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八百二十一章 掩耳盗铃
战舰工厂这个话题，是彻底地超出了林美女的权力范围——这是一个庞大的系统工程。
机甲工厂也是系统工程，但是战舰工厂比它复杂了不止三五倍，不止是花费多，还需要海量的人力资源，而且修造的时间也相当长。
所以她只是大致了解了一下规模，知道要占地最少要上千平方公里之后，就向冯君表示：按说我没能力谈论这个话题，但是依据我的经验，华夏大概没有什么地方合适建这工厂。
也就是说，你在塔克拉玛干这个地方，可以考虑多增加一些祈雨阵了。
冯君对她这个回答并不意外，他现在神识全力扫描的话，半径已经达到了一万公里，可以说整个华夏到底是个什么状况，他比一般人清楚得多，这么大的地方确实不太好找。
要说真没有？倒也不尽然，毕竟是这么大的华夏，然而考虑到保密、运输方便、配套设施建设等多方面因素，还真就是她说的那样，恐怕只有塔克拉玛干了。
别的不说，只说修建个电厂，这里就比较方便，虽然塔克拉玛干缺水，但是有祈雨阵在，每天下一个来小时雨，就足够用了。
这个时候，他才又想起一件事来，“对了，我得到这个战舰工厂，是因为要给对方代工，也就是说……一开始生产的战舰，我要带走大部分，不可能全部留在华夏。”
至于说代工的费用？他根本提都没有提，因为没必要……真当他那些黄金是白捐的？
这话就直接把林美女整懵了，她愣了足足有半分钟，才不可置信地发问，“什么代工？你为谁代工……联邦正府吗？”
“不是联邦正府，应该是反正府……反对党的势力，”冯君觉得自己没必要掩饰，反正是别人家的事，“他们也是觉得生产场地不太安全，才委托我代工的。”
“你为反对党势力……代工？”林美女眨巴一下眼睛，又晃一晃脑袋，神智都有点恍惚了，“也就是说，你不但跟对方社会产生了接触，目前还属于少数派……这么直接的吗？”
“你以为呢？”冯君不以为意地翻个白眼，“不然我凭什么能拿到这么一个工厂？”
林美女又皱一皱眉头，终于从这个消息里反应了过来，“真没有想到，你什么都敢尝试，胆子比一般人大得不是一点半点，不过，这算干涉内正了吧？”
“只是交易而已，没有什么干涉内正的说法，”冯君对此不以为意，很多说辞只要能经受得住良心考验，那就不是大问题，所以他振振有词地回答。
“其实对方也知道，我不是联邦成员，算是异族文明……可是他们依旧选择了信任我。”
“你还真是让人吃惊，”林美女哭笑不得地摇摇头，“异族文明……不怕对方将你擒获？”
“他们又不是没有尝试过，”冯君轻描淡写地表示，“不过，我已经让他们认识到了错误。”
“认识错误……”林美女大大的眼睛眨巴两下，然后出声发问，“你怎么让他们认错的？”
“几百条人命吧，”冯君依旧那么风轻云淡，不过下一刻，他觉得自己这话有点不合适，于是轻咳一声，“反正是你们不懂的手段……你知道我有种族歧视，异族在我眼里不算人。”
“我理解你的说法，”林美女点点头，“你也知道，我不可能有权力过问这件事，现在我只能向你保证……绝对会不打折扣地反应上去。”
事实上，两人都没有意识到，冯君打算的“代工”，给其他人带来了多少困惑——这不仅仅是高精尖武器，还是地球界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强大武器。
想一想当下世界几大流亡民，只要出口的武器，再有诚意也最多是猴版，过时淘汰的武器更比比皆是，就大致能理解别人对冯君的观感了。
所以直到三天之后，林美女才求见冯君，两眼熬得通红。
冯君见她的模样，多少有点奇怪，“不是说你不主事吗？怎么一副休息不够的样子？”
“我是不主事，但是我得帮忙分析你，”林美女无奈地翻个白眼，“还是随叫随到的那种……你要求的代工，惊动太多人了。”
冯君的眉头皱一皱，有点不悦地发话，“怎么，有人不愿意吗？”
这是我凭自己本事揽到的业务，还不忘给家里淘换一点好东西，这样都会有人不满？
“不是不愿意的问题，”林美女一脸怪异地摇摇头，“大家考虑的方面非常多，比如说……洛华本身没有武器出口资质，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这不扯淡吗？”冯君气得差点笑了，“洛华也没有武器进口的资质啊，可是我拿回来那么多战舰，也不见你们就嫌弃了。”
“进口和出口，还是不一样的，”林美女其实觉得他说得没错，却还得硬着头皮解释，“见到好东西，记得往家里划拉，这怎么都不算错，但是出口资质……这口子不能随便开。”
“呵呵，”冯君笑一笑，不以为意地表示，“无非是不想负责任，还有别的理由吗？”
“理由很多的，”林美女正色回答，“又比如说……你拿走战舰，保证只供应联邦吗？”
“嗯？”冯君听得眉头就是一皱，这一刻看，他还真的有点出离愤怒了，“合着你们以为，我可能把战舰卖给地球上别的国嘉？”
“没有人会这么认为，”林美女听得不住摇头，这个节骨眼上，她绝对不能激怒对方，所以只能耐心地摆事实讲道理，“可是按照规矩，必要的风险控制是要有的，这是规则……”
“我知道你遭受怀疑，一定很生气，但是风控机制的存在，主要针对的，就是不太好控制的事件和人物，你是学中文的……应该知道历史上权力不受约束时，通常会出现什么事。”
这个理由……果然很强大！冯君都有些无语了，对方说得一点都没错，他研究历史的时候，也曾经无数次地感慨，没有受到制约的权力，实在是很可怕。
冯君并不认为，自己会背叛华夏，他还能为自己找出无数的理由来——譬如说空前绝后的黄金捐献，此前绝对没有人做过，此后也不可能有。
然而，他如果真的这么辩解了，说明在他的内心深处，还是不甘心受到制约。
冯君能确定，自己将来发展的重心注定是修仙界，然而他该怎么做，才能让别人也相信？
就算有某个法子，能取信别人，可是他证明的过程，依旧是自己不想受到制约的表现。
更坑的是，冯君还很希望自己做个讲究人，哪怕不能获得所有人的认可，起码也要受到绝大多数人的认同。
所以他也只能苦笑一声，悻悻地表示，“明明是有些人不想负责任，还要算到我头上！我大概能理解，历史上那些修仙者，为什么都要避世了……跟凡人就没道理可讲。”
既然不方便自证，他当然要攻击某些人不负责任——不管说得对不对，先出口气再说。
林美女听得心里却是暗叹，冯君你不被信任，还真不是因为可靠与否的问题，关键是你不可控不说，有时候脾气还很大。
没错，让大家最头大的是，冯君轻描淡写地表示，他杀了几百号人。
堂堂华夏，不至于害怕一个杀人犯，但是这杀人犯本身就无人可制，脾气又暴躁，还有可能向杀人狂魔转变的话，相信不管是谁，都会考虑风险控制的。
林美女非常清楚上面是出于这个考量，才做出了某些决定，但是她更清楚，绝对不能跟冯君提到这一点——他百分百会认为，他杀那么多人是正当的反应。
所以她也只能拿出“权力一定要受到制约”的说辞来，希望能说动他。
果不其然，冯君的性格画像一点都没有错，他还是那个愿意讲理的家伙——她甚至隐隐觉得，这家伙有点迂腐。
至于冯君的言语攻击，她直接就无视了，“所以我们准备了几个备选方案……”
方案有好几种，其中一个比较符合冯君的心意。
那就是华夏还是承接了大部分战舰制造的环节，但是总装厂……不在华夏境内。
严格来说，总装厂都不在地球上，他们希望冯君将战舰总装放到联邦那边。
这有点掩耳盗铃的意思，但是华夏这么操作由来已久了，在国内没有人能随便买到军火，但是军火交易在国外的话，那就要简单很多，反正一般情况下，也不可能回流到国内。
冯君当然不是一般人，他有能容纳很大物体的空间，但就是那句话了，大家显示出风控意识就很好，至于说效果到底如何，也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
然而这么操作，也不是绝对的消极行为，站在另一个角度上说：只要设置了障碍，就比没有设置障碍强！
就算对方真相瞒天过海把战舰弄回来，起码也会增加操作的成本，只冲着这一点就能确定，大家的选择就算不是最好，也绝对不是最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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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千八百二十二章 还是干预了
冯君听完林美女的解释后，还是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要战舰总装车间？”
“总装是最考虑综合管理能力的，如果可以，大家当然想要，”林美女倒还算拎得清，然而终究是要面对现实，“可是大家估算了一下，工厂最初的产能，大概率是要归联邦……”
如果工厂十五年内能建好，二十年开始生产成品的话，那个时候……如果没有太大的意外的话，华夏目前手上所拥有的战舰，基本上足够使用了。
而且大家也认为，战舰生产需要一个磨合的过程，倒是没必要把不合格的部件交出去，但是就算回炉重新制造，也没必要着急掌握总装技术。
总装技术说难真是很难，考验人的不是装配水平，而是对整个系统的综合管理整合能力。
举一个简单的例子，迈国人第一次登月是在上世纪六十年代末，八十年代的时候，泥轰国力大增，也想搞这么一个登月计划，特地全面参观了迈国的登月计划过程。
是不是真的“全面”，这个不好说，不过参观过阿波罗登月计划之后，泥轰人一致公认——所有的零部件，泥轰都造得出来，但是整个系统的综合整合能力……那是真的做不到！
所以说系统综合整合和管理工程，真不是只靠着硬件就能堆起来的。
华夏这边就认为，既然最初的产能都会提供给联邦，那我们就不着急匆忙掌握总装技术，先通过不停的生产，彻底吃透各个部件的指标和性能，再开始尝试总装，就要轻松很多。
当然，很多细节部分，还会有一些小小的组合尝试，但是大体来说，这种生产方式，可以用别家的需求，练好自家的技术，也算是“磨刀不误砍柴工”。
等技术真的娴熟了，没准到时候都不需要联邦的总装车间，而是能自己研发出相关的总装平台——华夏在某些时候，还是相当注重自家的研发能力的，而且也不缺少自信心。
至于这其中的花费，都要华夏自备资金，大家则表示，有那么多黄金打底，还怕没钱？
现在的华夏是真的不缺钱，缺的是值得开发的项目，只要项目足够好，钱有的是，正经是还能借此拉动周边的产业……这可是真正的内循环，何乐而不为？
冯君听到相关的解释，人都愣住了，原本他心理是有点不忿的，觉得想出这个点子的人，实在是缺乏担当——根本就是掩耳盗铃，亏得还好意思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他之所以会选择这个方案，无非是觉得“这个方案不是很糟糕，算是矮子里面拔将军”。
可是听完林美女的陈述，他不由自主地点点头，“这么考虑的人，还真的是有大才啊，说实话，我也觉得要强调自力更生，却没有想到……怎么做才是最合适的自力更生。”
林美女抬起纤纤玉手，指一指自己红肿的眼睛，哭笑不得地表示，“麻烦你看一看，我这可是三天三夜没睡，如果拿不出一个像样的方案来，我可就亏大发了！”
冯君闻言，却又忍不住生出了抬杠的心思，“也就是这个方案能勉强一看，其他方案……那都是些什么鬼东西？对了，地方规划好在哪里了吗？”
“一部分是会放在塔克拉玛干的，你可以考虑增加祈雨阵了，”林美女随口回答，“还有一些不太重要的部分，会放在不同的地方……这也是为了分散风险。”
顿了一顿之后，她又表示，“不过机甲工厂就不合适放在那里了，这也是为了降低风险，你觉得机甲工厂放在江夏好，还是放在黔省好？”
冯君沉吟片刻，最终还是表示，“云园、黔省和锦城，你们选一处吧，江夏就没必要了。”
“江夏没必要？”林美女闻言眼睛就是一亮，“为什么？”
“因为江夏的水网太密集了，机甲工厂污染虽然不算严重，不小心泄露出去的话，影响还是很大的，”冯君沉声回答，“云园的和黔省都是山，锦城的山也不少，还是大后方。”
林美女闻言就笑，“你居然不怕污染自己的家乡……倒也是少见。”
“重金属污染而已，”冯君不以为意地回答，“不要在产粮区和风景区就好说，木材里多一点重金属问题不大，又没有人吃木头，江夏那边我还留了一个项目。”
“呵呵，我就知道是这样，”林美女闻言笑了起来，“是什么项目？”
“常青药剂的生产线，”冯君随口回答，这也没啥不能说的，“这注定走的是高科技美颜路子，江夏的高校比较多，符合产品的定位……如果在云园建立生产线，别人也得能信啊。”
林美女的眼珠转一转，“锦城的高校也不少吧？或者你还能考虑一下金陵。”
“首善之地高校更多，魔都高校也不少，”冯君不以为意地回答，“但是我认为，整体发展还是均衡一点好……锦城那里，前面也有不少项目了，不过这项目放在锦城也无所谓。”
林美女遗憾地咂巴一下嘴巴，“其实东北和西北也能考虑一下。”
“拜托，这不属于我的业务范围，”冯君懒洋洋地回答，“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我这人眼皮子浅，对得起关照过我的人就足够了。”
林美女也知道他的性格，没有再纠结这个话题，而是眼珠一转沉声发问，“那这个常青药剂的生产线，你什么时候能搞到手？”
“手上已经有一条了，”冯君依旧无精打采的样子，他对这些话题，确实不太提得起兴趣来，“我打算再弄到一条之后，才放出去。”
林美女闻言，直接就愣住了，“已经有一条了？为什么不拿出来，而是要等第二条？”
冯君懒洋洋地回答，“好东西太多，要控制一下节奏，要不然很容易惹来红眼病。”
林美女有点无法接受这个答案，尝试跟他讲道理，“断肢再生的药剂生产线，你都已经拿出来了，不差再多一个常青药剂吧？”
“就是因为前面好东西放出得太多了啊，”冯君摸出一根烟来点燃，悠悠地吐出几个烟圈，才不紧不慢地表示，“这个药剂在数量可以跟上的时候，能够假冒一下保健品。”
“假冒保健品……”林美女微微摇头，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冯君这种骚操作了，她还是有点无语，不过下一刻，她的眼睛又是一亮，“那么，你不会连生命药剂的生产线也搞到了吧？”
“为什么不会呢？”冯君悠悠地反问一句，然后才表示，“在我规划的节奏中，生命药剂的生产线，还不到出现的时候。”
“那就是真的到手了？”林美女有点过于激动了，以至于声音都有些微微的颤抖，不过考虑到生命药剂的属性，她能参与到这种大事中，没准可以史书留名，激动一点也正常了。
她甚至忍不住发问，“那么什么时候，生命药剂就能出现了？”
“这还用得着问吗？”冯君看了她一眼，无奈地回答，“怎么也得能生产出机甲的时候。”
林美女秒懂，她点点头，很干脆地表示，“既然这样，我会把情况汇报上去，让他们抓紧时间开发出机甲，相信一两年内就能有好消息传来……对了，成功之后还要大力宣传吧？”
“我也这么认为，”冯君点点头，“其实我都考虑过，要不要展示一下战舰。”
林美女眨巴一下眼睛，好奇地发问，“那你考虑的结果是什么？”
冯君抬手摸一摸下巴，沉吟着回答，“考虑的结果是……其实这不该是我考虑的事！”
“哈，”林美女被他的话逗乐了，女人在心情好的时候，笑点通常都比较低。
然后她整理一下情绪，正色发话，“我个人觉得，因为相关的传言已经有了不少，咱们适当展现一两艘小型战舰，没准可以起到奇效……你认为呢？”
“我没什么可认为的，”冯君一摊双手，淡淡地回答，“我已经说了……不关心！”
