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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晓风清露     嫡福txt下载     嫡福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百九十三章 心意

    九姐儿与歆姐儿并魏延显一同回去,里头外头地摆了好几桌的宴席,那些被太皇太后点了名的,都已经落座,并没有被太皇太后看中的,也安排了在外头多少用点膳食。

    林芷萱看中的姑娘有十几个,可是她们方才有人坐在太皇太后身边说话,听太皇太后的意思,此次只选十人以内。

    那就是说林芷萱原本定好的人也不能尽数进宫了。

    一顿饭众人吃的十分的忐忑,有几个机灵的花了银子让宫里的嬷嬷去帮着打探,可是那些老嬷嬷哪里会卖这些还不知道前路在哪里的秀女的面子,都是面冷心冷地不肯收下那银子。

    可是毕竟人多消息捂不了那么严实,毕竟总有些有本事的人,不多时就听见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消息:太皇太后从林芷萱看中的那十几个里头挑了六个,又从剩下的泛泛之辈中选了三个,都是家世门第不低的。

    毕竟头一回选妃,也不能十几二十个地选,入选的这些年纪也都大些,看样子就很稳重,是能照顾魏延显的,倒是不仅仅看模样好,有些年纪太小了的,太皇太后怕成日里与皇上一块胡闹玩耍,耽误了皇上的学业。只瞧着几个好的,说让留着再养几年,年纪合适了再送进宫里来。

    如此就定下了这九个人。

    众人更是心乱如麻,不知道一会儿是怎么个光景,那宫里精致的饭食竟然也是一口都吃不下去。反而是那些已经知道自己落选的,此刻倒是抱着一种不吃白不吃的心态,吃的香甜。

    慈宁宫里,太皇太后倒是与一众王妃公主,一家人其乐融融,趁着吃饭的功夫商议了位份,却实则都是太皇太后和林芷萱定的,问旁人的意见,都是一律说好。

    虽然方才因着歆姐儿那一番,谢锦年有些灰头土脸,但是好在方才那件事情,除了皇上和九姐儿、歆姐儿之外,在座的秀女并没有外人知道。

    谢锦年此刻也略微能抬起头了一些,还偷偷将头上的花摘了下来,擦拭干净了泥土,又好好地戴回头上了,毕竟是皇上让她戴的,她也不敢扔,只是经此一番,那花已经被被搓揉得不成样子了。

    同样食不甘味的还有魏延显,他此时此刻听着太皇太后和林芷萱闲话家常一般的聊天,黄桢立在一旁,手里拿着笔,林芷萱和太皇太后议定一个,他便记下一个,没有人问过魏延显的意思。

    唯一一个与他说过一句话的就是德亲王妃,还只说了:“你瞧靖王妃和太皇太后对你多好,事事都替你考虑得这样周全。”

    用过饭之后,黄桢将拟好的单子给林芷萱过目之后,又誊抄了一份,让外头的礼部准备拟懿旨,里头这份让魏延显过目,却实则是让他背熟了,一会儿指人不要指错了。魏延显看着这一份他们拟出来的单子,这几个姑娘自己方才都略有印象,是九姐儿领着自己瞧过的。

    可是这里头一个林家的姑娘都没有。

    林芷萱并没有让杭州林家的人参选,而从前的沐家,也就是京城林家,同样没有一个直系的女儿。

    这样的时候,谢家拼命地想让女儿进来,不惜在朝廷上与魏明煦做对。

    而沐家和林家却唯恐避之不及。

    为什么?

    因为他们心存异望,谢家的人想将女儿嫁进来是为了拉拢皇帝,巩固自家地位。而林家不肯,是因为他想取而代之。入宫嫁给自己并不是良配,所以林芷萱和林家的人都不舍得,不肯将女儿嫁进宫。

    虽然林芷萱给自己选的妃子也着实很是不错,可是对于皇后的人选,自己难道当真要选谢锦年那个泼妇吗?

    一行人都用过了午膳,太皇太后也喝了茶,略歇了一会儿与他们说了话,这才又往御花园去了,初春乍暖还寒,晌午暖意融融最是舒坦。

    黄桢已经命人将入选的姑娘,以及当初林芷萱头一回拟定的姑娘们都寻了来,旁人只让继续游园,就不曾再去给太皇太后请安了。

    三十余人按先后站好了,倒也是满满当当,环肥燕瘦。

    谢锦年果然站在头一个,她的心情也好了许多,哪怕小皇帝方才对自己有所误会,哪怕九姐儿不喜欢自己,可是自己外头的母家却是忠勇公和武英侯,皇后之位无论如何还是自己的。

    谢锦年想着,觉着很是扬眉吐气。

    太皇太后照例先夸赞了这些女儿都很好,这才对魏延显道:“这样多达官显贵家的女儿,个个模样出挑,品性端庄,哀家老了,不能照顾你一辈子,皇帝可有看好的,也可选来充实后宫,提后替哀家来照看你的起居饮食也是好的。”

    魏延显原本心中摇摆不定,可如今瞧着这眼前庭燎绕空,香屑布地,兰树琪花,金杯玉盏,长长的回廊上帘卷虾须,毯铺鱼獭,坐着一众王妃公主,龙椅高悬,案前鼎飘麝脑之香,身后屏列雉尾之扇。

    两座中间,三十余个妙龄少女,或端庄持重,或活泼可爱。林芷萱对自己倒是用心,却不曾想自己的外祖家,竟然拿谢锦年这样的货色来搪塞。谢锦年神色倨傲不恭,原本的自信传神此刻瞧来那样的桀骜不驯,让人生厌。

    魏延显的眸光不禁落到了坐在一旁的歆姐儿身上,她与九姐儿并肩而坐,衣着素雅,却温婉出尘。此刻正略微侧着身子,听着九姐儿喋喋不休地与她说着悄悄话,多是在对这些入选的女子评头品足。

    林芷萱转头瞧了九姐儿一眼,示意她规矩些,不要总嘁嘁喳喳地停不下来。

    九姐儿这才立马坐端正了,瞧着林芷萱转回身去,这才对林芷萱吐了吐舌头,歆姐儿只瞧着九姐儿和蔼地笑了,这才将温柔的眸子有转过来看这边候选的姑娘们。

    眼神却一个不经意与魏延显的视线相撞,歆姐儿的身子略微得震颤,莫明的坐直了身子,瞧见魏延显总让她有一丝紧张。(未完待续)

第七百九十四章 意外

    魏延显却没有丝毫的慌乱。或许是因为小时候的事在他心中留下了太深的创伤。

    那伤越重,歆姐儿这味药就显得越纯,越让他念念不忘。

    “太皇太后让朕如何选?”魏延显看着歆姐儿,却忽然对太皇太后开了口。

    太皇太后见问道:“自然是照着皇帝的心意来选,这些姑娘都是品性出众,性格温凉的好姑娘,各有各的长处。这谢家姑娘,容貌出挑,品性端正,父亲又是镇守西北的武英侯,祖父忠勇公也是替大周朝打过江山,也保过江山的。也算出身将门,自然是皇上的良配。”

    太皇太后这几句话说得极其敷衍,一则是因为太皇太后和林芷萱靖王府**人,原本就对谢锦年做皇后的事不冷不热。再则方才太皇太后看见了谢锦年鬓角簪花,竟然是自己最喜欢的仙客来。那样名贵的花,竟然被她摘下,还揉捏的这样不成样子,太皇太后心中更是不喜。

    故而只赞了她的出身,仿佛她的品性没什么值得夸赞的一样,选她为后,只是因为她的出身,因为她的父亲和祖父的战功。

    只是尽管如此,太皇太后的话也只是指点魏延显罢了,还以为他忘记了要选的人是谁。

    小德子已经捧来了玉如意,魏延显站了起来,将玉如意拿在手里,走下了龙椅,走向了谢锦年,众人也只不过看着,今日的事是林芷萱和太皇太后的决定,并没有人承想小皇帝会忽然出岔子。

    就在谢锦年伸手要接魏延显手中的如意的时候,小皇帝却并没有松手,而是忽然看向了林芷萱:“婶婶曾经说,娶妻娶贤,不应只看门第家事,朕十分的受教。”

    林芷萱的眉头略微皱了起来,只看着魏延显竟然拿着玉如意转了身,朝着林芷萱走了过来。

    林芷萱都没有明白这小皇帝到底要做什么,只给一旁的小德子使了个眼色,让小德子上前来拦着,就在魏延显要靠近林芷萱的时候,小德子已经护到了林芷萱身前,一边对魏延显低声道:“皇上请您选妃。”

    魏延显瞧着挡在自己面前的小德子,原来自己连一个奴才都不如,随随便便一个奴才就能挡住自己的去路,魏延显顿住了脚,罢了,若是再凭自己心意,只怕场面要难看。

    魏延显不再往前,却开口道:“朕正是要选妃啊。太皇太后说全凭朕的心意,今日设这赏春宴,不就是为了甄选贤德出众的女儿为妃为后吗?谢姑娘虽然容貌出挑,家世显赫。可是在贤德上并不及她人,朕今日观一人,罕言寡语,安分随时,藏愚守拙,最是难得。”

    太皇太后略微诧异,却不曾想今日小皇帝竟然也有了自己中意的女子,只是这样的事情合该方才用膳的时候私下里与自己商议,如今大庭广众之下,没前没后地说出来,就是十分的有失体统了。

    可是事情既然已经闹到了这一步,便也无法挽回,总不能上前去将这个不懂事的皇帝揍一顿,让他乖乖听话。太皇太后只得慢慢与他周旋:“哦?怎得没听皇上与哀家说起,你所说的姑娘是谁?叫她上来给哀家瞧瞧,若是容貌可人,又果如皇上所说那般贤良,也可以封个贵人。”

    魏延显瞧着所有人的目光都朝他看来,这一回与往日不同,往日说话的都是林芷萱,是太皇太后,他只要跟个花瓶似的坐在那里就好了,什么也不用说,顶多是想想罢了。

    可是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话的场景,他在脑海中想过无数遍,一句话一句话怎样的说,幻想自己能舌战群雄,能大杀四方,能引万民归附朝拜。

    然而今日,头一回他这样直抒胸臆,不听太皇太后的话,不跟着小德子一句一句地念,而是说自己想说的话,竟然会这样的紧张,这样的害怕。

    就仿佛头一夜没有背好词一样,只能现想,只望着众人道:“朕,朕要娶舒哲郡主,林氏为皇后。”

    一语出,四座皆惊,众人都看向林芷萱,而林芷萱则看向了歆姐儿,而歆姐儿此时早已经懵了,看着魏延显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林芷萱瞧歆姐儿的样子,似乎并不是故意,也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对魏延显从容道:“皇上,歆姐儿并不在今日选秀的单子上,所以无法应选。”

    魏延显道:“小婶婶不是说了京城所有适龄的女子都要进宫参加选秀,为何舒哲郡主不在名单之列?”

