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九百四十一章 绛珠奇才
瀚海真尊听到冯君的要求，略微迟疑了一下，还是点点头，很坦然地表示。
“理当如此，其实我还认识其他神魂受损之人，八块极灵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付得起的，不过……我能管得了一个人就不错了，不会给你添麻烦。”
然后他又看一眼轻剑真仙，“轻剑应该也没问题吧？”
轻剑闻言忙不迭地点头，“我自当守口如瓶，大尊和冯山主放心就是。”
冯君见他们答应得痛快，忍不住又想起一个环节，“固魂丹肯定能管用吗？”
“起码……能管一部分用，”瀚海也知道他问这话的用意，“要不，劳烦冯山主再帮忙推演一下？费用好说。”
“你花了极灵，就当是附赠的服务好了，”冯君笑着回答，“只是，那位愿意被推演吗？”
这才是他奇怪的，神魂受损说是难治，但也有人前来白砾滩推演，瀚海真尊要治疗的那位，根本来都不来，显然是有些别的想法。
“哎，”瀚海真尊叹口气，他知道师叔那毛病，身为堂堂出窍真尊，不愿让人看到自己脆弱的样子——关键是几乎没治好的可能，自然就不愿意声张，这也是为了维护宗门形象。
然而现在有了固魂丹，治愈的可能性大增，这时候再推演一下，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他估计会比较排斥，不过没事，他若是放不下面子，我绑也把人绑过来。”
“呵呵，”冯君笑着摇摇头，心说面子还真害人，家族修者是这样，宗门修者也不例外。
商定了事项，大家也不拖延，冯君带着瀚海真尊和轻剑，尝试直接从空间里挪移到冰原板块，不成想还真的成功了。
他也没有搞什么一手钱一手货，先将固魂丹给了瀚海真尊，然后等着他带人过来。
轩辕不器和千重没有离开，两人来到了绛珠草所在的小溪，千重看一眼前方存在感很差的灵植，忍不住感慨一声，“还真的很擅长遮蔽啊。”
“它连移动都不会，自然是要竭力隐藏，这很正常吧？”轩辕不器笑着回答，“若不是有一群独角大鲵在附近，我都差点被瞒过了。”
“我是有点奇怪，”千重皱着眉头发话，“冯君为什么一定要把它转移走……真想栽培它的话，在此地设个大阵才是正经呀。”
“情怀这东西，谁说得清楚呢？”轩辕不器不以为意地笑一笑，“而且这个空间里，很快要有一场大战了，万一波及到它也不合适……要去收集一点魂体吗？”
冯君临走的时候，将灯盏留下了，也是提防这个空间里出现大批的天魔——这里确实危险了点，如果真把两名家族真君葬送在此处，冯君估计家族修者绝对不会放过自己。
于是轩辕不器就有点手痒了——在等待的时间里，咱们可以再捞点好处。
千重却没有这样的心思，她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绛珠草周围，“能诞生这种奇物的周边，应该有不错的灵脉，你没有琢磨一下吗？”
绛珠草是冯君的，这不可能惦记，但是周围再发现什么好处的话，总可以操作一下吧？
“我劝你还是不要了，”轩辕不器沉声发话，“咱们还不知道冯君打算怎么搬运这绛草，万一人家想整体搬迁……你随便动手，岂不是平白得罪人？”
千重接受了这个劝告，但是她的嘴上并不服软，“那边都要架设长生泉了，还整体搬迁个什么？平白招惹因果。”
“那你对这里的灵脉动手，不也是因果？”轩辕不器不以为然地回答，这里的灵脉若是很弱小，千重肯定看不上，而她能看上的东西，基本上是要干碍因果的。
绛珠草默默地听着他俩聊天，没有丝毫的反应，不过心里多少踏实了点——那名金丹的面子还真够大，两名真君居然都要忌惮。
过了两天，冯君现身在小溪边上，长出一口气，“可以直接挪移过来，倒是还不错。”
轩辕不器好奇地问一句，“推演结果如何，那个固魂丹……管用吗？”
“嗐，别提了，”冯君说起此事来，也是一脸的不开心，“人家自己推演了一下，觉得没什么问题，我连人都没有见到，所以拿上极灵就回来了。”
“不是吧，”轩辕不器觉得有点匪夷所思，“白送的推演居然不要？瀚海不是说，绑也要把人绑来吗，怎么就白吹牛了？”
“不用说了，”冯君郁闷地摇摇头，其实瀚海真尊出于歉意，已经向他解释了受伤的那位是谁，而且他决心虽然很大，但终究是身为小辈，实在不便太过强势。
只不过这些事冯君自己清楚就好了，没必要再向外界宣布。
见他不想多说，千重果断地发问，“这株绛珠草，你想过怎么迁移走吗？”
“迁移走倒是不难，”冯君皱着眉头，思索着回答，正经是白砾滩的长生泉该怎么打造，是个棘手的问题，“大君有什么建议吗？”
“我是在分析这一处灵脉，”千重并不掩饰自己的动机，“你把它迁走之后，这一处灵脉就没了用处，我能不能收走？”
“您要收走，何必跟我打招呼？”冯君闻言就笑，不过紧接着，他的眉头微微一皱，“只是我在想……能暂时不要收走吗？如果万一白砾滩有个意外的话，这里还能供它栖身。”
这想法有问题吗？当然没问题，长生泉的打造方案尚未完全定型，他总不能绝了绛珠草的后路，万一出点岔子就不合适了。
千重想一想也是这个道理，不过她以为的是，冯君担心有人惦记着白砾滩——那位大能的护符固然强大，但是贸然打扰大能，确实不是明智之举。
绛珠草想的就多了，它有点轻微的自闭，脑补能力自然也比其他人强一点：这个金丹是想留下我的“故居”吗？
它自打出生就待在这里，尤其是开启灵智之后，这里的很多环境，都是它凭借本能一点点改变的，要说没有感情，那才是假的，所以冯君的表态，让它十分感动。
于是它主动释放出神识，“这里有些东西可以带走，遇到事情也能再带回来，不碍事的。”
千重真君闻言，似笑非笑地表示，“我还以为你没有神智，没想到还会沟通！”
冯君也有点意外，上次接触的时候，这绛珠草可是斤斤计较，很不容易打交道，没想到这次居然会主动提议带走一点东西，看来还真是有几分搬家的意思了。
既然对方选择相信他，他自然也不会令人失望，就坦诚表示，“关于打造长生泉水，我目前还没有敲定最后方案，贸然把你迁过去，存在一定的风险，才会考虑保留这边的环境。”
这是为了保留我的故居找借口吗？绛珠草的内心戏真的很多，它是倔强的，也是敏感的，“长生泉不难打造吧？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些建议……此处环境，就能轻松改造成长生泉。”
“你这可是走运了，”大佬的意念蓦地冒出来，“绛珠草天生擅长生机改造，听它的没错。”
冯君默默地提问，“它可是从来没有移动过，改造生机的能力，难道比前辈你还强？”
“这个……我强的是战斗和种植，”大佬打了一个磕绊，还是承认了自己的不足，对于喜欢炫耀的它来说，这并不容易，“它天生对生机敏感，不用学习就会默默改造生存环境。”
你对“战斗”这个词，是不是有什么误解？冯君的嘴角不引人注目地抽动一下，然后才又看向绛珠草，“那我有几个不同的方案，你能帮着分析一下吗？”
“当然可以，”绛珠草很干脆地回答，心里却是嘀咕：连理由都编出来了，真细心。
既然对方细心，它当然也会尽力配合，于是两人就讨论起了长生泉的构造。
冯君非常意外地发现，绛珠草对长生泉的认知，带有极其鲜明的个人色彩。
长处非常明显，短处也非常地特别——它掌握的宝物知识太少了。
说到底，它从诞生开始就在这个空间里，除了主位面那些人所共知的宝物，其他的相关宝物知识就相当少了，至于那些下界特有的宝物，了解得就更少。
不过这种情况真的是可以理解的，身为一株不能移动的植物，又不擅交际比较自闭，它能掌握多少知识？
与之相对应的，就是它对生机方面的理解了，种种方案匪夷所思，但又自然流畅浑如天成，不需要多么认真思考，就能感知到其中的精妙。
这是冯君自打开始大数据匹配以来，第一次感觉到专业能力的可怕——他数据匹配是没有问题，但人家直接在架构上就高了他不止一筹，这一点是无法通过数据匹配来实现的。
不得不承认，专业的就是专业的，大佬的评价一点错都没有。
尤其难得的是，绛珠草领悟能力特别强，很多它没有见识过的宝物，只要冯君报出相关的资料，它只凭推演，就能分析出个七七八八。
事实上，具体宝物的推演，也用不着它来筛选，毕竟冯君的匹配能力极强，只要它能给出合适的架构，并且根据具体情况做出相应的微调，就足够了。
第两千九百四十二章 搬家
冯君和绛珠草用了两天的时间，完成了对长生泉的推演，并且确定切实可行。
严格来说，他们推演出了两套长生泉的方案——可以并用的那种。
初开始，冯君还没有想那么多，但是推演到后来的时候，绛珠草希望能看一看生命之心是什么样的，于是他拿了出来，而它马上就又调整了方案。
它从自己的“家当”里，选出了一些宝物，来构建白砾滩的长生泉。
然后它又从冯君手上筛选了一些宝物，安放在自己的“故居”旁边，虽然灵韵之气少了一些，但是也具备了“长生泉”的性质，只不过延寿能力稍微差一点，也就是三四十年的模样。
后者的生机，需要太一生机石来提供，如果不放置太一生机石的话，依旧是普通的灵泉，比之前还要差很多，但是需要开启“长生”功能的话，直接放置一块生机石就够了。
当然，这种灵泉能维持多长时间，就要看太一生机石有多大了。
可以说，后者的延寿效果是前者的“猴版”，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冯君这就算拥有了两道长生泉——好吧，后一道长生泉里，绛珠草才是大股东。
无论如何，这两天的推演非常尽兴，千重真君甚至连插话的能力都没有，只能默默旁听。
不过对她来说，收获也是巨大的，以至于在推演完毕之后，她主动表示，“这条灵脉我就不打主意了，从你俩口中得到的知识，也远超这条灵脉的价值。”
绛珠草跟冯君讨论了两天，也逐渐没有了怕生的感觉，闻言它淡淡地表示，“这种东西也不过是小道罢了，修者之间难道不该经常论道吗？”
千重顿时就无语了，这种能增强家族底蕴的不传之秘，对你来说只是小道？
轩辕不器也暗暗地记下了自己所听到的，不过遗憾的是，他的收获比千重还是要差一点，哪怕在阵道上，他的知识要比千重强很多，奈何推演真的不行。
拿定了方案之后，众人也不再继续等待出窍妖兽，就要返程了。
冯君原本还想着，要怎么收取绛珠仙草，哪曾想它直接从潭水拔出了根须，蜷成小小的一团，外面又裹了一层生机石，看起来像是个石子堆砌的花盆。
冯君拿出了灵兽袋，结果它直接跳上了他的肩头，但还没有触及到他的肩膀，就虚虚地停留在那里，只有一道有若实质的气机，牢牢地锁住了他，“我不进灵兽袋！”
这位还真不是一般的个性，不过冯君也无意计较，绛珠草嘛，毛病多是正常的，“然后我们要空间挪移了，你确定自己不会掉下来？”
“我终究是仙植一系，”小草淡淡地回答，“若不是撕裂性的空间之力，当不在话下。”
冯君闻言干笑一声，“我也是担心你家当都带在了身上，万一失落在空间里，你想回这里，怕是都不能如愿。”
“此地……”绛珠草迟疑一下，也颇有一点感触，“保持原样就是了，待我出窍之日，自会故地重游。”
千重奇怪地看它一眼，心里有点纳闷，“冯君对这一株小草，不是一般的照顾啊。”
下一刻，他们就回到了白砾滩，此刻距离冯君离开已经有了大半年，那些关说之人也走得七七八八了，不过等待推演的人又积累了一堆。
落地之后，绛珠草就没有再发出什么神识波动，显然还是有点怕生，然而，它居然高高盘踞在冯山主的肩头，这么高调的行为，又怎么可能不引起别人的关注？
等到进了庄园，绛珠草一下就发现了地脉，直接飞过去，落在了地脉汇集点，不过倒是没有扎根下去，就在那里做一盆安静的美盆栽。
然而，事情终究不可能如它的愿，冯君甚至还没有开始处理积累下来的推演业务，张采歆就第一个来了，“老大，这是什么灵草？待遇看起来满高的。”
冯君也懒得一一解释，“等回头了跟你说。”
就在他推演的过程中，古佳蕙也跑了过来，接着是喻轻竹要汇报出租土地的事宜，到最后，连好风景都不在修真小院待了，特地穿过双向门来看热闹，“听说有一株很棒的兰花？”
直到夜里双向门关闭，冯君才来到洛华，跟他们解释，“那是一株绛珠草。”
“绛珠草！”这个名字实在是太响亮了，像嘎子之类的粗人，可能一下子想不起来，但是别人说个“林妹妹”，谁还能没听说过？
没过多久，整个庄园都传遍了，甚至连赵霞都生出了好奇心，让徐雷刚帮着问一问冯君，自己能不能去看一看绛珠草。
不过冯君早就定过规矩，没有达到炼气期的话，连出国都不允许，就别说去某些神秘地方了，国内的话……道门各脉、问仙庄和塔克拉玛干倒是都能去。
当天晚上，钟丽菁和杨玉欣缠了他半天，冯君也是坚决不允许，不是不心疼她们，实在是白砾滩那边盯的人越来越多，她们过去真的可能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古佳蕙倒是答应老妈，回头去白砾滩拍一段视频——不过也不能明目张胆地拍，一来是冯君不允许大家随便在那边使用智能手机，省得万一这边的照片曝光，没准会泄密。
二来就是……那位终究是元婴期的存在，怎么能随便让人围观？
接下来的几天波澜不惊，冯君一直在清理积欠，帮着做各种推演，终于在第五天的时候，颜雨汐来打听，“地脉上的那一株草，是不是绛珠？”
“不愧是秘境家族！”冯君竖起一个大拇指来，“不过，你不要问我卖不卖的事。”
“我当然不会问这个，”颜雨汐非常肯定地回答，“我是想知道，绛珠草该怎么培养，培养的法子你卖不卖？”
“这个还是算了吧，其实我也没有具体法子，”冯君正色回答，“绛珠草的灵性很足，首先要跟它建立起互信的关系吧。”
事实上，有人听说这是绛珠草之后，也想让冯君开价来着，不过此前人家连琴道门下都拒绝了，还悬赏了人头，所以没谁敢直接找冯君，都是托人打听。
“不用打听了，”面对前来探听消息的澹台玉湖，冯君非常明确地拒绝，“这株绛珠草是我八块极灵买来的，你觉得他们要买的话，得准备多少灵石？”
一颗固魂丹卖出了八块极灵，所以绛珠草约等于八块极灵……没毛病！
“八块极灵！”澹台玉湖顿时傻眼，以千重的真君之尊，溢价开出的价格，也不过才两块极灵，这就显然谈不下去了——更别说这八块极灵只是采购价，不是销售价。
忙了八天之后，积累的推演终于处理完毕，冯君终于可以开始着手打造长生泉了。
在此之前，他专门找守护者问询过，能不能制造一面护符。有意思的是，守护者居然也知道绛珠草，而且还看过那本书。
所以它用古怪的语气表示，“按说我真没兴趣为别人打造护符，不过绛珠草……我倒是有点好奇，想知道你们能走到哪一步，不过我得提醒你一句，绛珠草很容易招惹因果。”
“它再招惹因果，我也不是神瑛侍者，”冯君并不是很在意这话。
听到“因果”二字，他反倒是想到了另一个话题，“我发现了一个空间，是上古人族大能打算开辟的洞府，有上亿里方圆，还在成长中，生命形式以魂体和妖兽为主……”
“它们最高的修为是出窍期，我想问一句，合适炼化吗？”
“上亿里方圆的成长型洞府？”守护者纵然是见多识广，闻言也忍不住吓了一跳，“岂不是能把整个地球装进去？这么大的洞府，上古也是闻所未闻，你有炼化之术？”
“那个魂体说的，它可以帮着炼化，”冯君对大佬还是有点信心的，“不过时间会比较长，而且我现在的修为还远远不够。”
“你看着办吧，这种事情我是不管的，”守护者很有原则，反正它对冯君主要是放养态度，“不过炼化了之后，也别让这个洞府离地球太近，会把地球带偏轨道的！”