他嘴上说不关心，但是心里还是很认可她的说法，一味藏着掖着，并不是什么好事，偶尔展示一下肌肉，还是很有必要的。
然而，就算他想置身事外，天底下的事儿，又哪里是那么简单的？
第二天晚些时候，好风景从修真小院回到洛华，告诉他郑继科等在门外，并没有要求人通知冯君，只是见到她之后，托她带一句话，如果冯三哥方便的话，他想见一面，不勉强。
冯君一听就有点无奈，肯定又是那种事了，但是老五这人一向知道分寸，既然来了，他肯定是要见一面的，于是来到了山门口。
这一次，他就没把郑继科带回别墅了，而是请进了门口一号泵的亭子里，招待的倒还算周到，同时表示说庄园里多了一些不方便声张的物品，不合适把你请进去，还望你见谅。
郑继科连忙说不要紧，然后扭扭捏捏地表示：那个窦家辉的专利，我已经帮着申报了，而且走的是学校的快速通道，他说这是你的发明，不知道你有没有意向对国外申报专利？
第两千八百二十三章 不够格
冯君见到郑继科扭捏的样子，心里忍不住感慨一声：终究是回不到从前了。
老五这次来，肯定为的是他刚带回来的项目，但是在说正经事之前，终于知道先提一些别的话题，拉近一些关系再说事了。
他倒没有什么悲哀的感觉，事实上郑继科这么做才叫正常，如果连这一点都没有学会的话，那就只能证明老五受社会的毒打还不够……或者说情商上有无法克制的缺陷。
老五如果真的没心没肺，还随口叫他老三的话，他倒是会觉得对方没有见外，可是双方的身份和地位，终究是不一样了。
所以他也就事论事，说国外的专利不用申请了——申请不申请一个样，那是配套使用的设备，只要他不提供产品，国外仿造出来也没有用，够胆的话，就仿造之后卖到华夏来试试！
郑继科表示自己知道了，顿了一顿，又问起了他带回来的项目：听说你掌握了一个全新产品的制造方式，不过不建议落户江夏？市里给学校施压，我也只能问一句。
终究还是舍友，有一份情分在，搁给外人，谁敢这么直接问冯君？
冯君也没有什么不耐烦，点点头很坦然地表示，“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关键是那个工业项目有点重金属污染，江夏水网密布，还挨着大江，一旦发生泄漏，会污染大江的水质。”
“大江有自我净化能力的，”郑继科忍不住辩解，“往里面排污的海了去啦，这两年就算好了一点，也没有完全杜绝……大不了咱们弄套好的污水处理系统。”
冯君怔了一怔，然后笑了起来，“老五，如果你能成功地说服我，他们能给你啥好处？”
“可能有点奖金，其他的估计没有了，”郑继科摇摇头，现在的对话方式，就进入了“舍友模式”，他也能有什么说什么了，“主要咱母校对我也不薄……”
江夏大学对郑继科真的不错，现在是调到一个学校占股份的企业了，直接就是空降副总经理不说，还没有人记他的考勤，想去就去想不去就不去，日子过得不知道有多么惬意。
但是同时，他这个副总经理的权力还很大，他不计较的时候无所谓，一旦他想计较，校方绝对支持他不说，市里都会支持他。
就有那么一个不开眼的家伙，还正正地撞到了枪口上，那是郑继科初去不久的时候。
当时的他还一门心思地想做点什么，天天抱着公司的资料啃，中午时会去食堂吃饭。
他既然想做事，就不会一直去高层的小食堂吃饭，偶尔也会拿着普通员工的饭卡，去员工食堂吃饭——对他来说，这有点微服私访的感觉。
大多数男人的心中，总有一个“清官梦”，澄清玉宇拨乱反正伸张正义，他也不例外。
员工食堂非常难吃，质次价高，他忍了一次两次，第五次的时候实在无法忍受了——这玩意儿是给猪吃的吧？天天是这样，还没完了？
这话让管理食堂的人听到了，马上就不干了，你逼叨叨什么，觉得不好去外面吃啊！
郑继科更受不了啦：你这东西卖得算便宜，但是公司每人每天补贴着三十块钱的饭费，我觉得没有补贴也就是这个水平了，如果不是去外面吃不方便，你以为我想在这里吃？
员工们之所以能忍气吞声地接受食堂的饭菜，主要是出去吃饭不方便，而且食堂的价格不算贵……如果不把公司的伙食补贴算进去的话。
郑继科这话就是捅了马蜂窝，食堂的人要跳出来打他，然后他亮明了副总的身份。
可是能承包了食堂的主……大家都懂的，居然有人给校方传话，想要收拾这个不长眼的。
再有就是，江夏有社会上的人，也找到了郑继科：你小子是不是欠收拾？
没错，江夏就流行这种做派，别看早就不是喊打喊杀的年代了，江夏人做事痞气依旧很重，这甚至可以说是一种社会文化——九头鸟就讲究一个快意恩仇。
而郑继科没啥根脚，道上的人更是一个都不认识，他倒是认识冯君，但是这点小事实在不好意思麻烦老三，只能向学校汇报了。
校方对此事相当重视，直接找人调查食堂的管理者，至于说社会上的人，江夏市的捕房也火速出动，先把人拿下再说。
在这个过程中，还有人不服气，说一个小年轻就敢吆五喝六，还是缺少社会的毒打呀。
结果有人就告知此人：如果你有个舍友叫冯君的话，你也可以这么做。
简单来说，在这件事里，江夏大学和正府都起到了相当大的作用，郑继科是心存感激的。
不过经此一事之后，他发现企业的水太浑，也懒得多事了——他倒是不怕别人找麻烦，但是到最后，欠下的人情都要冯君买单，他何必陷室友于不义？
所以他就变得佛系了，整天爱去不去的，打算的就是按部就班混资历，两年之后混个正处，虽然有不作为的嫌疑，但是不拖朋友下水就好。
最长的时候，他有一周都没有去点卯，但是校方没有说任何话，偶尔去一次，别人见了他也是恭恭敬敬的——开什么玩笑，好几个狠人都被判了徒刑，谁吃撑着了才会去惹这厮。
郑继科就觉得，自己虽然是靠着老三混的，但是校方对他也着实不错，而且这次找他的不止是校方，还有市里来的学长，关键是……他现在也在江夏落户了，算是江夏人。
所以不管于情于理，他都要来一次，至于说结果……他倒是没有太大的指望。
来过了，那就够了，他不会逼迫冯君，但是不来也不合适，人在江湖真的身不由己。
“不给好处就让你来了？”冯君笑一笑，“真以为我的舍友这么好使唤？”
“跟好不好使唤无关，”郑继科多少还是拎得清楚这一点的，他一本正经地表示，“我就算来了，也不一定要得到什么结果，估计你心里也早有主意了……”
“不过说实话，污染真不是多大问题，你接触的那个世界，处置污染的水平更高吧？”
“他们处理污染的水平……还是不要提了，”冯君苦笑一声摇摇头，然后正色表示，“目前这个项目，我不建议江夏争取。”
“你可以跟他们说一声，如果纠结于这个项目，可能会错过将来一些……更好的项目。”
“更好的项目？”郑继科闻言眼睛一亮，“能大致说一说，是什么项目吗？”
冯君无奈地瞟了他一眼，“怎么……你还信不过我？”
“信得过信得过，”郑继科赶紧点头，嬉皮笑脸地回答，“就是想知道你能弄来点什么，回去之后也好交待……老五我终究是仰人鼻息的呀。”
这就是彻底的舍友交流方式了，冯君也不排斥这样交流，一直端着架子，那还叫什么同学情谊？他笑一笑，“选择比较多，项目你也不要愁，总有合适做的。”
郑继科迟疑一下，又是一声苦笑，“我是真的不愁，主要是有些人……可能要动了。”
“临走前捞点业绩吗？”冯君秒懂，不过紧接着，他就不以为意地哼一声，“项目到手还没有推行，他自己走了，继任者可就未必会善待这个项目了。”
他说的现象客观存在，不过郑继科有不同的看法，他摇摇头正色表示。
“三哥你这就过谦了，那些不受继续重视的项目，里面……呵呵，多少都有点说不清的地方，但是你拿出来的项目，都是数得着的好项目，没谁傻到不会继续扶持的。”
顿了一顿他又表示，“真有谁敢不放在心上，那就带着项目离开……到时候看谁着急？”
冯君闻言笑着摇摇头，“老五你这是越来越会说话了，你说得确实也没错，我的项目都是别人打破头也要争取的，可是，也不是说谁想要就能要到的！”
他的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快要动了……就这种理由，也敢开口跟我要项目？”
“这可不是人家说的，”郑继科赶忙出声表示，他知道老三若是想要发作，自己提到的那位根本就承受不起，“也是下面的揣摩，可能有这么个想法，悄悄跟我说的。”
“这就更不对了，”冯君闻言又是一声冷哼，“我冯君的舍友，还用他们指点着揣摩上意？这也太不把我当回事了……这话谁跟你说的？”
“别介，三哥你饶我这一次，”郑继科忙不迭地一拱手，苦笑一声发话，“你肯定不怕，但是我还要在那边讨生活呢，也不好太不合群……原本就是咱哥俩随便唠嗑来的。”
“唠嗑？那就算了，”冯君也是从善如流之辈，他不想让自己的朋友们难做。
但是他转念一想，还是补充了两句，“不过你回去之后，也把话放出去，说是我说的，他们那点所谓的苦衷，在我眼里屁都不是，想左右我的想法……呵呵，凭他们还不够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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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千八百二十四章 闭关
郑继科并没有觉得冯君狂妄，表示回去之后，肯定把风声放出去。
不过在离开之前，他又期期艾艾地表示：三个月之后他会结婚，不知道你能不能参加？
没错，一直到现在他还没有结婚，三十好几的人了，居然没有成家。
然而这也并不意外，郑继科一直是责任感比较强的那种，也曾经遇到过比较合适的姑娘，但是他觉得给不了对方保障，最终只能分手。
他之所以回江夏，也是因为一个女孩儿愿意陪他去江夏定居——他在江夏有一套小房子，婚房起码是不愁了。
不过大抵是造化弄人，郑继科在江夏的发展并不如意，而女孩儿又有了新的选择对象——左右不过是贫贱夫妻百事哀。
前一阵，他联系上了一个曾经的女友，一个未娶一个未嫁，两人就决定在一起了——主要是他现在的前景很光明，也就不怕给对方更多的承诺。
冯君一开始有点懵，心说你没必要把我绑的这么死，我已经有好多年没有参加过任何婚礼了——不是没有人邀请过，而是大多时候他只会礼到人不到。
这不仅仅是他身份高了的问题，而是他在修仙界可能遭遇的事情太多，一旦事情撞车抽不出时间，连真尊都得在白砾滩蹲守他，他怎么可能承诺别人一定会前去参加婚礼？
既然无法承诺，索性提前说去不了，直接随一份子礼就好了。
我最近的事情也不少！冯君才要摇头拒绝，猛地反应过来一件事，于是笑着发问，“如果我去不了，是不是别人会怀疑咱俩的关系？”
老五现在能顺风顺水……甚至能成家，都是因为有他的面子撑着，这一点跟别人不一样。
“倒也没啥事，”郑继科心里有点失落，却是强装笑脸，“你要忙就只管去忙，洛华随便去一个人也行……让他替你多喝两杯就好。”
这么处理也好，冯君认为如此做，也算全了同学情分，洛华随便出去一个人还能差了？
不过就在点头的一刹那，他笑了笑，“要不这样……我去给你当伴郎？”
“你当伴郎？”郑继科的眼睛瞬间就瞪得老大，“不是开玩笑吧？”
“我到现在也没有结过婚，单身，”冯君悠悠地回答，“这就够资格当伴郎了吧？”
“我说的是这个吗？”郑继科翻个白眼，“我是说……你事儿那么多，怎么有空当伴郎？”
冯君摸出一根烟来点燃，惬意地吐出两个烟圈，“我还从来没当过伴郎呢，够不够？”
“这理由……还真强大，”郑继科笑着点点头，“不过伴郎……要陪我折腾好几天。”
冯君当然不是无聊到去给普通人当伴郎，说到底他想要一劳永逸，减少相应的应酬。
希望某些人长点眼睛，自己都当了老五的伴郎，若是有人敢再难为老五，那就是挑衅了！
而且他也确实没有当过伴郎，以前是忙着挣扎生存，后来是混得不好羞于见人，再往后……那就是时机不凑巧，他已经开始修仙了。
不管怎么说，没有做过的事情，尝试一下也无妨，大不了就当是红尘炼心了。
然而一听说要折腾好几天，他又迟疑了，思索一下之后回答，“我只负责迎亲当天的事儿……嗯，你可以多准备几个候补伴郎，我也担心万一忙起来，顾不上。”
“……那行！”郑继科思索一下，还是重重地点头，“三哥，有劳你了。”
他能考上江夏大学，显然也不是智商不够的主儿，冯君忽然要当伴郎，明显是要给他站台撑腰，有了这样我操作，想必以后都不会有人敢为难他了。
“什么有劳没有劳的，”冯君笑着回答，“如果当天都不能保证赶到，嘎子是备选。”
老五这边就算交待好了，接下来的几天里，其他的安排陆续也下来了，让冯君意外的是，云园居然也接到了一些战舰部件的生产任务——还是军工单位接的。
不过这些部件的精度要求很高，材料又特殊，一时半会儿不可能造出成品，接下来应该是“开始研发”的进度，只是这些费用有人兜底了，那个单位一时也无后顾之忧。
黔省那边也接了一些战舰部件的任务，尤其需要指出的是，黔省竟然还接下了“合金冶炼”的项目，在这一轮里收获不小。
陶学长的反应也很有意思，他争抢项目的时候没有联系冯君，等项目敲定之后，他才亲自来洛华，想要面谢“冯学弟”带回的项目。
不过遗憾的是，那两天冯君在止戈山，没有回来，陶学长等不到人，甚至连山门都进不去，等了一天之后，他只能离开了。
但是他也没有生气，临走之前还托林美女转告冯君：希望他得空的时候，去黔省玩。
机甲工厂用时久一点，但是最后也敲定了地点——居然是在长安郊区。
冯君初听这个消息，多少有点意外，不过转念一想就释然了，长安可也是军工重地，
这些工厂的建设，都不可能一蹴而就，冯君也没有干等着，等到守护者将设备全部送出去，他就兜兜转转地回到了止戈山——他将总装车间放在了这里。
华夏不想要总装车间，这让他多少有点失落，也生出了一股子拗劲儿：就算不建在华夏，我也不会建在联邦，大不了就是留在止戈山。
止戈山附近的百姓文化水平明显偏低，不过对冯君来说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对他来说，止戈山是完全可控状态，有这么个长处，其他困难都可以克服。
其实在止戈山修建工厂，比地球还快很多倍，硕大的厂房和船坞，都可以用道术来构建，他自己的手段就完全够用，更别说还有一个颐玦在帮忙。
事实上到了这个时候，云布瑶、喻轻竹和张采歆也都能派上用场了，她们的大型道法还有欠缺，但是拾遗补缺完全够用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三位对基建一点兴趣都不感。
尤其是云布瑶，她最喜欢的是打打杀杀，以至于每天干活都抿着嘴巴，一脸的无奈。
不过冯君也不管她，在工作分派中有情绪很正常，这才是活生生的人嘛，只要能完成任务，其他的就不值得计较。
剩下的洛华成员也不是没事做了，他们开始传授虞家、田家、木家、米家等子弟学习联邦语，不一定要会讲，但一定要会读写。
这就是把车间建到止戈山的好处了，若是在白砾滩，估计刨根问底的人不会少，但是在这里，没有人多问，诸多家族子弟只知道一点：想要修仙的话，必须要巴结好洛华的一行人。
止戈山的总装车间，只用了二十来天，就把大致框架架了起来，至于细节，就是要慢慢填充和整理了。
其实最消耗时间的是发电厂，冯君已经在华夏下了两台大功率的燃油发电机，不过交货期长达三个月，这还是厂家拍胸脯保证，一定会全力以赴加快生产。
止戈山这边也可以用水力发电，哪怕没有地球界的支持，昆浩修者也可以生产水力发电机了，至于说功率不太够，那也不是大问题——已经有了这种技术，提升只是时间问题。
不过冯君并没有完全押宝水力发电，水电站存在一个枯水期和丰水期的问题，丰水期可以多发一点电，但是到了枯水期，就需要燃油发电机做为补充了。
