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节 通幽镜!
杨南好笑的看着这群妖怪们将冥泉宫搜刮得只剩下残垣断壁、碎土破瓦,比世间抄家的贪官还要厉害几分,他摇了摇头道:“这些闲事交给公主处置正好,倒是你们辛苦了,若看上什么,自己拿就是了。”
老螃大喜,嘿嘿笑道:“不瞒小爷,兄弟们看上的物事也有数件,只是不得小爷吩咐,不敢私自下手罢了,嘿嘿……”
杨南好笑的道:“你如今倒也跟我讲起主从之别来,我何时管过你们灵药、法宝需求?但凡府库所有,便是你们的。”
老螃心中感动,自家小爷即便越来越威风,但对自家部众却一如既往的亲厚,自己区区一个妖怪,能跟随这样的主子,还有何话说?
紧那叱救了紧那罗,两鬼并肩跪伏在地道:“多谢主人慷慨赐物,从今往后,便是刀山火海,我兄弟二人也绝不推辞。”
杨南见这二鬼忠义肝胆,点头笑道:“些许小事,不足挂齿,紧那罗重伤未愈,可往我阳雷池中得天地正气,他日说不定能成一番气候,你兄弟这便养伤去吧。”
紧那叱、紧那罗闻言大喜,自古鬼类惧雷,但是有主人许可,阴鬼可借阳雷炼形,他日神通便能大增,这番机缘可是几世得来的福分!
两兄弟化为两个小黑点,径直便往阳雷池而去。
杨南唤来龙瑶,指着地宫前那堆积如山的金银财宝笑道:“劳烦公主处置一下,这些凡间物事便归凡间,其余诸物便随你处置。”
龙瑶自得了青颜许可,便将杨南视如夫君,两人虽未成夫妻,却宛若道侣,她闻言娇笑道:“杨兄且去寻那冥泉入口就是,这些琐事我自会处置停当。”
杨南握着她纤手道:“这些时日你久在舟中苦修,可有望成就尊者了?若需我相助,杨南断不敢辞。”
龙瑶见夫君关心,粉脸羞红的点了点头道:“我得阳雷池无尽法力相助,再苦修数年,必能突破大宗师,只是这日常不能随奉左右……”
杨南浑不在意的挥挥手笑道:“我辈中人不求朝夕,只求永恒,他日你我若有望仙道,可共探无上妙境,区区时日,在意它做什么?难不成你想跟青颜一样,为我生个儿子?”
龙瑶见夫君打趣,粉颊一片酡红,杨南见她羞态迷人,不禁心中一荡,每日在舟中苦炼之时,都曾去往不医房中查看青颜身上毒丝状况,有白衣、蝶衣、灵氏三女和不医照看,青颜身上的毒丝虽拔除缓慢,却也是一日一日的少了下去。
‘若他日能成就大神通,将青颜治好,此生除道之外,再无遗憾……’杨南一念闪过,收拾心神,来到元衲、灵冲身旁,元衲见他又多了一件厉害法宝,不由摇头道:“世有杨真君,我辈无人矣!阿南越来越厉害,看来不仅是我,就是灵冲他日也要被你比下去了。”
灵冲撅着小嘴道:“人家早知道这坏师兄他日一定比我强,不过,现在想比过灵冲,那还是差得远哩!”
杨南笑道:“师妹法力高强,愚兄自然远远不及。”
三人说笑了一会,杨南望着已成废墟的冥泉宫道:“这冥泉宫中通往地府的冥泉不知在何处,可惜宫殿已毁,不然倒要去一看究竟。”
元衲皱眉道:“阿南莫不是想入地府一游?”
人鬼殊途,寻常人类难入黄泉地府,修士虽有神通,但入得冥界地府,法力便要大受限制,地府中高深莫测,三人虽手段高强,但无端去往地府却也不是一件好事。
杨南点点头道:“我奉师命要前往地府探查本门祖师下落,若有冥府入口,便是进去一看也是无妨。”
灵冲拍手笑道:“好呀好呀,人家早就想看看那造化之轮是何模样,这地府中鬼怪众多,若是能入内一游,也是一件乐事。”
元衲见两人都想入内,只好无奈的点点头道:“既如此,我便随你们入内一游罢了。”
杨南奇道:“和尚,你不是还有无数佛寺未建,怎会随我们胡闹?”
元衲微笑道:“白莲教打着轮回宗旗号屠灭三百万之众,此事虽只是白莲圣母所为,但其中却似有隐情,此去地府若能碰见轮回宗弟子,正可问个究竟,此事关乎我佛门声誉,不可不查之,这怎会是胡闹?”
杨南呵呵大笑,指着元衲道:“好个小和尚,我还道你心中顾念友情陪我下去,原来还有私心!”
元衲合掌一本正经的道:“我佛慈悲,和尚从不说谎,你不问,我自然也不说……”
两人相视而笑,灵冲最是性急,她运起神通,元神瞬间出窍,这元神双眸神光大放,好似两道虹光在地底世界来回搜索,杨南见她用这‘目运金斗’神通,心知不出片刻灵冲便能找到阴冷冥泉的真正所在。
果然,灵冲不多时便收了神光嘻嘻笑道:“我知道啦,这股冥泉果然藏在那里。”
杨南知道她小孩心性,便哄道:“师妹灵目无双,自然是一眼便知,不知可否教教愚兄,这入口究竟在何处?”
灵冲大感满意,点头道:“这冥泉不在别处,就在大殿中心,那冥泉血魔唤出升鬼血池之处!”
杨南心中一喜,随即到那大殿广场中查看,果然看见升鬼血池破土而出之时留下一个黑幽幽的坑洞,这深坑之中正散着缕缕黑气,显然比其它地方的阴气还要重一些。
元衲精通佛法,对阴邪鬼力最是敏感,他捏起法印,向坑洞之中射去,散着柔和金光的法印与黑气碰撞出咝咝磨擦之声,法印还未落到实处便已被无数黑气吞噬。
杨南皱着眉头道:“古怪,这冥泉似雾非雾、似水非水,阴力重到了连佛力都能渗透的地步?”
元衲望着那漆黑一片不知深浅的深坑脸色凝重的道:“两界交汇处,灵力极强,鬼界虽被天地正力克制,但也要论法力高低,这冥泉至阴至寒,伤人于无形无影,若是太深,只怕我们支持不到鬼界之中。”
杨南沉吟少许,忽然想起书生常舒所给的那面通幽镜,这通幽镜乃是鬼界之物,本质属阴,更有一样奇特神通,能将修士肉身化虚,只要法镜不毁,修士便可托庇其中,这通幽镜用在此处,岂非正是派上了用处?
杨南将这通幽镜取出,对元衲、灵冲二人说起这镜子的神奇之处,元衲倒还罢了,灵冲却是两眼放光,一个劲的索要通幽镜,杨南无奈的道:“师妹,此镜只能用于鬼界,又是他人相托之物,如何能赠予你?师妹若要,待我下得地府,为你寻几面来也就是了。”
灵冲也只是一时好奇罢了,倒还看不上这毫无法力的古镜,闻言便悻悻作罢,杨南将通幽镜祭起,这通幽镜上奇光一放,通幽二字悄然浮现,宛若一个门户,供龙瑶、盘血等人飞身进入。
杨南最后一个进了通幽镜中,他分出一缕神念便能将这镜子操控自如,身处镜中,外界事物却犹如明镜高照,一切都清晰无比,通幽镜飞入深坑之中,无尽的黑气飘飘荡荡,碰上镜面时果然不再排斥,杨南心喜之下,驾驱古镜如一条小鱼般在黑暗之中穿行。
冥泉非泉,乃是地底无尽深坑之中一股黑气从地底喷,直向半空冲去,杨南从上至下,逆道而行,遁飞度却依然不慢。
这茫茫黑气无边无际,古镜自放奇光,照亮了黑气中的情景,杨南在镜中只见那茫茫黑气之中不断衍生红尘幻象,有舟车人马、有城池山水、有生离死别、有喜怒哀乐,种种幻境像是一个红尘世界,述说着一个个或喜或悲的故事。
元衲久在红尘之中行走,对这幻境由来倒是了解,他脸现悲悯的道:“善哉,传闻人死后为鬼之时,由人界传行至鬼界,两界交替间会将新鬼心中记忆留下一些,尽数散落在这茫茫鬼气当中,修道中人若是道心不坚,很容易为其所迷,终生便无望得长生。”
杨南指着镜外那种种幻象道:“无欲则刚、无求则毅、无忘乃容,人死后还记挂着前生事物,才会有了诸般魔障,这也算是无数心魔中的一种。”
道心、心魔,是每一个修道中人都会碰上的物事,无论是天才还是庸才,一生修道便一生对抗心魔,杨南为成尊者愿,有人敬他、有人畏他、有人骂他,但种种赞同、指责,皆不被他放在心上,如非如此,如何能一心向道,完成尊者愿?
两人说笑间,通幽镜不知道穿过了多少层地底,这黑气似是无穷无尽一般,既望不到头,也看不到尾,杨南疾催通幽镜飞掠,不知过了多少时辰,通幽镜像是一颗天空中下坠的石子,猛的向下坠去。
漫无边际的黑气到了这里,终于到了尽头,这尽头处一面是白、一面是灰,灰白两色形成了一个光墙,中间露出一个小小的孔洞,这无尽黑气便是从这小缝隙中渗透出来。
杨南指着这灰白两色的光墙笑道:“此处必是两界交汇处,若没有这条黑气指引,想入地府倒也不容易。”
杨南一催通幽镜,一道青光瞬间穿过光墙,再睁眼看的时候,已是另一个世界。
凡人说起冥府鬼界,无不将它形容的阴森恐怖,人之畏死,实乃天性,所以便将死亡想得极是可怕,但实际上的冥界又如何呢?
第一章节 冥府鬼界!
杨南到得鬼界之中,只见一处无尽天地尽在眼前,抬望眼之处尽是点点萤光,阴沉天地之间一片星星点点,轻柔飘忽的阴风缓缓掠过,无尽荒凉的大地上城池罗列,一眼望不到尽头。
这里没人,有的全是鬼,新鬼、老鬼、小鬼、大鬼,一个个凄惨惨、悲凉凉,或飘或荡,或行或立,毫无人间那繁华气象,再多的鬼魂也只能让人心生凄凉之感。
荒凉,死寂,萧瑟,这便是冥界中的气氛……
‘这便是鬼界?怎的会有这条奔腾巨河在鬼界之中?’杨南越过无数孤魂野鬼,俯望脚下,忽见一条巨河中黑水滔滔,浊浪翻滚,无数白骨残魂在上面飘浮,巨河宽阔之极,黑幽幽的河面上点点萤光,竟不见一艘渡船停靠。
这河水散着一股凄伤难禁的气息,新鬼到得此处,有忆起前生的,在河岸边不禁流出哀伤之泪来。
沿途两岸之旁,无数鬼魂正茫茫然的站立岸边,或悲或喜,不一而足。
“倾众生之怨,汇万鬼之泪,是为无奈河,此河横亘南北,南岸为凡、北岸为鬼,过岸之鬼无不在这河上留下前生泪水,所以河水便只涨不消。”
到得鬼界,阴力柔和,从通幽镜中出来后,灵冲脸上再无一丝调皮,望着冷森森、黑幽幽的无奈河面忽然一脸肃穆。
杨南正想从河面上飞过,却忽然感到河面上空有一股奇异力量扯着自己向下沉去,这怪力来得蹊跷,瞬间便让杨南脚下一空,灵冲秀眉一凝,抖手一指,口吐真言:“绝!!!”
扯着杨南下坠的怪力忽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杨南心知古怪,借机落在了南岸上,他脚下踩着无数尸骨残骸讶然道:“这无奈河上竟有如此厉害的结界?”
以今日杨南的修为,竟会无法飞越一道河流,实在不能不让他讶异万分。
灵冲见他一脸惊诧,微笑道:“杨师兄有所不知,这无奈河上有天地正神炼制的泯元古阵,此阵泯灭法力,阻隔南北,有此古阵,就是圣人至此也要止步难行,师兄不识也在情理之中。”
“泯元阵?”杨南法聚双目,向上望去,果见那虚空上方无数星光连结成线,相互交接形成一个个古奥符号,这符号若隐若现,若不开启灵目,也极难注意的到。
杨南见灵冲似是对鬼界颇有了解,便笑道:“师妹既熟知鬼界事物,不如为愚兄开导一二?”
灵冲望着幽暗河面忽然幽幽的道:“不怕师兄笑话,见到这无奈河,我忽有似曾相识的感觉,想来,我转世多回,也像这些新鬼一般,在这河中也留下不少留恋泪水吧……”
杨南暗惊灵冲居然已经转世多回,但此事灵冲不说,他也不便相问,“师妹,这无奈河既是飞不过去,那可有渡船或桥梁通过?”
灵冲面上忧伤之色一闪而逝,又回复纯真笑容道:“据冥河典籍记载,这无奈河上不仅有渡船,更有一座供南北鬼差往来人间的大桥,船名无底,桥名奈何,这便是世间传说的无底船、奈何桥了,只是这船只桥梁向来只渡鬼、不渡人,想去找寻倒也难办。”
杨南呵呵笑道:“奈何桥……一过魂桥,尽弃前生,这一过便是人鬼殊途,果然是奈何!想必那位冥神冷芒神通不小,这座无奈河隔断了南北、不仅阻绝凡人入内,更令鬼魂无法逃到人间,这等眼光实在英明。”
能成一界之主,掌管大小事物,冥神冷芒的眼光手段实在令杨南敬佩,以如今世间之混乱,活人惨死留在世间为鬼已不再少数,若是再让地府无数厉鬼出世,只怕九洲百姓就要死上千千万万了!
冥神冷芒居然早就有此等眼光,如何不杨南心生敬佩?
灵冲点点头道:“只可惜这次妖星来势凶猛,上界震动,连带人鬼两界也动荡不安,天地七神俱飞升上界查看,否则有冥神坐镇地府,哪个小鬼敢出来滋事?”
杨南叹息道:“不知为何,我隐隐感到那些大能神仙再也不会回到人间,这样一来,只怕这人鬼两界又要多生事端了。”
杨南正感叹间,忽听无奈河上有人应声道:“新来的,还不上船更待何时?”
杨南抬眼望去,那黑漆漆的河面上不时何时飘来一艘丈许渡船,船头一个身穿燎牙狞面的恶鬼,手执竹篙正向众人招手。
这船轻如薄纸,形状怪异,杨南心知眼前这艄公鬼法力低微,识不破自己隐藏修为,当即低声对灵冲道:“师妹,有渡船来了,不如你我收敛法力,先乘这无底船过河再说。”
灵冲点点头,二人敛起法力,举步上了船头,果见船底空荡荡的虚无一片,那艄公鬼站在船头惑声道:“奇怪,你们俩怎的如此之重?”
杨南呵呵笑道:“尊兄请了,我们是新死,身上人气还存有三分,所以重了一些,这船可还开得?”
艄公鬼呲牙一笑,一张鬼面虽然在笑,却显得阴森可怖,他伸出手掌摇了一摇道:“既是坐我渡船,可曾带船资来?”
“咦?鬼坐船还要船钱?”杨南突闻这等奇事,不由愕然。
艄公鬼鬼眼一睁,没好气的指着岸边那密密麻麻的新鬼道:“晦气晦气,又是来了一个什么事都不懂的愣头青!常言道:人有人道,鬼有鬼道,这偌大的冥界地府中,我等鬼差各守职司,若无辛苦费,谁还会白出力?我见你长得眉清目秀,却如何是一个愚笨脑子?”
杨南也不着恼,呵呵笑道:“正是正是,尊兄说得极是,不过小弟乃是新鬼,不识此界路数,不懂之处还请尊兄指教一二。”
那艄公鬼见杨南温文有礼,狰狞鬼面上稍稍缓和了一些,张口道:“我看你一派斯文,生前倒像是一个读书人的样子,这便提个醒吧!”他指了指远处尽头道:“人间孤魂若来到冥界,想过此河,一则是坐我这渡船,二便是去往恶婆镇守的奈河桥上过,休是我自夸,我开口笑撑船多年,一向收钱公道、童叟无欺,你若去了那奈何桥,只怕阳世带来的身上余财也尽数归她了!”
杨南见他一脸自夸自赞的样子,点头笑道:“不错不错,尊兄说得极是。”
这开口笑见杨南附和,更是得意,不过,他依然道:“虽然与你投缘,可这船钱却也不能不收,今天便收你一半吧。”
灵冲插口道:“喂,一半船钱是多少?可是要用人间金银支付?”
开口笑呵呵笑道:“你这小丫头好不晓事,我们是鬼,人间金银拿来做甚?这船钱一是有人间道士附加法印的冥钞,二是阴行灵石,我看你们新死,又不是什么修道之士,这灵石自然是没有,还是拿冥钞来,两人一共十万钱,只要冥河宝钞,其它乱七八糟、灵力低微的次钞我可不要!”
这鬼界冥钞可是大有讲究,鬼收钱钞可不是为了花销,鬼类想要增长法力,无非要吸收天地灵力,冥钞乃是人间正法符印所制,上有道家正力,被鬼魂吸收之后,便能增长一点法力,所以有钱能使鬼推磨,钱钞自然越多越好。
灵冲嘴角挂起甜甜笑容,向杨南翘起了小琼鼻,杨南自然知道她在得意什么,这冥河派坐镇之地正是人间鬼道的冥河,天下所有鬼魂皆要从冥河入鬼界,身为法宗嫡系正统,冥河派内门弟子虽然不会去做什么冥界宝钞,但外门弟子、分支弟子、记名弟子却学了这独门道法,在世间混口饭吃就不成问题。
道法一道,既可诛鬼,也可助鬼,其妙用何止于此?
如今灵冲见冥河派的名声居然连眼前这个小小鬼差都知道,如何会不得意万分?
不过得意归得意,坐人渡船,这船钱还是要给的,杨南摊了摊手无奈的笑道:“尊兄,这十万钱实在太贵,我身上确实不曾带有。”
开口笑听到没钱二字,满脸笑意顿时化做冰霜,“没钱?那还不下船去?今天生意不错,新鬼甚多,你们快快下船,我还要去招揽客人呢。”
他挥着双手正要赶杨南二人下船,灵冲从衣袋中掏出几个符纸模样的东西递了过去,道:“你看看,这可中用?”
开口笑定睛一望,只见那两张宝钞上龙飞凤舞写着冥河二字,钞上灵力极强,道家符录、独门印记样样不缺,而且居然还是两张百万钱,这两张钱可抵他十年苦修,这下可把他的喜气从脚底勾上来,他伸手接过那两张冥河宝钞,血盆大口笑得合不拢来,“中用中用,这乃是正品宝钞,我鬼眼无双,一望便知,两位且请坐好,我这便开船。”
第二章节 大绝禁结界!
