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章 蛛丝马迹
盗脉修者曾经聚集的地方,是一个不大的板块,但是地形地貌很丰富。
不但有高山、河流、平原,还有沼泽和大片的沙漠。
范求安遭遇那些盗脉修者,就是在沙漠边上的一片戈壁滩中,那时戈壁滩里发现了炽铜矿,关键还有一些炽铜结晶,这是一种难得的炼器材料,元婴真仙都用得上。
他把一行人带过来,歉然表示,“可惜是在沙漠,要是在沼泽的话,没准还能留下气息。”
“你懂什么,”轩辕不器毫不客气地教训他,“沼泽容易留下气息,这谁也知道,不过盗脉那帮家伙小心惯了……正经是沙漠中留下什么痕迹,他们还有可能忽视。”
他说话的时候,千重已经探手出去,在空中抓了一把,眯着眼睛感知了差不多半分钟,然后缓缓摇头,“没了,什么气息都没有……很小心的一帮小家伙。”
冯君摸出手机开始推演,一年期就是他的上限,所幸的是,范求安没有超过这个期限。
用了差不多半天时间,他冲着一个方向一指,“从那边走的……三名元婴居然带走了两个坤修金丹,这是还要及时享乐吗?”
范求安闻言吓了一跳,心说真的假的,都快一年过去了,你居然能推演出当时的情况?
轩辕不器却不以为然地表示,“既然已经开始养蛊了,及时行乐也正常了……当年魔修末日的时候,那真是丑态百出,做什么的都有。”
千重没有对冯君的话做出评价,而是直接表示,“那咱们追?”
追击的过程乏善可陈,一开始是绕来绕去的,盗脉的元婴对于行踪还是很谨慎的,冯君一不小心就会追过头——谁能想到在空间中还会遇到拐弯?
这就严重地耽误了一些时间,而在追击的过程中,还会遭遇到一些麻烦,比如说罡风层或者空间波动什么的,甚至有一次还遭遇了空间裂缝。
空间裂缝可不是闹着玩的,一不小心能坑掉出窍真尊,不过一行人摸摸索索地过来,倒也不至于翻车,瀚海真尊反而有心情表示,“他们经过这些空间裂缝,也是想遮蔽掉气息。”
见到自家老祖说话,范求安也终于敢接一句嘴,“活得这么小心谨慎,做什么盗脉啊。”
没人理会他,冯君只能说一句,“你光看到了小心谨慎,没看到他们盗抢时的肆无忌惮?”
过了空间裂缝之后,盗脉修者的行踪陡然明显了很多,路线也不绕来绕去了。
两天之后,冯君才反应过来,然后笑着发话,“看来盗脉这么小心,还是求安道友之功。”
范求安也反应过来了,对方是担心他召集人手报复,才如此行事,忍不住讪讪地一笑,“侥幸啊,万一没跑掉,想活可就难了。”
这话也不假,只凭他害得对方多绕了这么多圈子,对方如果能干掉他,绝对不会手软。
但是接下来的追踪,速度明显就快了不少,很显然,不会有人想到,在追踪的修者中,竟然还有冯君这种bug一般的存在。
在此之前,冯君等人兜兜转转,用了半个月的时间,接下来就奇快无比,又用了五天的时间,就追踪到了两个月前对方留下的痕迹。
也就是在这时候,三名元婴竟然……分道扬镳了!
两名元婴各带走了一名坤修,另一个元婴是单独行动的。
追踪的一行人商量一下,也决定分开走,千重、瀚海和范求安一起,追踪其中一名元婴和坤修,冯君和轩辕不器追踪另一伙元婴和坤修。
第三个元婴就只能暂时放一放了,谁让这里面擅长推演的只有两人呢?
冯君和轩辕不器追踪得很顺利,用了差不多四天时间,就摸到了那名元婴的身后,这时他们才知道,合着此人竟然在刹那界域组建了一个小家族。
家族不大,总共也就两千多人,嫡系子弟更是连三百人都不到。
轩辕不器出手,擒下了那名元婴,直接将人带到了其家族驻地,“搜魂肯定是免不了的,不过在搜魂之前,希望你能主动坦白一些东西。”
这也不是轩辕不器冷酷,天琴修者出手一向就狠辣,斩草除根是日常操作,而且这家族的老祖是盗脉修者,享受家族资源的子弟们谁敢说自己是无辜的?
这元婴老祖也没有想到,自己苦苦隐藏的东西,在对方眼里居然就是不设防的,见状也只能苦笑一声,“盗脉果然就不该有家族,我终究是坏了规矩,活该如此。”
原本他以为,自己就算遇到仇敌,也能狠下心抛弃族中后辈,然而此刻的他已经被擒下,家族聚居地也暴露了,在注定没有逃脱机会的前提下,他竟然想到要为族人做点什么。
“除了我的道侣,族中再没有子弟参与过劫掠,我若是能告知前辈所有知道的消息,能否放过我族中的后辈?”
“没有参与过劫掠?”轩辕不器闻言冷笑一声,他对这种理由早就免疫了,“那你劫掠所得,都是自己用了吗?”
元婴真仙默然,好半天才轻喟一声,“果然是一朝入盗脉,终生不得脱……我愿意配合的话,前辈能给他们一个痛快吗?”
“若是他们真不知盗脉,你愿意配合,我可以放过他们,”轩辕不器做事真的很有真君气场,“不过你若欺瞒于我,后果就不用我说了吧?”
这位真仙也没有别的选择,只能选择相信对方,不过他虽然加入盗脉比较早,但是组建了家族之后,就生出了疏离之心,所以对盗脉近期的动向,不是很清楚。
至于他前往戈壁滩劫掠,那是盗脉的一个团体任务,每过二十年,盗脉中人就要参与一场类似行动,否则盗脉里自有相应的惩处。
不过他还是听“无色”说了一嘴,好像有盗脉真尊打算在主位面搞事,只不过具体是什么事,无色没有说,他也无意打听。
无色是另一名盗脉真仙,带走了另一个坤修的那位,“无色”只是他的绰号,本人其实好色得很,此人是他们这个团队的负责人,消息也相对灵通。
轩辕不器问明白之后,也没有犹豫,直接对此人搜魂,验证了消息无误,带着冯君去寻找千重一行——那个无色应该是个要紧人物。
然而非常遗憾,他们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千重他们追踪无色不是很顺利,但是好死不死的是,无色和那名坤修之间发生了一件大事,他想强迫坤修那啥,结果被坤修打伤了。
无色在明面上的身份,是一个落魄的散修,平时接点零散任务或者独自外出探险。
他这种修为的散修,在刹那界域真不多见,有人尝试招揽过他,但是被他拒绝了,主要是他身边没有亲朋好友,也就没有谁去强迫他,这种孤身的强人,没人愿意招惹。
结果他外出回来,带回来的坤修竟然将他打伤了,这就成了当地的一大新闻,而他也够辣手的,直接将坤修诛杀,对外宣称这是仇家安排的杀手。
没有人相信他的话,无色那点喜好,在当地很出名,但也没人去计较——不管有什么样的怨仇,坤修也是不敬上位者,在刹那界域这种冒险者的乐园,没人替她出头事情就翻篇了。
千重正追查得辛苦,听说有这么档子事儿,就赶了过来,然后分辨一下,还就是正主儿!
她不是个意气用事的人,但是对这种欺压坤修的人,也没什么好印象,直接上手搜魂。
然而,她还是小看了此人神魂中的禁制,虽然已经很小心了,但是在搜魂搜到一半的时候,无色忽然间识海坍塌。
千重瞬间就懊恼不已,她倒是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对方识海里的变故若是能伤到她,她心里肯定会出现警示,正是因为不针对外人,这种自毁才会比较隐蔽。
她恼火的是,“糟糕,放过一个重要人物……这盗脉也真是的,这么重要的人物,能闹出这么大的笑话,也活该一代不如一代!”
冯君和轩辕不器衔尾直追,没想到追到的是这么一个结果,听说之后也是有点哭笑不得,不器真君忍不住奚落对方,“好不容易抓住了一个小头目,还被你给毁了。”
千重挺不高兴,不过还是表示,“起码我搜魂得到了一些情报,你那个坐标就是被盗脉挪移走的,这一点你了解到了吗?”
轩辕不器闻言,果然是忍不住大怒,但是现在再说什么也迟了,大家二话不说,前去捉拿第三名元婴。
这名元婴的绰号叫“言风”,来历也是成谜,不过无色对此人有判断,应该是有些底蕴。
大家一路追下去,追到最后有点傻眼——竟然来到了金乌门的联络驻地?
七上门中,冯君跟金乌的关系绝对是数一数二的,这个发现让他实在有点受不了。
瀚海真尊也有点蒙圈,“是金乌修者的话……我不合适出面啊。”
“说得我好像合适出面似的,”轩辕不器气呼呼地嘟囔一句。
第三千零一章 没担当和有担当
在轩辕不器看来,瀚海真尊不出面,只是却不过情面,其实没啥要紧的。
正经是他这家族真君出面,去七门下派的本部捉拿小修者,可能引发天大的乱子。
冯君在金乌的熟人比较多,不管清鍠、清矶,都是长老级别的存在,可惜的是,那二位现在都在虫族世界,銮雄和悠渲两位真尊也都在虫族世界。
所以他忍不住问一句,“瀚海大尊,七门不是一体的吗,你不方便?”
“我跟其他六门不怎么熟惯,”瀚海无奈地回答,“我直接闯万幻门本部山门没问题,但是闯下派的山门……太丢人了啊。”
他是名声在外,但是在七门里人脉不行,倒不是说没有朋友,以前他也交往过一些道友,但是很快地,他就甩开那些曾经的伙伴绝尘而去,那些人连他的项背都看不到了。
再有就是他修炼的时候比较多,出门比较少,他对此也有深切的感悟,正是因为如此,前一阵他才会劝冯君多走一走看一看。
轩辕不器点点头,表示理解瀚海的心情,然后侧头看向了冯君,“冯山主,要不劳烦你去虫族那儿走一趟,请个金乌上门的高阶修者过来?”
“那就……走一趟吧,”冯君也没辙了,“金乌门下出了盗脉,希望他们以后不要恨我。”
“他们还好意思恨你?”千重不屑地笑一笑,“你是帮了金乌的忙!”
“那我就走一趟了,”冯君抬手一拱,然后拿出个物件来划拉一下,就不见了踪迹。
范求安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好半天才悄声问瀚海真尊,“祖师,这是昆浩那位?”
冯君的名头其实已经相当响亮了,下界也有不少人知道他,但是见过他的真是凤毛麟角。
范求安虽然是下界土著,但是一心想进宗门,消息比一般人灵通得多,终于反应过来了。
“当然是他,”瀚海真尊用神念回答,“除了他,还有哪个金丹有资格跟我同行?”
范求安又小心地看千重二人一眼,也用神念谨慎发问,“那两位前辈……遮蔽了修为?”
“那两位我都要称一声前辈,”瀚海淡淡地回答,“上位者的事情,你少打听!”
“懂了,”范求安无声地点点头,基本上也猜到那两位是谁了,不过是真不敢多说了。
冯君这一次没去多长时间,大概也就是两个小时,然后就回来了。
他的表情有点怪异,“没有见到銮雄真尊,见到悠渲真尊了。”
千重有点奇怪,“那他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悠渲……真的是有点没担当啊,冯君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能含糊地回答,“悠渲真尊事情比较多,听说两位大君在,说没必要过来,倒是给我一件信物,准我便宜行事。”
“呵呵,”瀚海真尊干笑一声,显然也是想吐槽来的,但是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当初他结束闭关后直接冲向了万幻门,心里却是对金乌悠渲真尊的反应相当不耻。
冯君心里有数得很,悠渲原本就不是很想过来——下派被人拿住了把柄,搁给谁也觉得丢人,他要是过来的话,还得亲自去处理……金乌有真尊在,当然容不得外人惩治自家门下。
处理这件事本身就很尴尬,传出去也不是很好听,又有两个家族真君在场,消息不愁传不出去,搁给瀚海的性格,没准觉得处置门下败类是天经地义,但是悠渲就抹不下面子。
所以他竟然借着真君在场的缘由,就婉拒了,不过他竟然还提出了别的要求,“悠渲大尊还说,希望咱们能低调处理……这信物能解决一番口舌,算是金乌门欠咱们一个人情。”
“屁的人情,”轩辕不器冷哼一声,“他都已经是真尊了,处置一个元婴中阶的叛徒,能有什么人情?无非还是要算在金乌头上,真是惠而不费,这家伙一直就没什么担当!”
“能给一块信物,也算不错了,”千重面无表情地发话,就是不知道是在说正话还是反话,“反正咱们不要冲进去搞事就是。”
“那还得在外面等着,”轩辕不器越发地不满了,自打他知道对坐标动手脚的就是盗脉,他的情绪一直不是很好,“区区一块信物,就要拦住两名真君……他还真是好大的脸!”
果然是两名真君!范求安没有刚才那么慌张了,于是主动出声,“诸位前辈,或许可以想个办法,试着把这名青烨真仙勾出来。”
化名言风的真仙,在金乌驻地的称号是青烨,也不知道这些化名都是怎么起的。
瀚海真尊轻哼一声,“你有多大的把握?”
“我去找几个素识尝试一下,”范求安的态度很积极,但是同时他也表示,“把握是不敢说,关键是金乌驻地里有几个道友,不便直接找,还得托人打问。”
“那你去吧,”瀚海真尊直接表态了,“有点效率,不要让我们久等。”
按说他应该强调谨慎才对,毕竟是人托人,隔了一层关系,但就是那句话了,堂堂分神真君,还是有两个……能让人家一直等着吗?
反正有他的神念笼罩,范求安的安全能得到保证。
求安真人不愧是本地土著,能量确实不小,很快就查明,青烨真仙在驻地有个伴侣,也是刹那界域的本地土著,现在也是金丹中阶,是青烨的记名弟子,深得他的喜爱。
师生恋这种禁忌,在天琴是不存在的,因为徒儿未必不如师,很可能在未来还超越了师尊,到时候想通过那啥帮师尊一把,谁还能说什么不是?
事实上,本地土著没有达到金丹高阶的话,都没有资格拜金乌上门的修者为师。
范求安找的也是一个本地土著,出身散修,昔年的天之骄子,得罪过不少人,但早早就根基被毁,止步于金丹初阶,因此性情大变,也没有组建家族,就这么有一日没一日的混着。
求安真人曾经帮过此人的大忙,算是过命的交情,所以他托付此人。
这金丹初阶虽然修为不咋地,但是昔年辉煌时,也帮过其他人,其中就有那坤修金丹。
这一次范求安说发现一个遗迹,因为金乌驻地左近,自己不便出面,让这位找个金乌的高层共探遗迹,所得的收获给他分润一点就行了。
瀚海真尊一直在关注范求安,把这些因果全看在了眼里,但是他也发现,那位金丹初阶并不是好相与的,直接就开口发问,你是不是想要青烨真仙兜底?
虽然只是金丹初阶,然而曾经辉煌过的,那都是有缘由的,这位倒未必有多聪明,但是从山巅上跌下来,人情冷暖都看明白了,天大的好事落在自己头上,他能不想其中原因吗?
范求安也很耿直,说有青烨真仙兜底不好吗?
金丹初阶很率真:我也不问你缘故了,如果坑了青烨真仙的话……咱俩就两清了。
其实修者的社会说复杂很复杂,说简单也很简单,这位是性情中人,坦诚得离谱。
“这小子我喜欢,”轩辕不器也一直在关注范求安,“可惜这种人……一般都活不长。”
欣赏归欣赏,指望他出手帮一把,那是做梦,真君眼里连真仙都没有,何况是真人?
修者的社会,就是这么冷酷和现实,轩辕不器表个态很正常,但是他在家族里赏识的后辈也不少,都不可能直接出手相帮,何况是外人?
赏识归赏识,距离归距离,资源归资源……值得赏识的人很多,但资源是有限的。
范求安的回答也很有意思,“我这人从来不做亏心事,如果你要觉得我想坑谁,那就当我没有找过你……我找你是好事。”
他的话说得理直气壮,确实没想坑谁,也没做亏心事……剿灭盗脉,那能叫亏心事吗?
如果青烨真仙不是盗脉修者的话,那么恭喜了,引来了这么多真君和真尊的关注,一旦被证实是误会,那还不就等着原地起飞了?