    林芷萱拧眉,不在名单之上的人大多是过不了初选,要不然就是身体有疾,要不然就是品性不端庄,这样的话都不能再这样的场合加诸歆姐儿身上,林芷萱脑海中思绪飞快地转着,道:“歆姐儿与皇上的八字不合,故而无法入选。”

    魏延显倒是愣住了,他不曾想林芷萱竟然会给出这样一个理由,倒是当真让人难以辩驳,可是若是这般就退了,那自己闹的这一出又有何意义:“哦?小婶婶是让谁合的八字?钦天监还是外头的游方术士?倒是让他来给朕解上一解,究竟是怎样不合?当初歆姐儿在朕幼时曾救朕于危难,九死一生,这是莫大的缘分,更是天命相辅相成。如今却说她与朕八字不合,朕致死不信,可要多寻几个大臣来解一解才好,也免得小婶婶受人蒙蔽。”

    林芷萱看着魏延显,却不肯退让,也并不俱他,只是他的话又很难去反驳,总不能说歆姐儿克他,当初那场火灾都是怪歆姐儿的缘故才让他身陷险境的吧。

    林芷萱只道:“皇上为帝王,擅为君理政,而钦天监批命合八字是职责所在,几百年的老本行,在合八字一事上自然比皇上擅长些。皇上可不能不信钦天监天命之语。”

    太皇太后坐在一旁,此刻却并没有看林芷萱和魏延显,眸子反而落在了不远处的歆姐儿身上,只看歆姐儿肌骨莹润,举止娴雅,性子温柔,又识大体,太皇太后也早就喜欢她。相比谢锦年,歆姐儿的确好了千万倍。(未完待续)

第七百九十五章 八字

    只是林芷萱不舍得罢了。

    而林芷萱不舍得的缘故,太皇太后更是心知肚明,不过是怕有朝一日,魏明煦取而代之,歆姐儿守寡。

    正在小皇帝节节败退,几乎要招架不住的时候,太皇太后忽然开了口,道:“好了好了,大喜的日子,既然皇上要重合八字,那便请钦天监的人来,再合一回八字,好生给皇上讲清楚说明白就是了。”

    说着,太皇太后对柳溪使了个眼色,柳溪躬身行了一礼,便退了下去,自去请人。林芷萱也给秋菊使了个眼色,只见秋菊就那样跟着柳溪后头出去了。

    不多时钦天监副使陈斌已经过来,钦天监正使汤姆斯如今已经随着林远川出使西域了。况且对于中土八字合婚一事,他原本就擅长,甚至是不赞同的。

    陈斌已经上前来给太皇太后和林芷萱请了安,他已经年过五十的模样,太皇太后道明了请他的来意,陈斌请了皇上和歆姐儿的八字,便在一旁验算了起来。

    林芷萱转头看了一眼已经回来站在自己身旁的秋菊,秋菊的神色难辨,只俯身对林芷萱耳语了两句。

    林芷萱的脸色也沉郁了起来,只看向了陈斌。

    好半晌陈斌这才过来,他心中很是忐忑,对此事几乎一无所知,他不知道为什么后宫好好地选着妃忽然会召他过来批八字,也不知道主子的意思是该说合还是不合。

    实则柳溪和太皇太后的心里也一样不知道陈斌那边到底会算出什么样的结果来。

    若是不合,自己平白地堵了林芷萱一句,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既然不合,歆姐儿自然无法入宫,自己只管和林芷萱说,自己所作所为只是为了印证林芷萱所言,替她辟谣罢了。

    若是相合,那么也算是顺遂了魏延显的心意,也顺了太皇太后自己的心意,牺牲一个歆姐儿,哪怕得罪了林芷萱,都不算什么。到时候只推脱自己老糊涂就是了。

    陈斌额头冷汗连连,只觉着如今眼前的气氛有些怪异,方才他也问了前来请他的公公,一会儿要怎么回,那公公却只说了四个字“实话实说”。

    陈斌此刻也怕自己胡乱回了再惹事端,便照实道:“皇上与这位姑娘命格并无相克,反而是上上之合。皇上是真龙天子之命,自然不必说,只这女子的命格也是乾坤天相,虽然幼时孤苦,却得遇贵人,及笄之后有凤翔九天之命,却依旧命途多舛,可越至晚年,越贵不可言。其富贵之象,世所罕见。若是与皇上相合,更是相辅相成,能助皇上定万世基业,成千秋之功。”

    果然,太皇太后心下了然。

    林芷萱眉头紧皱,双手紧握成拳:“满口胡言!歆姐儿不过是……”

    魏延显却抢先一步道:“婶婶不是说要朕听信钦天监的话,如今钦天监副使在此,正是钦天监里最擅长批命合八字的人,婶婶怎能说他满口胡言呢?”

    太皇太后出言道:“皇上慎言,靖王妃不过是起先被妖人蛊惑罢了。毕竟是你的长辈,岂容你放肆。只是既然钦天监都这样说了,那也是两个孩子的缘分,便依皇上所言,立舒哲郡主林氏为皇后。着钦天监择良辰吉日,命礼部、内务府、户部共议皇上立后大典。”

    皇上的脸上即刻绽出了喜意,迫不急地看向歆姐儿,他不喜欢旁人算计他,他不喜欢林芷萱和靖王府算计他的后宫后妃之位,也同样不喜欢谢家算计。

    这一回,终于没有人算计他,是他算计了所有人。

    不想将女儿送进宫的靖王府,想将女儿送上后位的忠勇公府,都败落在他手上了。

    魏延显如何能不欢喜,只瞧着谢锦年一副吃了屎的模样,更是让他痛快,便赶紧对太皇太后谢了恩,一边道:“多谢太皇太后,其余一应后妃,全凭太皇太后做主。”

    太皇太后含笑点头,道了一声好,就让那些姑娘都退下了,自回府等候封妃的懿旨。

    太皇太后金口玉言,此事已成定局,林芷萱难不成还能去求太皇太后收回成命?

    慈宁宫内,太皇太后也只是安慰林芷萱:“宫里有哀家在,自然不会委屈了歆姐儿,哀家定然将她当亲孙女一样的疼,但凡有谁敢欺负她,就是跟哀家过不去。

    况且那孩子性子又好,做事很懂分寸,也能帮着规劝皇上,我瞧着极好,你就不要不舍得了,在宫里有哀家护着她,谁都伤不了她。你就放心吧。”

    林芷萱只道:“如此只怕对谢家食言。”

    太皇太后道:“那便封谢家那个姑娘做贵妃吧,沁沅暂且退为贤妃,也算给谢家面子了,只一人之下而已。”

    这便是不管不顾地将那烂摊子丢给林芷萱了。

    林芷萱又与太皇太后商议了其他的后妃位份,并无变动,便只让内务府去拟定懿旨了。

    林芷萱退了出去,林芷萱不开心,太皇太后同样不悦,只对柳溪道:“他们林家出了个皇后,这样的抬举她,她竟然还不高兴。”

    那边林芷萱离了皇宫,在马车里一路无言,她之所以这样排斥歆姐儿入宫,除了那许多缘故,更多的是前世,自己的女儿琳姐儿也是被小皇帝迷得五迷三道,偏偏进宫给他做了皇后。

    后来又是怎样惨淡的结局。

    林芷萱想来还觉得冰寒彻骨。她喜欢歆姐儿,正是因为她有几分像从前的琳姐儿,自己将她当亲生女儿一般的养大,却不想自己的女儿九姐儿因着与小皇帝的血缘之亲自然不可能跟他有姻缘之好,他却看上了自己的歆姐儿。

    造反,谋逆,那样虚妄的罪加在武英侯府,带来灭顶之灾,琳姐儿被逼自尽。

    若是将来魏明煦真的有那么一天,林芷萱又如何去保全歆姐儿?

    秋菊在一旁劝着:“娘娘,都是秋菊不好,原本与柳溪姑姑说了娘娘的心意,可是柳溪姑姑只说太皇太后的命令她也不敢违抗,对那去传话的太监并没有故意嘱托,只说实话实说。所以今日,钦天监所言句句属实,或许嫁给皇上,真的是歆姐儿一番好归宿呢?娘娘不要这般担忧了。”(未完待续)

第七百九十六章 皇后

    另一辆马车里头,歆姐儿坐在窗边,手里绞着帕子,目光涣散,更加的惴惴不安,她仿佛到现在都还没有回过神来。她似是在想什么的样子,可实则心中却是空茫茫一片。

    她从来都不曾想过自己会做皇后。自己不过是杭州一个农庄里被父亲抛弃,一个没名没分的丫鬟生下来的下贱丫头,就连谢锦年方才说的那些侮辱她的话,她心中其实都是有几分赞同的,她争执只是怕堕了靖王府的脸面,却并没有几分替自己生气的心思在。

    她原本以为能遇见林芷萱这样一个姑姑,领她出了庄子,进了林府,后来竟然还进了京城,又进了王府,扶正了身份,成了嫡女,又封了郡主,自己就已经足够幸运了,已经到了顶了。日后安安稳稳地听林芷萱的话,找个人家嫁了,好好孝敬林芷萱,善待弟妹,这就是极好的一生了。

    可今日,她竟然,竟然做了皇后。

    还有**的那些话,今时今日的她,还尚且有许多波折磨难,要等她年纪老了之后,才能更加显贵。

    歆姐儿只觉得自己像做梦一样,她不知道自己该欢喜还是悲伤。

    这明明是一件该顶开心的事情,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歆姐儿心中第一个反应,却是害怕,她不想,她没有那样高的心气,她只想安安稳稳的过她的日子,哪怕再杭州的小农庄里,她都能安然欢喜地度过一生。

    皇宫,若是入了宫,她该怎么办呢?

    九姐儿瞧着一言不发的歆姐儿,似乎慌张的唇色都有些发白,九姐儿原本是挺开心的,觉着挺好的,只是看着林芷萱也不开心,歆姐儿也不开心,却有些不明所以。

    "姐姐,你不想嫁给皇帝哥哥吗?"九姐儿问着歆姐儿。

    歆姐儿忽然回了神,这个问题,她却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九姐儿瞧着茫然无措的歆姐儿,道:"姐姐,你在怕什么?皇帝哥哥虽然有的时候面冷,可是还是个好人的。他也挺可怜的,从小没有人陪他说话,能有姐姐去陪他说说话,其实是挺好的。而且姐姐是皇后哎!母仪天下的皇后!这世上最风光的女人了,姐姐怎么不欢喜呢?

    我跟你说你不要怕,当了皇后第一件事就是狠狠地教训那个谢锦年一顿,让她不敢欺负你。我以后会经常进宫陪你的,若是有谁敢欺负你,你就跟我说,我打她,皇帝哥哥一定给我撑腰,也给你撑腰!再不行还有祖母呢。"

    歆姐儿瞧着喋喋不休的九姐儿,只是叹了一口气,有些事九姐儿毕竟还是不懂的。

    歆姐儿自己其实也不十分的懂,关于以后要嫁什么人,过什么样的日子,歆姐儿甚至没有憧憬过,她只是一日复一日的得过且过,她相信林芷萱会给她一一都安排好的,自己只要听林芷萱的话,就不会出错,就不会吃亏。

    可是今日,自己究竟是占了便宜还是吃了亏呢?

    而自己心中从来连个轮廓都没有的夫君,竟然成了魏延显。

    那个小皇帝,她只记得小时候他顽劣得很,又从来不听旁人的劝阻。

    可是更多的,对魏延显的认识,还是从九姐儿这里来的,九姐儿从小进宫与魏延显相伴,时常出了什么矛盾,闹了什么不愉快,就来与她倾诉。

    在九姐儿的嘴里,小皇帝时好时坏,时而英明神武,时而刁钻任性,时而狂傲无礼,时而卑微可怜。可是毕竟知道了他那样多的事情,在歆姐儿眼里,魏延显也是一个可怜人。

    可怜得孤苦无依,所以只能用尖锐的方式反抗,用狰狞的法子保护自己,所以显得有些扭曲。

    他或许,只是太缺少怜爱了吧。所以才会那样偏执多疑。

    若是将来,他成了自己的丈夫,自己能有把握温暖他,让他放下对靖王府、对魏明煦那些偏执的恨吗?

