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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晓风清露     嫡福txt下载     嫡福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百四十八章 重伤

    只瞧着不远处,竟然是一只黑熊四脚并用地跑了过来。只是因着体型太过庞大,所以跑的没有老虎那样快。

    几个侍卫却已经大惊失色,南苑围场何时出现了黑熊,只瞧它连老虎都能伤成那样,对他们几个还不是像肉饼一样,一巴掌一个。

    几个侍卫倒是忠心,已经拔出刀来,要替他抵挡一阵:"皇上快跑!"

    魏延显已经吓得腿都软了,几个侍卫与黑熊周旋着,却实在当不住,那刀砍在黑熊身上,不过一道薄薄的血痕,那黑熊灵敏,不过顷刻间侍卫便被那黑熊拍碎了胸骨。

    另一头九姐儿骑着小马和魏明煦在林子里闲逛着,九姐儿已经射了一只鹿两只山鸡了,瞧见过几只兔子,可九姐儿怎么都不舍得。九姐儿箭术精纯,每次都能射中,只是力气太小了,魏明煦时不时地帮九姐儿补一箭,否则那鹿几乎要跑了。

    九姐儿却依旧不很开心的样子。

    魏明煦问她:"怎么了?如今也算满载而归,带你出来打猎还不开心?"

    九姐儿嘟着小嘴道:"前儿爹爹领着娘亲去哪里了?为什么不带我去?"

    不曾想竟然是为着这件事,魏明煦少不得糊弄那个小丫头道:"爹爹领着你娘教她学骑马去了,你娘不会,面皮还薄,若是让你瞧见她骑马骑得还没有你好,面子上搁不住。"

    九姐儿却道:"我不会笑话娘亲的。"

    魏明煦含笑道:"好了,今日,爹不也只带你一个人出来狩猎,将你娘丢在营帐里了吗?也算还你了,瞧,那边还有一只鹿!这回九姐儿自己射一只可好?"

    九姐儿听了魏明煦说得也有道理,再瞧见梅花鹿也是来了兴致,连声问:"在哪儿在哪儿。"

    却不想惊扰了那鹿,竟然窜了。

    魏明煦和九姐儿也是追了好半晌,魏明煦不敢让九姐儿跑得太快,见实在追不上这才作罢了。

    九姐儿这才与魏明煦说起昨儿去肃郡王的大帐,听芦烟给她讲西域的风物故事,十分的向往,便对魏明煦道:"爹爹,我也想跟去看看,长长见识。娘总不让我去,总拘着我,无聊极了。爹爹,你最好了,你帮我求求娘,让我跟着去好不好。"

    魏明煦闻言却只是含笑道:"让你去也不是不行。"

    九姐儿的眸子一下子亮了起来,高呼着:"爹爹万岁!"

    差点就要从马上跳下来。却只听魏明煦道:"只是,哪怕远川出海,也要经过我的同意,他要细细写了折子,阐明利弊,以及这一路上要用多少银子,要走什么路线,要何时去,何时回,每一步都说仔细了,我瞧着可行,点了头,他们才能去。你若是也想跟去,那你也来跟爹爹说说,你要怎么去,为什么去?"

    九姐儿拧着小眉头思索了半天,才道:"我要跟着姑父去,我出去长见识。"

    魏明煦道:"还有呢?"

    九姐儿又想了半天道:"坐船去,大船,宝船!可以坐很多人,有很多人陪着我,爹爹不用担心的。"

    魏明煦不在为难她,只是含笑道:"可是这一去,短则两年,长则五六年,若是遇了险,或许就会葬身大海,这辈子都回不来了。九姐儿,你舍得丢下爹和娘,一去两年,甚至一辈子吗?"

    九姐儿忽然被问蒙了,离开爹爹和娘亲两年啊。

    要那么久吗?

    两年。

    九姐儿想了好半天,又想想西域那样美的风景,那样的自由:"如果两年的话,我,我可以..."

    九姐儿的话还没说完,只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声声哀嚎,忽然就瞧见魏延显吓得满口胡乱大叫地跑了过来,魏延显瞧见是九姐儿,已经直扑到马上来:"救我,救我,九姐儿救我!"

    连"朕"都忘了。

    九姐儿不知所以地在马上瞧着魏延显,只安慰道:"皇帝哥哥你不要怕,到底怎么了?"

    魏明煦却没有再看魏延显,而是朝着魏延显身后看去,不远处竟然跑来了一只大黑熊。

    魏明煦吃了一惊,已经即刻撘箭上弓,魏明煦的那柄弓是他上阵杀敌用了十几年的穿云弓,足有八十石之力,一箭已经洞穿那黑熊的胸腹,只是那黑熊十分的暴戾,这一箭吃痛,反而更加激怒了它,哪怕受如此重伤,却依旧速度不减地朝着魏延显和九姐儿扑了过来。

    "快走!"魏明煦惊呼一声,已经飞身下马,手里的弓狠狠打在九姐儿的马上,那马吃痛,"嗖"地蹿了出去,魏延显却一时没了着落,扑到在了地上,惊慌地看着那跑来的黑熊,可是那熊被魏明煦所伤,如今眼里只有魏明煦一人,已经一巴掌拍了过来,魏明煦灵敏地躲了开去,那熊却穷追不舍,见一击不中更加的愤怒,魏延显趴在地上吓得抱头痛哭,吱哇乱叫。魏明煦一脚将魏延显踢了出去,却不想一时情急之中也并没有控制好力道,魏延显的身子撞在树上又猛地坠了下来,已经昏死过去了。

    魏明煦却没有再看他,只盯着眼前的黑熊。今日是出来围猎的,身上只带了弓箭,并不曾带长枪短剑,而弓箭只能远攻,如今根本派不上用场,若说跑也定然跑不过这只黑熊,魏明煦紧紧盯着那黑熊,它中了自己一箭已经流了满地的鲜血,怕是也撑不了多久,魏明煦正打算跟它耗下去,况且这里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定然会惊动人,不多时就会有人来救了。

    "爹爹!"九姐儿已经在不远处稳住了小马,回头瞧着魏明煦正在和那黑熊缠斗的情形,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魏明煦听见九姐儿的喊声以为她又遇见了什么危险,担忧地朝九姐儿看了一眼,一时躲闪不及,被那黑熊一巴掌打在了左臂上,刹那间血肉模糊。

    "啊!爹爹!爹爹!"九姐儿瞧着魏明煦遇险,哪里肯逃,竟然骑着马复又折返回来。

    魏明煦却忍着痛,已经躲闪了出去,丝毫不敢再分神,却对九姐儿大喝道:"快走!"

    魏明煦方才却也瞥见了跟了自己多年的马,急中生智又唤了一声:"越影!"

    是魏明煦的那匹马的名字。

    那马瞧着黑熊竟然没被吓跑,听见魏明煦唤它,便直直跑了过来。(未完待续)

第七百四十九章 意外

    魏明煦见越影离自己还有一丈,纵身一跃右手拉缰,翻身上马,那黑熊却紧追不舍,一掌扑了过来,却正打在马上。那马嘶鸣一声,便摇摇欲坠。

    九姐儿瞧着魏明煦又要身陷险境,而身边一时有没有能帮得上忙的人,九姐儿竟然从身后的箭筒里取出了一支箭搭在了弓上,手臂沉稳地拉开了弓,对着黑熊一箭射了过去。

    越影已经倒下,魏明煦再次坠马,正在岌岌可危之时,只见一支箭横飞而来,虽然力道不大,却勘勘射中了黑熊的右眼。

    一箭入眼,黑熊甚至一阵踉跄,捂着眼睛,又因着身上还有魏明煦的穿身一箭,再也熬不住,转身要逃,却终究摇摇欲坠地倒下了。

    此时杜勤一众人听见了响动也都终于赶了过来,还有后头几个方才马被魏延显射伤了的侍卫,上来瞧着地上昏迷不醒的魏延显,杜勤赶紧来看顾魏明煦,魏明煦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怕是断了,只强撑着道:"去查,南苑为什么会有黑熊。"

    "是!"杜勤躬身应着,已经扶了魏明煦上马,魏明煦看了一眼地上的越影,怕是不成了,杜勤吩咐了人来将马也抬出去,看看还能否医治。

    林芷萱瞧着魏明煦鲜血淋漓地回来,吓得也不顾规矩了,快步走下了高台,太皇太后也是吓了一跳,再瞧见昏迷不醒的魏延显,只吩咐了赶紧宣太医。

    林芷萱已经扶着魏明煦先回了靖王府的大帐,九姐儿在一旁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太医进来给魏明煦剪开衣物,里头已经血肉模糊,深可见骨,林芷萱只瞧了一眼便只觉得心口发慌,呼吸急促,双腿发软,眼前一黑,竟然昏了过去。

    一旁的太医又来顾着她,魏明煦道:"阿芷怎么了?"

    太医回禀:"娘娘怕是有晕血之症,不能再见这个,快快抬出去歇息。"

    九姐儿瞧着林芷萱也昏倒了,更加哭得肝肠寸断。

    一屋子闹得沸反盈天。

    离了这大帐,略喘了些气,歇息了好一会儿,林芷萱终于回过神来,依旧头晕目眩,恶心想吐。

    可听着大帐里面哭得那样可怜的九姐儿,林芷萱还是强自稳住了心神,让秋菊抱了九姐儿出来。

    想去问人,可是杜勤已经不知道哪里去了。

    九姐儿被秋菊抱出来,犹自挣扎,要陪在魏明煦身边。

    林芷萱抱紧了九姐儿,安慰道:"九姐儿不哭,爹爹没事,爹爹没事,九姐儿不要怕,娘在这里,娘在这里。"

    九姐儿却只一个劲地哭,她方才瞧见魏明煦伤成那样,那是她从来最敬仰的爹爹,最疼她的爹爹:"爹爹会不会死,娘亲,爹爹会不会死,会不会死?"

    林芷萱抱着九姐儿哄着:"不会死不会死,爹爹怎么会死呢,不过是一点小伤,养两天就没事了,就能再带着九姐儿出来打猎了,九姐儿不哭,不哭。"

    九姐儿却依旧哇哇大哭,根本止不住:"不打猎了,不打猎了,九姐儿再也不打猎了,再也不出来打猎了,九姐儿乖乖的,以后天天在家里陪爹爹和娘亲哪儿都不去了,哪儿都不去了。哇..."

    林芷萱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个情形,原本想问一下九姐儿发生了什么,可是瞧着九姐儿这个模样,怕是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里头太医已经出来,林芷萱赶紧迎了上去,太医躬身道:"王爷左臂臂骨折断,已经包扎固定好了,半月之内,千万不可挪动,好在王爷身子强健,并没有性命之忧,只是这伤筋动骨一百天,怕是要养个小半年才能痊愈。"

    林芷萱听着性命无忧,这才略微放下心来,吩咐太医赶紧去开方抓药。

    林芷萱领着九姐儿进去瞧,魏明煦已经脱下了带血的衣裳,披了一件新衣躺在了床上。虽然神色自若,可是面色煞白,一则是因着失血过多的缘故,二则也是因着疼。

    那样的伤,可不是要疼坏人了。

    九姐儿瞧见魏明煦,原本略略止住的泪水,又断了线似的涌了出来,站在魏明煦面前嚎啕大哭,哭得人脑仁儿疼。

    林芷萱赶紧又来哄着,她也是心疼死了,在九姐儿面前,却不敢露一丝的怯,若是自己也跟着哭了,怕是更要吓坏九姐儿这个小丫头了。

    只一个劲地安慰九姐儿,说爹爹没事。

    魏明煦也是道了无碍。

    外头先送了止疼的汤药进来给魏明煦喝了。

    林芷萱这才一边抱着哭个不停的九姐儿,一边问魏明煦究竟,魏明煦三言两语地与林芷萱说了情形,却也给林芷萱吓了一跳,南苑什么时候竟然有熊了。

    魏明煦瞧着哭得伤心的九姐儿,强撑着含笑道:"九姐儿这是怎么了?哭什么,方才可多亏了九姐儿临危不乱的那一箭救了爹的命,射得真好!若是在战场上,九姐儿那一箭可是要立大功的。面对着大黑熊我们九姐儿尤且心不慌,手不抖,稳稳地射中了熊的眼睛。今日九姐儿是最勇敢的,此番围猎当拔得头筹。"

    九姐儿从林芷萱的怀里露出头来,红肿着眼睛看了魏明煦一会儿,瞧着他煞白的唇色,和厚厚包裹的手臂,又哭了起来。

    直在营帐里闹了好半天,林芷萱给她喝了水,那丫头才哭累了,被林芷萱抱着睡着了。

    林芷萱小声招了齐嬷嬷过来,想让她将九姐儿抱去后头的小帐篷,魏明煦却道:"将她放到床上来吧,睡得这样不安稳,一会儿醒了瞧不见我,又要哭闹。"

    林芷萱觉着魏明煦说得也是,便轻手轻脚地将九姐儿放在了魏明煦的右手边,又给她盖上了被子,生怕她碰着魏明煦。

    见九姐儿终于睡了,脸上尤且挂着泪珠,十分惹人怜爱的模样。长这么大,那丫头怕还是第一回见魏明煦受伤,哪里忍得住。

    林芷萱瞧着九姐儿睡了,又挥退了一屋子的丫鬟,也红了眼眶。

    魏明煦道:"好了好了,小的才止住,你又来闹。"

    林芷萱更是心疼他,强自擦了泪:"怎么那么不小心?"

