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七章皮卡车海边酒桶杀人事件开篇第四十八幕
颜慕恒并不打算让谢云蒙继续问下去,他对于自己受伤的记忆是模糊的,但有两个字在他心中非常清晰,那就是胜利,是的,颜慕恒感觉自己胜利了,那是一种值得骄傲的想法,可以让他忽略掉身上的所有伤痛,甚至让人打心眼里感到高兴。
他不是不想回答刑警先生和唐奶奶的问题,而是他回答不清楚,只想把心中的感受告诉他们两个。
“谢警官,餐馆…餐馆出事了,赶紧去!有危险!”
颜慕恒看上去并不知道谢云蒙已经去过餐馆一趟,而且他也不知道西西进入了餐馆,他说的有危险是指餐馆莫名其妙冰冻起来这件事。
但话语传到刑警先生耳朵里,就成了另外一种意思,因为谢云蒙刚刚把西西送到那里,所以颜慕恒现在这种样子说餐馆有危险,谢云蒙第一时间就想到餐馆里面的人被袭击了。
所以不管受伤的男人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谢云蒙必须前去确认才能安心,他关照唐美雅祖孙先不要行动,注意好安全,自己立刻从来时的门离开,再次进入冰天雪地之中。
正是由于颜慕恒的提醒,谢云蒙才得以及时赶到餐馆里面,当然那扇被砸开的后门也为他提供了方便。
现在,刑警先生已经发现了窗外的尸体,虽然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但他不可能吓得惊慌失措,安顿好被吓傻的三个人之后,他开始仔细研究死者。
尸体看上去死亡有很长一段时间了,看腐烂程度绝对不可能是他们到达诡谲屋之后被杀的。
好不容易稳定的情绪逐渐又开始泛滥起来,并不算漂亮的女孩感到好像有什么正在身体里蠢蠢欲动,那是她与生俱来的血统在作怪。可她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拥有的这种血统有多么可怕!!
神经先是抽搐,然后开始刺痛,接着蔓延到整个头脑之间,女孩闭上惊恐的眼睛,她想要靠自己缓和这种状况。因为之前无数次,她都是靠自己控制住的。
很小的时候,女孩认为这是与生俱来的偏头痛,她身边的家人也都这样说,特别是那个时常出现在她身边,需要她照顾的有些神经质的女人,总是说偏头痛很快就会好的。
女孩相信身边人所说的话,就像她相信自己来自于某个不知名的家庭,与此地所有的人都没有血缘关系一样。
不过,在这种思维中,舒雪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偶尔,舒雪这个名字会从身边人口中吐露出来,但很快又会淹没在他们那尴尬的解释之中。反正从小到大,没有人在女孩面前正面提起过舒雪究竟是谁?
小于也是,她一开始以为小于和舒雪曾经是一对情侣,现在正生活在某个不知名的地方,也许就在诡谲屋中她没有去到过的楼层。
后来,厨娘的儿子小恒渐渐与小于重叠起来,女孩虽然很喜欢在小恒,但是又不得不怀疑他与过去的人有什么关系?这是一种直觉,一种对自己所爱之人的,说不清楚理由的直觉。但女孩从来没有将它说出口。
可以说一切都遮掩在朦胧的烟雾之中,头痛的时候更是如此,女孩感觉最近好像快要陷入永远的黑暗之中,那种陷进沼泽里无法自拔的感觉让人印象深刻。
今天,头痛好像有些不依不饶,女孩控制了很久都没有控制住,她兀自承受着煎熬,意识渐渐模糊起来。
幽暗森林的帷幕缓缓打开,女孩第一次踏进其中,她不敢轻易挪动脚步,所有的灰色脑细胞全都处于紧张状态中,视线战战兢兢的触及到远方阴暗之处,那里有着她不曾认识的人影。
颜慕恒的情况目前还算稳定,虽然受了不轻的伤,但是他的意识清醒,人的精神状态也不错。
他似乎丧失了受伤时的记忆,不论唐美雅如何与他攀谈,就是问不出具体的情节来,幸而唐美雅是个耐心很好的老妇人,也并不急着追问细节。
倒是颜慕恒自己露出了一脸懊恼的神情,他努力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可是什么都想不出来,反而头脑开始隐隐作痛。
他低下头,用手揉着太阳穴上突突直跳的神经,唐美雅在一边说:“颜先生,没关系的,想不起来就先休息一会儿,谢警官很快就会回来了。”
唐美雅只是想宽慰一下颜慕恒,她觉得这个小伙子不像是凶手,但是颜慕恒却理解错误了她的话,认为唐美雅说谢云蒙很快就会回来,是在提醒他,最好不要做逃跑的打算。
颜慕恒朝着唐美雅露出一个苦笑,他惨白的嘴唇紧闭着低下头去。原本自己就不准备逃跑,所以没有必要去同老妇人解释什么。可同时,颜慕恒心中也能理解唐美雅的思维,毕竟现在对她们来说,自己很有可能就是嫌疑人,这种怀疑是避免不了的。
躲在书架后面的三个人各怀心事,雅雅是第一次见到真正的颜慕恒,她虽然对这个男人没有办法信任,但出于善良的本性,还是希望颜慕恒可以好起来的。
雅雅见奶奶不再询问颜慕恒刚才的事情,所以自己问了一句:“颜先生,能把你脸上的伪装撕下来吗?”
这是小姑娘最真实的想法,她并不会遮遮掩掩,确实,她们都想看看颜慕恒究竟长什么样?
颜慕恒用贴着伤疤的那一边脸朝向雅雅说:“你就当这是我的真面目吧,我也不知道自己的真面目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也许这个才适合我。”一边说,颜慕恒一边伸手指了指伤疤的位置。
雅雅不明白他究竟是什么意思?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奶奶,唐美雅说:“雅雅,不要再问了,颜先生先生需要休息。”
“哦,我知道了。”雅雅乖巧的应声,撇过头去趴在书房里唯一的一张小方桌上面。
唐美雅祖孙二人发现小方桌下痕迹的时候,谢云蒙实际上已经在赶回来了,此刻时间临近中午,他安顿好杂货铺老板夫妇与西西,马上开始处理外面的尸体。谢云蒙找了一个大口袋(因为这里常年大雪封山,餐馆里有很多装白菜的编织袋)。
他将尸体装进编织袋里面,扎紧并埋到了餐馆后面的雪地深处,然后尽可能把雪地上的痕迹抹掉,办完这些事情之后,谢云蒙抬头看了一眼天空。
天空中依旧是白茫茫一片,过不了多久,大雪就会将他埋尸体的地方掩盖,除了谢云蒙之外,没有人会知道餐馆外面的尸体在哪里。
刚才欺骗老板夫妇说他会带尸体回诡谲屋,是为了让他们安心住在这里。尸体不可能跟着他一起行动,只能藏起来,等待之后法医上山验尸。
谢云蒙算了算,到现在为止,不算上今天早晨,他们在诡谲屋中呆了一天两夜,从一开始的血屋之谜,到现在发现不知名的尸体,诡谲屋中已经有五个人被杀了,管家、孟琪儿、和雪崩中幸存的中年妇女,还有眼前这具尸体,谢云蒙都实实在在接触到过。
唯独舒雪的尸体他一直存在着疑问。刑警锁好餐馆后门,朝着诡谲屋返回,脑海中反复思考着关于舒雪的事情。
孟琪儿房间里的舒雪死亡方式诡异,根本没有人碰触,头颅却自己从身体上掉下来了。从柳桥蒲的叙述中,谢云蒙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想象凶手到底是怎么杀死舒雪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谢云蒙根本就不相信文曼曼后来说的话,不管文曼曼是不是在说谎,她都有50%的可能性是舒雪假扮的,也就是说,孟琪儿房间里的尸体也有50%的可能性是文曼曼。
谢云蒙的及时回归帮了唐美雅祖孙大忙,她们正在发愁该怎么将小方桌继续移动?而且唐美雅老胳膊老腿的,趴在地板上找暗扣实在是不容易,虽然雅雅也有帮忙,但是小姑娘在黑暗中显得不怎么给力。
两个人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自己想象中的目标。
谢云蒙进入书房之后,带进来了一股冷气,这令雅雅瞬间缩起身体,脱口喊了一声:“好冷!”
唐美雅赶紧捂住她的嘴,说:“小声一点,让外头人听到会怀疑我们的。”
“唔唔。”听到雅雅含糊不清的应答,唐美雅才移开手,她虽然答应协助调查,但是这种事情一旦被怀疑起来,就算有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楚。再说没有完成的计划,要刑警先生怎么跟其他人说明呢?所以只能低调行事。
唐美雅对谢云蒙说:“谢警官,我……”
“唐奶奶,您叫我小蒙就可以了,大家都这么叫我。”谢云蒙说道。
“呃,好吧,小蒙,颜先生的手好像很严重,我刚才没有检查出来,他手腕上的伤口伤到神经了,不及时治疗的话,我怕以后会留下后遗症。要不要让他和餐厅里那些人呆在一起,至少他们手边应该会有医药箱,你觉得呢?”
谢云蒙看了看颜慕恒手部的状况之后,认为唐奶奶说的没有错,他们不能因为查案,就不顾及伤者。谢云蒙对颜慕恒说:“这样吧,现在那些人正慌乱着,我和你先到客厅里去,我趁他们不注意进入餐厅,就说你遭到了凶手的袭击,受了伤,小遥会帮你处理伤口。”
厨房里一片冷清,午饭摆在桌上,却没有一个人食用,原因很简单,吃饭的人都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颜慕恒背靠着墙壁,小心翼翼从书房移动到餐厅门口,他还没有走出书房的时候,就已经很好奇,为什么刚才还喧闹一片的餐厅里,现在一点声音都听不到了呢?
但他没有直接冲进餐厅,如果真的被人看到,他从书房里出来,事情就不好解释了,因为之前书房门的异常开启,这栋房子里所有人都知道了。而且颜慕恒也不想让谢云蒙的行动受到阻碍。
越是接近刚才喧闹的地方,颜慕恒越是担忧,他有一种不好的猜测,但是心底却因为害怕而在否认猜测的结果,当头靠在门框上,不用伸头朝里面看,颜慕恒闭上眼睛在原地沉吟了片刻,猜测基本可以确定为事实了,餐厅里所有的人都已经离开!