    其实只看九姐儿,这样荒诞的念头也未尝不可,九姐儿天真烂漫,古灵精怪,却并没有害人之心,与魏延显诚心相交,所以魏延显会将她当做亲生姐妹。

    若是自己也与九姐儿一样,真心对他,他或许也会喜欢自己吧。

    九姐儿在一旁一个劲儿地喋喋不休,说着做皇后多好多好,又给歆姐儿一一介绍着她进宫之后的邻居,那些姑娘的品性哪个好哪个不好,谁喜欢谁,可以跟谁做朋友。

    歆姐儿却多半没有听进去,只这样驴唇不对马嘴地说着话,一路回了靖王府。

    才回了锡晋斋,歆姐儿便直跪在了林芷萱面前,林芷萱让她今日去低调低调,歆姐儿怎么也想不到是会这样一个结果,只跪在地上与林芷萱道:"姑姑,都是歆姐儿不好。"

    林芷萱瞧着她这样也是可怜,扶了她起来,细问了今日的究竟,歆姐儿言简意赅地说了,九姐儿却在一旁补充细枝末节,林芷萱听着谢锦年竟然这样欺辱也是动怒,只是再一想,日后谢锦年与歆姐儿同在宫中,虽然位份在歆姐儿之下,可是这样的争斗怕是要日日不绝了。

    而歆姐儿的性子又太过软糯了些,林芷萱拉着歆姐儿的手道:"都是姑姑不好,没能护住歆姐儿。"

    歆姐儿却对林芷萱摇了摇头,含笑道:"姑姑,今年歆姐儿十五岁了。我记着当初姑姑初见我的时候才十四,姑姑十四岁的时候,就已经能护着歆姐儿,领着我去金陵,在地动中临危不惧地安排王家自救,就进京城,与王爷一同搅动风云,嫁进靖王府做王妃了。

    我被姑姑宠了十年,护了十年,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不要姑姑护我一辈子,是该长大的时候了。连九姐儿都要自强了,更何况是我,姑姑成日里夸我懂事,我却觉着要多跟九姐儿学学,自立自强,日后好护着姑姑。

    歆姐儿至死不忘姑姑养育之恩,无论是在靖王府,还是在宫里,无论是舒哲郡主,还是皇后,在姑姑面前,歆姐儿永远都是杭州林府杏林居里姑姑抱来的小丫头。"(未完待续)

第七百九十七章 反目

    这样暖心的话听在林芷萱耳朵里,比那寒冬腊月喝了一碗暖暖的参汤一样,滋润着五脏六腑,让人暖心。

    林芷萱抱了抱歆姐儿,道:“我的好孩子。你能有这样的心就是最好的,日后进了宫,要千万珍重自己,姑姑不求你替靖王府费心做什么,只要千万珍重自身即可。

    姑姑不想你入宫,从来都不是看轻你,而是将我的歆姐儿看得太过弥足珍贵,所以舍不得。姑姑不希望你封妃为后,只盼着能给你找个好人家,觅得如意郎君,夫妻和睦,安稳此生。

    可是如今太皇太后开了口,事已至此怕是难有挽回了。太皇太后这个祖母自然是最好的,后宫那些女子,也大多是我亲自选的,不会为难于你,只是如谢锦年之流,若是她再这般仗势欺人,你不必让她。也可多与黄九姑娘来往,事事她会护着你。再则还有太皇太后给你做主,做皇后要有皇后的尊严,宽宏仁慈是你的本心,自然不能丢弃,但是若旁人谁敢欺负你,也千万不可忍气吞声。

    你是大周朝的皇后,哪怕皇上也该与你相敬如宾,没有人有资格欺负到你的头上。”

    歆姐儿一一应了,林芷萱虽然听方才歆姐儿那样说,可是却怕歆姐儿的性子,若是不经一番磨砺,要硬起来很难。从小她也是被自己保护得太好了,极少见那些肮脏龌龊的东西。

    此刻仿佛有说不完的话要叮嘱她,歆姐儿一一应着,九姐儿更是在一旁听得认真出神,觉着很有道理。

    魏明煦下了朝回来,衣裳都没来得及换,便来找林芷萱:“怎么回事?我听说指了歆姐儿做皇后?可是出了什么岔子?”

    林芷萱伸手挥退了一屋子的丫鬟,亲自上前来给魏明煦更衣,一边将今日选秀的经过都说了,魏明煦诧异于魏延显的忽然出声。更令他费解的是太皇太后,小皇帝要闹幺蛾子根本不足为惧,但是太皇太后竟然这样纵着他,的确是匪夷所思。

    “明日,我会进宫给娘请安。”魏明煦只说了这样一句,颇有些要替林芷萱打抱不平讨回公道的意味。

    可是这件事,林芷萱也并不十分的占理,只不过她舍不得,便不让歆姐儿参与选秀,如今既然选上对林家是无限的荣光,只是太皇太后这事办的,并没有很顺着林芷萱的心意罢了。

    林芷萱有些担心,若是魏明煦替自己去在太皇太后面前争论,日后自己又该如何面对太皇太后,但是此番,林芷萱并没有再阻拦。

    便让魏明煦去吧,问过了太皇太后的心思也好,那些自己问不得的话,就让魏明煦去问吧。

    毕竟林芷萱知道,明日自己怕是不得闲陪魏明煦一同进宫了。

    今日的事对靖王府可以说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可对谢家,却是当头一击。小皇帝当着众人的面拒绝谢锦年的话,更是重重地打了谢锦年的脸。

    谢家老夫人气得浑身乱颤,却因着不知道宫中情形,只当是林芷萱协同太皇太后作弄谢家,再瞧着谢锦年哭成一个泪人儿,口口声声说着没有脸再出去见人,还不如一头碰死,老夫人又是心疼,又是被她闹得心烦。

    哄了好一阵子,这才呵斥了她一句,让她止住了呜咽。先由大太太柏氏领了下去。老夫人对谢炳初道:“老爷当初一味的拦着我,信任二房媳妇儿,要与靖王府交好,不能交恶。如今你瞧,不过是养出个白眼狼来,她毕竟是王家的人,只一味的帮着靖王府,蒙骗咱们,一面哄着老爷在朝堂上对他屈服,背后两面三刀,又让他们自家而女儿坐了皇后,当众打锦年的脸。

    堂堂忠勇公府的小姐,竟然被欺负成这幅模样!”

    说着,便吩咐了丫头,让王楚楠以不忠不孝之名,去祠堂罚跪,连个辩白的机会都不给。

    谢炳初听着老夫人激愤的话语,心中也颇为悲痛,他这几年还是很愿意放下恩怨,与魏明煦诚心相交的,原以为当初沙场征战的恩情还在,却不想原来不过一场算计一场空。

    他眉头紧皱道:“既然从前不过是虚情假意的幌子,我只怕靖王府一朝撕破脸,会对文良不利。”

    谢老夫人同样拧眉:“还是不要让文良在这个时候回来了,先让锦年入宫,好好探听一下小皇帝的虚实为好,看他如今被太皇太后和靖王拿捏住了几分,等有了一抗之力的时候,再让文良回来,以确保万无一失,这个时候怕是会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谢炳初同样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我会与门客和朝廷上的人商议,看看此事该如何应对。”

    谢家老夫人却是打定了主意,明日去靖王府先替锦年出一口气。

    次日,谢家老夫人并不曾递名帖,便径直前来,却一句责怪的话都没有,只是皮笑肉不笑地恭贺靖王府的舒哲郡主入住中宫。有些话,说出来反而没事,可是一句也没有再提,便是失了靖王府的信誉,也失了楚楠的价值。

    当林芷萱问起:“从前每回楚楠都是跟着老夫人过来的,怎么今日没有来?”

    老夫人敛去了笑容,可眸子里却终于有了得意,只道:“她昨夜偶然风寒,病了。”

    只一句话,林芷萱心中自然是明白过来楚楠得了什么样的病,不过是从前靖王府与忠勇公府交好,她便一切安好,如今谢家与靖王府翻脸,她自然就不好了。

    林芷萱原本打算提出要去探望,可是话到嘴边,只瞧着老夫人一脸得意的神色,就知道她定然会以林芷萱要顾着歆姐儿册封郡主和忙着歆姐儿进宫的事情为由,拒绝林芷萱的探视。

    林芷萱也算明白过来,谢家老夫人亲自来,便是给林芷萱示威的,也是宣告,从前靖王府和忠勇公府建立在楚楠身上的那条微弱的纽带,今日便是断了。

    从前魏明煦推行新政,谢家支持,如今也不会再翻前账,反对从前自己支持过的事情,只是往后,谢家不会做靖王府的走狗了。(未完待续)

第七百九十八章 及笄

    既然裂隙已经无法挽回,林芷萱相信自己此刻哪怕巧舌如簧,将宫里谢锦年做的事与老夫人和盘托出,老夫人都定然会维护自家的孙女,也不会再相信林芷萱是无辜的,毕竟皇后之位谢家终究是得不到了,日后谢锦年和歆姐儿都入了宫,照着谢锦年的那个脾气,要跟歆姐儿相安无事是几乎不可能的。

    再者,魏明煦对西北大军这颗毒瘤也是不想再容忍了,谢家和靖王府那微弱的和平,从这次选妃开始,就无以为继了。

    林芷萱知道,此刻自己对楚楠越是上心,越是关切,老夫人越会折辱她,来当做对自己的报复,倒不如就这样断了吧。林芷萱一句都没有提楚楠,只忽然笑了,对着老夫人道:“哦?病了,可是被锦年传染上的癔症?”

    谢家老夫人即刻变了脸色,林芷萱将那日赏春宴谢锦年的所作所为与谢老夫人和盘托出,林芷萱相信这样的话,谢锦年自己定然没有胆子跟老夫人说。她的皇后之位,都是她自己一时不谨慎,自己弄丢的。

    哪怕老夫人不信,回去仔细审问了谢锦年,或是其他围在一块知道事情经过的小姐,也定然会知道自己所言不虚。

    林芷萱含笑道:“我从前只听楚楠说着谢家姑娘极好极好,也在太皇太后和皇上面前这样说,却不曾想见到那日竟然是个这样的丫头,想是得了癔症吧。”

    谢老夫人气得浑身发抖,却依旧艰难地维护着谢锦年的颜面。

    林芷萱泰然自处,如此,或许可以让老夫人将气都洒在谢锦年身上,而忽略楚楠。

    半日的应承下来,针锋相对,两个人虽然都笑着,可是那笑意里却已经连半分的真诚也不复存在了。老夫人并没有留在靖王府用晚膳,她归心似箭,想要回去问问谢锦年那日的究竟!

    才回到忠勇公府,老夫人要去传谢锦年过来问话,瞧着老夫人脸色不善,柏氏赶紧说谢锦年昨日回来忧伤过度,竟然病了。

    老夫人原本生气的心刹那间又灰了大半,过去谢锦年房里瞧她,瞧着谢锦年赌气不吃不喝哭成的那个可怜样子,老老夫人质问的话也堵在了口中。

    罢了,这孩子已经失去了皇后之位,自己护她还来不及又哪里忍心再责怪她。

    魏明煦与太皇太后恳谈了一番,可是太皇太后却敷衍塞责,只说:“阿芷是不舍得,我原本也是不舍,她说不进名册就不进名册,可是那日钦天监给歆姐儿和皇上合了八字,诸事相合,哀家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来拒绝。难不成还能说歆姐儿身有隐疾吗?那她日后还嫁不嫁人了?”

    虽然太皇太后说的有理,可是却并非魏明煦想要的答案,魏明煦只道:“娘,有些事情阿芷那样做自然有她的道理,有许多事,阿芷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是我们自习商议过的,并非仅仅因为舍不得而已。日后延显若是再做这样出格的事,娘应该多加管教才是,而不是一味地纵着他,免得将来酿成大祸。”

    太皇太后果然心中不悦,可真是有了媳妇儿忘了娘:“是啊,如今有什么事你都与她商议,定好了再来知会我,你却忘了,从前有什么事都是来与娘商议的。”

    魏明煦觉着太皇太后说这话有些太让人寒心了,甚至有些胡搅蛮缠:“娘,我只是觉着阿芷进出后宫方便,所以才有什么事情都让她来与你说。娘不是也一向喜欢阿芷吗?”

    太皇太后冷肃了神色:“我是喜欢她不错,我如今难道不是也庄庄件件都听她的?难道不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如今不过一件事不合了她的心意,她便甩脸子给我瞧,还让你过来指责哀家。

    这个太后让她来做就好了,哀家一件事都不能自己做主了是不是?不过是一个乡野丫头,哀家抬举她做皇后,难道不是为了她们林家?”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魏明煦也不好再多言,只告了罪,劝了太皇太后几句便告退了。

    魏明煦对太皇太后的态度很是哀叹感慨,五味杂陈。回去对林芷萱,终究推脱一句娘年纪大了,心思更加的难以捉摸。便是怅惘望天,无以名状。

    歆姐儿封舒哲郡主的仪程定在四月初六,那日也是歆姐儿的生辰,一并给歆姐儿行及笄礼。京中几乎所有有头有脸的王府公主府都来相贺。

    帝后大婚,定在了六月初六,而其余的后宫妃嫔,于十日后六月十六入宫。

    皇帝大婚,可是大周朝上上下下的大事,要礼部、户部、内务府一并忙碌着,魏明煦以廖青年纪大了,怕他忙不过来为由,将林嘉宏安排进了户部,毕竟他如今是名正言顺的国丈了。谢家为首的人闹了一番,说靖王府假公济私。

    魏明煦却岿然不动,只反问靖王府如何假公济私了?当初林芷萱为了避嫌,甚至都不曾把歆姐儿的名字写入名册里,也裕太皇太后商议好了皇后的人选,是赏春宴当日有人举止不检点,是皇帝亲口反悔的,要选一个名册上没有的人,一切都是皇上的意思,靖王府的人尽力拦了,但是没有拦住,这又能怪谁呢?