    两个人正说着话,外头杜勤让冬梅回禀了,说事情查明白了,要进来回话,林芷萱让他快进来,因着九姐儿睡着,冬梅又示意他低声些。(未完待续)

第七百五十章 惩治

    杜勤这才躬身道:"王爷,查清楚了,南苑围场已经十数年没有主子前来围猎,方才步兵衙门的人勘察山林,发现山间豺狼虎豹横行。今次围猎,内务府又依照祖制网开一面,只围了三面,那黑熊便是从开的那一面闯进来的。"

    魏明煦冷声道:"在围猎之前,内务府的人没有和侍卫处一同将整个南苑围场勘察一遍吗?"

    杜勤躬身道:"正是疏忽了,当时只是命人将围起来的这一片勘察了一下,并没有往更深的山林里去。太皇太后也已经知道了缘故,是内务府、侍卫处和九门提督办事疏忽大意,下令..."

    杜勤略顿了一顿才道:"总管内务府大臣德亲王,领侍卫内大臣王景生,九门提督左磊综,一律杖责八十。"

    魏明煦紧紧皱起了眉头,林芷萱自然也是担忧,这几个一个是魏明煦的亲弟弟,一个是亲舅舅,另一个是如今魏明煦手底下最得力的大臣,况且都是年事已高,如何当得起这八十廷杖。

    魏明煦掀了被子就要下床,林芷萱却死死拦住,道:"王爷稍安勿躁,太医说了你的伤不能轻易挪动,我去娘那里一趟。"

    魏明煦瞧了林芷萱半晌,终于点头了,冬梅赶紧给林芷萱系上披风扶着过去,魏明煦思忖了半晌却对杜勤道:"你即刻回京,盯着镇国公府是否有什么动静!"

    杜勤应诺赶紧去了。

    林芷萱已经到了太皇太后和皇上的营帐之前,瞧着负责此次围猎的魏明穆、左磊综和王景生三人已经跪在了营帐前,只是还没有发落。

    外头还有各家的奴才们探头探脑的,只是却并没有几个王爷出面。这三个人都是当今大周朝最有头有脸的人物了,素日里连见都见不着,更何况让他们跪在这里,已经是极大的羞辱。林芷萱还没进门就瞧见了德亲王妃,太皇太后已经有了懿旨下来,迟迟还没有实施,便是她在拦着求情。

    一瞧见林芷萱,德亲王妃也如同瞧见了救星,急忙上前去,让林芷萱帮着在太皇太后面前求求情。

    林芷萱扶着德亲王妃道:"自然是来求情的。"

    又问了魏延显的情形。

    德亲王妃道:"肋骨断了五根,五脏六腑都有损伤,如今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林芷萱没有多言,只跟德亲王妃一同挑了帘子进去,见一屋子的太医都在围着魏延显,林芷萱上前来给太皇太后请了安,太皇太后先问了魏明煦的情形,林芷萱细细的讲了,这才问候了魏延显。

    当时的情形,旁人不知道,林芷萱却是听魏明煦说过的,魏明煦那一脚是电光火石之间,只为了将他推出去,并没有掌握好力道,却不曾想伤的这样重。

    林芷萱瞧着太皇太后很是着急的模样,林芷萱安慰了太皇太后两声之后,才给外头跪着的几个人求了情:"...外头一个是您的亲儿子,一个是您的亲兄弟,王大人如今更是掌管内廷的肱骨之臣,这样的事也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意外,也不能全怪他们。况且现如今年纪都大了,八十杖是万万受不起的。"

    太皇太后被林芷萱和德亲王妃扶着在后堂旁坐了,太医们都在外头商议药方,太皇太后余怒未消,只道:"也是方才一时瞧着老十四和延显都伤的这样重,被气糊涂了。可是他们做事也太不当心了,这是什么样的事情?!皇帝登基以来的第一次围猎,竟然被熊袭,还伤成这幅模样,大周朝立国以来,列祖列宗们多少次围猎,从来没有出过这样荒唐的事!

    如今难不成就这样没头没尾的过去?对外怎么说?难不成就说皇上出来围猎,没有杀成猎物,反而被那些畜生给伤了?还不都是他们几个做事不当心!

    你们也不用打量着我就是一个深宫妇人什么都不知道,你问问老十五!他这些年因着老十四这个摄政王的位子,给他一个总管内务府大臣的名号,宫里四处乌烟瘴气,被他管得到处乱糟糟的!成日里只知道想法子搜刮银子!从宫里倒出去了多少宝贝,他喜欢,哀家就当商他也就罢了。上回冰嬉操办成那个样子,好歹没有出了事,不过得过且过。这次这叫什么事!

    还有王景生,空领这个领侍卫内大臣的名号,这些年只顾着在上书房行走,追名逐利,宫中侍卫**,却连一个小小的沐太妃都拦不住!磊综这些年也是老糊涂了,教出的个什么样的儿子,当初领着皇帝在靖王府里胡闹,险些在怡神所被害死!没有一个老成持重的!

    当初的事一件两件就那么过去了,如今也该给些教训,否则一个两个的都翻了天了!"

    这些年,太皇太后的身子越来越差,脾气却越来越大了,这一番话说下来,倒是让林芷萱也颇为哑口无言,身后站着的德亲王妃更是羞愧难当。这些事,也的确都是事实,当初是用人之际,看着魏明煦的面子上,一件都没有发落,只不过轻轻就遮过去了。

    可是今次的事,皇上和摄政王同时身受重伤,的确不是小事。若是朝廷上一个人都不罚,着实说不过去。

    但是这几个人又偏偏是罚不得的,总归要另辟蹊径,先给这几个脱罪才是。林芷萱心生一计道:"娘,万一这件事是有人故意为之呢?南苑围场也有百年了,从未听说过会有熊,从前倒是有过猛虎,却也不如黑熊这般难缠。今日之事,如果并非意外,而是人为,那娘一举罚了下去,伤的就不止王爷、皇上,还有您的亲儿子,亲兄弟,和王爷的股肱之臣了。

    他们一个掌管内廷您的膳食医药,一个掌管宫禁侍卫,一个管着整个北京城的治安。若是将他们一举都伤了,甚至一不小心打得重了,再有个三长两短,那可是自断臂膀。

    况且我们如今还不在紫禁城里,皇上昏迷未醒,这围场的安危还要他们三人保护啊。"

    林芷萱的话如同闷雷一般在太皇太后耳边炸响,这些年,他们的日子都过得太安逸了。朝中所有的势力都对魏明煦百依百顺,仿佛已经不分敌我,只有魏明煦这一棵大树,其他人不过都是仰人鼻息。而今日林芷萱划分敌我的话,却让太皇太后警醒起来,若是当真还有人心存异望,这样的设计可是其心可诛了。(未完待续)

第七百五十一章 后事

    太皇太后沉吟了半晌,才道:“那总管此事的德亲王,杖责五十。命王景生和左磊综细查今日围猎的始末。等回宫之后,再行惩处。你觉得如何啊?”

    林芷萱瞧着太皇太后是铁了心要惩治德亲王了,其实这样的祸根,自从当年魏明穆公然与魏明煦争夺皇位之时,太皇太后就很是生气,想要给这个鲁莽无知的儿子一个教训了。

    再瞧太皇太后的神色,竟然有询问林芷萱的意思,也是表明她已经做了足够多的让步了。

    林芷萱还想再劝,却也只能三缄其口,给一旁的德亲王妃使了一个眼色,让德亲王妃也说句话,可是德亲王妃却讷讷不敢言。

    林芷萱无奈,只能恭声道:“太皇太后圣明。”

    太皇太后这才吩咐了柳溪出去传话,又道:“你快回去好生照看着老十四,我一会儿过去瞧他。”

    林芷萱安慰了太皇太后好半晌,道:“王爷没有大碍,娘不必太过担忧,保重身子才是要紧。”

    说着终究还是放心不下魏明煦,林芷萱便也退了出来。却先去寻了跟着侍驾的黄桢,已经有太监要带了魏明穆去行刑,魏明穆犹自叫嚷着冤枉。

    林芷萱与黄桢耳语着道:“你亲自去寻了人行刑,德亲王是什么人你心里该有数,让手底下的人有分寸些。”

    黄桢连连给林芷萱行礼:“侄儿自然清楚,婶婶千万放心。”

    说着,黄桢已经赶紧去安排了,德亲王妃给林芷萱略微屈膝行了一礼,算是谢过。林芷萱心中却是有些过意不去,还了礼又安慰了她两句,便瞧着她随着德亲王那边过去了。

    林芷萱这才去瞧了已经起身的左磊综和王景生,道:“两位舅舅受苦了。今次的事情,王爷的意思,还得好好的查查,如今王爷受伤,皇上昏迷不醒,还请舅舅多派人手过来保护,等听了太医的意思,再斟酌尽早回京。”

    王景生和左磊综原本是一心的愧疚,觉着只是他们两个人渎职而过失,如今听林芷萱这样一说,倒是有些草木皆兵了起来。都应着,又问了魏明煦可有大碍。林芷萱谢了他们关心,对外只说魏明煦不过是小伤,并不碍事,为的是稳住人心,免得什么样的流言蜚语都敢传出来。

    王景生两人都是赶紧去了。

    柳溪站在帐侧,静静瞧着林芷萱安排的一切,这才回去伺候太皇太后,太医跟太皇太后回了话:“皇上年轻体壮,这些伤并不碍事,只休养几个月就没有大碍了,之所以还未醒,是惊吓过度的缘故,喝了汤药马上就能醒过来。只是受这样的伤,难免疼痛难忍,皇上睡着倒是更好些。”

    太皇太后点头让他们去开药方了,柳溪扶着太皇太后在后堂坐了,又给太皇太后倒了茶,并把方才林芷萱的一应安排与太皇太后细细说了。

    “那丫头倒是眼明心亮,方才若不是她拦着,倒是当真怕出了祸事。”太皇太后闭目而坐,缓缓捻着手里的佛珠。

    柳溪见太皇太后这样说,才低声问着:“您也觉得是有人故意为之?”

    太皇太后却不以为然道:“我已经细细问过了跟随的侍卫,不过是是皇帝胡闹,这其中有太多的巧合,哪怕当真是有人费尽了心思将熊弄来南苑围场,他们又如何可以操控皇上,让皇上一定就遇上那黑熊呢?而如果不是必然,那何苦费心费力地弄那么大一头东西过来。不过是老十五几个没用罢了!她那么说,也不过是为了劝我,给王景生几个人脱罪。

    只不过,那丫头说得也有道理,哪怕这件事起初只是意外,可后面的事一个处置不当,或许会出更大的祸事。”

    柳溪也是附和道:“我冷眼瞧着,靖王妃很是个伶俐的,或许能替您分忧呢。再瞧着昨日,她和王爷那般,也可知在王爷心中的分量。”

    太皇太后长叹一声:“哎,不着急,我多盼着,若是永远都不会有那一日,就是最好的了。”

    魏明煦和魏延显被黑熊所伤的事情在大营里已经传遍了,芦烟也是坐不住的,催着林远川赶紧去打探消息,伤的怎么样,芦烟放心不下林芷萱,打算带点什么治伤的药,过去瞧瞧。

    林远川的神色更加的担忧,也急急派人去查了,回来细细地回禀了之后,芦烟要去探望林芷萱,林远川竟然没有拦着,反而帮着预备了许多东西。芦烟诧异地道:“你不与我一同去吗?”