金丹初阶被社会摧残得狠了,万事都看得明明白白,知道这件事里肯定有蹊跷,但是他也不想追究,只想赤条条地来,无因无果地走,所以表示,“话我说完了……事儿我给办!”
此人确实是赤子心肠,别看得罪了很多人,但是认他的人也不少,那坤修就真的认他,欣然答应跟他去共探遗迹。
不过坤修也是今非昔比了,靠着一个元婴中阶的靠山,直接指定了一个汇合地点,还说自己要带上一个同门的师弟——她也是执事了,出入有排场的。
等三人在汇合地点汇合之后,才说那遗迹在哪里,该怎么去,瀚海真尊的真婴直接现身了,也没有跟三人打招呼,而是冲着空中微微一笑,“金乌青烨……现身吧。”
空中一阵扭曲,出现了一道人影,身材颀长相貌清秀,脸上却满是狠厉之色,“竟然是大尊的真婴?我有点好奇,谁家这么看得起我这么一个小小的真仙?”
“大尊真婴?”三名小小的金丹忍不住觳觫了起来:我们这是掺和进什么事里了?
(更新到,召唤月票。)
第三千零二章 失败
青烨真仙被叫破行踪,主动现出了身形,可瀚海虽然是修炼天才,但也不缺战斗经验。
而且他身为上位者,出手不需要犹豫,就在对方现身的一瞬间,他抬手一指,“冰封!”
一瞬间,天地间就是一片雾蒙蒙的白色,但是青烨真仙所在的十余里空间空荡荡的,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他似笑非笑地看着瀚海真尊,轻声发话。
“这次探险很古怪,大尊你以为我感觉不到吗?你有没有想过,汇合地点为何在这里?”
“幻天映射阵吗?”瀚海真尊的脸一黑,“真没有想到,盗脉这么看得起你!”
“果然是盗脉的事发了吗?”青烨真仙的脸先是一沉,接着就笑了起来,“那这就真有点遗憾了,大尊你肯定很想抓住我,但是你抓不到啊……通过映射来抓我,你可以吗?”
天琴位面没有绝对不可能的事情,修者之间更是如此,梅夜雨能出尘斗金丹,但那也只是昆浩界域的传奇,但是在天琴位面,这也不算多稀奇。
冯君在出尘期就杀过不止一名元婴,身上的仙陨气息都不止一道,金丹期更是坑过合体元祖的神念,这才叫“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做不到的”。
相较而言,青烨真仙有些仗恃就敢硬怼瀚海真尊,倒也不足为奇。
不过瀚海真尊也没有在意,语速都没有出现任何变化,只是多了一点不解,“是什么理由让你觉得,可以小觑一名出窍真尊呢?”
他确实不能透过映射去捉住对方,但是出窍真尊能够真婴出窍,转瞬遁出千万里,一个小小的真仙,莫非还以为能逃得过真尊的追杀?
“我自是不敢小觑真尊,”青烨真仙的声音很恭敬,但依旧遮不住脸上狠厉之色,“大尊要拿我,我终是难逃一死,只是有些好奇……敢问大尊如何称呼?”
“玄水门瀚海,”瀚海真尊也懒得跟对方虚与委蛇,“捉拿你一事,已经跟金乌门的真尊道友打过招呼了,劝你也不要心存侥幸,老实束手就缚,也许还能留下一条性命。”
留下性命这个承诺,他不是随口糊弄人,瀚海真尊一向就不喜欢说谎。
双方都是宗门阵营的,加入盗脉的修者也不一定必须要斩杀,只要没有太过分的罪行,没人追究的话,网开一面不是不可能。
当然,这也只是他个人的承诺,如果那两名家族真君执意要杀人,他也没能力拦着。
“是吗?”青烨真仙惨笑一声,人也没有那么镇定了,显然在听说宗门护不住自己之后,心态有些崩了,“瀚海大尊天赋奇才,这点我早就听说了,不成想是这种情况下见面……”
顿了一顿,他又叹一口气,“金乌的真尊同意了,果然不愧是上门呐……我有点好奇,是上门哪位大尊同意的呢?”
瀚海真尊愣了一愣,沉声发话,“拖延时间吗?两位前辈……锁定真身没有?”
两位……前辈?在场的三名金丹还在发蒙,就听到一个男声悠悠响起,“哪里走?定!”
青烨真仙狠厉的表情,顿时就冻结在了脸上,不过下一刻,他的身体就爆了开来,化作了漫天的血肉碎屑,竟然没有一丝一毫落在当场,显然就是映射阵的缘故。
空气中甚至还有淡淡的血雾,也是虚浮在空中,这并非轩辕不器的“定字诀”导致的,而是气血的颗粒实在太小了。
“好狠,”一个女声响起,紧接着,一只幻化出的大手抓向了血肉碎屑,同时伴随着一声轻喟,“居然连元婴都不要了。”
下一刻,两男一女出现在众人面前,轩辕不器悻悻地表示,“瀚海你跟他说那么多干啥?”
这能算我的锅吗?瀚海有点无语,多说几句,可不是为了让你们找到人吗?而且他也不认为,自己说话有多么婆婆妈妈——我还要保持出窍真尊的形象呢。
不过他也懒得解释,而是看向了千重真君,“都碎成这样了,还能搜魂吗?”
“他执意自火暴元婴了,还怎么搜魂?”千重淡淡地反问一句,然后才解释,“能得到的信息少得可怜,我主要是排除一下……看他是不是有分魂秘法,还寄了神魂在别处。”
她这么说也没错,天琴的秘术真的是太多了,只有你想不到的,就没有不可能的。
瀚海却是真的疑惑了,“这种秘法很罕见,怎么也得到了元婴高阶才能施为吧?”
他对分魂秘术不陌生,而且是特地琢磨过的,分魂秘术不是分出一缕神念操纵妖兽或者傀儡什么的,而是真正的裂魂,否则的话,就算那一缕神念成长起来,也不是本尊了。
裂魂对修为的要求就太高了,就连瀚海真尊自己,也是前不久才掌握的,哪怕这样,他已经算得上惊才绝艳了——要知道这是分神真君才能掌握的能力。
元婴高阶若是豁出去根基不要了,又有秘术在手,有那么一丢丢的可能裂魂成功,元婴中阶的话……几乎是十死无生。
但是千重不这么认为,“盗脉虽然人人喊打,但是屡剿不灭,当自有其神妙之处,这很难说得清楚,关键是……我很奇怪,你都允了他可以活命,为什么他自火暴得这么干脆?”
“确实是有点奇怪,”瀚海真尊点点头,“他身后可是有宗门的。”
宗门修者并不能无视天琴的社会规则,任意胡来,但是有宗门罩着终究不一样,如果确实罪不至死的话,宗门又愿意力保,最惨的也不过是开革出门,成为散修。
要不大家都想入宗门?入家族是投胎的问题,没得选,能入了宗门,就多了一层保护伞。
轩辕不器看一眼冯君,发现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怎么,真的有分魂吗?”
“分魂应该是没有,”冯君沉声回答,这是他推演过的,不过此刻,他脑子里转的是别的念头,“我是在想,他是不是做过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瀚海真尊闻言点点头,冯山主修为比较低,所以有什么猜测都可以说,而他身为真尊,话就不能乱说了——虽然没有言出法随的能力,但终究是涉及到了真尊体面。
一时间,他都有点羡慕这家伙修为低了,可以随心所欲地办事啊。
不过紧接着,不器真君也显示出了他随心所欲的一面,他点点头,大喇喇地发话,“这个很有可能,而且没准是同门相残……宗门都肯定不会保他。”
“大君,”瀚海真尊无奈地看他一眼,“您要注意前辈的体面……说话要有证据。”
“切,我不信你没有这么想,”轩辕不器不以为意地回答,“只不过你们同为宗门修者,不好意思这么直接说就是了,冯小友一句话说得很对,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
“确实没有分魂,”千重真君也推演完毕了,“这点小事争执个什么,反正人也没了,总得去他宗门驻地看一看,一来调查,二来也给人家一个交待。”
瀚海抬手一指,解除了对那三人的禁锢,然后看向那名坤修,“听到青烨自承盗脉了吗?”
坤修眼中闪过一丝惊恐,自己最大的靠山在瞬间就没了,按说她该心怀怨恨,但是面对真尊这种存在,她真的恨不起来——就连青烨真仙,见过真尊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
所以此刻,她心里更多的是惶恐,“启禀大尊,我听到了,但是我……真的不知情。”
“我没打算冤枉你,”瀚海真尊淡淡地表示,“我们有推演高人,你若有嫌疑,也不会放过你,现在要去你金乌驻地了,就是让你做个见证……没问题吧?”
“没、没问题,”那坤修忙不迭地点头。
瀚海真尊又看那俩金丹一眼,“你们一起去。”
一个金丹就是金乌驻地的人,自然无妨,另一个金丹初阶是范求安找来的,原本有心离开,但对方可是真尊,一股威压淡淡地扫来,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点点头。
瀚海真尊卷起三人,瞬间就闪到了金乌驻地的山门口,冲那坤修一扬下巴,“且去通报。”
坤修入了山门,不多时就有两名元婴真仙瞬闪而出,事实上,山门口那微弱却又强横的威压,他们已经感受到了,一见面就恭敬地表示,“见过瀚海大尊。”
金乌门在此界,一共也就四名真仙,死了一个中阶,一个初阶外出,剩下两名,一个高阶一个初阶,高阶元婴叫做清熯,此地以他为尊,是坐镇山门的力量,等闲不出门。
清熯真仙已经大致了解了一些情况,知道青烨自火暴了,而且查实确实是入了盗脉,但是他还是要恭敬地发问,“大尊出自玄水门,敢问来我金乌何事?”
这并不是明知故问,而是婉转地提示:您跟我们的金乌上门,到底是怎么沟通的?
冯君向前一步,抖手打出一道气息,“这是贵门悠渲大尊的气息,授权我们便宜行事。”
第三千零三章 查证
清熯真仙也是“清”字辈弟子,算是金乌的老字号,还真的见过悠渲真尊,虽然不太能分辨出悠渲的气息,但是这道气息出自金乌功法,倒是可以确定的。
他识别出了气息,就很干脆地点点头,“确实是我门中祖师气息。”
然后他皱一皱眉,又若有所思地发问,“我看小友才刚刚金丹,又被唤做冯山主,能得门中大尊信赖,想必就是昆浩的冯山主了?”
金乌几乎可以算得上是冯君的基本盘了,他在炽焰板块都有贵宾腰牌,也就是副山门和山门没有去,后来他的能力传出去,金乌也不敢让他去了。
所以哪怕是在下界,只要是在金乌的体系内,冯山主的名头都很响亮,而清熯真仙并不是本地土著,是上界下来坐镇的,又怎么可能没有听说过此人?
冯君也很干脆地点点头,“蒙悠渲大尊厚爱,我是昆浩白砾滩的小修冯君。”
“我跟清鍠和清矶都很熟悉的,”清熯真仙闻言笑了起来,按说同门陨落,他应该生气才对,但是青烨是本地土著晋阶的元婴中阶,平日里有点桀骜,不怎么听他这上门修者的话。
反正死者已矣,而且确实有本门大尊的意愿,那就公事公办好了,在此之前套一套近乎也不错,“悠渲大尊都信得过你,我自然也信得过……不知道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瀚海真尊见他俩聊了起来,自己正好省心——对于宗门之间的各种沟通,他没有多少兴趣,站在那里看着就挺好。
聊了一阵之后,大致经过都说明白了,关于冯君一行人为啥要抓捕盗脉修者,冯君没有说,清熯也没有问——对付盗脉,需要理由吗?
反正各方面都有证据,青烨真仙确实入了盗脉,而他也真的是自火暴的,哪怕没有三名金丹的证言,金乌想要查证,也有人能推演得出来,这一点上不可能作假。
于是清熯真仙发问,“那你们此来,除了告知之外……还有什么诉求?”
亏得他不是跟瀚海沟通,才能这么直接,否则大尊就不答应了——你敢跟我这么说话?
冯君的诉求有二,一个是想知道青烨的生平,主要是琢磨他怎么接触到盗脉的。
第二就是拿到一些青烨的遗物,看看能借此推演出什么。
然而这两个要求,都让清熯真仙头大无比,“冯山主,我不是不想答应你,但是人已经没了,我不追究,那是门里大尊授权了,你还想继续查下去……是怀疑我金乌没能力自查?”
说完,他还有意无意地瞥了瀚海真尊一眼:宗门修者很团结,但是七门……是七个门!
哪怕你是大尊,帮着七门之外的修者上门找茬,这有点不合适。
瀚海真尊的小暴脾气,哪里忍受得了这个?反正他也是碾压真仙的存在,于是冷哼一声,“你金乌挽情那档子事儿,悠渲最后也没交代,还是我去的万幻门。”
他的眼里,真的没有挽情真仙,如果不是要去万幻门找麻烦,眼角都扫不到那种修为低下的后辈,但是既然要去找事,肯定要在法理上占据制高点,所以才记住了此人。
“挽情……”清熯真仙的嘴角扯动一下,他是真知道挽情,那是后辈里的佼佼者,起码不比他当年差,但可惜肉身尽毁,门中怎么处置的,他也不知道——毕竟他负责下界事务。
“咳,”冯君轻咳一声,“清熯真仙,清矶和清鍠两位长老,我也都是非常尊重的,对您也跟对他们一样,不过我既然跟悠渲大尊请了指令来,大尊许了我便宜行事……您看?”
清熯真仙也真是没办法,元婴和出窍之间的距离,简直可以说是鸿沟,在天琴主位面,元婴随处可见,但是真尊难觅踪迹,两者的差距太大了。
大尊的法谕,他不理会是不可能的,哪怕他心里也清楚,悠渲大尊没什么担当,在真尊里都不怎么被人看得起,但人家终究是真尊。
于是他忍不住叹口气,“悠渲大尊也真是的,抽不出空来一趟,搞得我也很难做。”
“虫族世界那边很重要,悠渲大尊确实离不开,”冯君不动声色地表示,“要不我再去找銮雄大尊……请他也赐下一道气息?”
大哥你不用说了!清熯真仙很清楚挽情那件事的来龙去脉,他甚至可以判断得出,冯君跟銮雄大尊的关系,肯定比跟悠渲好,所以他直接表态,“不用了,我谨遵悠渲大尊法谕。”
冯君这一行人前来,因为是查案的性质,所以只是在山门口待着,并没有进去——进去的话,那就真是查案了,但是事实上,七门是平等的,不可能一家有查另一家的资格。
其实清熯真仙也不可能把瀚海真尊放进去——把外门的真尊放进来,我金乌做啥孽了?
轩辕不器、千重和瀚海都拿出了自己的行在,就在山门口等待金乌的回答。
不多时,金乌修者拿出了一些物品,有珍稀宝物也有日常用品,带出物品的元婴初阶硬着头皮提示,“诸位前辈,这些物品还请现场推演。”
让你们推演已经很耻辱了,想要带走那是不可能的!
还好,冯君一行人也不是不讲道理的,而且区区一个下界的真仙,能有多少财富?别说那些大尊和大君了,连冯山主也不会在意。
不过事实上,青烨真仙珍藏的宝物也不算少了,不知道的人会以为,此人是金乌驻地的第二人,有些财富正常,但是知情的人就会考虑:这里面有多少财富是盗抢来的?
这种不涉及时间的推演,是千重比较擅长的,但冯君也不是全无能力,两人正在推演,清熯真仙黑着脸走了出来,递过一块黑曜石来,“青烨的生平,大致就在其中了。”
瀚海真尊接过黑曜石,用神念扫了一下,然后就转交给了轩辕不器。
两人的神念都极为强大,瞬间就搞清了此人的生平,思索一下之后,瀚海真尊沉声发问,“黑铭、覃枫、善阳……这些人现在都怎么样了?”
清熯真仙闻言,脸色越发地黑了,青烨的生平是他总结出来的,当然知道对方问这话是什么意思,“覃枫离开了金乌驻地,自己组建了家族,那两人……都亡故了。”
“能否确定他们之间有怨?”瀚海真尊沉声发话,“如果结怨,又是什么时候公开化的?”
“什么时候公开化?”清熯真仙愕然,“这个时间很重要吗?”