    谢炳初不信这一套,只说魏明煦装模作样,一定是他们安排小皇帝临时反悔,要这样故意说的。

    可谢炳初的这套说辞,却完全站不住脚,当日的情形如何,那么多人看见,几乎京城所有达官显贵家的小姐都是亲眼看见皇上反悔,看见林芷萱和太皇太后都被皇上闹了个手足无措。所以一切都是皇上的意思。

    魏明煦**的人也都反驳:“若是谢国公不满意,只管去弹劾皇上。”

    谢炳初也是自觉丢人,闹了一番,终究无功而返。更何况这些年与魏明煦交好,从前许多中立或是支持他的人,都暗自倒向了魏明煦,这番忽然对立,谢家的势力大减。

    魏明煦果然还是提了让武英侯回京给谢锦年送嫁之事,毕竟也是封了贵妃的。(未完待续)

第七百九十九章 拜别

    只是当魏明煦提了让武英侯回京给谢家女儿送嫁的事情,谢家却丝毫不退让,说:“只是个妃嫔而已,说到底不过是妾,不是那么风光的事情,没有必要千里迢迢召武英侯回来。”

    魏明煦却道:“不仅仅是因着送嫁的事,如今河清海晏,蒙古称臣,武英侯在西北苦寒之地熬了这么些年,女儿都出嫁了,朝廷也该体恤功臣,让他回京休养了。

    况且,西北屯兵,虚耗国库,关于西北大军安置之事,当初是因西北军情,所以延误,至今也该内阁好生议出一个章程才是。”

    朝堂上关于西北大军的安置问题,引发了一番宏论。

    魏延显坐在高位之上,看着那些大臣争执,听着他们议论,却没有人看他一眼。

    魏明煦没有再留手,三日之后,还是逼着兵部下了御令,召谢文良回京。

    只是这诏书送去要一个月,比诏书更快一步的是忠勇公的密函。

    密函上只有四个字:“留中不发。”

    朝廷要等两个月,之后还没有收到谢文良的回信,才知道谢文良并没有即刻回复,此时已经到了歆姐儿及笄大典。

    谢炳初说或许是路上遇到大雨,艰险难行。

    又等了一个月依旧鸟无音讯,朝廷这才又下了一道批文催促。

    还没等送到西北,便已经到了帝后大婚的日子。

    魏延显和歆姐儿的婚事是早就下了明旨晓瑜四方的,六月初六,朝鲜、东瀛、安南、硫球、占城国、暹罗国、爪哇国、浡泥国等等,十数个国家派使臣前来恭贺,送上贺礼。

    歆姐儿是从靖王府出嫁,而不是林府。整个靖王府里里外外忙得热火朝天。

    天才蒙蒙亮,全和夫人应亲王妃和德亲王妃,在慈宁宫奉旨率领八名命妇,携带聘礼,跟随迎亲使,在仪仗队簇拥下,去往靖王府迎娶。

    怀着身孕多子多福的淑慧公主为歆姐儿开脸,用丝线绞去脸上的汗毛,却只是比量了比量,林芷萱就让她赶紧好生坐着,问她要不要找个地方睡一觉,淑慧却高兴得很,连连道没那么娇贵,非要陪着;应亲王妃和德亲王妃并那八个命妇一同亲自为歆姐儿定妆,换衣。

    林芷萱在一旁陪着,与歆姐儿说着不要紧张,也琐琐碎碎的叮嘱他,一旁的德亲王妃和应亲王妃也笑着林芷萱跟嫁女儿一样。

    林芷萱与她们两个笑道:“可不就是嫁女儿吗,虽然我没有生她,可却是我养大的。”

    九姐儿、朔哥儿、小姐儿都知道歆姐儿要嫁人走了,都睡不着,在这里凑热闹,九姐儿最是闲不住,在歆姐儿屋里跑前跑后,帮着几个诰命夫人一同伺候歆姐儿上装,拿玉簪,递耳环,找香囊,寻吊坠,欢喜的不得了。

    一切都收拾好了之后,原本该由德亲王妃和应亲王妃扶着歆姐儿出去上轿,歆姐儿略一彳亍,却自请去拜别魏明煦,以谢养育之恩。

    这原本不在礼仪章程里头的,不过德亲王妃和应亲王妃瞧着时辰还早,又见歆姐儿一片孝心,便也都含笑应允了。却没有跟去,让她们一家人好生道个别。

    外闹成这样,魏明煦也并没有睡,忽然听闻歆姐儿要过来给他叩头,魏明煦略微诧异,继而还是感念这个孩子的孝心。

    歆姐儿由林芷萱陪着进来,扶着林芷萱和魏明煦在正位上坐了,秋菊赶紧给递了垫子,歆姐儿给林芷萱和魏明煦行了叩拜大礼,与嫁女儿一样。

    魏明煦对歆姐儿也和缓了声音,魏明煦想叮嘱她些什么,却觉得这应该是林芷萱这个做母亲的做的事,说什么都不合适,便只道:“起来吧。在宫里要保重自己,孝敬太皇太后。若有人欺负你,就跟你姑姑说,我来替你做主。”

    魏明煦的声音有几分不太自然,并没有多么的温情柔软,可这却是魏明煦第一此叮嘱她珍重自身。

    歆姐儿再拜,林芷萱又叮嘱了她几句,十分不舍,只道外头丫鬟来催,说时辰不早了,快到了上轿的吉时。

    林芷萱这才亲自扶着她出去,歆姐儿原本以为自己会紧张,可是已经紧张了四个月,况且还经了及笄礼和册封郡主的大典,她如今反而不紧张了,她知道,她身边永远会有全和夫人一步一步地提醒她怎么做,扶着她走,引着她过,提醒她小心台阶,不会出什么岔子。

    林芷萱亲自扶着歆姐儿行至门前,歆姐儿却不舍地回头,看向林芷萱,林芷萱轻轻拍了拍歆姐儿的手,眸中也隐约含泪:“去吧。以后若是想家了,就多回来看看。在宫里,千万保重。”

    歆姐儿应着是,这才转身,行至锡晋斋的院门外,又是不忍,顿住脚步,回头看向锡晋斋精致的门眉,高悬的金匾和庭院里高高的梧桐树,小时候自己就是在这里长大,在这个院子里和丫鬟们玩闹,这个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今日一别,就再也不属于自己了。

    歆姐儿眸子微低,竟然瞧见了站在锡晋斋门口远远的望着她的魏明煦,他并没有上前,一如在这靖王府的万千岁月,魏明煦从来都没有亲近过歆姐儿,只默默在后面撑着大周朝,撑着靖王府,也给歆姐儿撑起了一片天。

    歆姐儿略微屈膝,看着魏明煦的眸子,第一回没有回避,而是对他盈盈行了一礼。

    林芷萱这么多年,就像她的母亲一样,而魏明煦自然成为了歆姐儿心中父亲的形象,虽然这个父亲给歆姐儿的感觉,与给九姐儿的宠溺温情不同,可是唯一相同的,都是父亲是天。

    是九姐儿的天,也是歆姐儿的天。

    男人心中的感情,从来不比女子那样细腻,魏明煦对歆姐儿的印象,甚至都并不清晰,可是那一刻,看着穿着大红嫁衣遥遥对自己行礼的歆姐儿,心中也是刹那间被暖了一下。

    魏明煦对歆姐儿轻轻的点了下头,却仿佛一个郑重的承诺一样,将来会护她周全。(未完待续)

第八百章 中暑

    出了锡晋斋,德亲王妃和应亲王妃已经拿着喜帕过来等在外头了,还有连翘和步摇两个陪嫁丫紧端着一应要拿着捧着的东西,他们都是林芷萱和魏明煦亲自选的人,一个懂医药,一个会拳脚。

    德亲王妃和应亲王妃从林芷萱手里接过了歆姐儿,歆姐儿的手忽然抓住了林芷萱的手,林芷萱感受得到歆姐儿从容微笑下的不舍和慌张,却实在没有办法给她更多的安慰,林芷萱轻轻的拍了拍歆姐儿的手,握紧又松开,半晌歆姐儿在德亲王妃的催促下,终于松开了林芷萱的衣袖。

    瞧着她们簇拥着盖上盖头的歆姐儿上了凤辇。皇后的仪仗渐行渐远,终于消失在林芷萱的视线里头,她的歆姐儿是真的走了。

    林芷萱只在心中默默念着,愿她的孩子能福寿绵长,不比琳姐儿一般惨淡的结局。

    林斌说歆姐儿天生贵命,从来都不信邪的林芷萱,此刻却盼望着林斌能说中一次。

    魏明煦瞧着站在原地久久不肯挪动的林芷萱,走上前去,安慰道:“不过是嫁进了宫里去,咱们府离皇宫不远,想她了随时可以进宫去看她,或是让她回来省亲。”

    林芷萱自然知道,嫁的不远,可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终究是随了人家的姓了。

    林芷萱心中哀戚,仿佛一夜没睡,又站得久了,头有些晕,不自觉的靠在了魏明煦的肩上,魏明煦并没有多想,只当林芷萱伤心,便轻轻揽过了她,以作安慰。

    一众丫鬟婆子,都连忙转身避讳,不敢盯着瞧。

    林芷萱也觉着有失体统,稍缓过来,就轻轻推了推魏明煦。

    魏明煦却道:“回去吧,天还早,稍微睡一会儿,天亮了,还有一屋子的客等着你应酬呢。夜里还有入宫与宴,要忙一日。”

    人多事杂,实则连悲春伤秋的功夫都没有。

    林芷萱应了:“时辰也不早了,王爷用过早膳,就该入朝朝贺了。”

    林芷萱陪着魏明煦多少用了一点早膳,又因着淑慧有身子,先给她安排了地方睡一会儿,吩咐了谁都不许打扰。

    林芷萱刚回锡晋斋打算睡一会儿,王夫人、林鹏海、林嘉宏都一大清早就过来了,要帮着招待今日在靖王府的宴席。

    林芷萱便知道是没法睡了。往来恭贺的人络绎不绝,只不过半头晌就来了三四十位,好在今日王夫人和林鹏海、林嘉宏都在靖王府,帮着宴客伺候,可当真是热闹极了。

    午宴还不到一半,林芷萱便累得有些头晕恶心,悄悄带着秋菊离了席。

    在个无人的墙角吐了起来,吓了秋菊一跳,赶紧扶着林芷萱道:“娘娘这是怎么了?”

    林芷萱头晕得很:“天太热了,怕是有些中暑。不碍事,地上让人收拾了,扶我会锡晋斋躺躺,喝碗绿豆汤就好。”

    秋菊也是知道,虽然屋子里供着冰,可那么多人闹哄哄的,那点子凉意根本不顶用。昨晚忙着规矩,又是不舍,也几乎一夜没睡。方才又在日头底下忙了那么久,可不是要中暑了吗。

    “要不要请个太医来瞧瞧?”