他一撑手中竹篙,无底船轻飘飘的随着无奈河水向河中荡去,这船儿虽然无底,但踏在上面却极是稳当,有道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开口笑今日无端得了一笔意外大财,撑起船来也是卖力几分。
杨南见灵冲身上古怪物件极多,不由低声讶异的道:“师妹,你又是从哪里变出来的冥河宝钞?”这古灵精怪的小丫头行出出人意料,杨南哪里知道她竟把烧给死人的冥钱也带在身上?
灵冲望着那卖力撑船的开口笑嘻嘻一笑,道:“这有何难?这画符制钞只不过是我冥河外门手段,只要花费一点点灵力,我眨眼间便可画出无数张来,实属小事罢了!就是这艄公鬼自称公道,其实是坐地起价,倒让人心中不平。”
这艄公鬼比起奈何桥上第一奸商的恶婆其实不逞多让,杨南如何不知,他江山戒中阴行灵石几乎堆积如山,可是一个新鬼凭白取出灵石,岂能不让人怀疑?
不过,灵冲拿出的宝钞若是少倒还罢了,如今拿了两张百万钞,只怕麻烦就来了……
杨南正沉吟间,灵冲见他嘴噙冷笑,眸露煞光,不由讶然道:“怎么了?难不成有什么不对么?”
杨南淡淡道:“师妹,你未经世事,不知人心鬼蜮,有道是财不可露白,你给了这艄公鬼两百万钱,只怕他那一肚子鬼心肠就要动到我们头上来了。”
灵冲浑不在意的笑道:“反正我们只求渡河,管他动什么歪心肠?再说,只要有你这个多心眼的师兄在,还能有谁能算计得了我们?”
杨南听得灵冲这不知是褒是贬的语气,当真哭笑不得,不过,灵冲说得也对,两个尊者过河,这艄公鬼若是老老实实倒还罢了,要是他敢动歪心思,岂不是活腻味了?
只怕灵冲诛邪神剑一斩之下,让他连鬼也做不得了……
两人私语之际,无底船儿在开口笑卖力撑船下果然疾飞如箭,过不多时便荡到了一处阴森恐怖、由白骨建成的船屋之中。
这开口笑将无底船靠到白骨屋中停了下来,望着杨南二人笑道:“尊客,已到南岸了,这船钱却也该付了吧?”
灵冲睁大眼睛讶然道:“咦?上船不是给了你两张宝钞么?如今还要付什么船钱?”
开口笑脸色一变,嘿嘿狞笑道:“小丫头好不晓事,你刚才给的是上船钱,这坐船钱、撑船钱、辛苦钱、下船钱还没给呢?两张宝钞就想打本大爷了么?”
灵冲见他说出各般名目的费用,水汪汪的大眼睛中不由升出两股怒火来,她粉面含煞的道:“简直胡扯!便是人间渡船也只收一次船钱,哪来这么多名目船资?你这分明是讹诈!”
‘果然,财不可露白,这艄公鬼要变成一家黑店了!‘杨南见这开口笑果然见财起意,说变脸就变脸,不由呵呵笑道:“尊兄,依你说,我们该付多少宝钞合适?”
开口笑点点头道:“小丫头不懂规矩,你这利害,人间是人间,冥界是冥界,实话跟你说了吧,我兄弟数百,在这无奈河上撑船为生,不想被那恶婆抢了不少生意,如今难得遇见你们这两位大财主,实在是久旱适甘霖呐,你们不如将身上财物尽数交出,我也放你们去转世投胎,大家不伤和气,如何?”
杨南嘿嘿笑道:“甚好甚好,果然是童叟无欺、价钱公道!今日倒真是长见识了。”
那开口笑闻得杨南讥讽,也不着恼,只是从身上拔出一柄黑气缠绕的大刀冷笑道:“你坐我船,我送你到岸,付清船资后便两不相欠,今日若不赴船资,我一刀下去,便让你鬼也做不成!”
“可恶小鬼!我这就让你连鬼也做不成!”杨南未动,一旁的灵冲早就火冒三丈,小手猛的一斩,一道灵光闪过,瞬间将开口笑手中的黑刀斩成了碎粉!
开口笑正暗自得意今日遇见两个羊祜,可以狠敲一笔之际,忽觉一股无穷法力涌来,将自己好不容易祭炼出来的黑煞刀打了个粉碎,这一下,可让他惊得三魂失位、七魄渺渺,他反应极快,连滚带爬的跳出白骨屋大声叫道:“弟兄们,有财主上门了,操家伙并肩子上啊!”
杨南见开口笑逃得狼狈,不由摇头哑然失笑,他们连大尊者级数的鬼王冥泉都斩了,如何还会怕这些法力不过师级的小鬼?
灵冲就是盛怒之下,也不需用到诛邪剑,光是一道法咒便可让开口笑免入轮回!
灵冲转过头来,兀自一脸怒气的道:“可恨这小鬼,居然如此难缠,我且让他去召集鬼兵,再一鼓灭了!”
杨南见她怒气勃,心中暗笑,想这灵冲可是堂堂世间法宗第一大派冥河派的掌门弟子,天下法宗分支的尊者见到她也要恭恭敬敬,世上妖魔更是战战兢兢,斩情道姑将她视若掌上明珠,捧在手上怕摔了,含在口怕化了,她一向是天之骄子,受尽万千宠爱,如今被一个小鬼戏弄,如何不怒?
“师妹勿恼,杀这小鬼易,露了形迹,再想找人问话就难了,不如这样,你将这开口笑抓来,狠狠折腾他一番也能出口恶气不是?”
杨南见她怒得狠了,还真怕她祭出元神诛邪大开杀戒,将地府搞得鸡飞狗跳坏了大事,便出了一个馊主意供她参考。
灵冲眼睛一亮,忽然转怒为喜,拍着小手笑道:“对呀!杀这小鬼实在太便宜他了,我正好会这祭魂咒,拿他鬼身变幻形状,让他苦不堪言岂不是更能出气?”
杨南摇了摇头,对那开口笑真是抱有无限同情,落到灵冲手上的小鬼,只怕到时一定悔不当初了……
两人走出阴森可怖的白骨屋,忽见虚空上飞来点点流光,许多厉鬼怨魂鼓着阴风、驾着黑云直向这边扑来,开口笑换了一柄大刀,带着身后数百个形貌各异、长相丑态的恶鬼指着灵冲向众鬼叫道:“这小丫头身上宝钞无数,取了过来说不定就能炼成黑钱宝剑,兄弟们,给我上啊!”
开口笑大刀一挥,众鬼争先恐后的猛扑上来,杨南视若无睹的袖手旁观,灵冲却冷冷一笑,伸出手指画了一个由灵光形成的法剑,这法剑瞬间由虚转实,散出浓烈的道家正气,一瞬间镇、定、封诸般大威力符录在剑上卓然成形。
灵冲将这把纯粹由灵力化成的法剑握在手上,只见她仗剑向群鬼个个点名:“封!镇!困!压!石落……风雷……玄冰……”
五光缤纷闪烁,雷电火焰交加!
各般名目的道法、咒术被灵冲接二连三的使出,群鬼今日可算倒了大霉了,在这神妙道术之下,个个不是被封禁就是被镇压,有的被冰冻,有的被雷电轰成无数光点,有的巨石压得直不起腰来,种种形状,千奇百怪,最惨的是那开口笑,被灵冲用咒术连加五重枷锁,再冰冻火烧、雷轰鞭打,一时鬼叫连天,惨嚎不断。
也算是他今天霉星上门,什么人不好招惹,却去惹恼了大小姐脾气的灵冲,这法宗的道术他自然吃得最多!
灵冲有意不让他死,这种种道法威力恰好让他惨不堪言,却又不至于让他再死一次,开口笑顿时变成了开口哭,在这种种折磨之下三魂去了二魂,七魄丢了五魄,身上鬼手折断、身躯伤痕处处,一派穷途末路的凄惨模样。
灵冲将各种道法尽数用了一遍,直到众鬼连声讨饶、上气不接下气之际,灵冲忽又降下灵光,使了一个还灵符为他们治起伤来。
众小鬼停下惨号面面相窥,不知眼前这位小姑奶奶打的是什么主意,打就打了,怎的又忽然开始治伤了?
还没等他们想明白,灵冲嘻嘻一笑,张手画了一个大绝禁结界,将众鬼尽数收了进去,这大绝禁结界犹如一个圆球,本是道门法宗弟子用来祭炼擒来的妖魔鬼怪,内中有一座威力巨大的七符祭元阵,既可炼妖、也可炼丹,这七符蕴含阴阳水土火风雷,七符串连在一起,火喷雷击,好似一个用刑高手任意将诸般残酷刑罚用在犯人身上,可算是一种极妙的结界。
本来七符祭元阵只是冥河弟子用来收服鬼怪或炼化妖丹之用,但灵冲一向只斩妖魔,并不像杨南那般广收门徒,她家底深厚更不需要去夺什么妖丹,这法阵也是她练成之后第一次使用罢了。
开口笑区区一个小鬼,哪里见过这道家厉害手段?
这大绝禁结界在灵冲手下使来更是厉害无数倍,开口笑与众鬼在大绝禁结界中生生死死、来来去去被折腾了无数回,只恨不得自己早些个死了算了!
其惨烈痛楚之处,个中滋味实不能与外人道之,待到灵冲心满意足、恶气出尽之后,方才停下手来将开口笑从结界中捉到手掌上笑道:“喂,小鬼,还要不要我身上的宝钞?”
开口笑此时连哭都哭不出来,哪里还能笑得出来?他大绝禁绝界中只是惨兮兮的嚷道:“仙子……仙子饶命啊!小鬼有眼无珠、不识上界大仙,冒犯之处还请多多见谅,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吧?”
第三章节 混乱鬼界!
灵冲嘻嘻笑道:“饶了你?你不是口口声声唤我‘小丫头’么?我这小小丫头哪有资格饶你这鬼将大人?”
开口笑抬起手来恶狠狠的摔了自己一巴掌,点头不迭的道:“小人瞎了鬼眼,口出狂言,实在该死,只是姑奶奶您初来鬼界,人生地不熟,不是小的夸口,这冥界中事,我也略知一二,姑奶奶您若是饶了我,多个使唤的人也是好的。”
灵冲小小脑袋摇得拨浪鼓似的:“不行不行……师父说,正派弟子断然不能与妖魅为伍,你是鬼,我是人,让你跟着我,师父知道岂不是要大大责骂一番?”
开口笑见眼前这位姑奶奶似是要赶尽杀绝,当下心中惨然,他兄弟五个在鬼界修行数百年,好不容易炼至师级境界,如今这女孩儿神通广大,她若是要赶绝了自己,只怕五兄弟连着手下数百鬼兵一个都跑不了……不如早早自行了断才是……
杨南在一旁沉默不语,此时方出声道:“师妹,这小鬼虽然狞恶,却也不是一无是处,我正要探听此界情形,寻找清崖祖师与常舒之妻忘语,不如,你就饶他一次罢了。”
灵冲见杨南求情,顿时也不再坚持,口中却道:“师兄,这可是你说要饶他的啊,反正我是不会收这些孤魂野鬼在身边,将来师父骂可不得了,你本来就是一个大魔头,手下妖魔鬼怪样样都有,这些小鬼就归你吧。”
杨南哭笑不得的听到灵冲给他起了‘大魔头’这个绰号,当下只是摇了摇头,魔头又如何?心正的魔头总比心邪的正派要好上许多,他想了一想,忽然笑道:“师妹勿忧,盘血手上正有一卷功法,名曰:‘魂牵梦萦’,可借人间灵气涤荡鬼气,鬼类炼了此功,便可渐渐消去鬼气,借躯成*人,我看这开口笑五个小鬼也算机灵,师妹闲时多了五个使唤的小鬼,也算是有个下人侍候不是?”
灵冲眼前一亮,她对杨南前呼后拥、众星捧月的妖怪手下们早就垂涎三尺,无奈妖魔鬼怪师父是不可能允许她收,现在听到这功法能让鬼没了鬼气,岂不是多了五个玩伴?
“好师兄!你果然对灵冲极好,我这便多谢你啦。”灵冲得了五个新鲜玩具,当下便堆出一脸灿烂笑容,只是这灿烂笑容在开口笑几个小鬼看来,却怎么也不像是好事儿……
“师妹,你这五个小鬼便先借我用一用。”杨南一挥手,将开口笑、闭目瞪、弯倒立、行得歪、坐得丧五个小鬼头领拘了过来,这五个小鬼鬼如其名,长得古里古怪,奇形怪怪,凡人若是见到,只怕要立即吓死!
杨南淡然一笑,眸间绽放数缕杀气,他一放身上威势,犀利兵锋便像是刹那间五个小鬼斩成碎片一般,开口笑五兄弟这才知道今天坐船的不是什么羊祜,而是两个大煞星!
只是事到如今,给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逃,只好老老实实站在那儿听老螃、虾统领跟他们讲做手下的各种规矩、禁忌。
凡妖魔入门,立规矩、闻律令、施手段成了老螃等人必做的功课,老螃也乐得在新入伙的妖魔面前显显自己消失已久的大将军风度。
等老螃口沫横飞、谈兴盎然的结束了这一番教导之后,杨南这才将开口笑五鬼招了过来,问道:“你们在这无奈河摆渡已久,可见过一名叫忘语的女子?可听过一个十分厉害、名唤清崖的道士?”
尝了手段后,开口笑五鬼此时也懂了一些规矩,闻言迟疑了半响,才战战兢兢的道:“不瞒上仙,这忘语倒是见过,只是你说什么清崖道士却不曾听过……”
杨南皱起眉头,忘语乃是新死之鬼,想必过无奈河之时也被开口笑强买强卖一回,清崖祖师却失踪二千多年,只是数百年鬼龄的开口笑自然不知。
开口笑见这煞星小爷皱起眉头,心中生出一股寒气,生怕他不喜之下要拿自己开刀,当下鬼眼一转,忽然咧着巨口笑道:“上仙,我们虽然不知道,但老鬼却一定知道,这个老鬼来历奇怪,新死不久却似乎尽知一切,上仙若是不弃,不如随我去见老鬼一问便知。”
“新死不久、能知鬼界中事的老鬼?他在哪里?快带我去见他!”杨南见鬼界也有百事通、万事知这等人物,不禁心中一喜,大凡这些人物手眼通天,来历不凡,如果真像开口笑所说的那般厉害,那清崖祖师的踪迹可能会从这老鬼口中得出。
开口笑尴尬的笑了一笑,道:“小鬼不敢欺瞒上仙,这老鬼原是我们这些无势力的孤魂头领,本来神通广大,极是厉害,无奈中了暗算,如今他被鬼圣冥常拘在血池地狱之中,上仙若是要找老鬼,少得不也要去那血池地狱。”
杨南点了点头,道:“这冥府鬼界之中现在何人作主?有何划分?”
开口笑见杨南不怪罪自己虚言哄骗,心中松了一松,当即有问必答:
所谓冥府鬼界,乃是一个广阔无比的空间,鬼界一年有三千六百五十天,正好是凡间十倍,凡间传说的十八层地狱自然是有,只是,这十八层地狱尽在鬼界中,并非层层相叠,十八层应该是十八城地狱才对。
每座地狱下设无数小狱,例如钢叉小地狱、剥皮小地狱、勾舌小地狱等等。
冥神冷芒统属十八个大大小小的鬼王,鬼王各自管辖一城,除非鬼王成鬼仙飞升上界,否则城主必然不换,阳间城隍等阴司神庙按地形不同,分受各城城主管辖,各城城主手下自然有相应鬼差处理新鬼转生之事,冥神冷芒座下也有相应镇狱明王、判官、鬼差辅佐。
鬼王相当于人间尊者,到得鬼圣境界的大鬼,一般便潜藏一地苦修,不再理会鬼界中事,一心只想破界飞升。
所以,这十八地狱之主修为最高便是鬼界大尊者,最低也是尊者。
这冥神冷芒座下有三大掌笔判官,称为:‘崔判、名判、鬼判。’
如按凡间朝庭的划分,十八层地狱之主相当于一个州牧,其下属官员属吏归其管辖,冷芒就是中央朝庭,座下镇狱明王、神将鬼差、判官就是京中大员、丞相尚书了。
冥神冷芒飞升上界之后,因去的匆忙,未能留下代位之人,这便引起了心存异志的众鬼王一连串反弹,各鬼王无视崔、名、鬼三判法令,再不将镇狱明王放在眼里,纷纷开始抢夺地盘、招拢新鬼,相互厮杀,将地府闹得乱七八糟,斗得激烈时,竟连阳间的城隍阴兵也召了回来充数,可见鬼界已乱到了何种地步!
新鬼入界,必然从南岸去往北岸,到了北岸后可自愿选择各个鬼王依附,如想转世投胎,却依然要找冷芒座下的三大鬼判定善恶、归属类,才能去往人间重新转世。
奈何桥上的恶婆和无底艄公开口笑等一众小鬼,其实也属于三个判官管辖,只不过他们自由已久,冥神又不在,哪里会真把三个势力极弱、法力低微的鬼判放在眼里?
杨南听得连连点头,听到开口笑详尽无比的讲述之后,终于对这鬼界有了一个清醒的认识,地府虽乱,也只不过是众鬼王争权夺利的混乱,虽然鬼王争雄,却也没有影响到新鬼投胎转世这一块。
一个镇狱明王、三个鬼判,再加上一些小小鬼差,自己管不了这满界亿万之鬼!
至于鬼王为何留着那三个可怜的判官,个中道理杨南自然心领神会,这些鬼王们一来是怕扰乱地府,万一冥神回来,只怕死罪难逃,二来是怕夺了造化之轮后影响了六道轮回功果,到时只怕不是一个死字能够解决的。
当然,怕虽怕,但若能力压群雄、一统鬼界,成为冥神之下第二人,哪一个鬼王也不会放过!
再说,万一冥神要是不回来,那众鬼之王肯定就是第二个冥神!
杨南将这些道理想明白,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这些鬼王倒是好算计,只不过,地府混乱,造成*人间孤魂野鬼增多,战乱不休,又让无数本该投胎转世的鬼魂泯灭无形,这人间人口便因此大大减少,难道这不是滔天大罪么?’
“开口笑,那忘语又在何处?”杨南将心中心思放下,既然来到冥界,人鬼两界时间不同,自然有时间在此稍做逗留,这些杂事,遇见之后再做处理便是。
开口笑嘿嘿笑道:“上仙,你要找的两个人恰是凑巧都在血池地狱中,那忘语新死之后乃是我渡她前往北岸,这女鬼在岸边曾悲歌一曲,闻者无不落泪,所以我才印象极深,后来听说她歌声动听,被血池大王冥常招为侍女,以待宾客。”
杨南淡淡一笑,摇头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如此一来,便两件当做一件办!”