冯君还有问题，“我带到这一侧世界的话，会不会把天魔招来？”
“那个洞府有天魔通道？”守护者闻言顿时愕然，想了一想之后才表示，“咱们这边原本也有天魔的，只是灵气凋敝之后就不听说了，如果可以的话，还是不要把洞府带过来了。”
顿了一顿，它又解释一句，“你记得我跟你分析过，虫族世界的螳螂和蜈蚣的不同吗？”
冯君闻言，顿时就是一个激灵，“前辈你是说，空间洞府的移动，会给世界之间的堡垒，带来一定的变数？”
“这都是有可能的，”守护者并没有给出肯定的答复，因为它自己也没有准确的答案，“反正做事一定要慎重，福运到了你这种程度，对你而言一件小事，没准会酿成天大的祸患。”
“这个我倒是相信，”冯君一本正经地点点头，“那这护符，就拜托前辈了。”
“你先定下防御阵吧，”守护者轻描淡写地表示，“阵盘触发的护符，我得先见到阵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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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千九百四十三章 跨界而来
冯君定制的防御阵，上限就是元婴中阶，在昆浩位面，再高的防御阵也没有意义。
大能修者可以利用对规则的熟悉，发出可以媲美元婴初阶的攻击，再高就不可能了。
考虑到防御阵常开，会消耗大量的灵石，所以他的防御阵要勾连地脉，类似的防御阵不是通用的，不可能杀人夺宝得到，就只能定制了。
不过白砾滩现在外来修者不少，冯君没必要专门跑一趟，托人采购一下就是了，如果对方敢动手脚留暗门的话，不可能瞒过大佬和守护者。
最后跑腿的还是轩辕不器，他一直着急回家一趟，把固魂丹送回去，同时带几个小辈过来，学习一下冯君如何打造长生泉——冯山主已经表示不会传授，但也不会拦着别人旁观。
防御阵和护符有了着落，冯君就开始在庄园里觅地打造泉眼——地脉汇集中心肯定是不行的，那样容易泄露地脉灵气，离得太远也不合适，勾连地脉的难度会增大。
最后他选了一处距离地脉中心七百米左右的小土丘，也就两米多高的一个小包，周遭都是茂密的林木，偏偏这里是一片白色砾石。
他打算在这里开凿一个泉眼，然后在百来米外挖个小水潭——反正长生泉的产出也不可能太大，有个小水潭已经足够了。
然后他去找绛珠草，问这样安排行不行，绛珠草随便感知了一下就表示——这些事情你去办理就好，我难得遇到同道气场，正在感知道意。
冯山主已经金丹高阶，挖一道泉水实在不是什么大事，控制水量也简单得很，他挖出泉水的第一天，还认真地冲洗了一遍周遭的砾石，然后才减少了出水量。
第二天，他开始匹配各种材料，因为防御阵尚未到手，那些珍稀的材料也就没有固定，不过他和绛珠草之间的距离也才七百多米，商量一下布局很方便。
不过下午的时候，他总时不时地有点心神不定，一开始他以为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但是推演一下也没有什么头绪，“附近的人”没动静，通过时间线，也看不出要发生什么。
这就很神奇了，冯君暗暗地提高了警惕，同时悄悄地用神识问大佬，“打造这么一口长生泉，会不会遇到什么劫数？”
因为不知道这股不安来自何方，他甚至不敢明说自己的困惑——万一对方是超级大能，发现自己暴露的话，肯定会引发一系列的反应。
大佬一向挺苟的，警惕心也强，此刻却是表示，“天劫吗？你想多了，长生泉并不是生命之心的升华，哪里来的天劫？你要是能打造出延寿千年的长生泉，那还差不多。”
也就是说……你也没有发现？冯君觉得自己有点疑神疑鬼了，只能暗暗安慰自己：人在江湖，小心一点不是什么坏事。
然而有些事情你越压制，就越忍不住要想，到了傍晚时分，冯君心里的不安越发地加剧，索性找个“安排长生泉施工”的理由，让大家晚上集合，去双向门另一边开会。
当然，米芸姗、云布瑶、景青阳这些土著，还是留在了昆浩这边。
因为他吩咐得很自然，洛华弟子都没有意识到什么，喻轻竹的脸上甚至挂了点兴奋——很显然，她是在琢磨，怎么弄几滴泉水给家人用。
冯君是最后一个通过双向门回来的——身边还带着镜灵，同时吩咐米芸姗，我离开之后，你就可以提前关门了。
面前的人影换成红姐之后，他照样吩咐一句，“今天没什么事了，提前关门吧。”
他回洛华，很自然就变成了普通话，红姐自然而然地关闭双向门，没有任何的异常发生。
于是他心里默念守护者，“守护者前辈，能帮我推演一下吗？”
“咦？”下一刻，一声轻咦传来，冯君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再能凝聚视线的时候，已经到了守护者的小院里。
守护者依旧没有现身，但是他的面前，有一个巴掌大的光团，光团里有个小人，眉目鲜明衣衫精致，看上去就是缩小了的活人。
冯君扬一扬眉头，用神识疑惑地发问，“敢问前辈……这是？”
“果真好胆，竟敢跨界而来！”守护者的神识浩浩荡荡地落下，“老实交待来历，我留你一具全尸！”
“这是……道域？”小人皱一皱眉，也是有点不解地发问，“没有想到，此地竟有大宗气象，来的鲁莽了，前辈原谅则个。”
“好胆，知道我是前辈，竟然还敢不回答问题，”守护者冷哼一声，“鲁莽不鲁莽的不说，你该懂非请莫入的道理，既然不回答……少不得炼你几万年的魂，正好我闲得无聊，咦？”
冯君此刻也推演了出来，这应该是一道替运傀儡，不仅仅是可以替命，还可以帮着抵御天道和因果的反噬，不是一般人能拿得出来的。
他原本想提示守护者的，但是听到这“咦”的一声，估计是已经发现了，所以就没多事。
“前辈想必也看出来了，我这只是夹杂了一道分神的傀儡，”小人拱一拱手，正色回答，“我只是好奇此方界域是个什么情况，不成想……居然是个位面！”
“你说得再详细也没用，”守护者淡淡地表示，“我已经封禁了位面，你的消息传不到本体那里……区区的合体期，谁给你胆子撒野的？”
“我本无意为难贵门下，”小人依旧不卑不亢，“前辈若是放我离开，我日后自当有所回报，否则的话，我也只是损失一道分身而已，而贵门下在天琴，怕是路要走得窄了。”
守护者根本没有理会他，“冯君，这是万幻门合体修者……这个宗派跟你的关系如何？”
“不共戴天的大敌，”冯君很干脆地回答，“屡次三番主动挑衅，不过……这是一个替运傀儡，不是简单的替身，还望前辈明察。”
“替运傀儡？倒是有钱，”守护者波澜不惊地说了一句，“那就灭杀？”
“灭杀我这分神？”小人冷笑一声，“不劳阁下动手，我自会解决……咦？”
“还想自毁……由得了你？”守护者悠悠地发话，“虽然只是一道分神，怎么也得搜个魂呐，希望你知道得不要太少。”
那小人顿时就僵直了，不再动作，仿佛是个雕塑一般。
过了一阵，守护者轻哼一声，“冯君你这……挺遭人恨的啊，合体期都出来搞你了。”
合体期修者的分神，当然比分神期的强多了，这一缕分神没有修炼功法方面的记忆——这是必然的，但是万幻门对于冯君的态度和因果，这一缕分神全部知晓。
说起来也是巧合，这名叫做幽影的元祖，原本是无心宗门事宜的，只是前一阵有一具分身在虚空受了重创，急需宝物滋养，所以着人到宗门了解，看有什么合用的宝物。
然后他就听说，有个下界出现了生命之心，好像数量还不算少，这宝物相当对症，他就想让人交易过来，但是非常遗憾，那物主跟万幻门很不对付，已经造成门中多名弟子陨落。
交易是不用指望的了，不过想抢也不容易，对方人脉和影响都不小，身边的真尊和真君不断，鲜有落单的时候，而昆浩位面甚至容不下元婴出手。
这就很让人无奈，合体期元祖对付分神真君并不难，对付真尊更轻松，但是上限卡死了，他收拾一个很轻松，对上两个的话……搞不好自己都得手忙脚乱。
更关键的是，那个小金丹的身后，明显有大能的支持，幽影元祖就算拉得下脸皮大欺小，还得考虑对方有没有人出来找后账。
事实上，合体元祖大欺小一个金丹，就别说犯忌不犯忌了，传出去都不够人笑话的——万幻门怎么说也是七门十八道，幽影元祖可不是没皮没脸的散修。
按道理来说，他都不该去找冯君的麻烦——**份！
但是白砾滩的生命之心是他需要的，对方又是万幻门的仇人，他就有了点干预的理由。
就算这样，他也没有贸然找过去，打得过打不过的不提，首先他得弄清楚对方的根脚。
所以他就降了一缕分神下来，还带了一张替运傀儡——不明修仙势力之间的相互试探，最好准备得充足一点，他在虚空的损失已经很惨重了，再也经受不起什么损失了。
一开始他也没有出手，就是隔着老远默默地观察着，哪怕轩辕不器离开，他都没有下手——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没有发现阴魂大佬的存在，大佬也没有发现他。
至于绛珠草……那点小东西，他还看不在眼里。
直到冯君开始筹备长生泉，他也把长生泉的章法看到了眼里，这才打算出手了。
但是出手之前，他要先去双向门那边走一趟——因为他很清楚，别看门中进出的都是金丹之下的存在，可真要迈出那一步，很可能会面对比较危险的情况，所以此前一直在犹豫。
直到现在，他必须要走出这一步了，哪怕替运傀儡他只剩下这么一个了，但是该用的时候，必须使用！
第两千九百四十四章 幽影元祖
幽影元祖来到地球界之后，第一个反应就是：卧槽……末法位面？
合体期的感知能力，还要远超分神真君，哪怕只是那么一瞬间，他的神识就扫过了整个星球，连太阳系都感知完毕了，这还是他担心这边有强横的存在，操作得非常小心。
因为足够小心，甚至连守护者都疏忽了这点异常。
所以幽影也听到了冯君的普通话，事实上对他来说，语种根本不是什么问题，直接就能读懂对方的意念，至于说换了一种语言环境，这也很正常——回了家乡，当然就说家乡话。
不过仅仅从这些方面，他就又弄明白了一件事情——这应该是一个相对独立的位面。
独立的位面……那就很好，天琴的修者真的是侵略成性，万幻门又多了一处地盘。
至于说这地盘上有什么好东西，那慢慢挖掘就是了，把地球上的人类当成蝼蚁甚至苦力，那也是必然的。
考虑到玄黄和元罡门修者对人族联邦的态度，有人也许会觉得，修者对相类的种族可能不会那么太狠？真不是那样！
那两门打通虫族世界，一开始想的也是抢夺资源，是因为遇到了虫族这大敌，所以才没有针对人族的意思，如果没有虫族只有人族，那就难说了。
而且攻略虫族世界的时候，两门之外还有其他宗门修者，总不好做得太过，若是一个宗门的私产世界……那还不是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尤其关键的是，看一看昆浩界就知道，修仙者和凡俗界壁垒分明，凡人胆敢修仙，那就是杀无赦甚至族诛——资源就那么多，哪里能让所有人都修炼？
而地球界偏偏有那么一小撮人，已经开始修仙了，并且还尝试扩大修仙的队伍，万幻门真的降临这个世界的话，后果真的是不问可知。
反正幽影元祖先是一喜，结果嗖地一下就被接引到一个封闭的空间了，然后他的心就猛地一沉：坏了，这里不但有大能，我特么还被发现了！
那么，他此前看到的景象……估计就是幻像了，对方能轻松摄取他的分神，制造出能欺骗他的幻境，就很正常了，哪怕幽影元祖自己也擅长幻像。
想明白这一点之后，幽影元祖其实有点绝望:门下弟子都是什么玩意儿，招惹这种存在？
尤其是他又感知到了，这封闭空间并不仅仅是空间的折叠，而是某种道域的存在，真的恨不得马上转头回去清理门户——你们管这叫散修？咹？
总算是他清楚，这时候认栽也无济于事，不但对自己没有太大帮助，还坏了万幻门的名头，所以才硬挺着跟对方辩论。
当然，侥幸心理还是有那么一点的：你们这么大一个位面，跟天琴的接触门户，居然只是在一个下界，想必也是有苦衷的吧？
他不想考虑对方的苦衷是什么，因为可能性有很多：或许是一个隐世家族，或许是在天琴得罪了什么超级大能……反正没有跟天琴主位面正式接触，那就肯定有原因。
所以他甚至敢稍微威胁一下对方，不过从事实上讲，他一直是一口一个“前辈”地称呼。
然后就是……对方搜魂的手段很高明，他虽然做不出任何的反应，但却能一直保留清醒的意识，不愧是前辈。
读取完幽影的意识之后，守护者大致说了两句，然后问冯君，“要抹杀这一缕分神吗？”
“不杀还留着过年？”冯君随口回答，然后又若有所思地问一句，“因为是替运傀儡，所以就只能杀这一缕分神吗？”
守护者听得就笑，它问冯君要不要杀掉这厮，并不是让他做主，而是要看一看他的心性，“那除了杀这一缕分神，你还想杀什么？”
“反噬啊，”冯君正色回答，“当然，如果有什么咒术的话，能把他的徒子徒孙都咒杀了，那就更好了。”
幽影虽然不能有任何的行动，听到这话，也忍不住暗骂一声：太狠毒了吧？
不用他出声，守护者就发问了，“这么做，会不会有点狠毒？”
“一点都不狠毒，”冯君正色回答，“每一次都是他们找我的麻烦，一次又一次，每次我都是被动还击，真的很想有一次反击。”
幽影心里忍不住暗叹：万幻门下都特么吃傻哔了吗？我这具傀儡能安然回去的话，一定要整顿门风！
当然，这也只是想一想罢了，他知道分神和本体的联系已经中断了，自己也没可能回去。
“说的没错，”守护者淡淡地表示，“不过他这是替运傀儡，反击到他身上不容易，更别说咒杀了，所以……你要把双向门的那边打开。”
幽影听得大骇：这可是替运傀儡啊，天道的反噬都能扛得下来，你居然能伤到我的本体？
这特么到底是得罪了一个什么样的势力，居然拥有这样的大能？
因为他的心理活动过于剧烈——或者说对方大能也是个讲究人，下一刻，对他神念的禁锢稍微松动了一点，那位神秘的存在发问，“知道错了吗？”
“知道了，”幽影的回答很干脆，也没有任何的解释，合体期的尊严不允许他狡辩。
“你可以提个不太过分的要求，”守护者除了冷酷，也有讲究的一面，上古的人修都很看重尊严——到了相当修为的修者，也都是付出了很大的努力，“希望你能保持体面。”
幽影沉吟一下，试探着发问，“我这一缕分神，是必须要灭掉了吗？”
你特么好意思问这个问题？守护者跟都懒得回答他——再得寸进尺，机会都不给你了。
幽影等了一等，发现对方根本无意回答，知道自己没必要试探了。
所以他解释一句，“我是想回去整顿门风，前辈隔离了我和本体的联系，恐怕我是不能如愿以偿了，可那样的话……冯小友在未来，很可能还受到困扰。”
“那就杀到你们不敢找茬为止，”冯君淡淡地回答，“而且，我说了不会再死等你们的攻击，等回到白砾滩，我会用长生泉水悬赏万幻门下的人头……无限制的那种。”
他打造长生泉水，主要是想造福凡人，但是延寿一百年，对修者的诱惑也很大，撇开冲击抱丹和凝婴的因素不提，能活六百岁，谁也不甘心只活五百岁不是？
所以在长生泉水开始供应之后，肯定还是修者占了绝大多数，只有等供需稳定下来，他才可能考虑造福凡人。
不过这个稳定与否，也要看他的协调能力，有长生泉的也不止他一个，其他长生泉也都是抢手货，但人家稳定运营了那么久，都是各有章法的——得不到的人，就别瞎惦记了。
像那个被斩首的琴道坤修，一开始也试图拿琴道下界的长生泉来跟他交易，每年一百滴什么的，说明他们手里有相当的余量，可以自由协调。
但是那坤修没有出现之前，冯君压根儿就没惦记过琴道下界的长生泉——因为他心里有数，自己不够资格惦记，长期份额想都不用想，单独一两滴份额的话，没必要折腾。