    林芷萱连忙摆手:“哪儿就那么娇贵了,今日家里来了这么些客,又是皇上大婚的日子,叫什么太医,再闹得满城风雨。”

    秋菊再劝不成,只得应了,扶着林芷萱先回了锡晋斋,果然还是锡晋斋凉爽,林芷萱歪在软榻上,片刻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林芷萱只觉着有人在推她,朦朦胧胧地醒了,发现竟然是淑慧,她满脸堆笑地挺着个大肚子,坐在林芷萱塌边,道:“小婶婶嫁闺女,竟然也不顾着外头满院子的客,在这儿躲懒睡起觉来,可不知道外头找你都找翻天了。”

    林芷萱一惊,正要起来,淑慧连忙拦她道:“我与小婶婶说笑呢,秋菊机灵,与十四叔说了你有些中暑,一惊睡下了,十四叔自然替你周全,你只好生睡着,我是觉着外头太热了,所以躲懒过来的。

    方才听秋菊说你将午膳都吐了出来,想着不如跟我一块吃些清淡的,喝点绿豆粥再睡,也好受些。”

    林芷萱含笑听着淑慧将一切都预备地这么妥当,也是贴心,头依旧还有点晕,却强撑着让丫鬟们搬了炕桌,与淑慧一同在炕上吃了。

    林芷萱叹道:“我原是不想歆姐儿出嫁的,今日这一场热闹,对我来说却是不舍大于欢喜,天又热,实在不耐烦去应承那些酒席。你也是,怀着身孕呢,竟然还过来了。”

    淑慧含笑那筷子给林芷萱布菜,一边道:“我身子好,就是头几个月不舒坦,过了四五个月就好了,如今更是没有半分的难受,就是好吃。小婶婶又照顾我,不许人打扰,我可是在偏殿里一觉睡到现在。只不过有些畏热罢了,要不然我还能在外头给小婶婶宴客劝酒呢。”

    林芷萱瞧着她耍嘴,只嗔怪了她一声不知好歹,却又羡慕淑慧:“许是我身子真的不好吧,生了九姐儿之后,这么些年了,也再没有消息。你到与我说说,是怎样保养的身子?”

    淑慧劝着林芷萱道:“我哪里有故意保养,这事儿都是随缘,小婶婶且放宽了心,有时候越急越急不来,欢欢喜喜的,自然而然就来了。只是小婶婶在王府里的时候也该多出去走动才是,我瞧你成日懒懒的,于身子是有亏的。”

    这话不止一人与林芷萱说过,林芷萱自然也放在了心里,春日里赏花,秋日里赏菊,去年还随着魏明煦去了一趟香山,虽然不至登顶,却也爬了半山,每回出去的确是通体舒畅,只是这体质除了后天,也有先天的缘故,林芷萱最近总觉得乏得很,懒懒的不爱动弹,也不知道是不是暑热的缘故。

    林芷萱玩笑道:“等你好了,日日领我出去逛去,我一个人出去怪没意思的。王爷又忙着,不能总陪着我。”

    淑慧却道:“哪里用我陪着,你这一家的孩子,小婶婶就是放不下身段,不肯跟着那些孩子玩成一堆去,跟着他们,最能强身健体了。”(未完待续)

第八百零一章 姥姥

    林芷萱却拧眉摇头:“跟你也就罢了,在孩子面前可不能失了规矩,总的有个做母亲的样子。”

    淑慧见与她说不通,便也不再强求,只应了:“好,等我出了月子,就来陪着小婶婶逛去,只是小婶婶成日里忙得着三不着两,也不知道能有几日的空暇与我。”

    两人窸窸窣窣的说了些养生之道,这才回归正题,林芷萱道:“我瞧着黄家那姑娘很是机灵,你可千万叮嘱了她,在宫里多帮着歆姐儿周全,若是有谁欺负了歆姐儿,我可第一个去找她。”

    淑慧连连应着:“这是自然。”

    两人正说着话外头王佩珍过来瞧林芷萱:“怎得你这当家做主的在这儿吃小灶,享清闲,只晾着我们在外头,连个人都瞧不见。我听说你中暑了,可有大碍?你娘不放心,又离不开,央求我过来瞧瞧。

    我就说,哪里身子就这么弱了,只看她是偷懒呢,果不其然,你瞧瞧,这冰镇的西瓜,供着冰,喝着绿豆汤,还不快孝敬我一碗。”

    听着王佩珍难得抱怨的话,也知道她今日心情极好,只是这一路过来,热的满头大汗,林芷萱赶紧让她进来坐了,又吩咐了秋菊:“盛冰镇的酸梅汤来,多放糖,姨妈不爱酸。”

    秋菊笑着赶紧去了,王佩珍听着欢喜,也是先喝了两口,才道:“还算你这丫头有孝心。”

    从前王佩珍爱打趣淑慧,可是如今她怀着孩子,自然更多的是怜惜,又问了淑慧的胎像,淑慧笑着说一切都好云云。

    林芷萱却想起了一事,来问王佩珍:“我听说楚楠倒是又病了,方才只见谢老夫人过来,并不曾见楚楠。”

    王佩珍也是拧起了眉头,却也无法,只道:“不碍事,前些日子家里的老太太身子不好,我倒是与楚楠见了一面,她不过是对外称病,不大出门了而已,在府里倒是没有什么衣食之缺。也还过得去,毕竟她膝下还有一个哥儿傍身。”

    林芷萱这才略放心些,只是:“大老太太的身子怎么样了?我也早听娘说了,只是这些日子一直不得空去拜望。”

    王佩珍的脸色有些凝重,道:“老太太今年七十有四,都说八十三,七十四是道槛,看样子,怕是难了。”

    林芷萱道:“姨妈别伤心,不至于的,前两年我瞧着人还很好,况且如今大舅舅才又新填了儿子,正是要门丁兴旺的时候,老太太福泽深厚,不会有什么差池的。我过两日就领着靖王府最好的大夫去给大老太太瞧瞧,靖王府的大夫,比宫里的太医还要好些。”

    王佩珍也是勉强笑笑,道:“咳,都是七十四的老祖宗了,况且老人家见过金陵的鼎盛,又来往京城,见了大哥哥续弦,又添了儿子,玉哥儿也有了出息,老太太高兴,说哪怕不成也是喜丧,不必做哪些凄苦形状。”

    林芷萱知道王佩珍是在安慰自己,毕竟无论如何,王家的大老太太也是王佩珍和王景生的亲娘。外人面前强撑着罢了。

    今日是大喜的日子,不好说这个,便也顺着王佩珍的话,引开了话头。又说起晚上皇帝大婚在宫中还有酒宴,要进宫朝贺。

    王佩珍对淑慧道:“这天儿太热了,晚上你就别去了。”

    淑慧不好意思的点头,算是跟林芷萱告罪,林芷萱也劝道:“你是有身子的人,不在乎那许多虚礼,今日原本也是不该来这人多的地方哄闹的。”

    淑慧却道:“那可不行,今儿是我干妹妹大喜,我自然是要来的,正好有着身孕,也给咱们皇后娘娘添添喜气。”

    林芷萱与她玩笑了两句。

    王佩珍也有些担忧地看着林芷萱:“你既然中了暑气,怕是宫里连靖王府都不如,更是要热坏人的,不如你就陪着淑慧。反正夜里天黑,少一个两个的,也瞧不出什么来。”

    林芷萱拧眉,因着上回魏明煦和太皇太后龃龉的事,太皇太后已经对林芷萱颇有微词,魏明煦也劝着林芷萱多进宫陪陪太皇太后,算是替他给太皇太后陪个不是。

    太皇太后见了林芷萱来,倒是没有责怪,反而先跟林芷萱陪了不是,又说她自己年纪大了,头一日对魏明煦说的话也都是气话,让他不用放在心上,又说自己如今睡不好,脑子也有些糊涂了,若是有什么事做的失了分寸,让林芷萱多提点她。

    林芷萱哪里敢受,只得说了好多好话来哄着,总是觉着比从前生分了不少,在太皇太后面前也渐渐不太敢失了规矩,此番虽然觉着疲乏,却只道:“若是少了旁人或许行,少了我能行吗?我有不比淑慧有了身子,怎么好说不去就不去。况且在宫里头,我可是客,自有黄桢张罗去,我只管吃好喝好就是了。”

    王佩珍指着林芷萱打趣她偷懒,淑慧却连连道:“我定然回去好生叮嘱了黄桢,让他给小婶婶寻个阴凉的地方,多放些冰。”

    林芷萱夸赞了她,又道:“别太扎眼。”

    淑慧只笑着道:“小婶婶放心。”

    这三人闲话家常,也不觉时日过。

    外头席上,众人饮着酒,说着吉祥话,歆姐儿的姥姥郑婆子却是喝多了,她这辈子做梦都没有想到,她女儿兰花,生下的丫头大姐儿竟然能做皇后,只觉得做梦一般,再瞧着这靖王府处处雕梁画栋,跟仙宫一样。

    再看来的这些人,一个个华衣艳服,那些布料,她自打生下来就从来没见过这样好的,哪怕是杭州那些最有钱的大户人家的太太小姐,穿得也没有这样的雅致华贵。

    因着郑婆子毕竟是歆姐儿的亲外祖母,当初是为了全歆姐儿的孝心,所以这才命人将她接了过来,万万没想到,人才到京城,歆姐儿就已经从郡主变成皇后了。

    这宴席上犹豫再三,也是为了顾全歆姐儿的孝心,终究是将她与王夫人安排在了一桌。也给她做了崭新的衣裳,有丫鬟伺候着,先在王府里住了大半个月。(未完待续)

第八百零二章 坐福

    如今她身上穿着华衣艳服,可是却掩不住田间劳作风霜刀剑在脸上刻下的痕迹,那些珠圆玉润面色红润的老人问她是谁,王夫人给介绍了说是歆姐儿的外祖母。众人也都来劝酒,郑婆子紧张得连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到哪里去,赶紧站起来再三谢了,满嘴里唤着太太奶奶,却也不知道到底该叫那些王妃公主什么,只颤颤巍巍地喝了,复又坐下,连连道着谢。瞧着她不懂规矩又太过谦卑的模样,引得王夫人频频皱眉。

    旁人问她是做什么的,她也扭扭捏捏地说不清楚,总是难以启齿,而且回话也带着一股子浓浓的方言口音,闹得王夫人极其尴尬地赶紧让人将郑婆子扶了下去只说说:“亲家年纪大了,又喝了这么多酒,怕是累了,先回去歇歇吧。”

    郑婆子也是觉得尴尬,连连应着,退了下去。王夫人最是个好面子的人,只心里定了主意,寻着空闲嘱咐了林嘉宏两句,早些将郑婆子送回杭州去。

    众人只是冷眼看着,想笑又不敢笑,一旁跟着谢家老夫人过来的谢锦年,此刻脸上却不是得意,而是愤怒,手紧握成拳,聊是攥着帕子,指甲还是刺得手心生疼,忍不住与谢老夫人耳语道:“祖母,你也不瞧瞧她有个什么样的外祖家,只看那婆子,就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出身,这样的人竟然压在我头上做皇后,也不怕被人笑话。”

    谢老夫人却只瞪了谢锦年一眼,这样的话心里知道就行了,今日来与宴的多是靖王府的故旧,这样的话在这里只会引人侧目,可引不起多少附和。

    靖王府嫁皇后,府里达官显贵家的夫人,人来人往,一众王妃公主并不多留,只因夜里还有宫宴,可外头那些命妇大臣却是没有资格进宫的,自然在靖王府要闹到晚上。

    这靖王府闲不住,皇宫里头,也正是最热闹的时候,歆姐儿的黄缎子盘金绣凤大礼舆是由十六人抬着,辰初三刻由靖王府启行,迎亲的队伍由靖王府一直排到午门,两旁又宫灯数百对儿,对马数百匹,内监前行,京城百姓,只要是穿新鲜花衣服的,都可以进入午门观礼,侍卫不予阻拦。以示皇恩昭著,亲和百姓,与民同乐。

    凤舆行的极慢巳正一刻才至东长安街,午初二刻十分至东长安牌楼,未初二刻五分至乾清门,未正三刻五分才至乾清宫檐下,期间怕歆姐儿热着,凤辇里头换了五次冰盆。

    歆姐儿下了由应亲王妃扶着,德亲王妃主持宫中礼仪,递苹果,如意,宝瓶,歆姐儿先接了苹果,又接了宝瓶,由四位多子多福的命妇搀扶,内务府营造司早预设火盆于乾清宫殿内,武备院则预设马鞍于坤宁宫门槛上。

    歆姐儿在乾清宫跨过了火盆,出乾清宫后,又从门槛上压有两个苹果的马鞍上跨过,行了一通规矩礼仪,又换了这才进入洞房坤宁宫。

    进入坤宁宫之后,歆姐儿便开始了“坐帐礼”,是时歆姐儿抱着如意、苹果,坐在堆满了大红锦被的床上,这一坐就是要几个时辰,直等到外头魏延显与大臣的晚宴结束,之后魏延显回来,再与她行洞房合卺之礼。