杨南随即便携灵冲驾起不灭雷舟,在开口笑的指点下去往血池地狱,这血池地狱座落在冥界无尽血地之中,是众多地狱中最血腥的所在。
杨南一遁灵光,飞掠半空,眼见脚底下大大小小的鬼城果然阴云四荡、杀声四起,一路走来,果见大大小小城池的战争数不胜数,这些鬼兵鬼将各挺刀枪,多则数万,数十万,少则数千、数百,你来我往,争斗厮杀,各种鬼哭狼嚎、凄厉惨叫不绝于耳。
杨南见到这比人间还惨烈的争斗,心中怒意渐生,他虽不是佛家弟子,但也知道六道轮回之重要,地府中的鬼魂虽有亿万之众,但如此消耗下去,鬼魂大减,势必会造成*人间人口萧条,中土九洲人口一少,势必再难有繁华盛世之象。
这恶性循环一旦开始,造成的后患实在无穷无尽,难以一言说尽……
‘这些鬼王,若是再无人制,只怕真会捅破了天……’杨南沉吟之际,不灭雷舟遁光远扬万里,越过大大小小的城池,终于到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地界!
第四章节 鬼王冥常!
血,无尽的、鲜红的鲜血!
数不清的红色血液在这一片土地上流淌,散着一股永远散不去的浓烈腥味!
无数鬼魂正被小鬼们按在地上,举起雪亮的屠刀,割破无数伤口,一股股鬼血从伤口中流出,与地面上的小河小溪汇成一处,形成一条奔流不息的血河。
无论鬼魂哭嚎惨叫还是挣扎求饶,那些割破的伤口愈合后,又重新被小鬼割开,从头到尾,似是无休无止!
这刑罚,让人想生不得生,想死不能死,当真惨烈可怕之极!
抬眼望去,血池地狱中成千上万鬼魂在受千刀万剐的酷!杨南看得心中生寒,心知这血气冲天、满目红色的地方便是地府最血腥的血池地狱了,凡间中人将十八层地狱想得恐怖不堪,但经过造化之轮对记忆的涤荡,重生之后只留下一点点记忆片段。
只是这一点点记忆,远远比不上真正地狱的血腥与恐怖!
杨南看着那些露出森森鬼骨、鬼肉却犹自在血池中挣扎不休的怨魂们,心中实在生不出高兴的情绪。
开口笑见他揪然不乐,便开解道:“上仙,这些厉鬼大半都在凡间作孽,以至于来此之后才会遭受此罪,待到他们所受之痛足够赎罪之时,才能重新投胎,这叫:‘今生事,今生毕。’”
杨南摇头道:“不错,只是依我看,今日这地狱酷刑,并非只为惩罚恶鬼所为,想必那冥常是拿战俘做威慑罢了。”
开口笑连连点头道:“正是正是,上仙果然法眼无双,往日自然是秉公处理,如今只为私怨罢了,这一批厉鬼正是冥常之敌、幽冥地狱之主魂真的手下,两人争斗已久,今日想必这魂真吃了一个败仗,所以这些鬼兵才会落到他的手中受苦。”
开口笑说着,一双鬼眼中不禁露出对杨南又敬又畏的神色,一眼就能看出寻常鬼魂与鬼兵的区别,杨南这等眼力自然让开口笑心生凛然。
杨南见他敬畏,心中暗笑,人新死之后,所着无非白衣、布衣,眼前这受苦的鬼兵个个身着衣甲,如何会是新鬼?
只是这一点差别,很少人去注意罢了……
杨南的不灭雷舟法力浩瀚,早有鬼兵被惊动,当前便有一名将军打扮的鬼将上来拱手道:“不知哪位上仙驾临,敢问高姓大名?”
杨南一拂袍袖笑道:“有劳尊驾通禀一声,就说昆仑杨南前来拜会冥常道友。”
鬼将脸上露出一疑惑,不解的道:“你乃人身,与我家大王素无往来,这冥府之中不留凡人,求见我家大王有何事?”
茫茫鬼界之中,忽然来了几个人间道士,怎不叫这鬼将心中又惊又疑?
杨南冷冷一笑,抬起手来,阴阳法兵如一轮弯月斩下,将底下一个血池斩成虚无,那池中数百鬼魂俱尽化成虚无,他仰起脸来淡淡道:“我非求见,而是命你家大王出来迎接,他若不出来,我便自己去进找他就是。”
鬼将见这道士好生霸道,心中正暗自凛然之际,忽见那道士身旁一个小丫头嘻嘻而笑,指着下面那无数鬼兵叫道:“喂,你还不进去叫你那什么大王出来的话,你手下的鬼兵就要被厉魂咬死了!”
鬼将转过头来,骇然现,不知何时那些受刑的战俘居然脱出身来,自己手下的鬼兵似是被定定了身形一般,呆呆的站在原地被撕抓啃咬,施刑与受刑,居然倒了一个个儿!
十数个血池中,鬼兵与犯人换了一个角色,这情形显得极是诡异。
能悄无声息之间便却了手脚,自然不会是一般人,鬼将心知眼前这一僧一道一女极难招惹,当下便点头道:“还请上仙稍待,我这便进去禀告大王。”
杨南见这鬼将落荒而逃,摇头笑道:“区区一介鬼王,好大的排场,莫非他真当自己是冥神了不成?”
鬼界之王,虽受冥神钦点,却也只不过是一个正职的神将一流罢了,比起人间尊者,地位差了许多,杨南、灵冲、元纳俱是尊者罗汉修为,自然不会把区区鬼王放在眼里!
灵冲却不管什么排场,闻言只是笑道:“我一入这鬼界,见这青面獠牙、长相丑陋的厉鬼怨魂就不舒服,坏师兄若要打,正好让我那诛邪童儿多汲取一点魂力,说不定他很快就能从器灵成器神了。”
元衲见她念念不忘要让自己的诛邪剑成为正道三神兵之一,不禁微笑道:“灵冲道友,名乃执念,我修道中人岂可有名利之念?”
灵冲嘟起小嘴道:“小和尚,都怪你那降魔童儿太过厉害,你那童儿若是不出现,我又怎会生出此念?”
杨南手中的斩妖剑尚未形成器灵,能与灵冲争竞的也只有降魔童子,她不说自己好胜,倒反过来将元衲一顿嗔怪。
元衲对这天真可爱的小女孩也生不出什么嗔念,当下只是合掌默念‘阿弥陀佛’不已……
那鬼将惊惶之下遁入血池城中,奔进冥王大殿便高声叫道:“大王,大事不好了!外边来了几个厉害的人类,正叫嚣着让大王亲自出去迎接哩!”
冥王大殿中身着冥袍的冥常正闭目坐在大殿中伶听仙歌妙曲,被鬼将打断之后一脸不悦的道:“放肆!厉牙,你乃是统管十万鬼兵的大将,如何这般战战兢兢?还不给我退下?”
厉牙苦笑道:“大王,有凡人入界了,看起来法力高强,手段了得,他们三个中任何一个都比大王您只强不弱,小将如何不战战兢兢?”
“什么?竟有三个人间尊者来我鬼界?”冥常一张阔脸上露出凝重之色,手掌一抬,殿中清歌乐曲顿时戛然而止,他皱眉沉声道:“奇怪,如果有人间修士入界,黄泉路、奈何桥上眼线如何会不报?这几个修士的修为果真比我只强不弱?”
尊者向不轻出,人间界虽广大无垠,尊者无故岂会来这阴府鬼界?
杨南从冥泉缝隙入界,又将艄公鬼开口笑等人一个不落的抓了,冥常自然不知原委,心中只是又惊又疑。
厉牙点了点头,一脸后怕的道:“我见那三人身上都有一股正道神力,念头稍一靠近,那股神力似乎要将我粉骨碎身了一般!当真可惊可怖!小将统兵十万,征战无数,从来也未见这么厉害的人物,大王还是小心一二。”
“有神力护身?看来来头不小,怪不得敢如此大胆!”冥常迟疑的道:“他们不会是其它鬼王暗地请来的人间修士,是前来与我为难的?”
“大王,是与不是,也要将他们请进来再说,自古邪不压正,我等鬼道中人难与正道争锋,他们既有正道神力在身,想必身上有上神留下的强**宝,此等人物只可为善,断不可以为恶,否则……”一名身着冥界官袍的长须男子站起身一脸凝重的道。
冥常点了点头道:“陈判官说得极是,若是他们是友非敌,自然是好,若是前来寻仇,我自然会有应对之法。”他转过头去对众鬼喝道:“来呀,摆仪仗,前去迎接几位贵客!”
杨南三人正说笑间,忽见无数血池环绕的血池城城门大开,无数鬼兵鬼将、鬼人鬼马浩浩荡荡的拥着一辆华丽非常的马车缓缓向自己驶来。
鬼界中人,无不长得极是恐怖,只是前来迎接的这一帮厉鬼,倒也算是矮子里面的高个,个个算是鬼中俊男了。
杨南见这些小鬼居然还有几分人像,显然冥常也经过一番细心挑选才出来迎客,他顿感有趣,不禁呵呵笑道:“你们看,这冥常倒也有些心思,看起来他打算是先礼后兵了。”
两排的罗旗令牌、精壮侍从站定之后,一身冕袍玉冠打扮的冥常下得车来,望着杨南拱手笑道:“不知几位道友大驾光临,小王有失远迎,实在是失敬失敬。”
杨南见这冥常长得浓眉大眼、一脸方正,看起倒是个好人的样子,不禁微笑道:“冒昧来访,甚为唐突,还望冥常道友勿要见怪。”
冥常见杨南温文有礼,心中一松,暗道这道士哪有厉牙说得那般凶蛮霸道?看起来倒也不是敌人……
他脸上堆出十分和气,只是笑道:“三位道友且请入城说话,鬼界之处阴霾沉闷,道友驾临,实在是蓬壁生辉啊!”
杨南向来便是遇君子便成君子,遇恶徒便是魔头的性子,他温然一笑,语气便和气了几分,随着冥常车队缓缓步入血池地狱中去。
这血池地狱中处处皆是阴森恐怖之象,有的小鬼在剖腹掏心,有的在割头引血,有的在剥皮抽筋,有的剁肉扒骨,种种惨状,令人望之毛骨悚然!
杨南历炼道心已久,注视这些地狱刑罚之时,面上依旧没有一丝惊惶之色,冥常观其颜,查其色,眼见诸般远甚人间的惨烈刑罚竟不能让杨南三人有一丝异色,心中越多了几分敬意,他指着城中那铜炉滚油、烹煮煎炸的刑罚景象对杨南笑道:“世人作恶,神目如电,凡作恶者,皆在生死薄中记得清清楚楚,阳寿尽时来得鬼界,便要受尽刑罚以赎前罪,阳间不公,冥府平等,只是这等不堪入目景象,倒叫道友污了眼睛。”
第五章节 何谓平等?
杨南摇了摇头问道:“敢问道友,这受罪之鬼中可有修道中人?可有仙人神人?可有厉害妖魔?”
杨南连问三句,冥常呆了一呆,摇头沮丧道:“不瞒道友,这等至尊人物魂魄强大,就算来得地府,也是鬼中之雄,多数鬼王敬之唯恐不及,如何还会与他们为敌?”
杨南一脸冷笑,指着那些受刑极惨,哭叫连天的怨鬼们道:“既如此,地府何敢称得上‘平等’二字?阳间自有权贵逍遥法外,阴间同样如此,自古刑乃为平民百姓所设,此种平等,不要也罢!”
既要称‘平等’,便要做到无论高低众生平等,杨南听得冥常夸口平等,不禁暗暗摇头,世间从来没有平等,也从未有过平等,想做到平等二字,谈何容易?
冥常见杨南指责,心中惭愧,点头道:“非不欲也,实不能也!道友说得极是,如要让众生平等,先要将那些神仙妖怪绳之以法,只是,往日便是冥神在位之日尚不能解决此事,我乃小小鬼王,如何敢造次?”
杨南冷然道:“一人言不可,众皆不可,一人言可,皆亦尊之!世上的公平、平等,皆从自身作为而来,刑律既设,自当一视同仁,否则还要这法又有何用?若依我律,上下一视同仁,任他神人仙人,犯律必斩,如此才不负‘平等’二字!”
冥常见杨南霸气十足,竟似有意代天设律,心中暗自惊异,面上不觉多了几分敬色,自古以来,出惊天大言者必成前人未成之事,道门老祖曾言:‘我生万物,我乃道也、天也、命也!这才开创了道门一脉,成就了无数神仙!’
佛祖晋至无量境之时,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口中言:‘天上地下,唯吾独尊!’,佛门一脉渡人无数,灵山飞升,建大极乐无边世界,可谓惊天动地。
儒门先贤诸子诸圣著书立传,俱言:‘方今之天下,乃正气士之天下,遍观世间,无儒者不成法,无儒律无成国,无儒气谓之邪,儒门一派统管世间,世间即儒,儒即世间!’
三教之祖,曾都放过狂言大话,但是结果又如何?
道家造就了神仙,佛祖成就了极乐世界,儒门将人间界收入囊中,就是道门、佛门要收门徒,也要先问过儒门意愿!
如无大气魄、大智慧,如今天上地下哪里会是人类之地?
“道友气魄,令人心佩,只是这鬼界中事,一言难尽,种种不平之处,也只好等冥神陛下至天界回归之后再作打算了。”将杨南引入大殿安坐之后,冥常一脸苦涩的向杨南道。
杨南摇了摇头道:“寄望于上位神仙,岂能真令一界平定?冥王所求,只怕他日也是泡影,这鬼界尚未大乱,只要举手间将纷乱势力扫平,有律法则无冥神亦可,何来难办?”
凡人总将希望寄托在当权者身上,连这鬼王也将希望寄托在冥神身上,可是,依杨南看来,其实希望却在每一个人身上!
冥常见杨南见识极广,心中叹服,笑道:“道友说得极是,只是这鬼界虽有造化之轮、生死薄、功德碑诸般神器镇守,却无人主持大局,如何能设下众鬼皆遵之律法?”他对这小道士顿时生出敬畏之感,要知道一个修道中人不仅要天姿出众,更要志向广大,如此才能成就不凡伟业,否则单修已身,最多不过是一个仙人罢了,哪来的一脉宗主气象?
杨南沉吟少许,点头道:“此事说难极难,说易极易,想来你等十八个鬼王势力相等,若有强力支柱想平定鬼界断然不成,此事待我思量一二……”
若无人间事宜,杨南倒是想在鬼界多做逗留,教训一下那些胡作非为的鬼王,但是此时人间正值多事之秋,纯王李浩大位未定,天下苍生蒙难,杨南如何能在这里停留?
他正思量间,一旁元衲忽然笑道:“阿南不必担忧,我正要去寻轮回宗弟子,正好要在此界暂留,若是冥常鬼王愿助我一臂之力,便是留个三年五载也不是问题。”
杨南讶然道:“和尚,你不用建寺完愿心了?你以人身入冥府,天长日久,肉身侵蚀,到时不灭金身未成,如何抵挡得住?”
元衲摇了摇头道:“建寺旨在化解天下怨气,鬼界乃是三界之中怨气最重之地,我若能化解此界怨气,为众生求一平等,与完成愿心并无二致,至于不灭金身嘛……说易得也易得,说难得也难得!”
杨南见元衲似乎心意已决,心中一动,忽然笑道:“元衲有此宏愿,天下苍生之幸,你我自少相交,实不敢想象他日你会不会成为另一个佛祖!”
小愿得小法,大愿得**,杨南的尊者愿便比世间尊者难上了无数倍,所以他成就尊者之后,法力当远寻常尊者,如今元衲也立下此等大愿,他日若真能得偿所愿,可谓法力无边!
元衲合掌露出一脸悲悯之色,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此生不渡尽地府之鬼,誓不成佛!”
‘誓不成佛?’杨南心中猛的一震,忽然想起前世传说中的地藏王菩萨,这位大智大勇、众佛不及的菩萨正是因为了‘地府不空,誓不成佛’的志愿后,因人心鬼蜮狡诈,地府之鬼永远无法清空,他永生永世也无法成就佛祖境界!
一语既出,断难更改,难道元衲要像地藏王菩萨一般永生不得成佛?
杨南此时看到元衲一脸庄严慈悲法相,竟好似看到地藏王菩萨一般!
这等诡异之事居然生在眼前,不禁让杨南心头顿生茫然:‘究竟此生若梦呢……还是真实?元衲如果是地藏王菩萨,那我又是谁?’
“咄!我是我,我非我,大道得成,是我非我!”元衲见杨南一瞬间竟有元神散乱之相,不禁张口吐出一声佛号,一股宏大佛力过处,如暮鼓晨钟般在杨南耳边响起!
这佛法般若禅唱,能唤醒执迷之人,此时众人如同惊雷一轰,神智清醒过来。
杨南悚然而惊,醒过神来叹道:“多谢和尚一喝,这前生迷离,竟真有道门祖师所说的‘蝶梦庄周、庄周梦蝶’心境,倒教我一时间失了分寸,真是好险!”
杨南修的道便是尽斩一切的道,不想此时一念沉迷,险些有走火入魔的危险,得了元衲一喝相助,心中顿时一空!
元衲微微笑道:“我等是谁不需知道,但我等要做何事却定要知道,诸般妙法,尽取眼前,阿南天姿群,更兼霸烈绝世,以你气魄,他日成就定是非同小可,何必执着于小小一我?前世又如何?今生又如何?”
杨南呵呵笑道:“好个和尚,跟我说起法来!你既要在地府停留,那我便留下一支人马供你差遣,也好让你有个帮手,他日等我人间事了,再来与你会合!”
杨南所说的人马,正是盘血老妖带领的十多万个邪魔外道,这些邪修本来大多都是尸怪、鬼怪、骨怪,来这鬼界正是如鱼得水,盘血拜入杨南门下,成为他的门徒,更有斩妖剑印束缚,量他也不敢作反,此时用来助元衲一臂之力,正是人尽其材。
杨南随即将盘血老妖唤出,口中道:“盘血,你乃妖身,随我去人间要大受抑制,若你愿替我坐镇鬼界,他日道法妙诀、洞府灵丹我也不会亏待了你,你可愿代我行此事?”
盘血在雷舟中早就听清主人言语,他心中思量:‘主人前程远大,手段越来越高强,这等人物正是天地间的不世雄才,若要说不,只怕主人心中着恼……更何况此去人间那道士和尚也极是难敌,若在鬼界,此处有无数阴行宝地,对阵鬼怪也拿手一些……’
盘血老妖计算得失之后,只是垂道:“主人,小妖心向正道,愿为主人效命,只是主人他日大成之际,勿忘地府还有盘血一人就是。”
杨南笑道:“休得胡言,莫说是你,就是你手下每一个妖魔,他日我也不会忘记你们的好处!只是我有一言在先,我与元衲性命相交,见元衲如见我,如若你等妖魔胆敢有丝毫不敬,他日小心我来算旧帐!”
盘血老妖一拍瘦弱胸脯,大咧咧的道:“主人放心,我手下个个都是好儿郎,断然不会坏事,只是主人将我们放在鬼界之中,不知何时才来?”