所以白砾滩的长生泉一旦有了产出，运营的力度也是个问题，如果开头搞不好，到了后来想要纠偏，会相当麻烦，所以最好设置一个高门槛。
高门槛不是提高灵石数量，用一句流行的话来说：能用灵石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
所以冯君认为，拿万幻门下的人头来换，就比较合适：哪怕你九百岁了都只是金丹六层，怎么也活不到凝婴了，但是如果能多活一百年，这个机会博不博？
此前他还觉得，公然悬赏七上门之一全部成员的人头，有点过于拉仇恨了——毕竟七上门也有长生泉，他做得太过分的话，人家不能反过来悬赏吗？
但是现在万幻门的合体期元祖，都私下来找他这个小金丹的麻烦了，他在道义上就占了上风——你们这么没完没了，我凭什么就不能疯一把？
道义这个东西，说没用是真没用，实力不够的话，说再多也是扯淡。
但是实力相差不是很悬殊的时候，道义就有用了，毕竟修者是一个无法无天不信邪的群体，追求的是顺应本心念头通达，遇到看不顺眼的事情，就忍不住想管一管。
管闲事的成本太高的话，大家多半会袖手旁观——你实力太差，帮你只会惹祸上身。
什么，你还能勉强打个对台？那我就顺应本心，要支持你一把了。
所以这个合体期跟来白砾滩，算是给冯君送了一个极好的借口过来。
幽影倒是没有考虑，冯君心里有这么多算计，他就是觉得——以这边真正的实力，想要悬赏万幻门，还确实有这个资格！
那这个事儿就难办了！
守护者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不管怎么说，敢小看咱们，我就借着这一缕神念，先帮你咒杀掉此人的徒子徒孙、好友、好友的徒子徒孙什么的。”
你真有这个能力？幽影多少有点怀疑：这是替运傀儡，天道反噬都能转嫁，何况咒术？
不过所谓大能，那真的有可能无所不能，于是他沉吟一下表示，“那我提个体面的条件吧，我的徒子徒孙里，前辈你咒杀四十九个金丹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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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千九百四十五章 遁去
“咒杀四十九个？”守护者愣了一愣，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暗语？遁去的一？”
“没错，暗语，”幽影幽幽地回答，对方是大能，他可也是合体期修为，也有自己的体面，阻拦对方咒杀的话，人家肯定觉得他是不知自爱，那就只能借此……发出暗语了。
他的徒子徒孙，他不知道珍惜吗？那是不可能的！
然而，他不尝试阻拦的话，徒子徒孙全部会死，尝试的话，可能挽救回大多数。
这是一个艰难的决定，但是他没有更多的选择空间，站在宗门的角度上讲，死金丹总比死元婴要划算一点——他这一系的弟子不是很多，不过现在金丹差不多也有千把个了。
这种咒术其实很难操作的，这不是血脉咒术，而是因果和关联咒术，不但难度高、掌握的人少，一旦反噬起来，施咒的人承担的因果也大。
凭良心说，他真不是很相信对方掌握了这种咒术——哪怕你掌握了，豁得出去施展吗？
他现在的思路是：假设对方能做到这一点，那就弄死四十九个金丹好了。
其实私下里说一句，他对自己的徒子徒孙也不无怨气：你们是傻哔了吗？这么强横的仇家，别人没头脑去招惹也就算了，你们就不知道调查一下，然后跟祖师爷提个醒？
你们心里没有祖师爷的话，祖师爷的心里怎么可能有你们呢？
你们真知道，合体期是什么样的存在吗？虫族世界打成那样，万幻门可是连真君都没出！
不是万幻门没真君，而是就没有到真君出动的时候，现在倒好，合体元祖被你们坑了！
反正就是这么一道难题，幽影元祖做出了选择，虽然会牺牲少部分人，但是还算值得。
他现在最希望的是：对方就是在吹牛，根本不懂得这种咒术，或者舍不得这么操作。
“呵呵，”守护者冷冷一笑，“我让你提个体面的要求……还是体面点的好。”
“前辈，我没有请求您放过我，也没有请求您停止咒术，”幽影有板有眼地回答，“只不过我徒子徒孙挺多，希望您少咒杀一点人，也能少一些因果反噬……这要求不过分吧？”
“因果反噬？呵呵，”守护者冷冷一笑，我可是位面守护者，驱除入侵者，顺便做一些惩处……你跟我说会有反噬？“那点反噬我真不在意。”
行，你不在乎！幽影也不敢跟它较真，事实上达到幽影这种修为的时候，前途已经没有引路人了——到分神期就没有了，没人会告诉他，以后的路该怎么走，就是自己摸索吧。
修者从蜕凡到元婴，都是有固定路数的，按部就班走就好了，出窍就很考验个人的感悟了，等到冲击分神的时候，前方的指引，基本上就是模模糊糊了。
分神冲击合体，那是一人一个样，以后你的大道具体该怎么走，根本不会有人指点你。
甚至到了合体期，战力都是忽高忽低的，强大的元祖，一个人能打四五个元祖。
道不同不相为谋，道不同，战力也不同！
甚至到了现在，幽影都不能确定，对方到底是合体期还是渡劫期，虽然他自认，自己在合体元祖里也算不弱的，但是对方……谁知道人家走的是什么大道？
所以对方说不怕反噬……也还真有可能。
反正都已经这样了，对方怎么说，他就怎么听好了，“我真不想再让万幻门跟冯山主这么误会下去了，所以就想传个信号出去……错了吗？我这一缕分神都打算交待在这儿了。”
“没事儿，就继续误会下去吧，”冯君听到这话就不舒服了，“不用您传信号了。”
我好不容易找到借口反击，连悬赏的方式都想好了，你跟我说“为了你好”？
万幻门这一口鸟气，他真的受得够久了，都快成执念了。
以前实在是自身太弱小……好吧，现在自身也很弱小，但是势力大了不是？
关键是机会难得，好不容易灭掉一缕合体期的神念，怎么能不抓紧时间做文章呢？
“好了，冯小友，我在这儿给你赔不是了，”幽影心一横，索性连脸都不要了——反正这一缕分神马上就没了，他连相关的记忆都不会有，要脸干啥？
对上守护者，他还要强行给万幻门撑一下门面，但是对上冯君，有那个必要吗？“您师门比我们万幻门还强，我怕了，成不成？”
“不成啊，”冯君挠一挠头，很耿直地回答，“我还没报复呢，这口气儿没出！”
你要不要这么耿直啊？幽影心里都无语了：万幻门跟你……真有那么大的仇吗？
可是再想一想自己收集的信息，他不得不承认……真有！
如果不是有这么强烈的仇很，他堂堂的合体元祖，至于来找一个小金丹的麻烦？
不过就是区区的生命之心吗？派人来买就是了，买不到的话……不能加价吗？
定了定神，他又想了一想，然后郑重其事地表示，“咱两家火拼，就便宜了异族！”
人族内斗便宜了异族，这种事儿……说实话，发生过很多次。
不少人都说什么“攘外必先安内”，他们觉得这是正理——跟异族对战嘛，总得有一个统一的的声音，要不然各行其是的话，岂不是让异族看了笑话？
这话有道理没有？当然有了，但是安内的过程，很可能是血淋淋的，而且宗门体系和家族体系，确实就尿不到一个壶里，于是才有了“面对异族时，人族停止内斗”的说法。
冯君对这话却是很不以为然，“你万幻门下欺负其他修者的时候，就不说是人族内斗？”
“虽然我不想辩解，但是认为有必要说服你，”幽影一本正经地表示，“万幻门下主要针对的是你，这是小冲突……人族修者的争斗少吗？但是你全面报复的话，性质就不一样了。”
“呵呵，”冯君冷笑一声，“原来都出动合体老祖了，还是小冲突？”
“我自会为我的冲动付出代价，”幽影郁闷地回答，我这一缕分神包括替运傀儡都要没了，损失也不可谓不惨重，不过想到这原本是自找的，他也有点无奈。
于是他又开出了条件，“要不这样，我有一条合体元祖的消息，换取你们只对四十九个金丹下手的承诺。”
冯君听到这话，并没有着急回答，反而是出声发问，“前辈你怎么看？”
说到底，他一直是在狐假虎威，如果一点都不考虑守护者的情绪，就是自己把路走窄了。
“我倒是无所谓，”守护者并没有表示出什么情绪，“看你怎么考虑的。”
这尼玛……幽影又想骂人了，我主动要求四十九个金丹徒孙死亡，还得让对方给面子，活成这个样子，合体期元祖的面子何在啊。
然而，肉在砧板上，不提这要求的话，他的徒子徒孙就得全灭，除非他现在能请来渡劫期的前辈，否则没有幸免的可能——说实话，渡劫期来了能不能搞定，这也说不准！
毫无疑问的是，渡劫期一旦搞不定对方的话，他都得被宗门前辈整肃了门风——就这么屁大点的事情，还要搭进来宗门的渡劫大能？
所以他现在最希望的是：对方做不到这么精准的咒杀。
冯君没有理会他的心情，反而是又问了一个问题，“他这个关于合体大能的消息……您刚才不是搜魂了吗，没有相关信息？”
“我只搜魂跟你有关的记忆，”守护者很自然地表示，“合体修者修行不易，给他留点体面，你日后行事，也该当如此。”
“体面？”冯君不屑地冷哼一声，“他悄悄溜进来的时候，可曾考虑过什么体面？”
反正对方的这一缕分神是要被灭掉的，他吐个槽，也不怕得罪对方的本体。
果不其然，幽影就当没听到一样，脸上连点不好意思的表情都没有。
冯君无奈地摇摇头，“合体元祖的消息……还真是麻烦，劳烦您说一说吧。”
没办法，不打听不行啊，合体期的存在，如果认真算计他的话，他连逃回地球都是一种奢望，而白砾滩这个小团体，更是经不起人家随便动一个念头。
幽影闻言，却是很认真地发问，“小友可是答应了我的条件？”
那条件真的太丢人了，他都不好意思重复，但却不能不敲定。
“若是那合体元祖的消息，是关于我的，我可以答允你的条件，”冯君正色回答，“但是除了四十九名金丹，前辈也要遭受一定的反噬，这是我早就说过的。”
“遭受反噬……”幽影轻声嘟囔一句，然后叹口气，这种情况下，他不会再求饶了，对方大能都已经留给了他合体期该有的体面，他总不能自己糟蹋自己。
所以他沉吟一下，缓缓出声发话，“在我观察白砾滩的时候，感受到了阵道的赫维道友的气息，他似乎也对白砾滩很感兴趣，至于他具体想做些什么……那我就不知道了。”
他发现了对方的窥探，但是真的没有去了解情况——万幻门的元祖偷偷去对付白砾滩的小金丹，传出去还不够丢人的。
第两千四百四十六章 又闻合体
“阵道的赫维？”冯君的眉头忍不住皱一皱，他甚至不知道阵道还有这么一个合体元祖。
守护者本来不想说话，见他楞在了那里，才出声发问，“又是个仇家？”
“应该……不至于吧，”冯君沉吟着回答，他和阵道真没什么仇恨，甚至还合作搞出了能量转换阵，不过他身上的好东西太多，被合体期惦记上，倒也不是绝对不可能。
然而事实上，即便是这个幽影元祖对冯君出手，也是种种原因促成的，一个合体期元祖针对金丹期的任何行为，都会被别人视为怪异。
哪怕守护者对冯君的关照，都不是幽影元祖能理解的——就算是私生子，也不至于这样吧？
所以要说这个赫维元祖对冯君恶意很深，估计很多人都会感到纳闷。
冯君既然想不通原因，那就不刻意去想了，“赫维前辈知道你在白砾滩吗？”
若是对方发现幽影的行踪了，却不告知白砾滩的话，基本上也可以确定是有恶意。
“他怎么可能发现得了我？”幽影不以为意地回答，他对自己藏匿气息的能力相当自信，“倒是他的气息，基本上不可能瞒过多数的合体修者。”
“好吧，”冯君点点头，该问的问题，他都已经问得差不多了，按照守护者“留点体面”的说法，就该送对方上路了，“前辈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没有了，”守护者淡淡地回答，“如果这位幽影道友没有别的事情……”
幽影怔了一怔，还是说了一句，“希望你们……能给万幻门下一些反应时间。”
“呵呵，”冯君不以为意地笑一笑，“他们对付我的时候，有过这么善良吗？”
不能你欺负我的时候就是天经地义，我想要还击，还得给你们留下准备的时间吧？
幽影闻言轻喟一声，“确实也是咎由自取，不过……四十九这个数字，还希望小友能够告知万幻门下派，因为金丹弟子们，有些可能在闭关，这一点，却是此前我没有想到的。”
冯君闻言眉头一皱，不高兴地发话，“合着我还要履行告知义务？”
“小友，我切实帮你发现了一名合体期道友的窥探，”幽影正色回答，“虽然你可能不是很在意，但是对我来说，也算是出卖宗门阵营的朋友了。”
“那又……”冯君刚要反驳，守护者表态了，“算了冯君，给他一点体面。”
冯君顿时不说话了，心里却是感慨：终究是那个年代过来的，做事不是一般的讲究。
反正守护者发话了，他肯定是要给面子的，于是又问一句，“要不要帮你传递个信物？”
原本他是要借此嘲讽一下，不成想幽影还真的不见外，闻言赶忙发话，“若能如此，就再好不过了……能放开我一下吗？”
话音刚落，束缚他的力道瞬间就消失了，那位神秘人物还真的放开了拘禁手段。
幽影的心中，忍不住就生出一丝搏命的心理，然而这也只是一瞬间下意识的反应，紧接着他就意识到了：对方若没有十足的把握，可能这么放开他吗？
于是下一刻，小小的人影抬手一招，凭空凝出了一块浅蓝色的令牌，上面有“金丹四十九”五个字样，不过后面还有一个不起眼的圆点。
“这圆点是什么？”冯君不懂就问，“你若还想传递其他消息，就莫要怪我不给面子了。”
“这圆点是暗记，”幽影不动声色地回答，“表示‘一定要重视’的意思。”
“暗记……”冯君也是有点无语了，他甚至想到了某些部门的负责人签字，忍不住心里感叹，果真是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倒也不愧是传承这么久的大门派，该有的东西都有。
守护者却是不太清楚这些蝇营狗苟，他感知一下，发现没有什么额外的信息，于是就问一句，“为何要做这个暗记？”
“因为要防止冒充，”幽影也是有问必答，“天魔、别有用心的异族……这都有可能。”
“还真是不够麻烦的，”守护者低声嘟囔一句，就见那浅蓝色的令牌飘到了冯君的面前。
冯君收起令牌，下一刻，整个人就消失不见，显然是守护者将他送走了。
幽影知道，已经是这一缕分神的最后时刻了，于是他忍不住又出声发问，“冒昧地问一句，前辈是何修为，此地跟天琴主位面，又有何纠葛？”
守护者是懒得搭理他，不过想到这厮也是近期很罕见的修为，忍不住还是回答了一句，“我就奇怪了，你没有看到那面镜子吗？”
“镜子……我看到了，”幽影幽幽地叹口气，他当然知道那镜灵非同一般，不过本源缺失得厉害，又是寄身一件垃圾法宝，他也就没有在意——轩辕不器和千重都不太在意镜灵。
反正在天琴位面，大能残魂虽然不常见，但也不算特别少见，大致来说，只要想晋阶，就存在失败的可能，而且遭遇超强敌人，称尊做祖的大能也必须要出来撑场面。
所以面对苟延残喘的镜灵，幽影没有太过关注——这厮全盛时期也未必打得过我，更别说是眼下这样了，不过也是因为镜灵的存在，他才对门这边的世界越发地谨慎。
然而到头来，没想到损失还是这般惨重，“早知如此，该跟它沟通一下才对。”
“沟通？”守护者感知到对方似乎小看了镜灵，忍不住轻哼一声，“若是它全盛时，十个你捆到一起，也是眨眼间灰飞烟灭……它见了我都不敢招摇，真不知你哪儿来的胆子。”
幽影听到这话，自是不敢不信，那么咒杀之术……想必也是真的了，他迟疑一下，还是壮起胆子发问，“那这一方世界跟天琴主位面，又有何纠葛？”
“天琴就是主位面了吗？井底之蛙，”守护者不以为意地哼一声，这一方世界全盛时期，战力绝对吊打天琴的，只可惜末法来临，天道也不能挡，以至于现在规则残破道法不显。