“很重要,”千重虽然在推演,并没有扫视那黑曜石,但她还是接话了,“搞清楚他修行过程中的几个重要时间节点,有助于我们推演出他和盗脉接触的过程。”
这个回答再合理不过了,清熯迟疑一下,才重重地一叹,“如果不是几位提出要求,让我们仔细地检查了一下青烨的生平,还真没有想到,他身上的疑点那么多……”
这原本是金乌的家丑,但是对方要追查盗脉的动向,算是手握大义,他也不能不配合。
简单来说,瀚海真尊点出的三人,只是跟青烨有点瓜葛,但是事实上,青烨的古怪嫌疑远不止此,清熯汇总之后发现,在此人的成长过程中,有两个强大的竞争对手死得都很诡异。
那名坤修,清熯真仙也询问过了,得知青烨真仙经常感叹,说下界修者修行不易,而上界修者凭空就能获得那么多资源,委实不公平。
下界修者对上界的各种羡慕嫉妒恨,其实是修者中难免出现的心态,但是嫉妒过后还是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修道总是要脚踏实地,那些不健康的心态对修道无益。
但是青烨很早就凝婴了,也在金乌上门挂了名,回到刹那下界坐镇,无非是他对这里比较熟悉,不管是战斗还是救援,都相对比较方便。
金乌上门给他的福利并不少,这里还是他的主场,弄点外快也容易,而且他连清熯这老大都不怎么买账,这种情况下,他还时不时地感慨,就说明心态确实存在问题。
再想一想他在金丹中高阶的时候,竞争对手诡异死亡,使他成功进入金乌的外院,真的是不注意不知道,细思却极恐。
这丑闻真是没法说,但是不说还不行,清熯只能无奈地讲述一遍,同时表示青烨真仙在驻地里比较骄横,跟他关系近的弟子不多,大都是比较敬畏他,应该不存在其他盗脉修者。
这个事实也比较符合大家的认知,堂堂的宗门修者,竟然想到要去盗脉发展,那不是脑子抽了是什么?
同时清熯真仙也表示,我们对这个事情很重视,肯定还要继续自查,所以驻地里的其他弟子,就无须诸位再去审查了。
终究是七上门之一,面子总还是要的,不可能容忍别人无休止地审查。
轩辕不器有点不甘心,他对金乌驻地有点怀疑——倒不是怀疑他们的决心,主要是……你们有我们一行人的调查能力吗?“你们如果能查得出来,至于让青烨隐藏这么久吗?”
(更新到,召唤月票。)
第三千零四章 金丹小人物
轩辕不器的质疑,让清熯真仙的脸色越发地黑了,我们此前只是没想到,你这话啥意思?
但是他也不能顶撞这位大君,只能无奈地看向冯君,“冯山主,悠渲大尊还允诺这个了?”
冯君得知了青烨的成长过程之后,就不再对其好奇了。
天琴人可能对青烨的选择有点不解,那是因为他们的社会道德标准导致的,但是对于处于信息爆炸时代的地球人来说,这种选择真的毫不稀奇……跟道德无关,只关乎利益。
天琴修者终究是这么庞大的体系,出现几个异类不是很正常吗?
所以他继续推演青烨的物品,听到清熯真仙的话,才抬起头来发问,“贵驻地中,是不是有个叫任亭的真人?”
“任亭?”清熯真仙眨巴一下眼睛,然后才反应过来,“哦,你是说苦心吗?确实有这么一个人,不知你为何问他?”
冯君抬手一指几瓶丹药,沉声发话,“这些丹药都是任亭炼制的,我是有点好奇,贵驻地只有任亭会炼制丹药吗?他炼制这么多低阶丹药给青烨,图的又是什么?”
其实他没有发现任亭的异常,但是指望他帮金乌门说话,中止对驻地的调查,那也是不可能的,所以倒不如找点事情来说。
“他本来就只是真人,哪里炼制得了元婴级的丹药?”清熯真仙的眉头皱一皱,心说就算你能推演出炼丹的是谁,能力确实很牛叉,但是提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有什么意义?
他耐着性子回答,“青烨身为元婴真仙,弄点低阶丹药好随时提携弟子,这很正常吧?”
就在这时,他身边的那位元婴初阶倒吸一口凉气,“苦……苦心?”
清熯真仙好奇地看他一眼,心说你这么大动静,是个啥意思?
“苦心跟青烨师兄的关系,非常糟糕,”元婴初阶硬着头皮回答,“两人一直不相往来。”
清熯真仙闻言,顿时就怔住了,他还真没在意过这种小事,青烨不好打交道,这是整个驻地都知道的,跟其他人有矛盾也是正常。
不过他想一想之后表示,“糟糕又如何?驻地里总共就两个金丹炼丹师,他炼出丹药来,还能不给青烨吗?”
“两人以前发生过大矛盾,相互之间都不说话,”元婴初阶见他不明就里,只能继续硬着头皮解释,“青烨想要丹药,也不缺其他门路。”
清熯真仙愕然,他真没有想到,苦心和青烨的关系,竟然能糟糕到这种程度——以他对青烨的了解,那家伙肯定殴打过苦心,然后就视而不见冷处理了。
苦心做为驻地里唯二的炼丹师,得罪了青烨,处境也不会太差,但是也不要指望被原谅。
而且青烨真仙时常能去上界,刹那界域也有丹药售卖,苦心的炼丹水平……其实也没有高到哪里,那么青烨为什么要收下苦心的丹药呢?
想到这里,他深深地看了冯君一眼,“你连这都能推演出来?”
“没那么夸张,”冯君面无表情地回答,也看不出他是不是在谦虚,“只是有点疑惑而已。”
“唉,”清熯真仙无奈地叹口气,看一眼元婴初阶,“那就把苦心也带过来吧。”
他是真不想把苦心带过来,然而事情明摆在哪里,苦心和青烨之间绝对有蹊跷,而且极有可能是见不得人的勾当。
没办法啊,他又深深地看了冯君一眼——遇上这么不讲理的推演者,还能怎么办?
如果不答应,万一推演出更离谱的事情呢?金乌门也不能再丢人了。
金乌驻地说是驻地,其实占地也不小,足有十多万里方圆,里面有生活区、种植区、生产区、修炼区等地,苦心真人距离山门有点远,冯君真没办法推演到此人。
不过那位元婴初阶速度并不慢,不多时就将人带到了。
他才将人放下,冯君就微微颔首,“好了,此人属于盗脉修者,你们看怎么处理吧。”
他这推演能力,实在是把人吓到了,清熯真仙的脸越发地难看了,“冯山主你确定吗?”
冯君很肯定地点点头,“非常确定,我从不骗朋友。”
清熯真仙轻喟一声,抬手解开了苦心的部分禁制,“苦心,我不知道你到底遭遇了什么事,如果你愿意配合的话,也许能留下一条命来,如果你拒绝,那眨一眨眼。”
苦心的眼睛瞪得老大,一眨都不眨,很显然,他非常惜命。
这就好操作了,然后清熯逐步解开他的禁制——已经遭遇了青烨的自火暴,大家不会再掉以轻心,而苦心一个小小的金丹五层,想要在一群大佬的关注下自火暴,基本是妄想。
接下来他通过书写的方式,告诉清熯真仙,自己识海里有最少是真仙下的禁制,甚至不排除出窍真尊的可能,所以希望能有真君出手帮忙镇押。
冯君听得有点好奇,摸出手机又推演一下,然后无奈地摇摇头,“真仙的禁制,不过……没有个人印记,应该是真器或者符宝所为。”
对他的推演,倒是没有人质疑,瀚海真尊反而轻哼一声,“这种下禁制的方式……盗脉也知道自己蹦跶不了几天了?”
千重也推演了一番,然后点点头,“这个禁制……我能解。”
解开禁制后,苦心竹筒倒豆子一般,将事情始末说了个一清二楚,丝毫没有保留的意思。
用他的话说就是,原本青烨跟他关系尚可,有拉拢的意思,但是随着时间的发展,他修为进境比较快,隐隐威胁到了对方,青烨就希望他多多炼丹,不要一门心思修炼。
没错,青烨就是这么霸道,居然会觉得一个金丹中阶威胁到了自己,这是他后来承认的,因为苦心炼丹也是有天赋的,有这个附加条件,他晋阶金丹高阶后,入外院不要太简单。
而苦心一旦凝婴,价值要比他大多了,更有可能坐镇刹那界域。
说来很可笑,青烨下界到刹那来,觉得是门中不重视自己,但是有人可能顶替他到下界的话,他又觉得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胁。
没错,青烨就是这么个人,所以他就找茬儿发作了几次,到后来就无缘无故地发作。
苦心很无奈,有心不理这厮吧,人家终究是驻地的二号人物,只要清熯不出声,他躲都躲不过去,到后来,青烨甚至放出风去,说苦心不敬上位者,他早晚要对方好看。
苦心只能悄悄地前去拜访青烨,求他放过自己,甚至还上供了一些好东西。
后来的事情就不用说了,青烨给他下了禁制,接引他进了盗脉,然后就要他多多地炼丹,除了宗门任务之外,其他的丹药都要低价卖给他,还说这就叫盗脉。
苦心一开始真没想到,青烨真仙居然入了盗脉,发现的时候后悔也晚了,一直被苦苦压榨,不过好的一点是,青烨懂得不涸泽而渔,多少会留点微薄的利润。
同时他还画了大饼,说等自己元婴高阶之后,就在修炼方面扶持苦心。
除此之外,苦心因为只是候补的盗脉修者,青烨也是额外地给他“关照”了一下,总共只参加过两次盗抢行动,这两次行动中,他都有意没有杀人,所以不怕明白地交待。
但是他不参与盗抢行动,就要多炼制丹药来冲抵——这应该又是青烨的算计。
反正青烨把苦心吃得死死的,虽然表面上依旧不来往,但是私下里接触的时候,很多事他也不怕跟对方明说——就算告诉了你,你还能翻天不成?
不过同时,青烨又是谨慎的,他不会跟苦心多说盗脉的事,这个分寸,他把握得特别好。
青烨真仙刚才自爆了,苦心神魂中的禁制就少了一道,他也隐隐知道,宗门里应该是出了大事,但是他也不敢站出来自己承认——还有一道呢。
现在轮到他交待,不但说得明明白白,还说出了自己的猜测:驻地里没准还有盗脉修者。
清熯一点都不敢忽视这个猜测:如果有隐患,必须挖出才对。
然而苦心也只是这么猜测,让他点出人名来是不可能的,反正看他自己就知道:按说是跟青烨真仙极其不对眼的炼丹师,居然被他发展入了盗脉,这谁敢相信?
清熯想了好一阵,才看向冯君,抬手一拱,苦涩地发话,“此事还是要劳烦冯山主了。”
在场的都是真仙之上的修者,处理问题老辣得很,青烨自火暴的消息,现在还被封锁着,为的就是不打草惊蛇,哪怕是驻地的修者都猜到出事了,但基本上还是一头雾水。
现在下手,时机就比较合适,而冯君的推演,能确保调查的准确和低调。
冯君愣了一愣,才歉然回答,“启禀清熯真仙,我若推演人,距离不得超过九里,金乌驻地如此之大,您又表示我们不方便进入,如之奈何?”
他的推演距离是二十里,不过既然爆出了自家的短处,稍稍藏拙也是正常了,虽然这点距离的差别,可能并没有什么用,但是藏拙总比不藏拙强。
第三千零五章 带出泥
对于冯君的问题,清熯真仙倒是没有感到意外,这家伙的推演如此神妙,有缺陷是正常的,没缺陷才是不正常的——别人还怎么玩儿啊?
所以他思索一下表示,“要不……我将人分批召集到山门口?”
依清熯真仙的想法,是想以邀请瀚海讲道的名义,把驻地的所有弟子召集到山门听讲。
然而这也只能想一想,瀚海是堂堂的出窍大尊,哪里是他能左右得了的?
别说左右此人的行为了,哪怕是邀请,他都不够资格,起码要金乌的真尊发话才可能。
确切一点说,以他的修为和身份,都没有资格做出邀请的决定,这决定同样得真尊拍板。
所以他就只能分批将弟子召集到山门,理由倒是好找,近距离感受真尊的气息。
清熯真仙为这点事情求一次瀚海,还是有胆子的——你不用露面,释放点气息出来就好。
瀚海真尊就又无语了,合着都是七门修者,你就好意思提这个条件?
感知真尊气息……你怎么不让金乌弟子感知真君气息呢,真君不是更少见吗?
清熯却是怯生生地解释:真君的气息……就不说那是俩家族真君,弟子们也得受得住啊。
就算弟子们受得住,界域也得受得住才行。
瀚海只是生气,并不是说他不通情理,对方都这么说了,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认了。
说到底,同为七上门的修者,他也不希望金乌门闹出太大的丑闻。
反正他只需要露出一缕气息即可,不需要露面,而此刻知道他真实身份的人寥寥可数。
金乌驻地的弟子原本以为,驻地里是出了什么糟糕事情,得知是有真尊现身,并且在山门口驻跸,自己还能去遥拜一下真尊,真的是别提有多激动了。
真尊这种存在,平时连元婴真仙都难见到一面,何况这些金丹、出尘小修?
也有人隐约觉得,事情应该不止于此,不过门中真仙都这么说了,大家照办就是了。
反正别院里上下数万人,用了三天时间,遥感了真君的气息,在这个过程中没有人敢喧哗,都是用朝圣的心情去感受的。
第三天头上,外出的那名真仙也赶了回来,一同感知真尊气息。
匆匆赶回的还有诸多金丹和出尘,炼气弟子就免了,他们的感知能力要差很多,又容易被真尊气息所伤,在家的可以站在远处开开眼凑个热闹,在外的没必要跑那么远的冤枉路。
令人哭笑不得的是,第四天的时候,青莲门驻地来人了,跟清熯打听现身的是哪位真尊——既然在山门外驻扎,肯定不是你金乌的真尊。
青莲驻地倒不会认为,是自家的真尊来了,他们的意思是……我青莲门下弟子,能不能也来感受一下真尊气息?
清熯回答得很干脆:那位真尊能来,肯定是有缘故的,如果你家门下该有此机缘的话,你自会知道,如果不该有,那你也别强求,等待真尊定夺就好。
这位一听,也确实是这么回事,真尊高高在上,哪里是元婴能随便接触的?也只得作罢。
不过这四天时间没有白费,冯君还真又分辨出三个盗脉修者,没有当场抓捕,只是担心打草惊蛇,第四天夜里,清熯亲自出手,将三名金丹悄无声息地抓了过来。
三名真人里,有一名是青烨的记名弟子,天资差一点不受青烨所喜,平时就是跑里跑外,干些打杂的活,想不到此人隐藏了修为,已经是金丹六层,再进一步就能入金乌外院了。
此人是青烨真正的心腹,拒绝透露盗脉任何信息,差点还引动识海的禁制,不过那么多大能早有准备,他也只有乖乖地接受搜魂的结果。
另外两名金丹都是驻地的执事和巡察,平时接受青烨的管理,但是也看不出走得有多近,大家哪里猜得到,这二位竟然也入了盗脉?
这两人就不是非常死硬了,他俩入盗脉都是被青烨抓住了把柄,不入就要身败名裂,而进入盗脉之后,他俩积极地劫掠,竟然攒下了不少身家,所以也没什么可后悔的。
青烨并不会无故克扣他俩的战利品——有原因的话当然还会扣,但是他对这两个金丹也有要求,那就是:劫掠之后分开散去,打听有没有人怀疑他的身份。
举个例子:年前的炽铜结晶抢夺,不但青烨去了,金乌的那名巡察也去了,但是在离开的时候,两个人是分开走的,巡察还要顺便打听,有没有人怀疑青烨的身份。
要不说青烨这个人不简单,虽然心性不佳,但是做事相当有章法,也非常严谨,在驻地里发展了四个下线,不但各有缘故,也各有用途。
最难得的是,他最看重的那名坤修,反而是一点盗脉的边儿都没有沾,甚至连相关的消息都完全不知情,就连千重都忍不住感叹一句,“看不出这青烨还有真正留恋的人。”
没错,坤修才是他最想保下的人,相较而言,那名金丹六层的弟子,也只是他比较相信的人,有多么看重就难说了。
然而现在事发,那坤修是无论如何也脱不了身了,驻地肯定会把此人送上门去调查一番,而上门最起码的处置,也会把这人逐出金乌,如果还有恶**件,收回修为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话又说回来,这名坤修的性命,大概率是保住了……这应该才是青烨在意的吧?