    林远川正要答话,外头的小厮却忽然来传,说肃郡王魏延亭请林远川过去一趟。

    林远川这才对芦烟说:“延亭找我不知道何事,你先去。”

    芦烟虽然不明就里,却还是应着先去看望林芷萱了。

    林远川便孤身一人往魏延亭的帐篷去了。却不想魏延亭并不在帐中见他,反而道:“你随我出去走走。”

    是怕营帐中隔墙有耳,两人去了后头的草场,四面空空荡荡,百米之内若有人,一眼就能瞧见,也不怕被人偷听。

    “你都听说了?”魏延亭问了一句。

    林远川点头。

    魏延亭眉头紧蹙:“我真恨!多么好的机会,简直千载难逢为什么还是让那小皇帝和十四叔给逃了!他们还真是福大命大啊!”

    在这样空旷无人的草场上,林远川并没有提醒魏延亭慎言,只任他发泄了一通,才缓缓道:“你应该庆幸,若是小皇帝死了,你才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魏延亭不甘心道:“我听闻十五叔被杖责了,如今他们两个都有伤在身,少不了医药,我派人回京与镇国公知会一声,让他们回不了京城。”

    林远川却道:“不可造次!如今摄政王和皇帝都受了伤,我们还没有动,怕是巡抚衙门和侍卫处的人都要先动了。况且你如今还没有声望,哪怕他们两个都死了,难道就能轮的上你了吗?太皇太后毕竟还在这里。”

    魏延亭显然十分的不甘心:“可是等了这么多年,终于有了一个机会!你难道让我眼睁睁地看着什么也不做吗?”(未完待续)

第七百五十二章 郁郁

    林远川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若是当真依太皇太后起初的意思,一举将他们三个都打死了,那我们或许还有几分胜算。可是如今王景生和左磊综都在细查今日经过,不要轻举妄动,否则没抓到狐狸反惹一身骚。你好生地在京中休养生息,依附他,襄助他,赢得他的信任,多做几件实事,在朝中崭露头角,等我回来。有耐性一点,已经筹谋了这么多年,不怕再等两年。"

    魏延亭十分不甘地捏紧了双拳:"可是这是老天爷给的机会!"

    林远川被他气笑了:"你难道要去信什么所谓的天意吗?延亭,我告诉你,我从来都不信天,我只信我自己!"

    魏延亭愣愣地看着林远川,这几次西域之行,一路上艰难险阻,将林远川的性子磨砺得越发的刚硬,可是:"母妃的身子,如今越来越差了,我怕她等不了。"

    林远川听他提起沐华裳,才怔忪了半晌,道:"姑姑是希望你有朝一日能扬眉吐气,哪怕她死了也愿意。她不想活着瞧你自寻死路。回去吧,出来久了惹人怀疑。"

    魏延亭却瞧着林远川,有些沮丧地张嘴想说些什么,却终究咽了回去。他只是怕,在魏明煦手底下屈居得久了,连这份翱翔九天的傲气,也会被渐渐消磨没了。

    林芷萱回来的时候进来的时候,却正巧遇见了前来探望的芦烟,她挺着肚子不方便,身后的丫鬟还捧着好几个礼盒,林芷萱请了她在正堂略坐了坐,芦烟问了魏明煦和魏延显的情形,林芷萱只说:"不过是些皮肉伤,不碍事。"

    芦烟却不信:"那怎么我方才瞧着抱了板子,德亲王挨了板子,就连大舅舅和左大人也被罚跪。"

    林芷萱道:"只是太皇太后心疼王爷,见王爷受了伤,所以一时动怒,如今瞧着王爷和皇上都无大碍,便都宽纵了。只是毕竟出了这样的事,责罚也不过是面子上的功夫,不碍事。"

    芦烟这才放了心,与林芷萱又说了好些关怀的话,只是毕竟男女有别,她也不好去探望魏明煦,便放下东西就走了。

    林芷萱吩咐人好生送她回去,这才急急回了营帐去看魏明煦。

    魏明煦闭着眼睛,似是睡着了,听见她进来,却即刻睁开了眼。

    "怎么不睡会儿?"林芷萱心疼道。

    魏明煦只轻描淡写道:"睡不着。"

    林芷萱更加的心疼,伤成这样,哪怕喝了止疼的汤药,怕也是要疼得睡不着吧。

    林芷萱上前与他细说了结果,魏明煦的眉头还是略微蹙了起来,其实林芷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做法是对的。

    这件事情的确如太皇太后所言,是很不光彩的事,所以才更应该捂着!对外只说皇上和摄政王不过受了轻伤,却合力猎杀了老虎和黑熊,这是大周朝开天辟地头一遭,是极大的功勋。

    如此,不但相安无事,反而会惹得百姓称赞。

    但是太皇太后却执意要责罚魏明穆,着实有失偏颇。

    魏明煦叹了一声道:"如今娘的年纪大了,这些年总有些事情顾不周全,你以后得闲多往宫里去陪伴娘,什么事情尽量多提点着些吧。"

    林芷萱应了是,这才对魏明煦道:"我瞧着延显伤得也不轻,王爷当时何苦要救他!"

    魏明煦见问,却是明白了林芷萱的意思,只玩笑道:"当时千钧一发,哪里有功夫想那么多。如今细细想来,倒是真有点后悔了。"

    瞧着魏明煦竟然还有心思说笑,林芷萱却叹了一声道:"九姐儿那丫头将小皇帝偏生哄了过来,若是再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在王爷面前,于王爷怕也不是什么好事。"

    毕竟如今,皇上养在太皇太后膝下,又是魏明穆安排的围猎,布防的是魏明煦的舅舅,偏生忽悠小皇帝出来的是魏明煦的女儿,小皇帝忽然被百年不见的黑熊袭击,死在魏明煦面前,魏明煦连救都没有救一下,这是巧合,可说出去有谁相信。

    魏明煦只是轻笑了一声,却觉着臂上一阵阵钻心蚀骨的痛,额头又忍不住溢出汗来。

    林芷萱给魏明煦擦了汗,一边道:"如今王爷和皇上都受了重伤,还是早些回京调养得好,我怕有人不安分。"

    魏明煦却道:"不碍事,只要我魏明煦还没死。纵使他是虎也得卧着,是龙也得盘着,翻不出天去。"

    林芷萱和魏明煦正说着话,一旁的九姐儿却又醒了,瞧见魏明煦,复又哭了起来,还是林芷萱先瞧见的,赶紧要将安慰九姐儿,魏明煦却用右臂将九姐儿揽了过来,不解地问道:"这是怎么了?哭个不停,爹不是说了么?一点小伤,不碍事的。"

    九姐儿却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哭,如此这般,直到第二日回京,才略略止住。

    只是九姐儿却也不说话,也不总粘着魏明煦了,还将自己的弓箭都丢了,小马驹也再不碰一下,回了靖王府之后,竟然自觉地去安善堂跟个师父学读书去了。

    林芷萱瞧着一反常态的九姐儿,有些心里没底,魏明煦道:"怕还是因着她叫了我一声,让我一时失神受伤的缘故,小丫头心里自责呢。"

    林芷萱知道了缘故,也来开导了九姐儿一回,九姐儿听了,却还是一句话都不肯说,只成日里去跟着师父读书学琴,仿佛受了很大的打击一般。林芷萱十分的担忧,魏明煦却道:"你既然将话都说尽了,就先随她去吧,等我的伤好了,那丫头也就没事了。"

    魏明煦如今伤着,朝廷上的事多交给了魏应祥处置,魏应祥和王佩珍来靖王府瞧过魏明煦两次,见魏明煦神色如常,恢复得很是不错,这才放心了些,魏应祥也跟魏明煦打哈哈:"你偏叫着我们兄弟去打猎,我这箭才搭上弓,还没过把瘾呢,你就闹出了那样大的动静,外头倒是赚足了名声,说什么靖亲王勇冠三军,猎杀黑熊,救驾有功,博了个满堂彩。

    现如今还躲在家里图清闲,将朝廷上的事都一股脑撒手推给了我。我这猎没打成,反的惹了一身麻烦。这是什么道理?我不管哈,奏折我一日三次地让杜勤送到你这儿来。内阁大臣议定之后,我得闲批几本,剩下的你自己看。"

    魏明煦笑道:"这些年你这个摄政王空挂着名,我替你担了多少事,这才不过替我几天,就将你累成这样了。"(未完待续)

第七百五十三章 不嫁

    可是他心里却是明白魏应祥的意思的,有些人有些事,他在的时候一个样,他不在了,或许就换了一个样。魏应祥不肯接权,依旧将奏章交给魏明煦过目,是想让魏明煦看清某些人的嘴脸,也不要离朝廷太远。

    魏应祥虽然口头上说是中立,可其实这些年,事事处处还是很肯帮着魏明煦的。

    这是好事,可是几天之后,林芷萱看来,这又不算什么好事了。刚清闲了几天的魏明煦一下子又忙了起来,靖王府的大臣络绎不绝,今日来请示这个事,明日来问那个事要如何处置。

    好在魏明煦的伤已经过了头半个月,烧是退下来了,能下床了,要不然,林芷萱定然死活拦着那些老东西,不让他们惊扰魏明煦的。

    府里的事情林芷萱一股脑交给了刘义,如今倒是日日帮着白回整理送进靖王府的奏章。

    魏明煦如今有伤,最应该好好休息,哪能如从前一样焚膏继晷。白回如今渐渐成了事,竟然将那一封封洋洋洒洒千字的奏章,都整成了一两句就能回话的简书,记在案上,等魏明煦应付完了外头大臣的急事难事,便一一与魏明煦回禀。

    若是瞧着有什么不妥当的,便单拿出来,给魏明煦亲自过目。

    这心思,连林芷萱都忍不住夸赞,将那堆积如山的奏折分了两半,一半让白回拿了去,另一半留在锡晋斋里,自己帮着魏明煦整理。

    正一份一份地翻下去,秋菊在一旁劝着:"娘娘,你可歇会儿喝点茶吧。"

    林芷萱也是觉着瞧了这么久的折子,脖子都僵了,便也听了秋菊的,姑且喝了杯茶,一边对秋菊道:"这摄政王还真不是那么好当的。"

    秋菊听了却是打趣:"摄政王都不好当,那想来皇上就更不好当了。"

    说着已经上前来给林芷萱轻轻揉捏着肩膀,按了按酸痛的脖子。

    秋菊伺候自己久了,这手劲儿上夜很是舒坦,林芷萱便眯起眼来由着她伺候,一边道:"那有什么法子,男人们就是喜欢这些东西,正经让咱们瞧起来,还不如那些平头百姓家里,吃得饱,穿得暖,便也知足了。"

    秋菊笑着道:"话可不是这么说的,若是真在了寻常百姓家里,娘娘哪里还能得秋菊这样伶俐的丫头伺候您啊。"

    林芷萱忍俊不禁,直啐了她一口:"原来我做这天潢贵胄就只是为了能配得上你的伺候,你这丫头倒是好大的脸子。"

    秋菊道:"这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娘娘和王爷身在这样的高位,愁的是家国天下,那些平头百姓,愁的是柴米油盐,认真起来,也不比您和王爷的愁少呢。"

    林芷萱打趣道:"瞧你这话说得,跟我短了你的柴米油盐似的。我倒不是跟你玩笑,认真与你说,你年纪也不小了,总该早些说个人家才是,你若是总这么挑挑拣拣的,年纪大了,更寻不见好的了。"

    秋菊见林芷萱又提起了这个,却叹道:"娘娘,我不是跟您说了好几百遍了么,我不想嫁人,就跟着你一辈子,这样也挺好的。平白无故的一个大姑娘家,何苦来要去给那些男人生儿育女地再搭上半条命。