下一刻，他轻喟一声，“道友，时辰已到，还请上路！”
“来了吗？”幽影的眉头扬一扬，紧接着，小小的身躯化作了无数的光点，消散在空中。
他原本还想感知一下，自己的分神是如何消亡的，然而非常遗憾，他没有任何的感知，就悄无声息地归于虚无了。
他最后的一个念头是：糟糕了，看来那咒术真的避免不了……
几乎在同一时刻，天琴主位面一处幽闭的空间内，一名高冠道人正在闭目静心打坐，看那模样，正是那小小幽影的放大版。
猛然间，他的眼睛蓦地睁开，一阵说不出的惊悸涌上心头，他一掐手指已经猜到了原委，于是张嘴就喷出一口鲜血，“噗……好狠的反噬！”
这口鲜血是心头精血，只是这么一口的损失，就足以令他闭关蕴养五百年。
若是强行压制，倒也不是不行，但是他感知到了冥冥之中的天道预警：若是真敢压制的话，绝对会有更可怕的后果发生。
修行原本是逆天为之，但那是面对艰难不畏险阻，可不是明知不敌还要上杆子作死。
一口精血喷出，他缓了一缓，才轻声嘀咕一句，“替运傀儡……不顶用？”
事实上，刚才跟那一缕分神失去联系之后，他就有点不妙的感觉，心说一个区区的末法位面，怎么可能有这种手段，莫不是遭遇了幻像？
现在这口精血喷出，他就明白了，对方何止是有大能？人家都能无视替运傀儡的规则！
他用了差不多足足一分钟，才确认了这种可能，又用了五分钟左右的时间，接受了这个现实——毕竟是合体期的存在，各种情况遇到的太多了，他甚至都生不出多少的气来。
不过情绪不好，那也是一定的，于是他的神念释放了出去，“青鹤，下界的一应事务，是哪个……你是怎么回事？”
青鹤是守护洞府的灵兽，元婴修为，打小就跟着他，算是幽影的随侍童子。
青鹤收起支棱的翅膀，冲着幽影所在的方向弓一弓脖子，口吐人言，“启禀老爷，有两名金丹小修突然口吐鲜血，神魂俱碎……下面正在查找原因。”
“金丹小修的事情？”幽影一听就有点不耐烦，“你也真是闲得慌，现在帮我问一下……对了，你怎么会关心金丹小修？”
他原本是想安排事情，没由来却是心血来潮，觉得金丹的事情似乎有点古怪。
“那都是老爷一脉的，”青鹤毕恭毕敬地回答，“而且是毫无征兆。”
“毫无征兆……”幽影抬手掐算一下，只觉得心口猛地一激荡，好悬又一口鲜血喷出来。
“是咒术！”他一时间又惊又怒，咬牙切齿地发话，“他们怎么敢……”
话说到一半，他戛然而止……对方不但能无视替运傀儡反噬他，还能借此咒杀他的门下。
咒杀门下，那可是因果咒术，关键是……没有足够底蕴的话，这种咒术很容易反噬己身！
万幻门下……这是招惹了什么样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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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千四百四十七章 本尊之怒
幽影终于意识到，对方到底有多么难惹，于是吩咐一句，“着他们遣人去白砾滩赔罪！”
“白砾滩……赔罪？”青鹤听到这话，相当地懵懂，事实上它并不知道老爷的动向，至于说白砾滩是怎么回事，又在哪里，它更是半点不知情，“这事我该知会哪个？”
“拿老爷我的令牌！”幽影不耐烦地表示，“随便知会什么人，三天内我要得到结果！”
他可不是那些迂腐的家伙，宗门尊严当然要考虑，但是没由来招惹强敌，就是他的失职，既然已经知道不可敌，他若还要硬上，会给宗门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
冯君并不知道，哪怕没有自己的转述，幽影的本体都打算退缩了。
他去白砾滩要米芸姗开启了单边通道，然后就又回了洛华，过了一阵之后，得知幽影的神魂已然泯灭，也没有着急去处理，而是在洛华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才重开双向门。
抵达白砾滩之后，他先是推演了一上午长生泉，等到了中午时分，才冲着空中一拱手，“见过赫维元祖，前辈一直关注小修，不知有何指教？”
他这一次拱手可不是乱来的，而是正对了赫维元祖神念所在的方向。
当然，并不是他观察到了对方的存在，而是得了幽影的提醒之后，他找到了镜灵和阴魂大佬，表示说以两位的实力，竟然发现不了两名合体修者的窥探？
大佬表示这很正常，对方有意偷窥的话，以我俩现在残存的实力，发现不了并不意外。
不过镜灵就有点不服气，说我也只是一时疏忽，既然幽影已经伏诛，那么……那个叫什么赫维的，交给我好了，一定给你揪出来。
所以这一上午，整个白砾滩是外松内紧，而大佬和镜灵也没有辜负冯君的希望，捕捉到了那一缕隐晦的气机，并且在气息最分明的时候，暗暗知会了冯君。
冯君当然就不会犹豫，拱手拜见赫维元祖。
不过赫维元祖并没有冒头，气息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是没有出现过一般。
然而冯君这话，却是惊动了不远处的千重真君，她先是一怔，然后冷眼旁观一阵，最后身子一闪凑了过来，沉声发问，“赫维……那厮来了白砾滩？”
“一缕神念吧，”冯君含糊地回答，“我是挺奇怪的，堂堂的元祖了，这种行事风格……”
“那厮一向是藏头藏脑的，”千重真君对赫维元祖没有半点的敬意，她很不屑地表示，“无胆鼠辈而已。”
冯君怔怔地看着她，心说你还真是不怕合体元祖的感应啊，不过紧接着，他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原来他这番前来，是为了前辈您？”
“估计不是为了我，”千重淡淡地回答，“只不过他不敢冒头，可能是怕我骂他！”
你们这些关系，就让我很迷惑，冯君无语地撇一撇嘴，“算了，该吃中午饭了。”
他已入金丹，是可以辟谷了，不过白砾滩和洛华的一干修者修为尚浅，还需要日常饮食的支撑，他也乐得跟大家一起，享受一下口腹之欲。
饭后他也没有去找万幻门下，通知阴煞派那更是不可能的，他就等着对方前来兴师问罪，然后取出令牌来打脸，若是对方无法接受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这可不算违反承诺。
不过非常遗憾，万幻门的人来得很快，下午时分就有人上门求见，难得的是，来人居然还请动了灵植道的月藤长老。
前文说过，月藤长老和颐玦因为理念不合，相互之间不是很对付，但是她对冯君可是不错，冯君也很念她的好。
来了白砾滩之后，她更是直接表示，“冯山主，我是推不脱人情，必须要来这么一遭，你不用看我面子，只要不把人杀了就行。”
万幻门来的是一个老迈真仙察然，元婴七层寿数将尽，应该也是荣勋堂之类的存在。
他冲着冯君一拱手，正色发话，“见过冯山主，万幻门此前多有得罪，门中老祖有意整顿门风，特地着我来彻查此事，足下有什么要求只管提，哪怕我做不了主，还有老祖。”
“整顿门风？这说法倒是熟悉，”冯君哭笑不得地摇摇头，心说幽影这本体和分神倒是心有灵犀，不过……这也正常吧？原本就是一个人。
既然如此，他也懒得拿捏了，直接丢了令牌过去，“拿给你家老祖。”
“金丹……四十九？”察然真仙默念一下这五个字，却是连细看都来不及，只能冲着冯君一拱手，“劳烦阁下了，我这马上就去汇报老祖。”
说完之后，他不顾礼仪转身电射而去，只留下了目瞪口呆的月藤长老。
“金丹四十九？”喜欢偷窥的千重却是看清楚了，不过她反而是疑惑了，“这是何意？我感觉这面令牌的主人，对道意的规则掌握得相当不俗。”
“当然不俗，”冯君闻言就笑，“这可是出自合体元祖之手，比大君的修为还强出一分。”
“合体元祖？”千重先是恍然，然后皱一皱眉，不解地发问，“这似乎不是赫维的气息？”
“不是他，”冯君摇一摇头，正色回答，“是另一个合体元祖。”
“不是这样吧？”千重闻言都吓了一跳，她骇然地看着冯君，“你还有别的元祖的信物？”
“信物……倒也谈不上，”冯君含含糊糊地回答，心说遗物还差不多。
但是他也不想明说，守护者都已经强调了，要留一份体面，他总不能去大张旗鼓地宣传。
月藤真仙原本还想跟着问两句，听到这话，嘴巴动了两动，最终还是没有出声。
不过她的心里真的很好奇：什么叫金丹四十九？
不光她好奇，千重也很想问，只不过事涉合体元祖，她还是保留点敬畏为好。
倒是察然在来之前，就听说了一些小道消息，他也是幽影一脉的老人了，四十九个金丹，他想到了一些可能，但是真的不敢想下去——里面的味道实在太可怕了。
从白砾滩，他一路赶到了鸣砂坊市，然后迅疾地传送到阴煞派，直抵万幻门。
幽影老祖的清修之地不在万幻门山门，不过他留了一道分神在那里，见到“金丹四十九”的令牌，又看一看那个圆点，脸直接黑了下来。
然而，他倒是没有生气，只是表示，“说一说细节，一点都不要遗漏。”
听完细节之后，他久久无语，好半天才抬手掐算一下，最终化作一声长叹，“这宗门执掌……都是怎么当的？”
宗门执掌只是元婴高阶，一入出窍就会自动卸任，他这堂堂元祖骂执掌，是理所应当的。
察然却是不敢接话，只是心里有点疑惑。
幽影却是感知到了他的疑惑，“你有什么要说的？”
“这个……我感觉这令牌是老祖您的气息，”察然小心地回答，却是死活不敢质问，老祖你在这件事里，是不是有什么责任？
“嗯，我的一缕分神被抹杀了，抹杀之前留下的信物，”幽影面无表情地发话，不过紧接着，他就暴躁了起来，“混蛋，偌大的宗门，就是这么管理的吗？”
“照此发展下去，没准哪一天……道统都要被人灭掉的！”
“您的分神被抹杀？”察然先是震惊，震惊之后就是嫉妒的愤怒，“真是好大的狗胆！”
“不用这么愤怒，”幽影一摆手，淡淡表示，“还轮不到你为我出头，你也惹不起对方！”
“惹不起，我可以拼命，”察然愤然地回答，“您是祖师爷，我们不能坐视您受委屈！”
“都说了你惹不起，”幽影摇摇头，不过也没有生气，他是有整顿门风的想法，但是像这种弟子为师尊甚至师祖出头的行为，算是孝心可嘉，暂时不在整顿之列。
正经是为了防止察然办出傻事，他不得不劝说两句，“对方能抹杀我的分神，并且敢付诸行动，你们上去了也是白给。”
见到察然还是一脸的不服气，他又多说两句，“我门下金丹陆续离奇死亡，就是受到了对方的咒术，要死够四十九个才行……你知道这是多么强大的能力吗？”
察然听得目瞪口呆，好半天才说了一句，“执掌这番……做得确实差了。”
“这四十九之数，当是我那一缕分魂帮着争取的，”幽影面无表情地发话，“为什么不是四十八，不是五十，而是四十九？为什么不是元婴，而是金丹？”
察然的嘴角抽动一下，面色铁青地嘀咕，“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
至于说死的为什么不是元婴……这根本不需要猜的。
“没错，遁去的一，”幽影的声音也低了下来，“分神用这种方法提示本尊，要遁去啊！”
见到他情绪低落，察然连大气都不敢出——建议合体期的本尊遁去，对方该多么强大？
然而，幽影的话还没有说完，只是声音越来越低，“咒杀的是金丹还是元婴，这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对方敢于限定人数啊，而且还承诺了下来。”
然后他看一眼察然，“现在你总该知道，这些蠢货得罪了多么可怕的人了吧？”
第两千四百四十八章 只是翻篇
察然真仙听得毛骨悚然，愣了好一阵，才低声发话，“要落实一下这四十九个金丹吗？”
“没必要，我已然推演过了，”幽影摇摇头，面无表情地发话，“结果已经注定，就算有人有天大的机缘，能侥幸不死，也必定气运衰败……对方还真是下得了手！”
察然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也是满脸的惊骇，“他们不怕因果反噬？”
“更头疼的就是这一点，”幽影面无表情地发话，“若只是匹夫之勇，修为高一点倒也不怕，怕就怕对方有什么秘法或者仗恃，可以无视甚至转嫁因果，所以这种人真的不宜开罪！”
若是一般修者说什么转嫁因果，察然都不会相信，但是他非常清楚，幽影老祖自身，就有一定转嫁因果的能力，像什么“替运傀儡”，那也是老祖自己炼制的。
他终于认识到了，自己该如何对待对方，于是又出声发话，“那我无条件答应对方的要求好了，不过……万一对方开出很离谱的条件呢？”
幽影晃一晃手中的令牌，淡淡地发话，“这令牌能到了我手里，你觉得他们会很过分？”
察然想一想，然后点点头，“应该不会很过分，但是……总觉得是有恃无恐。”
幽影被最后四个字噎得够呛，不过最终还是表示，“有实力自然可以有恃无恐……对了，可以了解一下，阵道和白砾滩之间可能发生些什么……”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察然又来到了白砾滩，身边还跟着两个万幻门真仙，同时押着四人。
“这四人曾经在白砾滩周边抢夺过灵石，门中一时不察，被他们侥幸混入庇护区，后来门中当值弟子处置不当，我们已经按照门规处理了。”
抢劫的团队其实不止四人，一共有八个人，早先就死了一个，还有三人在抓捕的时候被杀或者自杀，所以只活捉了四人。
活捉的这四人修为都很高，反倒是死的三人修为相对较低，所以应该不是有目的地灭口。
这察然倒也果断，一旦决心谦让白砾滩，竟然将求庇护的人抓获，对万幻门本身来说，这么操作非常影响自家的形象。
不过很多时候，事情发展到某种程度，形象真不是最重要的，可以让路给更重要的事。
就拿眼前这件事来说——当初他们决定庇护劫匪的时候，考虑过宗门形象吗？
察然交出了四个活人和三颗人头，但冯君依旧不满意，“当初定的是一年期限，时间早就过了……我自有安排，并没有指望你们把人送过来。”
察然也不生气，“冯山主还有什么吩咐，只管示下。”
冯君还真的有点吃软不吃硬，不过让他就这么放过万幻门，那也是不可能的，“万幻门下有些人，目的性很强地针对我，你们就不疼不痒地处置一下？”
果然是不肯罢休啊，察然心里暗叹，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冯山主，万幻门的门规还是很严的，不过您若是觉得太轻了，我们还可以赔偿……您若是执意要人头，也不是不可以。”
这就有点狠啊，冯君暗叹一声，万幻门把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还真是有点腻外。
要赔偿当然可以，然而冯君真的不差钱，要人命自然也可以，但“也不是不可以”这句话就说明：此事不能一蹴而就，必须要谈！
冯君怕谈判吗？当然不怕，毕竟当初的一个学位就是工商管理，但是有些对手，实在让他提不起谈判的兴趣——就比如说眼前这位。
所谓谈判，一旦谈了必然有得，同时也必然有失。
冯君没兴趣考虑自己能得到什么——目前他跟万幻门关系不好，却也没有影响到白砾滩的发展，最多不过就是人身安全得不到保障，然而这并不是不能预防的。
他考虑的是对方能得到什么——真的要化解了前愆，白砾滩的这些机缘，万幻门下也可以享受了：推演、同道气场、虚空指标、养魂液、虚拟对战系统、假死丹……
不算不知道，这么一算下来，万幻门此前错失的机缘还真不少。
现在的白砾滩，偶尔会出现两三个万幻门下，基本上也都是位于下界的下派修者，冯君没可能一一查证，有人会购买虚空石，甚至有人会鱼目混珠地借用同道气场。