严格来说，有修仙者的手段，水量不够也不会是瓶颈，但是冯君一直认为，自己适当管一管凡俗事务无所谓，真要陷进去了，那才是天大的笑话。
所以他把大致事情安排好之后，就去了白砾滩，又过得七八天，古佳蕙表示：我感觉似乎可以冲击出尘期了，老大你帮我推演一下吧。
冯君推演了一下，还真的如此，如果她此刻闭关的话，差不多三个月左右，就能冲击出尘期了，成功率还相当高。
三个月冲击出尘，在洛华成员里算是慢的，除了冲击出尘期失败过一次的喻轻竹，其他人冲击出尘最多也就两个月出头。
然而搁在昆浩界的修者中，炼气期大圆满后，用三个月冲击出尘，无论如何都算得上快的了，冯君也确实不能再阻拦了，于是表示说：你闭关吧，我帮着护法。
但是他才护法月余，颐玦也表示了：感觉我可以冲击出窍了，你护送我回去吧。
冯君又推演一下，果不其然，此刻颐玦愿意闭关的话，三年左右，出窍可期。
等他将她带到灵植道，又推演了一遍，还是三年左右的时间，没有任何的偏差，不过成功率又提高了不少——毕竟是她指定的出窍地点。
不过颐玦闭关，就轮不到他来护法了——这可是灵植道寄予厚望的后起之秀。
事实上她才放出要“闭死关”的消息，道中就赶来了一名长老一名供奉，都是元婴高阶。
又过一天时间，空中传来了隐约的威压，一个念头在空中释放出来，“灵植道长老闭死关，非门中的道友，就先行离去吧。”
念头没有肆意威压，但是毫无疑问，是出窍真尊的气息。
第两千八百二十五章 痛快人
面对真尊的威压，冯君倒没有觉得是赶自己走。
颐玦虽然跟他志同道合相交甚得，但她终究是出身灵植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终不能他这个外人在护法，同门却都袖手旁观——那样的话，灵植道会成为别人口中的笑柄！
所以他冲着颐玦闭关的方向抬手一拱，身子一闪就不见了踪迹。
“那位下界的小友讠……”出窍真尊后续的念头戛然而止，好一阵，才悻悻地轻哼一声，“这厮跑得好快。”
他虽然没有接触过冯君，却也知道颐玦有这么一个知己，虽然一开始他觉得，元婴巅峰的长老跟一个外派金丹走得太近，实在有点不成体统，但也不可能因此责备自家的出窍苗子。
到了冯君名声大噪之后，他又觉得颐玦的气运果然了得，自然就越发不干涉了。
这一次，他原本想借机接触一下此人，不成想人家拔脚就走，要多快有多快。
冯君离开灵植道，不仅仅是因为记挂古佳蕙，已经一个多月了，其他事情也要处理下。
止戈山的总装车间逐渐走上了正轨，他查看一下，再次来到了虫族世界，去寻那名叫做繁星的叛军……反对党首领。
寻到人之后，他直接开门见山地表示，繁星女士，你曾经承诺要帮我们搭建战舰工厂。
繁星当然不可能不认账，她只是有点意外，“这才多久，你们已经把工厂搭建好了？”
“没有完全搭建好，不过总装车间已经可以开始工作了……有几艘半成品的战舰可以练手，”冯君沉声表示，“不过要去的是我的地盘，你选人的话，最好是那种口风比较严的。”
“你放心好了，”繁星笑着回答，不过她的笑容里，多少有点苦涩的味道，“既然做了叛军，死都不怕了，找些口风严实的很容易。”
“不光是要口风严实，”冯君正色发话，“我还有几点要求……”
相关要求自不必表，反正就是只许传授相关知识，不要乱走乱打听，回来也不要乱说。
繁星对这些也门儿清，当然没有异议，不过她还是用了差不多半个月的时间，才召集到了一百余人，年纪大的已经一百二十多岁，年轻的也就四十多岁，感觉年龄断档有点厉害。
这一百多人神情都比较淡定，看起来都是意念坚贞之辈。
可冯君推演一下，居然又挖出了一个探子……联邦安全调查局的。
繁星没有任何质疑的行为，直接摸出激光手枪顶到了对方的头上，面无表情地发话，“我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吗？”
那位也没有抵赖——虽然他不知道冯君是怎么辨识出自己的，他只是淡淡地表示，“虫族当前，联邦不能再限于内讧了，应该一致对外。”
繁星二话不说就扣动了扳机，等到对方软绵绵倒在地上，她才将激光手枪插入枪套，然后冷哼一声，“这些话……你应该跟那些高高在上的联邦高层去说。”
冯君指认奸细的时候，百余人里有个别人面现不豫之色——这也未免太武断了吧？
但是听到此人的回答之后，众人齐齐恢复了那波澜不惊的样子：还真不愧是高等文明。
冯君让众人进入了一艘补给舰的维生舱内，一抬手就将补给舰收了起来，然后冲繁星摆一摆手，“回见，他们可能会离开一年左右。”
繁星娇艳的脸上满是漠然，“没关系，只要能制造出合格战舰，一直在那边帮忙也可以。”
不过下一刻，她还是展示出了女性该有的细腻，“当然，我希望你们保证他们的生命安全，如果条件许可的话，饮食和住宿方面，也请多照顾一下。”
“这都是小事，”冯君一摆手，“只要他们安分守己，我那边虽然条件比较原始，但是食宿还是没有问题的……告辞了！”
说完之后，他的身子一闪就不见了踪迹，繁星先是皱一皱眉，然后无语地摇摇头……
冯山主带来了一艘奇怪的舰船，还有百十个奇装异服的人，这消息很快就在止戈山不胫而走，但是在米家和虞家各自斩杀了一名子弟之后，没有谁再敢提这个话题。
相较而言，来自联邦的这些技术人员，反而更能适应这个奇怪的环境，虽然对方言语不通，相貌有一点小小的差异，整个环境更像是农耕社会，但没有谁表现出意外。
冯君给他们安排了住宿，条件虽然很简陋，但起码也是“楼上楼下电灯电话”，还有上下水，在止戈山也算拿得出手了。
原本他想的是，让这些人休息两天，就可以开始工作了，不成想第二天晚上，刘菲菲前来汇报说，有几个年纪较大的“外来人”，身体出现了一些不适，连饭都吃不下。
冯君摸出手机推演一下，哭笑不得地摇摇头，这些人体现出的是水土不服，但是严格来讲，是“醉灵气”了。
别看凡俗界的灵气稀少，但是比地球界强太多了，而止戈山的灵气又相对多一些。
虫族世界里，灵气根本是无法存在的，所以这些人里出现醉灵气的情况，倒也不奇怪。
这种情况，冯君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总算是他还能推演，然后得到了一个意外的答案——“化灵散”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化灵散是修者的天敌，冯君在武修的时候，也曾经中过招，不过现在身为金丹，再回头看一看，化灵散针对的也仅仅是炼气期和出尘期。
不管怎么说，这是修仙界的禁药，有谁敢制造、储存或贩卖的话，一律族诛。
冯君没管那么多，直接来到白砾滩，让辩积长老帮自己炼制一点化灵散。
而丹道的长老胆子也确实大，根本没有说禁药什么的，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给什么修为的人吃？”
等他得知是“炼气期及以下的人”，直接进了行在，十来分钟之后就出来了，丢给冯君一个纳物符，“最少是一千人份的，这种小破事儿以后不要打扰我。”
倒是米芸姗见状，悄声问了一句，“老大，这是禁药吧？”
“再禁也禁不到我头上，金丹真人犯不着使用这种见不得的人手段，”冯君不以为然地回答，“他们巴不得我跟凡俗人划清界限呢……省得我不务正业。”
他拿了化灵散回去，果然是一剂见效，又休整两天之后，这些技术人员开始传授学徒——主要受众是洛华的成员。
不得不承认，地球人对知识的接受能力，还是明显强于昆浩人的，当地土著没有接受过系统的学习，很多思维、逻辑和判断能力，很难凭空生出来。
不过那些昆浩的凡人也不气馁，在他们看来，仙人比自己学得快，那是再正常不过了——总不能凡人强于仙人吧？
倒是洛华成员里，有人心中有点疑惑，李诗诗就直接找到了冯君，“老大，这些知识，应该教给咱们华夏的专家吧？传授给这些东华土著，学得慢不说……关键这算怎么档子事？”
“你这是又想偷懒了吧？”冯君哪里会不懂她的小心思？她从来就不是个爱学习的。
然后他又想起了林美女的那些说辞，忍不住轻哼一声，“也不是我不想教，人家看不上，我又何必上杆子去求人？”
牢骚归牢骚，不得不承认的是，繁星派来的这些人，不是一般的靠谱，有教系统分析和管理的，有教装配和维修的，甚至还有人教授如何熟练地使用各种工具。
其中尤其令冯君感到意外的是，这些人传授知识不拘一格，并不照本宣科，有时候还会公然表示：不要光知道钻研说明书，有些东西你掌握了也没用，还不如不知道！
给人的感觉就是……目的性特别强，他们的定位非常准确，培训的是工匠而不是研究者。
不过想一想这些人的来源，冯君就释然了：身为叛军，面对设备最先要学会的是使用，而不是如何制造它！
这就像华夏历史上很多次农民起义，初开始只是注重破坏和裹挟，至于说种田生产之类的，那都是具备了相当实力之后，才会考虑的。
不过这样……就挺好，须知他现在追求的也是应用，至于说研发和原理之类的，还是交给双向门那边的华夏专家吧。
不知不觉，又一个月过去了，那能源女大亨通过陈九联系到了冯君，说是常青药剂生产线有点眉目了，但还需要一些时间生产，而她的那位情怀所在，已经是油尽灯枯拖不得了。
她希望冯君能先做了延寿，如果一年内她拿不出生产线，愿意用性命相抵。
冯君很不喜欢这种突然的变故，尤其是已经说好的事情，怎么可以出尔反尔？
然而，考虑到对方那真挚的情怀，而且这种变故虽然在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所以他决定破例一次，“这次我是为你破例了，希望你不要到处去乱说。”
“你放心好了，”女大亨信心满满地回答，“如果有消息传出去，我也拿性命赔你……我这一辈子，还没有说话不算数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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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千八百二十六章 连死
事实证明，flag是不能随便乱立的。
女大亨承诺之后，冯君出手帮那个男人延寿了，在男人离开之后的第五天，一支星际海盗突袭了女大亨所在的星球，而她居住的庄园，正是海盗们攻击的重点——都知道她有钱。
冯君得知这个消息，就是在七天之后了——海盗们的攻击发起得十分突然，而女大亨身体恢复之后，正在庄园里慢跑，大概是被当成普通人了，直接死于非命。
这就……比较郁闷！冯君倒也没有多想，按说联邦的海盗并没有这么猖獗，不过偶尔出现这么一起，也绝对不意外——不管做哪个行业，都不会缺少想要一鸣惊人的家伙。
不过大概是因为女大亨意外惨死，这次倒是没有哪个势力站出来表示负责——已经勒索不到钱财了，谁吃傻哔了去吸引联邦的围剿？
事实证明，联邦正府这次是真的暴怒了，直接宣布派出几个军团四处剿匪，一时间整个联邦都是人心浮动风声鹤唳。
陈九将消息传递给冯君的时候，特别地忐忑，因为女大亨也是通过他的线儿搭上冯君的，到目前为止，他所介绍的客户，已经有两个出了问题。
冯君倒是没有怎么生气——女大亨已经说了，拿不出常青药剂生产线，就用性命相抵。
他只是表示，“可惜了我的延寿药剂，真正是用一份少一份……跟林家有关吗？”
“应该无关，”陈九小心地表示，“她一出事，林家就托人转告我了，声明绝对不是他们所为……看起来林家也吓得够呛。”
拥有一个副相的家族，居然会主动找一个边境星土著传话，基本上可以认为，是被吓破胆了，否则做不出这么丢人的事。
“我也认为，他们还不至于头铁到这个地步，那只是政客，”冯君认可这个说法，政客们可能拥有各种特质，但是不怕死的政客真的不多，“看来常青药剂又得等一等了。”
见到他没有发作，陈九也长出一口气，他是真的怕了这位爷，“常青药剂的事情，早先那位也知道了……她说看看能不能再弄一条生产线。”
两天之后，他又开始惶恐了，不住地联系冯君，甚至托到了宣高和何润先那里。
冯君还真不在虫族世界，现在古佳蕙冲击出尘期已经到了关键时刻，他就算偶尔来虫族世界，主要也是针对大行星或者通道口儿，边境星这边真顾不上。
不过这次古佳蕙晋阶出尘，耗时真的不短，从开始冲阶到晋阶成功，前后历时差不多一个月，然后稳固境界差不多又用了一个月。
冯君是等到她晋阶成功之后，才来到边境星的，主要是想再采购一批生命药剂的原料。
他采购原料，肯定是要找陈九，结果陈九见到他之后，想也不想直接跪倒，“冯先生，您处置我吧，泄密者已经找到了。”
“泄密者找到了……所以处罚你？”冯君的眉头皱一皱，“我不太懂，这是什么逻辑？”
陈九苦笑一声回答，“泄密者是柴院长，他也算是我介绍来的。”
柴院长便是那女大亨暗恋的男人，是联邦自然科学院的院长，主要研究的是人和自然的关系，研究得比较空泛，联邦由于跟虫族战争的缘故，也不待见它，近些年拨款越来越少。
但是这男人却偏偏喜欢这个，自掏腰包也要研究下去，搞得原本殷实的家底也快败光了。
冯君初见此人就觉得，这是远比自己还矫情的家伙，居然用一生的精力去研究这东西。
不过必须承认，也只有富贵人家，才能养出这么败家的兴趣来——就算你不争权不争利，面对人族的大敌虫族，努力拼杀，争个生前生后名也好的吧？
不管对此人观感如何，冯君认为自己没有必要替别人操心，他的目的是赚一条生产线，只要这个柴院长跟他的仇人没有关系，他伸手救治就不算什么。
现在他听说，柴院长居然是泄密者，也微微有点意外，于是问一句，“你怎么知道的？”
“柴院长现在就在医院内，”陈九恭敬地回答，“他来自首，希望您能为那女人报仇。”
“找我帮忙报仇……疯了吧？”冯君的眉头微微一皱，不高兴地发话，“我和他们都是交易而已，随随便便就想指派我，他以为自己是谁？”
陈九沉声回答，“柴院长认为，那些人是冲着您的延寿技术去的，不可不防。”
“哦？”冯君闻言又有点意外，如果是这样的话，他还真不能不闻不问了，于是下巴微微一扬，“那你把他喊出来吧，我倒是挺好奇的，谁的胆子这么大？”
未几，一名颤巍巍的老人走了出来，冯君记得自己一个多月前治好此人的时候，当时的状态比现在还好了不少。
不过他也没兴趣客套，直接出声发问，“想说什么？你可以开始了。”
柴院长没有犹豫直奔主题，口齿相当伶俐，思路也非常地清晰，显然是细心整理过的。
他在延寿成功之后，没有着急回家，因为他觉得这种状态，正合适研究人和自然的关系，所以也没有通知家里，一个人孤身到处走。
走到一个不大的行星之后，他接到了一个老友的通讯，老友很关心他的身体如何，他却是自豪地表示，我前一阵去了一趟边境星，再活个二三十年也没有问题。
他其实也得到了女大亨的告诫，不许他将消息外泄，但是他对此事的认知是：我延寿的成本比较低，传出去的话，对类人文明不好。
那么，只要不说延寿的成本，那就是无妨的！
反正他生来就活得比较率性，而女大亨纠缠了他整个生命，他也不会太把她的话当回事。
然后那老友就问他，你现在在什么位置，他报出了位置，第二天就飘然离开了。
等他听说女大亨横死之后，就联系那个老友，却怎么都联系不上了，然后又通过共同熟人一打听，才愕然地听到一个消息：这名老友在三十年前参与一次探险，之后就失踪了！
这个消息让他毛骨悚然，立刻就重视了起来，随后又辗转托人落实情况。
情况在老友的家人那里得到了证实：这人确实失踪三十年了！
柴院长活得率性，但是一点都不傻，于是他又托人了解自己曾经逗留过的小行星，得知在他离开的当天晚上，小行星上出现了大规模的骚乱，造成了十余人死亡，百余人受伤。
这骚乱很快就被正府镇押了，而这种骚乱在联邦真的算不上什么，基本都很少人报导。