‘这不是正常的离开,绝对不是!’颜慕恒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这样想?不过,他觉得这种想法是正确的,恽夜遥和柳桥蒲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鼓足勇气走进餐厅里面,颜慕恒慢慢睁开眼睛,虽然心中已经有所准备,但是乍一看到空空如也的餐厅,颜慕恒还是感到一阵惆怅和心酸。
没有过多的害怕,因为现在是白天,餐厅里也没有恐怖的尸体。颜慕恒的视线停留在长沙发上,那里留下了一个如同蜡像一般的人儿。
精致的脸庞上毫无瑕疵,皮肤就像上好的绸缎一样光滑,颜慕恒走过去,用手轻抚过眼前的‘绸缎’,入手的温暖让他无法自拔。
‘也许这就是多年以前的感觉,我没有说错……’
抓住心中转瞬即逝的感情,颜慕恒弯腰坐在了躺着的人身边,伸手将他抱进怀里。他此刻不在乎有什么人会突然闯进来,就算是凶手也好,他会倾尽全力保护怀中的人儿。
“小小一定会办好的,我相信小小的能力!她不是第一次经历危险了!”谢云蒙说,他对老师突然之间的怒火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说出了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他喜欢枚小小这是事实,会担心枚小小也是真的,但恽夜遥于他来说是无法或缺的存在,谢云蒙在心里把这种感觉归结为:恽夜遥没有任何武力,而枚小小很能打。这种理由其实连谢云蒙自己也无法信服,可他选择了忽视。
柳桥蒲终于忍不住了,老爷子本不想和谢云蒙谈及刑警自己还没有意识到的感情,但是现在,老爷子不得不说,因为他是真心疼爱枚小小。
“谢云蒙!你到底把小小置于何地?!!”
第一次听到柳桥蒲对他直呼其名,谢云蒙也懵了,他呆愣着,惊愕溢于言表,老师说这样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是太担心小小了吗?一定要让他呆在小小身边老师才会安心?
谢云蒙想要开口解释几句,但他看到老师的脸色,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柳桥蒲的表情中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无奈,这种表情,谢云蒙从来都没有看到过,老师肯定在在意着什么,而自己并不知道?
一瞬间的想法,变成问题从刑警口中吐出:“老师,您是不是在责怪我做错了什么?”
柳桥蒲抬起头来说:“你是错了,所以现在要纠正!唯一纠正的办法就是你给我去陪在枚小小身边,而恽夜遥,让他和唐美雅祖孙在一起!”
“不行!”
谢云蒙的回答声依然不带任何犹豫,这让柳桥蒲瞬间看清事实,他的苦心看来是白费了。
“老师,小遥和小小不同,小小受过专业的训练,对付凶手很有经验。而小遥完全不可能与凶手正面对抗,他的武力值太弱了,所以小遥必须留在您的身边,我才能安心!我们是知己,朋友,而且……我不想他再……”
当唐美雅拉开自己孙女的时候,谢云蒙也同时拧亮了小型手电筒,那是他挂在钥匙圈上的备用物品,里面的电池可以用很长时间。
借着微弱的灯光,两个女人只对着弹开的木板下面看了一眼,雅雅差点被吓晕过去,她刚想尖叫出声,嘴巴就再次被自己的奶奶给捂住了。
唐美雅还算是冷静,虽然已经脸色惨白,手也在不停颤抖,但是刑警先生带来的安全感让她没有失去理智,唐美雅把雅雅一边往后带,一边说:“雅雅,闭上眼睛不要看,小蒙会处理的!”
确实,她们刚刚后退了两步,谢云蒙的高大身躯就已经挡在了她们面前,好像一位守护神一样,将脆弱的女人和凶手制造的恐怖之地隔绝开来。
地板上露出了一个长方形的洞口,洞口并不深,手电筒的光亮照进去,可以隐约看到一条向下的阶梯,通往黑暗深处。
为什么说是隐约看到?因为在阶梯上面,有一样东西几乎挡住了整个洞口,让站在书房里的人没有办法看清楚阶梯的全部面貌,以及它到底通向哪里。
这是一具早已经没有了皮肉的白骨,上面积满了灰尘,看它的样子,可以判断,这个地方已经很多年没有被人打开过了,或许在发生死亡事件之后,就一直没有人来过这里。
地板下面的浑浊空气中没有尸体散发出来的臭味。而白骨则完全可以用‘干干净净’来形容,上面还保留着褪了色的衣裤,看衣裤的样子,这应该是个男人。
他死的时候非常痛苦,颚骨打开到不可思议的程度,如同还在呼救一般,面部的其他骨头都因此而变形。
恽夜遥站起身来,准备往厨房里面走进去,他对其他人的位置说的很含糊,颜慕恒不禁有些怀疑恽夜遥并不想要跟他说实话。
不想一个人呆着,颜慕恒匆忙跟上了恽夜遥,对于演员先生没有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颜慕恒很在意,也可以说很担心。他很害怕恽夜遥也是拥有过去血统的人。
安泽家族的血统颜慕恒是清楚的,但他没有意识到的最大问题,恰恰在自己身上,恽夜遥也想要利用他的这一点,所以才会单独出现在这里。
从行动上来看,恽夜遥是准备留在颜慕恒这一路了,也就是说,他并没有打算和柳桥蒲一起行动,一开始的做戏只是为了推进这一步而已,柳桥蒲当然心知肚明,但谢云蒙不可能知道,恽夜遥的特别行动只能老爷子一个人知道,不然的话,谢云蒙的担心会造成阻碍。这一点,从柳桥蒲和谢云蒙昨天晚上的对话中也可以略知一二。
进入厨房之后,恽夜遥熟门熟路从餐柜里取出放在那里的药品和纱布,这些东西为什么会放在厨房餐柜里面?颜慕恒没有怀疑,也许是因为他此刻的心思全部在恽夜遥身上,更具体的说是在他的思想上。
但事实上,药品是提前准备好的,颜慕恒在玄关里昏迷的时候,恽夜遥就偷偷从某个地方移过去了,因此他全盘看到了颜慕恒昏迷时候的行动,在他进入书房被发现之前。
一旦发生犯罪事件,恽夜遥就会变成同平时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精明,睿智,思维谨慎细腻,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之处的线索,所以凡是在自己周边的行动,他都尽可能关注着。
颜慕恒昏迷前后发生的事情已经让恽夜遥确定了自己最重要的一个判断,所以,他才决定实施第二步行动,开始安排众人带着柳桥蒲离开。
这一步行动其实与小小的行动是挂钩的,大家还记得之前小小将文女士带到单明泽所在秘密房间,然后自己暂时离开了吗?不是她不留下保护文女士,也不是她过于信任单明泽,而是她需要确认两件事,一是谢云蒙是否平安回归。(在所有人的行动过程中,恽夜遥和柳桥蒲都安排了互相交错的时间,以便大家确认对方是否安全,以及自身没有参与的行动是否顺利。)
大概是因为柳桥蒲出事了,厨娘婆婆也提起了精神,不再一副病恹恹的样子,也许他认为自己还能起到一点作用,或者帮助王姐照顾众人等等,所以必须振作起来。
老婆婆是这个家里年龄最大的人,她陪在王姐身边正用一种好奇的眼神盯着他们现在所处的空间,因为这里连厨娘自己也没有来过,是恽夜遥无意之中打开的。
厨娘问:“柳先生,这里真的安全吗?”
柳桥蒲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说:“这里是最后有可能找到女主人的地方,如果女主人真的躲藏在这里的话,我想应该是安全的。”
“可是,女主人她……”厨娘欲言又止,因为她看到柳桥蒲撇过头去,好像不愿意再说话的样子,鉴于柳桥蒲现在的身体状况,她也不好多说多问。
屋子里非常暖和,这里的空调应该没有发生任何状况,运转良好。秦森、连帆和陆浩宇三个年轻人都顶着无可奈何的表情缩在一边,也难怪,在四周墙壁的限制下,他们不缩起身体也不行!
第七百二十八章皮卡车海边酒桶杀人事件开篇第四十九幕
受伤的单明泽冲进了柳桥蒲和九个人所在的房间里,他看上去精疲力竭,脸上缠着的布条都被汗水浸湿了,冲进房间之后,单明泽直接跑到了柳桥蒲身边。
“柳爷爷,我……”
“你什么你!”柳桥蒲看到单明泽似乎打起了一点精神,声音也提高了不少,“你刚才跑到哪里去了?”
老爷子是在质问单明泽从娱乐室消失的事情,可是单明泽只知道一个劲的喘息,根本就回答不清楚,这个时候,他们身后的连帆站起身来说:“柳爷爷,单明泽根本就不可信,我认为昨天他有一整天的时间可以行动,今天一早上他又跑了,谁知道他去干什么了!”
连帆一口气说完指责的话语,瞪着单明泽,似乎是想让他赶紧去刑警那里自首。
还没有喘过气来的单明泽并没有马上反驳连帆,而是看着柳桥蒲说:“柳爷爷,请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杀人,我只是去追凶手了。”
“去追凶手?那你怎么又会出现在这里?”柳桥蒲严厉地问道。
“我不知道!我跟着凶手在房间里绕来绕去,根本就搞不清楚路线。最后才绕到了这里!我还以为凶手冲进房间里来了,结果看到了你们。”
“可是你发现凶手为什么不直接通知刑警呢?而是要自己去追,你难道不怕危险吗?”身后的连帆继续发难。
单明泽此刻的情绪从疲劳转换成了惊慌,他大声辩解说:“我看到柳爷爷倒了下去,有一个黑影从卫生间那边消失了,所以我就追了进去,当时谢先生和枚小姐都不在屋子里,我如果通知的话,只会造成大家的惊恐,而且你们会直截了当的质疑我在说谎。”
“因为除了我之外,谁也没有看到黑影不是吗?”