这种事情不太好避免，尤其是同道气场，还是需要有人不断地抱丹来维持，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但是推演、虚空指标之类的硬杠杠，万幻门体系的修者一个都不要指望。
所以两家一旦化敌为友，得到好处更多的，反而可能是万幻门下！
想明白这一点，冯君就知道该怎么回答了，所以他淡淡地表示，“察然荣勋前来找我商议，还拿出了这些筹码，想必也是得了门中大能修者的示意吧？”
“这是自然，”察然并不掩饰这一点，他只是荣勋堂的一员，如果没有人支持，怎么可能抓走庇护的修者，带到仇家面前？“我受命整顿门风，虽然能力有限，却也要尽力而为。”
“整顿门风？呵呵，倒是那位的口气，”冯君轻笑一声，“那就去整顿吧，我也不做要求了，就是前几日我门中前辈说的那句话……既然是合体元祖，自然要留几分体面。”
前几日……岂不是老祖分神被抹杀时？察然真仙听得抓耳挠腮，很想问一问，那些话到底都是什么，其间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别说他想知道，就连老祖都想知道！
而毫无疑问的是：眼前这位不但是当事人，还亲眼目睹了那个场面！
真的很想问，但是……真的问不得！起码不能名正言顺地问。
所以他点点头，不动声色地表示，“那就多谢冯山主体谅了，既然是帮我万幻门保留了体面，我也自当有所表示……不知道你这里还缺点什么？”
“什么都不缺，”冯君不以为然地笑一笑，“万幻门中那位前辈，尚且要惦记我白砾滩的生命之心，你们的好东西啊……我看有限！”
事实上他非常清楚，作为七上门之一，万幻门的底蕴，哪里是他有资格嘲讽的？他的全部身家，都未必赶得上对方的万一，肯定有不少好东西值得他开口。
然而，他也真的不缺什么了，一旦有所需求，也能拿出足够珍贵的宝物来交易，说到底，白砾滩加上整个洛华的修者，不过就是个超小型的金丹家族的规模，需要的资源并不多。
既然资源能够自给自足，还能保证高端资源的交易，他还要什么万幻门的宝物？
所以倒不如借机吐槽两句，能公然嘲讽合体元祖的机会，那是真的不多。
生命之心……察然的嘴角，忍不住又抽动一下，他大致知道，幽影老祖是为什么盯上白砾滩的——虽然老祖没有明说因果，但是谁能想不到呢？
对方居然敢公然嘲笑己方老祖，他对冯君的胆量——错，他对冯君的底气有了新的认识。
反正关于生命之心，察然真仙没有办法洗地，因为他很清楚，老祖心里还抱有那么一丝希望——如果双方沟通顺利的话，他甚至打算尝试用超高的价格，去交易生命之心。
所以他正色发话，“老祖的想法，我不敢揣测，但是冯山主这话，就未免有点见外……既然咱们消解了矛盾，揭过了因果，你全了我万幻门的面子，我自当有所回报。”
“你不用说得这么费劲，”冯君一摆手，不耐烦地表示，“咱们的因果是翻篇了，我听从师门长辈吩咐，给你家老祖留一份体面……但也没有到化敌为友的程度。”
没有到……化敌为友？察然真仙的心里，忍不住就冒出了一丝不爽，我万幻门都委屈成这样了，你这小金丹，还没完没了了吗？
他真不是对冯君有意见，而是活了近三千年，很多思维都相对固化了，我堂堂的元婴高阶，跟你金丹高阶好言相商，你如此不给面子，这是在把路走窄你知道吗？
不过很快的，他就调整过来了心态：这可是老祖都忌惮的势力，我不能放纵自己！
然而，受了这份情绪的影响，他终究不能太委屈了，所以很直接地发问，“冯山主，我自问已经尽心了，如果哪里做得还不够好，诚意还有所不足……请您指出来好吗？”
“你这话……就很奇怪，”冯君讶异地看着他，“梁子都揭过了，你还不满意吗？”
他略带一点愤懑地表示，“我们原本可以咒杀你老祖门下所有的弟子，甚至包括你老祖好友的门下，但是我家前辈，给了你家老祖一份体面……结果你交几个小人物，就算诚意？”
“老祖所有的弟子？”察然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那不也包括了我吗？
他是到了寿数的元婴，生死也看开了，但还是那句话：如果能不死，谁舍得死？
“我以为你家老祖能猜到呢，”冯君似笑非笑地表示，“现在我就有点好奇，到底是他没有猜到呢，还是你太蠢，没有理会其中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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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千四百四十九章 私房钱
金丹高阶跟元婴高阶这么说话，就实在太过分了！
但是察然真仙哪里顾得上计较这个，他在想的是：难道我真的太蠢了？
这不可能！“我把那几个弟子的人头也给你带过来……总可以化敌为友了吧？”
看看……这就开始谈判了！冯君摇摇头，淡淡地表示，“没必要，你总共才带几颗人头，可我们放过的是幽影元祖全部门下，只值那点仨瓜俩枣的吗？我才不信。”
察然真仙是真有点急了，“惹事儿的根本不是我们这一脉的，老祖的徒子徒孙都已经死了四十九个金丹了，很亏的好不好？”
果然是挡内无派，千奇百怪……修仙者也不能例外！冯君轻哼一声，“你家老祖不顾身份来偷东西，估计还想着杀人灭口，这点小小的报复，你觉得很亏？”
你特么嘴上积点德好不好？察然有点郁闷，但又无可奈何，“所以你心里还有怨恨？”
“你这不是废话吗？”冯君冷冷地看他一眼，“你送过来这几个人，也就是阻止了我报复你们万幻门，真以为我要感恩戴德？我宁可你不把人送过来……那样就好放手施为了！”
放手施为……凭你也配？这是察然的第一个反应，不过这是下意识的，紧接着他就反应了过来，这位不是自己能用常识来衡量的。
但是，终究是一口气难平，“那我把他们带过来，这是错了？”
“无所谓，”冯君淡淡地回答，“你可以把他们带走，我保证没人拦着你。”
“我倒是能把人带走，然后呢？”
“然后就是下一个环节了，我也真的想给合体元祖一点体面，但是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着了急我都不会给师门前辈面子。”
这位小友……根脚很深啊，察然深吸一口气，缓缓发话，“合着我带人过来诚意不足？”
“有诚意，足不足的……说这个没意思，”冯君很干脆地回答，“我本来想给你万幻门造成毁灭打击的，但是你阻止了我的行动，所以你的所作所为，还是有意义的。”
察然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给万幻门造成毁灭打击……你觉得自己做得到？”
“你可以试一试，”冯君扬一扬下巴，甚至有点怂恿的口气，“把人带走就可以了……不试一试，你怎么知道自己做得到呢？”
毁灭万幻门……这特么不是我要做的好不好？察然觉得这厮有点癫狂，反正他绝对不会去尝试，“好吧，刚才都是我个人的问题，现在我想知道，怎么才能跟你建立良好的关系？”
“良好的关系？”冯君沉吟一下摇摇头，“万幻门的话……基本是不可能的。”
察然的眼睛一亮，“那么……可以通过私人关系？”
活了三千年的老妖怪，什么东西是底线，什么东西可以突破，他实在太清楚了。
“私人关系……我毁了你家一具替运傀儡，”冯君也很现实的，哪怕他没有活了三千年，最关键的是，他真的很讨厌万幻门，“你知道那是什么恩怨。”
“这个无所谓，”察然很干脆地表示，“替运傀儡就是我家老祖炼制的，他对天道有很深的研究，对别人来说此物很难得，但是你想要的话，未尝不能商量。”
什么叫牛哔，什么叫底蕴深厚？这就是了……那个传说很神奇的东西，我家的！
当然，察然的这个承诺，是有点吹牛了，他也知道老祖炼制这个东西很难，不但需要各种珍稀的奇物，关键还要费时费力，更可能引起天道反噬。
——逆天的宝物，真不是那么好炼制的，功效有多强，因果就有多重。
要不然的话，满大街都是奇物，那还叫修仙吗？修仙没有基本法，但是有基本逻辑。
察然吹牛了，但是他别无选择——不吹牛这条线就断了，就无法完成老祖交待的任务。
然而对冯君来说，这个诱惑力真的是超强，替运傀儡……谁不想要？
虽然对上守护者，这替运傀儡似乎鸡肋得很，但那是对上了守护位面的存在——撇开具体情况谈效果的，那都是在耍流氓。
曾几何时，冯君曾经为了寻找替魂傀儡四下发布悬赏——因为他想推演自身，但是客观上又做不到，所以这个替魂傀儡，真的是难了他很久。
后来这件事解决了，颐玦还送了两个傀儡，但是他对当时的困境，记得非常清楚。
然而到最后，他还是抵御住了那份诱惑，缓缓地摇头，“此物对我的推演来说，确实有帮助，但是抱歉，终究……意不平。”
意不平……察然真仙听到这话，知道自己再说什么都没有用了，所谓修仙，无非是求个念头通达，他再强求的话，那就可以看成是阻道之仇了。
原本冯君对万幻门就极为仇视，现在好不容易愿意翻篇，如果他再增加新的仇恨，猜一猜幽影老祖会不会亲自出手清理门户？
所以他也只能幽幽地叹口气，“我知道你一时半会儿想不通，不过我也是年轻时候过来的，能理解你的心情，多的话不说了……你什么时候念头通达了，跟万幻门合作都来得及。”
冯君不以为意地笑一笑，“那你们可有得等了。”
“哎，”察然真仙长叹一声，没有再说什么，拱一拱手告辞而去。
冯君也没有再在意他，而是托人知会熊家……抢你们极灵的人，已经被万幻门送来了。
熊家人一听，马上就派了两个真仙下界，带走四人的时候，还给冯君留下了四千上灵，不是他们不想给别的宝物，问题是白砾滩基本上什么都不缺，所以只能用灵石来感谢了。
冯君原本是拒绝收取的，这点灵石还真不够磕碜的，但是万幻门来人送悬赏者的消息，已经在白砾滩传播开了，不少人都猜到……万幻门应该是改变了对冯君的态度。
至于在这个过程中，察然是不是主动向外界释放了一些消息，这就很难说了。
总之，大家都知道万幻门服软了，自然会高度关注此事，听说冯君不要灵石，很多人都不答应了，其中不光有家族修者，也有宗门阵营的修者。
甚至连月藤长老都表示：拿钱办事，这是天经地义的吧？
澹台玉湖说得就更明白了，“熊家的灵石被抢，是在白砾滩之外，道友能帮他们找回灵石已是难得，追凶之事并不是道友的责任，你拒绝收取灵石，以后别人还怎么帮人忙？”
冯君听到这话，忍不住想起了子贡赎人的典故，这才勉为其难地收下了灵石。
至于说那四个人会遭遇到什么下场，他没有问，反正熊家一行人，是很开心地离开的。
又过两天，冯君基本上将长生泉的实操方案理顺了，可以开始着手施工了，就在这时，轩辕不器终于回来了，带回了帮冯君购买的防御阵。
然后冯君回到拉善盟上空，针对这个防御阵盘，请守护者帮忙打造一个护符。
守护者炼制这点小玩意儿，也就是十来分钟的事情，不过炼制完毕之后，它又开出了条件，“五块极灵……拿来吧。”
“这个护符，要五块极灵？”冯君有点愕然，他现在的小金库里，总共也才十二块极灵，其中有八块，还是刚刚得自瀚海真尊，镜灵眼馋得要命，但他都没有答应，说这是大佬的。
“这个护符又不是保护你的，”守护者轻描淡写地表示，除此之外，它还有更重要的理由，“前两天对付那个合体期，灭杀神念倒不算费劲，但是反噬和咒杀……很费极灵的。”
冯君一听是这个理由，马上取出了极灵，同时还不忘道歉，“真是抱歉，忘记这个碴儿了……对了，您有没有探查气机的手段？阵道那个合体期，一直不肯冒头。”
“探查气机……其实阴阳镜那厮就可以，”守护者还是很认可镜灵的能力，不过最终它还是做了一块符箓，“这个不止探查，还有追踪的能力……两千上灵。”
它要起灵石来，一点都不会不好意思，前一阵稍微收敛了一点，现在大约是发现冯君私藏极灵了，就又故态复萌，也许……是有敲打的意思？
冯君很痛快地支付了上灵，暗暗提示自己，以后攒小金库，连镜灵都得避着点——那家伙跟守护者歪一歪嘴的话，自己就得出血。
他才一离开拉善盟，镜灵就出现在了守护者的空间，“五块极灵……该有我两块吧？如果不是我，你怎么知道他手上又有了极灵？”
守护者却是冷哼一声，“我花费本源调用因果，原本就该收取极灵来补益，你做了什么？”
“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是这么不要脸，”镜灵气得冷哼一声，“我记住了，以后再有消息，都不会告知你了。”
“你可拉倒吧，”守护者不屑地表示，“堂堂的阴阳镜镜灵，连一个合体期的窥探都发现不了，还要我帮着制作符箓，就这还好意思跟我分润灵石？”
第两千九百五十章 赫维露面
不光是守护者抱怨镜灵，其实冯君心里也有点郁闷，毕竟那是来自合体期的窥探，不把事情搞明白了，他心里始终压着一块石头。
然而他并不能确定，镜灵是消极怠工，还是赫维元祖后来就再没窥探过，没搞清楚这一点，他当然不好表示什么。
打造长生泉其实还是很快的——主要是前期工作做得足够多，他只用了三天时间，就所有宝物铺设到位，就在他激活阵法的前一瞬，绛珠草噌地一下，从七百多米远处蹦了过来。
它精准地停留在小水潭的上游，紧接着，包裹根部的生机石消失不见，现出了洁白的根须，飞快地向地下探去，而它卷在一片叶子上的储物手镯，也瞬间不见了踪迹。
“还好是地脉汇集点附近，不是采油区，”冯君长出一口气，以绛珠草那娇气劲儿，下方真的是原油的话，估计说成什么也不会落户了。
他打造长生泉，原本就很引人注目，只不过是在庄园内，有镜灵和两名真君的关注，别人不好明目张胆地窥探，现在绛珠草这么一动作，又引来了不少窥探的目光。
冯君没有在意这些，打出一长串手诀，然后迅速地激活了防御阵，就见泉水上方的雾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浓重了起来。
绛珠草的神念也传了出来，“这里的砂砾有点不干净，我要清洗一段时间……既然是要给人喝的水，总不能太污浊了。”
明明是你自己有洁癖，反倒推到别人身上！冯君无语地撇一撇嘴。
就在这时，两股意念蓦地进入了他的识海，却是镜灵和大佬齐齐提示，“那厮又来了！”
赫维元祖吗？冯君看向他俩示意的方向，一翻手腕，亮出了一张符箓，“前辈留步！”
符箓的用处其实不大，除了探查气机，就是追踪气息，而对方是合体期大能，就算能追踪到气息，又能怎么样？甚至他追踪到了气息，都不可能追不上对方的影子。
然而这符箓的用处不大，伤害性却极强，堂堂的合体大能，如果被金丹期追踪到了气息，哪怕只是短短的一阵，也足够成为对方生命中难以磨灭的耻辱了。
果不其然，他亮出符箓之后，两道意识再次告诉他：那一抹气息并没有离开。
差不多过了三秒钟左右，一道神念悄然又生硬地出现在他的脑海，“符箓不错，别声张！”
果然是不让声张，冯君能猜到，上一次赫维元祖为何抽身就走了——因为当时他点名了。
按说拜见大能，有个称谓是正常的，但是大能被窥破行踪的话，再点名自然不合适。
所以冯君不动声色地将符箓收了起来，开始搬动长生泉周边的设施，甚至在泉水口上，搭建了一个亭子，亭子的顶部，有隔离神识探查的阵纹。
其实这阵纹只是聊胜于无，防君子不防小人的意思十分明显。
然而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长生泉虽然可以隐藏，但是绛珠草的生长，需要光线和道意、
真的全部阻绝内外的话，这环境对绛珠草就太不友好了。