不过让他感到觳觫的是：他所住的酒店，因为过路的麻醉车泄露，所有人都被麻醉气体麻倒了，有几个还是差点没醒过来。
柴院长不得不认真地考虑一个问题：我到底是遇上了什么事？
说到底，他终究是个聪明人，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别人盯上了他刚刚被延寿！
他并不确定，对方是想分析出延寿药物的成分，还是延寿之后的相关反应，但是毫无疑问，他是最近一个被延寿的人，所以是第一优先下手对象。
但是好死不死的，他那天就离开了，所以上一个被延寿的对象，就落入别人眼里。
而那位女大亨，原本是不必死的，对方肯定是想活捉，奈何她活跃得有点过分，一把年纪了居然去跑步，于是就被误伤了。
歹徒应该也反应了过来，发现人已经死了，既然闯了大祸，就没有再强行攻打。
他的这一串推断只是脑补，并没有论据，但是有没有论据……重要吗？
柴院长发现“真相”之后，自然是立志报仇，他对她其实没有什么爱慕恋栈的感觉，然而这是一生牵挂他的女人，哪怕没有爱恋，多少也是有点感动的。
按说他从小的家庭很好，若是有志于权力或者财货的话，也未必就比别人差了，可惜他自己走上了那么一条路，到现在想要帮她报仇，都有心无力。
当然，以他的人脉，想要悄无声息地躲起来，还是很容易的，但是他不甘心，于是想办法来了边境星，找到了陈九——如果想要报仇，只能指望类人文明出手了。
当然，为了彻底打动对方，他拿出了不完整的推断——对方一定是觊觎你们的延寿手段。
他为了达到目的，也是绞尽了脑汁，他甚至忍不住假设一下：如果年轻时候，我能把这份心思用在仕途或者商场上，现在起码……够资格跟凶手掰一掰腕子吧？
然而很遗憾，人生没有如果，他现在能指望的，只是类人文明。
冯君听完这番话，沉吟一阵缓缓点头，“敢打我们主意的，我当然不会放过，不过从头到尾，都是你在自说自话，有证据吗？”
“有证据的话，我就去找联邦了，”柴院长苦笑一声，“不过，联邦也未必查得出来。”
“那就遗憾了，”冯君笑一笑，“凭着臆测就想指使我做这做那，自我感觉不错嘛。”
“我用性命做背书，”柴院长苦笑一声，拔出激光枪，对着自己的太阳穴，扣动了扳机。
蓝光一闪，空气中传来了淡淡的蛋白质焦糊的味道。
第两千八百二十七章 恩怨
冯君看着柴院长倒地的身躯，苦笑着摇摇头，“何苦来哉。”
他有足够的时间阻拦对方，但是他没有阻拦……想请别人出手，你不得付出代价吗？
高人一等的文明，当然要有高人一等的做派，这不是冷酷，只是不想成为别人的笑柄。
说得更难听一点——谁知道你是真想自杀，还是假自杀博取同情？
陈九倒是没有觉得冯君冷酷，他盯着地上的尸身，轻喟了一声，“柴院长早有死志，跟我也念叨了不止一回两回，还录了像省得连累我，只是想见您一面……这也算求仁得仁。”
“真是矫情啊，”冯君也无奈地摇摇头，“人家缠了他一辈子，他也没有个好声气，到末了，倒是想起来以死相报了，这人还真都是贱皮子。”
“感情这种东西，谁能看得清楚呢？”陈九也感触颇深地叹口气，“对我而言，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你别糟害人家一辈子啊。”
你能阻止别人喜欢你吗？冯君就觉得跟这粗胚没什么好谈的，良久才又叹一口气，“一百好几十的人了，还能有这种赤子心性，倒也算难得了。”
“您说难得，那就一定难得了，”陈九笑了起来，他哪里至于粗陋到这种程度？只不过想帮着柴院长完成遗愿，照着剧本演戏就是了，“不过那些凶手……也太过可恶！”
冯君摇摇头，悠悠地叹口气，“我只是可惜那延寿药物，才浪费了一起，现在是第二起。”
小样儿，拜托你演戏也演得像一点，就算想激我出手，也多少雕琢一下台词成不成？
“确实啊，”陈九这一次是真的情真意切了，“延寿药物原本就不多，实在太可惜了。”
“你不用再试探了，”冯君沉声回答，“这个事情，我肯定要管，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但是既然以生命为筹码求我主持公道，我肯定要调查一下……到底有没有宵小惦记我们。”
“那就太好了，”陈九闻言，顿时长出一口气，“您不会抱怨我又出岔子了？”
冯君的回答，却是直接一个暴击，“你能力有限得很，出岔子很正常的吧？别太把自己当回事……我跟你犯不着计较，要不然会累死！”
这话就实在太伤人了，不过陈九爱听，混社会的人很矛盾，最注重脸面，但也最不注重脸面——只要不触及底线，又有可观的利益，脸算什么？
所以他欣喜地发问，“那您答应去调查这事儿了？”
“他的命虽然不值钱，但也是条命啊，”冯君的回答依旧是那么高高在上，“关键是，我才延寿的人，就有人敢刻意杀死……这还真不把我们当回事啊。”
“您愿意出手，那就太好了，”陈九笑着回答，他是得了柴院长的嘱托，还收了点好处——不是开玩笑，柴院长哪怕浪荡了一辈子，留下的钱财和人脉，也比陈九奋斗一辈子都多。
投胎这种事，真的羡慕不来的，如果不是柴院长想要联系类人文明报仇，以他现在的身份和地位，都不可能找到陈九这种货色。
所以对陈九而言，柴院长给的真的很不少，不过大致来说，他还是个性情中人——关键是觉得那帮人做事太过分。
所以他小心试探着发问，“我联系劳拉姐了，她说联邦……提供不了多少有用的信息。”
劳拉姐就是女大亨的闺蜜，提供第一条常青药剂生产线的那位，整体上说能量不如女大亨，但是也不差太多，关键是她认识芮清风，才能够近水楼台先得月。
以她的能量，在联邦里打听一点消息，还是没有问题的，这么表态说明还确实难为。
“我收集信息，还需要通过联邦？”冯君真的有点哭笑不得，“我好像跟你说过的吧，只要我想收集的信息，没人能隐瞒得了……关键看我想不想去收集！”
“您确实这么说过，”陈九很干脆地点点头，他听这位吹过的牛不知道多多少了，但是不管怎么说，在需要拿出事实证明的时候，冯君总能证明自己没有吹牛，而是真的做得到。
所以他现在也不敢认为，对方就是在吹牛——可能分分钟被打脸的。
正经是他跟林美女一样，一直在试探冯君的海底——没有什么恶意，甚至只是想单纯地知道，该跟这么一个人如何相处，所以他问，“可是您真不需要帮助？”
冯君看着他就笑了，“调查是我的事情，你这么好奇，是有什么想法？”
“不是，”陈九忙不迭地摇头，不过试探还是要继续的，“我就是有点好奇……您收集的信息，可以具象化吗？”
“具象化……这个我不懂，”冯君是真的不懂，因为是不同的文化，接触的时间也不算多，翻译肯定不能做到精准，不过他也无意深究——这是上位者的傲慢，“有必要吗？”
“大概……是有必要的，”陈九也觉得，沟通可能出现了一点问题，这种壁垒还是要靠沟通才能打破，“比如说有影像之类的，证据在手，就可以找联邦配合。”
“我需要联邦配合？”冯君先是不屑地笑一笑，然后又笑一笑表示，“我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好，证据什么的没必要，杀不错人就好……我有回溯过往的能力。”
陈九闻言，非但没有失望，反而是眼睛一亮，“回溯过往的能力？”
“这不是什么难事，”冯君傲然地点点头，“如果没有这能力，我追什么的凶？”
这话他说得很坦然，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话一出口，总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合适。
果不其然，陈九的眼睛又是一亮，“那能不能劳烦您回溯一下……十来年前的案子？”
“别闹，”冯君淡淡地白他一眼，我回溯过往一年都做不到，让我回溯十来年前的案子？
不过他也不能一口否决，男人嘛，怎么能说自己不行呢？所以他只能笑一笑，“案子倒是在其次了，我就挺好奇，你凭什么觉得……自己能指挥得动我？”
“呃，”陈九顿时就无语了，好一阵才搪塞着回答，“我以为您说了能够回溯，咱们就可以再开发一些合作项目。”
我是那个目的吗？冯君有点无语，不过平时他对修者的能力确实很少提及，那是不想让联邦人类对天琴的修者了解太多——虽然对方早晚会了解到，但他认为不该由自己泄露。
然而，一味藏拙也不是最好的选择，尤其是他发现，联邦中还是有人敢打自己的脑筋，那么适当泄露一下回溯的能力，也能压制对方的野心，同时表明自己不是滥杀无辜的人。
不成想，倒是被人脑补出了别的东西，却也是意外了。
所以他干脆地回答，“破案什么的，倒也不是不能商量，不过你最好先想一想，能不能付得起请我出手的筹码。”
“筹码我确实付不起，”陈九闻言笑了起来，对方已经认定自己无能，他承认弱小也没压力，“但是没准别人可以……联邦还是有不少悬而未决的疑案，不知道您要什么报酬？”
“你们想好条件再提吧，”冯君一摆手，不以为意地回答，“这不是我有意，而是你们需求的……对了，时间拖得越长，回溯的难度也就越高，结果也越模糊，这你能理解吧？”
“应该是这样，”陈九点点头，然后试探着发问，“您还是需要生产线吗？”
“如果时间不太久，也未必要生产线，主要是我的时间也很宝贵，”冯君身子一闪，向远处遁去，“记得帮我买些原材料……过一阵我就回来。”
陈九见他的身子消失在远方，沉吟了一阵，回去呼叫宣高，“宣老板，刚才听冯老板说，他们可以回溯发生过的事情……这个消息你知道吗？”
“回溯事情……我去，那不是时间跳跃？”宣高闻言也吓了一大跳，“没有搞错吧，时光穿越不是已经被证伪了吗？”
“是回溯过去的图像，并不进行具体干涉，”陈九沉声回答，“这种情况并没有被证伪。”
“那这也很了不得了，”宣高的学历虽然不高，但是听得懂这话，人族联邦的基础教育不差，而且平常交流的平台上，相关内容也很常见，他也能说两句。
“怪不得冯君不怕别人欺瞒，原来是有这种底气，是他跟你亲口说的吗？”
“如果不是他主动说，我也不敢随便问，”陈九苦笑一声，“他是要调查那位的死因。”
宣高听得懂“那位”是谁，闻言哼一声，“这种能力，倒确实可以去查案，不过我有点奇怪……你是怎么说动他的？”
陈九沉默了一下才回答，“柴老死了，当着他的面自杀了，用性命为代价请他出手。”
“呃，”宣高顿时无语了，他对那二位的关系了解得不多，但是听到这些，也推测出了一二，“够狠的……希望别是联邦内部什么蠢货搞出来的，冯老板对咱们的观感已经很差了。”
“那位倒不是不讲理的人，”陈九对冯君的印象还真不坏，“我是想跟你商量一下，他这个回溯能力……合适帮着破一些案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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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千八百二十八章 严查
就在宣高和陈九沟通之际，冯君却是直接赶往了能源女大亨丧命的那个星系。
该星系叫新旺，勉强算得上是联邦核心区，当初在这个星系上，发现了大量的矿石，以能量石矿居多，她也就发家于此，最终成长为一代能源大亨。
现在这个星系的能量石开采已经超过了四成，联邦采取了“有限开采”的策略，行正星更是大力发展绿化，目前已经成为了有数的宜居星球，旅游业也很发达。
女大亨之所以选择在此地养老，是因为这里不但环境好，她在此地的人脉也惊人，说一句话比行正星首脑还管用，不成想意外地被杀了。
冯君是带着两名真君来的，原本这两位已经没有多少兴趣参与他的事情了，但是颐玦闭关冲击出窍，这两人的精神头就又来了，尤其是千重真君，对他的关怀简直是无微不至。
若不是轩辕不器时不时地冷嘲热讽几句，冯君都有点担心，自己会不会成为她的禁脔。
不过轩辕不器也非常排斥别人接触他，前一段他去了通道口，见到了正在那里休整的众多修者，金乌门的清矶长老没有见到颐玦，随口问了一句。
冯君没有说颐玦要冲击出窍，只说她在灵植道闭关，清矶长老就很主动地要陪他探险。
结果千重和轩辕不器一顿喷，搞得清矶长老也不好意思了。
三人依旧是藏身星舰里抵达新旺星系的，不过星舰还没有降落，千重就发出了警告，“这个星系检查很严格……比九曲星系还严。”
九曲星系是林捷琳颐养天年的地方，虽然比不得辅都星系，但也算是核心区里的核心区了，新旺星系按说没有那么严格的检查。
但是想一想最近发生的事情，就能明白，这定然是女大亨被害引发的后遗症。
千重的建议是等等看，不要随便落地，实在不行可以考虑先跟着星舰离开，“当然，如果你不介意在这个星球上大开杀戒的话，我也无所谓。”
然而，冯君还没有做出选择，就意外地发现，想要乘坐星舰离开，要面对更严格的检查，不光是上星舰的货物和人要经过反复检查，空的星舰也会被人用多种设备重复检查。
冯君想一想，最终还是表示，“制造一点混乱，趁机下船吧。”
这个操作倒也简单，虽然检查者全副武装戒备森严，但是多起检测设备猛然报警，还是不可避免地引发了一些骚动。
哪怕对方很快就控制了场面，可是有这么一个机会，足够三人施施然隐身离开。
检查者控制了场面之后，发现并没有什么违禁物品，瞬间就提高了警觉，扩大了戒备区域，但是三人早就到了千里之外，再怎么扩大也来不及了。
依照惯例，三人在星球上游荡了一周，留下了无数“足迹”，才开始接近女大亨的府邸。
女大亨也有一个不小的庄园，周边还有几个防护堡垒，庄园里虽然楼宇不多，但是风景极佳，亭台楼阁小桥流水什么应有尽有的，比林二少的庄园强得太多了，分外符合华夏审美。
而且这里的防护也极好，地表上建筑不多，但是地下的建筑着实不小，不但有末日堡垒还有错综复杂的地下通道，而且还有可以紧急弹射升空的地下空港。
只可惜，女大亨的防护手段这么强，却是让星际海盗埋伏到了家门口，根本没有来得及发挥威力，就稀里糊涂被杀了。
因为巡查极严，冯君三人并没有放出全部的神识去感知，不过就算这样，也将庄园的情况摸得七七八八了，千重忍不住生出些感慨，“这根本是老天要她死……当初就不该续命。”
冯君想拿出手机推演一下当日的情况，奈何周遭盘查的人太多了，而手机一旦开始推演，也会诞生小幅的信号，搁在平常情况下，也许还没人注意，但是现在绝对不行。
所以他表示，“我需要找个内应，两位多等我几天。”
在人族联邦内部能找到内应？一般情况下并不容易，但是具体到现下却是不难，主要是因为……女大亨在新旺星系上的人气太旺了，不知道有多少人受惠于她。
只看她养老都不选择首都星系，而是选择这里，就知道她对这片土地的经营能力了，她在这里说一句话，比星球首脑连发三个红头文件都好使。
雷尔凡就是这么一个人，他原本出身贫寒，没有钱去上大学，所以贷款租了一辆二手货车，帮着跑能量石矿的运输，结果跑了还不到一年，女大亨响应联邦的号召封矿了。
女大亨特意安排了人来宣布，说因为不能提供相关业务了，所以这一年的税款，由她垫付了，也算成全了双方合作这么久的情义。
除此之外，她还宣布谁想转型的话，上交一份计划书，如果能获得手下的认可，她会拿出一笔无息贷款来支持创业。
大家都很念她的好，而且联邦对个人的无息贷款控制得非常严——毕竟是拿来直接存款都能获利的，只要有创业意向的人，都不会放弃创业的机会，雷尔凡也申报了无息贷款。
不过他的申请报上去之后，居然惊动了女大亨，她将几个有疑惑的人招来详细发问，问到他的时候就一句话，“你这个年纪，为什么不上学？”
以后的事情也就不用说了，雷尔凡大学毕业之后入了伍，起点就比普通士兵高，等岁数到了就转业回去，在城防军里做了一个大队长。
