗
众将退出后,元首与戈培尔坐在沙发上。我不止一次地向你汇报过,哈尔科夫城内的战况每小时都在恶化,而你不见踪影,又不让我们放手指挥。就算昨天赶来,情况也许不会这么糟。”
“不许你指责我。”元首气得昏头昏脑,双手在哈尔德面前挥舞着,以致戈培尔把哈尔德往后拉了一把,与其说是怕哈尔德挨揍,不如说是阻止他刺激元首,防止元首一气之下晕倒。
戈培尔的担心是多余的。元首很快冷静下来,要与哈尔科夫守城部队通话,得到回答是通讯中断。
“岂有此理。”元首背着手在屋子里转圈,转了几圈后猛然刹车,手指着闻声进来的冉妮亚:“马上给我把克拉斯克伊柳姆rì诺夫中校叫来,还有他的那些手下,越快越好。”
不一会儿,卡尔梅克人领着几个人来了,更多的人正向这边跑来。李德一个箭步上前抓住他的手,把卡尔梅克人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李德随着跟进一步,抓住他的手恳切地说:“克拉斯克伊柳姆rì诺夫中校,我知道你不愿意当我的保镖和看守机器,我早就想给你一个立功受奖的机会。现在,哈尔科夫城内非常危机,你带你的人和通讯设备空投到那里,越多越好。我要你坚持18个小时,等待明早德国大规模反攻。”
卡尔梅克人毫不犹豫地回答:“尽全力完成任务,只是空降在那么小的区域……”
哈尔德在一旁说,工厂旁边有一处小型机场还在德军手里,可以起降鹳式小飞机。
卡尔梅克人一听乐了,赶紧向元首表示,两小时后,他将带着一个团的部队到哈尔科夫,请求元首提供相应的运输机。
元首一拍大腿:“太好了,我马上联系,给你调20架”Ju52。”当哈尔德提醒跑道太短、不适合起降Ju52时,元首恶狠狠地说,那就在运输机后面加上降落伞,像英国航空母舰上降落的那样。
哈尔德望着卡尔梅克人喃喃:“一个团?一千人?真能扯淡。”
卡尔梅克人瞥了他一眼,总参谋长赶紧摆手:“告诉你我没有多余的兵,一个排都没有,我已经把总部jǐng卫排派出去了。”
卡尔梅克人感到好笑,他让哈尔德放心,人员他自己筹集。
卡尔梅克人雄赳赳地走了,冉妮亚紧跟了几步又折回来,要求她也上前线。李德阻止,她上前抓住他的胳臂摇着,实则使劲掐他的胳臂,声言战局已到了千钧一发之机,做为德军军官和元首的近侍,于公于私她都不能坐视不管。
“好吧,如果没有你,东线马上就会崩溃。”李德终于应允。冉妮亚高兴得跳了一蹦子,随即眼光暗淡下来,定睛望了他一会,与他吻别后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李德到门口送她,叮嘱她快去快回。冉妮亚惨淡地一笑:“你以为我上街打酱油呀?”
元首目送着她走远了,回到办公室时感到心里空荡荡的,沉默不语了一会,便向戈培尔介绍这里的战况……
5月12rì早上6时30分,天刚蒙蒙亮,红军以1个小时的密集炮击及20分钟的猛烈空袭拉开了反攻的序幕,整个战区顿时被成千上万的野战炮、迫击炮和有着传奇sè彩的‘喀秋莎’火箭弹照得雪亮。
在德军的前沿阵地上,只有少数人能在这种可怕的轰炸中幸存了下来,这些幸运儿们迅速从崩塌的战壕中探出头来,抖落身上的尘土,挖出那些被活埋的队员。在这些人中,有部分是死了,被削掉了半个脑袋,但大数人是被猛烈的炮火震晕了,许多人由此成了聋子。
7时30分,“乌拉”声响彻云霄,透过浓浓的烟幕,映入眼帘的是数百辆坦克和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褐sè军装。当天rì落时,第6集团军部署在前沿阵地上的两个步兵师就被碾成了粉末。
在第6集团军的当面,苏联元帅铁木辛哥压上了2个骑兵军、6个步兵军以及2个机械化军,兵力是德军两倍以上;特别在坦克方面,苏军拥有5:1的绝对优势。这对整个德军南方集团军群是个巨大的冲击,有让德军夏季攻势夭折的危险。
夕阳西下的时候,红军已完全撕裂德军战线,他们奋勇向前,不顾一切地扑向哈尔科夫。夜幕降临的时候,其先头部队距哈尔科夫只有不到25公里了。保卢斯麾下只有11个师,完全招架不住苏军坦克的猛攻。
第6集团军已陷入两面合围的危险处境之中。保卢斯坚决认为,只有撤退才能挽救他的集团军,这也是走出困境的唯一出路。
南方集团军群总司令隆斯特元帅也主张撤退,至少应该避开苏军的进攻锋芒。他要保卢斯直接给哈尔德挂电话要求撤退。
不能说隆斯特耍滑头,只能说他是老谋深算。保卢斯此前一直在陆军总参谋部工作,是哈尔德的下属,如果由他出面,哈尔德会给他面子的。
哈尔德并不想撤退,而是准备调遣克莱斯特的第1装甲军团去援救保卢斯。当时元首在埃及,他得悉后下达命令,让克莱斯特的第1装甲军团和古德里安的第2装甲军团不要与铁木辛哥的苏军硬碰硬,而要让开大路,退避两厢,不是惹不起,而是要让苏军一头扎进德军的重兵集团之中。
苏军气势汹汹,几天内连克梅列法、柳博金,把哈尔科夫团团包围。哈尔德也吃不住劲了,转而支持前线将领的意
见,坚持认为,目前的出路只有一条,那就是把克莱施特装甲军团或17集团军调到保卢斯第6集团军的正面,以遏制红军的猛攻。
但是,他的建议遭到了希特勒无情拒绝,他严令装甲军团按兵不动,不要去理会苏军的猛攻,继续加紧夏季攻势的各项准备工作。
他还是给了哈尔德一点面子:考虑到保卢斯的压力,在哈尔科夫被彻底包围前,元首把包括帝国师在内的jīng兵强将调到那里,协助第6军固防。
李德内行地对戈培尔介绍说,这个进攻是苏联西南方面军司令铁木辛格和军政委员赫鲁晓夫头脑发热的结果,苏联现任总参谋长沙波什尼科夫和前任总参谋长朱可夫不同意这次冒险,只不过“苏联人民的慈父”斯大林头脑也不冷静,好大喜功,支持了铁木辛格和赫鲁晓夫的意见。
去年第一次莫斯科战役失败后,元首让德军全线转入防御,苏联的大反攻在德军既设阵地前撞得头破血流,丢失了圣彼得堡和整个克里木。
当前,苏联搬迁到后方的工业基地刚刚投入生产,预备队正在组建中,苏军尚在自保,怎么能发动反攻呢?