杨南沉吟了一下,道:“少则十年,多则三十年,我成就尊者之后,必然会再来寻你们回人间昆仑山重新修道。”
盘血老妖一听可以入天下灵气最足的昆仑山修道,眼中放出无尽精光,大喜道:“如此小妖便放一百二十个心了。”
杨南点了点头,有精明厉害的盘血老妖帮元衲,他心中也放下了一份担心,元衲与他的交情不用言语表达,自然是微笑不语的接受了。
一旁冥常等众鬼早就看呆了,原本杨南三人腰间所悬的神兵气息就够吓人了,哪知随手从江山戒中招出来一名手下竟都是尊者级数的厉害妖魔?
盘血都如此厉害,那十多万妖魔来到这鬼界之中,也算是一股大势力了!
‘看这杨南模样,果是一个强横绝世的人物,只可为友,万万不可为敌!不若与他为盟友,相互间也有个照应!’冥常正思量间,杨南转过头来笑道:“冥常道友,你看我这元衲兄弟与这些不成气的手下可还使得?”
“使得使得!道友手下精兵强将无数,比小王要强多了!”冥常拍手笑道:“小王得此臂助,必能如道友所愿,一一将诸鬼王扫清,不过,从今往后,这鬼界中事,都需以元衲大师为处置才是。”
杨南心中暗笑,这冥常也是一个人物,知道趋利避害、审时度势,元衲既然身带降魔宝杖,一身佛法入得鬼界,又有盘血老妖和十余万精兵相助,地位已然在冥常之上,他若是不知好歹,还想做什么冥神梦,只怕自己第一个要下手对付的人就是他了!
第六章节 有女孙姬
冥常既然如此识相,杨南倒也不会亏待了他,江山戒中的数十万颗阴属灵石、各种丹药、灵草便一一被杨南取了出来,这些物事俱是从冥泉和盘血两处妖魔洞府得来,此时转交冥常,也算一件大礼。
“冥王,小小礼物,不成敬意,他日我再从人间入鬼界之时,更有厚礼相赠,还请冥王笑纳。”
冥常见到如此之多的宝贝,心中大喜,连连称谢不已,杨南微笑道:“不知冥常道友手下可有厉害鬼将?”
冥常摇头笑道:“小王汗颜,经营数百年,只有百来个大宗师级鬼将、千余名宗师,放眼这十八个鬼王,倒是中等偏下,实在惭愧。”提起实力,冥常倒是一脸汗然,十八层地狱,他与幽冥地狱之主魂真同属弱者,否则也不会想到与杨南盟约了。
杨南淡淡笑道:“实力并非一层不变,冥王,我有一篇上古之际的甲符秘术,可借灵铁灵石铸就悍不畏死之高手,便是尊者级数的高手,想要造就也非不能,冥王若是愿意,我便将此法传于你,如何?”
“可是古时威名赫赫的甲符神将?”冥常也是个识货的人,当下睁大眼睛喜出望外的道:“如此妙法道友也愿教?愿意……当然愿意!!!”
冥常也是一个志在天道之人,杨南也要借他之手助元衲平定鬼界,两人既有了盟约,杨南再帮冥常增涨实力自然就在情理之中。
杨南见他喜不自禁的神色,微微一笑,传神入心,将甲符神将的制篇、控篇两卷一字不差的教给了冥常,待到妙法传完,杨南才淡然道:“此法玄妙非常,非至信之人不可知晓,他日必能成为道友一大助力,贫道只愿冥王借此神将扫平鬼界、定律约法,为众鬼搏一个平等罢了。”
甲符秘术,非同小可,给了冥常这等宝贝,自然是要他用在有用之处,而非只为私仇野心,甲符神将放在杨南手中,不管是一件稀罕物,但放在一个掌权者手中,效果自然大是不同!
冥常得此重托,脸色肃穆的道:“杨道友放心,小王非心邪之人,此生既已成就尊者位,便也想向无穷大道进得一步,这场功德,我若不取,岂非自绝天道?”
若能平定鬼界,不说成仙成圣,便是在鬼界中的地位也自然越群伦,冥常极重利害,哪能不知好歹?
杨南心中正是此意,闻言呵呵大笑,冥常喜悦之下,当即命人摆开酒宴,将冥界特产尽数摆上桌案,这冥界虽有怨鬼厉魂,却也一样有物华天宝、美酒佳肴,杨南不食人间烟火已久,见到种种奇形怪状的物事,不禁也略进了一些。
宾主尽欢之际,冥常忽然拍了拍手,大殿中忽然来了一队乐班舞女,琴瑟鼓铃一时响起,淡淡清音在殿中响起,众曼妙舞女身披彩纱翩翩起舞,一名素裙女子手执罗扇,在人群中忽然开口清唱道:
“郎子影翩跹,妾心如柔丝;
浓浓两双好,蜜意情重时。
此生寄百年,天人共羡之;
愿为鸳鸯侣,不求天上仙!
世事无穷已,人世风云变;
一声惊天雷,旦夕祸福至。
郎身入红尘,妾魂游地府;
两相泪眼望,心何凄凄伤?
佳梦如泡影,郎心何处寻;
妾自长忧叹,天人永相隔。
一界如山沮,何是见郎归……”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女子的声音凄清柔婉,凄婉哀伤的音律似是一只柔软的小手,刹那间拔动了每个人的心弦,歌声中那股哀伤幽怨之意有股令人怆然泪下的魔力,杨南听得这歌中之意,分明是一个已成鬼的女子在思念她前世的爱人,这股既是怀念又是期盼的强烈心愿极富感染力,令人不禁生出无限同情。
歌是好歌,音是妙音,只是这凄伤苦楚的曲调与殿中祥和气氛比较起来,不免有突兀之感!
冥常当即皱起眉头,忽然出声不悦的道:“孙姬,你既已成鬼,何故对前生念念不忘?你若是去造化之轮那走一遭,便会将前尘往事尽数忘却,何必如此?”
那孙姬停下歌声,粉脸上流下两行珠泪,低泣道:“大王恕罪,贱妾思及郎君,情难自己,惊扰佳客,实在罪责难逃!”
冥常微怒道:“今日佳客临门,本该唱些喜庆曲子,你如何敢扫我颜面、怠慢贵宾?左右,给我带下去,杖责十鞭!”
杨南抬起手来笑道:“道友且慢!我有话说。”
冥常讶然道:“杨道友莫非与此女相识?”
杨南点点头道:“说相识,也相识,说不相识,也不相识。”
冥常一头雾水,不明白的道:“此女遭惨祸而死,却情心难改,不愿去转世投生,只愿在地府等待她的郎君,道友既与她相识,莫非……”区区一个女鬼,杨南居然会认识,难道是他在阳世纠结的情人?
对冥常那古怪脸色,杨南哑然失笑,摇头道:“我非是她家郎君,只是,与她心中的郎君相识,见她如此情形,想必真是一位故人了!”
冥常恍然道:“怪不得,修道中人难有凡妻,小王倒是造次了,这孙姬生性固执,生无罪过,却不愿去投胎,如今地府混乱,我见她生有异相,歌声动听,便留她在府中为歌女,不想因缘际会,倒教道友见着了故人,恰是侥幸了。”
杨南呵呵笑道:“此番我入地府正为二事而来,这孙姬嘛,正是其中一件,道友不妨让她上前说话。”
冥常得了杨南偌大好处,更想与他加深关系,自然无有不允,当下便使孙姬上前答话。
那素裙女子施施然上前,福了一福道:“贱妾孙姬,见过诸位仙师大人。”
杨南抬起眼眸,仔细打量了一番,却见这孙姬眉低眼顺,眼角眉稍无不笼着一股哀怨之色,只是脸庞精致,倒是一个美人儿,只是看她抿唇拧眉的倔强神色,果然是一副外柔内刚的性子,他心知这位必是常舒口中的正主了,于是便笑道:“孙小姐,你可认得书生常舒、女鬼真研?”
孙姬闻言一惊,骇然道:“仙师大人,你竟认识我家郎君?我那舒郎、研妹如今可否平安?”她语带颤动,娇躯颤抖,显是激动无比。
杨南见她已做了鬼,还这般关切夫郎,心中不禁想起爱妻青颜,心中不禁多了几分温然,笑道:“常兄现居东洲方城,与真研日夜思念你,此番我入地府正是为此事而来,你若愿意,便可随我回转间与他们相会。”
孙姬脸上一喜,忽又正色道:“恕妾大胆,仙师口说无凭,可有依据、证物?”
“大胆孙姬!杨道友神通盖世,地位尊崇,岂会欺骗你一个小小女子?”冥常眉头一皱,一个小小鬼魂也敢置疑法力高强的仙师?这岂不显得他很没家教?刚才攀谈之下,他方才知道,眼前这个看起来年不过弱冠的年青道士竟是鼎鼎大名的三宝灵圣教化真君!
冥常不是傻子,既能成为一代鬼王,当然知道昆仑派、数十万妖兵、人间界四洲基业意味着什么!
以如今之人间万象,灵圣真君势当属天下第一!更何况他有昆仑派做倚仗?
听到冥常训斥,孙姬抬起粉脸,依然一脸倔强的道:“大王恕罪,如无证物,孙姬自在此处等舒郎,哪里也不去!”
“你……真是越来越放肆!!!”冥常对这孙姬虽宠爱非常,却不禁为她的倔强大胆生出怒气,一张青面上露出了一丝真怒!
杨南摇了摇手掌,笑道:“冥王不必动怒,有道是人心鬼蜮、狡诈难防,孙姬这般小心也是常理。”
冥常摇头叹息道:“这孙姬是被我宠坏了……她生性高洁,忠贞坚毅,更兼唱得一好曲子,我一向视她如女,哪知今日她竟如此无礼,冥某实在是家教不严,还望道友见谅。”他虽说要责罚孙姬,其实更多的是爱护之心,否则换了一个鬼王,恐怕早就打杀了事。
杨南点了点头,这孙姬生前虽遭不幸,但是入得地府却得到了冥常的庇护,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他抬手取出青光四射的通幽镜,向孙姬笑道:“孙小姐,不知这面通幽古镜可能成为信物?”
这青色通幽二字在古镜上湛然生光,令人感到一丝幽幽古意,一片皎洁的镜面中,仿佛似一只深遂之极的眸子,令人注目之际不禁会想看清楚这镜中倒底有什么!
这面得自常舒的古镜不仅是一面宝镜,更是夫妻三人姻缘相系之物,还有什么证物能比这古镜更具说服力?
孙姬一见此镜便垂泪泣不成声,连连点头道:“仙师……这正是真研寄身之物,见物如见人,贱妾愿随仙师回归阳间,仙师请看,这便是神镜南昊。”她樱口微张,从口中吐出一块小小的物件,这物件瞬间变成与通幽镜样式相同的一面古镜,只是这面古镜却通体红色,好似一团烈火在熊熊燃烧一般。
通幽、南昊,恰似一青一红两只幽深眼眸,令人顿生神异之感。
两块古镜,凑在一起时,竟如夫妻久别重逢般紧紧靠在一起,青红二光相互交错,刹那间便合二为一,成了一面神光迷离、法相森然的道家宝镜!
第七章节 轮回宗
孙姬手托合二为一的古镜,粉脸透出一股说不出的欣喜,道:“仙师,这便是雄镜南昊,贱妾那日惨亡,连神魂俱要被妖魔慑去,这南昊镜中蕴有一股纯阳神意自行护主,妾本弱女,幸得这股纯阳神意相护,这才存留至今。”孙姬淡扫星眸,眼中既喜且悲,喜的是能与郎君再次重逢,悲的是虽然能重逢,却已是人鬼殊途……
杨南见她含泪微笑的欣喜模样,心道已不负常舒所托,总算了却了一段因果,当即笑道:“这雌雄古镜,竟成就了一段两界情缘,这镜果然大有神异!孙小姐,你既愿回阳世,那这便入我雷舟之中,不日便可与常兄相会。”
孙忘语此时自然无有不允,她转身来向冥常连连叩道:“大王庇护之恩,孙姬永志不忘,舒郎既在阳间,贱妾不敢教郎君惦念,这便要回阳间去了,还请大王恩准。”
寻常鬼类,一入冥府便有去无回,孙姬既得冥常爱护,又有杨南作主,想回阳间自然不是问题。
冥常叹息道:“孙姬,阳世非我鬼类久居之所,纵是鬼圣鬼仙,入得阳世也抵不过正道尊者,此乃天数,你既要去阳间,我也不阻拦,有杨真君庇护,想来安全无忧,我也放心了,只是他日宿愿已偿时,你还需重入轮回。”
杨南正色道:“冥王,阳世不日便要平定,凡属人间鬼类,若不回地府投胎转世,便要入正派门下受其约束,常舒乃是人身,忘语、真研却是鬼身,人鬼殊途,何去何从,还要看他三人如何决定。”
杨南有心成全这三个鬼夫妻,若是常舒难舍爱妻,就是在真君庙内修行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这样一来,却也只有数十年时光,数十年后,常舒寿元已尽,三人便要再入地府。
冥常点点头道:“六道轮回乃是天律,杨真君不以私情违法,实在令人敬佩,我只希望孙姬能得偿心愿,今后能放下执念重修人道,这才是正经去处。”
自古鬼类修仙,极难成功,即使修至鬼仙境界,飞升天界时那无尽阳雷却专灭阴鬼,所炼功法若是稍有差池,飞升不成倒成陨落。
人身修道却大占便宜,人身自蕴宝藏,暗含天地宇宙之机,只要道法得当、机缘凑巧,成就仙人也非妄想。
冥常等地府鬼王与寻常鬼类大是不同,他受正神管束,浸染正道神意,若能成仙,阳雷灭杀的威力便会小上许多,除开正职鬼王,其它鬼类却无这等福缘,所以,冥常才希望孙姬能去重新转世投胎。
更何况此时天下大乱,人鬼混杂,天下太平时,人鬼便要各行其道,万万不能再混杂不清。
孙姬正色道:“我与舒郎,生死不弃,此去阳间,只盼能伴他百年,夫妻情深,断不敢忘,大王美意,贱妾感念无己,舒郎若在一天,妾便在阳世多呆一天,即使做个孤魂野鬼,妾也毫无怨言。”
殿中一众鬼怪见一个小小弱女如此情深义重,心中无不生出感叹,天地之间唯有情字难破,纵然生死相隔,两界相分,也能不断绝这股情意,实在叫人心生慨然。
杨南将孙姬收入雷舟叫龙瑶安抚之后,冥常重整宴席命左右侍从换去残肴冷酒,新的乐曲重新奏响,方才将孙姬带来的伤感之意驱散。
冥常有心结交杨南,借酒酣耳热之际,又笑道:“适才听闻道友入地府有二事要办,孙姬既是一件,不知还有一件事究竟为何?小王不才,也算是这一地之主,但有用处,道友只管开口便是。”
杨南呵呵笑道:“多谢冥王美意,这二事其中一件便是寻我昆仑祖师清崖元神下落,我闻冥王府上有一老鬼,此鬼博古通今、见识极广,正要见上一见,不知可否?”
冥常脸现尴尬之色,迟疑了一下,道:“不瞒道友,这老鬼桀傲不驯、傲慢无礼,生性狂妄之极,我使了好多手段才将他拿来,如今正在我幽冥狱中受苦,道友既有用他之处,自然能见。”
杨南见他自承使了见不得光的手段擒拿老鬼,不由得对冥常的这份心机大是赞赏,如果冥常推说老鬼并不在他血池地狱之中,两人之间的关系岂能亲近?
聪明人面前,不需要说假话!
杨南非是傻瓜,冥常也知道糊弄不过去,只是冥常心中暗暗却道:‘这杨南初入鬼界,怎的对鬼界中人了如指掌?难道他在鬼界之中早有另一批人马伏下暗手?’
冥常这一想,更觉杨南高深莫测,心中不禁更是凛然,杨南拱手道:“多谢冥王慷慨相助,我若能寻得清崖祖师下落,必有重报!”
玄虚掌门曾说过,若是能寻回清崖祖师下落,便是掌门也当得,杨南若是当了掌门,回报给冥常的好处,自然不可估量。
冥常方脸上露出深思之色,摇了摇头道:“道友,请恕我直言,贵派清崖祖师久享大名,此等人物若不是飞升天界,就是已经转世重修,如何会逗留鬼界之中?我执掌血池数百年,从未听说有大能仙师的元神失落鬼界之中,想必这是谬传。”
‘我倒也希望它是谬传,只是这可是玄虚掌门亲口说出的消息,自然有几分道理。’杨南心中苦笑,要不是玄虚掌门吩咐,杨南怎么会去寻一个二千多年不见的祖师神魂,他又不是疯子!
杨南不再迟疑,道:“人间事多,我不宜在鬼界中逗留过久,还劳烦冥王殿下引我去见一见那老鬼。”
冥王点了点头,挥手将下面席位中的陈判官召了上来,吩咐道:“陈判官,你带杨道友前去幽冥小地狱中,这老鬼便听凭杨道友落,是杀是放,不必多言,一切由杨道友作主就是。”
老鬼虽然难缠,但比起杨南这个重要盟友,便可有可无,冥常自然知道取舍。
陈判官心知冥王殿下极是看重这位面如冠玉的杨仙师,当下拱手道:“臣谨遵大王旨意。”
陈判官带着几个鬼差,一路引着杨南向幽冥小地狱中走去,一路上陪尽小心的为杨南讲解这鬼界地狱的划分构造,十八层地狱,每层皆有一名鬼王管理,每座地狱之中管辖十数个小地狱,依恶鬼生前恶事不同,便落到不同地狱中去受苦,若是罪大恶极,便要在无数小地狱中连番尝一遍酷刑,直到罪孽已消,方有望重新转世。
转世也非全是投向人胎,造化之轮天生灵异,前世为恶,今世必然投生畜牲道、修罗道、恶鬼道等非人之道,待几世轮回方才能重修人身。
所谓的六道轮回,便是因此而来。
杨南听得这六道轮回之说,果然隐然有轮回宗的影子在幕后,他不由问道:“敢问陈判官,这地府之中可有佛门轮回宗弟子?”
陈判官苦笑道:“不瞒上仙,这地府中掌管造化之轮的差役正是轮回宗弟子,冥神座下权力最大的镇狱明王向来只出在轮回宗!只是,如今的轮回宗,已不是一个宗门了……”
杨南心中大奇,一旁元衲皱紧眉头道:“我佛慈悲!轮回宗既是佛门三大宗派之一,即便在这地府之中,如何会断了香火道统?”
能成镇狱明王,统管地府亿万鬼魂,显然权势极大,这样的宗派居然还会势微?
陈判官一脸恭敬的应道:“大师,上仙,你们有所不知,轮回宗初入地府之际,佛光普照,气势非凡,门人弟子皆怀渡鬼宏愿前来,但是鬼类难尽,人寿有期,轮回宗的大师们并非长生不死,这鬼界之中又无凡人可收成徒弟,长此以往,这偌大佛宗岂不是变成后继无人?”