对于出身贫寒的他来说，这基本就是靠着个人努力可以抵达的上限了，而好死不死的是，转业之后没几年，他又卷入了一桩贪腐案中。
按说贪腐案是没什么好洗的，然而问题的关键在于，他是被捎带进来的，而且眼看着就要成为背锅侠了，于是他让妻子求助于那位大亨——实在是没有别的选择了。
女大亨着人了解一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于是派人打个招呼——这人是我赞助才上的大学，合着我赞助出一个贪官来？
雷尔凡马上就无罪释放了，而且经过此事之后，没过多久他还高升了。
要知道，这里可是新旺星系，能跟女大亨搭上关系的何止十来八万人？但他这个只见过她寥寥两面的普通人，居然能因祸得福，倒也是罕见了。
至于后来雷尔凡多次登门拜见，那就是应有之意了，如果不这样做的话，别人都会戳他脊梁骨的，而大亨也认了自己“提携”的人情，方便的时候总会见一见。
这一次大亨遇袭身亡，雷尔凡却是执掌了邻近市区的捕房，未能第一时间赶到，一直深深地自责，不但全程参与了后事，更是上天入地一般大索那些嫌疑人。
他不负责庄园所在之处的治安，但并不妨碍他派了好几队精锐的捕快过去。
而在他自己的辖区内，嫌疑人抓了何止千人？目前还在一遍又一遍地审查，只要没有彻底解除嫌疑的，统统不得保释，这做法甚至引发了一些微词，有人甚至说他已经魔怔了。
这天晚上，他睁着通红的眼睛回到家中，安排了随员们去吃饭，自己却是又到一处香案上香，上面供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女大亨的遗像。
他恭恭敬敬地上了三炷香，然后一转身，背对着香案颓然坐下，嘴里轻声嘀咕一句，“姐，小凡真的很没用……还没有抓到人。”
门外走来了他的老妻，她也知道他最近的心情，“老头子，事儿没办好，饭总是要吃的……身体累垮了，你还怎么去抓人？”
“不想吃，”雷尔凡一摆手，有气无力地嘟囔一句，“给我拿两支营养剂就好，明天我打算去一趟矿区……总觉得那里还有可挖掘的线索。”
“那你该好好休息一下，”老太太柔声发话，“矿区不是你的辖区，最好不要让当地捕房撞上，省得大家尴尬。”
“尴尬有什么大不了的？”雷尔凡不以为然地回答，“矿区捕房检查的力度不够大，还不许我看不顺眼了？若是能抓到凶手，就算死也瞑目了。”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悠悠地在房间内响起，“哦？如果能抓到凶手……你真不怕死？”
“什么人？”雷尔凡蹭地就站了起来，拔出了腰间的激光枪，警惕地左右看一看，“你最好老实出来，不要让我动手，要不你就死定了！”
他的老妻怔怔地看着他，疑惑地发问，“你这是……发什么疯？”
“有人说话啊，”雷尔凡一边继续冷冷地扫视四周，一边随口发问，“你没有听到吗？”
“没有啊，”老妻疑惑地皱皱眉，仔细上下打量着他，“你这不会……真的魔怔了吧？”
雷尔凡已经蹿到了门外，警惕地左右看一看，然后才反应过来老妻的答案。
他猛地回头，愕然地看向自己的妻子，眼中满是惊骇，“你没有听到声音？”
老太太不满意地皱皱眉，“哪儿有什么声音，让你好好吃饭睡觉，你偏不听！”
就在这时，那个声音再次在他脑中响起，“除了你之外，别人听不到这声音，明白了？”
第两千八百二十九章 汇合（预订下月保底票）
雷尔凡是从平民一步一步走到现在这个位置的，虽然有一些个人的际遇，但是毫无疑问，如果他个人没有能力的话，就算给了他机会，他也抓不住。
他的身子先是一个激灵，眉头狠狠地皱了两下，才轻声发问，“你是什么人？”
“什么什么人？”他的老妻下意识地去抬他的手腕，想看看腕表上的体征指数正常不。
“别闹，”雷尔凡一把就甩开了她，异常烦躁地发话，“有正经事。”
“什么正经事？”老妻还待发问，发现他的眼睛瞪得老大，顿时不敢再说话了。
“什么人？当然是为那位延寿的人，”雷尔凡的脑中，那个声音再度响起——指望冯君说自己是“类人文明”，那是想都不用想的。
“类人……呃，是你们？”雷尔凡瞬间就反应了过来，说实话，除了那个为大姐延寿的势力，他也确实想不出，谁能有这么诡异的能力了。
他信了起码七成，剩下三成，却是身为捕头该有的谨慎。
下一刻，那个声音再次在他的脑中响起，“好了，你有什么话，你不用说出来，在脑子里想一想就可以了。”
雷尔凡左右看一看，冲着老妻做一个“噤声”的手势，神色肃穆地低声发话，“是给大姐延寿的那个势力，找上门来了……你先出去吧，不要跟别人说。”
“是类人文明？”老太太倒吸一口凉气，她说那四个字倒是毫无顾忌，不过下一刻，她的脸上泛起了坚毅之色，执拗地表示，“不，我不出去，要看着你！”
“随便你吧，”雷尔凡也不好拂逆了她的心意，眼睛微闭，跟对方仔细地沟通。
老太太却是一脸的关心，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时不时皱一皱眉，嘴巴也抖动了好几次，但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没有出声。
差不多五分钟之后，雷尔凡的眼睛再次睁开，目光亮得吓人，低声发话，“有希望了。”
听到他的声音里有不可抑制的颤抖，老太太真的很想问一句，你是不是幻视幻听了，不过最后还只是问了一句，“你确定对方真的是类人文明？”
“什么类人文明！”雷尔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心说咱不带这么给自家招灾的，“就是为大姐延寿的神秘文明，他们说……找我有事，你千万不要跟第二个人说。”
他原本想说，对方是想为大姐出头，但是考虑到老伴的嘴有时不是很严，于是忍住了。
然而老太太还是猜出来了，“那个……是能为大姐报仇吗？”
这话说出来可就不合适了！雷尔凡不高兴地瞪了老伴一眼，“你怎么会这么想？”
“是个人都会这么想的好不好？”老太太反问他一句，“才为大姐延寿，人就被杀了，类人……神秘文明不要面子的吗？”
还真是这个道理！雷尔凡觉得自己还没有老伴想得明白，居然问东问西半天，不过最终他还是含含糊糊地表示，“是不是这么回事，我也不太清楚，你别乱说。”
说完这话，他的心情就好了不少，最后居然表示，自己想吃东西了。
吃完饭之后，他打了一针速眠针，定的是一个小时左右的深度睡眠，时间一到自然醒转，然后开了悬浮车离开。
他的司机和保镖想要跟随，被雷尔凡严词拒绝，他表示自己想要一个人出去散一散心，至于说可能遭遇埋伏？他还愁对方不找上门呢。
对于他这种状态，司机和保镖们也很是无语，不过他们并不是上级派下来的那种随员，自家老板硬要坚持，他们还能反对不成？
雷尔凡开着车疾驰而去，路上偶尔有人拦车检查，发现是市捕房的老大，于是直接放行。
他用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将车开到了很远的市郊，选择一片稀疏的树林停下，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只觉得眼前一花，有个人影出现在了悬浮车旁边，脑中声音再次响起，“是我！”
见到这一幕，雷尔凡心中所有的疑惑都不翼而飞——能拥有这种神秘莫测的手段，只可能是那个文明！
所以他很干脆地打开了车门，“你好，需要我下去说，还是你上来说？”
“我上去吧，”冯君也不推辞，直接走上了后座，“感觉在你车里，监控要少一点。”
“这里是监控死角，不过也是我预留的陷阱之一，”雷尔凡非常坦率地表示，然后沉声发问，“未知先生你怎么称呼？”
“我的称呼并不重要，”冯君沉声回答，“重要的是找出真凶，你们目前有什么进度？”
“请容我冒昧地问一个问题，”雷尔凡关闭了车灯，但是他的眼睛在黑暗中显得异常明亮，“我听大姐说过，你们的文明是相对比较傲慢的……为什么会主动追凶？”
“因为他们垂涎的很有可能是我们的延寿技术，”冯君淡淡地回答，“不管怎么说，我们才延寿的人，就被搞死了，这太不把我们当回事了，而且……柴院长在我面前自杀了。”
“柴院长……那个小白脸？”雷尔凡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然后不屑地哼一声，“死了也好，他三条命也抵不上大姐一条命。”
“不要总自说自话好不好？”冯君冷哼一声，“如果不是他以死相邀，我也许过一段时间才会来……一下坏了我两个延寿指标，事情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他的强势，让雷尔凡也忍不住撇一下嘴，不过终究是做了捕房的，受气也是常事了，“进度倒是有一些，但是没有突破，资料很多，未知阁下想要知道哪些方面的消息？”
“当天第一手记录的资料就好，”冯君淡淡地表示，“我只要第一手现场资料，不需要你们的分析和判断。”
这简直是……赤衤果衤果的侮辱！雷尔凡心里很不是滋味，不过他还是忍了，“一手资料我们掌握得也不是很多，当时对方发起攻击的时候，瘫痪了我们很多监控。”
“无所谓，有多少算多少吧，”冯君很随意地回答，“最好有逃亡者的路线图。”
“大致的路线……还是有一些的，”雷尔凡见对方说得信心十足，心里反而是没什么抵触了，“你等我登一下内网，下载一下资料。”
他自顾自下载资料，发现对方居然没有什么反应，忍不住心生狐疑：你就这么放心我？
“我不是放心你，”冯君冷冷地表示，仿佛有读心术一般，“而是你根本奈何不了我，林勇量的二儿子都躲在首都星不敢出来，你不会比他强，而且你还欠了你大姐人情。”
“没错！”雷尔凡点点头，随手点开车内投影设备，“我大致跟你介绍下当天的情况……”
当天的星际海盗确实是真海盗，先是化妆潜入，然后猛地发起攻击，发现捅了马蜂窝之后迅疾地撤走，没有来得及撤离的，大多选择了自火暴——也有少数个别人服毒而死。
反正就算那些自火暴的，也不可能百分百保证摧毁自己的dna，那些服毒的更是完整地留下了线索，然后大家就发现——有一半都是榜上有名的海盗。
剩下的一半，也未必就不是海盗，毕竟联邦还没能力对所有的海盗登记造册，而其中还有两人的基因，跟某一支叛军家族的基因属于同一亲族族谱。
冯君听他介绍完之后，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这些人出没的地点，我都要去看一看，你就开着这个车帮我打掩护……有什么问题没有？”
“问题倒是没有，”雷尔凡沉吟一下回答，“但那不是我的辖区，如果有人检查你……”
“你让他们查就好，”冯君不以为然地表示，“我只希望你的车在场，稍微遮蔽一下。”
雷尔凡二话不说就驱车前往庄园，用了差不多三个小时赶到，一路上起码遇到了三拨检查的人员，不过他的面孔和座驾，在当地也很有名了，一般人远远一看就放行了。
但是到了第四波，就不好使了，拦路的是一支捕快和预备役的组合队伍。
他们直接截停下了车辆，一个捕头走上前，黑着脸发话，“我说雷老大，能不能适可而止？您这隔三差五就来一趟，知道的是您念旧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办事不利呢！”
要知道，他跟雷尔凡是差着级别的，他的顶头上司，也不过跟雷老大平级，他居然敢这么说话，显然也是有点受不了。
但是雷尔凡也受不了，他脸一沉，“这是你的意思，还是罗森的意思？你们这么久都没有眉目，也好意思指责别人？让路！”
捕头也不敢真的得罪这位，于是往车里看了一眼，继续沉着脸发话，“既然雷老大你是一个人来，我就不问了……你也差不多点，罗森老大心里也不好受！”
一个人？雷尔凡心里揪了一下，脸上却不动声色，甚至还厌恶地发话，“让路！”
车子驶出了几十米外，他才看一眼全息车景，却愕然发现，车上果真是……只有自己一人，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咝？”
“是在找我？”后座的空间一阵扭动，一个身影凭空显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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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千八百三十章 雷霆（一更求七月保底票）
亲眼目睹了冯君的大变活人之后，雷尔凡再也没有生出任何质疑之心，就是老实地配合。
冯君有了他在一边相助，也是如鱼得水，连续跑了好几个地方，暗暗通过手机推演。
别说，他还真需要这么一个帮手在旁边，就在几个点推演的时候，不止一拨人过来探查，不过看到是大名鼎鼎的雷尔凡独自驾车待在那里，倒也没有谁敢上前打问。
如果换个人的话，这帮人不上前查个底儿掉才怪！
前前后后忙活了差不多两个小时，冯君终于捋出了来袭者的大概路数，于是又吩咐雷尔凡，“升空，顺着他们星舰遁去的方向。”
“那不是星舰，是大飞！”雷尔凡苦笑着回答，“现在整个星球禁止私自升空，我也不行。”
“你不行才怪！”冯君冷哼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的处境，你心情不好升空一下，谁还能拦着你不成？”
“那也……得先打个招呼，”雷尔凡无奈地回答，他的情况确实特殊一点，就连星球总捕房都知道，他因为女大亨的死抓狂了，“而且我不能升到外太空，否则真可能被击落。”
“没让你升到外太空，”冯君淡淡地回答，“我就是琢磨一下他们遁走的路线。”
那样有用吗？雷尔凡心里嘀咕了一句，不过还是呼叫一下司机，让他临时提交一个升空的申请——至于说别人允许不允许，那就不归他考虑了，反正对方开火之前能看到这申请。
果不其然，在他升空到两万多里的时候，接到了总捕头的呵斥，将他的行为定义为“胡闹”，并且要求他火速返航。
可雷尔凡索性本色演出了，他表示今天心里实在烦闷得很，所以升空看一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虽然知道这是徒劳的，但是总想宣泄一下……万一呢？
总捕头也知道他的心思，索性就表示：好吧，也让别人看一看，咱们为了破案，确实是尽力了，大半夜都在寻找线索，不过也就这一次——下次你敢再这么胡来，就直接击落了。
他升空的速度不是很快，升到三万公里的高度，用了十好几分钟。
然后冯君表示了，“好了，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你可以回去了。”
“别啊，”雷尔凡下意识地发话，“找出凶手需要多长时间？我能做些什么？”
“凶手……呵呵，你们联邦怕是有大麻烦了，”冯君轻笑一声，然后饶有兴致地发问，“这个凶手，我敢说，但是你敢听吗？”
“敢听！”雷尔凡毫不犹豫地回答，“大不了就是林勇量，怎么说我也活了一百多，够了！”
“林勇量？”冯君又笑了起来，“这次还真不是他……好了，回头有事我会通知你的！”
“别呀，”雷尔凡才待你继续发问，却见那厮的身影瞬间就不见了。
这一次，他是全神贯注地看着对方，硬是没有发现对方是如何消失的，他愣了足有半分钟，才摇摇头叹口气，“真是……可怕啊。”
冯君这次的推演，还真的有了突破，锁定了对方身份之后，和千重两个人一路推演着，竟然穿越了十余个星系，连着端了好几个海盗藏身点。
尤其需要指出的是，其中一个藏身点里，有两只刺客马蜂，还有一个虫神的雕塑——没错，这是虫族想要获得神秘势力的延寿秘诀，指使信奉了虫神教的海盗做的。