单明泽的反驳并没有引来多少同情的目光,大家依然对他质疑颇深,也难怪,在这栋被大雪围困的别墅里面,任何一点小小的怀疑都会被无限扩大,更何况单明泽确实有很大的嫌疑,至少昨天他的的确确是有作案时间的。
两个男人一前一后,穿过孟琪儿的房间,来到后面密道里的某一间房间门口,恽夜遥说:“大家就在里面,可是你不能进去,你只要知道他们都很安全就行了,你必须留在我身边帮助我。”
颜慕恒不说话,走上前去敲了敲房门,刚刚还安静的房间里立刻传出了脚步声。有一个女人在问:“谁呀!”这女人一听声音就是王姐。
颜慕恒稍稍松了口气,对着房门里面说:“王姐,我是颜慕恒,我可以进去吗?”
他确实想要进入房间和大家待在一起,但是王姐的声音却显得很犹豫,房间里很多人都并不信任颜慕恒,伴随着王姐的声音,房门外的两个人可以听到有男人在她身边说话,听不清楚是谁的声音。还有一些人也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颜慕恒又问了一遍:“王姐,我可以进去吗?”
“对不起!现在柳爷爷正在昏迷之中,大家的意见也不统一,要不你还是和恽先生呆在一起吧。”王姐的声音显得很抱歉。
恽夜遥在边上说:“小恒,你已经确定过大家的位置了,反正除了餐厅和这里,他们也不会跑到其他的地方去,今天白天大家有什么事的话?都到这里会合,小蒙和小小会随时在周边保护的,我们赶紧开始行动吧。”
“行动?要怎么行动?”颜慕恒问道。
“当然是找出凶手遗留在密道里的线索,昨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们都没有仔细检查过,除了围绕着尸体转之外,就是在调查房子的秘密空间。这里之前连续发生过两起凶杀案件,不远处还有小蒙砸开的墙壁,我们首先要弄清楚孟琪儿和舒雪的死因才行。”
“而且,关于孟琪儿,我也有一些问题要向你求证。”
恽夜遥提到孟琪儿的时候,很明显,颜慕恒瞳孔中有什么东西一闪即逝。恽夜遥并没有看漏,他保持着原来的样子说:“这里不是问问题的地方,我们现在就到楼上去。”
恽夜遥说的话很有道理,颜慕恒也找不出反驳的理由,又不是让他一个人行动,有什么好害怕的呢,所以,颜慕恒决定照着恽夜遥的话去做,随机应变。
恽夜遥在文女士和单明泽的帮助下,成功欺骗颜慕恒让他与自己一起行动,两个人前往勘察孟琪儿死亡的地点,恽夜遥似乎是想要瞒着谢云蒙,自己逐个勘察所有的死亡现场,但是他非要与颜慕恒在一起的目的,应该与颜慕恒本身的行为有关。
现在我们来总结一下12月31日早晨到目前为止每一组人的位置以及他们的行为,谢云蒙和唐美雅祖孙在主屋一楼地下室里面,他们发现了一具新的骷髅,而且,骷髅掩盖的地板下面好像还有一个新的空间,此刻他们正在探究下面隐藏的秘密。
柳桥蒲带着剩余的九个人和脸上受了伤的单明泽正在娱乐室后面的暗门里,这扇暗门的机关目前还没有讲明,是恽夜遥半夜偷偷打开的,但是有可能真正的凶手就在这九个人之中,所以娱乐室暗门的机关凶手也有可能知道。
清醒之后的文女士一直不愿意说出文曼曼生世的真相,也不愿意承认文曼曼和文舒雪就是自己的女儿,但是,她却答应了刑警愿意和单明泽一起帮忙,文女士和脸上没有伤的单明泽此刻在孟琪儿房间衣柜正后方的隐藏房间里面,枚小小按照行动方向来看,有可能回到了他们身边,不过还不能确定。
颜慕恒回到诡谲屋内部,因为被风雪冻伤晕倒在玄关里面,当他苏醒之后,就被突如其来的头痛弄的意识模糊,看到了一些不应该属于现实中的情景。我们不知道这个时候颜慕恒是否再次昏迷?但是之后,有一个黑影代替他在玄关里行动起来了。
这个黑影的身份未知,也许他和颜慕恒之间有某种关系,也许什么关系都没有。他并没有杀死颜慕恒,而是打算立刻离开,从别的地方进入主屋,以免剩余的人看到他。但是由于谢云蒙已经将大门锁死,黑影被关在了屋子里。
无奈之下,黑影只能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准备进入主屋去欺骗那些剩余的人。但这样就很奇怪了,要知道现在所有的人基本上都在屋子里,在外围的只有西西和颜慕恒(杂货铺老板夫妇不算)。黑影到底打算以什么样的身份出现,如果他扮演成调查者的话,一眼就会被柳桥蒲和恽夜遥拆穿。
谢云蒙负责高处的书架,而雅雅负责低处的书架,唐美雅一直在一边帮助自己的孙女整理书本,不消几分钟,那些多出来的书就全部消失在书架之上,这也是为了避免凶手根据地上的书籍猜到他们把尸骨放在了哪里。
从书架上下来之后,谢云蒙进入打开的地板内部,去检查了下入口处是否还有危险,确定入口处通畅无阻之后,谢云蒙将唐美雅祖孙带进了隐藏的地下阶梯。
可是他们走过转弯抹角的阶梯,看到的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另一个暗室,而是刚才枚小小去过的岩石地洞,原来这里是通往岩石地洞的另一个出入口。
木质阶梯越是往下延伸,腐烂的地方就越是严重,因为潮湿的缘故,接近岩石台阶的地方几乎完全不能踩踏,谢云蒙只能不避嫌,将祖孙二人直接抱到了岩石台阶上面。但这一举动,让雅雅的少女情怀似乎更加强烈了,唐美雅时不时关注着孙女,让她走在自己的后面。
谢云蒙为了照顾唐美雅祖孙的行动,刻意放慢了脚步往前走,他一边回忆着枚小小向他讲述的地洞样子,一边判断着三个人所处的方位。枚小小说,岩石地洞岔路非常多,如果不是她一开始就认准了进入的地方,很可能也会像连帆一样迷路。
可是谢云蒙所看到的却完全不是这样,他们走了很长一段都没有看到任何一条岔路,岩石通道也很宽敞,中间路面上一点都没有泥土和积水,只是稍微有些湿滑而已。三个人走了大概有十来分钟的时间,他总算看到了第一个岔路口,就在他们的左手边。
唐美雅正想带着雅雅往左边转弯,没想到谢云蒙一把拉住她说:“先别急,我去看看。”
岩石地洞里的行动在逐渐向正确的方向发展,而恽夜遥和颜慕恒两个人正站在孟琪儿死亡的地点对话。
恽夜遥看着中空的墙壁说:“小恒,你觉得这里的骷髅应该会是谁?”
他的这个问题有些勉强,因为颜慕恒即使对诡谲屋很熟悉,凭他的年龄,也不可能了解到过去的事情,颜慕恒说:“我怎么可能知道?”
“那你怎么可能找到这个家里隐藏了那么久的舒雪?”恽夜遥反问。
颜慕恒看着掉出墙壁的骷髅说:“因为舒雪是我爱的人,我和舒雪是管家先生撮合到一起去的,也是他将舒雪带到了我的面前。”
“那么怖怖呢?”
“我不知道你想问什么?”颜慕恒回答说:“我是很心疼怖怖,因为她无父无母,但是我……”
“撒谎!”恽夜遥正眼都不看一下颜慕恒,就说出了这两个字,而且语气非常肯定。
颜慕恒问他:“你凭什么认为我在撒谎?”
“因为你爱着的人根本就不是这两个女孩子,你知道幽暗森林吗?我在梦中曾经见到过,在那里,我看到了你,也看到了自己的样子。而且你一个劲地叫我eternal,我虽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从你的眼神中,我可以看到爱。是那种深沉的,无法忘怀的爱情。”
本以为颜慕恒会无声回避,可万万没有想到,他听到这话之后情绪异常激烈,怒吼道:“我根本就没有爱过eternal,他永远是那么自私,那么恶毒,我爱的是……”
“你爱的是谁?”恽夜遥回过头来追问,他的表情一片淡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颜慕恒瞬间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但是现在已经没有办法再收回话头,只能将话尾咽回肚子里去,不再开口。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钟楼从昨天晚上开始,就一点声音也没有,大概是因为被尸体的鲜血深入机械内部,导致零件滞涩不动了。
柳桥蒲拖延的时间越长,留在娱乐室墙壁后面的九个人就越是不安,他们之中有戴着手表的人,不停抬腕确认时间。狭小拥挤的空间让人感觉憋闷,透不过气,特别是在发生了恐怖事件,又无法逃离的情况下,这种心情会无限制膨胀开来,但没有一个人愿意再提出异议。
毕竟,在这里还是相对安全的,每个人都可以完全监视别人的行动,如果凶手不幸在此的话,也会一起成为瓮中之鳖。
在所有人之中,只有柳桥蒲和单明泽是两个例外,老爷子是别有用心,在刻意掩盖自己的情绪。而单明泽则是因为脸上的伤口肿胀发红,什么表情都看不出来。
他用双手覆盖在脸部,下眼皮和整个鼻梁肿得像馒头一样,甚至影响到了他看人的目光,单明泽只能往上抬头,看着天花板。
王姐和厨娘婆婆看他这个样子有些于心不忍,因为光有纱布没有消炎药,起不到任何实际作用。王姐轻轻掰开怖怖紧抱着她的双手,凑近柳桥蒲耳边说:“要不我把刚才的药压成粉给单先生敷在伤口上,这样他应该会接受。”
“没用的,我看他对我们充满了戒备心,不会肯接触药品。”柳桥蒲低声回答,他的视线也在关注着单明泽。
“可是这样下去很容易感染,他的伤口那么深,也不知道有没有伤到神经!”王姐叹息说:“总得让他吃点药下去,要不柳爷爷你想想办法?”
王姐的话有道理,他们确实应该帮一下这个小伙子,于是柳桥蒲冲着单明泽喊了一声:“小子,过来。”
单明泽不明白老爷子究竟要干什么?在那边怔愣了几秒钟,才慢吞吞地站起身来朝柳桥蒲和王姐走去,走路的时候有一点点失衡,大概是因为目光不能完全看到地面的缘故。
还未等到单明泽站定,柳桥蒲就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板白色的药片,从上面撕下两颗药来,其中一颗递给王姐,另一颗往自己嘴里一塞,然后说:“吃药!这是消炎药,没毒!!”