不管怎么说,这事儿闹得一地鸡毛,清熯真仙还表示,要让上门详查从刹那界域上界的修者,筛选一下里面还有没有盗脉——青烨的弟子都金丹六层了,差一点就能进入外院了。
冯君他们没有在意金乌的内部整顿,事实上他们也没有资格置喙,不过他们还有别的事情可做,那就是寻找另一个给苦心真人下禁制的人。
不光是苦心这么交待,巡察和执事都交待了,他们是被青烨带到了一处所在,昏迷之中被人下了禁制,也没有看清楚出手的人是谁。
这个时候就要看千重的能力了,她的推演虽然看起来没有冯君那么惊艳,但是事实上,她在推演吉凶和因果的大方向上,都要比某个开挂的山主强很多。
她稍微推演一下苦心的气运转折,就知道他生命中有哪些关键的节点,抛开那些已知节点,剩下的就是有嫌疑的,再推演一下执事和巡察,基本就能断定那个盗脉据点在哪里了。
当然,盗脉也相当谨慎,早就防着有人推演,还故意模糊了天机,然而千重终究是真君,修为高推演能力也强,能挡得住她的手段并不常见。
她手上有三个人选可供推演,于是最终锁定了两个看似不起眼的方位——主要是这种不起眼的感觉非常突兀,似乎有人为的嫌疑。
千重带着三人前往,清熯真仙肯定要跟着,同时还要在驻地里封锁消息,以免被盗脉的探子得知,甚至当时跟那坤修同行的两个金丹,也要带在身边才算稳妥。
他们先到了第一个板块,千重掐算一下,此地跟苦心的因果不大,反倒是巡察和执事的命运转折点,然后又轻松地推算出了下禁制的方位。
她没有推算出特别具体的位置,就是一块方圆十几万里的草地,到了地方细细感知一下,却发现此地已经没有了人烟,成为了灵兽和荒兽的乐园。
她又推演了一下,才知道这里原本是一个交通要道,所以曾经有几个小镇,也有人放牧和种植,一些有限的资源也被过度开发了。
后来有人打通了新通道,比这里方便很多,此地就逐渐荒芜,到现在一个人都没有了。
清熯真仙对这里也相对熟悉,“五百年前,这里最昌盛的时候有十多万人,然而到了百余年前,就空无一人了,真正是世事无常沧海桑田。”
轩辕不器对此地不熟悉,但是真君的感知能力不是白给的,他的神识仔细扫描了几次,然后看向千重,“真的是好久没有出现过人烟了……想必盗脉当时也是借着此地的热闹藏身。”
“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的道理,修者就没有不懂的,藏身荒郊野外绝对不是最好的选择,更别说盗脉要进行盗抢行动,也必须在集镇打探消息。
千重点点头,又是一阵掐算,然后锁定了一处集镇,赶过去之后点点头,“这两位跟此地有点干碍,不过再仔细推演也没什么意思,无非是平白耽误时间,还是去下一处吧。”
冯君心里有点小小的疑惑:这两位金丹被下禁制将近两百年了,大君你还真能推演出具体的地点吗?
然而转念一想,不管千重有没有这实力,反正她说难办,想必不容易,正经是自己以后做什么隐秘事,一定要注意遮蔽天机,否则两百年后都可能被人推演出来,实在太可怕了。
下一处地点,则是在一片山野中,因为苦心被引入盗脉尚不足百年,千重推演的范围也不算大,就是三四万里方圆,而在这片区域中,有密林和瘴气的存在,所以只有两个村子。
(更新到,召唤月票。)
第三千零六章 挖根子
这两个村子,有一个是小家族的村子,虽然只有两千多人,却是五个出尘期,搁在昆浩也算高阶战力比例较高的家族了,村子的防御能力也强,有金丹级的防御阵。
另一个村子更像个集镇,差不多三千人左右,店铺比较多,甚至客栈都不止一家。
在冯君一行人看来,那个小家族的嫌疑并不大,因为盗脉不建家族是默认的规矩。
一旦建了家族,就有了牵挂和软肋,行事难免受到影响,有朝一日事发,更可能拖累了全族上下——哪个盗脉修者的手上,不是鲜血累累?
前一阵被搜魂的元婴还曾经感慨,说自己不该建家族,正是盗脉修者的真实心态。
所以在搭建看来,那个像集镇的村子,更有可能是盗脉的据点。
不过冯君认为,就算那个小家族没什么嫌疑,咱们最好也先用排除法,把它排除掉,然后就可以专心地对待另一个村子了。
说实话,私下遮蔽信息也是很辛苦的,关键是非常劳神,稍微疏忽一下就会前功尽弃。
千重先推演了一下,认为那个村子跟苦心真人无关,冯君也凑近查看了一下这个家族修者的状态,在里面没有发现盗脉修者的痕迹。
严格说起来,在刹那界域,两千人的家族并不算小了,这里的本地土著数量一直就不多,而且村子有金丹防御阵,想必祖上也是出过金丹真人的,甚至这真人没准都还健在。
这种上规模的家族,一旦出现盗脉修者,那真的是灾难性的。
排除了这个村子之后,众人将目光投向另一个村子,千重在推演过后,才惊讶地发现,这个村子跟苦心的气运变化也没什么因果。
她有点不相信,又推演了两遍,还让冯君帮忙寻找,看有没有盗脉修者混迹其中。
两人都没有找到盗脉修者的痕迹,正在疑惑中,轩辕不器出声了,他表示七十里外有一片区域比较异常,让大家分析一下那是什么。
他不是没能力分析,而是不想贸然出手——万一坏了事怎么办?盗脉实在太诡异了,让千重和瀚海都出了点糗,他可不愿意成为别人口中的笑话。
冯君和千重推演一阵之后,眼睛都是齐齐一亮。
冯君的感叹是,“好家伙,这么精妙的遮蔽阵法实属罕见……地下有洞府。”
千重真君的感觉则是,“这是有天生奇物做镇物的遮蔽阵,是上古手段,这盗脉还真不是一般的有钱。”
轩辕不器闻言,眼睛也亮了起来,“一定是重要据点,这群混蛋,总算找到正主儿了。”
千重给冯君施加了隐匿术法,让他抵近推演里面有几个人,不多时,冯君给出了结果,“有七个人,不过四个不是盗脉的,应该是肉票……三个盗脉中两个元婴一个金丹。”
别人也就算了,金乌驻地的一帮人愕然地看着冯君:隔着阵法,还能推演得这么详细,你手上划来划去的那东西,到底是什么宝物?
但是事实上,千重、轩辕不器和瀚海都知道,冯君使用的不是什么宝物,应该是一件叫做“手机”的凡物,目前昆浩也在推广了,不过没有他拿的这个精妙,上面大多都是按键。
所以他能推演出这么详细的结果,关键还是手上有别人不知道的秘诀。
不管怎么说,阵法也发现了,人数也确定了,那就可以直接动手了。
因为此前有元婴触发禁止,又有元婴自火暴,这一行人都非常谨慎,用了两个小时分析出阵法和地形地貌,同时制定战斗计划——倒是不怕自己受伤,关键是丢不起那人。
战斗几乎是一开始就结束了,哪怕地下的洞府距离地面足有一里深。
因为这是下界,两名真君并没有施展出道域,但依旧有了不得的手段,瀚海真尊也是强真尊,更别说连清熯都出手了,不过他只是负责清扫外围阵法和戒备可能的外来攻击。
三名盗脉被无损拿下,倒是一名元婴肉票因为受到了震荡,体内的保护禁制激发,硬生生地跟轩辕不器硬拼了一记,结果禁制崩毁,那元婴也受到了一些创伤。
催发禁制的是元婴肉票体内的一道出窍神念,神念崩毁之时,竟然轻咦了一声,“咦,什么时候轩辕家也有人入了盗脉?”
“我去,”轩辕不器的脸色也有点难看,因为他也认出了对方的根脚,所以分外觉得冤枉,“驭兽道什么时候出现神念这么强的真尊了?”
“哈,”千重见他吃瘪,忍不住轻笑一声,“出糗就出糗了,何必强调对方厉害呢?”
轩辕不器无奈地撇一撇嘴,心说此前光顾嘲笑他们了,最终自己也是金身不保。
冯君也有点震惊盗脉的胆子,不但敢对七门十八道的修者下手,居然还敢绑肉票!
倒是瀚海真尊对此看得很淡,“盗脉针对宗门修者的时候,比针对家族修者还多,他们不可能同时针对两个阵营都下狠手……其实盗脉的组成里,就有很多叛出家族的修者。”
“你可拉倒吧,”轩辕不器毫不犹豫地怼他,“青烨也是家族修者吗?”
一行人一边拌嘴,一边着手解救肉票和提审盗脉修者。
肉票自不用多说,被人抓住却又有身家,盗脉自然不会随便杀害——盗脉起源时的口号就是“替天行盗”,并不是单纯地以杀人夺宝为目的……宝必须夺,人则是未必杀。
他们将人解救后也没有着急放走,消息还是要封锁的——尤其是盗脉修者还可能回来。
三名盗脉修者的搜魂也还算顺利,不过糟糕的是,近期似乎可能没有人回来,因为盗脉也有不少修者进了虫族世界,甚至还酝酿着在里面抢夺。
至于这个据点,并没有大家猜的那么意义重大,基本上相当于盗脉的临时监狱,苦心之所以在此地被下禁制,纯粹是因为那片草原荒芜了,盗脉选择此地临时办事。
要说下禁制在什么地方都可以,没必要来这里,但是盗脉中人行事小心,起码这里遮蔽的条件好一点,别人想通过推演寻找痕迹,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毗邻那个村子就更正常了,七十里地说远不远说近不近,藏得好就是灯下黑,而且方便就近补给和打探消息。
最糟糕的是,这两个元婴一个初阶一个是中阶,却都是狱卒性质的,对盗脉了解得不是很多,而那些去收取赎金的盗脉修者,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这些都是不太好的消息,好的消息也有,首先他们确定了,牵引走轩辕家看守的坐标,正是盗脉中人所谓,负责这个行动的是个出窍真尊。
但是真尊姓甚名谁,把坐标牵引到哪里去了,两个小元婴并不知情,他们只知道,盗脉认为这个坐标原本是自家的,当然就要努力夺回。
向来只有盗脉抢别人的东西,怎么能容忍别人抢盗脉的东西?
这个理由让轩辕不器有点哭笑不得,原本这就是盗脉从别人手里抢的好不好?他只不过是黑吃黑而已,盗脉就不答应了?切,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不过这个理由的出现,多少让不器真君的心情好了一些——起码不是有意挑衅轩辕家。
其次就是……他们搞清楚了盗脉在此界的驻地,盗脉修者最让人头疼的是飘忽不定,一旦被人发现了驻地,威胁就会大减。
好死不死的是,盗脉的驻地距离那个草原所在的板块很近,冯君他们忍不住暗暗地庆幸:幸亏咱们行动的时候,动静比较小,要不然早就暴露了。
还有一点好消息就是,这里虽然是监狱的性质,但是打造这么一个隐秘场所不易,所以还兼了部分库房的功能,盗脉组织有些宝物存放在这里。
不过被搜魂的盗脉元婴并没有想过,自家的宝物可能被抢,还是那个理由:从来只有盗脉抢别人,没有别人抢盗脉!
真敢抢盗脉的东西,那就等着被报复吧,不明白的,看看轩辕家看守的坐标点就明白了。
严格说起来,盗脉虽然是个庞大的组织,但也未必是轩辕家的对手,可问题在于轩辕家是明面上的势力,而盗脉之所以让人头疼,就是因为行踪成谜,成员的身份并不公开。
不过此刻面对面地碰上了,不器大君也不可能没有抢劫的胆子,他翻看一下战利品,不屑地撇一撇嘴,“盗脉就只有这些破烂吗?”
“不算太差吧?”千重就见不得他装样子,“都是现成的宝器、真器,如果不是来路不明,价值绝对不菲……你看不上的话,我要了。”
“蚊子也是肉,我怎么会看不上,”轩辕不器马上就表态了,“我觉得大名鼎鼎的盗脉,库房里都该是满满的天材地宝、天地奇物才对……怎么都是这些成品?”
严格来说,成型的法宝价值肯定高过原材料,但是受限于修者不同的功法、战斗风格等,还是量身打造出来的法宝更好,更别说这里很多法宝都是见不得光的。
“咦,”瀚海真尊轻咦了一声,“碧檀九孔箫……好胆,香姬一脉的人,盗脉也敢动?”
第三千零七章 轻音院
香姬是琴道的合体元祖,原本琴道是以琴为主,后来跟乐道合并,就多了些其他乐器。
乐道里就有乐器箫,但多为六孔和八孔,香姬元祖独创了九孔箫。
不仅如此,在此之前,箫仅仅是音攻手段,她是将音攻提升到“舞箫”境界的大能。
而且香姬元祖还没有到陨落的年纪,只是在千余年前失踪,而她的关门弟子跟瀚海还算忘年交,瀚海见状大怒也是正常了。
他毫不客气地表示,“这根九孔箫我要拿走……两位大君意下如何?”
“真器而已,拿走吧,”轩辕不器一摆手,不以为然地表示,别看他曾经攻击过锦瑟一脉的出窍真尊,但是琴道……一般人谁愿意惹?更别说还是来路不明的东西。
分赃其实很简单,盗脉对这个库房的定位是“成品”,那么大家先各找理由挑选,剩下的各自分账就是了,反正相互能证明,就算日后被人认出来也不怕。
至于说肉票这些,清熯真仙就可以带回去了——要不然太影响行动,等过一段时间,冯君等人追杀完盗脉之后,他就可以帮忙完善手尾,正好也能借机洗刷金乌的耻辱。
两拨人在此就分道扬镳了,分别之际,那位金丹初阶特地找到范求安,面无表情地发话,“道友,咱们这就算两清了。”
“你觉得我是坑了你吗?”范求安也是无语了,“你跟盗脉搅在了一起,后果堪忧!而且你知道不……我差点被盗脉的人杀了?”
金丹初阶还真的头铁,哪怕他的根基已经毁了,“你说的都没错,但是交友不慎是我的事,你让我陷友于不义……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随便你怎么想吧,”范求安也懒得跟这位争了,反而扭头看一眼瀚海真尊,“大尊,这个家伙有点糊涂,您别在意。”
“有自己的坚持,也算难得,”瀚海真尊不以为意地表示,“等他走上邪路,再杀不迟!”
道别之后,冯君一行人赶到了盗脉的驻地,那是一处青楼,而且是高档会所性质的。
青楼位于一处大型集镇的边缘地带,这集镇的常住人口差不多有三十万,在刹那界域算是一等一的大集镇了,流动人口更是达到了五十万人之多。
有范求安这个本地人带路,大家很轻易地进入了集镇,过关卡的时候产生了一些费用,也都是范求安搞定的,关卡守卫发现对方有最少一个真仙,自然也不会多事。
几位进入集镇后,随随便便闲逛着,不多时就来到了这名叫“轻音院”的青楼旁边。
青楼在天琴并不多见,大多位于商业繁华的板块,在低阶势力比较多的地方也有不少,正经的坊市里,反而不是很多。
大部分青楼做的,多是实打实的皮肉生意,只有一些特定的地方才会有又又修服务。
反正冯君是没怎么接触过青楼,别的不说,他身后有整整一个世界,何必玩这些刺激?
轻音院占地上千亩,里面亭台楼阁、假山湖泊、奇花异草无一不有,还有几十座或高或低的小楼,再加上一条宽达三十丈的人工河,格调极是高雅。
院子周边有一丈多高的围墙,对习惯高来高去的修者来说,算是防君子不防小人,但是事实上,围墙设有防御阵,有一层淡淡的神念屏障。
神念屏障不强,按说是防不住高阶修者的神念觊觎,但是这屏障原本也不是用来抵挡神念的,只是一层警告:这里有防御,谁要作死试探的话,后果自负。
冯君等人站在远处打量此地,看起来并不起眼,范求安更是热心地在一边介绍,像足了一个带着外地朋友来开眼界的主儿。
不过事实上,周边总有那些有意无意的眼光扫过,显然这轻音院能做得这么大,早就在周围建设起了完整的预警体系。
但是大家装作土包子也无所谓的,起码冯君就很自然地表示,“居然还有化形妖兽?”
“有些低阶小妖,金丹期就能化形,元婴能化去横骨,”范求安介绍得兴致勃勃,“但是元婴也不可能完美化形,可有些修者就爱这个调调……据说还有七上门的镇山灵兽来玩过。”
“这还真是……口味独特,”冯君忍不住感叹一声,但是想一想地球界还有兔耳、猫耳、狐尾什么的,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只是忍不住吐槽,“这是吃饱了撑的吧?”