然而,恰恰是上述原因,让斯大林不惜一切地想获取一场胜利。主要是考虑到政治。这倒不是为了国内民众,他们在斯大林心中的地位只是个抽象的名词,说好听点叫人民,说难听点不过是蚁民或屁民而已。苏联秘密jǐng察控制了一切,大清洗熔化了苏联人头脑里怀疑的细胞。
斯大林是从全球的角度考虑问题的。今年chūn天,丘吉尔访问苏联,这个老滑头答应择时在西欧发动一场登陆行动,以吸引德军。
丘吉尔前脚刚走,美国特使后脚来了,说是为了检查美援武器的xìng能,但斯大林并不傻,自然知道对方是来评判形势的。如果苏联一败再败,美国就要重新考虑军援了。在埃及,英国人把相当一部分美国坦克和卡车拱手送给德国人,这样的情况不能在东线重演。
综上所述,为了向英美证明苏联强大,为了得到源源不断的军援,为了斯大林的脸面,为了多点与英美讨价还价的本钱,大胡子斯大林亟待一场胜仗,这就是他支持冒险进攻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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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节 招兵买马
卡尔梅克人占据了卢布内工人俱乐部和旁边的养鸡场,格鲁勃斯在门口放了张大桌子,边上还站了俩持枪的家伙,以防不够当兵条件的人进去混吃白喝。一片低头猛造的身影里若有一个抬起头来,那便是在盛饭添菜。
一个德国下士的军饷是30帝国马克,所以德军士兵来吃饭的除了好奇和无聊,更多的是伤愈等待归队者和战争狂,或者说是有觉悟的爱国者。
乌克兰人可不同:一个乌克兰jǐng察的月工资只够买50个鸡蛋,乌克兰当兵吃粮人除了吃饭,每天的军饷只够买半个鸡蛋,换算成帝国马克,只有区区的6马克,仅仅是德军士兵的五分之一,对他们来说,当兵就为一件事:吃。吃饱是理想,吃好是梦想。
两头乌克兰吃货吃完了饭,擦了擦嘴,稍微紧了下刚松开的裤带,互相捅咕了一下,便趋向墙跟。骂声从天上来:“瘪犊子玩儿,吃完就想溜呀,拉屎把心都拉掉了:世上有那么便宜的事?”“这叫没有免费的午餐。”
声音是从墙头传来的,狗蛋和鲍斯特骑在墙头上,怀里抱着枪。那两位便坐回人群,想想事已至此,应该对得住自已,于是再盛一碗。
现在院子里人满为患了,食客们扩张到了养鸡场旁边的堆煤场里。不时有一阵轻风吹过,煤渣被吹进碗里。鞑靼从他们中间走过,并不掩饰一脸的优越和鄙薄:“吃吧吃吧,有你们好果子吃。”
一个半小时后,卡尔梅克人纠集了1300人,一小半是德国志愿者,大部分是俄国人和乌克兰人。冉妮亚后面跟着9个德军女兵和50来个外籍女兵。这些被威逼利诱的人乱蓬蓬地站在丁字路口,喧闹着、期待着,笑着、玩耍着,就是没有哭天抹泪的,仿佛不是去打仗,而是去赶集。
卡尔梅克人在格鲁勃斯、鞑靼、鲍斯特、狗蛋、拉脱维亚人的簇拥下从队尾走到队首,皱着眉头望了乱哄哄的队伍一眼,忽然眼睛一亮,他发现队伍里竟然有藏龙卧虎之人:一个德军中校和戴眼镜的上尉。
卡尔梅克人把德军军官请出列,中校主动向他伸出手:“我叫兰茨,原163步兵师炮兵团副团长。这位是我的副官,梅上尉。几天前我们的师伤亡惨重,解散了。”
“你的兵呢?”卡尔梅克人急切地问道。对方眼皮耷拉着回答说阵亡了。
卡尔梅克人对身边人喊叫:“整队,格鲁勃斯、鞑靼、鲍斯特、狗蛋,还有你波罗的海人,赶快整队。”
“集合。”“立正。”几个拿鸡毛当令箭的家伙满大街跑起来,各自奔向自己的队伍。鞑靼把俄罗斯人召集到一起,鲍斯特把乌克兰人拢到一块,拉脱维亚人把波罗的海人叫到一起,剩下的归狗蛋。
格鲁勃斯举起缠着护腕的右手:“德国人在这儿。”一些德国兵们在他的右手下聚拢,还有一些人站着没动,望着上校和眼镜。
一辆德国宣传车从东头过来,发现这些乌合之众挡路,不耐烦地猛按喇叭,车上的留声机仍在哇哇地唱:“良辰美景舞步轻盈真快乐,美好时光怎么相忘真迷人,在这美丽夜晚我对你倾诉,满腹的话儿却不让讲……”
卡尔梅克人蹙着眉,此时满腹的话儿不让讲的人恰恰是他。他的几个死党在几十秒内把一群散布在大街上的人组织成队伍,但他觉得不够。在他的心里尤其受不了厉兵秣马与那些靡靡之音的怪异组合,于是他嘴角动了动:“鸡jiān犯!”
格鲁勃斯向宣传车冲去,一阵敲打和摔打声中,这世界安静了:宣传车上的士兵蜷在一旁,司机的手再也不敢接触喇叭了。这边的队伍也安静了,他们在发呆。刚才站着没动的德国兵一溜烟奔向有个奇怪名字的德军中尉,自我安慰道:也许鸡jiān犯是他的名字。
格鲁勃斯满意地望着眼前的队伍,盯着刚入列的兵:“下士,你怎么迟到了?”
对方“啪”地立正敬礼:“报告鸡jiān犯中尉,我刚才吃得太多了,拉肚子去了。”
“狗娘养的。”格鲁勃斯朝他脸上啐了一下,顺势屁股上一脚。
卡尔梅克人喊他:“鸡jiān犯,你先带队伍出发。”
“是!”格鲁勃斯像支会走路的枪,挺直腰干带领德军向机场走去。
卡尔梅克人跳上唯一的一辆桶车,那是冉妮亚开来的。车往前走了一段后卡尔梅克人示意停车:“糟糕,忘了一样东西。”
车又快速往回倒,一直倒到怒目而视的孤单中校和上尉身边停下。
卡尔梅克人写满诡计的脸转向中校:“我觉得有个棘手的问题必须得到解决,不然影响很大。”
中校的愤懑变成愕然。卡尔梅克人接着说:“你和我都是中校,这就产生了一个问题:谁来指挥这支部队?”