和尚可不是鬼魂,鬼魂也练不了佛法,杨南点了点头,心知这轮回宗果然是骑虎难下了,当初他们大举进入鬼界,想渡尽鬼类成就大功德,可惜地府之中鬼怪何其之多?一批未尽,一批又至,阳间人心败坏,地府恶鬼增多,如此一来,不要说千年万年,就是再给他们千万年也渡不尽这地府中的鬼怪了。
这鬼界之中有的当然全是鬼,自然没有凡人,老和尚们年限已到,却收不到徒弟,如何还能将轮回宗道统传承下去?
纵然镇狱明王权势再大,也不能改变这个可怕现实!
元衲合掌叹息道:“善哉!轮回宗大智大勇,不惜已身,实乃我佛门中的奇葩,陈判官,如今剩余的轮回宗弟子还有何人?”
陈判官摇了摇头道:“听说二千年之前还有十二罗汉,六大菩萨,五百年前就剩下六位,到得如今……”
元衲皱眉道:“难道一个也不曾留下?那造化之轮又是何人看顾?”
陈判官笑道:“大师勿急,轮回宗自然还剩有人的,数百年前还有一师一徒两个人,只是那个徒弟离奇失踪,如今就剩下镇狱明王**菩萨一个人了,这菩萨虽法力广大,但听闻已到了不得不涅盘转世的地步,如今的各路鬼王正等着**菩萨圆寂之后,去争夺那造化之轮呢。”
‘一对师徒?’杨南心中一动,忽然想起当日在洋城中见到的白莲圣母,当时这白莲圣母自称是轮回宗弟子,却大异往常的屠戮百姓,似是与魔界中人勾结,又似有隐情,种种古怪,真是一言难尽!
“陈判官,敢问这**菩萨的徒弟,可是一个叫白莲的女子?”杨南见这陈判官精明能干,口齿伶俐,便也有心向他打探消息。
陈判官点点头道:“正是,上仙猜的一点也没错,这轮回宗本来已快断了香火,哪知一千多年前鬼界冥池中忽然长出了一朵白色莲花,这莲花至净至洁,异香满城,好似天界神物,这等诡异之事惊动了冥神陛下,当时**菩萨随侍冥神陛下身侧,却忽然说这白莲应运而生,当有一番因果循环,轮回宗与这白莲有缘,当要亲自照看,冥神陛下见轮回宗人丁稀少,有心怜悯,当即便将这冥池白莲赐给了**菩萨。”
第八章节 逝去的霸王!
杨南听得满头雾水,阴暗鬼界中居然能长出极净极洁的白莲?这实在比地府出了一个飞升神仙还叫人惊讶!
元衲点了点头,毫不惊讶的道:“至阴纯阳,至垢反净,想必这白莲长成之后就炼就妖身,成了白莲圣母了!”关于白莲圣母的来龙去脉,元衲已听杨南说过,佛家只讲机缘,这白莲圣母既是**菩萨之徒,当然不会是罪魁魔头,只是她无端屠戮三百万之众,实在令人不解。
陈判官见元衲猜得精准,脸上满是佩服之色的道:“大师说的不错,这白莲随**罗汉修行数百年之后,忽有一日竟不辞而别,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这轮回宗便又只剩**菩萨一个人了。”
杨南听完这白莲圣母的出身,隐隐觉得有古怪之处,白莲圣母自行了然之后,那毕生修炼得来的白色莲花正在白衣手上,只剩一点纯净魂魄重新投胎转世,难道……这件事与白衣有关系?
事关白衣,杨南便打算见过老鬼之后,再去会一会这位苦守地狱的**菩萨,若是这怪事真与白衣有关,杨南少不得也要费上一份心,白衣虽是小妖,却是杨南心中重要之人,断然不容她有半分闪失!
陈判官一路引着杨南穿过种种阴森可怖、残酷血腥的地狱之后,终于到得一处满是鬼头、骨口的血池之中,陈判官指着一个小血池抽杨南道:“这便是关押老鬼之处,此处名唤血刑司,专为罪大恶极之鬼设下种种刑罚,那个便是老鬼了。”
陈判官指了指前方,杨南举目望去,阴森恐怖的血池之中一个满头乱的老者正被无数鬼头疯狂啃咬,只见他浑身上下不知道有多少张口在啃他的肉、吸他的血、抽他的髓!
每个鬼头疯狂撕咬,好像正在进行一次愉快的会餐!
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咯咯、吸吮之声令人汗毛直竖!
池上十多个小鬼嘿嘿厉笑,不断从篮筐之中向下倾倒着面目狰狞的鬼头,满池上下,皆是恶鬼头颅,远远望去,像是一堆黑色蚂蚁在老者身上爬动。
陈判官在一旁解释道:“上仙,这乃是鬼咬刑,恶鬼入此刑池,浑身上下便要一口一口被咬去,直到骨骼皮肉去净,只剩一个头颅时,才算是一次刑罚已过,其中痛楚,非语言所能形容,这老鬼生性狞恶,遍尝地府酷刑却从未出一声惨叫,实在令人诧异。”
杨南负手于后,将种种不堪入目的惨状视若无睹,他见老鬼又被啃得只剩一个头颅,便摇头道:“叫那些小鬼且先住手,我有话问他,令他回复原状再说。”
陈判官听得吩咐,急忙令鬼差上前,把老鬼头颅捡了回来,放入了血池之中重新浸泡,这鬼界血池极是奇特,鬼怪只要不是被正道法力斩灭,被血池一浸又会重新长出手足身躯,老鬼头颅在血池中载浮载沉,不多时便重新长出了血肉躯干来。
杨南看得心中恻然,这血池对鬼怪固然有奇妙之处,但是却令他们生不如死,一饮一啄,实乃天定。
老鬼回复身躯后,依然闭目不言,任由几个鬼差推推搡搡、连声喝骂也不出声,杨南抬眼一望,只见这老鬼满头乱下长着一张极是阳刚的面庞,即便他闭着双眸,也能感觉到他生前定是一个铁血纵横的枭雄人物!
那岩石般坚毅的脸庞配上满头虬须乱,竟有一种霸气纵横、睥睨天下的壮烈感!
‘不知道这老鬼是何等人物,连死了做鬼都有这般可怕气势!无怪冥常堂堂鬼王也要使见不得光的手段来擒拿他……’杨南心生惊异,走到老鬼面前淡淡道:“请问尊驾可是老鬼?”
老鬼恍若未闻一般,答也不答,只是轻轻哼了一声,似是极是不屑,陈判官见他如此倨傲,怒喝道:“大胆恶鬼,上仙至此,居然还敢如此无礼?左右,给我施剥皮、抽筋酷刑!”
杨南止住陈判官,摇头道:“判官且慢,他不答我,自有人问话。”
杨南将开口笑等五个小鬼拘了出来,这五个小鬼见到杨南果真找到老鬼,当即又惊又喜的大叫道:“老鬼!果然是你,你居然还没死?”
老鬼听到开口笑声音,猛的睁开眼来,那目光似是两柄极是锋锐的利剑在众人脸上扫过,他在杨南脸上停了一停,脸上露出一丝诧异之色,随即便淡淡的向开口笑应道:“我自是没死,你这几个怕死的小鬼,居然敢哄骗别人来找我,实话告诉你们,我新死不久,可不是什么百事通,你们找错人了!”
杨南心中一惊,这老鬼果然厉害,居然一眼便看出开口笑等人来此的原因,他上前微笑道:“前辈一生霸气纵横,席卷天下,气慨凌绝当世,不想死后依然是鬼中之雄,果然是当世顶尖人物,实不愧称得上‘霸王’二字!”
老鬼脸色一变,一双眼眸立时间变得如刀锋般迫人,他寒声道:“你认得我?你又是何人?小小年纪居然已成尊者,一身兵宗锐气近者心寒!想来当今天下真是人才辈出,老夫真是老了……”
杨南脸现恭敬之色,拱手道:“晚辈昆仑杨南,家师步虚曾与前辈以武论道,晚辈入门虽晚,却也曾听过霸王威名!”
老鬼脸上一惊,铁塔般的身躯一震,道:“你是步虚的徒弟?杨辅的孙子?”
杨南见他神情大异,心知古怪,却还是肯定的点点头道:“家师、家祖薄有威名,不肖子孙自然远远不及。”
“哈哈哈!!!”老鬼忽然放声狂笑,他伸手指着杨南一脸喜意的道:“错了错了,不是远远不及,而是强师胜祖,指日可待!想那步虚数百年方成尊者,杨辅号令天下,一生从未修至圣境,你小小年纪入道恐不过二十年,居然要成就尊者,这等进境,何人还敢说你不及乃师、乃祖?哈哈哈……”老鬼仰天大笑,似是极是欢喜!
‘奇怪,这霸王狂歌乃是杨兰之师,见到我却为何如此高兴?’杨南见他笑得极是欢畅,心中疑惑不解,狂歌一世豪雄,纵横不倒,如何会突然在这地府之中?
他心中生疑,但这狂歌乃是杨南师辈,如今虽然沦落地府,却也不可不敬,他恭声道:“前辈谬赞,晚辈实不敢当,我在昆仑山中也曾听闻前辈已将要突破武圣大圆满之境,家师也曾说,他日要寻前辈再论武、道强弱,只是为何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武道级数,比道门级数要差一个境界,但是霸王狂歌以武圣修为,对上强悍无比、纵横不败的步虚也相差无已,可见他的可怕之处!
武圣之后便是武仙!以武成仙,已是人间极致,到得那一步,天下除了圣人,还有谁能轻易伤得了他?
更何况,一个武圣即使死去,魂魄也不可能弱小到任由几个小鬼欺凌,这当中的古怪,怎不让杨南心中惊骇?
老鬼冷冷一笑,面庞上满是冷肃铁血之色,“你也看出来了,我落得如今这般下场正是拜你叔叔、我那唯一亲传弟子杨兰所赐!”
杨兰能拜狂歌为师,倒要托了儒门大宗师杨辅之福,杨兰一身艺业,皆拜狂歌所赐,但是此时他说出杨兰二字,语气中隐着无穷杀机!
“杨兰弑师?”杨南一惊,他虽隐隐猜到,却不禁还是有种惊心动魄的感觉,“前辈神功盖世,六道浑元功奥妙无穷,几可比上当世一流道法,如何会让杨兰暗算?”
霸王狂歌刚毅面庞露出一丝黯然之色,他缓缓摇了摇头,语带沧桑的道:“神仙也非全能,何况我区区凡人?我一叶障目,不识人心诡诈,有眼不识好坏,落到这种境地实属自取,怪不得旁人,想当日我闭关潜修之间,忽悟得天地造化之妙,正一心要创出全新武道,以证长生之际,杨兰突然难,在饮水食物中下了魔界奇毒无根水,此水无形无影,乃是魔界毒龙般那诃之口涎,专破罗汉尊者肉身,我服下毒药,当即功力大损,被杨兰酷刑连施之下,拼得一生修为尽赴东流,才逃得一缕残魂遁至地府,否则,人界鬼界,再无狂歌此人……”
杨南听他语带凄怆,心知狂歌被视若亲子的徒弟狠下毒手,实是心中痛极,他摇头道:“前辈,你已将毕生武功精要传于杨兰,又视他如子、赐予霸兵玄黄,更助他得两大军团军心,这等利害相关之下,杨兰如何会突然加害于你?”
按道理,狂歌是杨兰的臂助,犹如步虚之于杨南,只要说杨南是步虚的弟子,天下哪个圣人敢下辣手暗算他?
一个好出身,决定了行走天下的方便,想斗杨南,唯有光明正大的放马过来,否则,便等阳皇步虚大开杀戒、血流成河吧!
一个佳弟子是一个门派的传承希望,一个好师父却是一个弟子成长起来时决不可少的大树,所以,道门师徒的关系,比凡间父子还要亲密!
杨兰竟会如此不智的弑师灭祖,实在叫人讶异。
霸王狂歌满头乱晃动,嘿嘿冷笑道:“我也是如此想,后来他向我逼问新创武功精要之际,才吐露实情,这才让我如梦初醒!”
杨南道:“哦?究竟是为何?”
狂歌冷笑道:“其一,我一向忠心大元皇族,此生除皇帝血亲外不容外人夺位,杨兰有志篡位,我与他虽是师徒,他日必是死敌,所以他要趁我不备先行难!
其二,霸兵玄黄乃是我托他保管之物,此兵乃是我毕生武功寄托之物,无兵则实力大损,杨兰一次远行之后忽然失了此兵,他怕我知晓后怪罪,便也要先下手为强!他以为我不知道这霸兵玄黄正是因为想取你杨南的小命才被步虚收去的么?
其三,我祖上曾被魔界妖魔杀得止剩一个男丁,霸王狂歌乃是妖魔死敌,杨兰不知从哪里得来一身魔功,更与魔界勾结,我若知道,岂能容他?加上我在军中向来便有‘战神’之称,大元诸将如方达等俱是我门下,杨兰仗我威名,已得两大军团效忠,我若反他,天下军心已不为他所用!”
狂歌说到这里,悲笑道:“有这么多坏处,便是至亲父母、嫡亲兄弟也要杀了,更何况我这个师父?”
第九章节 武道通神!
霸王狂歌,姓李,名狂歌、字修罗,据野史传闻他是大元某位帝王私生子,自幼家贫,天生聪慧,年十三从军,从一小卒身经百战,渐进将军之位,前朝胡族屡次入关,霸王狂歌亲率铁骑杀得胡人尸横遍野,海外大国罗兰水军无敌,霸王狂歌亲组水军,召集道门丹宗制成丹火神炮,四战四胜,一举击溃倾国水军!
霸王之名,响彻云霄,奇怪的是,皇帝对他的喜爱远远胜过了自己的皇子、太子,他手握天下兵马,朝庭却从无猜忌举动!
纵观他一生,灭胡、平蛮、削藩、远扬异域、威凌诸国!
按史册记载,他铁骑过处,胡人伤亡过千万之数,灭国三十六,擒得君主十二,为大元开疆辟土功不可没!
连继任为皇的太子、对他心生猜忌的前朝元文帝都不得不封他为威远霸王,世袭罔替,因为他的功绩举世皆知、威名赫赫!
他一生纵横不倒,百战百胜,一身武功更是惊天动地,算上如今掌权的太子柯,他身为三朝元老,一声令下,天下百万雄师拱手听命!奇怪的是,他却像杨辅一样忠心耿耿,一心只想进晋无上武道,但战神之名在天下士兵心中,比百万大军还要厉害!
他与杨南祖父杨辅一文一武,配合默契、将相和睦,更加上年岁相当,私交更是亲密,彼此已成知已,两人联手打造了一个煌煌天日般的大元盛世!
妖星撞破苍穹前,天下各国俱视大元为宗主之国,闻杨辅之名而欢喜,闻霸王之名而战栗!
谁能想到,门徒无数,儒术精深的儒门大宗师竟会因亲子相残而郁郁而终?
谁能想到,一生纵横不倒的霸王,最后竟会败在了自己徒弟的算计之中?
杨南出身开国公府,对这位与祖父相交莫逆的霸王自然远比寻常百姓要了解得透彻,霸王其实真的是前朝老皇帝的亲生儿子,就算他想做皇帝,只要有儒门支持也未必不可能!
如果不是杨兰,天下谁还能将一世英雄的霸王变成一个孤魂野鬼?
“杨兰!!!”杨南想起自己那个作恶无数,手段阴狠的亲叔叔,心中那股森森杀意再也按捺不住,眼中顿时寒芒闪烁!
杨兰勾结妖魔、弑师灭祖,最后竟然还想登基为帝成为人皇,他还有什么事情干不出来?
不除杨兰,天下何安?
杨南沉默间,狂歌却像得了宝似的嘿嘿笑道:“我只道此生报仇无望,哪知你这个小家伙居然会来到这恶鬼横行的鬼界之中,想来是苍天垂怜,送来了报仇的刀子,算起来,我这一生虽功过参半,但终究是功大于过啊!”
这狂歌虽已百岁,却还是一副威猛狠恶的模样,他双眸神光爆涨口口声声称杨南为‘小家伙’,俨然一副长辈模样,杨南只能苦笑道:“前辈,你与家祖乃是好友知交,亦是我之长辈,这杨兰他日我会亲手了断,只是我又如何会成了什么‘报仇的刀子’?”
就算杨南名声再大,在霸王狂歌面前,称一句小家伙又算得了什么?
只是看到狂歌那一脸从心底油然而的喜意,杨南却隐隐感到这位霸王心里正打算拿自己做些什么,虽然霸王与祖父同辈论交,与师父步虚不打不相识,但被人所利用的感觉杨南却极是不喜。
狂歌负手于后,面色冷然道:“小子,不是我小看你,你虽然进境神,但杨兰如今无上金身大成,肉身浑若金刚,更兼学了我霸气纵横诀、六道浑元功,成了一代武圣,他手下精兵百万,上仙师中高手如云,魔界强悍妖魔随侍左右,你拿什么跟他斗?”
杨南虽学了道,可惜道行太浅,虽成了一番气候,可惜总比不上高手如云的军队,比起占了天下五分军力、朝庭正统、霸王数十年苦心培养出来的杨兰,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狂歌眼光何等厉害,立时便判定两叔侄论势力的高下来。
杨南默然不语,狂歌从不虚言,他既说自己难敌杨兰,便**不离十,只是家仇岂可不报?
“前辈,依你之言,阿南此去长安,岂不是自寻死路?”元衲听得狂歌评价两人高下,面上不由升起一丝忧色,他心知无论是出何种目的,杨南是不会放过杨兰,身为知交好友,他不能不多了一份担心。
狂歌目露神光,傲然道:“我所创六道浑元功已近天道之旨,杨兰纵然称不上武仙,却也算是世间顶尖高手,武道亦是道,你虽有一身肃杀锐气,却法力太低国,杨兰已将我六道浑元功练至大成,步履之间隐有至道之妙相随,你想杀他,不学我新创的感应七法断不可能!”
杨南闻言奇道:“感应七法?到底何武功?难道这武功竟比道法还厉害么?”
狂歌见他脸上满是不信之色,束手淡淡道:“我年幼之际便立下以武入神的志愿,一生苦心修炼武道,武功道法,触类旁通,无非全是寻得天地永恒存在的法则而已,少年披荆斩棘、一腔豪情,故战无不胜、杀人如麻,青年灭国无数、威服四方,霸气纵横,待到中年之后,渐感天人相应、万物造化之妙,这太上感应七法乃是我四十年苦心所得,比起年青时候少了七分霸气,却多了十分大气!有道是天道如恒,远胜人间霸气,太上感应七法,讲正是以武道悟天道,真正达到上古之时大神通修士的上乘境界!”
‘以武悟道?’杨南见狂歌如今虽只是鬼魂,却依然气概不减的模样,便知道这太上感应七法果然非同寻常,否则,地府中的鬼王也不会废尽心思、下了暗手才将他擒来。
杨南微笑道:“前辈,你毕生武功精既然如此惊天动地,晚辈怎好凭白便得了去?”