    您只瞧楚楠姑娘,当初在咱们府里的时候,是怎样的风光,如今嫁了人,谢家的二爷那样对她,成日里留恋在妾室房里,将楚楠姑娘那样有傲气的一个人,活活熬成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芦烟姑娘更是身为郡主,可那林家的四爷,却成年出使西域不在家里,说得难听些,与守活寡有什么区别?还离了自己的生身父母,在个爹不亲娘不爱的婆婆家里住着,上上下下要周全那许多人。

    就连娘娘您,当初生九姐儿的时候,又是如何的九死一生,这些年更是担惊受怕,如今还在这儿给王爷批奏折呢。还不如从前咱们在杭州家里做小姐的日子舒坦。"

    林芷萱拧了眉头,道:"我这才劝你一句,瞧瞧你说的这一车的话,怎得只能瞧见别人的短处,瞧不见别人的好处呢?如今忠勇公府和咱们王爷关系缓和,与王家也和好如初,楚楠在忠勇公府有老夫人撑腰,但凡也没有个不长眼的姨娘敢欺负到她头上去,虽然谢文栋就是那样的人,可是楚楠的儿子却很是个上进的,书读的极好,在世家公子里都是出了名的。

    芦烟虽然见不着林远川,可是瞧着她如今也有了身孕,但凡林远川回来,还不是甜的蜜一样的,成日里来跟我说林远川这般好那般好,虽则我们瞧着是这样,可是那鞋合不合脚只有自己知道,她自己觉着开心,你又说得哪门子酸话。

    而至于我和王爷,也是共患过难的,有许多事旁人不明白,你还不明白?若是王爷没了我,多少次危难之时怕也是过不来。而若是我没有了王爷,那林家此时都不知道还在不在了。两个人在一块过日子,那自然是没有十全十美的,酸甜苦辣咸都得一一尝遍了。不能因着那点苦,就否认了所有的甜,也不能因着那点子甜,就再尝不得一丝的苦。

    你这就是吃不着葡萄还偏说葡萄酸。总有一日我要将你嫁出去了,你才知道。"

    秋菊却只赌气道:"哪怕我要嫁,也要嫁个好的。"

    林芷萱闻言忽然想到了什么,倒是略微怔忪了一下,猛地睁开了眼睛:"你总这样不肯嫁,难不成是想嫁给王爷?"

    秋菊闻言却仿佛踩了雷一般,即刻炸了毛:"娘娘您想什么呢?我若是有这样大逆不道的念头,就让我天打五雷轰!我不要嫁给王爷,打死我都不能!"

    林芷萱瞧着秋菊那样惊恐的眼神,这才相信是自己想多了,好在她不是存了这样的心思,否则,这主仆情分都难以顾全了。林芷萱松了一口气道:"那你就别嫌弃这个嫌弃那个的,这些日子府里来来往往的大臣这么些,瞧着年纪合适的,模样周正的,不管是谁,你瞧中了就只管与我说。"(未完待续)

第七百五十四章 代庖

    说着,竟然掀帘子走了,将正要捧着蜜柚进来的冬梅吓了一跳,只对林芷萱道:"这丫头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娘娘再不将她嫁出去,她的脾气可是要吃人了。"

    原本就被林芷萱排揎了一通,秋菊心里不痛快,冬梅进来竟然也这样的打趣,气得秋菊复又折返回来,将冬梅手里一盘子蜜柚气呼呼地端走了。

    冬梅吓了一跳,指着头也不回的秋菊道:"你是得了失心疯了?这样大的胆子。"

    却惹得林芷萱笑了起来,仿佛这两个丫头还是从前跟在自己身边十三四岁的模样。

    冬梅瞧着林芷萱竟然还在笑,一脸的莫名其妙:"她抢我的柚子做什么?"

    林芷萱只招呼了冬梅过来,让冬梅继续给自己揉肩,又自顾剥了一个橘子吃,一边道:"不用理她。润哥儿好些了?你怎么回来了?"

    冬梅笑道:"王府里的胡大夫医术精妙,两副药下去,发了汗就好了。说就是着了风寒,不是因着那个大胡子种痘的缘故,可吓坏我了。如今都好了,胳膊上的伤也结痂了。我放心不下娘娘就紧赶着回来伺候了。"

    林芷萱也终于放了心:"那就好。我前几日还老担心着这个事,一会儿让秋菊从库房里取两匹大红色的料子,给润哥儿做个肚兜小衣裳什么的,除除晦气。"

    冬梅应着谢了林芷萱的恩典。

    林芷萱吃了一个甘甜的蜜桔,这才又回了炕上,歪着继续拿起了折子,才翻了不过两页,林芷萱便豁然直起身来,这道折子不是旁的,竟然是林远川上书奏请出海的折子。

    而礼部、兵部和户部都拟了同意。从浙江福建调用船只,并派出洞庭水师、福建水师和浙江水师各六千,拟定了明年开春,从南京出发。

    林芷萱拧着眉头,将这份折子独独取了出来。

    魏明煦与外头的大臣议完了事已经是晚膳十分了,瞧着魏明煦十分疲倦得回来,林芷萱也是忍不住心疼,只讥诮着道:"那些老臣们心里还真有数,一奏是就是两个时辰,可是体恤王爷受伤,难得好心地给王爷留出点子功夫用膳,可真是难得的忠心。"

    魏明煦这些日子总是闲不住,身上还有伤,忙碌多了有些反胃,瞧着那膳食也不是很想吃的样子,便只歪在炕上略歇了歇。

    林芷萱瞧着魏明煦疲惫,也并没有催促,只寻了两样清淡的小菜,让冬梅端到了炕桌上,魏明煦正在闭目养神,只跟林芷萱道:"我不饿,略歇会儿再用,你先吃吧。"

    林芷萱自然知道外头的事情千头万绪,魏明煦如今伤着,本就气血两亏,再日日忙着朝廷上的事,殚精竭虑,着实让人心疼。

    可是林芷萱也知道,有许多事,非得他亲自插手不可,否则多少事就如同那林远川出海的事情一样,顺了别人的心意。

    林芷萱略略叹了一口气,让冬梅先将碗筷都收了,一会儿等魏明煦醒了再摆上来。自己则径自上前,半坐在炕上,轻轻给魏明煦揉着太阳穴,拇指一遍遍地抚平他紧皱的眉头。

    林芷萱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安安静静地陪着他,魏明煦的眉头渐渐松开了,人也因着疲惫,竟然睡了过去。

    林芷萱瞧着他这番模样,便挥退了屋里的丫鬟,只留了冬梅伺候。

    魏明煦在炕上睡着,林芷萱让冬梅将炕桌挪了,灯也熄了,将那些奏折都搬到西梢间的书房去,林芷萱又小心翼翼地给魏明煦盖了被子。便也没有让人在这里打扰他,林芷萱径自去了内书房,继续帮魏明煦梳理奏折。

    有些能不用魏明煦看的,林芷萱看过了之后,便直接批复了。

    冬梅在一旁瞧着,忍不住压低声音道:"娘娘,这怕是不好吧。"

    林芷萱说:"无碍。都是内阁议定的事,只有牵扯的人和事对王爷并无不利,便只都一一同意就是了。这大周朝九万里江山,亿兆黎民,一天大小事情没有一千件也有八百件,要是桩桩件件都要王爷来瞧,那还不累死他?

    从前王爷身子好的时候,一应都撑下来了,如今伤筋动骨,还这样劳累,要是坐下病根就不好了。有许多事,能多担待着一点,就多担待些吧。"

    冬梅上前帮林芷萱研磨:"您也不怕万一哪件处置不好了,再惹来麻烦。"

    林芷萱叹道:"我从前不知道,只觉着天下的皇帝和当权的都是最蠢笨的人,动不动就被人蒙蔽,三天两头的都是冤假错案,各地的灾情泛滥处置不妥当也不及时。可你如今瞧瞧,这满案头摆的,哪件不是非得圣裁的大事?这些堆积如山的奏折,王爷每日要看完都得焚膏继晷,哪有空去辨别哪一封是真的,哪一封是假的?

    若是当真一份折子一份折子的派人细细去查问过了之后再做决断,怕早就饿死了人,冤死了人,底下会怪罪当权的无能,办事磨叽。

    若是雷厉风行地处置了,就是出几庄错漏那也是没法子的事情。历朝历代的皇帝,有几个没点错漏被世人抱怨的?又不是神仙,就是神仙还有犯了错被罚到无间地狱的呢。哪儿就能万无一失了。

    这做皇帝,做摄政王的,万事也都是得靠着手底下的人,要任人唯贤,也敢放权才行。如此手底下的人有了崭露头角的机会,王爷也有了能分担重任的手足。

    如今六部里头,工部是爹爹当权,刑部是李淼生,吏部是蔡永严,这些都是王爷的心腹,户部的廖青也已经归附王爷,兵部的庄锡翰最是刚正持重,从没有偏袒私心,最是可靠。

    唯有礼部的赵煜生是从前沐家的故旧门生,所以对林四爷的事多有偏帮,但是在朝廷的典庆礼教上,没有人比他更熟悉那些古籍,从来做事也还算庄正。而林泰初的内阁首辅之位已经名存实亡,这些年多称病在家,诸事交由王爷做主。

    他们几个一同议定的事情,伦理纲常上不会出什么大的错漏。况且还有庄亲王帮着掌眼呢。"

    冬梅道:"那庄亲王还巴巴的将所有的折子都送来给王爷过目。"(未完待续)

第七百五十五章 知己

    林芷萱道:“庄亲王不过是为了让王爷对朝廷上的事,桩桩件件都知道罢了,否则日子久了,他们就会把王爷隔在朝廷之外了。就譬如林远川出海的事,这件事面子上冠冕堂皇,是为了家国大义,所耗用的银钱也并不算多。内阁拟定许了,可他们却不一定能想得到林家与肃郡王的瓜葛,与沐太妃的纠缠,以及这后头或许对王爷的不存好意。”

    冬梅拧着眉头,也是觉着这事儿十分的难办:“那娘娘要驳了那份折子吗?”

    林芷萱却只低头一目十行地瞧着折子,一边对冬梅道:“这件事芦烟也与我说过,我当时心里是愿意的。而且既然内阁的大臣们也都议定了此事可行,可见这出海本身并不是什么坏事。

    坏只坏在这两万兵勇若是当真乘风破浪,随着林远川出生入死一回,足以与林远川交心,到时候林家有一个手握兵权的镇国公还不算,再加上这两万的水师宝船,可当真是一股不小的势力。

    可是无论如何,这桩事,我还是想许下来的,毕竟不能因为惧怕党争的缘故,而放弃一项对大周朝有利的决策。那就是因噎废食了。

    其实只看庄锡翰的安排,也知他未必没有考虑过这样的状况,所以特意寻了三处不同的水师,就是为了让他们能各自为政,不被林远川一人节制。

    可是这出海与打仗一样,期间的凶险是难以预料的,要是三军不合,遇了危难之时不听林远川的调派,怕是要损兵折将的。

    而且这一去就是至少两年,两年的时间,一同经历那样多的风雨,这三军都折损了还好,若是凯旋而归,想不一心都难。庄锡翰的法子其实是不妥的。”

    冬梅在一旁赶紧问着:“那娘娘觉着应该如何呢?”

    林芷萱复又批复了一份折子,随意打了钩以示批阅和同意之后,才对冬梅含笑道:“这样好的三军水师,林远川想要,我也想要,与其便宜了他,还不如让王爷收服了。”

    冬梅十分不解的样子。只听林芷萱继续道:“他问我要兵,我再送他一个大将军不就得了。林远川毕竟只是抚远使,是文官,如何能带兵勇,三军水师虽各有参领跟随,却无主将,到时候还要听林远川的节制。如今我便派一名主将给他,到时候有什么事三位参领都听主将的决断,我要架空林远川!”