中校斜睨着他:“你说呢?我刚刚得知,你根本就不是德国人,而是俄国草原上的游牧民族,只是偶然为帝国立了功,才被破格提拔到参谋总部的。而你的实际职务是jǐng卫。”
“是的,这是我刚刚了解到的。”上尉附合道,带着一脸的鄙薄。
卡尔梅克人脸一下子涨得通红,正待回答,后排女通讯员把话筒给他:“元首电话。”
中校和他的副官一听“元首”二字,赶紧垂手站立。卡尔梅克人却平平淡淡地向元首汇报了队伍组织情况,毫无神秘感。
卡尔梅克人嗯嗯昂昂了一阵,抽空说:“我的元首,这里有个德军中校,他想跟你说话。”
中校急忙摆手,但话筒已经塞到他手里了。卡尔梅克人终于听到了他最爱听的话:“是,我的元首,我一定配合克……什么中校,一定的。”
卡尔梅克人从发呆的中校手里夺取话筒递给冉妮亚,她柔情似水地对着话筒发嗲:“嗯,嗯,我知道,你就别担心了。对,我会随时给你打电话的,就像你亲自到了前线一样,我就是你的可视电话。嗨,这才叫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嘿嘿。”
冉妮亚瞅了眼车下呆立的德军军官,飘逸的红发一甩:“哎,阿道夫,我告诉你,我还招了几十个女兵呢,什么,有没有漂亮的?哇,你还有这个心思呀。好吧,我要出发了,我要挂了,真挂了,别闹了,别说不吉利的话。噢飞德——”
冉妮亚把话筒递给后排的女通讯兵,大家听到话筒里还响着元首的祝愿:“阿莱斯古特。”
卡尔梅克人把呆若木鸡的两个人唤醒:“上车呀,这里不缺电线杆子。”
汽车很快追上了队伍,格鲁勃斯意气风发地向车上一瞥,“鸡jiān犯,上车。”卡尔梅克人喊他。
格鲁勃斯全身都凝固住了,后面的人不停地冲撞他,他都浑然不觉。
“上车,还要我拉你吗?”卡尔梅克人厉声喝道,同时把德军眼镜上尉推下车,让他指挥德国人。
刚过了半小时官瘾的格鲁勃斯愤愤不平地上车,正想与卡尔梅克人理论一番,人家压根尔没理他,对着车下面骂道:“强jiān犯,打起jīng神来。蔫勒巴几的,骟了的公羊一样。我真怀疑你怎么强jiān人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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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节 空中历险记
仲夏的天气像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说起雾就起雾了,他们在浓重的雾中艰难跋涉。”
议论声终于升格成了喧嚣,把那个空军军官激怒了,军官挺起胸膛,扫视着这群良莠不齐的人群发威:“你们就知道吃吃吃。真是不知道好歹。战事紧急,哈尔科夫危在旦夕,元首的早餐都已经是一杯凉白开一块面包了。”
大家都哑口无言了。连元首都只吃面包,而他们竟然想吃点心?长官没有骂错,他们的确是不知道好歹。
冉妮亚暗笑起来:满机场的人中只有她最熟悉元首,不仅仅对元首的早餐有发言权。
军官大人现在友善了许多:“小心点儿。第一次坐飞机都会吐的。”
他特别关照冉妮亚,问她以前是否坐过飞机。
“别说坐,我连见都没见过。”冉妮亚冷冷地回答。
他传授经验:“别害怕,我教你个办法。等会坐在飞机上,闭着眼睛胡思乱想就不会晕了。”
同样是容克运输机,他们在地中海上空时每架机舱内坐着16个乘员,可是这次为了尽可能多的装人,它已经被拆除了包括座椅在内的各种舱内设施,让大家像沙丁鱼罐头一样挤在一起。事后得知,一架Ju52运输机拉了48个人,超载了2倍。
德军飞行员从驾驶舱的隔断里看了他们一眼,转过头向地勤人员大骂:“这就是你们说的货物吗?***。拉着这么些人飞到苏占区,只要一发炮弹,他们会像土豆一样从空中咂到地上。”
引擎已在预热,在舱里听来轰隆声尤其大。卡尔梅克人听不见地勤的解释。转念一想,几个字浮到脸上:“关我屁事。”
一个声音突然爆发,是狗蛋:“我不去了,飞机会掉下来的。你们没听见他说吗?你们都是聋子?又变哑巴了。”
飞机滑行,滑行越来越快,狗蛋呕吐起来,他一瞬间就吐得天翻地覆,鸡jiān犯和强jiān犯一边一个在拼命捶他的背。
卡尔梅克人习惯地用手打他,发现两条胳膊无法动弹,只得用身子向他挤了一下:“孬种,飞机还没飞起来呢。”
狗蛋从Kotenbeutel里抬起头,当他发现自己还在地面时,呕吐奇迹般地立刻停止了。
他挤到比脑袋大不了多少的方形舷窗边,看到容克运输机转上跑道时窗外快速移动的地面,便轻松起来:“飞不起来呀?空军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呀。”
飞机轰鸣加剧,加速滑跑,猛然上窜,直冲天空。舱内的世界陡然倾斜,舱板上的人互相撕扯着,冉妮亚甩过来的额头狠撞了卡尔梅克人的颧骨。
据说,只要短短的20分钟,他们就会到达目的地——哈尔科夫。尽管被挤得前胸贴后背,大家还是长出了一口气:也就受个20分钟的罪。
运输机刚爬出雾气又钻进云层里。在磅礴的云层里它像是纸折的千纸鹤,在气浪中颠簸着,反倒是那些千奇百怪的云层看上去像是固体的,像庞大无匹的山峦。
冉妮亚与大家一样,在舱里像土豆一样抛来抛去,并不因她的美艳而赦免。每抓住一个固定点的人都成为一个大把手。呕吐袋在身边活跃地飞行,它成了最无用的东西。
机舱又成为倾斜,整架飞机都在忽上忽下中震颤。有好几次旁边人在冉妮亚胸前乱抓,起初她还痒痒的。那不是蓄谋,的确是身不由己。
飞行员在驾驶舱粗野地大叫,文明在这样的恶劣中也只好蜕变成野蛮。他对飞机大骂:“爬升。爬升,否则我干你屁股。”大家眼光不约而同地投向鸡jiān犯,迫使格鲁勃斯发出抗议:“看球呀?再看我爆你们菊花。”
飞机终于跃开了气流,也跃升出云层。忽然平稳下来。云层上的阳光从方形舷窗shè进来,刺得大家睁不开眼睛。一根云柱几近垂直地孤峰突起,阳光照耀着它,给人一种它在支撑天空的错觉。
冉妮亚暗想,元首已经把保卫哈尔科夫兵工厂的重任交给了他们,他们这些人是否会像那个云柱一样外强中干呢。他毫不怀疑自已与突击队的超强能力,只是好狼抵不住一群狗呀,而新招收的大多是混吃混喝的,是些上不了台面的枣核。
天空中布满德国飞机,少数是难看的三引擎运输机,更多的是担任掩护的战斗机。飞行员感叹,他们从来没享受过4架战斗机掩护一架运输机的待遇,说明某一架飞机上有个重要人物。冉妮亚闻言暗自笑了。
飞行员也心情大变,抚摸着仪表盘:“容克大婶,晚上我要拉你上我的床。”
他忽然对某一个乘员们产生了兴趣:“那位美女,我刚才发现你偷偷地乐,说出来让大家也高兴高兴。对了,请问你叫什么?”