    歆姐儿规规矩矩地坐在床上,只能微笑,不能说话。这坐福的礼,她在靖王府的时候就有嬷嬷教过好几遍了,可当真是个磨人的规矩,那头上顶着好几斤重的金银首饰,手里抱着那样多东西,还要挺胸抬头,一动不能动,简直比受刑还累。

    外头主事的王妃在念着祝福的话,还有宫里经年的老嬷嬷,一套一套地说着吉祥话,歆姐儿盖着喜帕,瞧见不外头的人是如何的神情,怎样的光景,只好半晌,忽然有人传说皇上过来了。

    歆姐儿心中一喜,以为今日的坐福怎得这样快就结束了。却不曾想,魏延显刚进来就被德亲王妃拦住了,说时辰不到,魏延显还不能见皇后,要等晚上晚宴结束了之后。

    歆姐儿泄了一口气,只从地下喜帕的缝隙里,能看见魏延显金黄绣龙云的靴子,听着他却道:“我听嬷嬷说,皇后一天没吃饭了,朕给她拿点东西吃。”

    德亲王妃瞧着魏延显身后小德子手里拿着的一个食盒,含笑领了,却说:“皇后坐福呢,现在是不能吃东西的,等皇上外头的晚宴结束了,这里自然备着好东西给皇上和皇后吃。”

    “哦,是这样。”魏延显似是有些失落地叹了一句,他只是听说,坐福很累的:“那,给皇后个靠枕倚着坐吧,朕晚上再过来看她。”

    歆姐儿虽然身上每一寸都已经疲累得麻木,可是这一刻心却暖了起来,这个人从今日起,就是她的夫君了。

    一个要与她共度一生的人。

    订婚之后的这四个月,歆姐儿想了许多许多。

    从从前对成亲之事毫无概念,想着一切都听林芷萱的安排,到她仔细认真的夜不能眠,去思忖着魏延显,去想象自己要过怎样的一生。

    她没有娘,这样的话终究不好对林芷萱这个姑姑开口,因为她知道,林芷萱是不喜欢魏延显的。九姐儿自然更是不懂,而刚从杭州赶到京城的姥姥,更是十多年未见,歆姐儿的样貌都记不清晰了。

    她只能自己想着,自己念着,凭着那些书里的文章大意,和这些年跟在林芷萱魏明煦身边的所见所闻,努力去做好一个妻子,一个皇后。

    她不能怕,不能慌张,只能坚强。而这要克服的第一个恐惧,就是魏延显,就是她忽然间多了的一个丈夫。

    她不想将他当做皇帝,就像林芷萱从来都没有将魏明煦当做是一个统御九州的摄政王一样,她将他当知己,当丈夫。歆姐儿私心里其实是很羡慕林芷萱和魏明煦的,她同样希望,自己在是皇后之前,先是一个妻子,魏延显在是皇帝之前,先是她的男人。

    瞧着魏延显这样上心歆姐儿的模样,倒是逗得德亲王妃几个老人笑得合不龙嘴,便也依了,命人多拿了几床万字万福的大红棉被摞在歆姐儿身后,让她倚着舒坦。(未完待续)

第八百零三章 热闹

    歆姐儿却怎么都不肯失了体统,德亲王妃这才含笑道:“外头夜宴就要开始了,一会儿我们都去与宴,这儿只有宫女嬷嬷伺候你,我一会儿走时让宫里的人都退去门外,只跟着你来的两个丫头伺候你,你自便就是,等时辰差不多了,外头的嬷嬷会提醒你,你再过来坐好就是了。”

    歆姐儿十分的感谢德亲王妃的照拂,德亲王妃笑道:“应当的。”自让她不用紧张,再略忍耐忍耐就过去了。

    果然不多时,屋里的人都散了去,宫女太监们都在外头伺候,德亲王妃叮嘱歆姐儿若是需要什么,只管叫人。

    歆姐儿谢了,却依旧正襟危坐,直等到听着人都窸窸窣窣的走了,门也关上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一旁的步摇性子活泛,已经凑了过来,小声道:“皇后娘娘,人都走了,你快摘下帕子来歇歇吧。”

    歆姐儿犹犹豫豫可是无奈太累了,这才只依言往身后的被褥上倚了,却不敢将头枕上,怕弄乱了头上的发饰。歆姐儿从昨儿夜里就没有再喝水吃东西了,就是为了今日的仪程不至于出恭,一直靠参片吊着,如今口干舌燥,连翘端了茶水来,只是歆姐儿头上盖着帕子,实在是不方便。

    “摘了吧娘娘。”连翘在一旁劝着。

    歆姐儿只觉着不好,后来实在没法子了,这才让连翘小心翼翼的掀了个角起来,歆姐儿低头喝了半盏茶水,虽然渴得很,她此刻一壶水都喝得下去,可是一会儿还不知道有多少仪程,歆姐儿不敢再多用了。

    魏延显给送来的糕点德亲王妃接了,正放在后堂,此刻步摇已经拿了过来,打开了匣子,都是些精致软糯的糕点,做得很小巧,一口一个,不怕粘了唇上的红彩。

    歆姐儿和善笑着道:“你们两个也过来吃点吧,也是一日都不曾吃东西了。”

    连翘和步摇虽然不太敢,可是看这位主子是个顶好说话的人,略一犹豫便也都从了。

    跟着吃了些。吃饱喝足,歆姐儿这才有闲暇,歪在铺的极厚极软的床上,累得只觉着马上就能睡过去,连翘和步摇站在床边瞧着歆姐儿,歆姐儿道:“你们都过来坐,如今没有旁人,不必都站着。”

    连翘和步摇这个却不敢了,此处是坤宁宫,是皇帝皇后的洞房,红光映辉,喜气盈盈。床前挂着绣了一百个神态各异小孩子的“百子帐”,喜床上铺着厚厚实实的红缎龙凤双喜字大炕褥,和明黄缎和朱红彩缎的喜被、喜枕,绣工精细,富贵无比。床头悬挂大红缎绣龙凤双喜的床幔。这床只有皇帝皇后才坐得躺得,她们两个只瞧着地上也铺着柔软的地毯,便笑着道:“娘娘赏我们恩典,我们就地上坐了。”

    歆姐儿也不好再让,只许了她们,随他们一同瞧着这精致华贵的坤宁宫东暖阁,只见触目所及都是金玉珍宝,富丽堂皇。竟然连墙壁都是用红漆及银殊桐油髹饰的。东暖阁为敞两间,东面靠北墙为皇帝宝座,右手边有象征“吉祥如意”的玉如意一柄。

    前檐通连大炕一座,炕两边为紫檀雕龙凤,炕几上有瓷瓶、宝器,炕前左边长几上陈设一对双喜桌灯。歆姐儿躺的龙凤喜床安放在东暖阁内西北角,床里墙上挂有一幅喜庆对联,正中是一幅牡丹花卉图,靠墙放着一对百宝如意柜。

    屋里焚着清甜的凝露香,供着冰,十分的舒服,倒是恍然如梦境,外头唱戏歌舞的声音传来,也不知道要闹多久,歆姐儿更加的困了。

    瞧着她这个模样,连翘道:“娘娘,要不然您睡会儿,一会儿我叫你?”

    歆姐儿迷迷糊糊地摇头:“不,若是躺下,头发就乱了。”

    步摇道:“那给您个枕头,您坐在床上抱着枕头睡,靠着被子低着头睡,我们两个看着您。”

    歆姐儿听着有些茫然,步摇已经取来了软枕头,给歆姐儿抱在怀里,歆姐儿盘腿而坐,虚倚着被子,是怕歪倒。

    连翘看了直摇头,笑着道:“你这个丫头哪来这么多鬼主意。”

    步摇笑着低声道:“我以前学武的时候,师父让打坐,这么坐着睡最舒坦。”

    歆姐儿也跟着他们两个笑了一回,只是熬不住太累了,终究睡了过去。

    连翘和步摇也困得很,只是不敢都睡,两个人说好了,瞧着那坐地钟,一个人睡两刻钟,就叫醒另一个,要好好看护着歆姐儿。

    这边主仆三个昏昏欲睡,外头的宴席上却到处歌舞笙箫,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炎炎盛夏,再加上这样的热闹,即便如此,这宫里却依旧有暖不到的地方。

    冷宫里头,恪纯公主正抱着她怀里行将就木的母后泪盈于睫:“娘,娘您撑住,我这就去找沐太妃,找她来救你。”

    嘉善皇后听到沐太妃的名字,却猛地睁开了眼睛,鹰爪一样嶙峋的手死死地抓住了恪纯公主的手臂:“孟……孟建秋,她!她找到了没有,找到了没有?”

    恪纯公主瞧着母后濒死之际,心中没有对自己和贝哥儿的挂念,却只有报仇,心中也是冷凄。

    “娘,您不要再想报仇了行不行!我去找人救你,我去让她找太医来给你看病!”恪纯公主放下嘉善皇后就要走,却被嘉善皇后死死的抓住手:“不要,不要走,我告诉你,告诉你一个秘密。”

    恪纯公主看着嘉善皇后不可置信地摇着头:“不,我不要知道,我不听。我不想知道什么秘密。”

    嘉善皇后的手却死死地握着恪纯公主的手臂,指甲几乎要掐进她的肉里,也不知道这样病弱的时候,她哪里来的力气:“你必须要知道,要告诉沐太妃,要替我报仇!报仇!”

    魏延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趁着乱离了席,半是避着人半是光明正大的去了寿康宫,看着身子已经调理得差不多的沐太妃,很是心疼得上前给沐太妃请安。(未完待续)

第八百零四章 魑魅

    沐华裳见是魏延亭脸上担忧心疼的神色,心中却骤然燃起了怒火,喝退了一屋子的奴才这才指着他道:“你成日里哭丧着脸做什么?我还没死呢!你就成日里做这样一副女儿态来给谁瞧,你是铮铮铁骨的男人!是要君临天下的帝王,你瞧瞧你浑身上下,哪里有半点帝王之气?!”

    魏延亭每次来看沐华裳,都会赚来这样的一通数落,魏延亭一开始还会动怒反驳她几句,如今却只担忧沐华裳的身体,劝慰着:“都是孩儿的不是,请娘不要动怒。”

    若是魏延亭意气风发地反驳沐华裳,她反而会高兴,而如今瞧着越来越软的儿子,沐华裳心中的气愤难平:“果然是有什么样的父亲就有什么样的儿子,你倒是没有随错人!我不是让你日日跟他学,你学到了点什么?见识谋略没学到,连这点气势休养都半分不如!”

    魏延亭每回听沐华裳说这样的话都忍不住动气,从前强忍着,怕惹她伤心,可沐华裳却渐渐变本加厉,魏延亭实在忍无可忍,才道:“娘就是后悔嫁给了父皇,难道让我去做他的儿子吗?”

    沐华裳被他一句话说得心如死灰:“你要是能做他的儿子就好了,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你为什么不是呢!你为什么不是他的儿子。”

    说着,沐华裳又哭了起来,这样的场景见了太多遍,魏延亭起初是心疼母亲,再渐渐到后来互相伤害和麻木。

    “娘。”魏延亭蹲下身来,轻轻安慰着坐在地上抱着膝盖哭成一团的沐华裳,太医说沐华裳被幽禁多年,不仅身体衰老,心智也有些受损,千万经不起激怒,“娘,孩儿错了,娘,请您原谅孩儿,不要生孩儿的气,孩儿不是有心的。”

    沐华裳每回见魏延亭这样的温声安慰,总是忍不住狠狠地推开他:“我不要你安慰,你是男人懂不懂!不要做这种安慰女人的功夫,你要强,你要狠,你要绝情!你成日里这样软软糯糯,一点骨气都没有,这些年,我被圈禁在寿康宫里生不如死,你却在外头醉生梦死,连你的骨气都丢了!”