    冬梅听了先是喜,后来心中却突突跳了俩下,要能跟着去的这位将军,定然要是魏明煦的心腹,而且手段机变都不能逊于林远川才是。

    魏明煦身边堪用的谋臣虽多,可大多年迈,而且是文臣,若论起能担当这样重任的,冬梅头一个想到了杜勤。

    可是那时浩瀚无垠的大海啊,一去两年,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冬梅慌乱极了,无论如何她都不想杜勤去冒这个险。

    虽然,虽然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虽然杜勤对魏明煦忠心耿耿,虽然自己也愿意为了林芷萱肝脑涂地,可是,可是打私心里,冬梅还是不舍得,不舍得她的丈夫,她孩子的父亲。

    “娘娘……”冬梅忐忑地唤了林芷萱一声,“娘娘打算派什么人去当这个将军。”

    林芷萱低头批着折子,却不知何时,魏明煦已经站在了书房的门口,昏暗的烛火在魏明煦深不见底的眸子里闪烁,他那样静静地看着坐在他的位置上,拿着他的笔批着奏折的小丫头,神色明灭难辨。

    冬梅瞧见了吓了一跳,连忙对魏明煦躬身行了一礼:“王爷。”

    魏明煦并没有对冬梅说什么,只挥手让她先出去。

    林芷萱瞧着魏明煦阴晴不定的神色,却还坐在他的椅子上,手里拿着他的笔,一时竟然不知道该作何举动。

    他该不会是,生气了吧?

    气自己越俎代庖,气自己牝鸡司晨,气自己……

    魏明煦大步走了过来,吓得林芷萱连忙放下笔站了起来,要退却被魏明煦一把拉住,林芷萱不敢轻易挣扎,怕自己不小心会碰着魏明煦受伤的左臂。

    魏明煦比林芷萱足足高了一头,他将林芷萱逼得退无可退,紧紧靠在桌子上,他离自己那样近,林芷萱感受到了他身上浓浓的压迫感,让她喘不过气来,此时此刻,她倒是当真有些怕了。

    就在她打算开口说点什么打破尴尬的时候,魏明煦却忽然用右手揽住了她的腰,温柔地封住了她柔软的唇。

    魏明煦从来都知道林芷萱聪慧机敏,也很是欣赏和喜欢林芷萱的那种临危不惧的手段。可是却以为她的灵巧大多在后宅琐事上,前朝的事自己很少与她提起。

    因为在他眼里,男人和女人永远都是有差别的,哪怕是当初的太皇太后帮他夺得了嫡子的地位,帮他一步步在朝廷上站稳了脚跟。

    可是太皇太后与沐太妃一样,眼里所见的,大多是些女子阴柔的伎俩,她们所求的多是看得见摸得着的权势和富贵,甚至就是那一张龙椅,一个皇位罢了。

    魏明煦的确敬服太皇太后的手段,却并不深以为然。

    男子行事善刚不善柔,喜光明磊落而不喜阴诡伎俩。魏明煦虽然也擅用三十六计,熟读兵书,却依旧崇尚大道,不喜狠绝。

    虽然时移世易,有时为形势所迫,未必事事都能遵从本心,可是他毕竟良心未泯,做不到如魏明泰那般的无情无义。

    方才林芷萱的一番话却与他所思所想不谋而合,那其中的见识心思,丝毫不比内阁那帮老臣们浅。

    而更让魏明煦惊喜的是,林芷萱竟然是完全站在魏明煦的立场上去看朝廷中的桩桩件件。事事以魏明煦为先,却又不会因私废公,反而想出了两全其美之策。

    魏明煦从来不曾想过,他的小丫头拥有的不仅仅是闺阁情趣,她不仅仅是自己的女人罢了。或许,她还可以成为自己的知己。

    这是一桩多么奇妙的事,他深深吻着他怀里的那个女子,那样的睿智、豁达,聪慧到或许可以与他比肩。

    这世上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女子,不仅能为他生儿育女,还能懂他所想,知他所难,设身处地地为他着想。

    而更神奇的是,亿兆黎民,自己竟然能不偏不倚地,恰好与她遇见。(未完待续)

第七百五十六章 深情

    林芷萱被魏明煦吻得天昏地旋,只是这一回,抱着他的那个人却不似往日的灼热,反而是一种难说的温柔。那样小心翼翼地呵护着她,缱绻而绵长,与从前的情|欲不同,与上回的情趣更不同,甚至不同于他以前对自己的怜惜。

    那仿佛是一种与她灵魂的交流,是一种喜悦,是一种尊重。

    就在林芷萱快要腿软站不住的时候,他才终于停了下来,紧紧地抱着她,轻轻地喘息着。

    林芷萱不知道魏明煦方才心中翻涌了些什么样的情愫,只是对他这样的温柔也同样的喜欢,至少她知道,魏明煦是并没有因为她的僭越而生气动怒的。

    "王爷这是做什么?"林芷萱有些羞恼地问着。

    魏明煦却仿佛变成了那回草原上的林芷萱,唇边是藏不住的笑意,眸子里的喜悦满得仿佛要溢出来。

    "阿芷,你陪我喝点酒吧?"

    林芷萱瞧着魏明煦莫名其妙的话,原本打算劝着他的伤还没有好,是不应该喝酒的。

    可是瞧着魏明煦今日回来时的疲态,晚上连饭都没有吃,也知道他疲累极了,心绪不佳,方才又不知为何如此这般,林芷萱便也没有逆着他的心意。

    况且林芷萱最是知道魏明煦这个人的,他做事及有分寸,若不是为了必要的原因,他才不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哪怕是喝了,也定然会有节制,不会多喝。

    林芷萱答应了,传了晚膳,并让热了一壶酒。

    魏明煦原本以为自己这样出格的要求,林芷萱定然会拦着,却不曾想她竟然许了。

    那一瞬间细微的心心相惜让魏明煦的内心越发的震颤,第一回,不是欣赏,不是觉着有趣,不是因着她能给自己生孩子,而是他有些爱上了这个女子,这个人。

    魏明煦并没有多喝,只是与林芷萱浅酌了两杯罢了。他是知道自己身上有伤的,哪怕想纵情一次,却也十分懂得节制,有的时候酒并不是用来醉人的,因为人自会因情而醉。

    那一夜林芷萱和魏明煦的话都很少,可是魏明煦却不止一次地亲吻了林芷萱,深情而缱绻。林芷萱原本也是怕他一时兴起再伤着自己,毕竟他的左臂还没有好全,原本想要劝他两句,却不想就当林芷萱以为魏明煦会有下一步的动作的时候,他却只是用自己完好的右臂抱紧了林芷萱,让她靠在自己肩上睡去。

    次日醒了,林芷萱瞧着魏明煦心情大好的样子,这才将林远川出海的事与魏明煦商议了。

    冬梅进来伺候林芷萱和魏明煦洗漱,却是一脸的忐忑,眼底也似有乌青,想来昨儿一晚都因着这个事而没有睡好。

    林芷萱倒是并不曾太过留意,只与魏明煦道:"我瞧着杜勤就很好,他当得起这样的重任,况且这些年老拘在王爷身边也难得施展抱负拳脚,不妨放他出去历练历练。"

    林芷萱为的是杜勤的仕途,这一次回来加官进爵,或许可以更进一步。

    林芷萱一边道:"我瞧着白回如今做事情也渐渐有了章程,王爷身边的事不妨让白回多费些心思。"

    冬梅的心里七上八下的,几要冲出去给杜勤求情。

    她是不愿意杜勤出去冒这个风险的,哪怕不要那个高官厚禄,只要两个人能朝朝暮暮平平安安就是最好的:"娘娘!"

    冬梅忍不住唤了林芷萱一声,吓了林芷萱一跳。

    才由丫鬟服侍着净了脸又漱了口的魏明煦也看向了冬梅,冬梅素日里在林芷萱面前还敢说两句话,如今瞧着魏明煦也望着她,腿都吓软了,只将方才的话都咽了回去,只告了罪,说:"奴婢失仪。"

    一时连个像样的借口都找不出来。

    林芷萱想说些什么,冬梅却急慌慌地退了出去。

    魏明煦虽然对林芷萱放纵,对手底下的奴才失礼却是十分看不惯的:"这妻子的见识深浅,看来也是会影响丈夫仕途的。"

    林芷萱见魏明煦不喜,急忙道:"若是此刻来了战事,王爷要带兵出征,我肯定也是不许的。难不成我也是见识短浅?"

    瞧着林芷萱竟然为一个小丫头说话,魏明煦只笑了两声,并没有再跟林芷萱抬杠,只是道:"她如今做了杜家的宗妇还时常来王府孝敬你,也可见是个忠心的丫头。只是我原本也并不打算让杜勤去。白回毕竟只是个书生,我身边有些事,离了杜勤不行。"

    林芷萱道:"王爷是打算将这个历练的机会交给白回?"

    魏明煦摇头:"他是文官,与林远川相差不多,还是要派个心思机敏的武将才是。"

    魏明煦说着,外头秋菊进来传话:"娘娘,王爷,各位侧妃夫人过来请安了。"

    林芷萱并不爱与她们见面多说些话,平日里晨昏定省也是免了的,只是规矩不能废,初一十五的正日子还是许他们过来叩头请安的。

    况且如今魏明煦还在家里,也受了伤,她们几个过来的倒是更勤。

    三天两头地往这边送什么人参鸡汤鲍参翅肚的,都是她们素日里自己攒下来的月例银子买的。

    倒是难为了她们一片孝心,林芷萱便也没有拦着,只管让他们进来了,磕个头见一面也好。

    林芷萱点了头,魏明煦竟然并没有去书房,而是在炕上与林芷萱对面坐下了。

    李婧领着几个侧妃夫人鱼贯而入,见着魏明煦都是大喜,连忙上前给魏明煦请了安,又给林芷萱请了安。

    邱氏几个虽然对林芷萱接触不多,却是知道林芷萱其实也是一个顶小性的人,对于魏明煦,她是不喜欢他们这些夫人侧妃太过亲近的。

    就譬如旁人府里,无论如何,若是老爷许久不去几个侧妃夫人房里去,王妃太太为了彰显贤德,多少还是会劝一句的,或是排下侍寝的章程来,一三五你伺候,二四六我伺候。哪有跟林芷萱似的,从来一句不提也就罢了,哪怕她每个月身上不舒坦的时候,也就让王爷那样陪着他,从来不往侧妃夫人房里让一句。

    平常日里,也很少让他们见王爷的面,就连当初孟泽桂在王府里做侧妃的时候,还时常让他们几个去给王爷请安呢。(未完待续)

第七百五十七章 历练

    邱夫人几个素来依附林芷萱的,哪怕见到了魏明煦很是欣喜,问候了王爷的伤之后,献上了自己带来的补品,便紧守着礼仪,只与林芷萱闲话了两句,问候了安好。

    魏明煦瞧着几个夫人在林芷萱手里唯唯诺诺的样子,只是用右手拿着茶杯盖子,轻轻地拨弄了拨弄炕桌上茶杯里的茶叶,便将茶杯盖子放在一边,一只手端着茶杯喝茶,并不说话。

    可是他这样别扭又不方便的举动尽数落在了李婧眼里,鬼使神差的,她忽而起了身,上前接过了魏明煦手里的茶杯,道:"妾身伺候王爷喝茶。"

    魏明煦略一停顿,就连一屋子的人仿佛都被李婧的举动吓到了,只等着魏明煦发作,却不曾想魏明煦略微怔忪片刻之后,竟然依言松了手,让李婧接过了自己手里的茶杯。

    李婧喜出望外,赶紧轻轻帮着魏明煦吹了茶,这才送到魏明煦的唇边,魏明煦喝了一口。

    就让李婧回去坐了。

    李婧欢喜的有些手足无措,其他的几个夫人也都瞧着眼热。

    只见魏明煦一边将炕桌上的茶杯盖盖在茶杯上,一边状似无意地道:"我听说你祖父身子抱恙,你今儿回去瞧一眼吧。顺便让你父亲和李奇过来王府一趟,我有事与他们商议。"

    李婧来不及多想,只连忙起来谢恩。

    魏明煦略点了下头,便没有多说什么,外头来传,说九姐儿过来了,那就是到了魏明煦和林芷萱用早膳的时辰,几个侧妃夫人连忙起来告退。

    魏明煦并没有再答话,只瞧着林芷萱叮嘱了他们几句,便让他们退下了。

    魏明煦起身要去吃饭,林芷萱却不动,魏明煦要经过林芷萱时,却有几分尴尬,转头看了端坐在炕上一动不动的林芷萱一眼,瞧出她那个吃醋的小模样,也是觉着好笑,继而道:"九姐儿可过来了,你只管在这儿坐着。"

    林芷萱听说孩子过来,也不好当着九姐儿的面太与他计较,却依旧不肯挪动,只是冷嘲热讽了一句:"妾身身子不好,动弹不得,这吃喝坐卧都得有人伺候才行。这茶水若没有纤纤玉手捧到嘴边那可是万万喝不成了。"

    "好了好了。"魏明煦拿受伤的左手来轻轻拉了拉林芷萱的衣裳,"我要用她的兄长,自然不能一分脸面也不给她。"

    见外头九姐儿已经进来了,林芷萱也站了起来,与魏明煦一同往桌边去:"王爷想让李奇去?"