“倒也不是,”难得的,轩辕不器居然出声解释,“此方界域极为凶险,修者平日里的压力极大,偶尔放松发泄一下,也不足为奇……其实这可以算刚需。”
屁的刚需!瀚海心里很不以为然,不过在进集镇前,千重帮他隐匿了气息,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的金丹高阶,当然不能跟元婴老祖随便口吐芬芳。
冯君也不想顶撞真君,而且他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
但是四周满是警惕的目光,大家还要继续观察一阵,不好马上离开,于是他硬着头皮表示,“刚需的话……没必要搞得这么奢华吧,我看其他的板块,低端一点的青楼就够用了。”
瀚海真尊忍不住刺他一句,“你倒是挺熟悉……修者还是要以修行为主。”
类似的口舌争端,在修者中从不少见,倒也没有让周边的探子感到意外。
“低端的青楼,自然有低端的客人,”范求安笑着回答,“这轻音院在整个刹那都是数得着的,道友你说修者们打生打死,求的还不是个快意逍遥?”
“很多修者囊中羞涩,但是谁还不是向死而生不服输的?攒钱也要见识一下。”
轩辕不器蓦地出声了,“这些地方,没点身家还真不敢进,不是普通散修能来的。”
冯君看他一眼,笑着发去,“没想到前辈对这些地方如此熟悉。”
废话,我是家族真君,能在家族里胡来吗?轩辕不器无奈地看他一眼,“我也不熟,年轻的时候去这些地方,看到顺眼的,直接就把人买走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冯君也在暗暗地使用体内的手机推演——实在不方便拿出来。
聊了差不多有七八分钟,几个人离开了,走出很远冯君才用神识表示,“有两个金丹护院是盗脉修者,其他的都没有发现。”
“就知道是这么回事,”千重轻哼一声,她对大家把时间浪费在这种事上,其实是有些不满的,“盗脉一向是离多聚少,就算这里是他们的驻地,也未必能有什么收获。”
“那怎么办?”冯君的眉头皱一皱,想悄然无声地拿下这里,几乎是不可能的,哪怕他极其讨厌钓鱼,可现在出手根本不会有什么收获,“等一波盗脉的聚会吗?”
“聚会……人家也未必在这里,”千重轻描淡写地回答,“很显然,这里是盗脉的一个情报交流中心,我建议顺着根子挖比较合适一点。”
“这话我支持,”瀚海真尊表态了,“要动就下狠手,没那么多时间陪这些小丑。”
果然如此……冯君忍不住暗暗点头,修者的社会,真没有那么多瞻前顾后。
这个集镇背后,一共有五家势力,一家是炼器道驻地,两家是秘境家族,还有两家地是当地的元婴家族,共同打造了这么一个集镇。
炼器道在其中居功至伟,事实上,炼器道在下界的存在并不明显,也就是刹那界域虽然混乱,但却有极多罕见的炼器材料,所以才在这里设立了驻地。
炼器门下外出冒险收集材料的情况并不多,很多时候他们是以帮人炼器来换取材料,这就需要有一个交易平台,所以有了这个集镇。
但是炼器道本身没有太大的兴趣去管理集镇,他们靠手艺就足够满足所需了,而且,不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请动他们出手炼器,所以这平台还需要一些势力帮着协调管理。
简单来说,集镇的老大是炼器道,但是他们不怎么管事,其他四家的实力不弱,两个本地元婴家族势力弱一点,然而能在刹那界域组建起家族,潜力绝对不可低估。
轩辕家跟一家姜姓秘境家族交好,轩辕不器就表示,我去跟姜家联系,瀚海你去找炼器道,上面打好招呼之后,直接挖轻音院的根子就行——最好是集市的管理者出面下手。
不过瀚海真尊有不同意见,“都肆虐成这个样子了,声势越大越容易泄露,不如直接去找炼器道的负责人,我问一问,看到底是谁家在支持这轻音院。”
跟地球界一样,开这种场子必须背后得有人,没点能力的真支持不起来,而集镇里都知道,轻音阁养得有一名元婴中阶的供奉。
冯君刚才查探了,那名元婴正在闭关中,并不是盗脉修者,应该是年纪大了来赚外快。
轩辕不器并不排斥瀚海的建议,但是他对第一选择是炼器道颇有微词,“还是觉得你们宗门修者更可靠吗?”
瀚海则是不以为然地回答,“炼器道门下自有谋生之路,应该跟盗脉扯不上关系。”
(更新到,召唤月票。)
第三千零八章 上门
瀚海真尊说得言之凿凿,但是去见炼器道负责人的时候,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钉子。
他上门的时候,修为是遮蔽着的,是授权范求安去交流,说要见集镇的负责人。
但是炼器道的弟子根本就懒得理会,非常干脆地表示,你这个修为……差点儿资格。
范求安一般出去的时候,是不会报自己根脚的,但是这时候也只能表明身份,我是玄水门驻地的修者,是上门长辈想要求见。
然而炼器道的弟子还是不买账,验看过他的身份腰牌之后表示,你如果真入了玄水门,帮你通报一声也不是不能商量,但是……这算玄水门的腰牌吗?
没办法,范求安的身份只是驻地认可,还没挂上外院的身份,而炼器道门下经常就被人求着办事,如此不耐烦也是正常了。
可瀚海真尊的身份还不宜暴露,范求安无奈,只能请出来身份唯一比较“正常”一点轩辕不器——起码看起来是元婴真仙。
既然有元婴老祖当面,又有玄水门驻地的金丹中阶,炼器道的弟子也不过才是一个金丹中阶,实在不敢再硬气了,只能上报。
然而令瀚海真尊哭笑不得的事情再次发生了,炼器道坐镇此处的两名真仙都不在,一个元婴中阶回了炼器道驻地,一个初阶则是在闭关炼器,出面接待的只是一个金丹高阶。
进入后院之后,金丹高阶还在琢磨,轩辕不器到底是玄水门哪位真仙,瀚海真尊的神念已经在他脑中炸响,“我是玄水门瀚海真尊,速速通知管事的来见我……不得声张!”
他也真够无奈的,为了防止别人再出什么幺蛾子,不得不强调自己是真尊。
他这个操作还真的对了,那名金丹高阶愣了足足有五分钟,才倒吸一口凉气,“其他人都退下……嗯,你也离开。”
等众人都退去之后,他才一拱手,恭恭敬敬地发话,“炼器道门下小修见过瀚海大尊,不知道玄水门此来,所为何事?”
“速去通知你家真仙长辈,”瀚海却是不想多说,刚才炼器道弟子的嘴脸,让他很不爽。
那金丹不敢怠慢,赶忙去通知了,然后又走回来,恭敬地发问,“大尊要喝茶吗?”
炼器道刚才有点傲慢,但是现在还算恭敬,瀚海也不是不通人情的人,于是沉声发问,“这集镇上有一家‘轻音院’,是谁家的产业?”
我去……金丹高阶感觉有点蒙圈,这是谁为了点争风吃醋的事情,请出了出窍真尊?
不过他转念一想,又觉得不该是这个逻辑,出窍大尊稍微勾一勾手指,那轻音阁的主家,还不得屁颠屁颠地把产业送上?
所以他只能恭恭敬敬地回答,“这一处产业,原本是琴道和画道门下两名弟子置办的,为的是弹唱作画,后来转卖给棋道一名真仙,再后来……这产业又卖出去了。”
简单来说,这个产业是宗门修者开创的,可能初始也只是自娱自乐的场所,后来逐渐变味了,不过到底是谁的锅,这就很难说。
但是眼下产权不明晰,别人又不敢仔细了解,所以集镇负责的,就是能把税费收上来就行,其他的事情也没法沾手。
然而毫无疑问,现在轻音院的主家也不好惹,做这种生意的,时不时能就遇到刺头客人,喝多了闹事的很常见,但是更常见的是争风吃醋大打出手——都是修者,谁怕谁呀?
但是轻音院镇得住场子,护院队谁的帐都不买,真有元婴真仙闹事,也有元婴供奉撑着。
曾经有同样修为的元婴中阶不买账,跟供奉过了几招,占了上风之后离开,还笑着表示:老了就要服老,你这身板还是回家颐养天年吧。
喝多了撒野的修者常见,但是明明没有喝多,知道轻音院背景还敢撒野的,就很少见了。
其他人也认为,闹事的元婴中阶极有可能不了解轻音院的底细,才敢这么肆无忌惮。
又过了几天,元婴中阶的人头被挂在了轻音院门口,院子给出的罪名是:逃费!
这个理由真不是一般的可笑,金丹真人都消费得起的地方,元婴中阶犯得着逃费?
说到底,就是找个理由挂人头,否则这娱乐场所挂个血淋淋的人头,顾客们玩不玩了?
元婴闹事的情况真的不多,不是来的元婴少,而是大部分人都知道,开这种场子的就不会简单了,而且随便打听一下,只要消息不是太闭塞的,基本上都能了解到轻音院有多可怕。
哪怕元婴同样遇到争风吃醋的事情,那也是直接撒钱就好——钞能力不够的,就别装逼!
简而言之,轻音院的实力,远超过大家能看到的,所以去玩就好好玩,遇到麻烦被丢出来,也就那样了,反正轻音院一般不会做得太过分,那些修者酒醒之后,也不会去自找没趣。
瀚海对这些细节一点兴趣都没有,耐心等对方说完之后,沉声发问,“在炼器道的集镇里,你对他们的根脚,一点都不了解?”
“我……多少听到点,”金丹高阶犹豫一下,还是低声发话,“听说是天通的一个东家。”
天通的生意做得满天琴都是,不是单独一家势力做得下来的,而且股份也驳杂得很,主位面是一种股份结构,不同的下界又是不同的股份结构,也有下界只是授权使用品牌。
事实上在天琴主位面不同的区域,天通的收益都是按照不同比例支付的,有地头蛇强一点的地方,当地人就分得多一点——其实这种商业状况,在地球界也常见。
反正天通商盟大而不乱,但是里面的各种情况,就太复杂了。
“天通……这倒不出我的意料,”瀚海真尊轻喟一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别人怕是未必有这实力,就是不知是哪里的股东,上界的还是下界的?”
“这就不太清楚了,”金丹高阶干笑一声,“我是上界派下来的,对此地情况不很了解。”
“不,你清楚,”瀚海真尊懒洋洋地发话,“倒是你炼器道里的元婴真仙,未必清楚是怎么回事,红尘俗世……我还是懂一点的,你确定要对出窍真尊说谎吗?”
“呃,”金丹高阶嘴一咧嘴,苦笑一下,“大尊,我们是炼器门下,不欲沾惹这些红尘琐事,您又何苦为难我们这些小人物呢?”
“我不是为难你,”瀚海真尊淡淡地回答,“是你再三要打听的。”
“那我不问了成不成?”金丹高阶苦笑一声,不住地拱手,“您放过我吧。”
“咳,”冯君见状干咳一声,“你在教大尊做事吗?”
他也不喜欢别人随便打听,但是瀚海的话提醒了他——炼器道的真仙,对红尘中蝇营狗苟的事情,还真的未必知道,清熯真仙可是金乌驻地的老大,也不知道苦心受了那么大的苦。
修行到了一定的程度,真的就高高在上了,下面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根本就不可能影响到本人——就像杨玉欣的人偷偷修炼,他也没注意到……压根就不操那心。
正经是这名金丹高阶,别看修为不算高,但是代为操持炼器道的各项事务,反而能接触到很多俗世中的消息,破局很可能就应在此人身上。
既然是这样,他当然要配合瀚海真尊挤兑对方一下。
金丹高阶闻言,转过头看他一眼,却是没敢跟他细细计较,又转头看向瀚海真尊,不住地拱手,“大尊,我那消息都是以讹传讹,万一误导了大尊,真的是百死莫辞了。”
瀚海大尊却是根本懒得理他,而是看向了冯君,“这人是否可信?”
“这人是出身于有熊氏熊家,祖父是被逐出家门的,”冯君淡淡地表示,“有堂兄在天通商盟做事,偷习了《炼器九十九问》,这可能跟他的师尊唯微真仙有关……”
他说一句,金丹高阶的脸色就白一分,到了最后,脸色白得都像纸一般了。
当听到“唯微真仙”四个字的时候,他抬手一拱,面无血色地发话,“这位道友,还请不要说了,你可以辱我,但请不要辱我的师尊。”
“辱你师尊?”冯君的眉头一皱,上下打量对方一眼,“你待如何,要请出师门长辈?”
熊姓金丹高阶怔了一怔,缓缓摇头,“若只是口舌之争,我也无意惊扰师门长辈。”
“不需要你惊扰,我来请,”冯君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乐图真尊够分量不?”
“咝……”熊姓金丹闻言,顿时倒吸一口冷气,就楞在了那里,足足愣了有五分钟,才颤声发问,“您认识我道中真尊?”
乐图真尊的名声,他当然听说过,但是从未见过,而对方也不过才是金丹高阶,就能请来乐图真尊,这实在太匪夷所思了——真尊和金丹的距离,比元婴和炼气期还要大。
然而正是因为如此,他反而不会不相信对方的话——讲究合理性的才是谎言,不讲合理性的叫吹牛,毫不犹豫把牛皮吹破的……那叫傻哔。
瀚海真尊身边可能跟着一个傻哔吗?不可能的!更不可能让这个傻哔随意开口!
第三千零九章 危险和机缘
熊姓真人心里很清楚,对方说的都是真实的,都是深藏在他内心深处的秘密,随着秘密被一个一个戳破,他真的有点受不了,心态也在一步步地崩溃。
他并不担心身份的问题,这是上报过宗门的,他担心的是自己偷学《炼器九十九问》!
炼器九十九问,是炼器道元婴期才能碰到的典册,说是九十九问,其实远远不止。
更关键的是,作为炼器道独有的、开拓思维的典册,非门中真传不得翻阅。
熊真人的师尊知道他的天赋有限,今生大概是真传无望了,又相信他的为人,所以私下里让他立誓之后翻阅了典册,目的也是让他增广一下见识,算是没有白来炼器道一遭。
这种事……怎么说呢?严格来说,可追究可不追究!
《九十九问》一书确实是真传才能翻阅,然而这典册的本质,主要是提供一种开拓性思维的思路,其中包含着炼器道很多前辈对前路的思索,确实弥足珍贵,但并不存在什么秘法。
炼器道里,也不止他一个人偷偷翻阅增长见识。
但这种行为如果是被外人捅出来,宗门不追究也是不可能的。
更可怕的是,处理他无所谓,师尊也会因此而受连累,这么一来,他可就百死莫赎了。
冯君却不管他的心情,而是反问一句,“你不相信吗?要不要我把他请过来?”
“不用了,”熊真人苦笑着一拱手,“是我错了,您饶我这一遭好不好?”
冯君的眉头皱一皱,“那么,谁给你的胆子,对着一名大尊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我主要想的是兹事体大,而且……确实没有足够的证据,”熊真人索性心一横,抛开了所有的顾忌,“据说这轻音院最后落入了七情道的手里……”
“现在帮他们照看场子的,确实是天通的股东小界洛家,但也只是担个名义收份子钱。”
“七情道?”瀚海真尊先是顿了顿,然后微微颔首,“七情啊……确实也说得过去。”
七情道主修神魂,除了自己选择的极端情绪,另外还要体察其他六种情绪,喜、怒、忧、思、悲、恐、惊……非常注重在红尘中炼心,那么毫无疑问,青楼是最佳选择之一。
然后他有意无意地瞥了轩辕不器一眼,“倒是洛家收这份子钱……挺有意思的。”
“洛家……”轩辕不器轻声嘟囔一句,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就在这时,门外闪进一人来,元婴中阶修为,“熊主管,你说的人何在?”
一边问,他一边上下打量冯君一行人,看到轩辕不器的时候,明显地怔了一下,“您是不器大……大、大前辈?”
他知道对方低调而来,自然也不会声张,起码要搞清楚缘由再决定如何行事。
熊真人介绍了瀚海真尊之后,这位名唤觅金的元婴真仙才一拱手,“见过大尊,不过您以前……不是这样的吧?”
“你闭嘴,”瀚海真尊呵斥了他一句,然后表示,“我此来主要是想打听轻音院的根脚。”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觅金真仙毫不犹豫地回答,不过怔了一怔之后,他就很干脆地表示,“这个好说,去着人把主事的喊来问一声就是了……呃,要隐秘行事吗?”