狂歌摇头道:“当日我闭关近十年,已经感觉一只脚踏入仙级门坎之中,心中顿生喜意,便视为平生第一头等大事,其余诸事便不想再去理会,杨兰种种恶行我并非不知,但他乃是我唯一亲传的衣钵弟子,我只想先成武仙,然后再让他悬崖勒马、重回正道,哪知他求我出头不成,反倒察觉了我心中打算,这才中了他的暗算!如今我肉身尽毁,武功一道已然尽数成为泡影,你天资不凡,学了我的武功,也算是为我传承香火,他日若能为我寻一传人,将这太上感应七法传下去,我便死而无憾了!”
武道中人,若没了肉身,何来武功?杨南见狂歌一脸落寞神色,心中不禁恻然,如果只论武功,霸王已算得当世第一,但是他武功虽然厉害到几乎能与道法神通不相上下,却也禁不住阴谋暗算,落得孤魂野鬼的下场,实在叫人感慨。
“好!前辈所托,定不敢忘,晚辈便学一学这太上感应七法,看看这人间武道,究竟有何神妙?”杨南当即便答应下来,为狂歌寻一个传人,将他这一门独特武功传下去,这件事也不算太难,能一窥武道玄奥,如何不为?
霸王狂歌似是早知道他会答应,凝眸道:“小子,你学了兵宗以兵法万法之道,又学了众多乱七八糟的法术妙诀,这大道无数,你究竟以何为立身之本?”
杨南一怔,他本是昆仑弟子,本来只学兵宗道法就成了,可是机缘巧合,得了大衍周天变转化妖身,又得了河洛天机图绝世妖法,这已然是多了一条无穷大道,加上他心中记下了道门法宗的无上妙法五篇,又多了一条无穷大道,如今再学狂歌绝世武功,岂非又多了一条通往无穷大道的路途?
不仅如此,杨南连魔门诡术、符宗秘法、佛门神通也沾染一些,妙法并非越多越好,大道从来浑只一条,狂歌这一问正是问得精僻:‘万般无穷法,种种神妙道,你选什么道路?’
杨南沉思半响,忽然展颜笑道:“我为长生,何法能为我所用,便学之,不能,则弃之,皆能则融会贯通,走前人未竟之路,岂不快哉:?”
杨南如今学了兵宗、法宗,想叫他放弃断然不可能,既然如此,再多学一门武宗又如何?哪种法门能得长生,他便学哪种!
狂歌脸上露出一丝赞许之色,点头道:“不错,法乃身外之物,道心却是根本,武道、儒道、法道俱是人间大道,你既将诸法视若衣物,能有不灭道心,看来这武功你也学得了。”
能博采众家之长者,自古以来便是世间顶尖人物,杨南不仅天姿出众,更兼道心浑然,学什么法对他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那一颗向上的道心!
杨南摇头道:“前辈,前途漫漫,万般无穷法、皆能为我用,要将诸法融合为一,说来容易,做来难,我如今再学武功,不知何时才有大成之望?”
狂歌嘿嘿笑道:“你若只学道,以你如今修为,不出十年可成尊者,两百年可成圣人,五百年后或许能飞升成仙,若学武,三十年便有望武圣,一百年便有望圣人,三百年内,我保你粉碎虚空,白日飞升!”
杨南愕然道:“三十年方能成就武圣?你的意思是说要我三十年之后再去与杨兰一争长短?”
狂歌点点头道:“不错,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三十年不过弹指之间,你又何必着急?只要你在地府潜修道法武功,三十年之后两者或许都能成就圣境,到时,杨兰再厉害,又岂是你的对手?”
杨南摇了摇头道:“前辈,三十年太长,如今天下混乱,胡骑东来,魔界即将降临中土,我如何能在地府清闲下去?此举断然不妥,就算我敌不得那杨兰,我门中高手无数,断然不会坐视不理。”
狂歌听到如今世间的危局,双眉皱紧,低头沉思不语,以常人练武,一生想成就武圣已是极难,杨南纵然天姿再强,也不能一夜之是便成绝世高手,但世间乱局若是不救,杀了杨兰又有何用?
杨南见狂歌沉默,便微笑道:“前辈,杨兰要谋朝篡位,逆天改命,这如何还能等得?不如这传授武功一事还是作罢,前辈若想回归阳间,再去会会那作恶无数的杨兰,晚辈也愿服其劳。”
“想在数年间便成武圣……一要强横武意……二要无上身躯……”狂歌闭目呐呐自语,忽然睁开眼来,露出一股疯狂之色,道:“小子,我肉身已毁,如今这魂魄武意却不减生前,你若能将肉身锤炼到极致,便是十年成就武圣也并非妄想!”
“强横肉身?”杨南听得怦然心动,霸王之意,意似有意牺牲自己魂魄,将一股精纯神念送给杨南,这种舍己为人并不是狂歌慷慨,而是他对杨兰的痛恨已到了极处!
第十章节 太上感应七诀!
修练武功,什么都能缺,唯独不能缺少一具强横奇特的肉身,强横肉身对于寻常人绝难练成,但杨南却有啊!
大衍周天变的五种永固变化不正是人间最强横的肉身么?只要若炼肉身,不出数年,这妖身必然强横无匹!
“前辈,人类肉身我是没有,不过,这妖魔身躯可还用得?”杨南运起神通,瞬间变出兽妖之形,这通体散的强烈妖气和结实肉身比起人类形状正是大相庭径!那一双血红的眼眸中满是凶悍之气,令在场众鬼立即有了一种战栗的错觉!
狂歌眼眸一亮,又惊又喜的道:“好妖身!哈哈哈……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你竟然能从内到外将人身转化成妖身?”他狂喜之下手掌连拍,对杨南转化出来的妖身赞不绝口,连称这是上佳修武之才!
杨南嘿嘿笑道:“偶然得来的秘法,肉身是妖精,元神可还是我,前辈,这可使得?”
狂歌一脸赞叹的道:“使得使得!上古之际,成就仙神的大多是妖身正神,以武入神者比比皆是,我乃人族,自然不便将秘法授予妖精,但你又是人族,又可变成妖怪,若不是我知你出身世家,几乎要怀疑你是不是妖怪生的……好神通,真是一门好神通!”
杨南好气又好笑的看着这个老鬼赞美自己的妖躯,狂歌既然说妖身练武能更上一层楼,那么,这太上感应七诀就可以顺利到手了,不过,为了成就武圣却让狂歌断送自己的魂魄,并非杨南所愿,一来狂歌光明磊落、慷慨豪迈的言行令人心折,二来他与祖父是知交好友,不然杨兰也不会被他收入门下,如果牺牲这样亲厚的尊长来成就自己,如何能说得过去?
“前辈,我既有妖身可练你那太上感应七诀,那这神魂武意就不必直接传了吧?”杨南收起妖身,露出一脸诚挚之色的道。
狂歌点了点头,他欣慰的道:“不错,难怪当日老古板视你如珠如宝,你虽霸道张狂,但却傲上不欺下、抗强不辱弱,大有古时英雄之风,你能为我着想,我很高兴,但是,这就是除去杨兰的唯一办法,否则,你就只能请出步虚或昆仑圣人出山相助了。”
‘看来,短时间虽可练出无穷力量,却练不出神魂武意,否则霸王也不必出此下策……’
杨南心中叹了口气:如果圣人能轻易出山,那这个世界就更加混乱了,除非现在魔界即刻降临,否则在圣级高手的眼中,世间不过一盘棋耳,他们如何会轻易显身尘世?
记得当日玄虚掌门曾说过,修道之人若是事事都靠别人,那还修什么道?
但他还是不忍夺去这位人间霸王最后拥有的东西,杨南叹了口气道:
“前辈……吞噬神魂武意,等同于让你魂飞魄散,此举还需三思啊……你多年苦修不易……”
狂歌一脸决然的摇了摇头,道:“不必担心,我自有分寸,杨门一人令我长生无望、冤沉黄泉,也送来了一人令我报仇雪恨、了断因果,想来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我这太上感应七诀需将我之魂魄投入你识海之中,待到你领会这七诀真意之际,我一生苦修的武道神意便能尽为你所得,或许苍天垂怜,能留下一丝魂魄重新转世投胎吧……”
他说着,仰天大笑道:“我自入地府以来,无时不刻想的便是复仇,若是因此魂飞魄散、不复存在,也是心甘情愿,你不必再劝!”
杨南见他心意已决,便叹息一声作罢,狂歌转向陈判官道:“鬼判,快将狂歌前辈身上血目禁制去了。”
陈判官迟疑了一下,为难的道:“这……上仙,这禁制一去,我等鬼差只怕降他不住,只怕会惹来一场大祸啊。”
杨南心中一动,才知道这位霸气纵横的狂歌身上被下了极可怕的禁制,以致于被小鬼所辱也无法反抗,他眉头一皱,道:“陈判官,适才我们出来,冥常道友可说什么来着?”
陈判官见杨南面带愠色,叹了口气道:“好吧,既然杨上仙要解开,小人也不敢不解,只是,这老鬼十分厉害,若是他又做起反来,上仙还是小心一二。”
杨南微笑道:“多谢判官好心,这位长者乃是我家长辈,想必他脱身之后,看在我面上,也不会拿你们怎么样。”霸王狂歌矢意复仇,一心想的便是将逆徒杨兰斩杀,他此刻已成了鬼魂,如何还有闲心去理会这些小鬼?
狂歌嘿嘿笑道:“当日我入地府,这帮鬼王初时摆什么架子,被我打得落花流水之后,却个个来拉拢,我本不想与他们为敌,无奈人间地府,情势如一,想来冥常若是不动手,其它鬼王也会下手,这些小事,我提也不想再提!”他一生纵横不倒,眼光何等厉害?对一干鬼差的心思洞若观火,当即便许诺不再报复。
杨南微微一笑,他知道狂歌虽然说得简单,但实情却要严重的多,地府十八鬼王,忽然之间多了一个不亚于其它鬼王的厉害人物,这些鬼王自然先来拉拢,但是狂歌是何等人物?一向高高在上,岂会当别人的走狗?
他说的一点也没错,即使冥常不下狠手,其它鬼王难道就不会了么?
如果放任狂歌下去,地府不是多了一个众鬼之王,便是更加混乱,于情于理,众鬼王也不会放任他坐大!
十八个在地府根基极深的鬼王对付起一个外来孤魂,这里又是鬼界,更是不在话下!
狂歌并非不想报复,而是对于斩杀杨兰来说,区区污辱,便成了小事……
陈判官见杨南坚决要他放开狂歌,无奈之下只好取出一面血色令牌,这令牌上纹有一只层层构造的血眼,只见他举起令牌默念法咒之后,血眼令牌放出一道血光,远处的冥王大殿顶上忽然多了一只阴森可怖、流淌鲜血的巨大瞳孔,这只血目眨了一眨,狂歌闷哼一声,鬼躯上涌出淡淡血光,被大殿顶上的鲜血瞳孔尽数吸去,待到狂歌身上血光散尽,他一振身躯,忽然间爆涨半尽,身形变得威猛之极!
“哈哈哈!”狂歌握紧双拳,轻轻挥了挥,空气中传来可怕的爆裂之声,“三年幽禁,今天才知我这神魂武意依然存在!这番磨难对我太上感应七诀竟有不小助力,真是可喜可贺!”
他举手投足之间,散着一股天生霸气,此时就算没了肉身,光是鬼魂之力略施武功也极是骇人!
陈判官带着众小鬼连连倒退,脸上满是惊骇欲绝的神色,狂歌被血目镇压,一身可怕气势消失无影,此刻他恢复自由,那魂魄中散出来的气息有如太古凶器,似乎抬手间便能将众鬼捏个粉碎,如何叫他们不惊?
杨南暗暗点了点头,霸王狂歌,本该如此,以他即将成就武仙的修为,即便是只剩魂魄,也比道家尊者的元神只强不弱,初时见他奄奄一息,哪知血目禁制一去,犹如一只猛兽去了枷锁,那股欲要择人而噬的气息实在令人胆寒。
狂歌也不多话,只是向杨南道:“小子,我如今只剩魂魄,招式无法使用,你用元神来攻我,可领略一下我这太上感应七法的奥妙之处,他日才能明悟无碍。”
杨南心知他有心指点自己武功,当下便点了点头,黑白二气从天灵升起,交缠化为一尊身着太极图案的元神,这小小元神浑身上下散着一股难当的锋锐之气,杨南元神微微一笑,“法元直斩!”一股强悍锐气过处,元神举起手中法兵猛的向狂歌刺去!
这一剑,带着无尽锋芒之气,乃是杨南元神法力越来越强之后渐渐领悟的神通,便是一个宗师级高手,想招架这一斩也非易事。
狂歌负手于后,望着杨南元神那越来越强的剑光却淡淡道:“太上感应七法,分为阳煌、冥空、金戈、风行、至弱、心炎、如岳七诀,你兵宗只讲锐气破法,我来教教你这武功中的神意之道!”
“天下至弱,莫过于水,其水载物,可量天下,至弱方为至强也!”狂歌口中轻念法诀,杨南元神手中的剑光刚刺到他身上之际,忽然感到眼前一空!法兵的锐气碰到的不像是魂魄身躯,而是一个无穷的大海!
这大海波澜壮阔、无边无际,纵然一柄法兵锋芒难挡,却也刺不穿一个无量之海!
剑光如雨,却如泥牛入海,在狂歌身前消失得无影无踪!
‘嗯?难道是幻术?’杨南元神眸中神光一运,想要看清狂歌真身所在,世间多有幻术,但这无量之海竟好像是真真实实存在的一般,任杨南如何运转法力切割劈斩,都不能破开这无量之海!他悚然现,在自己眼中,狂歌就是海,大海就是狂歌,一剑之力虽可开山劈石,却如何能斩尽无量之海?
狂歌使出至弱一诀竟能让自己瞬间化为无量之海,这种直接影响修士元神感应的武功已经不是武功,而是一种比道法还要可怕的神通!
“好厉害的战意!果然不愧称得上‘太上’二字!”光凭一股气势,便能直接压迫元神,这诡异神奇的一幕令杨南对这太上感应七法不禁兴趣大增!
“至弱者,亦至强也!”狂歌的声音隐隐从无穷大海中传来,杨南忽然现自己面对的大海陡然一变,一瞬间竟化为无尽冰川,森森冰峰处处林立,放眼天地尽是一片苍茫,一时间竟让他有一种面对浩然天地的卑微之感!
那无数尖锐冰柱如千万柄宝剑,嗡嗡直飞而来,似要将杨南捅个千疮百孔!
“冥兵噬天!”杨南一振法兵,黑白两色剑光形成一个巨盾将眼前无数尖冰挡了下来,这精神构成的冰锥有若真物,射上剑盾上依然出惨烈的撞击之声!
“好武功!好神意!”试过一招之后,杨南元神收起法兵,口中不禁赞叹不已,狂歌没有肉身,光凭一股精纯神意便能让道家精炼的元神感到的战栗,这太上感应七法果然非同凡响!果然不愧称得上能以武通神的无上武功!
杨南自问真要尽出法宝,大展手段,此刻的狂歌自然远远不敌,但是光拼道心元神,狂歌却强过自己太多太多!
武仙之境,果然可惊可怖!
漫天冰雪散去,狂歌的身形依旧出现在杨南面前,他手掌一握,一支巨大晶莹的冰剑出现在他手,轻轻一挥,冰剑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世间万法,修的便是精神,而我这太上感应七法,正是领会天地意志、威凌诸法所创,以精神而论,较之诸法远胜一筹!你看到并非是冰剑雪花,而是我的意志!”
狂歌不悲不喜,语气平淡的评价自己创造的可怕武功,杨南却赞同的点了点头,要知道,两人刚才在精神层面上比斗,狂歌魂魄中的神意只投注在杨南元神上,一旁的人看得稀里糊涂:‘杨南只出了元神,却并未攻击,狂歌也没有还手,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怎的两人竟像是动过手似的?’
第十一章节 武道天道!
狂歌一招过后,这才开始将这晚年所创的这门奇特武功细细讲来,杨南收回元神,细心听狂歌讲解这太上感应七法的奥妙,有道是法不传六耳,但狂歌却丝毫不在间旁人听到他所创武功的妙诀,这太上感应七法重要的神魂武艺而不是妙诀,若不是明师亲身相教,体会个中真意,光会法诀又有何用?
所谓太上感应七诀,其实就是一个人修炼武功之后能体会到‘道’的真意,所谓的道,便是天意,太上感应七诀,就是讲究天人和一,借天势为已势,练到至深境界之时,敌人便如与天斗、与地斗、与万物自然斗,如何能胜得过?
大道千万,不同的人领会的‘道’结果大不相同,所以世间才有了无数宗派。
狂歌所创的道,其实就是借一股强悍神意,从精神层面上压迫对方,再在肉身上摧毁对方的手段,所以这太上感应七诀光有无穷神意不行,光有强悍身躯也不行,两者兼有才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阳煌,煌煌天日,昭昭其华,这一诀讲的便是以无尽霸气,令敌人感到不可匹敌,再趁机击杀对方的手段!
冥空,茫茫阴海,虚空死寂,法诀之妙当在制造绝望意境,令敌人心生气馁,毫无战意。
金戈、风行、至弱、心炎、如岳……
这太上感应七法无一不是借天地之势压迫敌人精神,便其精神受制,意志不如,从而一败涂地。
杨南收慑心神,听狂歌将诸诀一一讲解,心中对武道奥妙顿生敬畏,正如狂歌所展示的至弱一诀,这七诀中的每一诀消耗精神极大,但效果却极是可怕,从精神层面上压迫敌人并不是一种幻术,而是一种能借用天地意志的可怕手段!
这种可怕手段再加上配以七诀的可怕武技,当真一击必杀,霸道凌厉!
狂歌以霸道著称于世,这太上感应七诀中的阳煌一式虽然霸道,却多了几分如天日光照天下的大气,比起他年青时候所用的六道浑元功来,这阳煌一式更厉害、更霸道、更加接近永恒中的‘道’!
一个人能将武变成道,离仙人境界就再也不远了!如果不是杨兰暗算,这位霸王将有可能成为近千年来唯一一位以武入道,修至武仙的不世天才!因为他的武功,已经突破了‘武’的限制,而晋入‘道’的境界!
狂歌在杨南识海中一一展示七诀所产生的效果,令他对冥冥中的天地意志有了更深的体会,一个人就算成仙入圣,也难逃冥冥中的运数,太上感应七诀,便是以精神感应天地之存在,以具体手段将这股强大莫匹的意志借为已用,达到这种境界后,与他为敌的人,功力稍弱,便觉对方如天地永恒般难以击败!
这种武功,已然不是武功,可以真正称得上是一门绝世神通!
想学会这门武功,重的便是感应二字,无法上体天心、借势而行的人便永远也练不成这门奇特武功!
狂歌将妙诀武技尽数教授,最后收手道:“小子,你虽天资不凡,但是想短时间内借取天地意志也是极难,接下来便是我入你识海,助你感应天地的时候了,我居你神识之内,你若想用武功,我自会感应得到,七诀武技,还需你勤加练习,方能融会贯通。”
意志可以用魂魄体会,招式唯有苦炼才能纯熟,自古道法、武功皆要痛下苦功,世上本来就没有凭白得来的本事!杨南本来只是初练武功,想要短期内成为武圣一流的高手若非如此,简直就是作梦!