    魏明煦点了头,也换了一番他平日里谈论政事的肃然神色:"庄锡翰老了。我将李奇从刑部侍郎调任兵部多年,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兵部还是留在我们自己手里。只是他年纪尚轻,而且如今少有战事,蒙古俯首称臣,南方的蛮夷见大周朝日渐强盛,也少有来犯,去年还派使臣送了年礼过来,请求能和平共处。

    这次出使西域,于李奇来说,是个机会。等他回来,也就有了正大光明接手兵部的资历。"

    刑部和兵部都落在了李家人手里,林芷萱心中是有几分不痛快的。魏明煦今日会因着要重用李奇而给李婧几分薄面,那将来呢?会不会也因着李家的势大,而给了李婧在靖王府作威作福的机会。

    林芷萱道:"王爷身边还有许多堪用的年轻人,倒是如此偏疼李家。"

    魏明煦与林芷萱一同在桌边坐了:"淼生是个难得与我投契的,老八做皇帝的时候,李家不得已与我背道而驰,我与淼生倒是有相识恨晚之感。

    如今朝政上许多事,多是他与我出谋划策,共谋大计。他的儿子从小受他熏陶,虽然胸襟报负上并不能及,但论才干,并不逊色于他父亲。

    自然白回几个如今也都从当初的毛头小子历练出来了。蔡永严年纪也大了,吏部的事,我会让白回慢慢去熟悉。"

    林芷萱自然也知道,朝廷上有许多地方看得不仅仅是能力,还有家世和资历。这也是李奇在官场上走得要比白回这些人顺畅的原因。

    好在魏明煦这些年推行新政,也是简拔出了一大批年轻又又才干的新鲜血液,在魏明煦的庇护下,也是在茁长地成长。只是要想用他们将朝廷上的那些老人替换下来,还总要些年月,可好歹给了他们崭露头角的机会。

    林芷萱却不曾留意,从前他和魏明煦说朝廷上的事的时候,魏明煦总是有意无意地避开,而此次,林芷萱问了,魏明煦却一五一十地答了。

    九姐儿依旧还是闷闷的,进来之后也不过是听着魏明煦和林芷萱说话,自去着了秋菊要蜂蜜水喝。

    自从魏明煦受伤之后,九姐儿乖巧得不像话。让人瞧着可怜又心疼。

    就连以前一向责怪九姐儿顽皮的林芷萱,如今也好下了性子,九姐儿说什么就是什么,可是偏偏这小丫头如今懂事得很,竟然还会缠着林芷萱给她背新学的古诗听,林芷萱瞧着心疼,要宽慰她。

    九姐儿便哭:"娘亲从前总说我太过顽劣,让我多读些书,怎么我如今乖乖的看书也还错了呢?"

    林芷萱没了法子,只能听之任之了。

    九姐儿如今竟然日日过来林芷萱房里与她和魏明煦一同用膳,只是话不如从前多了。

    用过了早膳,歆姐儿过来请安,要领着九姐儿一同去安善堂学琴。

    林芷萱点头应了,却让歆姐儿下了学过来锡晋斋一趟。

    歆姐儿有些不明所以,却还是点头应了。

    魏明煦瞧着歆姐儿领着九姐儿离开的背影,却对林芷萱道:"那丫头也有十三四了吧,是该议亲的年纪了。"

    魏明煦从来不管这些后宅之事,如今豁然提起了歆姐儿的亲事,却让林芷萱心头一紧,不免想起了方才李婧的事情,魏明煦因为李家而接纳了李婧,难道也会因为权势而将歆姐儿嫁与他人以作笼络吗?

    "歆姐儿的事情自然有我这个做姑姑的做主。也早就让淑慧和娘帮着留心了,家世门第倒还是次要,品性模样才最要紧。"(未完待续)

第七百五十八章 福气

    林芷萱摆明了不想让歆姐儿的婚事成为一桩交易,魏明煦其实也并没有那样的想法,他是觉着岁月不饶人,从前才见歆姐儿之时,比如今的九姐儿还小,一转眼就要嫁人了。他忽然有些不舍得九姐儿,便随口感叹了一句而已。却不曾想林芷萱竟然想了那么许多,只是应了一句道:"自然是你来做主,只是家世门第多少也该瞧一瞧,总不能委屈了那丫头。"

    魏明煦用过了早膳便去了外头的书房,大臣们已经恭候多时了。如今皇上也受了伤,罢了朝,靖王府日日早晨热闹得堪比上朝。

    这还是将奏折一律都呈交给了内阁之后的光景,若是一股脑都交由魏明煦来处置,那靖王府的门槛怕是都要被踩破了。

    林芷萱帮着魏明煦批阅了些内阁议定的奏折,倒是极少出什么错漏。内阁大臣们不敢擅专的折子,都在外头和魏明煦现议。

    晌午歆姐儿不知道林芷萱有什么话要与她说,便只管一个人过来了。正巧林芷萱收到了忠勇公府的嫡长小姐谢锦年递来了帖子,请九姐儿过去忠勇公府赏玩桂花,都是些素日里相熟的小姐,林芷萱也觉着九姐儿这些日子在家里气闷得很,便许了,让秋菊去与九姐儿说,并给她挑选几件合适的衣裳收拾,叮嘱了九姐儿身边的嬷嬷和丫头,明日好生陪着九姐儿去赴宴。

    歆姐儿只坐在一旁瞧着,也并不多话,倒是越发出落的大家闺秀的模样了。

    瞧见歆姐儿,林芷萱这才略微一愣,这请柬上只请了九姐儿这位公主,却并没有邀请歆姐儿。

    歆姐儿最是体贴,似是瞧出了林芷萱的尴尬,竟然开口道:"我如今年纪大了,不常在外头走动,与这位谢小姐也不很相熟,从前的许多帖子,我也都是拒了的,久而久之,她们就不叫我了。我正好乐得自在,她们出去总是成日里吟诗作画的,我又不会那个,还是在家里陪着姑姑舒坦。"

    歆姐儿出身不高,哪怕是自己养在身边,众人明面上都尊敬着她,可是内心里还是觉着她不过是个没名没分的婢女生的女儿,算是个野种,登不上大雅之堂。

    世家女儿多有几分傲气,也很看重这些门第出身。

    只是因为靖王府势大,林芷萱又一向宠着歆姐儿,所以这样的苗头并没有太过显现出来,林芷萱便也忽略了,这封请柬却是让林芷萱心中生了几分不愉快。

    林芷萱只对她道:"自然知道就数你最乖巧懂事了。人这一辈子有许多事情是由不得自己的,可是却也有许多事是与前人无关,只看自己。你与九姐儿都是我养大的亲闺女。是摄政王府里最受宠爱的女儿,旁人怎么看不要多去理会,只是你自己千万不能轻贱了自己。外头那些姑娘小姐,若是不爱奉承你,你也不必搭理他们,若是有敢欺负你的,你也不必让着,自然有我和王爷会给你主持公道的。"

    歆姐儿自然心存感激,却也并不是个十分爱惹是生非的主,虽然她**岁的时候也跟着芦烟出去调皮过一阵,但是如今长大了,越发的懂规矩,又读了诗书,性情温厚,是个十分难得的好女儿。也正是因着太好,所以在她的婚事上,林芷萱挑挑拣拣,至今没有个决断,实则是觉着那些公子少爷的,根本配不上她的歆姐儿。

    林芷萱也不着急草草将歆姐儿嫁了,反正年纪还小,定要给歆姐儿找个最好的才是。

    林芷萱与歆姐儿说了好半晌的闲话,才想起今日叫她的来意:"...那回狩猎的时候,王爷受了伤,回来之后九姐儿就一直郁郁寡欢,这些日子又不大爱说话,我和王爷劝了她好机会,她却也什么都不肯说的模样。我有些担心那孩子万一想差了,或是心里有什么结解不开就不好了。她从小与你最是亲近,她可与你说了什么?"

    歆姐儿见林芷萱竟然这样说,也是吓了一跳,忽然有些紧张忐忑,道:"九姐儿做错了什么吗?"

    林芷萱道:"自然没有,反倒是太乖巧了些。我瞧着都觉着吓人。"

    歆姐儿却是忍俊不禁:"您从前总说九姐儿性子太活泛了些,九姐儿如今懂事了您又嫌她太懂事了,到底是要怎样?"

    林芷萱道:"我自然想她能懂事些,只是怕她心里有什么事憋着,反倒不好。"

    歆姐儿几乎是瞧着九姐儿长大的,林芷萱又从来忙着王府的时候,九姐儿与歆姐儿在一块的时间,恨不得比跟林芷萱一起的时候还长。两个人虽然差了五六岁的年纪,可是歆姐儿性子又好,在九姐儿看来,是最亲最近的姐姐,有些话不曾对林芷萱说,却尽数与歆姐儿吐了个干净。

    歆姐儿怕林芷萱担心,也都与林芷萱娓娓道来:"九姐儿从前总将姑父当做神一般的大英雄,不会死也不会受伤,她想上天入地都会护着她。可那回瞧见姑父受伤,还是因为她才受的伤,九姐儿心中害怕,也很是自责。

    从前一味的娇憨胡闹,也多是姑姑和姑父宠着她,护着她,如今九姐儿却想自强呢。原本她跟我说想去练武习艺,以后保护姑姑和姑父。我劝了她几句,又不是天天都出去打猎,天天都能遇见黑熊,习武原是不必的。况且瞧着如今姑父护着姑姑,撑着王府,撑着整个大周朝,也并不都是用拳脚上的功夫啊。所以引着她多去读书,多学些道理,那书里有许多教着人明白事理的故事呢,瞧多了,学会了,就能保护姑姑和姑父了。

    我又说了她两句素日里话多,容易招惹是非,却不曾想她竟然都拾到心里去了,这些日子话倒是少了许多,这都是我不好。若是姑姑不喜欢,我回去定然劝着她。"

    林芷萱听了,简直想抱着歆姐儿唤两声阿弥陀佛,喜欢歆姐儿喜欢得不行:"那个小丫头啊,我素日里说她一百句她都不肯听一句,却不曾想竟然这样听你的话,你怎么也不早来与我说,合该让她认你做亲姐姐!"(未完待续)

第七百五十九章 约定

    林芷萱终于放下心来,有许多话自己说了九姐儿不肯听的,便都央求了歆姐儿去与九姐儿说。

    歆姐儿却有些腼腆道:“姑姑,您这是说哪里的话,九姐儿是个顶机灵,顶有主意丫头,也不过是此回因着姑父受了伤,九姐儿六神无主,这才我说什么她就听什么了。哪里能以后桩桩件件都听我的。想来等姑父的身子好了,九姐儿也就好了。”

    林芷萱也知道此次九姐儿多是吓坏了,可是有许多话,好歹趁着这个机会多与她说说,能多听一分是一分。

    又叮嘱了歆姐儿几句,歆姐儿却全都应了下来:“我会好好与九姐儿说的。”

    林芷萱拉着歆姐儿的手道:“有你这个姐姐,真是九姐儿的福气。”

    歆姐儿却善良地摇了摇头,笑着对林芷萱道:“有姑姑这样疼我,才是我的福气呢。”

    林芷萱忍不住抱了抱那样懂事的歆姐儿,便想着今年过年林嘉宏回京的时候,一定要将歆姐儿的身份给摆正了。

    魏明煦晚膳的时候会来,依旧显得有些疲累,却兴致勃勃地带了一只小狗崽会来,巴掌大小还没有睁眼,煞是可爱。

    林芷萱一瞧就知道定然是给九姐儿的,便连忙让人去唤了九姐儿过来,九姐儿果然喜欢得心都化了,腻在魏明煦身边,抱着那只小狗亲的不行。晚膳林芷萱叫了两遍才过来,还非要抱着那只小狗,说要喂它吃菜。