“你说呢?”瀚海真尊冷冷地反问一句,奇怪的是,对方此前似乎见过他,勉强算得上是故人,他反而是相当不客气。
可觅金真仙并不在意,而是笑着表示,“既然不便声张,那我着人打听好了……对了,熊主管你应该对此有所了解吧?”
果不其然,他还是要找熊真人问询,而熊真人也只能重复一遍,并且着重表示,我这也只是听说,并不能保证情报的绝对真实。
“七情道啊,”觅金真仙的反应跟瀚海真尊类似,一副恍然的模样,然后又看瀚海真尊一眼,“不知大尊是想做些什么,又需要我炼器道如何配合?”
瀚海真尊侧头看了冯君一眼,发现他拿着手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知道这觅金还算靠谱,于是回答,“我们为追查盗脉而来……轻音院应该是盗脉的据点。”
“咝~”觅金真仙闻言,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自家的集镇里,居然出现了盗脉的据点,一个“失职”的责任,他是跑不了的。
虽然炼器道修者吃的是技术饭,不怎么在意外面的事,道内未必会对他如何惩罚,但是事情是别人捅出来的,哪怕做给外人看,他也必须经受一定的惩罚。
当然,惩罚也未必严重,他的心理压力不是很大,正经是瀚海真尊既然过问,他就得把事情办漂亮了,他定一定神,然后发话,“七情道倒不难沟通,其他的……我们还要做什么?”
一边说着,他就瞥一眼轩辕不器,心说洛家负责收份子钱,这边可是有个轩辕家的真君。
觅金真仙的岁数不小,经历也很丰富,竟然认出了轩辕不器的根脚,不过对方既然没有介绍,他假装不认识就好,没必要说破,不过,他相信瀚海真尊知道自己身边人是分神大君。
“七情道这边,我们沟通也无所谓,”冯君出声了,“不知洛家在这个集镇上有人没有?”
这又是何方神圣?觅金真仙狐疑地看他一眼,然而,瀚海真尊都只是金丹修为,轩辕不器也只是真仙的状态,他哪里敢小看这个金丹高阶?
他甚至连问对方身份的胆量都没有,只能再次看一眼熊真人,“洛家……我记得时常有人来求炼器,但是集镇上有没有洛家人,我还真不清楚,熊主管你知道些什么?”
熊主管不知道在想什么,怔了一怔才回答,“洛家在此界正炼制一个秘境,他们也有一个驻地,不过目前应该是无心他顾……在集镇上最多也就有两三个金丹。”
“洛家……”轩辕不器又嘀咕一句,洛家此前被轩辕家压制得死死的,但现在不同了。
所以他又看一眼冯君,“我可懒得跟洛家打交道,交给你了……不过他们可以啊,居然敢在这里建设驻地,心思不小。”
千重闻言,忍不住轻声嘀咕,“能捕获个秘境,收获也不错啊,这种地方就是机会多。”
她是真有点嫉妒,因为姚家隐世了,家里的资源也是逐渐枯竭,虽然能打着小界卫家的旗号,让子弟们出去历练,顺便收获点资源补贴家用,但是秘境……又哪里是那么好得到的?
须知秘境这种资源,哪怕是在上古时代,也是异常珍稀人人都会争抢的。
像他们在陨仙古战场外围遇到的独立空间,价值确实还在秘境之上,但那不是千重不想抢,而是明知就抢不过,哪怕能抢到手,想要炼化也是几乎不可能的。
她真的心甘情愿把空间让给冯君吗?不可能的,主要是她很明白,自己吃不下!
真能吃得下的话,她就抢定了——冯山主威名在外,但还不至于吓得她连空间都不敢抢。
可是秘境的话,姚家绝对消化得了,就算消化不了,她也敢掌握在手中,寻求机会卖个好价钱,所以她对洛家的好运,真的是有点吃味了。
但是她一说话,熊主管又蒙蔽了——这位的修为虽然看不清,但你怎么就敢插话呢?
得,估计又是不知道哪里来的大能,他也没敢再继续问修为什么的,而是很干脆地表态,“洛家的驻地距离此地很远,据我所知,洛家也不碰轻音院……就是交给别人代管了。”
觅金真仙的目光,终于转移到了冯君身上,其实他也不摸冯君的底,但是连轩辕不器这真君都很痛快地承认,自己对洛家的影响比不上这位……那就实实在在地不能小看了。
考虑到对方还号称能解决了七情道的事情,他很恭敬地表示,“这位前辈,既然是涉及了盗脉,洛家……还可信吗?”
冯君的眉头不引人注目地皱一皱,“我不是什么前辈,不过你们对家族修者这么根深蒂固的偏见,怕是有点过分了吧?”
“我并不觉得过分,”难得的是,觅金真仙居然很认真地回答,“熊主管也是出生于上古熊家,我却很相信他,可是很多修者为了自己家族的私利,根本不介意做出很过分的事!”
然后他又有意无意地看了轩辕不器一眼,“如果说是轩辕家族,长期雄踞家族榜首位,明辨是非值得信赖,但是有些家族就很难说……”
轩辕不器冷哼一声,“算你识趣,要不然我不介意帮你管一下嘴巴……哪个阵营里都有好有坏,一棒子打死并不可取,你当我们是从哪里来到这里的?”
“有宗门败类吗?”觅金这点智慧还是有的,不过他对宗门有败类也不意外,只是单纯地觉得,家族阵营里出败类的可能性,远比宗门阵营高。
不过这话就没必要说了,他可以有自己的喜好和评价,但也要注意适可而止,不住地刺激一名分神真君,那叫作死!
于是他又看向冯君,“这位道友……难道现在是真实修为?”
(更新到,召唤月票。)
第三千零一十章 买不起
冯君现在的修为已经算是能拿得出手了,倒也不用狐假虎威,所以此刻就是真实的修为。
听到觅金如此发问,他微微颔首,“我确实只是金丹,能否劳烦前辈告知洛家所在?”
“金丹去洛家?”觅金下意识地皱一皱眉,按说有这么多前辈在,根本用不着他操心这些,积极配合就好,但是他忍不住走个神,“你这口气……是了,莫非是冯山主当面?”
冯君不以为意地笑一笑,“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劳烦前辈配合一下。”
“没问题,”觅金毫不犹豫地点点头,然后又看瀚海真尊一眼,“然后你们就要前往?”
“不要打听我们要做什么,”瀚海真尊毫不犹豫地回答,“正经是你记住,一定要封锁住消息,若是走漏了风声,哪怕你是故人,也不要怪我不念旧情!”
“大尊放心就是了,”觅金真仙面色一整,一本正经地回答,“集镇上出现盗脉据点,已经是小修的失职了,怎么可能错上加错?”
瀚海真尊闻言点点头,“既然如此,坐标拿来吧。”
得了洛家人的坐标之后,大家也没有着急赶路,而是让冯君去找九思真尊和洛十七。
拖拖真尊还在虫族前线,经过修者们日复一日的攻打,磨盘星系的通道已经快被打通了,想要建功估计也就是几个月的事了。
九思听说了刹那界域的事情之后,也表示自己不便前往——堂堂宗门修者,居然在下界经营青楼,传出去实在有点丢人,更别说还被盗脉鸠占鹊巢。
他也是给了冯君一道气息,那气息还凝成了一面牌子,上面写着“便宜行事”四个字。
至于说洛十七……**尊倒是没有觉得,家族子弟经营青楼有什么不合适,就是轩辕不器想的那样,家族修者不能在族中胡来,偶尔出去放松一下,还不是很正常的?
不过洛十七对盗脉也是相当反感,他这个人脾气古怪,爱憎特别分明,当下就决定,陪冯君走一趟刹那界。
如此一来,冯君身边就是两个真君和两个真尊的超豪华阵营了,等他们到了洛家的驻地之后,洛家子弟直接就傻眼了,“老祖……秘境还没炼制好呢,您这是?”
合着他们以为,**尊是前来完成秘境炼化的,至于其他的大能,不是来观礼的,就是来相助的——炼化秘境这种事,对于一个家族确实非常重要。
洛十七却是非常干脆地表示,“炼化秘境不干我事,我就是想知道,谁负责跟天通的对接?我有要紧事。”
负责跟天通对接的,是一名元婴初阶,此人目前不在驻地,族中派子弟马上去催,而且受命不得声张——这些也都是基本操作了,排名前三的家族势力,不可能不懂这些。
在等待的期间,洛十七不无自得地表示,“族里开辟刹那驻地的时候,我是支持的,当时压力很大,初期损失也不小……辛亏弄出个秘境来,要不然都不好交代了。”
轩辕不器也羡慕得眼睛发蓝,不过最终还是点头表示,“运气不错。”
“不止是运气,还有族中子弟的努力,”洛十七沉声回答。
“只靠努力,哪可能有这种收获?”千重忍不住有点酸了,尤其是姚家实力还不如洛家,也只有她这个真君,能泛酸说两句了,“寻找异常空间,还是要看运气。”
洛十七哪里感受不到,这名真君是嫉妒了?反正这秘境已经炼制得七七八八,他也不怕人抢了去,于是随口反问,“高阶大能的气运,应该更好一些才对吧?”
这话就隐隐有嘲讽的意思了,不过倒也没有说错,修者的修为越高,气运越是旺盛,没有气运的修者,就算天赋资质再强,也走不远的。
千重却不以为意地表示,“没错,前一阵我们才发现了一处可以改造为小界的空间!”
发现那一处空间,原本是四家的秘密,但是秘密不一定要隐而不宣,适当地公布一部分消息,基本上也有宣称主权的意思,就算再有人意外地发现了那处空间,也只是后来者。
反正发现的四方都有强大的实力和影响力,也有足够的能力捍卫自己的权益,这种情况下,一直隐瞒反而不是好的选择。
形成既成事实,就算有人站出来,声称自家是空间的原主人,也得问四家答应不答应。
“小界……空间?”洛十七愕然,顿时就觉得秘境不香了,迟疑一下,他出声发问,“敢问大君,那空间有多大?”
千重不做声,过了好一阵才说了一句,“起码价值四百极灵。”
隐藏空间的价值,其实并不限于大小,还有类型、产出、发展潜力等等因素,所以用极灵来衡量,比用空间大小形容,要更加精准一些。
当然,四百极灵也只是粗略估算,不可能精准——撇开真实价值不谈,这种资源一般势力根本就没机会购买,一旦交易,很可能出现严重溢价的现象。
然而不管怎么说,这确实能够部分说明,他们发现的空间有多么珍贵。
“……”洛十七默然,过了好一阵才叹口气,“买不起……”
他的炫耀也就到此为止了,对方的炫耀让他实在有点吃不消。
负责跟天通对接的元婴,在半天之后匆匆赶了回来,一脸的懵懂——他正忙着安排新的商路,族中大尊这么心急火燎地把自己喊来,是个什么意思?
等他听明白大尊的意思之后,顿时长出一口气,然后小心翼翼地解释了起来。
这件事不是他的锅,而是上一任对接者的事情,那是三百年前的事情了。
轻音院是那位接手的,但是那位也没有亲自操办,而是交给了自己的一名侍妾的弟弟。
侍妾出身于一个很小很小的家族,样貌和资质都还不差,原本是服侍正房的,兢兢业业勤勤恳恳,所以在正房陨落之后上位,但是她那个小家族,依旧可怜得很。
上一任也是怜她的母家不易,让小舅子代管轻音院,也算是帮忙寻个挣钱养家的路子,不成想这小舅子打小在底层长大,待人处事的能力相当强,竟然结识了不少有实力的顾客。
初开始,七情道和上一任都还有意无意地帮忙解决一些问题,后来小舅子自己就能处理得好了,再后来小舅子都退居幕后——这个营生终究算不上多好听。
上一任在三百年前遭受重创,不得不离任,之后不久就坐化了,洛家就有子弟琢磨,收回这个轻音院的经营权——没错,只是经营权,正经的主人是七情道。
但是七情道那边的门路,是上一任走通的,而且这位尸骨未寒,族中就夺他未亡人的财路,做事未免有点欠缺了。
所以洛家又有人表示,咱洛家子弟做的都是自家的营生,那原本就是帮人代管的外财,管事的也从来没有欠缺了孝敬——就算再派洛家子弟去,莫非还能多一些收入不成?
简而言之,轻音院的收入,先要交了七情道的承包费,其次是给集镇纳税,再次是交给洛家一定的管理费,最后剩下点的,才能算自己的收入。
其实自己的收入也不会少,轻音院扩建翻修什么的,也能得一点好处,这是那侍妾家人能掌握的财富,而个别洛家子弟盯上这里,主要盯的也就是这一块。
其他该缴纳的费用,谁家的都不会少,否则那就是挑衅家规了。
这种谋夺的心思本身就不好出口,族里一旦传出反对的声音,那也就只能不了了之。
所以到了后来,洛家的子弟反倒要避嫌这一块,甚至玩都未必要来这里玩了,免得别人说欺负未亡人,对于轻音院的具体情况,他们也越来越不了解。
反正那里从来不会欠缺了费用,都不用主动去催讨,洛家人久而久之也就无视了。
后来据说……那未亡人的弟弟又把轻音院包出去了,但是这又关洛家什么事呢?
这就是层层转包了,在地球界不少见,通常会导致豆腐渣工程,在天琴也未必能收获多少利益,但若是盗脉看成是据点的话,不赚钱也无所谓,还节省了房租呢。
关键是青楼来往的客人多,消息也多,而这正是盗脉需要的。
洛家现在只知道,轻音院会按时给家族交份子钱,而且经营者实力不俗,遇事都不需要家族出面——这是多好的事?不用出力,躺着就把钱挣了。
至于说经营者实力强?洛家自然也不会害怕,对方若是乖乖的,自家大喇喇收钱就行了,对方若是敢不按时交钱……那就少不得要让对方明白,什么叫家族排名第二的实力!
听完元婴初阶的讲述,洛十七也是颇为无语,沉默半天才冷哼一声,“也就是说……别人做了坏事,罪名落在洛家的头上了?你们都是这么做生意的?”
元婴初阶叹一口气,艰涩地发话,“但是同族子弟陨落,我们也不好行事太过……”
“还敢多嘴!”洛十七抬手一掌击出,直接将对方击得口吐鲜血,倒飞出去百余丈。
第三千零一十一章 尊卑有序
洛十七这一掌,就充满了家族修者的行事风格:这叫长幼尊卑有序。
洛家子弟都不敢多说什么,老祖惩戒后辈天经地义,更别说那位确实有点渎职的嫌疑。
事实上大家心里都很清楚:那位吃了这一掌,并不是什么坏事……起码是对那些大能有交待了,否则人家要继续追究的话,可就不是一掌这么简单了。
反正自家人打自家人,打不坏的,起码不至于伤了根基之类的。
元婴初阶吃了这一掌,也没有装死,翻身起来之后,就再次跪倒在地,一边口吐鲜血一边发话,“老祖息怒,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洛十七冷冷地看着他,“那你说一说,错在哪儿了?”
按说出窍真尊行事,没必要这么啰嗦,他简单地表述出意思就行了,至于对方能不能弄明白,跟他并没有什么关系,他也无需向任何人解释自己的行为。
但是现在,有点小小的不一样,他是身为家族老祖,在处理族中不懂事的子弟,他固然有权力不做任何的解释,但是为了家族的长久发展,有些话还是说明白好一点。
元婴初阶懂得老祖的用意,而且他也真的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我接手之后,不该对轻音院不闻不问,我可以不干预他们的经营,但是最少要掌握具体发展情况……”
“这也是族中再三强调的,一定要掌握足够的消息,事情可以不做,但是不能被蒙在鼓里,因为我的疏忽,导致家族对轻音院失去了掌控,所以我确实错了……”
“差不多就是这样,”洛十七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扫视一眼四周,“你们都听好了,祖训的存在,肯定是有意义的,不逼迫族中未亡人这点没错……”
“但是借此卖人情、玩撇清,也是违背祖训的……这一次,就有别的大君和大尊赶来,问洛家要说法了,还好都是熟人,不存在太大问题,下一次,万一是仇家上门呢?”
要是按照讲演的风格,他还可以继续说下去,但他原本的用意也不在这里,讲明白就好了,“去将相关的人带过来,记得保守机密!”