“事到如今,我也不想隐瞒大家了,另一个女仆就是餐馆老板娘,她的名字叫文玉雅,火灾发生的时候,女主人失去理智差点把他冤枉成凶手,事后为了补偿,才出钱让她在山道边开了一间餐馆,以此维持生计。”
“女主人曾经嘱咐过我和管家,文玉雅的事情不可以和任何人说。所以这么多年以来,我们连小王和怖怖也没有告诉。”
话题已经完全偏离了单明泽伤口的事情,也吸引住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大家都身体前倾,听厨娘婆婆继续往下叙述。
柳桥蒲也在连帆的帮助下完全坐直了身体,他问:“文女士两个女儿的事情你知道吗?”
“玉雅从没有过女儿啊!她当年和管家先生有过一段恋情,不过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好像红了脸,就这样再也没有交往过。玉雅到餐馆住之后,一直没有嫁人。我也曾偷偷跟她介绍过男朋友,不过玉雅都拒绝了,她说一个人过更自由。”
“那么说文曼曼和文舒雪都不是老板娘的女儿喽?”柳桥蒲问题问出了口才想起来,昨天晚上厨娘并没有听到文曼曼的故事,当时她睡熟了。
果然,厨娘一脸迷惑,问:“曼曼什么时候成了玉雅的女儿了?”
在王姐把文曼曼所说的故事解释给她听的时候,一件奇怪的事情,也不得不引起大家的注意了,因为厨娘和柳桥蒲的对话进行到现在,却没有听到文曼曼反驳的声音,她究竟在干什么?
‘现在不是追问唐奶奶过去细节的时候,等抓到于泽再说!’谢云蒙想着,看了看地上那些漏了气的岩石假体,突然生出了一个好主意,他把这些东西用力团缩在一起,然后塞进小门内部。
这需要很大的力气,因为填充物很厚,而且表面还是潮湿的,挤进狭小的空间很容易滑出来。谢云蒙要让它们死死堵住砖墙唯一的出入口,即要让里面的人推不开,又要让填充物不至于滑脱出来,确实不容易。
而且供桌连带的机关也要破坏,要不然的话,里面的人有可能就会利用机关的力量向外推。谢云蒙打算让这里的出入口完全失去用处,逼着躲在里面的人朝主屋方向移动。但是,砖瓦墙壁上根本就没有窗户,填充物又是潮湿的,塞入之后很可能会堵住每一个缝隙,如果小门内部没有其他出入口的话,藏进里面的人可能会因为窒息而死。
但谢云蒙似乎没有意识到这种情况下的危险性,他示意唐美雅祖孙不要出声,侧耳倾听墙壁内部的声音,里面没有任何动静,甚至衣服和鞋子摩擦的声音都没有。谢云蒙猜想里面的人大概已经不在了,所以开始照自己的想法执行,他用足了全身的力气,把岩石假体往狭窄的出入口里面推,几分钟之后,狭小的缺口就被塞得满满当当,几乎看不出任何缝隙。
雅雅对谢云蒙的做法很好奇,暂时又不好多问,所以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刑警先生身上,根本就没有看自己的奶奶。所以唐美雅一瞬间显露出来的惊慌失措,也就没有被任何人看到。
谢云蒙不断团起铺在地上的填充物,往墙壁里面塞进去,入口处装不下了,就往里面硬顶,雅雅只觉得耳朵边上听到木头因为压力发出的‘咔咔’声,感觉像即将断裂的人骨一样,不禁有些害怕起来。
她忍不住问道:“小蒙哥哥,你在干什么?”
谢云蒙带着唐美雅祖孙前去查看地下室里的尸体,至于柳桥蒲用了什么方法,让尸体不至于腐烂到改变面目,之后再来说明。
带着大部分当事人的老刑警那边,暂时还不会开展行动,所以也放一放,我们把视线转移到恽夜遥和颜慕恒两个人身上。
他们并没有发现在身后跟踪的人,恽夜遥的注意力集中在被谢云蒙打开的墙壁上,与颜慕恒周旋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也必须仔细检查这个地方。颜慕恒目前没有危险,这一点恽夜遥很清楚。
墙壁里的砖块和水泥都成粉碎状态,就算刑警先生的力气再大,也不可能破坏到这种程度,说明这片墙壁里的一切早就腐蚀得不成样子了。凶手知道墙壁的情况吗?答案是肯定的,凶手一定知道,所以他才放手让愤怒的谢云蒙去砸墙。
塔楼里的密道和主楼梯只有一墙之隔,而接近蓝色塔楼顶部左手边的墙壁拐角两面都不可能有房间,因此只有这个地方,打开之后可以直接看到楼梯。也只有这个地方,可以让谢云蒙更快的暴露在大家面前。光从这一点来判断,凶手陷害刑警的动机就非常明显了。
但是关键问题在于这里的骷髅,对于凶手来说到底有什么意义?问题要从蓝色塔楼密道里的墙纸开始说起,蓝色塔楼密道里的墙壁其实和外面一样,看上去并没有多少脱漆现象,总体非常完整。那为什么要把并没有损坏的墙壁全部用墙纸覆盖起来呢?
如果是有人想要遮掩住骷髅,那么完全可以只定做那一面墙壁的墙纸,只要粘贴的时候,小心翼翼将墙纸边缘与墙壁折角的缝隙对接在一起,一般就不太可能被人发现。但是凶手为什么要把蓝色塔楼密道里所有的墙壁都用墙纸封起来呢?这样不仅工程量巨大,还容易被发现,不是吗?
第七百二十九章皮卡车海边酒桶杀人事件开篇第五十幕
颜慕恒在安静的观察恽夜遥,身后的枚小小也在观察着他。这个人现在露出来的破绽越来越多,和在山下的时候,根本就是两副不同的样子。
枚小小看了一眼手表,已经过了午饭时间,她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和前面两个人只有一墙之隔,不过,枚小小可以确保颜慕恒和恽夜遥不会发现他们。这也得益于塔楼楼道是圆形向上旋转,相隔半个弧度,墙壁就能将跟踪者很好的保护起来。
枚小小靠在墙边,她问身后的单明泽:“你当初和他认识的时候,知道他是诡谲屋的一份子吗?”
单明泽的回答非常干脆,他说:“我不知道,我们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如果那个人真的不是你杀的?你为什么要逃离警方视线,和西西一起上山。你知道警方在怀疑西西。”枚小小继续说。
“我是为了救西西,因为我爱她,可她却执迷不悟。”
“西西究竟爱的是谁?”
“这也是我想要搞清楚的问题。还有,我们现在到底在干什么?难道要一直跟着这两个人吗?”
枚小小回头看了一眼单明泽,没有回答他提出的问题,而是继续问:“你认为有可能是小恒吗?”
“……你是说颜慕恒!我认为不太可能,颜慕恒在这个家里不是有女朋友吗?”
“可我刚才在户外的时候,看到西西对他非常信任。难道不是因为在山下他们两个人就提前认识了吗?”
“不可能,也许西西一直把他当成谢警官吧,谢警官和颜慕恒用了相同的伪装。西西我了解,她很单纯,认定了可以保护自己的人,就会毫无顾忌付出信任。”
“与其说是单纯,你还不如直截了当说是有那么一点自私,你真心为她付出,结果还不是不如一个陌生人。”枚小小的话语字字扎心,单明泽不再说话了。
枚小小没有时间回答单明泽的问题,她一直全神贯注盯着恽夜遥的动作,恽夜遥会去当着颜慕恒的面撕扯那些蓝色墙纸,绝对不可能仅仅是因为怀疑墙纸后面还隐藏着其他东西才这么做的,他这个人谢云蒙经常会有意无意提起,所以枚小小对他也算是非常了解了,表面上温和,实际上内心非常精明。
女警常常想,如果恽夜遥是个小心眼或者瑕疵必报的人,那么无论成为他的朋友,还是成为他的敌人都是一件倒霉的事情,幸好恽夜遥不是这样的人。谢云蒙说过,小遥是个宽厚善良的人,这话枚小小选择相信。
‘不过此刻,面对颜慕恒这个无法定性好坏的人,小遥恐怕是使劲在算计吧?!’枚小小想着,脚步慢慢向后退去,手里还拉着单明泽衣服的一角,拉着他与自己一起后退。
枚小小刚才没有正面回答单明泽的问题,本来就让他很困惑,现在被女警一拉,单明泽回过头来的目光更加疑虑了。不过单明泽也不是不能理解这样的态度,刑警让他参加行动,很可能是不得已而为之,对自己有所保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所以他并没有提出任何反驳,而是乖乖跟着枚小小往后退去,倒是文玉雅不淡定了,她小声问女警:“小小,我们要离开了吗?”
“文阿姨,他过来了。”
“谁过来了?”文玉雅还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枚小小简单回答说:“小恒!”
“难道……小恒发现我们了?”
“不知道。”枚小小一边退,一边回答,脸上的表情变得越来越严肃。
她这个样子让文玉雅也紧张起来,问:“是不是凶手假扮了小恒啊!他脸上还贴着刀疤不是吗?”
“你在离开褐色塔楼的时候没有给小小姐早安吻,当时你们不是扮演夫妻吗?为什么没有早安吻?这个就是在大家面前也不是什么难为情的事情吧?”雅雅一口气问完,睁着一双期待的大眼睛等待谢云蒙的回答,而一边的唐美雅只能扶额叹气,抱怨她这个孙女太过于心直口快。
谢云蒙回答说:“可我们不是夫妻啊!而且我从来没有想到过要有什么早安吻。”
对于谢云蒙的回答,雅雅明显是不满意的,她撅着小嘴说:“小小姐是你的女朋友,你都住在她房间里了,居然还吝啬一个早安吻?不过我觉得也许你并不是吝啬,而是不爱小小姐。”
雅雅的话一针见血,谢云蒙瞬间不知道应该怎么样回答。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扭扭捏捏的人,有什么就说什么?可是现在,他觉得自己心里好像被搬空的箱子一样,什么回答的话语都没有。
雅雅继续说:“你不回答就是默认!所以我才说你的目光里看不到迷恋,只有尊重。”
“……那你认为我喜欢谁呢?”谢云蒙机械性地回答,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问?