狂歌将他毕生苦修的神魂武意注入杨南身上,等同于肉身是杨南的,但施展武功之际,却是霸王的神魂在指挥,就好像一体双魂一般,只要使用武功,霸王便会接管一切,但随着霸王的精神越来越弱,终有一天,他会烟消云散,不复存在。
杨南点了点头,狂歌进了自己的神魂窍穴,等若是一个寄居在他人家中的房客,他对自己只有帮助而没害处,只是借他的神意越多,狂歌的魂魄就会越弱,到得后来,只怕这位绝世霸王就会魂飞魄散、不复存在了,这种形为其实是损人利已,杨南如何忍心让一个祖父辈的老人真的魂飞魄散?
杨南心中闪过一丝黯然,道:“前辈,这七诀武技我会努力练习,融合神意却不急一时,晚辈正有一事请教,还望前辈相助。”
狂歌点点头,不以为意的道:“痴儿,不必难过,我若不为杨兰,早就让造化之轮涤尽记忆,重新投胎去了,此番了断因果,才有来世的彻底新生,不论有无机会重投人胎,我亦无悔,你有什么事想要问的,便痛快的说吧。”
杨南点点头道:“我此番来地府,便是为寻门中清崖祖师元神而来,不知前辈对此事是否听闻?”
“清崖祖师?那个昆仑派的活死人?”狂歌皱起了眉头,沉思许久,忽然道:“我门中曾有一位武圣元长老,他留下笔记曾提及,清崖留下肉身,魂游天下,曾到过地府祭炼神兵,不过……他只怕不会在地府之中了,事隔两千多年,这笔记也只是略略一提,详情就不得而知了。”
杨南脸上一喜,道:“前辈,你的意思是说清崖祖师到过地府祭炼神兵?那他为何不会在地府之中?”
狂歌嘿嘿一笑,指了指不远处的元衲道:“你问这小和尚就知道了,据说当时清崖祖师乃是天下第一高手,手中神兵极是厉害,他为了炼出完美的神兵,才来地府粹取阴气,不过,我来到地府之后却听说清崖祖师是来过地府没错,但是他却留下了一段剑体放在造化殿中,元神又不知所踪了,这个怪人倒是行踪诡异,二千多年过去,谁能知晓他的下落?这小和尚乃是佛宗,不去造化殿找那位镇狱明王和尚问一问还要怎的?”
杨南心中一松,笑道:“有消息就好了,只要将祖师遗留的剑体带回昆仑,我对掌门也算有个交待,既如此,我这便启程去造化殿。”
狂歌摇头道:“慢来慢来,这造化殿在地府众地狱中心,十八座地狱、无数小地狱拱卫其中,你想去,若没冥常相助,只怕也是难行。”
杨南冷然道:“前辈放心,我与灵冲、元衲各有正道神兵在手,这地府鬼王若是放我过去便罢,若是不放……”杨南说着,脸上露出森森杀气来,所谓的鬼王也不过尊者修为,他此刻手上有正道神兵在手,如何还会怕那些鬼王?
狂歌呵呵笑道:“不错不错,怪不得你有所倚仗,想必上古之际的大威能神兵犀利非常,这众鬼王虽然厉害,却也禁不得你们来去,这下我倒是可以安心居你识海之内了。”狂歌一生只收得一徒,哪知变成了鬼,遇见了霸道张狂的杨南,倒是对上了脾气,此时满是欣慰之色,真正的霸者并非是街头流氓,霸者压强不辱弱,霸上而不欺下,能无畏强势,凛然而行的才算是一个霸气的人物!
至于市井之中只知逞强斗狠的无赖,只不过是血气之勇罢了。
杨南招了招手,狂歌丈许鬼躯忽然缩成一个小小光点,杨南放开神识,将狂歌魂魄接引到自己中元窍穴内,他上元窍穴藏法兵元神,下元窍穴满是阳行雷力,中元窍穴虽然已然连通,却空无一物,正适合狂歌居住。
杨南收了狂歌神魂之后,转过头来向陈判官道:“一路有劳尊判费心,老鬼之事已经解决,我们这便回冥王殿中去吧。”
陈判官见这凶悍的老鬼果然不提受刑怨气,心中松了一口气,再加上先前得了冥常吩咐,诸事自然以杨南为,当下便点头道:“上仙收了老鬼,平息风浪,实是皆大欢喜,既如此,便请回冥王殿安歇。”
冥王殿中,冥常坐在上,一脸欣然的对殿中安然而坐的杨南道:“道友既有意去造化殿,小王不才,却也愿助一臂之力,只是沿路之上,有魂真、幽冷等众鬼王在,道友若要去,少不得要与他们打交道,还请小心一二。”
杨南嘿嘿笑道:“我只是去寻祖师遗物,夺回造化殿、重整地府自有元衲来作,他们若是不识相,少不得也要吃点苦头。”
冥常正是希望如此,当即展颜微笑道:“那是那是,道友三人相合,就是遇见他们联手也可全身而退,料想他们不会如此莽撞!”
杨南心知这地府中厉害鬼王无数,自己三人的正道三神兵威力再强,也未必就是无敌,当下也不敢托大,听从冥常劝告,让盘血老妖召出十余万邪修护卫,冥常见杨南做事谨慎小心、果断狠辣,更加对这位盟友看重了几分。
出了血池地狱,便是幽冥地狱、恐怖地狱、枉死地狱等诸般令人闻而色变的可怕所在,杨南带着十余万邪修、龙瑶、元衲、灵冲三人摆出了一个浩浩荡荡的阵势缓缓向众地狱中心的造化殿而去。
冥常点起十万精壮鬼兵,亲自陪同杨南前往,他一路详细的将这造化殿的由来说个清清楚楚:
造化殿,便是太古神器造化之轮所在,所谓的造化之轮,即是六道众生转生的大威能神器!
自古以来,称得上神器的法宝屈指可数,而且大多是造物之主盘羲随身之物,老祖设下天、人、鬼三界,天界中有虚渺仙宫、苍星太一、穹星太上坐镇,人间有九支封神柱、七大本源灵珠,鬼界中也有造化之轮、生死薄、功德牌。
这诸般法宝非仙人不能用之,威力其大无比,乃是一界至关重要之物,造化殿不仅是冥神居所,更是轮回宗唯一的道场。
轮回宗入得地府千万年,原本创下诸般地狱,希望改变人心诡谲,转而向上,到最后却变成了一个个可怕的刑罚!他们的人数越来越少,道场也越来越少,最后,**菩萨只能退守造化之殿,轮回宗几近泯灭!
第十二章节 百鬼夜宴!
冥神上天之后,地府众鬼王虽有心接掌造化之轮、成为真正的地府霸主,却因**菩萨尚存、造化殿神光难禁而不得不叹息作罢。
佛门的菩萨,专修渡鬼、降魔的神通,纵然十八鬼王一起上,也只能在造化殿前束手长叹罢了。
不过,据传**菩萨已到了涅盘转世的时刻,一个菩萨,如若不成佛,终不可能永生不灭,这样一来,所有的鬼王便只等着**菩萨圆寂那一刻,这也将是地府大混乱将要到来的时刻!
人间孤魂野鬼遍地都是还不算乱,地府打打杀杀还不算乱,但是若有一位鬼中霸主统率亿万鬼兵杀上阳间,那才叫生灵涂炭,江山倒倾!
杨南听冥常说起种种可能生的情形,心中不禁生出一股寒气,繁华人间变成鬼蜮,其实不亚于魔界入侵!
他不由的对元衲多了几分担心,这地府中真正厉害的老鬼还没露面,元衲此时的修为又如何能降得住那些一向逍遥的鬼圣鬼仙?
就算元衲接过**肩负的重任,他一人之力想渡尽地府亿万之鬼恐怕最后结局也会如**一样,下场绝对好不到哪里去……
元衲合掌笑道:“善哉,极恶尽处便是极善,极善尽处便是极恶,是故,善恶轮回乃是人心所向,我佛慈悲,本意让众生历尽劫难、脱轮回,地府之鬼能否渡尽,还要看人间如何,阿南不必为我担心,他日人间若因你之手清平,我之宏愿又有何难?”
杨南叹息着看着自己的唯一知交,见他一脸悲天悯人的神色便心知他心意难改,人间自古何来真正的太平?
就算是大元盛世之际,也不过是勉强算得上国泰民安罢了,想令世人尽皆向善,谈何容易?
想叫六道众生尽数脱轮回,形成一个前所未有的神仙至境,只能说是一种美好的幻想罢了……
不过,元衲转世重修十多次,每一次皆是以全大功德而终,这等人物他日的成就也不可预期,只怕未必是一件坏事!
众人的宏大的阵仗早就惊动了地府中无数鬼魂,到得幽冥地狱,杨南前方忽然腾起一片鬼云,无数阴兵鬼将杀气腾腾的迎了上来,一个头戴冠冕、身着冥袍的大胖子越众而出,指着冥常冷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你,数日前那一仗侥幸让你占了上风,难道今日你想一决生死么?”
杨南见这大胖子神色凶厉,眉目不善,不觉皱了皱眉头,这个鬼王,便是幽冥地狱之主,鬼王魂真了,魂真与十七个鬼王同被冥神钦点为一狱之主,修为当也不在尊者之下,只是他与冥常辖地极近,两人为争鬼魂、地盘早就打得不可开交,此时见冥常气势汹汹的率大军前来,怎不严阵以待?他虽面色凶厉,其实色厉内茬的成份要更多上一些。
冥常嘿嘿一笑,道:“胖子,你休要张狂,本王今日可不是来找你厮杀的,你要打,来日再奉陪也不迟。”
魂真胖脸上一怔,心中暗道:‘奇怪……这冥常老鬼往日见面就打,今日他人马比我多上许多,如何肯放过我?’他心中虽疑,口中却道:“你既不是来与我厮杀,那又为何来我幽冥狱?”
冥常淡淡一笑,正待回答之际,忽然远处有人朗声笑道:“人间道友大驾光临,曲殇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杨南定眼望去,只见十八个红袍鬼将簇拥着一个头戴冠冕、身着大红冥袍的鬼王施施然而来,这曲殇浑身阴力极强,几乎到了尊者顶阶的境界,身后十八个鬼将竟无一例外,全是鬼界大宗师!
魂真脸上露出愕然之色,忽然转怒为笑,向杨南三人拱手道:“我道是谁,原来冥常接了人间仙友前来,小王倒是失敬了。”
杨南见这三个鬼王面色各异,但全都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心中一动,忽然明白过来,地府鬼王,实力原本相差无几,如今自己这么一股生力军突然杀至,他们自然先要探听一下虚实再作定夺。
杨南面上浮起一丝微笑,拱手道:“贫道昆仑杨南,冒昧来访,诸位道友亲身前来迎接,怎不叫贫道心中惶恐?”
曲殇清雅的面庞上浮起一丝了然之色,诚挚的道:“久闻昆仑兵宗乃是人间第一大派,道法高强、纵横捭阖,小王心慕昆仑,道友不若往我那枉死地狱中小坐如何?”
魂真眸中闪过一丝怒色,脸上也堆起满脸笑容,道:“杨道友,既来我幽冥狱,便是我座上宾,不若进殿再作详谈如何?”
杨南叹了口气,心中暗暗好笑,若非这等微妙时刻,这些心高气傲的鬼王又怎会将自己这个外来人放在眼里?只不过,元衲要在地府存身,少不得要与这些鬼王打交道,他拱手道:“曲道友,我来地府,乃为门户私事,与他事无关,不如一起进这幽冥殿中稍坐片刻如何?”
曲殇满脸是笑的道:“听凭贵客尊意,小王自当主随客便。”
魂真见杨南愿先到他幽冥殿,不由大喜过望,当下便极是殷勤的在头前领路,这一幕看得冥常心中冷笑不止,杨南岂是好收买的人?如非他早与杨南有盟约在先,此时便要这胖子好看!
众人进得幽冥殿中坐定,杨南还未开口,忽听鬼兵流水价般的前来禀报:
“禀大王,刀山地狱邪骨大王来访!”
“禀大王,怅鬼地狱恶罗大王来访!”
“禀大王,寒冰地狱寒玄大王来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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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魂真惊愕不已的看着地府中寻常不见的老鬼们一个个的走进自己的幽冥殿,这十八路鬼王加上他们手下最强悍的鬼将、判官们,满满一殿之中,修为高深者不少于百位,宗师不下千数,实在算得上是空前绝后了:‘今日既不是冥神驾临,又不是地府一年一渡的中元节,这些鬼王是何用意?’
冥常看着魂真眼中闪过的失落之色不由嘿嘿冷笑,地府广阔,但鬼魂无数,传布消息更是极快,这些鬼王听得有一股大势力入得地府,哪里还能真坐得住?
他坐在杨南身侧,将各路鬼王的来历、姓名一一向杨南介绍,这些鬼王生前或人或妖,但死后在地狱之中修炼最少的也不下于千年,加上手下鬼兵众多、强将无数,实力极是凶悍!
能成一狱之主,自然也不是寻常人物,十几个鬼王一见杨南、元衲、灵冲手上散着强大威势的正道神兵,个个心中都有了一些分寸。
杨南微笑不语,待一一与众鬼王见礼之后,朗声笑道:“贫道何德何能,竟惊动各位大王,今日且借幽冥殿宝地,向诸位道友敬上一杯,以表我感激之情。”
众鬼王见杨南不仅法力高强,更兼谈吐儒雅,温文有礼,一派大家风范,心中生出几分好感,一齐举杯将美酒一饮而尽。
喝过酒后,就是心中再狐疑的鬼王此时也不禁露出几分缓和之色,魂真乃是地主,当即命人送上歌舞清音,地府佳肴流水价的送将上来,令这阴森可怖的地府鬼殿,倒多了几分人间宴席的味道。
酒过三巡,刀山地狱的邪骨鬼王举杯向杨南道:“杨道友,自古以来,人族从不进冥界,不知道友此次前来,有何要事?小王虽不才,也算是一狱之主,若能相助,自不推辞。”
杨南见这邪骨眸中凶光闪闪,口中虽说得漂亮,却明显是在试探自己,他转过头来,看见众鬼王俱是一副侧耳倾听的模样,微笑道:“多谢邪骨大王美意,贫道身入冥府,乃是为寻我门中清崖祖师元神而来,诸位若是见过,还请不吝指点。”
众鬼王脸色一松,却又皱起了眉头,曲殇将杯中的美酒一饮而尽,哈哈笑道:“杨道友,实不相瞒,你那位祖师我倒是晓得,不仅是我晓得,在座数位鬼王都尝过他的厉害……”
杨南脸上一喜,问道:“哦?还请曲道友细说一二。”
曲殇露出一脸意味深长之色,缓缓道:“在座数个鬼王,生前也是人间修道中人,二千多年前,魔界入侵之后,清崖祖师尽逐他派、独霸昆仑,真可谓不世雄杰、一世风流人物!与他们略有过节,所以,当有一日,清崖道人来地府祭炼神兵之际,这些鬼王记起旧怨,以为他元神无体,实力大减,便大举围攻!哪知这昆仑妙法,当真名不虚传,十个鬼王当场被清崖道人斩杀五个,剩余几个如丧家之犬惶惶而逃……”
“住口!曲殇!若不是你当日畏战不前,清崖如何能连杀我数位鬼王?你今日居然还敢在此卖弄?”听得曲殇揭他旧疮疤,火焰地狱的常胜王不禁勃然大怒,他戟指怒道:“休要说风凉话,你当初不也因为不听正道号令被清崖一剑斩了,因此耿耿于怀么?”
“前世旧世,我早忘却,哪像你们一心要去寻他晦气……”曲殇嘿嘿冷笑,杨南抬手道:“常胜王不必动怒,此事已过二千多年,些许恩怨早就烟消云散,曲道友只是说些旧事,并非有意挑拨你我两家和气。”
常胜王一顿酒杯,怒气未消的道:“杨道友,实话说,我等当日确实围攻过你家清崖祖师,清崖道人也确实锋芒难当,不过,可不是我地府鬼王尽皆不敌,而是各各身怀异心所致,否则,无数厉鬼一拥而上,就是神仙也挡不住,这曲殇心肠歹毒,实在令人齿冷。”
杨南淡淡一笑,依旧和颜悦色的对曲殇道:“道友既说起往事,还请继续。”
曲殇点点头,油然道:“十个鬼王、无数鬼兵,在忘情剑下四散奔逃,清崖用了无数魂力祭炼出了一柄神兵,哪知他看过之后却极不满意,叹息道:‘这魄剑阴煞太强、吾无阴行灵窍,实难操纵,不成!不成!’清崖道人随即将神兵弃若土石,竟又要斩杀鬼魂重新炼一把新的法兵,他来头甚大,连冥神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等地府鬼王无奈,只好去请轮回宗的菩萨前来劝说……”
杨南听得自家祖师这得理不饶人的举止,心中暗笑不已,门中诸位祖师,以清崖最为霸道,他破魔界立了大功,就是杀个亿万鬼魂冥神也不好意思拒绝,想当日那众鬼束手无策、惶惶不可终日的模样,当真是可笑可悲。
虽然鬼类只要魂力不失便永远不死,但是却也被困在这无尽冥狱中不得生天,这些鬼王不思上进,反倒想去找祖师晦气,难怪会被杀得片甲不留!
第十三章节 斗鬼王
杨南寻思间,曲殇接着道:“轮回宗志在渡鬼,并非斩鬼,我等去请,宏愿、宏观、**三位罗汉当即便找到清崖道人,**道:‘鬼同人身,乃是一灵之长,道友如此斩杀,岂不令人间萧条?还望道友上体天心,莫要自损功德。’”
杨南点点头道:“**菩萨说的不错,斩鬼太多,极损人口,纵然升鬼池能造就无数鬼魂,却也不是上策。”
曲殇笑道:“道友果然明察秋毫,只是你家祖师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他一听之下,哪里肯依,当即与三位罗汉斗起法来,他当时已是天下第一高手,手中神剑一斩,破诸法如探囊取物,三个罗汉再强也是难敌,最后闹到冥神处,经过调停,清崖这才作罢,他拂袖远去前曾说:‘不中用……不中用……我要做一件事,三元神剑若不完整如何能行?’”
‘不知祖师爷是要去做什么事?怎的如此费事?’杨南皱眉道:“这么说来,清崖祖师为了寻那炼材料又离了地府、不知所踪了?”
曲殇点头笑道:“正是如此,他这一走,地府众鬼一齐松了口气,**罗汉将清崖道人抛弃的剑体捡了起来,这剑体也是无数厉魂精华炼就,虽然有昆仑秘法在其上,不能使用,却是世间难得的奇珍,所以还是一直存放在造化殿中。”
杨南叹息一声,清崖祖师绝才惊艳,领袖群伦,这样的人物想做什么事却做不了?