    还是冬梅在一旁劝着说:“这狗儿还小,没长牙呢,这么大小只能喝奶,吃不了菜。”

    九姐儿这才肯作罢,却还是执意要抱着,谁劝都不撒手。

    这才有了两分小孩子的模样。

    林芷萱心中也觉着自己当真是矛盾,瞧着九姐儿这般,又有些觉着她前两日的乖巧听话更好些了。

    毕竟经了魏明煦受伤一事,林芷萱对九姐儿宽容了许多,她想怎样就姑且先怎样吧,难得有件能让她开心的事。

    用过了晚膳,九姐儿瞧着魏明煦,有些犹豫,却不是很像往日一样马上就回去,哪怕是抱着小狗,眼睛却总盯着魏明煦看。

    魏明煦瞧她这般,也不理她,自顾与林芷萱批着折子。

    林芷萱还因着早起的事生气呢,不想这么快原谅他,便只将自己整理好的简书拿去给他看,又将基本林芷萱觉着批得不当的奏折一并递给了魏明煦。

    魏明煦拿起了那封林远川出海的折子,略作批注,便又递给林芷萱瞧,林芷萱原本不想理他,可是毕竟九姐儿在这儿,也不好太不给他面子,便只接了,瞧他写着:“着兵部尚书李奇,任抚远大将军,领五千西山大营绿营兵,随行西域。”

    还是用了林芷萱的计策的,只是并没有用林芷萱属意的人。

    林芷萱瞧了之后,也不置可否,便只将这份奏折,与那许多批完的奏折放在了一起。

    林芷萱不理会魏明煦,只唤来了九姐儿,哄着她要不要给这只狗儿起个名字。

    九姐儿想了想,笑着对林芷萱道:“要不然,就叫八哥儿吧。”

    魏明煦却忽然冷下了脸:“不行!你叫九姐儿,它叫八哥儿是什么意思?”

    十分难得魏明煦会对九姐儿这般神色,林芷萱明白了什么,忍俊不禁,将九姐儿抱到了自己腿上,道:“咱们换一个好不好?”

    九姐儿委屈地看着怀里的小狗,道:“那,那就叫他小狗吧。”

    瞧着九姐儿可怜巴巴的模样,林芷萱忍不住心疼道:“要不然这样,九姐儿的小马叫雪兔,这只狮子狗的却通体毛色黝黑,不如就叫’黑玉’怎么样?”

    九姐儿听了觉得好听,就点头应了,可是眼睛却还是时不时地去瞥魏明煦。

    林芷萱猜想着九姐儿是有什么话要对魏明煦说的,便只轻轻地朝着魏明煦推了推九姐儿,颇有些鼓励的意味。

    九姐儿这才抱着怀里的狗儿朝着魏明煦过去了,站在炕沿边叫了魏明煦一声:“爹爹。”

    魏明煦停了手里批折子的笔,也拿出功夫来听那小丫头说话。

    九姐儿却十分愧疚地对魏明煦说了一声:“爹爹,对不起。”

    魏明煦知道那小丫头犹自在心中自责,便用右手将九姐儿抱了起来,坐在自己身边,道:“好了,爹爹不怪九姐儿了。你看,不过是一点小伤,已经好了,再过两个月,爹爹又能带着九姐儿去骑马射箭了。”

    九姐儿却摇了摇头,反而十分坚定地道:“爹爹,我再也不去围猎了。以后,我来保护你和娘亲,再也不让你们受伤了。”

    莫明的,魏明煦竟然被这小丫头懂事的一句话弄得眼眶有些酸涩,轻轻将九姐儿抱在了怀里:“好,一言为定。”

    九姐儿也伸出小手来,紧紧地抱着魏明煦,她的父亲的怀抱还是像小时候一样的坚实,宽广,让她暖心也安心。可是却并不是如同她想象中的那样牢不可摧,坚不可破。

    如今父亲保护她,将来,她来保护父亲和娇娇弱弱的娘亲:“一言为定!”

    终于哄着九姐儿欢欢喜喜地走了,林芷萱这才上前来,要给魏明煦拆了手上的绷带换药,只是才拆了绷带,林芷萱瞧着那样嶙峋的伤势,和才长的新肉,刹那间面色苍白,头晕目眩,呼吸也很是气促,胸闷得不行,不过片刻便出了一身的冷汗。

    魏明煦赶紧扶住了林芷萱,有些心疼地责怪道:“不知道自己有晕血的毛病吗?怎么还看?这样的事情交给丫鬟就是了。”

    林芷萱却坐在炕上,好半天喘不过气来,眼前也瞧不清楚,难受极了,只道:“我从前,也不曾有过这个毛病,也不知怎得,王爷受伤之后,竟然就看不得血肉了。我以为只是那一回,多瞧瞧就好了。”

    魏明煦却不许她再冒险了,这一个月已经三四回了,每回不但没有减轻,反而更重了。

    秋菊急忙给林芷萱倒了一杯茶喝:“娘娘也不是什么血都晕的,瞧着那些猪血羊血,吃了也都没事,这些日子什么样的血都见过好些了,原以为好了,怎得还瞧不得王爷这般。”(未完待续)

第七百六十章 成疾

    琥珀手脚麻利地给魏明煦上好了药,复又将手臂包扎了起来,林芷萱略喝了些蜜水,又躺了好半晌,这才渐渐缓过劲来。

    魏明煦却觉着这样不妥,吩咐了人连夜叫了胡良卿过来,宫里的太医都瞧过了,都说从脉象上看不出什么大碍,胡良卿毕竟是民间太医,或许见多识广些。

    胡良卿在妇婴一科上很是擅长,如今也成了林芷萱和九姐儿的专用大夫,就养在王府里给林芷萱和几个孩子瞧病,也是随传随到。

    不多时过来,林芷萱已经差不多好了。

    胡良卿照例上前给林芷萱诊了脉,脉象上只是林芷萱素来就有些虚弱,并无大的不妥。

    魏明煦问了:“那为何三翻四次的这样?”

    胡良卿道:“回王爷,这晕血之症是病,也不是病。娘娘并非生下来就晕血,只是王爷受伤之后才犯的这病,多是因为忧心太过的缘故。

    娘娘是太过紧张王爷,见不得王爷受一丝的损伤,这种忧思焦虑太过,伤及心神。所以,万请王妃千万放松心情,不要太过忧心,或许会渐渐好起来。

    但是这病也不能松懈大意,草民云游四方,也曾见过这晕血之症重的,瞧见血腥之后,竟置晕厥,一时疏于救治,窒息而亡。

    王妃这些日子故意多见血腥,其实于病情无助,反而容易更加的恐惧恶化。这病若要医治,还请王爷多多劝慰王妃,安心才是。草民去开一副补气养血的房子,或许也有裨益。”

    魏明煦点头,让胡良卿去了。

    这才瞧着躺在床上的林芷萱,一时心中百味杂陈。她前些日子总担心九姐儿因着自己的伤而有了什么心结,却原来心结最深的,竟然是她。

    林芷萱背对着魏明煦,不愿去看他,原来自己的病,竟然是因为太过忧心他的缘故。

    只是胡良卿方才的话,让她有些难堪,见胡良卿走了之后,便对魏明煦道:“他信口胡说,我才不是因为担忧王爷。”

    魏明煦瞧了一眼那案头的奏折,已经全然没有心思再看下去,只挥退了屋里的丫鬟坐在了床边,右手轻轻的放在了林芷萱的肩膀上:“我答应你,以后绝不会让自己再受伤。好不好。”

    林芷萱感受到他掌心灼热的温度,却爬了起来,认真地看着魏明煦的眼睛,道:“我真的没有,我并不觉着是因为胡良卿说的那个缘故。我又不是第一回见你受伤,怎得从前没有这样。”

    魏明煦却揽过了林芷萱,她的心,甚至她的身子,在一遍遍地说着有,只怕她自己都还不知道吧。不知不觉,竟然已经能为他担忧成疾:“好,没有。那你跟我说说,旁人的血你都不晕,只晕我的血是什么缘故?”

    林芷萱恼羞,推开魏明煦道:“那只能说明,你真是我这辈子的克星!我又伺候不好王爷,连个血腥都见不得,如今有更好的人能伺候王爷,又那样周到,你去找旁人伺候你去。”

    魏明煦却偏又将她揽到了怀里道:“能伺候我的女人,这全天下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可是能这般将我放在心上的人,却只一人而已。我受伤至今,外头多少人不过是看着笑话,旁的也不过瞅准了有孝敬巴结我的机会,故意装作关心。就连娘也不过过来瞧过一眼,命人送了些东西过来罢了。”

    这最后一句,林芷萱说不好魏明煦话里是种怎么样的意味,只劝道:“娘年纪大了,有的时候难免糊涂些。况且娘还好歹来看过一次,我却是连一回也见不得。”

    明明与自己闹着别扭,竟然还帮太皇太后说话,魏明煦也是哭笑不得,不知道她是当真堵着气,还是只是嘴上不饶人。

    魏明煦安慰道:“会好的,既然见不得血,那以后我不要流血就是了。”

    林芷萱不理他,继而又豁然想起了什么:“若是当真如胡良卿所言,我觉着九姐儿的血我八成也是会晕的。”

    魏明煦哭笑不得,嘴上说着不信,可看那样子,林芷萱明明也是将胡良卿的话放在心里了。

    十月里打猎,等魏明煦的胳膊好了七八成的时候,已经到了年下里,林嘉宏给王夫人写了信来,说今年过年不带黄氏回来了,因为黄氏复又有了身孕,才四个多月,怕路途遥远再动了胎气,只领着顺哥儿进京来。

    可给王夫人开心坏了,黄家的五姑娘与林嘉宏成婚不到一年,就生下了长子顺哥儿,这才不过两年的功夫复又有了身孕。

    淑慧在林芷萱面前都长了脸,听闻了这样的好消息,也即刻来靖王府给林芷萱请安,打得是探望魏明煦的名号。却连魏明煦的面都没见着。

    两个人只在锡晋斋里说了好一会子话,林芷萱赞了黄五姑娘好半晌,说林嘉宏也十分满意这个媳妇儿,两个人你侬我侬的,小日子过得风生水起。

    又说起了歆姐儿的亲事,对这事儿淑慧依旧很是上心,又拿了好几个富家公子的名帖给林芷萱瞧,就这点子事儿,两个人能絮絮叨叨评头品足地说一天。

    问了品性容貌,再问学问才识,再问家世背景,这一点好哪一点又不好,淑慧是瞧着每一个都是妥当的,林芷萱却觉着每个都有不足。

    大多还是因为歆姐儿的出身的缘故,林芷萱原本就有些话,便也当着淑慧的面讲了,想先瞧瞧淑慧的意思,毕竟黄家五姑娘也算是淑慧的夫家人,有些话由淑慧这个做嫂子的去说,要比自己这个做小姑的好些。

    林芷萱提了将歆姐儿的生母扶正的意思,不过是入宗祠,立牌位,如此九姐儿就算是林嘉宏的嫡出,而在不是没名没分的私生女了。只是这样可要委屈了黄家五姑娘。

    林芷萱说得犹犹豫豫,毕竟若是如此一来,黄家的五姑娘就一下子从平妻变成了续弦,更加的难听。当初可是林芷萱亲自看好了那个姑娘的,如今这样做是为了歆姐儿,可是对黄五姑娘却好似真的有些不公平。毕竟她这些年嫁过去之后,对林嘉宏很是上心,也是诞下嫡长子的功臣。(未完待续)

第七百六十一章 更迭

    淑慧听了心中自然是鼓鼓涌涌,好半晌才试探道:“婶婶这样疼歆姐儿,我瞧着还不如直接将歆姐儿收了做干女儿,从此歆姐儿就是您的女儿了,就是王子皇孙也嫁的,谁还敢说不好。”

    林芷萱叹道:“这个我自然不是没有想过,只是王爷对子嗣之事有他自己的主意,如今毕竟膝下无子,所以不喜女儿太多,也不知听谁说的,这般会不易得男。就是从前也不曾有过继之说,皇家毕竟要修玉牒,入宗谱,还要礼部议定,更是不容易。”