轩辕不器带了七八个子弟旁观，见状也上前搭手，忙完差不多就傍晚了。
不器真君能猜到，赫维元祖大概是留下来了，不过现在显然不是说这事儿的时候，他看了千重一眼，两人很默契地告辞离开。
冯君也没有待在庄园里，而是瞬闪而出，几个挪移之后，来到了一处山坡上。
山上草木比较旺盛，正对的是白砾滩修炼洞府，报名在此处修炼的人极多，整日里络绎不绝，周遭过往的修者也很多，还有人随便占据块地方，放出桌椅喝茶饮酒等待洞府名额。
冯山主到了这种地方，引起不了多大的反应——起码表面看起来是波澜不惊。
杜家的巡逻队老远见了他，也就是微微颔首，然后快步离开，都没有上前打招呼的胆量。
至于明里暗里那些关注的神念，就实在没办法计较了，冯山主也只能装作不知道。
不过假装不知情的并不仅仅是他，下一刻，身边仿佛有小风吹过，一个肥胖的中年汉子就出现在他身边，满脸的横肉，去演镇关西都不用任何的化妆。
冯君侧头看他一眼，摸出一罐啤酒来打开，然后微微颔首，“见过前辈。”
肥胖汉子一摆手，“给我也来两罐，你这个推演……还真是神奇。”
来人正是阵道的赫维元祖，他感知到了对方的探查，情知是查验身份的推演，但他硬是没有感觉对方是怎么做的，忍不住就称赞一句。
到了他这个修为，称赞年轻人是很正常的行为，不过前提是对方确实当得起他的称赞。
冯君拿了两罐啤酒递过去，随口回答，“侥幸而已，不过，如果一点奇特都没有的话，也当不起前辈的多次关注。”
他已经决定了，错非不得已，坚决不称呼对方的名字，做人嘛，还是留一线的好。
“这酒……也是凡物啊，”中年胖子看一看手上的啤酒瓶，拉开了盖子，“不过这个字体，倒是有趣……吨、吨、吨，嗝儿~”
冯君的啤酒就是华夏超市里卖的，还是国产牌子，跟这边的字体有明显的差异，但还是能看出来一脉相传的痕迹，他不以为意地笑一笑，“我喝的不是酒，而是情怀。”
然后他又摸出一根烟来点上，悠悠地吐两个烟圈，“就算修仙了，偶尔也要做点无聊的事，前辈你说是不是？”
赫维知道这小家伙在暗戳戳讽刺自己，不过要是能被这点不轻不重的话惹恼，他也就枉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于是吨吨吨喝完一罐啤酒之后，他打一个嗝。
“你不是擅长推演吗，能不能算一算我找你，是为了什么事？”
“没兴趣，”冯君摇摇头，很干脆地回答，“如果这么说会冒犯前辈，那就是我算不出。”
“你这家伙，”赫维无奈地摇摇头，“一点都不好玩，没劲儿透了。”
“那不挺好吗？”冯君听得就笑，“前辈那就换个地方，一直在这儿待着，我也不习惯。”
他其实早就想发出逐客令了，只不过对方没有明显的恶意，他也不想太过冒犯。
赫维无奈地摇摇头，又打开一罐啤酒，“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没耐心了……好丑的字！”
这句话，冯君索性就不接了——他真没那么无聊。
“我找你，主要是想请你帮忙破开一处禁制，”赫维觉得有点无聊，只能主动开口，“另外也想试一试，看能不能弄到生命之心。”
冯君白了他一眼，“我一点都看不出来，你有请人帮忙的态度……我的时间有限。”
这就是变相逐客了，不过也不怪他如此——躲在暗地里偷窥，这是请人帮忙的样子？
赫维倒是无所谓他的态度，而是很直接地回答，“要请你帮忙的禁制……比较敏感。”
“嗯，敏感？”冯君的眉头皱一皱，侧头看他一眼，“所以……前辈本来打算用强？”
“那倒没有，”赫维很干脆地否认这一点，他振振有词地表示，“阵道从来不做那种事，我只是想约束你发个誓，但是又担心你会排斥，再小的心理变化，也可能影响最终的结果。”
你说的这话，自己信吗？冯君对这个理由嗤之以鼻，他是个自信的人，但还没有到了自大的地步，赫维可是堂堂的合体期大能，会担心无法约束一个金丹期发誓？
从逻辑上讲，这是不可能的，从实操上讲更不可能。
冯君相信，这家伙真的是存了绑走自己的打算，既然对方不肯说实话，他自然也就没必要客气了，于是缓缓摇头，“禁制吗？抱歉，我不熟悉那些门路……要让前辈失望了。”
至于说生命之心什么的，他根本连提都懒得提。
赫维没有在意他的态度，反而很认真地问他，“你不想知道我要生命之心做什么吗？”
“不想，”冯君很干脆地回答，“首先，你不可能得到；其次，有些事知道太多并不好。”
“那我就跟你说一说，我打算用生命之心做什么，”赫维反而来了兴致。
“不必，”冯君摇摇头，很干脆地拒绝，并且反问一句，“前辈的本体就是这副尊容吗？”
冒昧评价某大能的相貌，是非常失礼的——大能原本就可以塑型，你想点评对方审美？
“当然不是，”赫维却不以为然，甚至理直气壮地回答，“我寻你，原本是机密的事情，怎么能让别人发现了？”
“机密……”冯君的嘴角抽动一下，心说你是不是对“机密”二字有所误会？
他并不认为对方如此操作是想保密，哪怕上次他叫破了身份之后，对方马上就走人了。
应该是为了……那可怜的上位者的尊严吧？
他的不以为然，赫维看得明明白白，心里也有点想吐槽，然而，他最近一直在暗暗地关注白砾滩，虽然力度缩小到微不可查，但并不是冯君想像的那种“消失了”。
所以他也意识到了，万幻门那边，应该是吃了一个巨大的亏，才会如此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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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千九百五十一章 自有章法
赫维并不清楚，万幻门到底吃了多大的亏，不过通过推演他可以确定，察然真仙第一次离开的时候，身上有合体期修者的信物，如果他对气息的感知没错，信物应该出自幽影。
幽影跟赫维也是老熟人了，两人相互不服气也很多年了，大部分时候是幽影稍占上风，赫维只能在准备充足的情况下，用阵法压制住对方。
如果不用的阵法的话……不带那么不要脸的，阵修战斗哪儿能不用阵法呢？
反正幽影极有可能是栽在冯君手里了，意识到这一点，赫维哪儿还敢再小看冯君？
冯君亮出的那张符箓他也观察到了，上面的道意盎然，纹路异常玄奥，虽然他并不能确定，符箓到底是做什么的，但是他隐约能感觉到——此物可以锁定我！
金丹能够激发的符箓，居然可以锁定合体期修者，制造者到底有多可怕，这还用说吗？
所以将面对冯君的不以为然，赫维并没有生气，而是表示，“我想要生命之心，是尝试打造一个返老还童大阵，对修者来说，这是难得的喜讯。”
冯君闻言，还是忍不住吓了一跳，“返老还童？”
“没错，真正的返老还童，”赫维点点头，一本正经地回答，“不是延寿，也不是长生泉那种，而是重回年轻时期，修为可能会有所损失，但不会退回到当初，再进阶就有无限可能。”
“这是骗傻小子的吧？”冯君一点都不相信这话，阵道如果真的掌握了返老还童的能力，怕是在瞬间就要大难临头——这种能力谁不想要，“还是说成本太高？”
“当然是成本太高，”赫维翻个白眼回答，“此前阵道就设计过逆转生机阵，只可惜逆转生机只能在灵植上实现，现在针对修仙者开发出了阵法，门中也有需求，但成本依旧太高。”
冯君听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原来成本不是太高，而是高到了离谱，会用到海量的生机。
就以他手上这块生命之心为例，能让元婴真仙补回两千年左右的时光，哪怕是出窍真尊，补回七八百年也是正常的。
当然，仅仅靠着生命之心是不够的，还要有其他的辅助宝材，不过这也是正常了，如此逆天的效果，肯定需要海量的资源来支持，天道原本就应该是这样。
只可惜这种阵法一旦启动，必须是单一生机资源，中途不得添加，所以听说他手上的生命之心个头很大，赫维惦记上倒也正常了。
冯君听得目瞪口呆，倒不是说他不相信对方的话，而是这种投入产出比很令他吃惊，“我有点奇怪……你知道我这长生泉，将来可以造福多少人吗？”
“造福人和造福人，是不同的，”赫维不以为然地回答，“高阶修者一旦能够返老还童，可以做出多少大事来……你觉得自己的性命，跟那些凡人是等价的吗？”
这个论调就有点老生常谈了，有的人就是只为自己活着，损害多少人的利益都无所谓，还视为是天经地义，有些人却是要掰扯一些公益。
冯君愣了一愣，才微微颔首，“前辈的意思我明白，如果我的人遇到了这样的事情，需要生命之心来救的话，我当然舍得……东西是我自己的，我想怎么用，谁也管不着！”
他的话似是支持对方的说辞，其实却是点出了一个最重要的因素——他是物主！
至于那些不是物主的，抱歉了，别跟我说你们想要怎么做。
“你这样的年轻人，我以前也经常见到，”赫维不以为然地笑一笑，对方的话他当然听明白了，然而他并不认可，“不管你愿意不愿承认，生灵生来是不平等，就连天道也不平等。”
“有人生于凡俗黎庶，有人生来就是家族嫡系，灵兽生来就该被人吃吗？但我们却认为是天经地义，它们的委屈……找谁说理去？”
“打住，不用说了，”冯君不耐烦地一摆手，“可能有点冒犯前辈了，但是我认为，灵兽天生该被人吃，那因为我是站在人族的一边……无所谓对错，只有立场。”
“我们无法决定自己的出身，但是必须要认清自己的立场，否则那才会真正迷失本心。”
“至于说抢夺众多人的机缘，海量资源仅仅是为了返老还童一段时间，我就想问一句……如此行径，与魔修有什么区别？”
赫维原本还能耐心辩论，但是听说对方将自己跟魔修打成了一类，脸色顿时就是一黑，“你这评论恕我不能接受，我想交易生命之心……直接伤害人族了吗？”
“间接伤害的嫌疑，总还是存在的。”
“你也知道那是间接伤害，就像你说的那样，如果自家人要用了，也也舍得拿出来，那我愿意高价购买，怎么就不合适了呢？”
“因为我是自用，”冯君正色回答，“我自己的东西，想怎么用就怎么样。”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颐玦需要生命之心，而你现在手上又没有，”赫维看着他，淡淡地发话，“我就是假设一下，这种情况下，你会不会去四处求购？”
“口彩不好，”冯君淡淡地吐出四个字，修者没有武者那么讲迷信，但既然是神秘侧的，讲究口彩也是必然的，不过他也无意深究，就是表示一下不满而已。
“求购是要求购的，但是让我毁了别人的长生泉，以求达到救治的话，我不会去做。”
“我没有毁你的长生泉，”赫维不满意地表示，“当时你的长生泉还没有打造起来。”
“可是我已经打算打造了，就算还没有形成既成事实，这时候勉强我也不合适。”
“没有谁勉强你，我只是想高价购买而已，”赫维傲然回答，“就算你禁不住诱惑，也是你的问题，你为什么要把我跟魔修相提并论？”
冯君也懒得跟他争辩了，“我已经决定打造长生泉了，前辈不用再跟我谈论这些无意义的话题，若是继续说下去，我少不得要算个阻道之仇……那就不好了。”
“我也无意跟你争辩，”赫维闻言笑了起来，“不过这样的谈话，能加快你我彼此的了解，你的性格有点冲动，不过我也很喜，现在我就跟你说一说这个禁制的事情……”
“不用说了，”冯君一摆手，很干脆地拒绝了，“我不想听……再来两罐啤酒？”
“破解禁制的费用是一块极灵！”
“呵呵，这是极灵的问题吗？”冯君不屑地笑一笑，虽然镜灵在没命地聒噪，但是他很坦然地表示，“我不缺极灵，而且推演一下就是一块极灵，这种钱我也不敢挣。”
“两块极灵！”
“前辈莫要开玩笑，我虽然修为低下了一点，也是有原则的，这真不是极灵的问题。”
“三块极灵！”
“这真不是极灵的问题，关键是，我最近对禁制比较感兴趣……能带着伴当一起去吗？”
“伴当……”赫维闻言就犹豫了起来，然后他为难地表示，“我没骗你，真的很隐秘。”
“哦，”冯君点点头，“那就算了，宗门修者的名声也不是很好，我就不冒那个险了。”
“不是我不愿意，而是你身边都是家族修者，”赫维没好气地回答，“都已经说了很隐秘，你带上那俩家族真君，那还怎么保密？”
“所以你原本打算强行带我走，”冯君点点头，自说自话，“原来有这方面的考虑……不过我拒绝了，前辈还有什么事呢？”
赫维觉得自己挺有耐心了，看到对方油盐不进，也忍不住生出了一丝不耐烦，“你这是要撵我走？”
“我师门长辈前不久曾经说过，合体期该有元祖的体面，”冯君正色回答，“我也没胆子撵您走，但是前辈……您是体面人！”
“前一阵……”赫维若有所思地看他一眼，“你家前辈是说万幻幽影吗？”
“像出窍期以上的这些名号，我提都不敢提，”冯君笑着回答，“都是体面的大人物，前辈你又何必为难我这小喽啰？”
“你若是小人物，那察然算什么？”赫维笑着摇摇头，“当年也是幽影得意的徒孙呢，对了，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若是能为我解惑……我允你带人前往。”
“那还是不要解惑了，”冯君笑着回答，“省得你找到借口带我前往。”
“这孩子，”赫维无奈地扬一扬眉毛，然后正色发话，“我就奇怪了，难道你不清楚，一个合体元祖的人情，有多么珍贵吗？”
“我当然知道很珍贵，”冯君闻言，一本正经地点点头，然而下一刻，他直接就跳反了，“但是我不需要……真的！”
赫维扫一眼远处，面带一丝不悦，“可以接受家族真君的友情，不接受宗门元祖的？”
“前辈没必要这么比较，他们也是硬要赖在我身边的，”冯君觉得有点无奈，这名合体元祖，还真不是一般的缠人，而他还真不方便冒犯。
想起千重对此人的评价，他索性心一横，刺激对方一下，“前辈这么说，是想威胁我？”
第两千九百五十二章 忘记了
你说什么？赫维差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能麻烦你重复一遍吗？”
“可以，”冯君点点头，然后面色一整，身边的空气似乎都下降了几度，一字一句地发话，“前辈想强迫我接受你的人情，有没有这个意思？”
现在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关注着两人的对话，虽然大部分人不能确定，这个前辈是何方神圣，但是很显然，能让冯君郑重其事对待的主儿，身后最少也站着一个真尊。
错了，应该说起码本人就是真尊……这才解释得过去。
轩辕不器和千重都知道，此人是阵道的合体元祖赫维，当然，元祖的本体没有来，但是分神来了跟本人又有什么差别。
对于合体元祖，两人当然要敬畏，但是冯君的话出口，两人的神念明显加强了许多。
未必是挑衅的意思，纯粹就是告诉对方说：我们在看热闹，前辈你注意一下体面！
赫维却是连气都生不起来，他已经感知到了冯君的有恃无恐，虽然这话有点冒犯，但是不考虑任何的因素，他都不能计较，就是冯君那句话——元祖该有自己的体面！
仗着元祖身份任意胡来的，是街边的小混混，是“用金扁担挑粪的皇帝”。
所以他摇摇头，面无表情地发话，“你想多了，我没有威胁你的意思。”
“那就多谢前辈了，”冯君抬手一拱，笑眯眯地发话，“还有一些啤酒，前辈带点回去？”
赫维没好气地看他一眼，“这么着急撵我走吗？”
“主要是这下界灵气凋敝，”冯君正色回答，然后又展颜一笑，“我倒是很希望前辈多待一些时日，还能震慑宵小，只可惜太委屈前辈了。”
赫维却是摇摇头，无奈地表示，“你这么阴阳怪气地说话，我还真是有点不适应……就问你一句，三块极灵想不想挣了？”