“冉妮亚。看年龄你也老大不小了,你开了几年飞机?技术蛮熟练的。”冉妮亚恭维道。
飞行员炫耀说,他是汉莎航空公司的客机飞行员,1937年8月,汉莎公司开辟柏林到中国的航线时,他驾驶飞机飞越了喜玛拉雅山。
“再过五分钟我们就到了目的地。这会我真想一直飞下去。”飞行员不时转过头望一眼冉妮亚。
“注意看路。”卡尔梅克人冷不防地冒出这么一句,随后第二句跟进了,那不是冒出来的,而是迸出来的:“雅克-1,苏联战斗机。”
不愧是身经百战的老飞行员,卡尔梅克人的声音刚落,机头猝然向下一沉,与此同时,两枚火箭弹拖着烟从运输机上方掠过。
那架轻巧的雅克翩飞过来,位于螺旋桨中心的20mm机炮和机鼻的两挺7.62mm机枪一齐开火,冉妮亚闭上了眼睛,却听到机舱里惊恐万状地喊叫:“着火了,掉下去了。”
急睁眼,他们都好好的,看到雅克把他们右前方的一架运输机打得燃烧起来。突然天空中一亮,一团火球变大,运输机碎裂成几百个碎片,几个黑影坠向地面,那是运输机上的乘员,此刻像土豆一样咂向地面。
冉妮亚的心像被人揪住:不知道此刻这些人在想什么。也许什么都不想——吓昏了。
几架德国战斗机一齐冲向雅克,把那架胆大包天、小儿犯上的苏联战斗机打得凌空爆炸。然而,苏联战斗机临终前咬了他们一口:一长串7.62mm机枪子弹在机身上开了几个孔眼,冉妮亚看到一个吃货猛然震颤了一下,然后瘫软在旁边人身上。
飞机发出怪叫,机尾拖着烟——那不是烟,而是渗漏的汽油。飞机以近乎下坠的速度下降,下面的楼房急速向他们扑来。快接近地面时飞机被拉平,在剧烈的震动、弹雨和金属啸叫中滑行,听到起落架的折断声和金属蒙皮像布一样撕开的声音。
飞机终于停下来了,机舱里一片死寂。那位征服喜玛拉雅山的老兄脑袋耷拉在座椅靠背上,前胸插进了一根螺纹钢筋,面前的玻璃窗在他眼前碎裂。
冉妮亚想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声嘶力竭地高喊:“跳下去,飞机要爆炸了。”
乱蓬蓬的人推门,门被挤的变形了,怎么推也推不开。有人咂窗子,也有人嘶叫:“不能跳,会摔死的。”
“笨驴,你以为飞机还在天上呢?”有人回骂道。那个被骂作笨驴的人从机身缝隙中挤出了,而那个不笨的人动作慢了一步,随着飞机大爆炸灰飞烟灭,给飞行员作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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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节 机场小风波
这不是机场,分明是哈尔科夫红场。百度搜索不过,哈尔德把它叫作机场也名符其实。
这里如此宽广,靠近九层楼的地方停着八架运输机,空中还有同样数量的飞机等待降落。
广场十五层楼顶上,一面被战火烧得残破不全的卐字红旗在硝烟里时隐时现。广场正前方两幢楼房间用一座天桥联接的地方,是机场调度室,它的后面是党卫军帝国师师部。
哈尔科夫广场已经全目全非,一圈沙袋围绕着广场,沙袋上架着新式的M1942型通用机枪,沙袋后面是一排排坦克和装甲车,装甲车是德制的半履带车辆,坦克毫无例外地都是T34,有一部分是刚从工厂开出来的,一些乌克兰工人正冒着炮火,往坦克上涂油漆。还有一些人清理跑道。
很多楼房千疮百孔地耸立着,像舞台上的布景一样,因为整个大楼只剩下了身壳,成为空心楼。
几个宪兵以救火的速度,向卡尔梅克人破烂不堪的运输机飞奔而来,还没到跟前就骂上了:“飞行员的狗眼瞎了?马上让他把飞机挪开。”
炮弹不时在周围爆炸,一股又一股的烟雾冒出来,一会把飞机掩蔽,一会把人员笼罩,让人怀疑地下暗藏着一只腾云驾雾的龙。
卡尔梅克的部下们从各自的运输机里吐出来,军官们纷纷从各自的掩蔽所跑出来,像火车站上的黄牛党人一样来抢夺兵员,他们以为补充兵来了。当得知这是一整团新锐部队时,穿军装的黄牛党人们不死心,仍然涌向下一架飞机。
援兵们下飞机后,等候在一旁的伤员们一边骂一边哭喊一边艰难地爬上飞机。骂的原因是因为还得揭伤疤——检查人员喝令伤员们打开绷带接受检查。哭喊者来自装病或自残者,经检查发现鱼目混珠者就地枪决。
机场上除了少数空军外,其余都是如狼似虎的党卫军帝国师官兵。他们都衣冠不整,神情疲惫,有一些还带着弹伤。只是士兵们的目光如炬,放shè着藐视一切敌人的光芒。
迎面传来呻吟和打骂声,几个党卫军士兵押送着一队苏军战俘走过来。
“快走快走,快一点,俄国猪,难道还要我背你吗?”话起脚落,一个战俘被踢翻在地。
党卫军士兵仍不满足,枪托咂在单薄的后背上,士兵嘶叫着挣扎着刚爬起来,又被一枪托咂爬在砂砾地里。,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06节 冉妮亚遭难
李德正在刷牙,哈尔德心急火燎地闯进门,在屋子里寻找了一圈,听到动静后一把推开盥洗室的门,倚靠在门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李德睇了他一眼,擦去满嘴的白沫,漫不经心地奚落道:“你不是一向挺稳当的吗?怎么回事?着火了?地震了?总参府倒塌了?苏联人打进柏林啦?”
“俄……俄国人……俄国人反攻了。”哈尔德结巴了三次才说完这句话。
李德瞅了他一眼:“呔。俄国人现在不正在反攻倒算吗?你尽散布紧张空气。比如昨天,明明哈尔科夫德军控制着三分之一的城区,你非要说只剩下两座工厂了,害得我把所有的兵都派出去了。”
他悻悻地转过脸,不再理睬这个乌鸦嘴。如果不是他,他何尚把冉妮亚派到前线。本来丽达不在了,冉妮亚也离他而去,害得他孤枕难眠。今早起床后浑身堵得慌,比憋尿还难受,他刚才还盘算着随便找个女话务员发泄一下呢。
哈尔德却不像陆军总司令那么逆来顺受,他当场就呛上了:“我说的一点都没错呀,目前,我军控制的区域就是一个机场和两个工厂呀,你不知道情况:哈尔科夫的机场就是它的红场,两个工厂和红场加起来,占地足足有12000英亩,也就是48平方公里,合起来就是城区的三分之一啊。”
哈尔德偷看了他一眼,赌咒发誓:“你不是把你的亲信和女秘书派到前线去了吗?你可以发电报向他们证实。如果我说的有半点假话,我出门让汽车……”
元首叫苦不迭:其实哈尔德说的是实话,冉妮亚的信上已经说得清清楚楚,只不过刚才一急,他把这一茬忘个屁的了。
哈尔德继续唠叨个不停,把他惹火了:这家伙是个一点亏都不吃的主,你说两句我不作声就行了,还要我当场给你道歉呀。他正想发作,那个麦草拐杖般的陆军总司令进来了,对哈尔德抱怨起来:“我让你向元首报告紧急军情,你倒和元首抬杠来了。”
哈尔德猛然惊醒,一拍大腿,直埋怨自已差点耽误了大事。
原来,今天凌晨,苏军出动了近20万兵力、700辆坦克和1500门大炮,从四面八方对哈尔科夫发动了志在必得的总攻。
“什么?”元首sè变,他还有点不相信:“消息可靠吗?”