    林芷萱略一停顿,见淑慧不答话,便忽然换了话头:“我听说入了冬之后,德亲王病了一场,身子大不如从前了。”

    其实很大的缘故,还是当初太皇太后那一次杖责,虽然黄桢吩咐了底下的太监,已经很是手下留情,可是伤的最重的不是身子,而是脸面。

    魏明穆从前就最是个性格鲁莽,心比天高的人,对魏明煦并没有称帝一直耿耿于怀,身子好几度想要取而代之,年纪越大,脾气越大,丝毫不见老成。如今因为这样一点小事,被太皇太后当众责罚,颜面无存,郁结于心,竟然大病了一场。

    如今对外宣称下不了床,也不再去宫里行走管理内务府的事宜了。

    所以围猎回来之后,宫里乱得很,好在他们七司三院的几个郎中商议着,总不至于出了岔子。可是这上天没有个总管大臣总归是不好的,林芷萱道:“我瞧着黄桢办事很是稳妥,正想着要不然暂代总管内务府大臣一职。只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担这份辛苦。”

    淑慧喜出望外,毕竟这可是个极其有油水的职位,而且历来都是由皇上的亲信大臣或是亲王兼任,黄桢不过一个驸马,管着个广储司已经很是不错了,就连淑慧都没有那么大的野心,竟然能让黄桢坐上那个位置,那可是朝廷从二品大员:“小婶婶,我怕黄桢年轻……”

    淑慧原本要说些客套的话,可是话到嘴边又怕林芷萱反悔,急忙道:“正是该替婶婶和十四叔分忧的时候,若是他掌管了内务府,一定好生孝敬太皇太后,保证太皇太后安全无虞。小婶婶千万放心。”

    林芷萱含笑道:“这么些年,我知道他做事稳妥,自然不会让我和王爷失望。”

    淑慧喜笑颜开,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谢林芷萱了,只忽然想起了什么才道:“歆姐儿的事我一定仔细去安排,我原本就喜欢极了那丫头,认祖归宗自然是顶要紧的,若是十四叔不喜过继,我倒是想收她这个干妹妹呢,不妨就让我认了她做义妹,哪怕不能许以公主之尊,让黄桢在内务府和礼部挪腾挪腾,封个郡主还是不在话下的。”

    林芷萱半是玩笑道:“你有这份心就好。内务府不是个简单的差事,交给旁人我不放心,你又是公主,平常日里也可以常进宫去帮衬着黄桢,旁的事都不要紧,太皇太后的膳食医药是顶要紧的,一定要伺候好了,若是出了半点纰漏,我可是要拿你是问的。”

    淑慧连连点头应了,林芷萱这才略带深意道:“也是因着你素来往靖王府勤快,有许多事如今太皇太后年纪大了,难免顾全不过来,若是宫里有什么人动了什么歪心思,你让黄桢警醒着些,也多来与我通通气,免得太皇太后受了旁人的算计。”

    淑慧何等聪慧,自然明白了林芷萱的意思,也是不再嬉笑,郑重答了:“以后宫里的事,定然像小婶婶家后院的事一样,桩桩件件,清清楚楚,有什么事定然先知会小婶婶。”

    林芷萱夸了她能干,这件事便姑且这么定了。

    林芷萱与魏明煦前两日,也是才一同去德亲王府看过魏明穆,可是魏明穆却只说病重,正在睡着,不肯见客,德亲王妃与林芷萱亲近,说了好半晌的话,又谢了当初林芷萱在太皇太后面前的求情之恩。

    林芷萱有些为难:“毕竟眼见着就是年节了,宫中事多,王爷有并非是个无官一身轻的,还是二品的总管内务府大臣呢,这样的年下正是事情最多的时候,王爷不在,我怕宫里出了疏漏,那些奴才们都越发没有规矩了。”

    德亲王妃也是着急,只是德亲王好面子,如今是一个人都不肯见了。倒是年纪越大越成了个老小孩。

    林芷萱道:“我的意思是先寻个妥帖的人,暂且代领了十五爷的差事,忙过了年下这一阵去,免得宫里出了乱子惹百姓们笑话。等十五爷身子好了,再回去管事,你觉得如何?”

    德亲王妃一听林芷萱这话,总归是有些不情愿的,可是在瞧瞧德亲王的那副模样,只说先去与德亲王商议商议,再给林芷萱答话。

    魏明穆听了王妃这话,更是气得要从床上跳起来:“我这才不在几天啊,他们就忙着篡我的权,说着就要挣扎着起来,却不想这病,七分假三分真,又多是心病,如今这一动怒,三分的病倒成了五分,一时怒气攻心,吐了一口血出来,便实在挣扎不动了。

    德亲王妃派人给林芷萱传了话,说德亲王当真是不能了,让一切都按照林芷萱说的办吧。

    林芷萱也让那丫鬟带了好些燕窝鹿茸回去,又让德亲王妃千万劝着德亲王些,凡事想开点,不要总是动怒。又再三保证了,只要开了春,德亲王的身子好了,内务府依旧是他的。

    魏明煦瞧着林芷萱这一整套下来,却是又好气又感叹:“老十五这辈子就坏在一个脾气上,终究成不了大事。”

    林芷萱无辜道:“原本就是没法子的事,难不成这个年节,还要由着宫里都乱了套不成?又没有夺他的权,只是与他商议,他实在挣不动命了,我又有什么办法。”

    魏明煦却不以为然,只笑着点了下林芷萱的脑门,叹了一声:“你这个机灵鬼,脑子转的真快。”

    林芷萱所做的一切,多半还是为了林嘉宏。(未完待续)

第七百六十二章 选妃

    前些日子,自己与她分析朝局,廖青如今归附谢炳初,虽然因着如今朝堂上形势一片大好,靖王府跟忠勇公府也是相处融洽,但是毕竟廖青那一辈的人都已经老了。总该要将要紧的职位交给新人了。只是廖青掌管户部多年,户部的官员多是他一手扶持上来的,与他是一条心,刀插不进,水泼不进的,十分难缠。

    李家原本就握着刑部,魏明煦又属意李奇接任庄锡翰的兵部,工部尚书的位子林鹏海是已经坐稳了的,林鹏海与廖青一辈的人比起来,终究是还小了一辈,与李淼生是同辈,还有十几年的光景。

    魏明煦当时也提了一句,林嘉宏虽然夫妻之事上荒唐,可是如今娶了黄家的五姑娘之后,已经稳重了许多,若是认真锤炼几年,或许可以帮着打理一下户部。

    只是要如何掉回京城,怎样插足户部,还要慢慢等待机会。

    林芷萱此举,提拔了黄桢,自然广储司就出了一个缺,而杭州织造原本就是隶属于广储司,若是林嘉宏年节回京,正好顶了这个缺,说是升迁也说得过去。

    内务府与户部大致相仿,都是管着算账的营生,只不过内务府管得是皇家的私银,而户部管得是国家的总账。无论如何只要回了京城,到时候平移过来,也水到渠成些。

    淑慧回了公主府,将这事儿与黄桢一说,黄桢更是喜出望外,只是这事毕竟还只是那日林芷萱提了一嘴,之后就袅无音讯,黄桢和淑慧在家里还很是患得患失,怎得等了这么久了,还是一点音讯也没有。

    淑慧忍不住性子,想要去靖王府再问问林芷萱什么时候能得个准信。

    可是黄桢却拉着她,不让她总是去催:"许是有什么难处也说不准,毕竟我只是个驸马,从前多是亲王兼任的。这事儿只管静静等着吧,若是能成,自然要好好歇歇靖王妃,若是不成,你日常在靖王妃面前行走,也千万别被她瞧出来不满。"

    淑慧素来性子急些,如今也烦躁得紧,只在屋里来回踱着步子,道:"这个我自然知道,如今朝廷上,十四叔就是最大的一棵树了。我还没糊涂!你嘟囔什么!

    我只是有些担心,素来小婶婶说什么,我都是立刻就答应的,所以有什么好事小婶婶也都是先想着我。但是那日歆姐儿的事情,我竟然犹豫了。还是直等到小婶婶说了内务府的事情才点头,倒是显得太过虚情假意了。我怕小婶婶万一生了气。那怕原来是真心打算给你这个位子,如今因着生了气,会不会只是说说,却不肯替你争取了。"

    黄桢犹豫道:"不会吧,靖王妃不像是那种会斤斤计较的人。毕竟她居于高位,不是最该心胸宽广的么?是你想多了,她才不会计较你那一点子小心思。"

    两个人正在家里惴惴不安的时候,做千万种揣测。忽然外头朝曦公主家的次子曹建过来了,说来给黄桢道喜。

    年前曹建才和黄桢家的姊妹成了亲,娶得是黄家的七姑娘,如今两人也算是郎舅了,黄桢如今在内务府有些脸面,外头一些买办的事多交给曹建,也算是扶持他。

    今儿莫名的过来,黄桢正摸不着头脑,曹建诧异道:"驸马爷还不知道呢?宫里都已经传开了,德亲王重病,让驸马爷您暂代总管内务府大臣一职。"

    淑慧和黄桢一听,都是喜笑颜开,连连念了林芷萱几百个好,又说要宴客,又说要去靖王府谢恩的,一下子便热闹了起来。

    黄桢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拼着夜里不睡觉,也将京中的年节办的有模有样,十分的妥帖。

    大年初一,皇室宗亲进宫给太皇太后拜年的时候,连太皇太后都忍不住夸赞了黄桢能干。淑慧在一旁笑着道:"只是暂代总管大臣,总要尽心些。"

    瞧这样子,是想争取能留住这个官职。

    只是太皇太后听了却并没有说什么。太皇太后虽然气恼,想要给魏明穆一个教训,可是毕竟还是自己家的亲儿子,瞧着他这样萎靡不振,太皇太后嘴上不说,可还是心疼的。

    太皇太后问了林芷萱魏明煦的伤势,林芷萱回了:"已经好了许多,行动上并不碍事,只是还不能担重物,怕是要开了春才能好全。"

    太皇太后终于放了心,道:"还是你照顾得力,老十四身边难得有你这样一个可心的人,如今我瞧着老十四,比娶了王妃之前还年轻了许多似的。这男人啊,外头顶天立地,屋里头啊,总得有个女人知冷知热的才好。那些让旁人瞧不见的伤啊痛啊的,也得有个寄托不是。

    当初在南苑围场,老十四被黑熊所伤,如今都已经快好全了,皇上却还躺在床上下不来,也是没有个可心的人照料的缘故。我如今年纪大了,有许多事不能处处替他周全,况且皇上年纪也不小了,也早到了该议亲的年纪。"

    此话一出,满座心思各异,可面上却没有显现出来,只众人都不约而同地拿眼来瞧林芷萱。

    太皇太后不动声色地瞧着众人,众人也都不动声色地瞧着林芷萱,就连太皇太后的眼神最后也落在了林芷萱头上,林芷萱心中一紧,继而含笑道:"太皇太后说得极是,皇上如今怕也有十四了,过了年就十五了,是该正经说个皇后了。太皇太后打算怎么办?是要张罗着选妃吗?"

    太皇太后道:"选妃太过铺张,要惊动全国各州府县,上上下下,劳民伤财不说,还浪费时间。御花园的迎春花是云南新进的品种,去年开的极好,不如今年二月里,在御花园摆个小宴,京中二品以上的官宦,或是王府公主府的,有模样周正的闺女,都一同来宫里赏赏花乐一乐,也让哀家瞧着热闹热闹。可好?"

    不在全国征选秀女,便是不要地方官家里的女儿。只在京城,而且还要二品以上的达官显贵家里的女儿。那于已将近成年的小皇帝而言,岂不是如虎添翼?(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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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福介绍:
被妹妹和丈夫设计,毁家灭门,赔上一双儿女,林芷萱死不瞑目。如果重活一次,她绝不会再死心塌地地维护那个所谓的妹妹。如果重活一次,她再也不想遇见那个道貌岸然的废物男人。一梦醒来,她重生回出嫁年纪,满家姐姐妹妹们都在寻觅良缘,独有她躲躲闪闪。却不想,躲过了那些渣货,竟等到了她嫡福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嫡福,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嫡福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