“不想了，”冯君摇摇头，很干脆地回答，“我不缺赚灵石的门路，没必要冒那个风险。”
“我若是……”赫维冲着远处使个眼色，“若是允许你带上他俩呢？”
“两个不够了，”冯君很干脆地摇头，反正双方并没有约定什么，谁还能指责他出尔反尔？“前辈越是着急，说明风险越大，我当然要多约一些人手。”
赫维也没有继续跟他弯弯绕，而是直接发问，“全是家族修者吗？”
“我倒是可以约上瀚海真尊，”冯君并不排斥宗门修者，只可惜那些人都不方便，“其他宗门修者多数是去了虫族世界，否则我还能邀约一些来……其实瀚海大尊现在也未必方便。”
赫维倒是知道，瀚海跟冯君走得很近，“他才出关，能有什么不方便？”
“他这个……宗门有事，”冯君不是背后说人阴私的人，尤其这阴私还跟他的出窍固魂丹有关，他若是不小心说漏嘴，自己也会有麻烦。
赫维狐疑地看他一眼，猜到内中有隐情，也没有继续发问，只是轻喟一声，“若是你只邀请了家族修者，此事还委实不好办，哪怕是颐玦在也行啊。”
“那就等她出关再说，”冯君一点都不着急——就没有着急的道理，“颐玦仙子惊才绝艳，区区出窍，用不了多长时间。”
“你能等，我可不想再等了，”赫维无奈地看他一眼，“那七情道的九思……你也熟吧？”
“九思真尊……当然也可以，”冯君点点头，“他是在虫族通道口，那里可以的话，邀请钓叟或者銮雄真尊都不错，我多少都有点交情的。”
“他们是七门的真尊，”冷不丁的，赫维又爆出一个小矛盾来，宗门体系其实也是有区别的，七门是一方，十八道是一方，如果再细分的话，十八道里老四道又是相对独立的。
这种阵营划分客观存在，宗门修者内部也都是很明白，但是敢直接讲出来的人，还真没几个，毕竟宗门体系也要打造一团和气的表象——须知太虚最杰出的门下都转投了灵植道。
也就是到了赫维这个级别，一点都不怕说出来——客观存在的东西，否认有意思吗？
不过就算是他，说这话的时候也要撑起灵气罩隔音，以免传出去不好听，不过他支撑灵气罩根本不用刻意为之，心念一动就好，谁要不知死活想试探，元祖也不介意教他们做人。
冯君听得却是一愣，“这话这么直接说出来，真的合适？”
“原本我们就是专精一道的，有什么不合适？”赫维元祖很随意地回答，“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去约九思还是你去？”
“我先联系一下瀚海真尊吧，”冯君跟拖拖真尊的梁子已经揭过了，但还是感觉跟瀚海比较对脾气，不过最关键的一点是，“前辈你能先大致介绍一下要破的禁制在哪里吗？”
“这个……”赫维元祖有点不想说，但是经过观察和接触，他大致也掌握了冯君的脾气——关键是这货不买账的话，他还没有办法强迫，所以只能表示，“就在我阵道山门附近。”
冯君的脸瞬间就拉了下来，“前辈，我是很认真地问你，咱不带这么开玩笑的。”
“真的在那里，”赫维面色一整，一本正经地表示。
“那就算了，”冯君很干脆地做出了决定，“阵道的山门，你们应该很忌讳我去的吧？”
他很有自知之明，这种地方对阵道是重要，对他来说就是危险了，去了可能就回不来。
“所以我犹豫呢，唉~”赫维元祖长叹一声，“前几天我是真想把你强请走的……”
冯君闻言翻个白眼，心说你终于肯说实话了，不过对方铺垫了这么多，现在说出实话来，他很惊讶地发现，自己的火气居然小了不少。竟然没兴趣再硬怼了，所以也只是笑一笑。
要不说人老成精，这话一点都不假，只看人家这话术，不经意间，轻描淡写就达到了目的，陈述了苦衷不说，也解释了这么做的原因，最关键的是……这个过程不让你反感！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赫维元祖还有更重磅的消息，这时候才抛出来，“其实那是阵道的秘境，只不过被人封锁了……”
怪不得你不好张嘴呢，冯君一拱手，“前辈，我忽然想起来，颐玦仙子冲关这么久了，我得去关注一下，万一需要关照，我也正好稍尽绵薄之力……”
“听到这里了，你还想跑，我这元祖的体面何在？”赫维冲他狞笑一声，“你就给我听着吧，封锁秘境的不是外人，正是我阵道的师祖九灵前辈……”
冯君听得微微松了一口气，要是你阵道的内讧，虽然是家丑，但还……感觉不是很危险。
事实上不是阵道的内讧，而是阵道的祖师九灵在两千年前闭了死关，要冲击合体期。
出窍真尊寿六千，真君一万八千年，九灵真君在一万六千多岁时，闭关冲击合体期。
那时赫维作为后辈，已经晋阶合体期了，当时他不到一万三千岁，晋阶时间也才一千多年，也就是说晋阶合体时才一万一千岁，在合体期里也算相当早的。
所以九灵真君就托付给了他后事：我若是陨落，你要收回秘境。
九灵闭关所在的秘境，是阵道的公产，秘境不大，但是灵气浓密可以支撑晋阶合体期，这种秘境在大势力里都是顶尖的机密，就连元婴长老都没有资格知道。
其实能冲击真君的秘境，就已经很少人知道了，更别说合体期了。
以阵道的势力，这样的秘境也不多，起码赫维元祖也是在这个秘境里晋阶合体的，正是因为如此，这个秘境就布置在阵道山门的旁边了，好方便就近照顾。
九灵进去的时候闭的是死关，肯定不希望人打扰，所以他在闭关的时候，就用阵法封闭了秘境，期限到了之后，能出来就是合体，出不来就是陨落了。
但是这存在个问题，他进去闭关从里面下了禁制，一旦陨落了，外面人怎么才能进得去？
如果进不去的话，秘境就没用了，能进去的话，半路上有人打扰闭关怎么办？
所以从外面开启禁制的法子肯定有，但是不能掌握在不可靠的人手里。
九灵真君进入秘境的时候，自然也考虑到了这个问题，所以他将从外部进入秘境的法子交给了自己的嫡传弟子。
他的嫡传弟子一共五人，一名真尊四名元婴，考虑到他要闭关可能不止一千年，所以打开秘境的法子，交给了真尊徒儿和最小的徒儿。
真尊徒儿在进入虚空的时候失踪了，最小的徒儿也在战斗中陨落，小徒儿倒是把进入秘境的法子传给了自己的元婴徒儿，但是那个徒孙却是把进入秘境的法子……弄丢了！
弄丢了，这个理由很不能忍，不过这种辛秘一旦断了传承，真的是有可能无人知晓，这种事情在天琴发生过不是一次两次。
然而更不能忍的事情还在后面，冯君很好奇地问，“人家闭关都已经超过两千年了，你怎么现在才开始着急？”
赫维迟疑了一下，才无奈地回答，“我忘了九灵师祖闭关多久了，前一阵才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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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千九百五十三章 激进和保守
赫维元祖的回答，就相当让人无奈——你居然忘了有个祖师在闭关？
不过转念一想，这也不是不能理解的，九灵闭关了两千年，如果闭关个三五十年甚至三五百年，也许有人还会记得你，闭关两千年……能及时想起你来的人还真的罕见。
而且赫维虽然是被托付的，但他本身已经是合体元祖了，需要操心的事情很多，哪怕九灵的辈分高了一点，可他终究只是冲击合体期，也不值得赫维全心全意地关注。
当然，关键的还是：九灵并没有告诉赫维进入秘境的方法！
九灵当时的想法，已经不可考了，但是大致的心态，大家也都猜得出来：他最相信的是自己的弟子！
严格来说，赫维也算他半个弟子，但真不是嫡传，关键的事情，当然要交付嫡传。
尤为重要的是，赫维当时已经是合体期了，前途无量不说，本身的修为就超过了九灵，也是高高在上了，九灵若是托付他的话，有点……不合适！
所以九灵将进入秘境的法子，告诉了自己的徒儿，没有跟别人讲。
但是本质上来说，他还是愿意相信赫维的，于是选择了赫维兜底——我那些弟子的修为都不是很高，万一出了意外，你得帮忙一二。
赫维并没有拒绝这个要求，这原本就是他该尽的义务，而且事实上，他觉得九灵的安排非常合理——小事情你交待给了徒儿，大事情我来处理。
直到前一阵的某一天，他忽然有点心血来潮，觉得自己可能是疏忽了什么事情。
虽然阵道在忙着帮虫族世界的修者赶工，但那最多也只是涉及真尊级别，赫维元祖还是清闲的，而且他对冥冥中天意的示警，也是心怀敬意，于是就掐指一算。
这一算就傻眼了：合着是九灵真君闭关已经超过了两千年，该有个结果了！
九灵的徒子徒孙呢？赫维打问了一下，那位才反应过来：得，我把进秘境的法子搞丢了！
然后就是鸡飞狗跳地一顿找，结果死活没找到，也找人推演了，但是没有结果！
强行破开秘境？那是不可能的，不但可能影响到九灵不说，更可能破坏了秘境！
所以赫维思来想去，只能找个人来推演破开秘境了，身为合体元祖，他很清楚一般人的推演水平能到什么样的程度，所以他根本没有考虑去棋道请人，早早地就锁定了冯君。
事实上他自己也擅长推演，稍微掐算一下就知道：找冯君来帮忙破开禁制……吉！
目标已经选定，但是考虑一下该怎么请对方出手，赫维就觉得非常麻烦：通常来说，推演高手本身就不宜冒犯，而冯君此人……尤其不合适冒犯！
但是话说回来，他要推演的地方实在敏感了一点，而冯君本人的根脚……没有人知道！
尤其让他感到为难的是，冯君的根脚绝对不在七门十八道，有很大可能是属于家族势力，再有就是一些神秘的隐匿势力。
如果他真的属于某个家族，这还不算太令人头疼，宗门和家族又不是完全对立的，只要认定这个家族，那就是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庙。
事情比较为难，但也不是绝对难办，赫维这活了一大把年纪的元祖，做事不紧不慢，打算先了解一下冯君的根脚，然后再根据情况决定如何邀请他。
按说这种事情不需要他亲力亲为，但是冯君不好打交道的名声在外，赫维觉得阵道好不容易跟对方有点合作，交情不能浪费在这种试探上。
正经是一旦可以操作，倒是能用这份关系，把事情简单化处理了。
也就是说，他还真的没下定决心强行把人带走，否则何须他再观察？
只能说强行请人，是他的选择方案之一而已。
只可惜，赫维观察几天之后，被冯君叫破了行藏，这时候他还真是坐蜡了，接下来强行带走人，也成了几乎不可能的选项——人家绝对会怀疑到他身上。
而且白砾滩上，有能窥破元祖神念的人在——拥有这种潜力的势力，只要不表现出明显的敌意，任何一个元祖都不会贸然去招惹。
总之是很无奈的事情，赫维也没有别的选择，这次被叫破之后，索性就把他的想法告知了冯君——真不是冯君逼迫说出来的，他若是不想说，谁能强迫他？
冯君听得也很无奈，有些事情一旦知情，确实不是想拒绝就能拒绝的，而对方的手笔也不小，三块极灵的价值虽然不算太高，但冯君只是前去推演一下，又不需要他做太多事。
思索一下之后，他先跟两名真君商量，你们要不要陪我走一趟？
两名真君听得也是有点匪夷所思，轩辕不器甚至幸灾乐祸地表示，“哈哈，居然能把老祖落在秘境里，这种事放在轩辕家，要按欺师灭祖来处理的！”
但是同时，可以看出他俩对类似的秘境并不意外，也就是说轩辕家和姚家，应该也有相似的存在，不过再想一想，姚家和轩辕家传承这么久远，没有这种底蕴才叫奇怪。
千重表现得就很谨慎，她认为自己和轩辕不器不宜距离阵道山门太近，“这些家伙都是嘴上一套肚子里一套，我对他们的秘境在哪儿、是怎么回事……一点兴趣都不感。”
相较千重而言，轩辕不器的胆子确实是要大一点。
他不以为然地表示，“阵道的秘境天生就是他们的吗？还不是从外面得来的？他们能守得住的话，暴露位置也无妨，谁都抢不走，等到了守不住的时候，遮遮掩掩的有用吗？”
“有用啊，”千重毫不犹豫地回答，“起码在不暴露底细的时候，外人想要寻找，也需要花费一些时日，有这个时间，主家没准就翻身了呢。”
两种思路无所谓对错，无非是一种激进一种保守罢了。
不过轩辕不器最终表示，如果是单纯地去阵道看热闹，他不去也无所谓，但是考虑到是要帮冯君镇场子，那他肯定是要去的，否则对不起冯君对轩辕家的关照。
这话他说得斩钉截铁，轩辕家确实从冯君那里得了不少好处，前一阵更是得了固魂丹。
千重其实也得了出窍丹，虽然这出窍丹目前还没有交付，但也是早晚的事情，犹豫一下之后她表示：那我也跟着去吧。
令她郁闷的是，别人也许不知道她的根脚，但是赫维是知道的，两人此前关系还不算差。
然后冯君联系一下瀚海真尊，瀚海是同样的态度——他对阵道的秘境兴趣不大，不过既然是冯山主开口了，他也愿意陪着走一趟。
冯君对他的高冷并不是很意外，反倒是有点好奇：得了固魂丹的那位，你不照看一下？
瀚海真尊若无其事地表示：我已经把东西搞到手了，这就是尽了同门之谊，帮他护法又不是我的事儿，没必要操那么多心，关照太多反倒有怀疑对方能力的嫌疑。
这理由……也只有宗门体系的修者能给得出来，用轩辕不器的话来说就是——宗门修者更容易不合群，不像家族修者，就算双方关系很一般，有家族血脉在那里摆着，不认都不行。
就像是要证明他的话一样，虽然瀚海真尊已经接受了邀请，赫维还是从通道口邀来了九思真尊，约定一起去阵道的山门。
然而，在冯君的极力反对下，一行人只到了阵道的副山门，然后开始了肉身飞行。
副山门距离山门，还有一亿两千万里左右，不过这些人里除了冯君的修为比较掉链子，其他最差的也是出窍真尊，这点距离其实并不算什么。
有意思的是，那个秘境距离阵道的山门，差不多有两亿里左右，考虑到周边没有什么大的板块，认为它在“山门附近”也没有什么不妥。
在距离秘境一亿里左右，瀚海真尊提出了建议，希望大家止步于此——对于阵道的秘境，真的没谁愿意凑的太近。
九思真尊第一个赞同，在他想来，两名宗门真尊止步了，家族的两名真君也该考虑一下。
但是轩辕不器和千重的反应，也不比他慢多少，两人同样认为，这里凑得足够近了。
然而这个时候，赫维元祖表示，不器真君在这里等着没什么，但是他希望千重能靠得更近一点，因为他有自己的理由。
“千重真君的推演能力，虽然未必赶得上阵道的真君，但是比我强多了，她跟冯小友配合过多次，这次能有她的参与，没准会带来更多的惊喜……对了，九思真尊也跟着过来吧。”
九思真尊距离元祖差了两个大境界，不过做个见证或者帮手还是够资格的，赫维没有解释点他跟随的原因，不过也没人提出异议。
冯君倒是猜到了，九思也是十八道中人，所以赫维更放心一些，但是真的对外界解释的话，九思是积年的真尊，跟赫维有些交集，瀚海只是新晋的真尊，那么这么选择也不意外。
正是因为如此，没有人表示出任何异议，不知道瀚海有没有感受到这一点，反正他没有做声，而他的面孔藏在雾气里，别人也看不到表情。
第两千九百五十四章 破禁
跟冯君前一阵寻找到空间一样，阵道的秘境，也是藏在折叠空间中。
赫维元祖飞到一片空虚之处，张嘴轻斥一声，“咄~”
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字，但是他念出来，竟然生出一股说不出的玄奥，仿佛是大道纶音一般，不但隐隐有袅袅余音，甚至还有情绪甚至空间的共鸣，竟然仿佛像是念了一段文章一般。
千重见状，忍不住轻声嘀咕一句，“不过是区区的‘破阵诀’，何必如此装神弄鬼？”
赫维淡淡地看她一眼，“我的破阵诀已然大成，你呢？”
所谓破阵诀，就是将破阵的口诀和手诀，都融入简单的语音或者行为中，有助于修者快速破开禁制，但是大多时候，只是简化一些手续，甚至可以认为它是装哔利器。
当然，事实并非如此，越简化的行为越难掌握，练习此术，本身就是体察和提炼道意的一种手段，只不过低阶修者接触不到这个层面罢了。