“你当然喜欢小小姐了。”小姑娘的回答又让谢云蒙一刹那哭笑不得,她这不是自相矛盾吗?于是谢云蒙准备结束这个无关紧要的话题。
可没想到雅雅马上又说:“喜欢又不是爱!你只有喜欢,我觉得就像奶奶家后面的小河一样,从来没有什么波澜。我还可以举一个例子,小小姐失踪的时候,小蒙哥哥你确实很着急,不过你还能冷静的思考问题,分析判断。但是恽先生被凶手袭击的时候,你就变得好可怕!好像要吃人一样。我当时看到你的眼神都快吓死了。”
“你看看,连恽先生这样一个好朋友,都能让你失去理智,可是要和你过一辈子的小小姐,还不如他,小蒙哥哥真的是一点也不爱小小姐,只有喜欢而已!”雅雅总结完,还一副我最正确的样子,唐美雅差点又想要唔她的嘴了。
恽夜遥和颜慕恒现在还在蓝色塔楼密道的顶部,塔楼很高,只要枚小小他们不大喊大叫,上面的人不会注意到。进入房间之后,果然文玉雅就在里面,此刻的她与之前失心疯时一模一样,惊恐、慌乱、身体没有办法控制的颤抖着。
枚小小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之间发生这种状况?她快步走到文玉雅面前,蹲下身体抱住她问:“文阿姨,你怎么了?”
“大钟里!可怕的尸块……有个人把尸块扔进去了……就在大钟里!!”文玉雅的话断断续续,仿佛在一刹那之间,回到了昨天下午刚刚从大钟里被救出来的时候。
对于她的这种异常反应,枚小小终于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了,她问:“文阿姨,你还记得我们刚才跟恽先生说了什么话吗?就在这间房间里。”
“……”文玉雅把脸庞埋进膝盖之间,摇着头。
枚小小继续问:“刚才你和单先生在一起做了些什么?”
“我……不知道!”这回有了回答,但是明显文玉雅完全记不得刚才的那些事了,这让枚小小再次想起柳桥蒲说的‘血缘’两个字,女警不笨,不是每件事需要说的明明白白才会了解,现在她终于开始认识到血缘究竟是什么意思了……
“也许这个家里并没有外来者,而是在用外来孩子的名义,掩盖某些秘密,这些秘密很有可能与安泽的梦境之谜有关,也就是继承他血缘的人。”
在蓝色塔楼顶部,恽夜遥对颜慕恒说道,他当然不可能想到,此刻在楼道底部的女警,正在萌生与这些话相似的想法。
恽夜遥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颜慕恒打开了一扇房门,而这扇房门之前一直是锁住的。
与房门一样大的书柜,样式非常普通,正面就像我们常在图书馆中看到的书柜一样,只是小了很多而已。
上面没有几本书,大部分地方都空着,恽夜遥没有去关注那些空着的格子,他只是一直在翻书。安泽在书中将自己对于梦境所有的真实感悟都一一详细讲述。让恽夜遥觉得,他终生都在为此烦恼,以至于把自己的女儿都困在了梦境中。
演员先生看着眼前的字句,灰色脑细胞中却浮现出了谢云蒙找到的残缺日记中的内容。如果日记和书都是安泽本人所写,那么从中可以得到的信息量就不是一点点了。
在沉默对比的同时,恽夜遥也没有忽视边上的颜慕恒,他为什么会突然之间想到隐藏的书柜?他究竟是厨娘的儿子于恒,还是与安泽有渊源的人?也许两者都是,因为安泽死前,厨娘的年龄并不大,本身她一辈子生活在诡谲屋中,没有丈夫,却有一个儿子就让人不得不生疑。
厨娘的问题可以稍后再了解,此刻,恽夜遥很清楚感受到,颜慕恒的情绪不太稳定,这种不稳定有可能导致颜慕恒的思维和行为会随时随地发生变化,恽夜遥已经领教过了,也试探过了,所以他必须时时刻刻保持警惕才行。
此刻,撇开行为不谈,颜慕恒的思维状态确实正在不受控制地发生着变化,他停留在梦境与现实交错的位置上,甚至他那双眼睛里流露出来的熟悉目光,也影响到了另外一个与他渊源很深的人,这个人正是在枚小小怀中瑟瑟发抖的文玉雅。他们之间的共鸣让双方都陷入一种无法自拔的状态中。
蓝色塔楼里的空气仿佛凝结了起来,颜慕恒也好似凭空消失了一样,悄无声息。恽夜遥耳边听不到一丝响动,他眯起眼眸,遮掩住心中渐渐涌上来的不安,努力让自己沉浸在思考中,忽略掉颜慕恒带来的压迫感。
‘天气异常寒冷,本因上班,但课程被其他老师占用,所以无所事事便不去了。独坐窗前,等待女儿归家,接到班主任的电话,小学三年级的功课于女儿来说还是有些困难的。’
这篇日记写于1989年12月1日,它透露出的最重要一点,就是安泽女儿的年龄,当时她是小学三年级的学生,差不多刚满九岁,如果再算上早读一年书,有没有满九岁还是个问题,以此推算,到今时今日安泽的女儿应该未满30岁,这在年龄上与现在诡谲屋的女主人极不相符。
如果日记内容属实,光凭年龄这一点,可以证明当年那个心怀怨愤的小女孩,与现在恽夜遥他们听说的女主人绝对不是同一个人。这样一来,假设的面就广了。我们可以来说说最简单的三点,第一,安泽死亡之后,诡谲屋中的某个人因为觊觎他的财产,或者说是梦境带来的现实财富,所以囚禁了他的女儿,并且自己作为冒名顶替者住在诡谲屋里。
以上说法成立的话,那么舒雪是安泽女儿的可能性就增强了,首先,她常年幽居在诡谲屋中,却不被大多数人发现,王姐和怖怖都只闻其名不见其人,而厨娘、管家和文玉雅又三缄其口,不愿透露出更多的信息,甚至不愿主动提及。
那么是不是可以说,厨娘、管家和文玉雅都是这件事的同谋呢?他们想要瓜分安泽的财产,并且利用舒雪可能有的梦境,再次重现当年安泽的奇迹。
但这些显然有很多地方又是说不通的,比如,之前我们曾经提到过某个女孩的自白(请参考第五十八章开头部分),在她的想法中,有人想要让怖怖完全代替她,但她没有为自己抱不平,而是用一种带着怜悯的思绪,认为怖怖生活在迷雾之中。
不管这个女孩是不是舒雪本人,她的这些想法,绝对不可能是一个充满怨愤和不平的人,应该会产生的想法。而一个被人夺走财产,夺走身份,还要成为赚钱工具的女孩,是不可能如此豁然大度的。
第二条日记中提到了安泽的妻子,在1989年12月1日的时候,她已经离家两个月有余了,因此,我们可以推测,安泽女儿还在念小学的时候,妻子就与他分居了,这对于一个**岁的孩子来说,打击之重可想而知。
现在暂且不谈安泽妻子的事情,我们接着分析下面的日记内容。
日记三:写于1992年1月18日。
‘该走的都已经走了,女儿已经小学毕业,功课有所好转。最近发现头脑经常昏沉,实在是无暇照顾。自己的工作越来越清闲,不知是否是好事!’
大家在念这些话的时候,有没有感觉到什么地方有些违和呢?也许你们同恽夜遥一样,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些句子中有的缺了主语,有的缺少了理由。
要声明一点的是,以上几句话都写在同一页上,首尾接续在一起。可以肯定,在这些话语中,并没有其他穿插的内容,所以说,只能是安泽刻意忽略了主语和理由。
‘该走的都已经走了,女儿已经小学毕业,功课有所好转。’
这句话之中,没有说明该走的人是谁?如果安泽说的是自己妻子,那么从语言组织上,我们可以看出,安泽并非舍不得妻子,他说该走的都已经走了,这是一种没有留恋的表现。如果安泽说的不是自己妻子,那就很难猜测了。
在演员先生手中的书本上,安泽也提到妻子在女儿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他,自此从未联系过。
还有,‘都已经走了’这种说法,让人联想到当时是不是有很多人离开了安泽的身边,也许安泽后来只有女儿陪着他,并且四十岁之后再没有到学校教过书,原因就在于他已经众叛亲离。
没有朋友,没有财富,还失去了大部分亲人,这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所以安泽才会拼命想要利用梦境翻身(这一点在之后的日记中也有所表达)。梦境本是虚无的东西,安泽能够利用它得到财富,可以说是非常幸运了,不管安泽的梦境是否有预知能力,只能说这是安泽命不该绝。
谢云蒙弯腰进入偏屋废墟的地下室里面,刚才雅雅的问题还在他脑海里盘旋,恽夜遥的身影也因此挥之不去,谢云蒙努力强迫自己忘掉感情的事情,集中注意力在尸体上面。
此刻地下室里的状况已经发生了很大改变,柳桥蒲将它两头的出入口全部打开了,而且在周围破损腐烂的墙壁上开了很多洞,里面的泥沙本来就吸足了水分,现在被冷空气这么一吹,木板后面基本上都结起了冰,所以室内的温度一下子变得非常寒冷,就连刑警先生进入的时候都打了一个寒颤。
谢云蒙回头提醒唐美雅,把身上的羽绒服裹紧了,外面很冷。雅雅则暂时留在岩石地洞里面,不过不是就这样站在空旷的地方,谢云蒙将她的身体抱到一块凸出的岩石上方,这块岩石就在他们的头顶上,雅雅呆在上面的话,下头的人只要不抬头,根本注意不到她。
这里也是枚小小观察好之后告诉谢云蒙的,他让雅雅留在上面一来是为了安全起见,二来也是为了观察岩石地洞里的情况,以防他们不注意的时候,有人在这里活动。谢云蒙关照雅雅,看到人要尽量注意隐蔽自己,不需要提醒他们,只要事后把看到的一切告诉他们就行了。
雅雅一一点头答应,小姑娘用一种很认真的态度接受了任务,好像自己也已经是一个女警一样,谢云蒙很喜欢雅雅的性格,所以忍不住表扬了她一句,这让雅雅更加得意了。
谢云蒙先进入地下室,观察了一下情况,由于柳桥蒲简单的改造,厨师尸体表面果然没有多少改变,地上的血迹和尸体都已经在寒风中冻僵了,延缓了腐烂的时间。
不过即便如此,唐美雅第一眼看到尸体的时候,也吓得心怦怦直跳,战战兢兢不敢靠近过去。
在封闭而又狭窄的空间里,某个毫无生气的黑影斜靠在那里,黑影的脖子如同断裂一样向一侧倾斜着,连带上半身也以一种怪异的姿势倾斜,乍一看上去,让人觉得他好像是尸体一样。
但是,凑近之后,我们可以从黑影鼻息间听到虚弱的呼吸声,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在这个地方的,已经很多天了,不见天日,仅靠呼吸和不知道是谁抛弃在这里的食物苟延残喘,本来已经失去希望。
但是刚才出入口却突然打开了,黑影看到两个女人,其中一个似曾相识,这让黑影回忆起很多年以前,他同那个年轻女人共同做的一件事情,一件他们隐瞒至今不敢启齿的事情。
‘如果她真的是过去的那个人,为什么会没有认出我来?’黑影模糊的大脑中,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他不敢相信,自己这么多年来保护的人会不顾自己的生死,所以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她没有认出他是谁。
喘息声越来越微弱,并不全是因为身体原因,而是因为心逐渐在失去希望,刚才一瞬间,被机关弹回来的小桌子砸到了他,估计肋骨有可能受伤了,黑影觉得移动都变得困难,砸到的地方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剧痛。
‘那个男人究竟是谁?他为什么要将自己的生命通道堵起来呢?’