不多时,那未亡人就被带到了,紧接着就是她的外甥一家——她的弟弟在五十年前失踪在空间裂缝中,大概率是已经亡故了,轻音院的对接由他的儿子接手。
让人哭笑不得的是,接手了对接工作的小家伙,对轻音院的事务也不是很熟。
他父亲给他灌输的理念是:这是你姨夫找到的门路,你老爹选择了合作伙伴,将来万一是你接手了这里,那么什么改变都不要有,让它自行运作——除非哪一天份子钱没交上来。
这位正好还不想多事,他的老爸接手轻音院之后,家庭的条件日益好转,修炼资源什么的不用愁,甚至也能培养一些奢侈的爱好了。
所以他的想法也是:既然能躺着赚钱,为什么要努力?而且我这么做,也是父亲的意思。
洛十七听到这话,都忍不住哭笑不得地摇摇头,“都这么贪图享受,你们还修炼个什么劲儿?去凡俗社会做个人间帝王不好吗?”
好的一点是,这位虽然不理事,但他还真能确定,目前是谁在经营轻音院,虽然对方隐藏得极好,但他怎么也是负责对接的,也悄悄地打探过对方的来历。
真正负责经营的,是姓韩的两兄弟,都是元婴修为,据说祖上曾经有人拜入七情道,现在七情道也有点关系,在主位面还有自己的产业,一般不会在轻音院出现。
生意做得大,自然就看不上这点小买卖,不过这弟兄俩人面儿很足,轻音院有点小事的话,哪怕他俩人不在刹那界域,调动高手也不成问题。
“果然是盗脉的风格,”洛十七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有谁知道这弟兄俩怎么联系吗?”
有洛家子弟听说过韩家兄弟,但是还真没谁跟对方有交情,韩家兄弟心气儿很高,而且不怎么出现在刹那,而洛家子弟眼光也不低,双方相互听说过,却是没交集。
不过话说回来,双方若是真有交集的话,韩家兄弟就无法隐瞒轻音院的事——毕竟这算是洛家的资源,所以他俩不接触洛家人,很有可能是有意为之。
但是话又说回来,天下间就没有毫无破绽的事情,洛家子弟不认识韩氏兄弟,但是他们结交的好友中,有人却是认识韩家昆仲。
而认识他俩的人,正好是姜家的子弟,而轩辕家又跟姜家关系不错。
通过一系列调查,大家终于锁定了韩家兄弟在刹那的老巢——竟然是在距离炼器道驻地不远的一处庄园里。
觅金真仙闻讯大怒,“青楼开在炼器道的集镇,住所开在炼器道的驻地,这特莫把我们当成什么了……软柿子吗?”
“恕我冒昧,”冯君轻咳一声发话,“我想主要是你们一心炼器,没有兴致关注琐碎事务,而在这个界域里,有不少人来炼器道求炼器,这又符合他们打探消息的需求。”
你既不管事,来找你办事的人还多,这种情况下,盗脉要是还不知道该怎么选择对象,那还真的白瞎了这个名字。
觅金真仙想一想之后发问,“韩家兄弟目前只有一个在庄园,确定可以下手吗?”
“两个都不在也可以下手,”冯君淡淡地表示,严格来说,这一处庄园,才是盗脉真正的大本营,除了韩家兄弟之外,还有两个盗脉的元婴长期驻守,另外有金丹七八人。
不过要说起来,只有找到轻音院,才可能顺藤摸瓜找到这里,所以说轻音院是据点,倒也不算错,只不过那里算信息中心,庄园是大本营罢了。
这个老巢藏得比较深,但是严格来说,此地反而比轻音院更容易对付,因为这里属于私人庄园,没有什么杂七杂八的人进入,影响就要小很多。
尤为关键的是,这里距离炼器道驻地的山门不远,也就百余里,属于炼器道的地盘,他们可以独自操作很多事,无须考虑任何人的反应。
觅金真仙非常主动地表示,这个庄园的隔绝和包围,就交给我们炼器道了,保证你们动手的时候,不会影响到外人。
其实炼器道一旦认真起来,也不像别人想的那么拉胯,做出决定的当天,就有弟子前往庄园附近十余里,对着地下一通挖掘,似乎要挖什么东西。
附近汇集的修者其实不算少,也有不少人买了地皮盖房子,不少人见状就凑过来,打听炼器道弟子是在挖什么好东西。
周边全是炼器道的地盘,这是已经确定了的,甚至这些建了庄园的人家,也跟白砾滩是一个性质,四派五台可以在白砾滩修建别院,但是要服从白砾滩的安排。
炼器道允许这些人花点钱,购买土地使用权,但是大家都一致认定,这地方就是炼器道的,庄园内部挖出的东西,可能还有待商榷,可是白地上挖出的东西,肯定是归属炼器道。
有了这个逻辑,地里挖出再好的东西,也不用担心有人强抢,这些人的围观,纯属好奇。
但是炼器道弟子表现得很警惕,拒绝人上前打问,而且禁止神识扫描,有人不信邪,神识有意无意地扫一下,觅金真仙直接带着执法弟子去抓人。
对方一看炼器道是真的认真了,忙不迭赔礼道歉,表示愿意用灵石赔偿,觅金真仙很干脆地拒绝了,“必须挖矿十年,花点灵石就想免除惩罚……你觉得自己比我们的灵石还多?”
炼器道是凭手艺吃饭的,关键是产品从来都供不应求,收入当然不菲,想拿灵石来砸炼器道,这是瞧不起谁呢?
觅金真仙甚至表示,一直以来,我们都太好说话了,你们是忘了炼器道的恐怖了吧?
然而很不幸,旁边又有十八道的修者出面说项,说大家都不是外人,多罚两倍以钱代工好了——炼器道要面子,别人也是要面子的!
感觉你们从来就没把炼器道当回事!觅金真仙收了五倍的罚金,转身骂骂咧咧地走了。
不管怎么说,在场的人就传开了:炼器道好像又发现了什么好东西。
第二天一大早,炼器道弟子封锁了周边,不许进也不许出,好几支队伍拿着罗盘勘探。
因为觅金真仙昨天的反应很大,大家知道炼器道是认真了,倒也没有人去挑衅对方了,最多也就是远远地问一句:你们打算封锁我们几天?
炼器道弟子这次学跩了,其实炼器门下从来不缺乏傲气,只不过往常都是体现在炼器的相关事宜中,这次他们直接表示:让你们待着就待着,哪儿来那么多话?
不得不说,他们这个反应非但迷惑了在场的人,也让一干盗脉修者有点不解:这到底是……是出什么宝物了?
没错,他们第一个反应居然是琢磨宝物的属性,这是根植于盗脉修者内心深处的贪婪,有点类似于“贼不空回”的意识。
至于说炼器道的反常?他们当然也意识到了,但正是因为这明显的反常,反而让他们放松了警惕:谁家剿灭盗脉的时候会这么大动静?
(更新到,求月票。)
第三千零一十二章 上升通道
盗脉自以为是的聪明,断送了他们最后逃走的机会。
相较上一次的出手,这一次又多了一个真尊洛十七,**尊跟这三位配合得不算多,但既然已经是真尊了,该懂的都懂,大家简单商议一下,就把职责划分好了。
千重和轩辕不器负责破阵以及防止逃逸,洛十七和瀚海主要负责攻击和擒拿。
就简单的一个照面,觅金真仙以下的炼器道门人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们感觉只是恍惚了一下,战斗就结束了,庄园的外墙完好无损,里面已经是遍地狼藉了。
一共擒获三名元婴和七名金丹,出尘期二十余人,炼气期两百余人。
出尘和炼气期没有多少审问价值,不入元婴就没有正式的盗脉资格,金丹真人也不过只是候补身份,只有盗脉面临激烈战斗的时候,偶尔会破例提拔为正式成员。
出尘和炼气期的低阶修者中,其实也有个别知道盗脉的,但是以他们的身份,注定不可能了解多少隐秘,所以没有重视的必要。
然而令大家感到意外的是,这些低阶修者并不仅仅是负责杂役,其中有三分之一左右的修者,是按“盗脉嫡系”来培养的,盗脉从各个位面搜罗好的苗子,然后集中起来培养。
这个庄园里培养的人数不算多,但也不算很少,起码一直以来,人们都很少听说盗脉还会培养修者,倒是有传说,盗脉自身办得有训练营,但是这也是第一次被公开曝光。
七门十八道在这个界域都没有建立下派,盗脉反而办了训练营,由此可见,他们做事不但是很谨慎,而且往往出乎大多数人的意料。
不过这也跟盗脉训练营的规模有关,七门十八道建立下派的话,最少也得十来万人,耗用资源不菲,而盗脉这个小训练营,不过才百十来号优秀的苗子,获得这点资源并不算难。
发现训练营也不算什么事,要紧的是,这些修者打小就被灌输了盗脉的思想,什么“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替天行盗”……之类的种种,对他们进行了相当程度的氵先脑。
所以这些低阶修者做事,也是相当冲动和暴戾,哪怕对强于自己的修者,也敢激烈的反抗,同时还抗拒搜魂,有些人更是以为,自己一方才代表了天琴的未来。
个别人甚至尝试在被搜魂的过程中自火暴,而且还真有人成功了。
倒不是真君或者真尊无法禁止对方自火暴,而是抓的人比较多,这些人不可能全部由大能来搜魂,一来是浪费资源,二来……就算大能自己,也不合适无限制地搜魂。
结果有个别炼器道门下帮忙搜魂的时候,就有个别人抓住机会自爆了。
几位大能对此无动于衷,但是炼器道一名元婴初阶就忍不住感叹一句,“盗脉真是该死,居然把人教得这么疯狂……这些人一旦成长起来,天琴还不得乱一阵?”
“乱不了多少,”瀚海真尊淡淡地表示,“盗脉以前也不可能没做过这种事,但天琴依旧是天琴……无非是一帮见不得光的鼠辈罢了。”
“也算不上多疯狂吧?”洛十七对这话也很不以为然,“有点信念就能做到,论起慷慨赴死……家族修者也不会比他们差。”
觅金真仙的感触却是有点深,“混不畏死……为什么呢?”
他能理解家族修者敢于拼命的缘由,宗门修者也一直在强调荣誉感和凝聚力,然而不得不承认,天琴发展到今天,虽然宗门修者占据主导地位,论疯狂却比家族修者要差一点。
相同的血脉,确实最容易让人生出认同的心思,可这盗脉……他就有点不懂了。
如果搞明白其中缘由,没准还能帮着宗门提升一下凝聚力。
“两个原因,”一直不说话的冯君蓦然出声了。
“第一个就是抢劫来得快,习惯了劫掠他人,自然就不愿意脚踏实地的赚辛苦钱;第二点就是上升通道被堵塞了,既然走正路拼搏无望,倒不如走一些歪门邪道了。”
他说的第一点,觅金真仙是赞同的,但是第二点,他就感觉不合适了,“哪有什么通道被堵塞?只要足够优秀和努力,总能拼得出来……不够优秀还不努力,就别找那些借口。”
洛十七则是傲然反问,“我洛家人无数先祖辛苦拼搏几万年,才有了现在的局面,凭什么一个人的优秀和努力,就应该得到上升通道?”
他身为庶子,幼时在家中也受到了不公对待,至今耿耿于怀,所以自称洛十七。
但是说到这个话题,他必须站位在家族上,不过同时,他也看不起宗门的做法,“足够优秀和努力的人,完全可以来我洛家做赘婿……家族的策略,起码比宗门合理得多。”
冯君却是悠悠地回答,“我所在的昆浩有凡俗界……凡人出生就不得修炼,违者族诛!”
洛十七顿时就不做声了,倒是觅金真仙下意识地答了一句,“凡人……哦。”
很显然,他认为凡人不得修炼是正常的状态,但是这个话题……现在不合适分说。
众人一边聊,一边就搜魂完毕了,获得了不少的消息,起码刹那界域的盗脉修者,都摸得七七八八了,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竟然还有三名元婴和二十多名金丹的盗脉修者。
这个名单肯定还有漏网的,但是已经到了可以收网的时候。
接下来就是以炼器道、玄水门和金乌门为主导,对盗脉修者展开了大规模的抓捕,一时间整个刹那界域风起云涌,好多板块都能见到气势汹汹的执法者。
轻音院那里,炼器道给七情道留了一点体面,是由洛家子弟前去抓捕的,那处的元婴中阶不是大问题,恰巧相反,两个金丹护卫里,一个金丹高阶竟然是盗脉正式成员。
抓捕在持续进行中,冯君却是在跟两名真君商量:要不要去主位面搜寻盗脉的老巢。
这一次的抓捕可以说是成功的,但是非常遗憾的是,韩家兄弟中,做哥哥的不在这方界域,而更糟糕的是:这是双生兄弟,原本就有心灵感应,而弟兄俩还特地修了相关秘术。
千重真君本来也提防着这一手,还特地遮蔽了天机,但是做弟弟的被抓之后,她的直觉告诉她:做哥哥的应该感觉到了不妥。
遮蔽天机肯定是有用的,但是遇到了双生兄弟,人家还特意修习过秘术,这效果就难说了,而且做哥哥的不一定要知道弟弟发生了什么,他心中有疑惑就够了。
盗脉修者只要生出了疑惑,绝对就不容易再捉住了。
这个意外,其实大家已经考虑到了,不过天琴修者直来直去习惯了,原本就没有钓鱼的爱好,更别说在场的有两位真君和两位真尊。
若是让这四位大能,一直默默地蹲守一个元婴……就想问一句:您到底多大的脸?
所以哪怕计划有点遗憾,依旧要执行,这天底下原本就没有十全十美的事,若是一定要勉力追求完美,反而可能自取其辱。
不过捉住这做弟弟的,大家也不是没有收获,起码知道韩家兄弟在天琴的联络处,是处在一个废弃的矿产带左近。
这条矿产带是天琴开发得比较早的地区,有点类似于地球侧或者虫族世界的小行星碎石带,用天琴侧的言辞形容,那就是无数个细碎板块组成的板块群。
这里的矿产极其丰富,不过经过长年累月的采集,基本上也没有多少贵重矿产了,现在倒是还有不少人在开采,但就都是一些小家族或者散修了。
由于这里足够大,聚集的人并不少,因为缺乏统一的管理,多少有点混乱,但还不至于太乱,关键是周边也有一些空间波动,时不时能喷射出一些矿石,也存在一些危险。
反正如果有人说,盗脉在这里有据点,相信不会有人怀疑——确实挺合适盗脉藏身。
用了五天的时间,冯君等人清理了整个刹那界域的盗脉修者,后面还陆陆续续抓了一些。
原本有些修者还对他们大张旗鼓地抓盗脉有些不以为然,但是接触过“训练营”那些低阶修者之后,纷纷表示震惊,觉得不处理一下盗脉,将来很可能惹出更大的乱子。
更别说有些人在训练营里,竟然发现了自家失踪的子弟——倒未必是被拐走的,这些子弟大多三观原本就不怎么正,离家出走之类的倒也不意外。
然而,自家子弟离家出走是一回事,被盗脉洗脑是另一回事,二者不能混为一谈。
所以在接下来的时间,整个刹那界域掀起了一波打击盗脉的风潮。
值得一提的是,七情道门下在抓捕盗脉的过程中全程装死,就连轻音院发生的抓捕事件,也充耳不闻,不过这似乎也没什么可以指摘的,毕竟人家早早地就把场子包出去了。
倒是冯君专门跟拖拖真尊讨要的气息,没了什么用处。
但是他也没什么遗憾——这种东西用不上更好,省得跟七情道正面放对了。
第三千零一十三章 血怨咒杀
就在刹那界域还在四处寻找残存盗脉修者的时候,冯君一行人悄然赶往矿石带。
原本他是带着两名真君和一名真尊,但是洛十七见状,也要跟着一起走,嘴里表示的则是……洛家子弟在轻音院的事情上失分了,我得替他们弥补过失。
那三位没有什么反应——反正这一行里大能多了去啦,不差再多个真尊,不过冯君心里倒是有点怀疑,这个脾气不好的真尊,是不是有点觊觎陨仙古战场的那个空间?
但是他也没有计较,事实上,他现在不停地追杀盗脉,并不仅仅是正义感爆棚,他的主要目的也是想搞清楚,那个空间跟盗脉可能有些什么关系。
守护者不让他惦记那个空间,冯君当然也不会舍不得,但是他很想搞清楚,那个空间到底是出了什么样的事情,又干碍到什么因果。
碎石带地区相当混乱,盗脉的据点又是折叠空间,就连那个被搜魂的韩真仙,也不能确定空间到底在哪一处,只能框定个大致范围,想要找到的话,还是要靠推演。
千重和冯君在空间中推演了差不多两天,其中大部分工作是千重真君做了,把范围缩小到了直径三千里之内的空间,“应该就是这附近,冯山主别偷懒了……出来干活。”
“我本来也没偷懒,”冯君笑着回答,推演的范围确实不大,但地形地貌还是有点复杂。
不过下一刻,笑容就僵在了他的脸上,“这是……”
紧接着,千重的脸色也是微微一变,“怎么感觉有点不妙?”