“绝对可靠。百度搜索最稳定)据可靠消息,西南方面军参谋长巴格拉米扬将军发现了德军反攻的可靠消息,预感到西南方面军有被德军围歼的巨大危险,向斯大林哭了一鼻子,央求他撤退。被斯大林驳回后,决定先集中所有力量拔掉哈尔科夫这个刺,尔后再作打算。”哈尔德像苏军肚子里的蛔虫一样清楚。
李德猛然记起昨晚冉妮亚的信上好像有哈尔德说的这么一段。现在,手头上所有的兵力都派出去了,而苏军以七倍于德军的兵力和三倍于德军的坦克发动疯狂进攻,他为城内德军和冉妮亚担忧起来。
他仿佛看到冉妮亚被苏军俘虏,一个大胡子苏军士兵狞笑着把她扑倒在地,冉妮亚发出无助而撕心裂肺的惨叫……
“不。我说,不!”元首爆发了,鲍曼与将军们互相碰撞着挤进房间,瞠目结舌地站在元首面前,戈培尔脸上涂满肥皂沫冲进来喊叫:“你们把元首怎么了,啊?”
李德意识到失态,迅速恢复了镇定,但头疼得厉害。这时他的对头哈尔德反过来劝他,说陆军已经决定提前发动全面反攻。
李德强压抑着内心如焚问道:“如果提前发动反攻,最快得几个小时?”
“十二个小时。”哈尔德脱口而出。显然他与勃劳希契商讨过这个问题。
“你们打算在晚上进攻吗?”李德望了眼外面的晨光,嘲弄地望着陆军哼哈二将。
“打算凌晨三点进攻。”哈尔德向元首递过来进攻纲要。李德翻看了一下,从敌后破坏小组出发、飞机起飞轰炸、炮火准备、突击队渗透、装甲部队、步兵和步坦、空地及后勤、联络等无可挑剔,只等元首一声令下。
李德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思忖片刻,果断命令道:“第一、敌后破坏小组从今晚就出发,尽早与城内德军建立联系。第二……”
他看到两位不住地点头,觉得好笑:“贝洛,传我的命令:从zhōng yāng、北方抽调几个中队的中程轰炸机,一小时后飞抵哈尔科夫上空,对哈尔科夫外围实行饱和轰炸。”
李德停顿了一下,咬牙切齿地迸出口:“我要把俄国人埋藏在火里。”他两眼直视前方,仿佛看到俄国人在冲天的火光里挣扎。
两位陆军将帅准备去了。李德回到卧室,翻出冉妮亚的信寻找起来,果然,在信的某一段他发现了以下内容:
“这位西南方面军参谋还交待了这样的细节:他看到巴格拉米扬同志歇斯底里大发作,对方面军军政委员赫鲁晓夫又哭又闹。虽然赫鲁晓夫对军事一窍不通,但看见如此优秀的参谋长处于失控状态,也很快意识到了局势的严重xìng。他首先挂电话给华西列夫斯基,请他捎上地图去找斯大林同志谈谈。可是,华西列夫斯基吓得说不出话……”
在巴格拉米扬哀求般的目光注视之下,赫鲁晓夫硬着头皮给斯大林打电话。这得冒非常大的风险——因为斯大林总把自己看成是无与伦比的大战略家,不会犯任何错误。这样与他唱反调,不是怀疑他的伟大、光荣、正确吗?
果不其然,斯大林连电话都不接。他的确是先知先觉的战略家:赫鲁晓夫没张嘴,他就知道是什么颜sè。于是让马林科夫代接,自己则坐在离电话不到十米远的地方下圣旨,批评赫鲁晓夫“毫无主见,惊慌失措”。
马林科夫也是个政治委员,两位政治委员对军事一窍不通,牛头不对马嘴,胡乱扯了半天,赫鲁晓夫只好失望地将电话挂上。此时此刻,巴格拉米扬早已在一旁哭成了泪人,他的眼泪溃堤般涌出,嚎啕大哭着说:“如果德军在一两天内发动反攻,我们就完了。”
在与到前线督战的铁木辛哥联系不上的情况下,军事上外行、政治上内行的赫鲁晓夫想出了个一箭双雕的馊主意:集中现有兵力攻占哈尔科夫,既可以拔掉德军可以利用的铁砧,避免德军里应外合,也可以为斯大林脸上增光,即便失败,也可以减轻斯大林可能的惩罚——毕竟我们曾经解放了乌克兰第二大城市。
巴格拉米扬不再哭泣,他也打着自己的小算盘:等攻占哈尔科夫,斯大林龙心大悦,也许会见好就收,这样一来,一场灾难就会避免。
……
一阵空前猛烈的炮火把冉妮亚惊醒,炮声密得简直分不清响点。原本只有几个大洞的车间顶棚像雪崩一样落下来,不久前的车间转眼间只剩下几个柱子。在凝重的烟幕中看不见一米之外的东西。
在这样猛烈的炮火中,最幸运的是已经死去的人,他们的尸体被反复撕碎,只是本人浑然不觉。活着的人正在领略各种各样的死法:一些人被当场炸死,一些人被咂成肉饼,一些人被震得七窍流血而亡,一些新兵被呛得喘不过气来,活活窒息而死——死得最难看:满脸抓痕,脖子掐烂,血肉模糊,嘴巴大张,有的连眼珠子都抠出来了。
冉妮亚在第一时间钻进大铁管里,铁管倾斜着,低的那头被混凝土掩没,高的那头还露着半边,至少没有被堵死。起初还能感觉到炮弹在上面爆炸,后来铁管上堆积的废墟多了,她只觉得自己钻进了老鼠洞里,唯一的麻烦是空气中弥漫的灰土太重,尽管她戴上了防毒面具,还是憋得厉害。
感觉后背一紧,她反应过来:厚厚的混凝土把铁管压弯了。她本能地往下窜去,但很快意识到往下是死路一条,那里的出口上早就堆砌了近十米的碎石烂水泥块,如果躲在那里,她今生恐怕永远也见不到元首了。
一想到元首,她浑身增添了无穷的力量。眼前的管子正在扁下去,再过几秒种,只有老鼠才能过去了。
冉妮亚迅速脱光衣服,拽掉防毒面具,手脚并用一咬牙,兹溜一下像壁虎一样身体贴地爬过去了。平时引以为豪的翘臀此时差一点要了她的命——屁股卡在继续下陷的管子上沿上。
“呀——”她的脑袋一下子怔忡了,一声大叫后猝然往前一窜,哈,通过了,付出的代价是屁股上蹭掉了一层皮,还好,总比把命留在这里强一万倍。
她还不能喘气,因为上面的管子也正在扁下来。她几下窜到出口处,把那些烂石头破砖块拽到铁管子里堆砌起来,她望着堆成的柱子刚擦拭了一把汗,只听“砰”地一声,砖柱子崩裂了,铁管子往下猛下沉了几公分,然后又慢慢地、不可扭转地弯曲下来。
冉妮亚的头又大了,她伸手摸枪:与其被压成肉泥,还不如自行解决。但发现身上光溜溜的,她的衣服和枪都永远留在了管子另一头。现在连寻死都办不到了。
她感觉到屁股又接触到冰凉的铁管,本能地往上挪动了一米,一阵悲怆涌上心头:阿道夫呀,我要先走一步了。就在前天晚上,我俩还同枕共眠,互诉衷肠,云山雾罩,恩爱如妻,没想到这么快我们就要yīn阳两隔了。
她又往上窜了一下,感叹道:这就是命运啊。山挡路可以爬过去,命挡路只能听天由命了。
冉妮亚浮想联翩:我本是拉脱维亚女特工,与解放祖国的德军并肩作战,命运让她与元首相识、相知、相爱、相亲。曾几何时,她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她为成为伟大人物的情人而感到骄傲。可是这一切不过是浮云,就要离她而去了。