按说虫族是不会在意人族这短短寿命的，香火成神道的阀门，最不差的就是寿命，不过冯君非常明白，虫族的目标就应该不是联邦，而是天琴的修者。
延寿是次要的问题，关键是虫族认为，有必要搞清楚，新增加的对手，到底是什么路数。
由此也可以知道，虽然人族联邦和虫子势不两立，但是虫神教在人族里发展得并不差，居然能这么早发现冯君为人延寿，论消息灵通程度，比一般人族高多了。
尤其令冯君感到意外的是，这个金蝉的虫神雕像，还相当地灵异，在他打进海盗藏身点的时候，竟然散发出点点金光，想要将那六名海盗治愈的样子。
这个藏身点总共就六名海盗，其他大多数的海盗，对虫神教也不是很知情——起码不知道这里有雕像，可见“人虫之防”确实是一道不好逾越的障碍。
冯君见到金蝉神像显现出了“治愈”的神迹，索性连活口也不想要了——这种能让虫子出手庇护的角色，还能是什么好东西？
然而，金蝉神像的本尊是出窍虫族，一层淡淡的金光罩住了六人，冯君手上的单兵电浆炮竟然打不穿，对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
一时间冯君大怒，抖手掣出了一柄宝器级别的长刀，就想冲上前斩下。
千重却是判断出了，这宝器长刀怕是也未必能破防，于是冷冷地扫一眼轩辕不器：你还站在那里做什么，看热闹吗？
轩辕不器也猜到了结果，但是他对她这么一眼很是纳闷：你以为冯君打不动吗？人家手上的好东西多了，用得着咱们操心吗？
“蠢货！”千重用神识一骂了他一句，抬手就待出手。
轩辕不器却是反应过来了，抬手一指，硕大的手指蓦地凭空显现，直接按向了六人。
因为出手太过仓促，他一时间没有掌握好火候，直接将六人碾了一个稀烂，不过他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没有让冯君使用那些一次性的宝物，我这做得就不算太差。
他对自己的反应尚算满意，但是下一刻，那金蝉雕像的身上黄芒大盛，居然是那出窍虫子感觉到了不妥，竟然打算神降了！
轩辕不器又抬起了手指，不过下一刻，却是冲着千重一摆手：你来吧！
他没有想好，该怎么处理这个出窍虫子最合适，隔着这么远，想要整死是不太容易，就算他使出秘法，大概率是只能重创对方，然而这不是单纯的出窍期，是香火成神道的出窍。
如果是纯粹的出窍修者，他有把握最少将对方打落境界，毁掉根基也不是不可能，但是香火成神走的是香火的路子，只要没有毁灭掉对方手下的诸多信众，对方恢复修为很容易。
千重却是早就想好了对策，抬手就是一道雷电打了过去，直接将雕像劈得裂开，黄芒也顿时消失不见。
正在打算神降的金蝉身体顿时一震，喷出了一口淡金色的血液，“这是发生了什么，遭遇了惊天雷暴吗？”
它是感受到有执行重要任务的信众需要治愈，所以随机分配过去一点香火之力，哪曾想瞬间就消失不见了——感觉是被干脆地消灭了。
还是那句话，香火成神的诸神，每天不知道要收到多少祈求，它没有精力去一一知晓，只是提前为一些重要目标做好分配，像这香火之力瞬间消失，它都不知道对面是什么情况。
它大致知道，应该是人族联邦的重要棋子被灭，所以索性神降一下，就算不能惩罚凶手，多少也要搞清楚发生了什么。
结果神念尚未彻底降落，一道异常凶猛的雷电将它的念头击碎，导致它也受了反噬——虽然反噬不是特别强，但也足够它将养一段时间了。
更窝心的是，它不敢继续去查看发生了什么事，香火成神道原本就是比较忌惮雷电，像神降这种神念降下，尤其担心雷电干扰——普通的雷电倒也无所谓，但是宇宙里是有雷暴的！
宇宙中的雷暴不少，其中一些雷暴的威力，还要大于联邦的末日武器——要不说大自然才是最可怕的，人造之物想要凌驾自然之上，真的很不容易。
就算天琴位面也是一样，合体、渡劫期算是大能了吧？面对天道劫数，也只有苦苦挣扎的份儿，闯过去自是一路坦途，闯不过去就唯有“陨落”二字。
金蝉真不知道对面发生了什么，但是也不敢再试了，反正真的遇上惊天雷暴的话，对面的几个眷族被抹杀，就实在正常不过了。
千重的精明比不上轩辕不器，但是处置香火成神却是很娴熟，将神像打裂之后，她还不忘记冲冯君笑一笑，“既然不能抹杀对方，就只能打个冷不防了……此间消息应该没有泄露。”
冯君皱一皱眉，思索着发话，“不能隔着神像镇杀对方吗？”
“那起码得合体期了，或者说香火成神道的分神期，”千重一摊双手，很无奈地回答，“要不就是熟悉因果或者咒术的修者，天琴熟悉这些的人很少。”
“那算了，我就这么一问，”冯君笑一笑，“我还说如果能比较轻易地诛杀本尊的话，虫族世界的攻略，也许会变得简单一些。”
“可不是你想的那么回事，”两名真君齐齐摇头，只不过理由不尽相同。
轩辕不器认为，“收集虫族材料和宝物才是正事，同时还能锻炼修者的厮杀能力，这个世界不但丰饶，也很合适做一块磨刀石。”
千重的理由则是，“香火成神道也分很多种类，这种群居中进化出的香火成神，旧神一旦陨落，新神也许很快就能上位，倒不如削减其种族，才是根本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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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千八百三十一章 按捺不住（第二更）
不管怎么说，冯君是带着两个真君，直接灭了几个海盗窝点，顺便端了一个虫子的神像。
除此之外，他还探查出一些情况，那就是……新旺星系上还有其他虫神教成员。
严格来说，正是因为联邦的虫神教成员关注到了，类人文明会帮助联邦人延寿，虫族才能知道，原来那个突然冒出的神秘势力，居然跟联邦有了接触。
在此之前，虫族的神主对联邦的虫神教成员并不怎么在意，它们确实有发展人奸的计划，但也只是想在联邦内部制造一些混乱，顺便打探一些消息。
三年前在边境星才结束的那场大战，虫族忽然间发现，自己遭遇了新的神秘势力，也就是联邦的这群人奸，向它们提供了类人文明的相关消息。
虫子们这才知道，自己是遇到了新的文明，而且这个文明居然……不怎么跟联邦接触。
现在知道两家开始接触，虫子们的压力也很大，而且有证据显示，类人文明在其他星系也展开了对虫族的进攻，还毁了若干神庙，相关的细节证明，这应该是个强大的文明。
虫子们急于知道类人文明更详细的信息，然而非常遗憾的是，它们对上这个文明之后，迄今为止，没有占到过一次上风，虽然诛杀过对方的成员，但是从来没有获得过尸体。
所以虫子们知道联邦跟类人文明有接触之后，尝试从联邦这里获得更多的信息，所以那个延寿药物，就值得琢磨一下。
这就是女大亨和柴院长被针对的缘由，陈九在这一点上并没有猜错，不过有出入的地方是——并不是联邦有人觊觎冯君的延寿手段，幕后黑手是虫豸！
事实上，虫神教在联邦发展也很多年了，否则柴院长那三十年前就失踪的老友，不会被人关注到，而对于虫族香火之力的相关探测，联邦也积累了一些经验。
所以这一次虫族策划的行动，没有在新旺星系上暴露香火之力，而联邦也一直在往内鬼身上想，没有地毯式地搜索香火之力。
正是因为如此，现在行正星上有虫神教十余名骨干成员，居然就没有被发现——至于说外围成员有多少，那真就不知道了。
冯君本来想亲手清洗这些家伙，但是转念一想：这是联邦的人奸，跟我有什么相干？
正经是他在人族联邦有美名，也有恶名，无辜屠戮人族联邦的人，又很容易被人做文章，倒不如通个消息给联邦，让他们自己清理门户——那个雷尔凡就是个不错的途径。
他算了一算时间，现在应该是新旺行正星的傍晚，于是就直接挪移到“作为陷阱的监控器死角”的那片树林，然后用神识勾连雷捕长。
雷尔凡大概也猜出来了，冯君此前是用什么手段联系他的，所以他头上连脑波防具都没有带，车辆也关闭了相关的屏蔽，旁人说这样比较危险，但是他一笑处之。
大家也知道，那位的意外身陨，让雷老大最近有点失常，倒也没有人再计较。
所以雷尔凡第一时间就收到了冯君的神念，半个小时之后，他带着司机赶到。
因为司机在场，他还特意解释了一句，“他很可靠……有他跟着，很多事会不那么碍眼。”
司机憨厚地笑一笑，并没有出声说话，显然知道这个时候，没有他说话的份儿。
冯君一伸手，就摸出了激光手枪，对着司机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下一刻，蓝光一闪，司机的身体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蹬了两下腿，不动了。
“你怎么……”雷尔凡一时间惊怒交加，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妻子的姐姐古拉，可能是虫神教外围成员，”冯君面无表情地回答，“要防走漏消息。”
“可能是……虫神教的外围成员？”雷尔凡的一腔怒火，顿时就变成了惊悚，不过顿了一顿之后，他又别别扭扭地说一句，“那控制起来就好了吧？”
“谁知道他们有没有什么隐秘的信息传递方式，”冯君很随意地回答，“对于这种不确定的因素，杀也就杀了……你出身联邦军队，难道不是这样行事吗？”
雷尔凡的情绪已经趋于正常了，对方的杀性比较重，但是做了多年捕快之后，这个理由……他内心其实是认同的，有些人本来是该死的，只不过基于流程没有死。
可是听说对方抹黑联邦军队，他就又不能忍受了，“联邦军队从不滥杀无辜。”
冯君不以为意地笑一笑，“哪怕对方可能跟虫神教有关系？联邦军队还真是够迂腐的！”
这个问题……还真就没有办法回答！雷尔凡承认不好，否认也不好，只能沉声发问，“这件事……涉及虫神教？”
“不止是虫神教了，”冯君摸出了那个破裂的虫神雕像，递给了对方，不以为然地笑一笑，“我起获了一个神庙，你不会不知道这是什么吧？”
“神主像？”雷尔凡顿时骇然，他从来没有近距离接触过神主像，但是联邦军队打破过不止一次神庙，自然也有相应的宣传，所以这东西是什么……他还真知道。
不过这玩意儿……好像是军团级才打得动的吧，军级都打不动，“你能给我看一下吗？”
“送你了，”冯君随手就把神像丢了过去，轻描淡写地表示，“这玩意儿我见多了。”
见多了……雷尔凡手疾，接住了神像，心说这还真不愧是类人文明啊。
但是下一刻，他又生出了点疑惑，于是眉头微微一皱，“这次的事……是虫神教搞的？”
“是啊，就是他们搞的，我已经杀了很多人了，”冯君很干脆地点点头，“我有这个星球上的虫神教骨干名单，留给你要不要？”
雷尔凡的眉头皱的更紧了，迟疑一下点点头，“要，不过你确定吗？”
“你爱信不信，”冯君闻言就笑了，“这个名单我原本可以不给你，只不过看到他……”
他指一指地上死去的司机，笑容里带了一丝嘲讽，“就觉得你有点可怜。”
你这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雷尔凡心里又冒出一股火来，不过转念一想，刚才自己还在恼火司机被杀，现在竟然生出了一点庆幸。
联邦对待虫神教，那是相当的严酷，不光虫神教的成员，就连跟成员有接触的人，都要经受长期的调查，如果不能自证清白，联邦可以在自己认为的“必要时候”，随时采取措施。
雷捕长……及其家人和同事，也相当于是躲过了一劫。
他再想一想，自己都不知道司机有这种潜在危险，对方居然能确定，显然也不是随口说说的，于是最终迟疑一下点点头，“那就多谢了。”
冯君抬手取过来他的光脑，噼里啪啦打了一长串人名，都是虫神教的骨干力量。
接着就是几个星系的坐标，那是他猎杀的星际海盗藏身点，里面应该还有一些证物。
再想了一想，他又列了一个名单，上面有六十多个人，基本上可以确定是外围成员。
然后他将光脑交还给对方，“能列上来的，基本上都可以确定身份，不会有冤枉的。”
“这么多？”看着对方输入名单，雷尔凡吓了一大跳，虫神教的情况他知道得不少，一般来说，一个星球上的虫神教成员能超过两位数，那就绝对是大案了，都能惊动联邦顶层。
自家这个星球，居然能有十来个核心成员，还有六十多个外围成员，那么涉及调查的民众，妥妥会超过十万人，案子的影响不会比女大亨被刺杀小多少。
不过在接过名单之后，他又吃了一惊，“涉及了能源部门这么多人？”
“涉及什么部门……很重要吗？”冯君有点get不到他的惊讶点。
雷尔凡深吸一口气，嘴角又抽动一下，才皱着眉头回答，“能源部门在联邦的收入很高，我实在想象不出，他们为什么要背叛联邦。”
“这很奇怪吗？”冯君闻言就笑了起来，“条件越好的人，就越舍不得优渥的生活，多准备点筹码两边下注，就算联邦失败了，他们的生活质量依旧会有保障。”
“那是做梦，”雷尔凡冷笑一声，很不屑地表示，“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如果联邦真的失败了，他们还有存在的价值吗？”
“你说得没错，”冯君点点头，“这种情况小孩子都知道，但这些人也不是蠢，不管怎么说，下了注总比没有下过注的强……也许强很多，也许只强一点。”
说着，他的嘴角居然露出了一丝笑意，“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联邦彻底失败了，虫族也不可能杀光所有的人族，它们更可能将人族豢养起来，那么……管理人族的也可能是人族。”
“你别说了，这话让我感到恶心，”雷尔凡厌恶地摆一摆手，“我知道你说的极有可能是真的，只不过一想到这些家伙本身并不在边境，在核心区居然也想着法儿背叛联邦……”
他的眉头皱了好一阵，才长出一口气，“良心不会痛吗？”
第两千八百三十二章 瞒不住（三更求保底票）
冯君能理解雷尔凡的痛心，其实这种感觉，他在地球界也曾经感受过。
所以他轻喟一声，“这叫‘端起碗来吃饭，放下筷子……放下碗就骂娘’，这种事情见得多了也就习惯了，其实这种群体里出现背叛人族的情况，我是最不意外的。”
雷尔凡好奇地看着他，眼中写着一个大大的问号。
“出卖人族……那也要够资格才行，”冯君笑一笑，笑容中有些微的苦涩，“普通的联邦公民就算想出卖联邦，他自身能有什么价值吗？所以说想要背叛人族，普通人都不配！”
“你这话，倒也在理，”雷尔凡思索一下点点头，眼中却是掠过一丝怒色，接着又轻喟一声，然后才发问，“你怎么对这些东西……有如此深刻的认知？”
冯君不想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摇摇头，“我见识过的文明，比你能想像到的还多，见识过不少人情冷暖，你没必要感到意外。”
他这当然不是吹牛，天琴多少下界，每个下界都不尽相同，各有各的特色。
“好吧，”雷尔凡点点头，他原本还想问一问，对方都是在哪里见到的文明，可是现在情绪不好，实在没有那个心情，“能麻烦阁下再提供一些嫌疑人吗？”
冯君摇摇头，淡淡地回答，“知足吧你，本来我是想把这些人一锅端的……”
“因为在辅都等其他星系，我出手比较狠，联邦对我的仇恨应该比较大，这一次为了避免让你们以为我在滥杀无辜，就把他们的罪名列出来，由你们来动手，否则都懒得跟你说。”
你出手不狠吗？雷尔凡无语地看一眼司机的尸体，不过他还是放弃了这点计较，“不能提供更多的信息，还真有点可惜……你说的辅都等星系出手，是改变陨石轨迹袭击行星？”
“是的，”冯君非常坦然地点头，“我有自己的理由，不过没必要跟你解释。”
“我知道你有自己的理由，”雷尔凡很轻易地相信了这话，在他眼中，对方确实是比较漠视生命，可同时他也能感觉到，以对方的骄傲，基本不可能滥杀无辜——人家不屑这么做。