黑影用唯一能动的右脚去踢刚才突然之间断裂的木头,可是他那点微弱的力量,什么作用都起不到,试了好几次之后,黑影终于放弃了,他索性整个身体都瘫软下去,等待死亡的到来,这里留下的食物已经不多了,岩石缝隙里的水也救不了他的命。
黑影想,反正自己这一生也总是穷困潦倒,举债度日,还不如死了的好。希望就这样在一个人心中完全消失了,没有人看到他的痛苦,而此刻在不远处的一个女人,也正在因为这份痛苦而煎熬。
唐美雅跟着谢云蒙回到了刚才的岩石缝隙前面,她不自觉朝着缝隙的另一边看,身边雅雅则在跟着谢云蒙仔细观察地面。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丝光亮投射进了黑暗的地方,于恰被刺激得睁不开眼睛,他抬手挡住光亮的来源,耳朵边上听到气垫与墙壁难听的摩擦声在继续。
谢云蒙一点一点将塞进出入口的东西全部拿出来,这些东西里面的气已经漏光了,所以此刻铺在地上,就像一层厚厚的橡胶垫一样,因为材质紧缩的关系,颜色也看上去比周围的颜色要深了很多。
接下来就是要想办法把堵塞在里面的供桌给弄出来了,供桌的两条腿和一条横杠已经断裂了,气垫被拉出来之后,两边墙壁上的砖瓦也带下来了不少,刹那间出现了许多裂纹和缺口。
谢云蒙之前为什么一定要把厚实的气垫全部塞进狭小的出入口里面,就是为了破坏周围的墙壁,墙壁上裂口一多,空气就自然而然灌进室内了,当然,后面有通风口那是最好。
将墙壁上的缺口清理出来之后,谢云蒙朝着里面喊道:“于恰,你在里面吗?在的话就回应一声。”
第七百三十章皮卡车海边酒桶杀人事件推理篇第一幕
于泽、于恰、诡谲屋中的小于、罪犯小于,以及诡谲屋主人安泽,还有女主人和厨娘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对于目前来说,这是一个复杂的问题,只能慢慢从当事人的口供中加以了解。
但我们要说到的近似于解答的线索,却与这个没有多大关系,于恰既然是唐美雅过去唯一的知情者,那么带他来这里的人,一定是想要借唐美雅的过去来为自己掩盖,所以说,于恰被发现是必然的。
那张卡在供桌缝隙里的小纸片,不是遗落物,而是某个人故意夹在那里用来吸引看到者的视线,这个人应该就是之前厨师先生被杀的时候,偷偷在岩石地洞里活动的人,他带走了供桌上原本的东西,将小纸片夹在关键的位置。(那个人当时还遗落了一点什么东西?他自己没有找到,但也并不是很着急,所以这样东西我们稍后再说)
动手脚的人不可能知道,在他之后会有谁进入岩石地洞,但不管谁进入,只要发现于恰就一定会想办法将他带到刑警的面前,而于恰的口供可以将一直默默无闻的唐美雅推到风口浪尖之上。
过去的杀人事件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警方知道之后一定会加以深入调查,然后呢?将唐美雅和于泽于恰的关系全部透明化,当然会联系到儿童贩卖团伙的身上,因为于泽过去不是他们的成员吗?
这一盆脏水泼得恰到好处,既不是完全栽脏,当事人也称不上无辜,而且还能最大限度的吸引警方的注意力,将本应该被注意的人物隐藏起来。所以,在这条线索下,我们可以肯定一点,带于恰进诡谲屋地下,囚禁在这里,并且故意动手脚要让刑警发现的人一定是凶手。
谢云蒙这边的救援陷入了瓶颈,但是幸好于恰并没有生命危险,可以容他们慢慢想办法。在另一边,柳桥蒲和受伤的单明泽带领着九个人也要开始行动起来了。
柳桥蒲直视着文曼曼的眼睛,她确实改变了,瞳孔中毫无应该有的害怕和恐惧,变得异常冷漠,甚至空洞到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情感。在内心里,柳桥蒲为她的改变感到震惊,老爷子从来都没有想过,一个人真的可以在瞬间变成另外一个人。
他现在认定,文曼曼已经不再是他们之前认识的那个聪明睿智的小姑娘了,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仿若初次见面的女孩。所有人的视线都转向了文曼曼,但除了受伤的单明泽之外,没有一个人同老爷子一样看到了内在的东西。
单明泽紧挨着坐在柳桥蒲身边,此刻,他眼中的惊愕不逊于任何一个人。
在人群之中,还有一个人比较特殊,她的特殊并不是因为看透了文曼曼,而是因为她的怀抱变得空空如也。本来应该抱着怖怖的王姐,此刻怀里什么人也没有了,在大家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小怖怖早已经不知去向。
但更加奇怪的是,王姐没有因此惊呼出声,厨娘没有因此感到焦急,柳桥蒲和单明泽更是完全都没有注意到王姐怀中丢失的人儿。他们所处的小空间只要稍微转一下头,就可以看清楚所有人,所以说,如果他们会因为怖怖的失踪感到惊慌失措的话,事情早就闹开来了。
既然没有,只能是因为他们并不在乎这场小小的失踪,甚至不屑一顾。
在狭小的空间里,本来除了柳桥蒲和单明泽之外,总共还有九个男女,现在,在失去了怖怖的情况下,当我们重新清点人数的时候,居然还是九个男女,那么到底是少了一个,还是多出来了一个呢?这可真是太匪夷所思了。
在随时随地都可以看到周围所有人的狭小空间里,人员身份在不知不觉中改变着,而我们唯一的调查者,退休老刑警先生却完全没有发现,这无论让人怎么想,都觉得没法理解。
如果说陆浩宇的想法太过于自负,那么恽夜遥和柳桥蒲的想法则会让当事人有一种纸上谈兵的感觉,因为他们缺少依据,完全是依靠推理,来试探某些人的行为和过去,然后再一点一点拼凑起来。
对于侦探来说,这可能是在缺乏外在条件补助的情况下,一个非常好的调查方式。但是对于案件中没有参与任何犯罪行动的普通当事人来说,就有些让他们琢磨不透了。
而且事件往往越是琢磨不透,就越是会让人感觉恐惧和慌张,因此,也会逐渐扩大他们的不信任感,带来更多的疑问,也就是破案者们最不愿意看到的胡乱猜疑。
现在九个男女之中,大家互相对彼此的信任感到底有多少?没有办法猜测,但是仅从陆浩宇这一个人的态度来看,应该是所剩无几了。
六个舞蹈学院的大学生只剩下两男两女,桃慕青和夏红柿虽然还站在一起,彼此之间也不像昨天那样亲密,而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连帆和秦森就更不用说了,连看对方的眼神都充满了怀疑,毕竟连帆刚才失踪了那么久,虽然有女警替他辩解,但是要想免除同伴的戒备也不太可能。
秦森和陆浩宇这两个人做过什么?说过什么?都清清楚楚记在柳桥蒲心里,他对这两个人始终保持着冷漠的态度,不去找他们谈话,表面上也装作不关注他们行为的样子。
人做事很多时候都会反其道而行之,尤其是精明的人,明明想要逮住某个人的破绽,却会假装完全不关注他的一言一行。明明已经确定某个人毫无犯罪的可能性,却会一直与他谈话,或者抓着他的某些行为细节不放,以麻痹其他人的警惕心。
这也是一个非常老的套路,就像现在,在这个狭窄的地方,柳桥蒲正在不遗余力的运用这种套路,只不过在他心中,想要逮住谁的破绽?又认为谁与杀人事件毫不相干?就不得而知了。
老爷子的视线有意无意在文曼曼和单明泽两个人之间徘徊着,单明泽依然抬着头,脸上的伤口肿得像馒头一样,看上去可怜极了。文曼曼经过刚才的变化之后,现在已经没有人愿意靠近她身边了,所以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站在角落里,稍稍低下的脸庞上,可以看到她冷漠的表情。
自私的陆浩宇先生也在一刻不停的观察着单明泽,他尽量与其他人都保持开距离,想要看看柳桥蒲和单明泽究竟要做些什么?同时这位先生也在重新判断房间里每个人的身份,他发现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就是没有那个聪明智慧可以马上搞得清楚。
不过此刻陆浩宇的怀疑,也就是我们心中的怀疑!柳桥蒲并不打算那么快把底牌亮出来,他首先要弄清楚文曼曼和怖怖身上存在的秘密。恽夜遥在昨天夜里根本就没有提到文曼曼,而是提到了怖怖。怖怖的身世确实是一个谜,而且她有可能与安泽的梦境有很大关联。
刚才在外面客厅的时候,怖怖的每一个细节变化都没有逃过老爷子和演员先生的眼睛。柳桥蒲觉得,她当时的某些反应与现在的文曼曼太像了,所以老爷子不得不怀疑,文曼曼昨天晚上所讲的故事根本就不是事实。
他需要进一步试探,需要有确定的证据来佐证他心中的想法,可现在在这个地方,要找到证据应该很难了。但凡头脑精明的凶手,首先就会把能纳入视线范围的证据给销毁掉,因为不管怎么样推理,实物总是会比想象更有说服力。
此刻老爷子已经站在了房间一侧的墙壁前面,这一侧根据推断来说,应该在客厅吧台的正上方,推开它到底能看到什么?现在不得而知,恽夜遥当时对于娱乐室机关的推断分为两个部分。柳桥蒲已经成功打开了第一部分,而现在他手里即将碰触到的,就是机关的第二部分。
稍稍用了一点力,柳桥蒲才发现自己身体里的药效还没有完全褪去,两条手臂软绵绵的,神经感到阵阵麻木,等了这么久,身体还是没有恢复如初,不禁让老爷子有些埋怨。演员先生给他安排的‘中毒’事件虽然已经试探出了很多东西,但就是影响行动这一点不太好。
又试着用了用力,柳桥蒲放弃了手上的动作,他站直身体回头对几个年轻男人说:“你们谁过来帮一下忙,这边的墙壁应该可以推开。”
老爷子的话音落下许久,却没有一个人接茬,陆浩宇是其中最自私懦弱的一个,所以没有人指望他能够帮忙。秦森和连帆的视线里带着犹豫,他们虽然没有开口反驳,但是柳桥蒲看得出来,这两个小子害怕遭暗算,都不肯过来帮忙。
“那您为什么让我推这边的墙壁呢?”等到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单明泽问道。
“我只是说机关不在墙壁上,并没有说出入口不在你推的那个地方。”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明白!”单明泽放松力气,站在原地看着柳桥蒲,虽然他的脸部肿胀看不出表情,但语气中可以听出有一点不满,似乎感觉受到了老刑警的愚弄一样。
柳桥蒲耐心的说:“小单,打开机关的方法在你的脚底下。你只是施力点错了。应该手臂和腿一起用力才行。”
“可是,柳爷爷,”单明泽反驳说:“您说机关在脚底下,那就应该是双脚用力喽,这与手臂有什么关系?脚底用力的话手臂只要撑住墙壁就行了!我不懂柳爷爷您到底是什么意思?”