她用尽全力尖叫起来,但在震耳yù聋的炮声中,她的喊冤叫屈是那样的无力、无助、无奈又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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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节 劫后余生
炮弹不停地在头顶上爆炸,强大的冲击波使铁管子缓慢地扭曲,她也随之窜到了管子出口处。热书阁那里漆黑一片,持续炸起的废墟堵塞了出口。
战争年代人命如朝露。冉妮亚经历过几次危险,她也设想过自己的多种死法。她设想最好的场景是这样的:天上铺满红霞,她屹立在高山之颠,倚靠在一棵松柏前,对低眉弯腰步步进逼的敌人投去仇恨与蔑视的一眼后,高呼口号,然后拉响最后一颗手榴弹,与万恶的敌人同归于尽。
他还就口号的内容和排序认真地作过研究。“希特勒万岁”肯定要排在前面,接下来应该是“德意志万岁”还是“拉脱维亚万岁”她颇费了一番脑筋:一个是她的第二祖国,她在这里供职,一个是她的祖国。
换言之,一个是养她的地方,一个是生她的地方,前者有她的情人,后一个地方有她的母亲。孰轻孰重实难确定。
既然纠结,干脆什么都不喊了。再说,没有这么好的敌人,静静等待她喊完打倒自己的口号而无所事事。
冉妮亚想过的最坏死法是战斗中被敌人打死,她一手捂着中弹的胸部,另一手尽量前伸,寓意为死不瞑目,然后轰然倒下。倒下后还要挣扎着翻转过身子,不能像狗吃屎般爬着,而是要怒目圆睁,仰望着蔚蓝的天空,天空雷雨交加,悲壮的音乐响起。
无论如何,她不能试想这样窝囊的结局:被堵在暗无天rì的铁管子里,被铁管子无情地挤压成肉饼。就算不压死,也会在里面呼天喊地,急得把自己的脸抓烂,成为老鼠的美食,老鼠吃剩后还有蚂蚁,蚂蚁吃完了还有微生物。最后在追悼会上宣布:冉妮亚被光荣闷死。
冉妮亚的思绪又回到元首身上。她永远忘不上那个东正教圣诞之夜,她与元首喝醉酒后在克里木半岛的农场彻夜漫步,他们相扶相拥,从甜菜地里走到苹果树,又从果园回到田地。仰望遥远的天空,弯月嬉云,在下弦月的寒光映照下,两人脸上泛着清冷而惨白的反光。尽管是风刀雪剑的冬夜,两人紧紧搂抱着,感到温暖如chūn。
冉妮亚想起两人转累以后,她迫不及待地拉着他回屋,像母狮子一样把他扑倒在床上。想到这儿,她发出惨淡的笑容。
冉妮亚默默背诵起元首教她的词:莺语燕呢喃,花开满院间。倚阑chūn梦觉,无语敛愁颜。
她长叹了一声,又想起在克里特岛,两人闹情绪后元首搂抱着她说的话:在我眼里,你是大树。跟你在一起,我有种心灵相通的感受。
在那个地中海的chūn夜,俩人仰望着满天灿烂的星光,耳边倾听着远方军舰的汽笛声,沐浴于清冷的海风中,手挽手,相拥相抱着,直至东方发白。
就在那晚,冉妮亚给元首唱了一首美国爱情歌曲:
轻轻地闭上双眼,感受你的心境,
时光逝去,我宛如幽魂般地游走。
……
今夜 我感觉更接近你,
你打开我心房,照亮了那天际,
每当我需要朋友时,你就会陪伴在我身边,
我多么希望我俩能合而为一,永不分离……
此时此刻,她闭上了双眼,可怎么也感受不到他的心境了,只有冰冷的铁管和水泥砖块相伴。他俩就要分离了,到了此时,死对她来说也是种解脱。带着与德国元首的这些温馨回忆到天国,也不枉白活一世。世上女子亿万万,与他相爱的只有区区几人。只是她才22岁,正是女人中最美不胜收的年龄。可是命运如此,有什么办法呢。
她直想得晕晕呼呼的,继而迷迷糊糊,感到三魂七魄离他而去,眼前一道白sè的影子越来越近,白无常笑颜常开,头戴上有“你也来了”的一顶长帽,向她伸出铁链……
“别,别,求你了谢必安大仙。”为了保命,冉妮亚恭称白无常的大号,蓦然惊醒,白影子赫然消散,屁股又一次卡在下沉的铁管子上了。
她听天由命地等候不可逆转的结局,只想着铁管子下沉得再猛烈些,给她来个痛快。猝然裤裆里感觉一个东西在钻来钻去,伴之“吱吱”的尖叫声。
“老鼠!”冉妮亚被高压电猛击了一下,用尽全力往前一窜,手刨脚蹬着钻出钢管,用头和肩膀撞开眼前的碎砖,蜷缩进废墟堆里,jǐng惕地望着老鼠会不会追上来。
一发巨大的炮弹在铁管上方爆炸,强大的冲击波使铁管完完全全地上下粘连到一块,她分明听到了老鼠殉命时的惨叫。
她没有害怕,也没有庆幸,只有好奇:这儿怎么出现了一个藏身之地呢?当时她的头脑麻木了,没有意识到正是她掏空砖块在管子里立砖柱子,才为自己捡拾了一条命。
又一发302毫米炮弹炸开,伴随着呛人的尘土,她所在的猫耳洞倒塌了,她随着砖块滚雪球一般滚到下面,感觉强光一闪,晕厥过去了。
她醒来时看到周围有不少人,两个随她来的德军女话务员守候在跟前。上方是一个戴眼镜的小伙子,好像在那里见过。小伙子对旁边人说:“谢天谢地,她醒了。”
冉妮亚挣扎着想起来,浑身像吃了棉花一样无力。一个高大的身影向这边跑过来。她放心地闭上了眼睛。
她听到小伙子对卡尔梅克人邀功请赏:“大个子,你一定要在阿道夫面前给我请功。如果你贪天功为己力,小心我宰了你。”
“嗬嗬,哪敢呀,谁不知道你们红sè猎人是蛇蝎心肠,六亲不认。”卡尔梅克人连棍带棒,连瞒带掐。
“知道就好。”对方恶狠狠地丢下了一句话,带着如狼似虎的手下扬长而去。
这时发生了一件小小的意外:不知道是他的那个手下,临别前俯下身子亲了冉妮亚一口,嘴里不干不净着:“***,不知道哪个王八蛋尝试过这个小妞。如果我和她睡一觉,死了也值。哎哟,头儿,你踢我干什么,她又不是你的娘们。”
冉妮亚支起身子,望着渐行渐远、一步三回头的红sè猎人们,她朝他们挥手。看到一个戴着网状帽子的中年人向她奔跑过来,被眼镜头目顺着屁股一脚,低声对他说了些什么,那家伙嘴变成个圆形,不甘心地走了。
冉妮亚明白他们说的肯定与元首有关,不然这些狼狈们不会放过她。眼镜头领此前一直守候在她身边,只有他才能震得住他的手下。
女话务员提着电话过来了。冉妮亚接过话筒刚听到一个声音,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掉落到地上。她无力地把电话垂落到下面,元首略带嘶哑的声音对周围人来说是那么熟悉:“冉妮亚,你为什么不说话?你生我的气了吗?我可是每一分钟都在挂念你呀……”
冉妮亚面露微笑。女人是容易得到满足的,抬起话筒放到耳边,泣不成声:“你……你好,我还活着。我……很难看,破了相了,你还会爱我吗?嗯,我不相信……”
“轰隆隆——”一阵炮声传来,周围又笼罩在烟云中。有人大喊:“俄国人上来了——”