反正他也懒得再问细节了，“我会把情况上报，你……或者说你所在的文明介意吗？”
“随便你，”冯君淡淡地吐出三个字，一闪身不见了踪迹。
“这才是的，”雷尔凡摇摇头，轻声嘟囔一句，低头去看自己的光脑。
过了一阵，他拿出腕表来呼叫，联系的却是总捕长，“总捕长，星际海盗的案子，有了突破性进展，不过我请求保密……关系很大，最好首脑那里也不要告知。”
“首脑？”总捕长听得有点意外，“你是说行正星首脑，还是联邦首脑？”
“先在行正星消化吧，”雷尔凡沉声回答，“案情重大，牵连很广。”
总捕长默然，过了一阵才发问，“尔凡，你不会是……没有感情用事吧？”
“感情用事？”雷尔凡无奈地笑一笑，“这么说吧……我手上有一个虫族神庙的雕像。”
“咝，”总捕长听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快速发问，“你确定是虫子的神像？”
“没错，不过已经破损了，”雷尔凡沉声回答，“理论上不存在什么威胁。”
“等我，马上就到，”总捕长当机立断，他不会再多问，既然涉及了虫族神像，肯定就是有虫子介入了，考虑到这里是核心区域的星球，那么必然涉及了虫神教。
虫神教的案子，再小都是大案，而且还涉及了虫族神像——那是军团级战力才能击毁的。
总捕长抵达得很快，同时还带来了总捕头才有资格调动的武装捕快直属团，赶到地方之后，直属团直接接管了当地捕房的各项任务。
然后他开门见山地表示，“虫子的神像呢？先给我看一看！”
接过神像，他辨认了半天之后，才出声表示，“这种东西，我也是第一次近距离见实物，所以我不能武断地判定，不过现在，你可以讲一讲经过了。”
雷尔凡概述了经过，并且将自己的光脑递了过去，“这上面就是名单。”
总捕头接过光脑，一边翻看名单，一边沉声发问，“既然你跟类人文明接触上了，为什么不上报，你知道咱们想跟他们接触……有多么着急吗？”
“对方不让，”雷尔凡理直气壮地回答，“我并不认为，咱们有强迫对方的资格和实力。”
“我觉得你是心怀愤恨，”总捕头抬头看他一眼，眼中有一丝深意，“你感觉咱们破案的力度小，所以对方愿意破案，你就很支持。”
“强迫他们的下场，老总你已经知道了！”雷尔凡气呼呼地回答，“对方亲口向我承认，辅都等星系遭遇的陨石和小行星攻击，确实是他们做的……这就是税警们自命不凡的下场！”
其实无须冯君解释原因，捕房有相关的消息渠道，无非此前只是猜测，现在被验证了。
总捕头对这个答案也不意外，他嗯了一声，继续看光脑，过了一阵才抬起头来，面容狰狞，“这还真是……出人意料啊。”
“所以我为什么不能心怀愤恨？”雷尔凡的眼中冒出了怒火，对上冯君他不敢表示，对上直属上级，他可就没必要掩饰了，“能源部门那么多人信奉鞋教……大姐死得太冤枉了！”
他怒火中烧最主要的原因，还不是能源部门的人出现了叛徒，而是因为……这帮能源部门的人，纯粹是因为大姐的退让才招来的！
女大亨是能源巨头，跟能源部门的人自然也很熟，但是事实上，她走的也是高层路线，部门里大部分的职员，一般都还要仰她鼻息。
具体到新旺星系来说，一开始是她和其他人在开发，后来能源部门要封矿，目的是让能源矿的矿主们向外扩张，初衷倒也不能说是错的。
然而，这个星系的能源矿不是完全禁采，只是控制采矿量，以女大亨的实力和人脉，她完全可以赖着不走，承接下来剩余的采矿指标。
但是她没有这么做，让出了绝大部分的矿藏，只留了两个开采难度很高的矿，继续开采，目的也是给当地人找点营生——两个矿都赚不了几个钱。
也正是因为诸多矿主的退让，能源部门才得以大规模进入新旺星系，目前大部分开采中的矿，都是控制在能源部门手里。
所以雷尔凡气到不得了，大姐的死，死于她的善良，如果她真的想吃独食，哪里会引来能源部门这些饿狼？
换句话说，哪怕没有这些人进入新旺，她也会被虫子盯上的话，那些海盗没有能源部门的人接应，起码不可能那么轻易地进入星球。
只要海盗进来的人比较少……整个事件只需要一点点偏差，她就不可能死得那么意外。
总捕头看了雷尔凡一眼，也是有点无语——他是异地任职，并不是新旺星系的人，不过同时他也意识到了，如果这件事情处理不好，会在这个星系引起骚乱。
所以好半天，他才叹一口气，“尔凡，你控制一下情绪，目前当务之急是把那些鞋教徒全抓起来，其他的事情都往后放一放……一个都不许漏过去，才能宽慰大姐的在天之灵。”
“老总你安排吧，”雷尔凡一摊双手，有气无力地发话，“我都已经快气疯了。”
这个案子实在太大了，总捕长都无力承担，于是上报了联邦，请求城防军和军方的支持——为了行动不泄露，他甚至没有提起虫神教的名单。
联邦对此也高度重视，授权了总捕长便宜行事，同时要求军方和城防军做出配合。
具体配合的只是城防军，军方负责封锁太空，同时派出战舰，前往几处海盗的藏身点。
城防军一开始还有点疑惑，但是事实证明，总捕长拿出的名单真的很准确，名单上有一个算一个，就没有抓错的。
而且这帮虫神教的教徒，比一般的教徒死硬多了，有好几个见势不妙服毒的，还有两个更是自火暴了——就连能源部门的人里，都有两个服毒自杀的。
不过在雷尔凡看来，这两个服毒的家伙，不是不怕死，主要是他们活着的话，可能牵连更多的人，所以他们不得不死。
短短的三天之内，新旺星系有十几万人被关押了起来——其中绝大部分应该是无辜的，不过这个甄别过程，会耗费很长的时间。
正经是上了名单的，就没有一个抓错的，因为联邦控制了消息，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这件事里还有类人文明出手，所以不少人都暗暗好奇，这名单到底是哪里来的。
又过两天，军方的战舰陆续从其他星系飞了回来，传来了新的消息。
海盗的藏身点确实是被毁了几个，被杀的人也近百，不过这些都还不重要，重要的是，军方的战士都发现了：看那杀人的手段，绝对是类人文明出手了。
没错，冯君他们的出手风格，已经在联邦军队里普及开了，这也是让战士们能第一时间分辨清楚敌我。
于是这个消息，就彻底隐瞒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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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千八百三十三章 联邦反应
军方的战士将消息传开了，新旺星系的民众就开始讨论，类人文明到底算不算自己人。
简单来说，星系上其实有不少人知道类人文明近期的动向——像雷尔凡之类的早就知道，辅都等星系遭遇小行星攻击，很有可能是类人文明的手笔。
当然，雷尔凡身高权重，新旺比他消息更灵通的也没多少，但是譬如说税警、银行……甚至一些敏感物资的生产厂商，也大致知道这些。
所以知道类人文明心狠手辣的人，占比虽然很小，但是绝对数量并不少，其中有些人保密意识也不严，导致了有更多的人知道这些。
现在大家得知，类人文明居然帮忙对付虫神教，对他们的观感就好了不少。
这个讨论热度很高，本地论坛上到处都是，甚至引来了不少外星系的流量，按说联邦应该考虑控制一下——一个劲儿地说异族文明好，这么做合适吗？
万一联邦将来打算对付类人文明，这些人是有可能发出异声的！
然而联邦并没有控制舆情的打算，甚至还试图通过引战来炒热话题。
比如说就有人表示，信鞋教肯定是不对的，可他们是联邦的人，当然要由联邦来处理，类人文明可以示警，但是直接杀联邦的人……你们算神马东西，有什么资格杀人？
引战一出，自然就有人反驳：信了鞋教的就已经不算人了，类人文明没资格杀虫族吗？
联邦炒热话题，其实也是无奈之举：能源部门这次太掉链子，居然有那么多鞋教的信徒，而且女大亨在新旺的名声实在太好了，如果让人把仇恨引到能源部门身上，联邦都会被动。
与此同时，联邦也派出了一个庞大的调查团，想要彻查此次案件。
七八十个虫神教信徒，其中有十几名骨干，这已经是很大的案子了，再加上勾结海盗暗害著名商业大亨，联邦要是没有点反应，那才是咄咄怪事。
然而在联邦眼中，那些升斗小民觉得重要的事情，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他们更关注的是类人文明因何介入此事，对联邦又是什么样的观感，能不能进一步接触。
联邦其实一直在分析类人文明，得出的结论也很矛盾：这个文明毫无疑问是虫族的敌人，但是对于联邦，有时候是漠视，有时候是有限合作，有时候又敌视得很。
所以雷尔凡就成了联邦调查团的重点调查对象，被翻来覆去地问，你们到底是如何接触的，对方说话的时候是什么表情，你认为他为什么会专程来处理此事。
事实上，调查团里除了调查人员，也有林副相的说客，此前林家做事太差，引起了冯君强烈的不满，甚至引动陨石去碰撞有人居住的行星。
林副相手眼通天影响力惊人，而冯君的反应，也确实引发了一些人的不满，所以联邦里有不少人对类人文明不满——就算你能帮忙延寿，也没有资格随意攻击联邦平民吧？
但是新旺星系的事情一出，大家对类人文明的评价，顿时就正面了很多——女大亨的影响力尚存，人家不光替她报仇了，还揪出了很多鞋教信徒。
林副相在联邦的影响力确实惊人，但是无论如何，他只是副相——别说是副相了，哪怕是正的，当舆论一边倒地倾向于类人文明的话，大势也不那么容易扭转。
所以林家来人就是问雷尔凡，能不能帮引见一下类人文明？他们对林副相似乎有点误会。
林勇量其实也挺恼火的，他并不认为自己的二儿子做错了什么，一开始的试错加后来的为难，那都是在双方不摸底的情况下，相互试探时必须有的步骤，无所谓对错，磨合而已。
谁见过一上来就掏心窝子合作的？根本不存在那种可能！
磨合的过程，就是容错和纠偏的过程，有时候可能让对方吃亏，但也有自己受委屈的时候，但凡是做大事的人，谁会斤斤计较这点得失？
哪怕就算撞上了很强大的对手，己方表示出一定的歉意，事情也就该过去了。
然而道理是这个道理，操作起来就未必是那么回事了，别说冯君不待见林家，林二少还气得要命，觉得类人文明实在不给自己面子，杀了罗伯特不说，更搞得他连首都星都不敢出。
林勇量看得明白，所以那门芯片，还是在他的吩咐下，才送到了边境星——其实林副相也知道，对方十有**得到了军方闲置生产线的门芯片。
不管怎么说，林副相是有继续合作的想法，然而非常不幸的是，对方比他还强势，并不把他当回事不说，还关上了合作的大门。
他也另行着人联系过陈九，但是非常遗憾，陈九在拿到门芯片之后，对林家的态度一直不冷不热，早没有了以前的巴结和热心。
林二少对此极其不满，甚至公然表示：早知道是这样，门芯片还不如不拿出去！
这话让林勇量大为光火：你胡说什么呢？门芯片不是给陈九的，是给类人文明的！
不管怎么说，林家现在缺少跟冯君沟通的有效途径。
林副相倒是知道，边境星上有个宣高，跟类人文明接触得比较多，但是那个家伙的阵营极其分明，是属于军方势力，不是专业的掮客，林家不合适接触他。
所以到了现在，雷尔凡就是林家的选择了——林副相真的有志于消除误会，不仅仅是因为延寿那点事情。
不过遗憾的是，雷尔凡对林副相一点兴趣都不感，甚至连表面上的客套都没有——我大姐跟林捷琳的关系很糟糕，虽然她已经故去了，但是我也不会跟你林家有来往。
他是真的有点心理不平衡，都没有解释说，自己其实就没有冯君的联系方式。
就在这个时候，又有人找到了他：能不能跟类人文明说一声，帮着辨识一下虫神教徒？
传话的人，代表的是负责能源的大臣，这口子出现了天大的问题，能源大臣也很无奈，这真的不关他的事儿，但是现在他还没有反应的话，被罢免是早晚的事。
能源大臣跟女大亨，其实尿不到一个壶里，女大亨走的是别的门路，后来势力已成，自己就是门路了，而能源大臣统管整个联邦的能源，但是偏偏奈何不了女大亨，只能绕路走。
也就是说，两人都是在能源领域做事的，但是相互不打扰——你的地盘我不去，我的地盘，也请你敬而远之。
雷尔凡对能源部门的人烦透了，所以直接表示：我联系不上类人文明，你们去找陈九吧。
他现在也知道陈九了，不是级别高了，而是遇到了这样的事情，想不知道陈九都不可能。
陈九现在真的是异常风光，新旺那边的事一爆出来，是个人就知道，帮女大亨报仇的事情，是他撺掇出来的，不管他跟类人文明的关系到底如何，反正他能操作了这种事儿！
所以找陈九的不止有能源部门，还有其他部门的——譬如联邦安全部门。
联邦安全部门在此之前，针对冯君做了不少不合适的事情，但是平心而论，这还真不是他们的本意，只是本职工作而已——既然负责联邦的安全，肯定要扫听这些事情。
甚至冯君还灭杀过联邦安全部门的人，他没当回事，对方也没当回事，不是不想计较，而是没办法计较——就是林副相那种想法，想要成大事，小事上就无法苛求完美。
事实上，联邦安全部门的人，只对一个人负责，那就是联邦首相，其次负责的是军方，再其次才是其他人，不过首相没有明确授意之前，安全部门正常运作，执行他们的职责就好。
现在则是首相表态了，希望能跟类人文明进行有效的沟通。
要说这个表态，早就应该有了，类人文明的实力已经摆在了那里，只要心里有点数的人，就应该进行积极的、主动的沟通。
当然，边境星确实也这么做了，并且在屡次尝试不果之后，非常干脆地表示，类人文明没有回应，可以视作潜在的敌对势力，大家不要跟他们接触，并且……还广而告之。
边境星正府做错了吗？真不能说错，那里是边境，不存在太多中间的腾挪空间，非此即彼才是正道，一旦有了腾挪空间，就存在一个“战与不战”的问题。
然而对于边境星来说，没有犹豫和选择的空间，朋友就是朋友，敌人就是敌人，不存在首鼠两端的行为，这也不是他们能决定的事情。
不是朋友就是敌人！没有这种决断力，那就不要在边境星生存——优柔寡断意味着自杀。
就连首相都不好为这种事出声，虽然这件事里的因果，大家都看得很明白，但是他不能表态——他一旦出声，基本就相当于联邦正府为这事背书了。
所以在此之前，首相对于发生在边境星的事情，是比较淡漠的，虽然出现了一个异族文明很重要，但是距离大家还远，起码远离核心区。
危机是客观存在的，不能说认为不关注就是不存在，首相也一直心心念念这件事，但是身为联邦首脑，他的事情也多了去了，所以直到现在，才有时间正面关注。
第两千八百三十四章 老客户
联邦首脑的关注，雷尔凡就不能无视了，毕竟这算是联邦行正口上的老大。
说到底，他之所以排斥林勇量，跟大姐和林捷琳不对眼很有关系，现在他还想追究能源部门的责任，所以面对首相派来的使者，他相当地配合，几乎是有问必答。
因为要给能源部门说小话，他少不得就要把冯君论述的东西说一说。
使者能忍受他的碎碎念，但并不代表全面认可，不过他对其中一段话相当在意：“照你这么说，类人文明所接触的文明非常多？”
雷尔凡很肯定地点头，“他就是这么说的，而且根据阐述的思路，我觉得应该不是假话。”
这就是非常重要的信息了，使者的眉头皱一皱，“那么他们接触的这些文明，都是人族的吗？具体分布在哪些星域？”
由这问题就可以得知，联邦嘴上虽然一直说“类人文明”，但是骨子里，还是认可对方也是人族，只不过双方接触不畅，对方又高高在上的样子，他们称“类人”不无发泄之意。
对于这个问题，雷尔凡就只能表示抱歉了，“当时我只顾着震惊，居然有这么多鞋教的教徒，心里想着该如何抓捕他们，实在没有精力去考虑别的事情。”
使者就觉得这家伙做事，实在太不着调了，他皱着眉头发问，“雷捕长，你也算是联邦的骨干力量了，搞清楚这些文明的性质……你不会不明白里面的重要性吧？”