单明泽一副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样子,事实上,在场的人除了柳桥蒲和单明泽自己之外,其他人的脸部表情都很诧异,就连文曼曼也歪着头看向老爷子这边,如同等待答案一般。
说到这里,大家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一直没有描述柳桥蒲他们所在空间的具体样子,一般在案件发展的时候,尤其是在寻找机关的时候,对周围环境结构的描述非常重要,这也是得出答案的必要条件。
具体描述一定会有的,但不是单独拿出来描述,而是跟着情节,从柳桥蒲和众人的互动之中,来向大家详细说明。当然也牵扯到所谓多了一个,少了一个的问题,也就是说,要派上怖怖这个小姑娘的用处。
言归正传,单明泽因为受伤的关系没有办法低头看到地面,所以柳桥蒲帮助他摆正了脚的位置,让他用力往下踩,在踩踏的同时手臂一起用力,果然,墙壁向一侧打开了,刚打开到一半,单明泽就看到里面诡异的场景。
单明泽在打开的房间里似乎找到了什么,只听到他摸索和走动的声音,人却许久都没有出来。
在此期间,不止有一个人在外面询问他情况,可是得到的回答全都含糊其辞。柳桥蒲这会儿似乎改了他那暴躁的脾气,一声不吭站在墙壁缺口处观察等待,耐心比任何一个人都要好。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失,困在狭小空间里的人越来越不安,柳桥蒲和单明泽到底想要干什么?是故意把他们困在这里,好让外面的刑警方便调查取证,还是想要让他们耐不住性子自己跳出来,露出破绽揪出隐藏的凶手?
没有人可以确定答案,也没有人再愿意做那出头的人,就算是陆浩宇,此刻他也不想要跳出来阐明自己的想法,这种时候若是被孤立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如果在自己房间里还好说,在这个陌生的空间里,谁知道还有多少危机等着自己呢?
陆浩宇强迫自己一声不吭,身体不知不觉中慢慢靠近女孩子们身边,他认为,就算是这些人之中有犯罪嫌疑人,呆在女人身边也要比呆在男人身边安全得多。
事实上,连帆和秦森此刻的想法也差不多,他们看了一眼黑洞洞的墙壁内侧,心里祈祷着,希望不要再看到死人了。连帆回想起在岩石地洞里的经历,整个人猛地哆嗦了一下,把边上的秦森和桃慕青吓了一跳。
不过任何祈祷和害怕此刻都比不过行动来得实际,站在老爷子身后的文曼曼突然之间挤过所有人,朝着单明泽所在的地方直接走了进去,没有阻止她,在擦身而过的时候,柳桥蒲紧盯着文曼曼的眼睛,这双眼睛里只有冷酷,就如同刚才一样,文曼曼确实完全改变了。
没有原因的,没有预兆的改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就在她发呆被唤醒之后,柳桥蒲心中大概有点数了。
‘该是要怖怖回归的时候了,那多出来的一个人,也要让他离开。’柳桥蒲在心中盘算着,多一个同时又少一个的计划,本身就是藏匿当事人的最好方法,只要人数不变,在紧张的状况下,不太可能会有人注意到人头的变化。
他之所以挡在墙壁出入口的前面,也是因为要控制着剩余的九个人一个一个进入诡谲屋二楼,好控制人头的变化。文曼曼第一个行动起来是一件好事,她本身就是老爷子试探的目标,当然这目标绝不止她一个人。
在柳桥蒲的劝说下,大家逐渐安静下来,文曼曼也重新跨出了脚步,老刑警用手捂着胸口,他的心脏跳的有些厉害,大概是因为刚才药物的关系,虽然他没有真的中毒,但为了效果逼真,还是服用了一些安眠类的药物,现在,这些药物的作用让他心脏有些难受,不过老爷子忍了下来。
对于这一点,恽夜遥当时也很担心,他和谢云蒙都不赞成老师真的服药,但是柳桥蒲却坚持这样做,因为他会和剩余的人在一起待很长时间,如果一点表面症状都没有,肯定会被人怀疑的,安眠类药物至少可以让他的脸色和精神感觉相对差一些。
等待了那么长的时间,药效也挥发得差不多了,老爷子努力控制着最后的不适感觉,一手依然紧紧握着墙壁边缘,控制里面空间不至于打开的太大,他可不能让里面帮忙的人被发现了。
就在文曼曼刚刚进入墙壁内侧,毫无预警之下,墙壁上的压力突然增大了,柳桥蒲差点没有推住,瞬间露出惊愕的眼神,朝里面看了一眼,黑暗中存在的东西还是在原地,并没有打开其他的缺口,老爷子稍稍松了一口气,正准备继续把注意力集中在文曼曼的背后。
可是他刚刚转回视线,里面的惨叫声又再一次想起,这一回是一个少女的声音,非常清晰,几乎要把耳膜震聋。
少女因为自己的疏忽,从墙头掉了下去,木板之间移开的空间有一部分没有地板,很危险。少女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所以在一声惨叫之后,她掉进了某个被破坏过的家具内侧。
当身体从黑暗处进入被灯光照亮的地方,然后再从明亮的地方滚进黑暗处的时候,少女瞬间疼到呲牙咧嘴,整个人也差点吓晕过去。这种情况下,她想要立刻开口呼救,但是头顶上传来的摩擦声又让她陷入绝望。
告诉她行动方式的人说过,那片木板墙是活动的,不能用太大的力也不能让它反弹回去,要掌握得恰到好处才行,可是现在,一时的疏忽,让少女变成了孤家寡人,这种害怕的感觉,除了用绝望来形容之外,没有合适的词语了。
流淌下来的分不清是冷汗还是泪水,反正不到几分钟,水渍就布满了少女的脸庞,还伴随着她低低的啜泣声。她不敢太大声,万一凶手路过的话,被发现可就麻烦了。少女希望自己的运气可以好一点,也许谢云蒙或者枚小小会在不知不觉中路过她的身边,并发现她!
或者某个自告奋勇留在这里的人还没有离开,他很聪明,绝对可以保护自己。
但是要让人发现,少女就必须从地上重新站起身来,可麻烦的是,她已经吓得腿都软了,怎么可能再站得起来?
就在少女左右为难的时候,一个熟悉的男人声音从附近传来。
“怖怖!怖怖!你在这里吗?在的话就回答我一声!”
此刻,这两个人正在继续撕扯残留的墙纸,寻找恽夜遥想象中的其他白骨。
“怎么回事?是文阿姨的惨叫声,是不是小小那边出什么事情了?”恽夜遥一瞬间惊慌起来,漂亮的眼眸看向惨叫声来源的地方,想要冲下去看个究竟。
颜慕恒一把拉住他说:“万一遇到凶手的话,你要怎么办?”
“管不了那么多,先下去看看再说吧!”恽夜遥急促地说,想要挣脱颜慕恒的双手。
可是没想到颜慕恒反而抓得更紧了,他用力一拉,毫无预兆将恽夜遥整个人抱进怀里,眼神中有着坚决不能让步的神情。这一举动虽然让恽夜遥更加焦急,但同时也让他确定,颜慕恒刚刚已经完全改变!