想来,他是为了寻找祭炼完美三元神剑而元神出游,只是,这材料极是难寻,最后终是一去不复返了……
不过,清崖祖师确实不在地府,而且也得到了他确切的消息,总算可以回山跟掌门有个交待了。
杨南将诸般思绪放下,举杯向曲殇道:“多谢道友指点,我回门中,也算是有个交待了,不过,祖师既有遗物在造化殿中,我也该去查看一下,今次能得诸位道友款待,心中感激不尽。”
其实,杨南心中明白,这些鬼王知道他是昆仑弟子后,个个心存忌惮,往日的清崖祖师大闹地府,几乎打得众鬼哭爹喊娘,今日又来了一个弱上许多的杨南,众鬼王心思不一,有的脸露冷笑、面带不善,有的面带惧色,希望杨南早早离去,百鬼百色,齐齐不一。
寒冰地狱寒玄坐在上,向杨南呵呵笑道:“杨道友且慢,小王久闻人间道门妙法神异,今日百鬼群集、夜宴幽冥,不若请道友略展手段,为我等鬼界中人一开眼界如何?”
他一言说出,众鬼王皆是一惊,修道中人说得客气,其实无异于向杨南挑战!
杨南察颜观色,见众鬼王或惊或喜的脸色,心知想过十八层地狱,一番比斗再所难免,他站起身来,凝眸望着寒玄笑道:“贫道正有此意,今日宴欢人和,正可借我等之手助兴,不知寒玄道友想要如何切磋?”
寒玄微微冷笑道:“人间飞剑,犀利无匹,昆仑兵宗更是天下正统,不若我今日就跟你试演一番飞剑如何?”
杨南伸出手掌,道:“如此,道友便先请!”
冥常在杨南身侧低声道:“道友小心,这寒玄生前乃是尊者级修士,元神入地府之后,借阴气炼成了济元鬼躯,这济元之躯比起人间妖魔更加厉害,更兼他寒冰狱中阴冰灵铁极多,那九九八十一口阴冰剑甚是厉害!”
杨南点了点头,寒玄既敢挑战,当然有必胜的把握,不过此时两人只是切磋,并非生死相斗,倒也不必下场较量。
“刀剑无眼,道友小心了!”寒玄面如寒冰,张口一喷,从口中喷出九九八十一支阴冰剑来,这阴冰剑乃是地府之中特有的鬼煞寒冰灵铁所化,每一支需祭炼无数次方有一点威力,寒玄近日刚好将阴冰剑网炼成,见到生平最恨的昆仑弟子,岂不想一雪前耻?
“杨道友,我这鬼煞寒冰剑网初成,不足之处还请多多指教!”寒玄身未动、手未抬,殿中那八十一支阴冰剑带起浓烈阴煞之气,交织成一道剑网便向杨南扑来!
这八十一支阴冰剑,并分数排,按八方列定,如一座阵图般法相森严、杀气凛凛,端是不可小看!
“好剑阵!”杨南眉间一动,七对阴阳气瞬间化为黑白二色的阴阳剪,七对阴阳剪一出手,殿中仿佛瞬间变成了修罗战场,满是森寒杀机,阴阳剪与阴冰剑网在空中稍稍一停,便被两人各使剑法,缠斗在一起。
八十一支阴冰剑或隐或现、或飞或停,在空中交织成一个个奇妙的图案,杨南的阴阳剪虽然犀利无匹,但碰上这古怪阵图竟然斩不开剑阵图录,只是拼个不分胜败罢了。
“好剑阵!果然有些门道!”杨南见这阴冰剑网神出鬼没,虚实难测,心中暗赞这鬼界果然不可小视,阴阳剪自大成以来,从无失手,今日遇见这鬼煞阴力铸成的阴冰剑,居然没能将它绞个粉碎,可见这寒玄在阴冰剑网上下了一番苦功。
寒玄见这阴阳剪好不厉害,任他如何催动阴冰剑网绞杀,七对阴阳剪如七条咆哮如雷的神龙,一条也未能困住,他脸露凝重,张口喷出一股精血往阴冰剑网上罩去,口中一喝:“大威阴罗恶煞行!”
这精血加持后的阴冰剑网气势猛的一变,好似化做重重鬼狱,荡起浓浓阴云,将杨南的阴阳剪牢牢困入当中,杨南口中赞了一声:“好神通!”他手下也不慢,七对阴阳剪忽的缠绕一起,化成了一龙一蛇绞动不休的圆圈,这巨大圆圈由龙蛇相逐形成了一个永恒不休的阴阳圈,寒玄的阴冰剑网哪里能禁得住,一瞬间便被阴阳圈破出剑网,反过来猛的一张口将八十一支阴冰剑尽数吞了下去!
寒玄大惊,祭起元神猛催法力,想从阴阳圈中脱身出去,只是杨南这二气阴阳圈极为奥妙,二气乃是天地之始,阴冰剑网再诡异也是阴属灵力,被困入圈中如何还能动弹?
杨南淡然一笑,招手将阴阳圈收了回来,寒玄大怒,站起身来喝道:“好个杨南!收我法宝飞剑,我岂能与你干休?”
他待要招齐手下大宗师一起厮拼,杨南温然笑道:“寒玄道友不必动怒,这阴冰剑虽入我手,我却也不贪图你的,既然你想要,便还你又如何?”
他伸掌一捉,从阴阳圈中取出了一团凝成小珠的剑珠,轻轻抛还给寒玄,寒玄接回阴冰剑网,只见每支阴冰剑灵力大损,不复先前威势,显然是被阴阳圈吸去了一半灵力,他有心怒,却也说不出个理来,当下只能含忿不的沉默不语。
杨南手握阴阳圈,望着众鬼王笑道:“不知还有哪位道友愿意赐教?”
席上站起一身骨架的邪骨鬼王,他咧开骨嘴嘿嘿笑道:“小王不才,愿向道友讨教一下肉身武艺,不知道友可敢与我一战?”
杨南的法兵利害众鬼王已经得见,但人间道士向来肉身脆弱,近身相斗便是弱点,这邪骨鬼王便想捡一个便宜!
若在往日,杨南不通武艺,自然比不过这邪骨鬼王,但是初得了人间武仙狂歌相助,又有何惧哉?
杨南冷然一笑,走入殿中拱手道:“好!我便不用法兵,陪你练一练拳脚!”
邪骨鬼王大喜,他一身浑金鬼骨,论骨骼乃是地府第一,杨南愿与他近身相拼,不打他个落花流水怎对得起这邪骨鬼王的赫赫凶名?
杨南运起大衍周天变,猛然从人身转化成了妖躯,这妖躯气势骇人,仿若上古凶兽重生,未出手便有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邪骨王大惊,骇然道:“你这是何神通?竟有如此威势?”
杨南淡笑道:“邪骨道友请!”杨南将妖躯操纵之权尽数交到狂歌手上,狂歌在灵窍内大笑道:“痛快!我失了肉身之后,还从未与人近身相斗,今日倒是开了个张!”
两人当即互展拳脚,砰砰梆梆的斗将起来,狂歌武功已算是天下第一,招式精妙之处如何是邪骨王能敌,斗不多时,邪骨王便只守不攻,甚至是成了挨打的沙包!
邪骨王苦练骨身千多年,每日用无数鬼骨粹炼身躯,千多年下来,这一身浑金鬼骨已不亚与佛宗的不灭金身,端是强悍非常,任狂歌如何击打,似乎一点伤痕也无,狂歌不悦的道:“这小鬼身躯虽硬,招式太差,小子,还是你来与他过过招吧,反正打不死!”
杨南心中暗暗好笑,闻言收回操控权,运起新学的太上感应七法,狂歌在中元灵窍中哈哈笑道:“瞌睡也有人送枕头!这邪骨王骨身坚硬牢固,正是你最佳陪练之人,听我法诀,且斗他一斗,我保你有胜无败。”
杨南一边默听狂歌指点拳脚招式,一边与邪骨王拳来脚往,打得热闹,他分心二用之下,身上连连着了数下,但这永固妖身极是强悍,配上狂歌独特心诀之后更是难伤,邪骨王骇然现,自己无论奋起神力,如何拳打脚踢也不能破开杨南的妖躯,他心中大怒,一双鬼眼燃起暴虐光芒,浑身根根金骨越凝实,招招便用上了全力!
杨南初学乍练,抵不住邪骨王神出鬼没的拳脚,只能连连倒退,狂歌冷然笑道:“徒练拳脚,不练精神气势,这邪骨王也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而已!杨南,且用阳煌一式!”
杨南点点头,收住倒退身形,眼中神光一涨,浑身骨格血肉格格作响,心诀带动肉身、精神同时动!
我意即天!天不可违!故天道昭昭,威凌天下!!!
一股强大的精神气势直向邪骨王笼去,这阳煌一式,最重光明正大,气势如朝阳初升,笼盖四野,邪骨王只觉天空猛的一变,杨南忽然化为一轮冉冉上升的太阳,那万丈光芒、无尽辉煌之气油然迸,一时间禁不住心生恐惧,连连退了数步冷喝道:“你这是什么鬼武功?分明是使了道法!”
杨南摇头笑道:“错了,这正是武功!你不识武道妙境,今日我便来教一教你心武合一之道!”
杨南双拳竖起,化做一片拳影向邪骨王罩去,阳煌气势之下,邪骨王心中只有畏惧而无战意,如何能挡得住这似阳光般无孔不入的拳头?
他被连击无数拳后,一退再退,终是退无可退,只得像一个沙包一般任由杨南击打。
杨南边打心中暗赞这浑金鬼骨果然坚硬,寻常妖怪挨上他几拳,早就化为肉酱粉末,这邪骨王却只是倒退,身上鬼骨却一根也没裂开,可见这骨身的不凡之处。
第十四章节 叫阵!
冥空!金戈!风行、至弱、心炎……
杨南打得酣畅淋漓,将狂歌所教的诸般心诀配上拳脚招式后,气势一会儿化为威煞沉沉的冥府地狱,一会儿
变成金戈铁马的烽火战场,一会化为无尽的心魔炼狱,让邪骨王胆战心惊,叫苦不迭。
这气势一道,直接影响神魂,任你骨格再强、肉身再硬也无济于事,狂歌所创这太上感应七诀乃是借天地之势而压迫神魂的无上武学,配以劲力奇大、招数奇妙的招式,真可谓惊天地而泣鬼神!
两人斗到后来,邪骨王几乎连还手之力都没有,他有心讨饶,但在座鬼王众多,若是出声示弱,今后还如何在鬼界立足?
他咬紧牙关苦撑,杨南却得理不饶人,拳如雨、脚似山,铺天盖地的击打在他坚硬骨骼之上,一轮狂风暴雨般的攻势过后,邪骨王终是忍耐不住,开口叫道:“杨道友,且请住手,小王服了!真的服了!!!”
杨南收回拳头,两只血红的眼眸露出浓浓煞气,“服了?你浑元金骨夷然无损,你我还算胜负未分,且重新打过便是!”
邪骨王听他调笑,心中只剩苦笑:‘还打???我是夷然无损,可是浑身骨骼几乎要被你打散架了!再打下去,就是金钢作成的身躯也禁不起你这拳来脚往,神仙都能让你打散了,我如何还是你对手?’
他心中虽苦笑,却知道杨南有意让他做个榜样,于是便正色道:“杨道友武功无敌,道法盖世,小王远远不是对手,想必在座鬼王尽皆不如,不用再打了……”
杨南见邪骨王知趣服软,呵呵一笑道:“道友客气了,贫道初学武功,实在汗颜,承让承让。”
邪骨王实在被杨南这诡异武功打怕了,人鬼两界的武功路数无不讲究力道、招数,哪知杨南这诡异武功却以声势先声夺人,以势压人之后,敌人心惊胆战之下原有的实力十分用不出三分,如何还能与他对敌?
邪骨王又敬又畏的摇头道:“武道通神,诚不欺我,今日见过杨道友神妙武学,方知世上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两人相视一笑,各归席位,众鬼王无不大惊失色,寒冰地狱寒玄已败了一阵,肉身第一的邪骨王又输了一阵,如今除非地府中久不问事的鬼圣出手,谁还会是杨南之敌?
一旁怅鬼地狱恶罗王站起身来笑道:“杨道友的武功道法我等俱已见识过,不知这位大师如何称呼?小王不才,正想领教一下佛门神通,不知大师可否赐教?”
杨南一怔,脸上露出几分诡秘的笑容来,怅鬼王见杨南难以敌挡,反倒想去招惹元衲,岂不是自寻死路?
元衲见有人向自己挑战,他有心借此立威,合掌微笑道:“贫僧元衲,佛门菩提寺出身,恶罗王愿意赐教,小僧便勉为其难接下了。”
恶罗王出身怅鬼地狱,法宝乃是一面恶罗旗,他一展旗面,旗上腾起无数恐怖怅鬼,所谓的怅鬼,便是人间至恶、至凶的恶鬼,这恶罗旗经他粹炼千余年,旗上之鬼又过数万,个个皆是宗师实力,一拥而上之际,卷起冲天黑气,当真鬼哭狼嚎、声势惊人。
元衲默立场中,望着虚空中猛扑而来的无数厉鬼忽的一震降魔宝杖喝道:“降魔童子何在?”
杖上应声跳出一名彩衣童子躬身道:“老爷有何吩咐?”
元衲一指空中无数厉鬼笑道:“你的血食来了,何不饱餐一顿?”
“谢老爷赏赐!”降魔童子见这怅鬼果然煞气极重,正是阴力最盛之物,小脸上喜得眉开眼笑,当即跳到半空小手举起降魔宝杖就是一通狂打,这怅鬼生前作恶无数,死后被恶罗王用来祭旗,不想今日碰见降魔童子竟连鬼也做不成了!
降魔杖下,就是再凶再厉的怅鬼也要瞬间破碎,只见一道彩光如风卷残云一般将无数怅鬼打死打残,扯碎吞下!
恶罗王见降魔童子将一个个怅鬼打得支离破碎、囫囵吞下,脸上不由一片扭曲,怒喝道:“好童子,竟敢吞我法宝,看我恶鬼王!”
他从身上取下一支古意盎然的小瓶,猛的向空中一抛,一股黑烟从瓶中升起,忽然间凝成一个数丈高的恶鬼之王,这恶鬼王见着降魔童子,如宿世仇敌一般,一声咆哮便猛扑了上去。
降魔童子脸上嘻嘻一笑,摇手道:“好个恶鬼王,正好给我做大补之物!”
他举起手中降魔,只是一杖便将恶鬼王一只手臂打得粉碎,再一杖,又将他双足斩断,恶罗王在底下咬牙切齿的看着自己苦心炼出的恶鬼王竟在这降魔童子手下撑不过三招就化为无数灵光,他心中痛极,指着元衲怒骂道:“秃驴!你这是什么古怪法宝?快还我恶鬼王来!”毕生苦炼的法宝竟不出片刻便成无有,如何不令他痛彻心扉?
元衲手持念珠,微笑不语,远处降魔童子不分好坏将众鬼一股脑儿吞了之后,听到恶罗王叫嚣便飞了回来笑道:“你这只小鬼倒也有几分修为,不如让我也吞了你,混一个半饱吧!”
恶罗王大惊失色,连连倒退数步,这降魔童子身上彩色神光极是厉害,厉鬼一碰便化为碎片,恶罗王虽然法力高强,却也禁不住降魔宝杖几下,他如何能不暗骇?
元衲见降魔童子又要逞凶,便止住他道:“童子且住,这位乃是地府鬼王,有正神钦命,与寻常厉鬼不同,不可造次。”
降魔童子满脸不愿的嘀咕道:“往常没得吞噬便罢,今日到了这地府也不让我混个半饱……无趣无趣……我还是回我的剑中去。”
魂真见降魔宝杖一出,几乎将殿中阴云尽皆散去,这股神光骇人之极,实在是仙家异宝,他讶然向杨南问道:“杨道友,这法宝瑞气千条,七彩升腾,莫非是上古神兵降魔神剑?”
杨南见那恶罗王失魂落魄的凄惨模样,不由得哑然失笑,道:“道友眼力无缺,这正是降魔神剑!”
魂真大惊失色道:“降魔!!!这上古神剑竟然真在地府出现,无怪恶罗王远非敌手。”降魔剑碰上人间修士倒还罢了,但要是遇见阴鬼妖魔,那就是宿世克星,有这等神兵在手,满府除了褪尽鬼气、将要成仙的鬼圣,谁能不惧?
一旁灵冲见元衲大神威,不由的嘟起小嘴道:“降魔童子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们谁愿与我斗上一场?”
众鬼见一个小小女孩儿叫阵,不由轰然大笑,灵冲见被人小看,不由大是嗔怒,她拔出腰间诛邪剑,一道红光冲天而起,红光中诛邪童子猛的跳出来问道:“主人召我何事?”
灵冲指着那些鬼王怒道:“这些个小鬼,居然敢小看于我,还不给我教训他们?”
诛邪童子听得主人法令,当下便卷起诛邪剑,放出漫天红光向众鬼罩去,这下众鬼王可就笑不出来了,红色诛邪,专破阴邪外魔,地府之鬼也属阴邪一类,哪里能抗得过这煌煌神剑?
道道红光射下,十八个鬼王、数百个大宗师鬼将纷纷祭起法宝护身,殿中红光黑光闪成一片,诛邪童子一分数百,降下无数红色小剑专找厉害的鬼王就捅,众鬼王狼奔豕突、闪避不迭,冥常手握血目令牌向杨南苦笑道:“好厉害的诛邪童子,好厉害的诛邪神剑,杨道友快请那位尊者住手罢,再斩下去,只怕这些鬼王要死上几个了。”
杨南见众鬼王果然狼狈,忙向灵冲道:“地府鬼王,受天命钦点,不可随意斩杀,师妹,还是收手吧。”
杀了这些鬼王倒没什么,若是他日被冥神知晓,脸上也不好看,再说这地府之中真正的高手可不是鬼王,而是那隐于暗中不动声色的鬼圣!
灵冲最听杨南言语,伸手便将诛邪童子招了回来,依旧余怒未消的叫道:“你们可还敢小看于我?”
众鬼王此时方知三人之中最厉害的竟是这个不起眼的小丫头,当下哪敢再笑,只是拱手道:“道友法宝无敌,小王等佩服之至。”
这一**的马屁连声送上,灵冲方收了诛邪童子,一脸得意的望着元衲笑道:“小和尚,看见没?终究还是我的诛邪厉害,你杀败了一个鬼王,我却连十八个鬼王都打服了。”
‘他们可不真怕你一柄神剑,而是怕我们三剑联手罢了。’元衲心中暗暗好笑,脸上却正色道:“灵冲道友自是第一,小僧如何敢与你比较。”
经此一闹,十八路鬼王方知这杨南三人极难招惹,一身修为倒还罢了,就是三人手中神剑实在难敌,就是鬼圣前来,也未必能破三人手中的神剑,他们只是区区鬼中尊者,如何能对付这天然的克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