“重要性我当然懂，”雷尔凡有点不高兴了，没办法，做过军人的大多是直肠子，“可大姐是我的恩人，官方缉凶的力度也不算太强，而且涉事的……居然还有能源部门的人！”
“咱们实话实说，这事如果没人关注和推动，你也清楚后果……我来不及分心他顾！”
“你这……”使者有心说对方是本末倒置，但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一旦惹恼了此人，又要凭空多出许多事端来，“你应该相信联邦，我们不可能坐视不管。”
“你可拉倒吧，现在又没有外人，跟我打什么官腔？”雷尔凡不以为然地反驳，“你应该调查过我，知道我差点遭遇牢狱之灾，还是大姐救的我……你觉得我当时真的犯罪了？”
这个话……真没办法接！使者也知道这位很接地气，都已经拿自身做例子了，他总不合适再说什么套话。
所以最终，他也只能长叹一口气，“首相也知道下面难免有什么弊情，问题是……他真忙不过来，只要你能通过正当渠道反映上去，他肯定还是会解决的。”
“通过正当渠道反映……我配吗？”雷尔凡苦笑一声，“你们这次能够公平公正地处理能源部门，我就谢天谢地了，说句实话，我们这种基层官员都很务实，要求并不高。”
“你的诉求，我会如实反应上去，但是最终会怎么处理，我说了也不算，”使者闻言，也只能苦笑一声回答，然后问一句，“你真没有对方的联系方式？”
大家都是体系内的人，那些虚的就没必要说了，正经是他担心如果激怒对方，对方很有可能在类人文明那边说小话，这会对联邦造成难以估量的影响。
“我早说了，是他找上门的，”雷尔凡无奈地一摊双手，“他们有特殊探查手段，但是很可能有轻微的特征信号，所以对方找到我，无非是想掩饰这些信号，我就是个工具人而已。”
“你可不仅仅是工具人，”相较雷尔凡的自谦，使者却是看得很清楚，“你知道感恩，对方敢放心用你，也就是说，你在对方心里的地位不低，很可能有再次接触。”
“也许吧，”雷尔凡倒是不排斥这个说法，首先这是对他个人品性的认可，其次他也仔细考虑过这个问题，觉得自己能“中奖”，没准还真是因为这个原因。
所以他心里，也隐隐盼着对方再次联系自己，“不过就算联系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你想联系他们，最好还是找一些别的路子。”
“路子还是有的，”使者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然后又随口问一句，“你可知道，他们搜寻出这些凶手，使用的是什么手段？”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雷尔凡茫然地摇摇头，因为担心对方不相信，他还特意地解释了一下，“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对方并没有什么明显异常行为……就是来去无影而已。”
使者对“来去无影”的情况，已经了解过多次，倒没有继续追问——这只是一个列入研究对象的项目，他不无自得地告诉对方，“他们能探查出凶手，是因为可以做到时光回溯。”
“时光回溯？”雷尔凡先是一怔，但是想一想对方的行为，有这理由就完全可以说得过去了，不过他还是不可置信地发问，“似乎是被证伪了的吧……你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得自陈九……和宣高，”使者不无自得地回答。
按道理说，这是应该保密的消息，但是他身后的团队做过相关分析——深层次接触过神秘文明的联邦人，多半是被对方赏识，有很大的可能会被对方再次接触。
林捷琳、磐石、老帅之类的人，也跟对方接触过，但不能算深层次接触，他们只能算目标用户，目前可以称得上深层次接触的，无非就是陈九、宣高和何润先而已。
了不得再加上一个陈九的合作伙伴覃姐——不过类人文明已经很久没有接触过覃姐了。
不管冯君是怎么想的，人族联邦通过对他的画像分析，已经确认类人文明做事比较认“老客户”，而且有意无意之中，愿意帮着老客户解决一些麻烦。
而林捷琳、磐石和老帅之流，真的不算老客户，就像何润先是老客户，但是他的外婆只是目标客户——跟类人文明没有深层次的交集。
所以对联邦来说，雷尔凡具备成为下一个“老客户”的潜力——潜力值还高于覃姐。
这就非常难得了，目前联邦公认的、类人文明的老客户只有三个——陈九、宣高和何润先，这三人毫无例外都是体系外的人，而雷尔凡是正经的体系里的人。
那三位不完全可控——哪怕何润先这做正经生意的也是如此，但是雷尔凡属于完全可控。
只凭着这一点，相关消息就不可能瞒着他——这是自己人啊。
使者说出这话，基本就属于“奉命泄露”，然后他还要问一句，“陈九你知道吧？”
“我太知道了，”雷尔凡面无表情地回答，他对陈九的感觉很复杂——没有陈九，大姐就没有机会延寿；但是没有陈九，大姐也不至于就这么没了。
作为一个捕长，他见识过太多的人间恩怨了，倒不至于怨恨陈九，但是指望他对陈九有多么感恩戴德，那也是做梦——哪怕陈九的名字，是他从大姐嘴里得知的。
所以他只是不悲不喜地表示，“他掌握的消息肯定强过我，理论上也相对可信。”
发生在新旺星系的案子，实在太令人震撼了，随着挖出的虫神教成员越来越多，还有一些潜在的支持者，整个联邦都轰动了起来。
不管出于什么样的原因，首相的使者都要去一趟边境星，深挖一下类人文明的根脚了。
使者最先找到的是陈九，他不但是介绍了女大亨延寿，还说动了类人文明前往新旺星系调查，反而是宣高没有涉入这件事太深。
陈九对首相的特使也非常恭敬，不过他做的一些事情实在没办法明言——比如说生命药剂生产线，所以也只能捡着能回答的说。
使者就有点不满意了，他对陈九做过调查，很多事情在联邦高层也不是秘密——那么大一条生命药剂生产线，真以为可能无影无踪地消失吗？
所以他正告对方，“我是代表首相来的，有些事情你以为很重要不能说，但是对于到达了一定层面的人来说，只要不是背叛联邦，那就都不是大事……”
“所以对你来说，这是难得的洗白机会，希望你能把那些蝇营狗苟的事情说明白，要不然将来捅出来，你还是难逃律法的制裁。”
他确实有资格这么说，但是陈九又不是吓大的，而且他跟叛军沾了边，也真不敢乱说。
所以他笑着表示，“再多也没有了，我只是发现了那个文明具备时光回溯能力，就想着利用对方的能力，为联邦办点实事，您这么说还真是误会我了。”
使者有点恼了，“为林捷琳延寿，也是你居中撮合的，难道你不知道她付出的代价吗？”
“这我还真不知道，”陈九笑着回答，这事儿他打死都不能承认，“您也说了，我只是撮合……他两家见面之后怎么谈，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你这个态度真有点不友好，”使者很无奈地表示，“如果我没有掌握明确的证据，会这么跟你说话吗？我以为原本可以好好地谈一谈。”
“我的态度已经不错了，”陈九闻言不怒反笑，“起码什么时候都是想着联邦，不信你去接触一下何润先，铁定不会给你好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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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千八百三十五章 首相特使
使者当然听说过何润先，知道此人跟类人文明接触很深，交易过不少采矿设备。
但是这一次他来，主要针对的是“时光回溯”之术，这个消息是陈九和宣高放出去的，何润先在其中并没有体现出过存在，所以他对此人的了解，就没有对那两位上心。
他肯定也会去见何润先，但是事先不会下很多功夫，闻言就好奇地问了一句，“何润先不会给我好脸色？他身上的事情，可还不算完呢。”
“不算完？”陈九笑着摇摇头，“已经结束了，如果您要继续针对他的话，会有麻烦。”
他说得轻巧，但是使者已经反应了过来，若有所思地发问，“那个文明会帮他出头？”
“现在已经没人敢对付他了，”陈九沉声回答，“而且他也深得那边的看重，他的外婆都被延寿了……至于他付出的代价，您可以自己去了解。”
“他付得起代价？”使者闻言眉头皱一皱，请类人文明延寿的代价，他多少知道一点，此前是生命药剂生产线，后来的门槛大概降低了一些，但也不是何润先支付得起的。
看到陈九不回答，他有点不高兴，“你知道什么就说出来，一定要我出声请教吗？”
“请教倒是不用，”陈九笑着摇头，然后神秘兮兮地表示，“据说……是免费延寿的。”
他不怕说出这事来，因为冯君此意就是要让其他人知道。
“免费？”使者闻言脸色就是一变，下意识地问一句，“他做了什么对联邦有害的事？”
“这我就不知道了，”陈九笑着摇摇头，然后面色微微一整，“不过，特使没必要这么扣帽子吧？没准人家只是单纯的帮忙呢。”
“好吧，是我错了，”使者很干脆地认错，他的话说得确实有点冒了，“主要是我接触过太多出卖联邦利益的事情……你得承认，有些人自私起来没有下限，根本不配称之为人。”
陈九却是面无表情地回答，“边境星上，基本没有这种人，你小看我们的血性了。”
“好吧，我道歉，”使者并不在意颜面受损，只要能够达到目的，私下道歉算多大点事？“我想请教你一下，对方为什么会免费给何润先的外婆延寿？”
“这个原因，你得去问何润先，”陈九笑着回答，“我是真的不知情。”
你不知情才怪！使者很明白这一点，但是很显然，对方不想提及太多关于何润先的事情，这也是老成持重的行为，实在没有什么可以指摘的。
不过免费延寿的消息，还是让他调整了一下调查的重心，花了更多的时间跟何润先交流。
然而何润先的态度还真是不友好，别说什么首相和副首相不一样，联邦收拾他也不是一次了，早先就控制着他的伤势，一年多都没好转，后来又异地关押调查，真以为他没脾气？
所以他很干脆地承认，自己就是卖给类人文明采矿设备了，被虫族封锁期间，还通过对方的渠道走私了不少紧俏物资——反正我做的事情是有利于联邦的，要抓要判随便你们。
使者当然会表示，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既然你大节无亏，我们也不会深究这些，只是想知道一下，对方为什么会免费帮你的外婆延寿。
何润先一听就知道，对方是怀疑自己出卖了联邦的利益，不过他都懒得生气。
他直接表示说，有人延寿不讲规矩，人家很是生气，正好我跟对方处得还算不错，人家这么做，无非就是想让某些人明白，有钱难买愿意——卡脖子为难不了任性的人。
使者听到这个答案，也有点愕然，不过再想一想，这个回答还确实合情合理，所以他也只能感慨一句，“这一个异族文明……还真不是一般的高高在上啊。”
感慨完之后，他就提出了另一个关注的重点：我们想要对方帮忙找出鞋教的教徒，不知道拿出什么样的报酬，才能请得对方出手？
这个你问我没用！何润先没兴趣给对方出主意，哪怕他心里很清楚，冯君缺少的是生命药剂的生产线和相关的瓶颈原材料，但是他根本不想说出来。
到最后，他被缠得受不了，才指出一点来：求人办事，你得放低姿态，用诚意感动对方。
使者不满意这个答复，然而对方再也没有开口的兴趣，而他刚刚承诺说，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自然也不好马上翻转面皮，用这种事情威胁对方。
事实上，他也大致猜到了冯君需要什么，只是他身负首相的重托，不能自以为是的想当然，能获得相关人员具体的建议，才是最负责的态度。
然而很遗憾，何润先这个最敢说的人，都没有提出跟生命药剂有关的建议，陈九和宣高两个混社会的滑头，又怎么可能多说？
尤其是陈九，他答应了冯君采购那两种材料，还跟叛军势力有关，所以只会装聋作哑。
不过他不做声，使者却是不肯放过他，最后还是找到了他，说我用两条生命药剂的生产线做代价，请对方出手严查虫神教的教徒，你能不能帮忙传个话？
陈九则是表示，帮忙传话可以，但是我不知道对方多久才会联系我，更不能保证人家会答应此事，你只有接受这前提条件，我才可能替你传话。
这有什么不能接受的？使者表示：只需要你把话传到就好。
有意思的是，冯君最近来边境星还相对频繁一些，原因也很简单，宣高又给他弄到了一些药品和军火控制系统，此外就是芮清风在帮着他联系常青药剂的生产线。
第二条生产线原本是能源大亨答应的，但是她和柴院长都已经故去，按说就该没下文了。
然而冯君在新旺星系的出手，让芮清风和妇女协会那位非常欣赏——已经注定鸡飞蛋打了，还要帮着自己的患者复仇，不管对方是出于什么样的动机，这种人就值得交往。
妇女协会的女大亨对生产线，原本是想尽力撇清——这个药剂确实足够敏感，她已经弄到了一条，得意不可再往，再插手就犯忌讳了。
然而，能源大亨在死亡之前，一直在张罗生产线，这也是瞒不了人的，她现在亡故了，作为她的闺蜜，帮忙完成她的遗愿……应该也说得过去吧？
冯君却是没有想到，居然有这种意外效果，那他肯定不会推辞，不过他不接受捐赠，表示说人死账消，我按合理价格购买就好。
商量定此事之后，他正好发现，陈九跟首相特使频繁接触，于是就关注一下。
得知对方提出的条件之后，他很不屑地表示，“一个两个的，都把我当傻小子糊弄？只答应两条生产线，不提及我可能受限于什么瓶颈……诚意太不足了。”
陈九也想到了这一点，只能尝试解释一下，“他是为了公事，不涉及个人延寿的问题，既然是公对公，这种情况也不算太意外……他是代表整个联邦跟你谈判，需要有谈判技巧。”
冯君承认这话有一定的道理，但他并不打算接受，“我不在意公事私事，说实在的，我还真不喜欢这事……揪出虫神教徒，你知道要花费我多长时间吗？我宁可选择帮人延寿。”
陈九无奈，只能原封不动地把话传给了使者。
使者闻言，却是觉得很委屈，“两条生产线，这就是我能做主的上限了，原材料的制约，这些我也清楚，但那是我能做主的吗？”
他的抱怨理由充足，但是陈九摇摇头，居然很不以为然地表示，“知道对方喜欢说什么吗？他们最喜欢说的就是：做不了那个主，你来谈什么？”
这话伤害不大，但是侮辱性极强，使者顿时就不乐意了，“我只是首相的使者，不是首相，麻烦你搞一搞清楚，咱们联邦的首相，也不可能为这点……”
他的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显然是意识到了问题的所在。
“看看，这就是我说的，”陈九无语地摇摇头，又叹一口气，“我再三强调说，要有诚意……你权力不够，居然还有那么多道理，我很想问一句，到底是谁更傲慢？”
使者怔了一怔，居然硬着头皮回答，“虽然我不能代表整个联邦，但是你接触的人，就能代表整个异族文明吗？”
陈九越发地无语了，他一本正经地表示，“对方早就承认了，代表不了他们的文明，可是人家能做主的事情，你都没能力答应，凭什么就想见对方的更高层呢？”
使者本来还想辩解，可是想到那破裂的神像，顿时打消了这个念头，反而认真的问了一句，“你接触的人，在对方的文明里，算什么级别的？”
“相对比较低级，”陈九对此还是知情的，不过顿了一顿之后，他又补充了一句，“可就算这样，人家活个五六百岁不成问题。”
使者闻言，眉头顿时皱了起来，良久才点点头，“你说的这个情况，我也听说了，看来……还真是要争取一些更多的权限了，麻烦你跟对方说一声，给我几天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