“快退!”冯君毫不犹豫地释放出神识,“有埋伏!”
他和千重的感知能力很强,但是那三位也没谁是个好相与的,甚至他的脸色才微微一变,洛十七就直接瞬闪到了百万里之外,一点不觉得是在给出窍真尊丢人。
轩辕不器也暴退离开,千重想出手裹着冯君走,却发现他已经被瀚海真尊裹走了。
他们几个反应奇快,在距离他们不远处,有几个寻矿的低阶修者见状,忍不住愕然,“这是……都是什么修为啊,怎么想起来这儿跟咱们穷人抢食了?”
另一位修为高一点,赫然是出尘中阶,皱着眉头表示,“小心了,情况有点蹊跷,实在不行就赶紧……卧槽,居然是空间漩涡?”
这一处空间不是非常稳定,以至于时不时还有硕大的矿石喷出,但是空间漩涡真的太少见了,这玩意儿比空间裂缝还可怕,不但有切割之力,还可以把人吸进去。
这几名修者离得有点近,也就三五万里的样子,瞬间就被硕大的空间漩涡吞噬了。
冯君一行人跑得够快,侥幸逃脱了,但是见到这一幕,连两名大君的脸色都是齐齐一变,轩辕不器更是直接大骂,“卧槽,这特莫根本就是谋杀!”
大多时候,空间漩涡出现前,会有一定的征兆,然而,就算有突发的情况,这一次的突发也实在太巧了,瀚海真尊冷冷地表示,“盗脉自毁了空间,好狠的手段!”
至于说盗脉是如何发现他们接近的,又是如何操控空间的,这里面有太多可能,没必要做探讨,倒是洛十七皱一皱眉,“一处折叠空间就这么毁了,倒还真是舍得。”
听他这么说,轩辕不器的注意力也有所改变,“你们说这点空间,是怎么转变成空间漩涡的?对于这一点,我还真是有点不明白。”
听到这话,千重淡淡地看他一眼,“怎么,你轩辕家的空间很多吗,可以这么浪费?”
“我只是想了解一下这破釜沉舟的手段,”轩辕不器干笑一声,“万一有那么不幸的一天,轩辕家子弟起码也能做到与敌偕亡。”
洛十七幽幽地回答,“轩辕家……不至于到那一步。”
大多数的家族修者,对轩辕家的观感都很复杂,雄踞家族榜首十余万年,不遭人妒是不可能的,但是同时,轩辕家也展现出了家族榜首该有的担当。
现在轩辕家掉到了第三,但是排名第二的洛家,也不愿意见到轩辕家一蹶不振。
冯君却是淡淡地表示,“不同的折叠空间,引发空间漩涡的机制也是不同的,不能一概而论,所以不器大君你这个问题,原本就是无解的。”
“这个……倒也是,”轩辕不器怔一怔,然后笑着点点头,“我这个问题,有点魔怔了。”
这一场空间漩涡来得快,去得也快,半天时间就坍塌成一个黑洞,又过了小半天,竟然就消失了,只有微弱的空间波动提醒大家:前不久,这里曾经有过一个空间漩涡。
“果然是人为的,”洛十七的脸色有点发黑,自然生成的空间漩涡要不来去奇快,要不就缓来缓去,像这种半长不短的,基本可以确定是人为,“至于这么狠吗?”
“因为他们很清楚,惹不起咱们,”轩辕不器很干脆地表示,“以咱们现在的实力,盗脉所有人加起来再翻倍,也不够咱们打的。”
这个分析肯定没错,紧接着,瀚海真尊发问了,“咱们还能推演出什么吗?”
“唉,我试一试吧,”冯君轻喟一声,无奈地表示,“时间和空间,并不是单独存在的,两者是相互作用相互影响……空间坍塌,真的可能影响到推演。”
时空之间的相互影响,在天琴也不是什么高深的理论,很多修者可能说不出所以然来,但起码是知其然的,千重并没有追究这个理论,而是好奇地发问,“推演……不能用因果?”
她不是有意为难冯君,事实上她也清楚,冯君在推演的过程中,非常擅长使用时光回溯,尤其是短期内的,但是所谓推演……又怎么可能撇得开因果?
起码在她看来,冯君的长辈既然能擅长因果攻击,他又怎么可能不熟悉因果?
你这也太看得起我了吧?冯君怔了怔,然后才苦笑一声,“时空变化,也会影响因果!”
时空影响因果,这其实就是个极端话题了,通常是不成立的,但也不可能被证伪。
千重愣了一愣才表示,“那我来推演吧。”
“我也来,”冯君摸出了手机,硬着头皮靠近空间波动处,“希望能有效。”
然而非常遗憾的是,有效无效之类的不好说,他才一靠过去,就觉得一股奇大的威胁袭来,直令他毛骨悚然,于是想也不想就激发了足迹,“虚空!”
下一刻,一道暗红色的光芒迅即闪过,正中冯君留在空中的残影。
“血怨咒杀?”轩辕不器愕然,“我勒个去的,要不要这么狠……冯君到底干啥了?”
“血怨咒杀……居然还有流传?”洛十七愕然,“这特莫到底是盗脉还是魔修?”
瀚海真尊也出声发问了,“这个咒杀……击中冯山主了没有,谁看清楚了?”
“击中他……不可能吧?”轩辕不器轻哼一声,“他要想跑,谁击得中他?”
千重也微微摇头,“如果击中他的话,他的护符应该有反应的,不该这么平静才对。”
这就是大家对冯君印象的转变,以前只是觉得他能跑,不容易抓住,现在却是知道就算你击中了,人家身上带着大佬的护符,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这个变化其实是可喜的,搁在以前,大家还会想方设法怎么打中他,现在考虑的则是:就算是打中了,惹出这厮身后那位怎么办?
不过洛十七依旧不是特别乐观,他皱着着眉头表示,“咒杀可是因果杀,跑也没有用……可惜了,终究还是要浪费一张护符。”
那可最少也是合体期大能的护符,浪费在这种小事上,殊为不值。
就在这时,冯君的身形在十万余里外冒了出来,他定了定神,疑惑地发问,“血怨咒杀?”
轩辕不器见状乐了,“你都没有搞清楚是什么攻击?”
“我是有点不太相信,”冯君皱着眉头回答,“血怨咒杀不是失传了吗?”
“失传这种话,谁敢说得这么绝对?”洛十七闻言也笑,“浪费了一张护符?”
“没有,”冯君摇摇头,老老实实地回答,“我直接躲进虚空了。”
他不是不想躲回地球,但是这个时候,双向门正开着,他躲回地球的时候也无法用到位面之力,而且他不知道袭击自己的是什么,为了避免带给家乡麻烦,索性直接躲进了虚空。
反正他身上还有守护者的护符,倒也不是特别担心对方的攻击,不过,如果能躲得开的话,又何必浪费护符呢?说到底,他还是要努力习惯自己保护自己。
但是躲进虚空之后,那种危机感依旧没有解除,他又在虚空里连续挪移几次,终于摆脱了危险,然后,他心里就不平衡了。
他顺着来路挪移了回去,想要看看是什么攻击了自己,又稍微推演一下,知道是来自血怨咒杀,这才镇定了下来,因为他诅咒过封毅书,知道血怨咒杀遵循的也是因果律。
因果律在虚空也好用,但血怨咒杀不是纯粹的因果律,有血怨做媒介,算是基于现实基础之上,所以在虚空持续不了多久,撑过去就算完事了。
(更新到,最后五十个小时,双倍月票了,谁又看出新的月票了吗?)
第三千零一十四章 只咒你(一更贺萌主土豆)
冯君自己躲进虚空的事情,并不怕说出来,虽然这是他的逃生手段,应该秘而不宣,但是他带多少人进入过虚空了,就算他不说,别人还能想不到?
洛十七却是相当地好奇,“你早就想到了,进入虚空能中止血怨咒杀?”
我是不想祸害地球好不好?冯君笑一笑,“也没有,只是单纯地想试一试。”
“试得挺好的,”洛十七竖起一个大拇指来,“起码省了一张护符。”
冯君听得颇为无语,他总算明白,别人为啥都说这家伙小肚鸡肠了,你说你都堂堂的真尊了,整天惦记着小小的护符,眼皮子太浅了啊。
他不想再提这个话题,于是扬一扬眉头,“还有谁遇到了血怨咒杀?”
别人都不吭声,过了一阵,轩辕不器才笑着发话,“只有你,再没别人了。”
“这就过分了吧,”冯君闻言相当不平衡,“这次追杀盗脉修者,我不算起眼的吧?”
千重淡淡地看他一眼,表情有点怪异,“咒杀你的,应该是那个没抓住的韩家元婴。”
“我能想到是他,但为什么只咒杀我呢?”冯君的眉头皱一皱,“吃柿子捡软的捏?”
“不选你还能选谁?”轩辕不器哭笑不得地看着他,“他只是元婴,除了咒你还能咒谁?”
冯君愣了一愣,才低声嘟囔一句,“我去,修为低就这么没人权的吗?”
“反正你又没事,”瀚海真尊出声宽慰他,然后又问一句,“那家伙死了吗?”
“不知道,”冯君郁闷地摇摇头,血怨咒杀通常是要献祭自己的寿命甚至生命,才能完成的,而且咒杀的对象必须必自己弱小才行。
这个条件苛刻了一点,但诅咒本身就是有违提天道的,血怨咒杀又涉及了因果规则,所以施术者要比受术者修为高,才能实现咒杀。
如果双方的修为相当,大概率是受术者还没死,施术者就已经挂了。
单从这一点来说,这个咒术似乎根本没什么鸟用,修为都已经高过对方了,直接杀人不就可以了吗?还不用考虑反噬的危险,使用咒术纯属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但是直接杀人只是理论上行得通,现实通常要比理论复杂得多。
万一被追杀者受到了大势力或者大能的庇护,躲在某个地方不出来……这怎么杀?
事实上,都未必要得到庇护,只要被追杀者擅于隐藏或者逃遁,追杀者就会很头大。
所以某种术法之所以存在,肯定有存在的道理,哪怕听起来很匪夷所思。
不过这种咒术终究属于“杀敌八百,自损三千”的亏本买卖,怎么算都有点不经济,而真正将其发扬光大的,是昔年的魔修。
魔修有血祭和替命的手段,可以借用其他人的寿命甚至生命施展咒杀,自身并不需要付出多少——只要确保修为比对方高就行了,在整个咒杀过程中,消耗的都是祭品的资源。
当然,若是修为不如对方,就彻底没法操作了,反噬会直接反噬到施术者身上,涉及到因果规则,别人替代不了。
虽然有这种小小的局限性,但是用起来很好用啊,保证修为比对方高不就完了?
然而,血怨咒杀之术算是“成也魔修败也魔修”,魔修当年成了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原因是很多的,这咒杀之术也是原因之一——因果咒杀不算啥,借别人的性命就过分了!
所以血怨咒杀是上了禁术名单的,但是真要计较起来,说这玩意儿绝对是魔修手段,似乎也有点武断,因为在魔修成气候之前,血怨咒杀就出现了,只不过那时候用的人比较少。
在魔修被剿灭之后,血怨咒杀之术确实见得不多了,因为这玩意儿……真的有点不划算,只要没有被逼得急了,一般人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正是因为如此,刚才洛十七才感叹,这到底是盗脉还是魔修。
但是冯君是真的不能确定,对方到底使用的是什么手法。
虽然他可以信口开河地栽赃,然而到了他这个地位,也是该注意个人形象了——哪怕修为不怎么高,可是影响力很广,身为白砾滩的负责人,他也不能给这个团体丢人。
不过想到对方居然用这种手段来对付自己,他还是有点不忿,“我再去推演一下,有种的,他就再给我来一次血怨咒杀!”
冯君的头铁,但是别人不答应了,千重直接发话,“没必要,我也能推演,你信不过我?”
说到底,冯山主这个人虽然毛病多,脾气也臭,但却是性情中人,关键是这家伙万一出个意外,她辛辛苦苦跟了这么久,一场心血可不都打了水漂?
当然,他保命的手段很多,出意外的可能性很小,但就算不出意外,只要惹得他身后的那位不喜了,谁承担得起后果?
“好吧,信得过,”冯君也只能苦笑了,“谁让我修为低呢?你们都不怕咒杀的!”
千重推演一番之后,看一眼冯君,“不止是空间坍塌了,因为血怨咒杀,因果线都改变了,我是推演不出来了,你可以来……应该没什么危险了。”
因果线都变了,你让我去推演?冯君也真的是吐槽无力了,但是他心里,隐隐还有点不信邪,于是向前方飞去,“那好,我来吧。”
但是非常遗憾的是,百试不爽的石环,也没有推演出任何的结果,手机就跟死了机一样,什么内容都显示不出来。
冯君当然不会认为,这是手机的问题,那么……就是五环不够用了。
其实对于这种情况,他是有心理准备的,以前没接触到修仙的圈子,他会认为石环是万能的,好像天道给开了一个挂,见谁都不用怕。
但是后来他想明白了,天道如果真的给他开一个挂的话,他还真的没胆子接受,“欲戴王冠必承其重”,你何德何能,敢让天道给你开挂?
如果真的有外挂的话,外挂工作室盯的肯定是你的腰包,这个不用问的。
天道开外挂,盯的绝对就不止是腰包,也许是别的什么,这谁知道呢?
冯君看地球界的网络小说,最近很兴盛系统流,每每看到类似内容,他都要心生疑惑:这些主角仗着系统大杀四方,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设计这系统的那个存在,想得到什么?
祂只想把你捧到至高无上吗?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哪怕你至高无上了,还是有系统存在,而设计系统的那个存在,会比你差吗?
冯君并不希望,石环能绝对无敌,因为一旦绝对无敌,那就说明……他头上有太上皇!
没有谁会喜欢这种感觉。
所以他希望,石环最好是他生命中的一个奇遇,一个机缘。
在他弱小的时候,石环能扶持他成长,但是他一旦成长起来了,石环很可能遇到棋逢对手的存在,那么接下来的成长……就只能靠自己了。
这种心情……其实有点矛盾,谁也知道大树底下好乘凉,有人能庇护自己,还辛苦什么?
但是如果想攀登绝巅的话,这个心态是必须要克服的——有个你不知道所以然的存在,压在你的头上,那么问题来了……你真觉得自己是老大了吗?
无非是打游戏通关了而已,千万别忘了,还有gm和游戏出品商。
所以现在没有推演出结果,哪怕他心里很不舒服,但是也能接受,起码他不用担心在未来某一天,有个莫名其妙的存在突然对他做什么。
然后他又看向千重,“大君能否帮忙推演一下我身上的因果?”
推演自身终究是麻烦事,虽然冯君有替魂人偶,但眼前不是有推演高手吗?能省就省了。
而且他的替魂人偶,也不是很多了,混元吞天的元婴期功法,还等着他推演呢。
千重倒是没有拒绝,开始为他推演,不过这一次推演,时间就有点长了,差不多一天一夜过去,她才沉着脸表示,“对你施展咒术的那厮还活着……自身损失应该不大。”
这就出问题了,元婴咒杀金丹的损耗不会太大,但也绝对不小,而且冯君是把因果带到了虚空,借用虚空之力强行抹掉了咒杀,一个小小的元婴,又怎么可能硬扛得下来?
怪不得千重真君的脸色不太好看。
冯君的眉头皱一皱,他也能想到问题的严重性,“也就是说……那厮有魔修手段?”
千重身为真君,也没有把说死,“大概率是这样,除非那厮还有替运傀儡之类的宝物。”
冯君沉吟着发问,“那这厮现在的方位,大君能否推演出来?”
千重摇摇头,亮出了手上的一滴红色血液,“我有他弟弟的精血,但天机推演还是空白。”
用相关人的精血来推演,一般是最靠谱的,此前她没有主动推演,是担心触发对方的警觉,导致事态变得不可控,而现在推演……竟然失效了!
顿了一顿,她又出声发话,“如果你师门长辈能够再次使用因果规则,就算找不到此人,诛杀却是不难。”
(第一更,贺萌主“土豆炖唐僧20”,双倍期间求一下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