    骨气,魏延亭听了又是生气又是焦急。

    他年轻时候的那哪叫骨气,那明明就是被沐华裳一直这样逼出来的狂妄无知,自以为是。他从前跟着沐华裳学,听着沐华裳的教导,这世上唯有杀人一样,可以达到目的。

    所以朝政上的事情,他根本就不懂得怀柔,不懂得中庸,不懂得圆滑,不懂得避实就虚,只会硬闯蛮干。

    这是让魏明煦最不耻,最看不上他的地方。

    当初沐华裳让他与魏明煦学,这些年他好容易知道了什么叫仁政,什么叫怀柔天下,什么叫隐忍,什么叫等待时机。

    可是他从魏明煦身上学到的,到了沐华裳这里又被她全部否定了。

    “娘,你到底要我怎么样?难道我孝敬你还错了吗?难道我要冷眼看着你死,要忤逆你,顶撞你,才能让你开心,才是对的吗?”

    沐华裳疯了,也快要将魏延亭逼疯了。

    “对!你说的没错,我就是要你忤逆我,顶撞我,不要孝顺我,不要将我放在眼里,杀了我!这样你才是一个真正的帝王,一个真正的男儿!不要整日在我眼前惺惺作态,不要!不要!为什么总来看我,为什么要孝敬我,有这些功夫你做点什么不好?非要把时间耗费在我这个老婆子身上!”

    魏延亭无话可说。

    沐华裳却死死的抓住魏延亭的胳膊:“孟建秋找到了吗?”

    魏延亭无奈苦笑,她不知道为什么沐华裳会让她去找一个从前魏明煦手里的太医,许是他会知道什么宫闱辛密吧,只是:“孟建秋如今隐姓埋名,做一个游方郎中,漂泊无依,居无定所,哪怕偶然间寻到他的一些踪迹也都是很多年前,况且更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找这样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而且,为了怕打草惊蛇,我们也不敢发下海捕文书光明正大地搜寻,否则被十四叔知道了,怕是人我们还没找到,他先灭口了。”

    沐华裳伸手就大了魏延亭一个巴掌:“蠢货,几年了!你自己跟我说几年了!你连一个人都找不到,还怎么做皇帝!”

    魏延亭听着沐华裳越说越过分,也不敢再留在这里,他忽然发现母妃或许是不想看到自己的,每回看见自己都会动怒,他已经尽量不来打扰她了,仅此也只是趁着宫宴之便,却不想还是这样。

    “都是儿子的不是,儿子即刻回去多加人手,尽力寻找,儿子找宫女进来伺候娘用药安歇,不在这里惹娘厌烦了。”说着便退了下去,又吩咐了宫女先去请太医来给沐太妃诊脉,再开一剂安神的药,让她喝了好安睡。

    才出了寿康宫的门,忽然发现一个宫女在门口探头探脑鬼鬼祟祟的,魏延亭眼眸紧眯,问了一声:“是谁在那里!”

    来人看见他竟然也不怕,反而赶紧出来:“延亭,是我。”

    魏延亭一看来人,并不陌生,就是在宫里帮他照看了沐太妃多年的恪纯公主,但是他同样诧异:“姑姑,你怎么在这里?”

    恪纯公主顾不上虚礼,只道:“我母亲身子不好,很不好,自从那日摔了一跤之后,就渐渐不能起身了,你能不能想法子请个太医过去瞧瞧。”

    魏延亭点头道:“姑姑放心,延亭不是那种忘恩负义之人,我娘身子也不好,方才已经命人去请太医了,不多时太医就会过来,等看完之后,就随你一同去给嘉善皇后医治。”

    恪纯公主连连道了谢,却依旧心急如焚,不知道嘉善皇后还挺不挺得住。

    冷宫的小门,就在此刻,却“吱呀”一声开了,瞧着那破败的冷宫,炎炎盛夏,却依旧如此冷清,这已经不是秋菊第一回来冷宫了,所以哪怕是夜里,也少了当初的忐忑,她借着月光,瞧着那为了乘凉在院子里睡得横七竖八的女人。

    她与其说是来找人的,不如说是在撞运气的。(未完待续)

第八百零五章 魍魉

    许多年没来,她已经隐约不太记得那个老妇人的模样,但是她却清楚记得她的身份,还有她说得那句让她难以释怀的话。

    她的运气当真很不错,因为她一眼便看见了那个孩子。

    如果没有记错,应该是贝哥儿吧,恪纯公主的儿子。

    他正守在一个躺在地上的老妇身边,而那个老妇人定然就是上回那个用鹰隼一般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嘉善皇后。

    贝哥儿瞧着忽然朝他们走过来的秋菊很是畏惧,只紧紧抱着嘉善皇后,害怕地道:“你是谁!你要做什么!”

    嘉善皇后被贝哥儿抱得生疼,也终于缓缓的睁开了眼,借着微弱的月光,恍恍惚惚瞧见个人影,嘉善皇后却忽然闭目笑了:“我是真的要死了吗?竟然见到了你,怎么?阎王爷派你来跟我索命来了吗?呵,那你可找错人了。”

    “嘉善皇后说的你,是谁?”秋菊缓缓在嘉善皇后身边蹲下。

    嘉善皇后缓缓睁开眼,她老眼昏花瞧不清楚,似乎也听不明白秋菊在问什么。

    秋菊却聪明的很,只换了一个问法:“皇后娘娘,你可还记得我是谁?”

    嘉善皇后拧着眉头睨着秋菊道:“文音,我没有害过你,你索命也不该来找我。冤有头债有主,你当时为何难产而亡,如今还不清楚?你可真是做鬼都是个糊涂鬼啊!”

    文音!

    蔡文音,太祖皇帝珈妃。

    秋菊的呼吸有些急促。

    没错,太皇太后并没有骗自己,自己是太祖皇帝的遗腹子,是珈妃的女儿,是公主,是魏明煦同父异母的亲姊妹。

    可是太皇太后从来都不曾说过,自己的母妃竟然是被人害死的,秋菊继续道:“不该找你,那该去找谁?”

    嘉善皇后猛烈得咳嗽着,正要说什么,一旁的贝哥儿却被秋菊和嘉善皇后神神鬼鬼的对话吓得几乎要晕过去,终究是太过害怕,忍不住哭叫起来,秋菊听见外头隐约似有人声,便也不顾多问,急忙起身快步走了。

    才穿过永巷,就瞧见恪纯公主引着太医急急忙忙地回来了。而贝哥儿的哭声经久不绝。

    秋菊松了一口气,瞧着时候不早了,赶紧要往回走,却忽然撞上了一个人。

    秋菊吓了一跳,抬头一看不是旁人,而是柳溪。

    柳溪的眉头紧紧皱着,一向和善的脸上都是怀疑与警惕:“你来这儿干什么?”

    秋菊登时慌乱起来,却赶紧压制住了自己的心虚道:“姑姑,我,我……”

    一时着实找不到一个像样的理由,秋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闭目再睁开,已经彻底恢复了冷静,对柳溪道:“我来验证一下姑姑的话是不是真的。”

    柳溪瞧着这般模样的秋菊,也有些诧异,却还是疑忌道:“当初你不是已经派人去问了给你接生的嬷嬷吗?”

    秋菊平静道:“那个嬷嬷是姑姑引我去见的,安知不是受人指使,而我今日证实的,是我自己寻到的蛛丝马迹。”

    柳溪的脸色沉了下来:“你不相信我和太皇太后?”

    秋菊脸上却带了一丝笑意:“从前还总有意思疑忌,如今半点也无了,我已经证实了嬷嬷和姑姑所讲,从今往后,唯太皇太后之命是从,绝无二心。”

    柳溪瞧着秋菊的神色,却有些惊疑不定:“你来找她,就是为了问你的身世?”

    秋菊瞧着柳溪不善的神色,却终究点了点头:“是。”

    “你可知道那个老妖妇和太皇太后有不共戴天之仇。”秋菊一惊,继而再想着那些宫廷之争,却也猜得到。

    可见问,却道:“从前并不知道。”

    柳溪道:“她还与你说了什么?”

    秋菊摇头:“恪纯公主回来了,我至于她问了我的身世,旁的还一句都没来得及问。”

    柳溪肃然道:“你若是还想有一天能认祖归宗,这个地方以后就不要再来了,否则,能让你生的人,一样能让你死。”

    秋菊原本因着自己的身世而对柳溪颇多的倨傲,可是此时看着柳溪认真的神色,秋菊才意识到自己如今毕竟还只是一个王府的丫鬟,她想要的还没有得到,还要依仗柳溪和太皇太后,此时她一点张狂的资本都没有。

    “是。”秋菊恭敬地应着,“若是有一天能认回皇室血脉,定然勤恳侍奉太皇太后,孝敬柳溪姑姑。以感谢再造之恩。”

    瞧着秋菊又便会从前恭敬机灵的模样,柳溪这才放心,只是眸子朝着不远处的冷宫看了一眼,便对秋菊道:“宴席快结束了,你快回去吧。”

    秋菊应着就要走,却发现柳溪依旧站在原地远远看着冷宫,并没有挪动。

    秋菊看着柳溪似乎要回头瞧她,便赶紧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了。

    林芷萱在宴席间觉着十分的不舒坦,被闹得头晕目眩的,又热得恶心想吐,偏生秋菊还不在身边,好在冬梅体贴看着林芷萱很不舒服,道:“娘娘,我扶你出去找个暖阁歇歇吧。”

    林芷萱点头应着,与身旁同坐的几位王妃告了罪,说去更衣,便由冬梅扶着出去了。

    二人沿着抄手游廊行至半邻水半靠墙的花阆亭,林芷萱便在亭子里坐了,这儿有水,能凉快些。冬梅在一旁用轻罗小扇给林芷萱扇着风,瞧这模样就是中暑了,明明热却发不出汗来。

    冬梅正是担忧,才要说些什么,忽然听见花阆亭墙外似有人低语。

    “……要找孟建秋也不是全然没有办法。毕竟他也不是无儿无女孑然一身,他虽然早年丧偶,又失了一个大女儿,可不是还有一个小女儿在李家做二奶奶吗?

    旁人不知道他的行踪,难道李家的二奶奶的会对她爹的去向一无所知?”

    林芷萱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孟建秋是当初给魏明煦治病的大夫,后来在靖王府侍奉了好些年,更在宫里做到太医院院判,后来因为孟泽桂的事情被牵连逐出京城,已经七八年了,是谁竟然要找孟建秋?

    林芷萱给冬梅使了个眼色,让冬梅靠近一点去听个仔细,却不想这墙壁都是镂空雕花的,冬梅才一靠近,外头的人仿佛看见了影子,也都是惊慌,刹那间便跑得没影了人。

    ***

    小七孤身漂泊海外,中秋加班不能回家,有没有亲亲众筹请我吃个月饼,十刀一个,我拿起来又暗搓搓地放下了,~(╥╯^╰╥)~(未完待续)

第八百零六章 有孕

    那边魏延显显然也对这眼前的歌舞有些兴致缺缺,而一旁不见了半天的柳溪回来了,跟太皇太后耳语了两句什么,太皇太后便说乏了,由柳溪扶着先走了。

    魏延显瞧着坐上林芷萱不在,就连魏延亭都不在了,其他众人也不过凑在一起说话,只是他坐得实在太高,没有人能够得着他,所以他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魏延显瞧着那些跳舞的宫女,只觉着十分的刻板无聊,心里却莫名地想起那个坐在坤宁宫里的丫头。

    魏延显对一旁的小德子道:“朕去更衣。”

    小德子赶紧要陪着,魏延显拧眉:“朕是在皇宫里,你还怕朕丢了不成。”

    小德子连忙道:“皇上,您就当可怜可怜奴才吧,这宫里也是有水有树,我倒是不怕您丢了,是怕谁不小心伤着你。”

    魏延显无法,只得领着他这个尾巴一同去了。

    小德子看着这路的方向似是往坤宁宫去的,只不解道:“皇上您这是要去哪儿?”