“跟我走!”卡尔梅克人一声吆喝,围绕在她周围的人忽啦啦走了一大半,只剩下几个女兵和德军医生。
冉妮亚“忽”地坐起身子,掀起被子敏捷地跳下床,女兵连忙按住她:“别动,长官说了,你的任务是休息。”
“我就是长官。”冉妮亚一把推开她,夺过旁边卫兵的枪就要冲出去了,女兵叫唤道:“长官,你没穿衣服。”
冉妮亚猛然惊醒,继而双手悟住眼睛;敢情不久前她一丝不挂地从砖瓦堆里蹦出来的呀。
一个女兵脱下上衣,另一个脱下裤子,第三个从一具尸体上扒下靴子,冉妮亚穿着东拼西凑的衣服和抢来的冲锋枪奔向战场。
苏联的“攻城铁捶”——302毫米榴弹炮从容不迫地落在工厂区,它击中废墟,让破砖烂瓦变成粉末;它击中楼房,整幢建筑如同积木一般轰然倒地。到处烟雾弥漫,到处是嘶叫和呻吟。一辆德制T34坦克带领两辆装甲车经过蒸腾着毒雾的厂区大道,后面跟着十几个德军士兵。
冉妮亚看见一辆击毁的坦克后面一个德军少将对两个校官指手画脚。少顷,一个年轻上校挥舞着冲锋枪一跃而起,后面紧跟着一大帮士兵。
“回去,谁让女人上前线的?”上校的第一个目标是冉妮亚。一发炮弹呼啸而来,冉妮亚腾空跃起,把年轻上校扑倒在地。
半晌,冉妮亚感觉两腿间一个头在蠕动,情急间她把上校压在大腿根部了。她叉开双腿,上校从两腿间钻出头,恶狠狠地斥责:“你不去抢救伤员?到处乱跑什么?”
真是好心当成驴干肺。冉妮亚回敬道:“要不是我乱跑,刚才你早就没命了。”
冉妮亚一挥手,从瓦砾间闪出她的一些女兵, 猫腰跟在她后面,利用废墟堆和弹坑交替跳跃着向前进,很快把德军士兵们甩到后面。而那些德军在二百五上校的指挥下,如履薄冰一般慢慢推进。
冉妮亚走出老远,让手下恶作剧一般朝他们喊叫:“男人们,你们在后面干什么?撅着屁股在生孩子吗?”
伴随着女兵们的嘲弄,德军士兵们不再理会年轻上校的手势,昂首挺胸地冲过来了。女兵们在他们快到跟前时又往前冲,大家你追我赶,磕磕碰碰地冲到了最前沿:工厂倒塌的围墙旁边。
就在这里,在堆积如山的瓦砾之中,德军和苏联士兵以令人难以置信的英勇投入战斗。双方大炮抵近shè击,三米以外看不见对方,双方的机枪向灰蒙蒙的前方开火,步枪、冲锋枪胡乱shè击,手榴弹又在制造新的烟尘。
一切都乱了套,双方都在进攻;然而一切都在有序地进行,苏军势在必得,德军寸土不让。两方都打红了眼,因为他们不再躲避,探起身子冲向对方。他们都失去了理智,已然不知枪弹会打死人,炮弹会炸成碎片。
卡尔梅克人感觉大腿内侧火辣辣的,惊回首,看到后边井盖子下一个苏军正举着手枪向他瞄准。显然,敌人通过下水道突到后方来了。说是迟那是快,拉脱维亚人把他扑倒在地,然后一下子瘫倒在卡尔梅克人身上,鲜血汩汩地流到他的脖子上。
冉妮亚眼疾手快地对井盖子下的苏军一枪,井盖子“砰”地盖上了。浓重的烟幕里一团火苗走过来,鞑靼背负着喷火器走上前,把喷火枪从井盖子缝隙里伸进去,一股火焰喷shè进下水道里,倒卷到地面上,转眼间井盖子被烧红了。里面发出惨厉的非人嚎叫,听得周围人浑身的毛都竖起来了。
格鲁勃斯在cāo纵新式的T42通用机枪,他的副shè手换了三个了,可他命大福大造化大,连一个汗毛都没少。乘他换枪管的功夫,雾气里一个身影扑面而来,他情急智生,把刚换下的枪管扔过去。
“呲啦”一声,他感觉右手大姆指和食指失去了知觉,半晌后钻心地疼痛,他看到食指上的一片肉随着枪管而去,露出白森森的趾骨。他一边甩着手一边跳着一边骂街一边号啕着。
对方也方寸大乱。看到面前飞过来半截铁棍,下意识地伸出双手抓在手里,一阵轻烟和肉香之后,手掌上的肉一部分留在枪管上,剩下的一部分干脆被气化了。
苏军一拨又一拨地从雾里钻出来,在打倒之前把手榴弹扔过来。德军和俄乌志愿兵也三五成群地闯进呛人的烟云尘里,把雨点般的子弹shè向那里。坦克和装甲车的残骸与人的尸体遍布大地,人命关天在这里只是笑谈。
狗蛋对着一个新兵的屁股上一枪托,因为他差点把手榴弹扔到自己人头上。一个冉妮亚带来的德国女兵疯了,脱光衣服在阵地上跳舞,使双方的枪声暂停了几秒种。
冉妮亚看到尿从一个德国新兵的两腿间沥沥地洒下。还没尿完,一颗截短了引信的手榴弹在他怀里炸开,肚子被炸烂,混杂着血红和紫红的肠子流了一地。他旁边的战友受不了刺激,把手枪塞进嘴里,在冉妮阻止前扣动了扳机。她看到后脑勺被打飞,鲜血溅shè到后面的装甲车钢板上。
昏天黑地的战斗没完没了地进行。后来大概都累了,枪声渐渐稀疏了。冉妮亚透过人为制造的重重yīn云,看到一轮明月挂在天空。她把手电筒咬在嘴里,躲藏到一辆破坦克后面写信,抬头写道:“我最亲爱的阿道夫?希特勒,今晚月明星稀,我在最前沿给你写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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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节 德军反攻开始了
李德又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请记住我们的网址)热书阁这次不是为寂寥,而是为了即将发动的反攻。
一轮明月高傲而清冷地贴着悠远的蓝天,细丝般的浮云,给它织出忧郁的皱纹。今晚的月亮升得很快,似乎能听到轻轻移动的脚步声。乌克兰的田野上渐渐显示出它那凸凹有致的轮廓。
月亮升得更高了,由原来的桔红变成了皎洁的白sè,大地仿佛一幅镶嵌在银sè镜框里的水粉画。晚风又送来缕缕花香,那是盛开的油菜花。月光下,宛若披着婚纱的新嫁娘。
现在是午夜,再过两个小时,德军就要全线反攻了。李德反坐在椅子上,双手爬在椅背上,看着哈尔德与众将领们在地图前指指点点,望着参谋们在一排排电话机前忙碌着。
陆军总司令最后回顾作战计划:库尔斯克至别尔可罗德之间,古德里安的第二装甲军团与第二集团军向顿河上游的沃罗涅rì方向进攻,主力沿顿河南下,占领利斯基,然后向南。
第六集团军从北顿涅茨科北上,直指罗索希,第一装甲军军团在卢甘斯克向东70公里后,一路攻占塔拉索夫斯基、米列罗沃,然后一直向北,在罗索希与古德里安会师。还有俄罗斯解放军第1集团军和乌克兰解放军第2集团军司令随后跟进。
李德想起老鼠搬家:后面的老鼠咬着前面老鼠的尾巴,一长串老鼠首尾相接过马路。眼下正是这种情况:装甲军团后面是德军步兵集团军,步兵集团军后面跟着俄国和乌克兰解放军。党卫军跟在这些外籍部队的后面压阵。