冯君听得都是微微一动心：果然不愧是合体元祖，掌握了这种手段的修者，真不是能随便招惹的，幸亏……幸亏我背后也有人，要不只冲这一手，也得被吓个半死。
“咄”字过后，空间一阵缓缓的扭曲，前方竟然出现了……一座山峰！
山峰高有百余丈，宽达千丈，怪石嶙峋却又光秃秃的，看起来像是一座人造假山。
山体中间有一扇拱门，高有七八丈，上面有两个门环，还有金色的图案若隐若现，隐约是在流动，一股莽荒气息扑面而来。
冯君凝神细细看了一眼，胸口猛地生出一股抑郁之气，一时间头晕眼花、胸闷欲呕。
“不要看它，”大佬的意念出现在他的识海，“你的境界还不到，再看几眼会修为尽毁。”
冯君收回了目光，深吸一口气之后发话，“前辈，你们这阵纹，未免太不友善了吧？”
赫维没有提前说，也有考较对方的意思，闻言他笑着回答，“这原本是就是阵道重地，防备手段还是要有一点的，不过，不要盯着看就没事。”
“那你提前应该说明吧？”冯君忍不住一皱眉，厉声发问，“我也是受前辈之邀而来，您若是觉得我不配参与此事，大可不必邀我，何必害我性命？”
他的问话声色俱厉，但赫维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他不以为意地笑一笑，“不告知别的金丹，那是害人性命，冯山主岂可跟他们同日而语？我是没听说过，哪个金丹能赚极灵的。”
麻烦你搞搞清楚，请你来推演，我是要支付极灵的，你若连这点都扛不住，凭啥赚极灵？
冯君闻言也没法计较了，不过他还是正色告知，“前辈你既然这么说，那这次就算了，但我不希望有下一次，如果再有类似情况发生，影响了推演结果，产生的后果我不负责任。”
会阴人的不止是你，这一次试探我认了，下一次也许会产生反效果。
“没问题，”赫维笑眯眯地表示，本来嘛，试探一次也就够了，继续下去，也会显得他这合体元祖水平不够。
“这门上就是禁制，虽然不能直视，但不会影响推演，不过有些禁制是秘境原有的……”
秘境原来就有的禁制，也是他的顾虑之一，外面的修者知道了，总会对阵道造成一些不便，不过这时候也不能藏拙，必须要一一说清楚了，才好破解九灵自行添加的禁制。
反正秘境的禁制也不是不能替换的，大不了等这件事办完，大家辛苦一下改动了禁制。
赫维讲述自家的禁制，差不多用了三个小时，就这还没有涉及太深的原理，其中有些时间是千重和冯君的提问——千重提问得比较少，主要是冯君在发问。
事实上，提问的并不是冯君而是大佬，就冯君那点可怜的禁制知识，远远看不懂这些禁制的精妙之处，但是大佬就不一样了，哪怕它也不擅长禁制，但终究见识得足够多。
三个小时之后，冯君和千重开始推演，连九思真尊都有点见猎心喜，也摸出了一把贝壳和一个淡绿色的盘子，跟着一起推演。
赫维元祖没有什么动作，因为他早就推演过了，知道自己破解不开，所以他的任务就是戒备……外加冷眼旁观。
这一次推演相当地不容易，虽然推演的要求非常符合冯君擅长的方向，但九灵真君是阵道近万年来数得着的高手，布阵水平远远强于赫维，否则也不至于难住赫维了。
九灵的修为境界比赫维这后起之辈差，那是因为他把大部分时间用在琢磨阵道上了。
平心而论，他的修仙资质其实也非常厉害——有资格冲击合体期的修者，百亿中也没有一个，跟赫维相比差一点，不代表他不是天才。
冯君用了足足十天时间，才推演出了破解禁制的初步手段，但是教给赫维之后，才破解开了七层中的第二层，禁制就发生了变化，被强行中止了。
中止之后，第一层禁制又发生了变化，还得从头推演，千重见状忍不住吐槽一句，“这位九灵道友，得多怕人打扰？”
赫维也不着恼，笑眯眯地解释一句，“九灵前辈是我阵道数得着的高手，估计也是随手为之，只不过……他有点高估我们的能力了，实在是惭愧。”
开什么玩笑，阵道的真君高手布下的禁制，哪里是那么好破解的？
不过第二次推演，速度就快了一些，九天之后，赫维再次出手，结果这次是在第五层的时候，又遭遇了变化，再次强行中止。
冯君感觉相当不好意思，但是赫维却表示：你这推演手段着实了得，九灵真君的禁制要是那么好解开，天底下就没有难解的禁制了。
接下来又用了七天推演，赫维在到了第七层的时候再度遭遇变故，第四次又用了七天，才彻底地解开了禁制。
前后一共用时四十天，冯君觉得时间浪费得很厉害，赫维也相当地郁闷：早知道这么容易，怎么可能给你三块极灵？真是亏大发了。
禁止开启，按理说就该结账了，但是赫维元祖有点不甘心，“这样，你稍微等我一下，我看看九灵真君的状态，若是需要你帮忙继续推演一下，那就算添头好了。”
冯君嘴上说是自己浪费时间，其实在推演过程中，他不断地纠正细小错误，还感悟到了一些阵法的演变，严格来说，这是翻看阵法书学不到的。
换一种环境，他想要有这样的收获，根本不是缴纳灵石能学得到的。
当然，哪怕这种知识不是他一定要掌握的，但是这一波绝对不亏，关于这一点，不但他心知肚明，赫维元祖也很清楚。
所以面对赫维的要求，冯君也没办法推辞，“好，给个添头，你进秘境吧，我就不进了。”
他不进秘境是为了避嫌——其实能破开禁制，进不进秘境已经不重要了。
九思真尊见状，也没有跟着进秘境，然而在半个小时之后，赫维又气急败坏地出来了。
“冯山主，看来还真得劳烦你一下了，九灵真君的状况有点不妙！”
“人还活着？那就没什么不妙的，”冯君的话还真是有点欠，哪怕他说的是实情。
不过要让他单独进秘境，那是不可能的，他沉吟着表示，“要不大家一起进去看看？”
赫维元祖听到这话，就有点不高兴了，“真君的情况堪忧，你是要让别人看笑话吗？”
“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冯君正色回答，然后很干脆地道出自己的担心，“阵道的秘境存在了这么久，想必是奥妙无穷，让我单独进去……有压力。”
说到底，是他不放心阵道的行事，秘境里真有什么手段的话，他后悔也晚了。
冯君的话说得非常明白，赫维的嘴巴动一动，似乎是要解释什么，最终化作一声长叹，“算了，既然你不放心，那就把大家叫进来，一起看一看吧。”
既然是“大家”，肯定就包括了远处的轩辕不器和瀚海真尊，这一刻，元祖大能心里相当地无奈，不过好在这一波人的修为都不低，除开冯君，最少也是出窍真尊。
境界高的修者，心境通常不会太低，一般都能做到谨言慎行，而且以他们的见识和眼光，没准还真能给出一些合理化建议。
不过将那两位喊来之后，听说要进秘境，轩辕不器倒还有点兴趣，瀚海真尊明显是有点不情不愿，“要不……我帮你们看守一下秘境入口？”
赫维猜得到对方为什么是这种态度，闻言就笑，“秘境入口有我一缕神念足够了，瀚海小友年纪轻轻，正应该四处走一走看一看，增长一下见识。”
瀚海还是有点不太情愿，不过最终也没有再说什么。
倒是千重见状，忍不住轻笑了一声，惹得赫维白了她一眼，“千重道友，何事可笑？”
“这还用问吗？”轩辕不器接话了，“瀚海小友是要避嫌！”
宗门体系中，七门和十八道之间的亲疏，根本瞒不过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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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千九百五十五章 生死两难
众人进入秘境，发现这一处空间还真不是很大，也就千万里方圆，有一些稀疏的草木，没有动物，最为惹眼的是空间中央的一座高山，差不多有千余丈高。
高山顶部是一个平台，约有百里方圆，上面有一处小小的院落，院落中有草屋几间。
“这里的灵气……好浓稠，”冯君下意识停止搬运体内灵气，“不控制一下，我得醉灵气。”
醉灵气是低阶修者在高品质灵地很可能遇到的问题，他这么说并不算夸张，最多是有点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不过也没人笑话他，首先这种灵地确实禁止低阶修者入内，其次，大家不相信冯君师门所在，没有这种灵地——那些高境界大能总不可能是平白诞生出来的。
所以冯君的感叹，就只是单纯的夸奖，换成那些真没有底蕴的修者，反而不容易开口——不是羡慕嫉妒，就是自卑得不好意思出声。
别人跟他关注的不同，轩辕不器就表示，“一整座山都是洞府？阵道的秘境果然不凡。”
“整座秘境就是个洞府，”赫维很随意地回答，“这秘境肯定赶不上轩辕家的天机洞，不过没办法，再大的洞府，阵道也支撑不起了。”
“轩辕家的天机洞，早就被你们宗门修者毁了，”轩辕不器很平淡地回答，家族修者和宗门修者的争斗，已经过去太久太久了，引不起他的火气，“倒是难为你还记得。”
“毁了吗？”赫维元祖大有深意地笑一笑，“轩辕有涯道兄可不是这么说的。”
“那是他骗你的，”轩辕不器毫不犹豫地回答，“有涯老祖最喜欢捉弄人。”
“他还约我去见识呢，”赫维不动声色地回答，“可惜我当时走不开。”
“所以，那是他知道你走不开才那么说的，”轩辕不器一点都不给自家老祖留面子。
说话间，一行人就来到了山脚，赫维才放慢身形，冯君就出声发话了，“我要到山顶去推演，如果去不了的话，就推演不成。”
“可以，”赫维很干脆地点头，然后看一眼众人，心一横，“一起上去吧。”
其他人都没有说什么，瀚海真尊有个明显的迟疑，但最终也没有出声。
山顶的院落周围有防御阵，不过并不影响大家感知茅草屋内的情况。
过了一阵，先是九思真尊出声了，“真君这个状态……有点奇怪，似陨落非陨落。”
赫维看他一眼，然后又看向千重，“千重你推演出了什么？”
“不是夺舍，”千重回答得莫名其妙，然后她疑惑地嘀咕一句，“莫非是鸠占鹊巢？”
“我也这么考虑，”赫维点点头，又看一眼冯君，“冯山主你怎么看？”
“我就随便看看，”冯君沉声回答，然后又扬一扬眉头，“那香炉的器灵……怎么回事？”
草屋内实在简陋得很，有人的那间房屋，只有石桌石椅，一座香炉，一柄带鞘长剑，一个长发道人盘腿坐在地上，长发已经遮住了全身，没有了气息。
赫维摇摇头，沉声回答，“那香炉没有器灵，应该是……”
“应该是九灵真君遁入其中了，”千重真君出声发话，“现在九灵真君的躯壳内，也存在魂体，莫非是心魔劫？”
“为了避免天魔污秽，神魂主动遁出？”九思真尊皱一皱眉头，不解地发话，“不过分神期的天魔……真的太少见了，而且这里是阵道的晋阶秘境，不该有这种漏洞吧？”
“也许是分魂冲关，”轩辕不器的见识要高一点，不过他也是眉头紧皱，“可既然是分魂，这般不去不留的……却是因为什么？”
“果然是舍念合体吗？”赫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而他的疑惑并没有消除，“这法子太过危险，放手一搏倒也无可厚非……可为什么会成为这个样子？”
瀚海真尊难得地出声了，“为什么不破开防御阵看一看？”
“因为他处于生死两难之间，”千重沉声回答，“这是一种平衡，不好随便打破。”
与此同时，冯君也在跟大佬紧张地交流着，这种情况真的比较罕见。
赫维出声发问了，“冯山主有什么见解？”
冯君想一想之后发问，“这个舍念合体，是个什么意思？”
“类似于分魂冲关，”赫维沉声回答，“舍去一缕或者几缕神念，炸开瓶颈，可控程度太差，冲关难度大，反而更近似于自杀，一般不建议这么选择，但是别无选择的时候……”
“也不失为一种选择，我奇怪的是九灵舍念之后，是什么意识占据了他的身体？”
“感觉不像是天魔，”千重摇摇头，神色凝重。
“就是分魂神念，”冯君正色回答，“神念破关成功，有了自己的意识……啧，神奇！”
“啧，神奇，”轩辕不器闻言，眼睛蓦地放射出光华，“这就有意思了，那么，到底哪个才算九灵？香炉内的本体，还是肉身里的分魂？”
赫维淡淡地看他一眼，觉得没有必要发作，所以又看向冯君，“你这个说法挺合理的，那么……有解决方案吗？”
“方案……倒是有，”冯君思索一下点点头，“不过要关闭掉防御阵。”
“一定要关闭吗？”赫维的眉头紧皱，看起来很有点不情愿，“我可以降低防御力度，只是推演而已，防御阵不会太碍事吧？”
“只是推演的话，那就简单了，”冯君点点头，然后抬手指一指，“先打散肉身中的分魂，然后从香炉里摄取主魂，投放到肉身中……第二个步骤一定要快，听明白了吗？”
“这不是废话吗？”赫维听得勃然大怒，心说我是不是太和气了，你居然什么话都敢说？“你说的这些，是个人就明白，问题是该怎么操作，才能完成呢？”
冯君眨巴一下眼睛，又皱一皱眉，“你不知道该怎么操作？”
“多稀罕呢，知道该怎么操作，我早就动手了！”赫维没好气地回答，“你说的那些话，不用你说我也懂，现在主要的问题就是不知道该怎么操作，尤其是第二步！”
“不懂操作……还不关闭防御阵？”冯君眉头一皱，没好气地发话，“吹胡子瞪眼半天，还不是得我出手？亏你还好意思生气！”
赫维闻言，顿时就傻眼了，“关闭防御阵……是你要亲自动手？”
“我不动手也行，你来呗，”冯君淡淡地看着他，“治疗原理都给你讲了……我正好省事！”
“我这……不知道该怎么操作，”赫维觉得有点委屈，其实他对付魂体是很拿手的，但是正因为擅长，所以才更知道敬畏，九灵真君这个状态，他基本也清楚。
对神念动手本身就忌讳很多，九灵的状态又特殊，一旦操作中稍有闪失，就是万劫不复。
可谁要说他不懂，他也是不服气的，更别说冯君还是这种口气，所以他只能回答，“你先把操作要点告诉我，如果我做不到，你再来操作也不迟。”
其实他还要判断分析对方的操作是否合理和可行，只不过这种质疑的话，可能惹得对方不高兴，所以不如不说——堂堂元祖对一个小金丹，竟然如此小心谨慎，也真是没谁了。
“要点就是我有法宝，”冯君亮出了阴阳镜，淡淡地表示，“它做得到。”
说这话之前，他跟镜灵沟通过的，也确定了镜灵真做得到，才敢这么说。
“这个……出尘法宝？”赫维纵然是见多识广，眼睛也瞬间瞪大了不少，嘴角忍不住抽动一下，对于这面镜子，其实他了解得不少。
他知道里面的镜灵来历不凡，在未曾遭劫之前，估计也是出窍甚至以上的境界。
然而落魄就是落魄了，你昔年再是辉煌，现在也只是栖身出尘法宝中，能有多大神通？
所以，他不是不相信冯君的话，而是这情景就没办法让人相信，他面无表情地表示，“冯山主，你都已经说过了，元祖自有体面，你这么跟我开玩笑……不太合适吧？”
“不太合适？”不等冯君发作，镜灵先炸锅了，“区区合体期，也敢小觑我？搁在我全盛时期，你这种蝼蚁都是论堆来杀的！”
“哦，是吗？”赫维不生气——真的没必要，他反而生出了一些兴趣来，“阁下也知道，现在你不是全盛期，那么……说这些有意义吗？”
“我本来就懒得跟你说话，”镜灵毫不犹豫地回答，“你做不到的事情，别人能做到，那你首先要考虑一下，自己是不是太废物了一点……而不是质疑别人的能力！”
“我是废物了一点，但我现在还是合体期，”赫维笑眯眯地点头，一点都不以为意，“阁下呢？栖身于出尘法宝……就很值得骄傲？”
“谁没有个失手的时候？”镜灵不以为然地表示，“合体期做不到的事情，我这出尘的镜灵能做到……难道不可以骄傲？”
这老家伙是活了不少岁数了！赫维一听就知道，对面不是他靠着话术能折服的，索性一拱手，正色发话，“冒昧地问前辈一句，以何种手段驱策神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