    魏延显道:“没事儿,朕晚上吃多了,散散步消消食儿,总坐着无趣极了。”

    说着果真往坤宁宫来了。

    坤宁宫外头守着的宫女太监见里头似是睡着了,一点动静也没有,也都偷懒的偷懒,吃饭的吃饭,只打发了一个小宫女在门口看着,若是里头主子叫人,就赶紧只会他们。

    魏延显领着小德子来时,只看见偌大的坤宁宫门前吊着一排双喜字大宫灯,鎏金色的大红门上有粘金沥粉的双喜字,门的上方为一草书的大“寿”字,门旁墙上一长幅对联直落地面。

    小宫女原本也是坐在台阶上打瞌睡,见魏延显忽然来了,吓得险些爬不起来,赶紧给魏延显行礼,正要跑去叫人,魏延显却赶紧拦住了她,道:“不要惊动人,朕就是来瞧瞧皇后在干什么,一会儿就走。”

    小宫女心里七上八下的,却也不敢违抗魏延显的意思,只得应了,上前轻手轻脚地开门。

    魏延显从坤宁宫正门进入东暖阁,绕过来东暖阁外过道里竖立的一座大红镶金色木影壁,这影壁东西是一对,取“帝后合卺”和“开门见喜”之意。

    魏延显绕过影壁探头进来,正瞧见抱着一个枕头的歆姐儿,已经睡得迷迷糊糊,摇摇晃晃,十分的可爱,魏延显瞧着便忍不住笑了起来。

    只见她今日浓妆艳抹,不似那日见她时的清水芙蓉,可毕竟年纪小,如今打扮起来,也不显得妩媚,反而有种小孩穿大人衣服的感觉,这样的妆容很不适合她。

    而坐在地毯上倚着龙床歇息的两个宫女,一个睡着了,另一个一见魏延显进来,便急忙地推着另一个,并小声地叫着歆姐儿:“皇后,皇后娘娘,醒醒,您醒醒,皇上过来了。”

    歆姐儿坐着不舒坦,自然睡得极浅,如今被连翘一叫,即刻醒了,睁开眼看着站在床前的魏延显,一时间只以为是时辰到了,忙晃晃地赶紧要将头上的帕子盖下来,只是头上金翠珠饰繁多,竟然把帕子勾住了,歆姐儿自己又瞧不见,也不敢使劲儿怕扯坏了。

    连翘、步摇两个都跪地,魏延显没让他们起来,她们也不好起来帮歆姐儿。

    竟然就这样双手牵着帕子,瞧着魏延显,又急又羞,脸红了起来。

    魏延显瞧着她可爱的模样,已经移步过去,伸手将挂住喜帕的那颗珍珠从扣里拿出来,喜帕终于被歆姐儿盖了下来。

    歆姐儿方才是忙慌觉着失礼,所以要将喜帕盖下来,如今盖下来了,反而为方才的举动感到尴尬,方才明明应该大大方方的给魏延显行个礼,也比这样好些。

    歆姐儿在坐福,所以是不能跟魏延显说话的,此刻盖上了盖头,也不知道是不是该给他请个安。

    正在歆姐儿犹豫着,魏延显却忍不住笑了,道:“原本是想来看看你,没想到倒是惊扰了你,你继续睡,不过我瞧着时辰快到了。让两个丫头警醒些。”

    歆姐儿张了张嘴,正打算说点什么,只听着外头的脚步渐远,魏延显已经走了。

    连翘和步摇也是吓坏了,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才对歆姐儿道:“娘娘,娘娘皇上走了。”

    说着要上前来伺候歆姐儿再躺下,歆姐儿却摇了摇头,道:“不了,时辰快到了。连翘去外间看着,若是有人来,也不至于这样手足无措。”

    连翘应着,已经去了影壁外,只步摇在陪着歆姐儿,一边道:“娘娘再睡会儿吧,连翘出去了。”

    歆姐儿略倚着背后柔软的被褥歇着,却不敢再撩起帕子睡觉了。

    魏延显领着小德子出了坤宁宫,外头已经是一大片的宫女嬷嬷候着了,魏延显挥了挥手道:“你们也都散了吧。”

    众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却也都不敢再偷懒,都恭敬地守在门外。

    只不多时,因着宴席上的人都累了,便早早散了。

    林芷萱早已由冬梅扶着回来,这才看见四处寻不见他们的秋菊,林芷萱拧了眉头:“你去哪儿了?”

    秋菊道:“方才不知道吃坏了什么东西,肚子难受。”

    林芷萱问了一句:“不要紧吧。”

    秋菊道:“好些了,娘娘不必担心。”

    这边的人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说着话欢欢喜喜地散了,义亲王妃对林芷萱道:“你也不闹洞房去?”

    林芷萱笑道:“小辈们去闹的,我是闹不动了。”

    实则也是因着对魏延显的不喜,不想去瞧着歆姐儿与魏延显那般。再则也是头晕,身上不舒坦。

    这边一行人才出簇拥着宫门,竟然瞧见魏明煦在外头等林芷萱。

    林芷萱略一诧异,几个与林芷萱同行的王妃给魏明煦行了个礼便散了,林芷萱诧异道:“王爷怎么在这里?”

    魏明煦脸色十分的难看道:“你二姐姐回京了。”

    林芷萱很是欢喜:“二姐姐回来了?人在哪儿?”

    魏明煦道:“回了梁家从前的宅子。”

    林芷萱瞧着魏明煦脸色不好,只当是出了什么意外:“可有什么不妥?”

    魏明煦道:“才回来,便连夜去靖王府求大夫。说身子不大好。”

    林芷萱即刻担忧起来:“我过去瞧瞧。”

    魏明煦拦着:“已经派了胡良卿过去了。今夜宫宴,来往的人太多,王府的马车太过扎眼。”

    林芷萱不解,她去瞧林若萱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魏明煦略咳了一声,才低声对林芷萱道:“似乎,是有了身孕。”

    “什么?!”(未完待续)

第八百零七章 战利

    外头闹完了,这一大帮的小辈们就开始闹里头了,头一个的就是九姐儿,早已经与林芷萱说好了,今夜要住在宫里。

    林芷萱许了,只让她不许过分。

    里头歆姐儿早已经整顿好了衣裳,一动不动地坐在了床上。魏延显近前来,与歆姐儿并肩而坐。歆姐儿瞧不见其他,只从喜帕的缝隙里看着正襟危坐的魏延显。

    外头的全和夫人已经开始唱道:“请皇上挑起喜帕,从此称心如意,永结同心。”

    说着已经有宫女将撑杆递了过来。

    歆姐儿抱紧了手里的苹果和如意,心里紧张得很,每每想起方才的失礼,就不知该在他面前如何自处。正紧张着,只见那撑杆已经伸了进来,挑起了她头上的帕子,歆姐儿这才瞧见了自己面前的那许多人。

    且不说那两位全和夫人,八位命妇,只一众的嬷嬷宫女捧着一排托盘,都是给歆姐儿和魏延显吃的用的,还不知道后头有多少规矩。

    德亲王妃瞧了一眼座钟,说坐福的时辰到了,一旁却早有嬷嬷过来,说要领着歆姐儿去重新梳洗打扮,歆姐儿略一抬头,正撞见了魏延显的眸子,歆姐儿一阵慌张,却瞧见魏延显虽然因着当着众人的面,所以还是一副肃然的模样,可是眸子里却是盈盈的笑意。

    歆姐儿与他四目相对,也不好即刻转身就走,只对魏延显略微屈膝行了一礼,魏延显一愣,也是对她点了下头,歆姐儿才跟着嬷嬷去了。

    歆姐儿和魏延显一来二去的这点小举动,却惹得一屋子的老人笑了起来,只连连说:“你瞧他们两个,真好。”

    那扶着歆姐儿的嬷嬷也是极好,瞧出歆姐儿紧张,便一边在一旁不住的赞着歆姐儿,说歆姐儿雍容华贵,每一步做得都极合规矩,是极好的。

    说着帮歆姐儿换下在娘家奉迎时穿的龙凤同和袍,又有一位梳头嬷嬷,把歆姐儿披肩的长发挽成“两把头”,如此示意她不再是闺阁女儿,而变成了一位妻子,又给歆姐儿头上簪满了珠饰,再穿上朝袍朝褂。

    “皇后娘娘长得真美,真有福相。”一旁的几个嬷嬷也都是满脸的喜意,一边给歆姐儿换着衣裳,一边笑着奉承。

    歆姐儿并没有说话,只是温柔地笑着,心中的紧张却已经平复了几分。

    出来之后,只瞧见太监已经在地上摆好了桌子,魏延显坐在一旁等她,歆姐儿与魏延显对面而坐,要行合卺之礼。

    歆姐儿坐在这里有些无措,心里思忖着若是低着头一眼都不看魏延显,是不是十分的失礼,也显得太过胆怯疏离,有失皇后的身份。若是抬头瞧他,会不会更加无礼。

    思忖了好半天,歆姐儿才终于鼓起勇气抬起头来,面带微笑地看着魏延显,也便索性强撑着,大大方方的打量着魏延显,男子长得比女子晚,此时的魏延显个头与她差不多,身形偏瘦,虽不说貌比潘安,面容也还算俊俏,很是白皙。他此刻也看着自己,眸子里依旧是一如方才的笑意,歆姐儿紧张之余,却觉着这一幕有些眼熟。

    歆姐儿正思忖着想不起来,一旁的宫女已经捧了酒杯过来,将一个酒杯里头的酒倒入另一个里头,又倒回来半杯,两个杯子里的酒交融,这才给歆姐儿和魏延显各自拿了一杯,歆姐儿端起一杯来,抬袖掩面喝了。

    之后又是吃长寿面,吃长生饽饽,九姐儿之流在一旁观礼说笑,种种规矩,十分繁琐,不一而足。

    只闹腾了大半日,等这一切礼节都完了,已经接近夜半,歆姐儿和魏延显都被宫里的嬷嬷伺候着沐浴更衣。

    宽大的龙床足是敬王府的牙床的三倍之大,喜帘喜幛喜纱喜幔层层落下,龙凤花烛长明,各宫的太妃和礼赞的夫人都退了下去,终于这一日,留给了歆姐儿和魏延显。

    歆姐儿自始至终地低着头,做娇羞状。魏延显却是第一次不掩饰自己的笑了。

    歆姐儿见魏延显也不举动,呆坐了半天,终究抬头去看他,却见他正笑着,那种笑仿佛是真的欢喜。

    歆姐儿歪头,觉着他笑起来也不那么可怕:“皇上开心?”

    魏延显点头:“是,朕开心。娶了你,朕开心。”

    歆姐儿此刻却是不明白了,眉头蹙着,歪头看魏延显:“为什么呢?”

    魏延显瞧着歆姐儿不经意间的小举动,带着一丝俏皮,很是喜欢:“因为你是朕自己选的,不是靖王府选的,也不是谢家选的,是朕第一回自己做主。”

    歆姐儿似是明白了什么,也笑着道:“臣妾是皇上的战利品。”

    魏延显眼神一亮,道:“是!你是朕的战利品,是朕一个人的!”

    歆姐儿笑着点了头。

    魏延显将歆姐儿抱在了怀里,野心勃勃道:“朕以后还会拥有更多!”

    歆姐儿半是娇羞,半是仰头看着他:“那皇上有了其他的,还会这样喜欢我吗?”

    魏延显点头道:“当然!你是第一个!而且你是朕的皇后,朕以后有的也都是你的。”

    帝后大婚,被翻红浪,一室馨香,自不必多言。

    那边魏延显和林芷萱回了靖王府之后,胡良卿却依旧没有回来。

    魏明煦屏退了众人,却招了刘义过来,这件事他最清楚,刘义躬身进来,低着头一五一十道:“方才有小厮来王府,自称是二姑奶奶梁家的人,说二姑奶奶来京城了,舟车劳顿,身子十分的不妥,请了京城的两个太医瞧了,都没有法子,所以才来靖王府,想请胡大夫过去瞧瞧。

    奴才瞧着那人鬼鬼祟祟,又是避着人,怕有不妥,就派了亲信亲自送着胡大夫过去,胡大夫传出话来,说二姑奶奶有了还不到三个月的身孕,因舟车劳顿,天气又热,所以胎动不安,险些小产。

    奴才觉着这事儿似有不妥,所以才将另两个给二姑奶奶看过病的大夫都扣下了,以免他们说错了话。”(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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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福介绍:
被妹妹和丈夫设计,毁家灭门,赔上一双儿女,林芷萱死不瞑目。如果重活一次,她绝不会再死心塌地地维护那个所谓的妹妹。如果重活一次,她再也不想遇见那个道貌岸然的废物男人。一梦醒来,她重生回出嫁年纪,满家姐姐妹妹们都在寻觅良缘,独有她躲躲闪闪。却不想,躲过了那些渣货,竟等到了她嫡福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嫡福,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嫡福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