一个女话务员给他送来电文。咦,这是冉妮亚写给他的信。他心里一阵感叹:冉妮亚呀,你历尽磨难,还记得给我写信呀。
“我最亲爱的阿道夫?希特勒,今晚月明星稀,我在战地最前沿给你写信。今天,我至少打死了十个苏联红军,其中一个是近卫军少校,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我又一次为家父报仇雪恨:1940年夏天,他们占领了里加,在大街上杀害了我父亲,唯一的理由就是因为我父亲是知识分子。百度搜索最稳定)我想,他老人家在天堂可以瞑目了。
我永远忘不了今天:1942年6月25rì,我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你知道吗?在我万念俱灰之时,正是由于你,我才挺过来的……时光飞逝,我发现对你的爱是那么的强烈,正如歌中唱的那样:‘你引导我看全世界……’”
李德的眼睛湿润了。他缓缓地站起身,踱到哈尔德身后,注视着哈尔德对拜伦交待任务:“明天你到前线后,从俘虏中挑选一名俄国飞行员,让他驾驶德国鹳式飞机去送信,说是我们进攻莫斯科的文件,然后偷偷在飞机油箱里放进一颗定时炸弹……”
李德笑了。这个哈尔德总是少不了这样的损招:这架德军飞机在空中坠落,苏军情报机关从上面搜寻出一份文件,证明德军今年的真实目标是进攻莫斯科。
也许是他多心,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向这边扫来扫去,于是李德两手搭在俩人肩膀上,把两人推到角落里窃窃私语,让人一看就是个搞yīn谋的样子。
李德知道苏联克格勃和格鲁乌是无孔不入的,既然连冉妮亚办公桌对面的人都是沉睡间谍,难保陆军总部里没有他们的同伙。“事成于密而败于泄。”大事之成败往往由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决定。
元首站在中间高声宣布:从现在起,所有事关反攻的重要命令一律不再通过电话或无线电,而是通过信使传递。
这道命令马上遇到非议,通讯主任说没有哪么多的信使。他睇着元首挑衅xìng地说:“总不能让信使们走着传递命令吧,像第一次世界大战一样。”
希特勒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就是个“走着传递命令”的信使,通讯主任拿一次大战说事,分明是暗示元首脑筋僵化,走回头路,同时也提醒他的低贱身份。这里随便拉出来一个人,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都是军官,只有他是个下士。
李德被当众揭了伤疤,恨得牙痒痒,但为了这点鸡毛蒜皮的事情发作的话,有损于领袖的光辉形象。他把窜到嗓子眼的气咽到肚子里,让贝洛给空军总司令打电话。
李德拿起电话,还没开口就听到米尔契元帅叫苦不迭:“我的元首,空军实在没有多余的兵力了。‘天使的翅膀’行动后,英国飞机乖了几天,现在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而你把所有的轰炸机都派到了东线,我这里……”
李德听到炸弹爆炸的声音,柏林受到空袭,这是对空军司令最好的佐证。他耐心地说,他只是要抽调十架鹳式小飞机用于传递命令。
元首感觉到米尔契对着话筒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他能想像到对方如释重负的轻松感。当个空军司令真不容易,战线铺得太开,哪里都需要飞机,尤其是美国的生产能力太强,帝国望尘莫及。怪不得空军军械局局长乌尔德将军自杀了。
李德放下电话又想起话还未说完,让贝洛重新接通电话:“告诉他飞机不要放空,每架飞机上拉上两名通讯员。这家伙一诉苦,我把这茬给忘记了。”
李德满意地望着通讯主任:“这下你该服气了吧。”不料他听到对方小声咕嘟:“不是说所有事关反攻的重要命令一律不再通过电话或无线电嘛,元首怎么自已先违犯?”
仅剩下最后的一分钟了,作战室里鸦雀无声,只有落地钟滴哒的声音。空气仿佛凝固了,所在人像滴在石头上的羊油一样,一动不动地盯着表。
“9、8、7、6、5、4、3、2、1……开始!”元首高喊。大地震动了,东方的天空染成了桔红sè,远程大炮划过了漆黑的天空,德军的六管火箭炮,还有缴获和仿制的苏联“卡秋莎”火箭炮——被德军重新命名为“玛莲”——拖着长长的尾焰,照亮了泼墨一般的夜空。一架架飞机从头顶掠过,呼啸声压向地面,挂在墙上的望远镜、钢盔、尺子等物件纷纷掉落。
最难耐的时刻过去了,李德与将领们吃夜宵,今天他吃的是中国的元宵,他对大家说,这寓意着进攻行动将会取得圆满成功。
为了使进攻圆满成功,他一口气带头吃了15个元宵,这种用糯米做的东西重甸甸的,他的肚子很难受,不一会儿到卫生间呕吐起来。出来后自言自语:“这是否意味着进攻不太顺利呢?”
果然,进攻三个小时了,无论北线还是南线都没有突破苏军防线。李德沉不住气了,要求哈尔德加紧攻势:“真是无能。铁木辛哥把大部分苏军都调去围攻哈尔科夫了,前线已经没有值得一提的防御部队,可我的部队还在原地踏步。”
哈尔德提醒说,苏军已从西方面军调来了近卫第1坦克军加强北部防守,从预备方面军调来了近卫第十坦克军,这是两支劲旅,德军怎能在一个小时内突破防线?
李德马上高兴了,猛地一拍大腿:“好啊,他们把近卫军也调来了,要不我还打不着他们呢。给隆斯特元帅发电,告诉他先集中力量打击近卫军,打掉苏联人的士气。”
见大家站着没动,他随即明白过来了,重新下命令:“马上派出通讯员到前线指挥部。”
临近中午时,第一批战报才到来,这要怪元首:是他下命令让通讯员亲自报送命令的,在路上至少要耽误一个小时的时间。
不过首批消息还是令人振奋的:敌人的防线土崩瓦解,德军正向纵深挺进。李德的眼前浮现了一幅动人的画面——
斯图卡轰炸机飞向天空,然后垂直俯冲下来,呼啸着把炸弹扔到地面。几十架德军改装的图2飞机把弹雨抛向苏军头上。地面上二千辆坦克横冲直撞,后面跟着更多的装甲车和摩托车。在坦克和装甲车后面,是二十多万辆改装的履带式卡车。钢铁洪流所到之处,摧枯拉朽,大地为之震颤,天空为之动容。到了rì终,德军已突入苏军防线80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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