这一回可真是让人陷入两难境地了,颜慕恒的改变就代表着恽夜遥可以更深入的走进他的内心,了解永恒之心和eternal的秘密。但文玉雅和枚小小那边出事,他如果坐视不理的话,如何对得起谢云蒙?在恽夜遥的想象中,谢云蒙是深爱着枚小小的,如果小小因为他的计划出事,那么小蒙和自己有可能连朋友都会没得当。
光是想象,恽夜遥就感到心脏在一阵一阵紧抽,但目前他没有犹豫的时间,只能当机立断。恽夜遥使劲挣扎着,颜慕恒同谢云蒙一样高大,而且此刻好像力气也赶上谢云蒙了,他抱得死紧,恽夜遥根本挣脱不开。
舒适的床铺上,男人慢慢睁开眼睛,瞳孔中显露出来的并不是慵懒和不知所措,而是锐利,这证明男人的思维非常清晰,他根本没有陷入昏迷。
环顾四周,没有任何熟悉的声音,一切都出奇安静,这让男人稍稍放下心来,从床上缓慢撑起身体,男人依然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如果那个人在房门外的话,他就要小心了,现在还不能让那个人发现自己是假昏迷。
试探进行到现在,已经从猜测变成了事实,如果这一切真的和当年安泽的梦境有关,那就证明这栋诡谲屋中与安泽有血缘关系的人不止一个,但无论是日记和书中所记载的内容,还是现实中警方的调查,都显示出安泽只有一个唯一的后代,而且现在她的身份很难判断。
究竟是日记中反复提到的女孩,还是在这栋诡谲屋中住了十几年的女主人,男人感觉推理到这里似乎遇到了瓶颈。他慢慢缩起身体,用双手环绕着膝盖,整个人最小范围的蜷缩在床上思考着,安静的环境总是能成为思考的温床,男人渐渐琢磨出了一些自己之前没有想明白的事情,至少有了一个大致的方向,他在等着另外两方面传回来的信息,只要那些人的信息到位,就可以对这栋屋子里所有的人展开单独询问,而且,在询问的时候还可以得出一些初步的事实真相。
这些事实真相会成为走向黎明的通道,让男人逐渐看清楚事情的全貌,但前提是,这个屋子里不可以再有人死亡了。凶手会不会再继续杀人?这是目前最难判断的事情,如果凶手只是想得到安泽过去的财富,那么他就会杀光所有相关的人,并且想方设法把罪责最终栽赃到其中一个人的身上。
第七百三十一章皮卡车海边酒桶杀人事件推理篇第二幕
诡谲屋蓝色塔楼密道房间里,12月31日下午
文玉雅已经再次陷入恐惧中无法自拔,她的失心疯状态完全同昨天一模一样,只要枚小小或者单明泽一靠近,她就会立刻惊声尖叫,,好像他们就是凶手一样,枚小小完全弄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还没有意识到,是因为自己话语中出现的错误才导致文玉雅情况恶化的。但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而且枚小小的话语也不能说是根本原因,根本原因是颜慕恒的改变导致文玉雅受到了影响,这一点也证明了颜慕恒和文玉雅之间肯定有些什么关系,只是隐藏得太深,还没有人发现罢了。
枚小小和单明泽两个人退到房门口,目前他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为了不让文玉雅受到更多的惊吓,他们只能让她暂时一个人呆在房间里,商量之后再做打算。
枚小小顺手将房门虚掩上,身后的单明泽问:“我们现在应该要怎么办?估计文阿姨的惊叫声楼上的人已经听到了,他们也许很快就会下来看个究竟。”
“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们就算下来看也只会是帮忙,有小遥和我在身边,颜慕恒不可能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只是原本的计划会被破坏!”枚小小说。
“你们的全盘计划到底是什么?我知道你们明面上是让我们帮忙,其实是想试探我和文阿姨的过去。事实上,我认为我的过去你们没有必要再来试探了,因为在山下不是都调查的清清楚楚了吗?我就是一个傍着西西吃软饭的男人,只有感情是真实的。这一点我估计你们也不会太相信,西西现在已经确定不爱我了。而我在这里依然只是想要保护西西而已。”单明泽说道。
“你们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如快去快回,雅雅和我的孙女就拜托给你了,等你安顿好了他们,确定屋子里没有危险之后,再回来想办法救我也来得及!”
于恰的话虽然有几分道理,但是谢云蒙却不这样认为,他说:“你眼前的不是一片密封的墙壁,之间的缝隙很小,但如果凶手想要从外面杀死你的话,他还是可以做到的!他不需要进到里面去,而且你被困死在那里,一旦遇到危险,根本就没有回转的余地。我现在贸然离开,就是对你的生命不负责。”
“谢警官说得很对,”唐美雅接上说:“我也不可能让你一个人留在这里,要么我们一起离开,要么我留下来陪你,如果你不想我陪着你一起被凶手发现的话,那你就赶紧帮着一起在里面找找看有没有出入口,不要再说那么多废话。”
于恰一下子被两个人说的哑口无言,他停顿片刻,似乎想要试着把身体撑起来,但是胸口的疼痛又让他坐回了原地,于恰说:“我好像刚才撞到了肋骨,不知道骨头有没有受伤,现在一动就很疼。”
“我们要怎么办?小蒙?”唐美雅立刻转头问谢云蒙,他目光中带着浓浓的担忧,希望刑警先生能想出什么好的办法来。但谢云蒙明显没有让她如愿,只是皱紧眉头站在那里思考对策,一时半会儿回答不上唐美雅的问题。
不过幸运的是,已经不用他们再焦虑是要先回主屋,还是要先救于恰了,因为枚小小的声音从岩石地洞的另一边传来:“小蒙,你在这里吗?”枚小小事先就知道谢云蒙要带唐美雅到这里来确认尸体,她估摸着这个时间谢云蒙也许还在地下室或者岩石地洞里面,所以才会独自一个人找过来。
单明泽等到枚小小离开之后,重新回到了房间里面,他很小心没有去惊吓文玉雅,而是缩进房间的角落里,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不显眼。单明泽决定无论如何在枚小小回来之前,他要看好这个房间,不让第三个人进入。
他希望颜慕恒和恽夜遥也不要找到他们,虽然枚小小说有他和恽夜遥在,颜慕恒不会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来,但是单明泽总觉得颜慕恒这个人他需要保持足够的忌惮,尤其是刚才看到颜慕恒眼睛得如同豺狼的目光,单明泽就觉得不寒而栗。
颜慕恒这个人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单明泽从昨天晚上开始就在猜测,昨天单明泽曾经与某一个人调换过身份,也就是说,在刑警们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单明泽离开房间很长一段时间,他究竟是去做什么的?又为了什么目的?单明泽始终没有对调查者说出实话。
不是不想说,而是不能说,单明泽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要让西西幸福。柳航在饭店里见到西西的时候,单明泽也看到了,他很早以前就知道西西不爱自己,也没有预料到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会如同爱生命一样爱上一开始并不在乎的小姑娘。
所以单明泽必须让西西幸福,他的计划是,让西西彻底看清楚某个人的真面目,然后帮助刑警查清楚山下凶杀案的真相,就算他想象中的某个人不是真凶,但就凭他利用西西的感情,单明泽也想要把罪名栽赃到他头上。自己无论做什么都无所谓,就算最后西西还是没有选择自己,把她送进柳航的怀抱也比让她依然沉浸在欺骗的爱恋中要好得多。
所以单明泽的这些想法根本就不可能让刑警知道,无论自己被质疑的有多深,他也只能烂在肚子里,继续对事件的发展推波助澜,找机会对付那个欺骗西西的男人,单明泽心里很清楚那个男人的真实身份。但他不清楚的是,柳桥蒲和恽夜遥已经给欺骗西西的人设下了一个套索,那个人现在无论如何都逃脱不了罪责了。
暂且不管单明泽会做出怎么样的决定?他会什么时候和刑警说出实话,现在最重要的是柳桥蒲和恽夜遥那两方面的行动,后续还会带来什么样的秘密。
“如果管家先生没有死,你应该不会选择对我们说出实话吧?”
“也许吧!我自己也不是很确定,不过我想如果你们问起的话,只要管家先生不在场,我还是有可能和盘托出的,因为从很久以前开始,我就不想再把这些事憋在心里了。”
“哦,我现在算是了解了。”乔克力把后背靠在墙壁上,放松地说。
怖怖转过头问他:“我说了这么多,你是不是也该告诉我自己的身份呢?你是警察吗?”
“不是,我只是某件凶杀案的一个目击证人。当时我看到一男一女在尸体的边上,女的浑身都是血,手上还捏着凶器,男的在安慰她,我一开始还以为是他们两个杀了被害者,所以毫不犹豫报了警,但是后来等女人被警察带走之后,我发现男的并没有逃跑,而是还在凶杀现场寻找着什么东西。”
“后来呢?”
“后来我们三个人都到了警局里面,询问我们的人就是谢警官,我把自己看到的所有事情都对他讲了,而且还把自己产生的怀疑说了一遍,我也没想到他们会要求我到这里来帮忙,更没有想到这里会发生连续恐怖凶杀案。”
“尸体旁边一男一女到底是谁?”怖怖问道。
乔克力看着她摇了摇头说:“这个我不能告诉你,因为涉及到凶杀案和**,对不起。”
“没关系,警方要办的案子本来就不可以随便打听的,这个道理我明白。”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怖怖的表情看上去还是很沮丧。
乔克力坐直身体安慰她:“柳爷爷让我保护你,你放心吧,我们现在在这里是安全的。”
“谢谢。”
接收到小姑娘的谢意,乔克力裂开嘴笑了笑,他那张黝黑兼颧骨突出的脸庞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但此刻看在小怖怖的眼睛里,她突然觉得也不是那么丑了,而且还有那么一点点可爱,也许是怖怖许久没有对一个男人产生依赖了吧,这种依赖的感觉,真的可以化腐朽为神奇哦!
空间的转换完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们很快进入了一个宽敞的地方,但又和想象中的样子大相径庭。
在九个人的想象中,他们现在所处的空间应该是在主屋餐厅或者厨房的上面,想象中应该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大房间,但事实这个巨大的空间是六边形的,而且六面墙壁上一隔一安装着三扇门。
根据他们进来的位置,这三扇门后面有可能是三个房间,也许其中还有一个是通到三楼的楼梯间。因为从整个主屋一层的内外结构来看,这里只有正前方的一扇门对面可能空间大一点,左右两边的两扇门对面都不可能有太大的空间。
柳桥蒲最后一个进入这里,他关好进来时移开的出入口,那并不是一扇门,只能算是一块活动的墙壁,与外面刚才怖怖控制的木板墙连接在一起,互相制约。
柳桥蒲看到里面的状况之后,也在沉思,正前方的那扇门后面照理来说,应该是客厅书房和女主人房间的位置,但是由于书房位置的特殊性,所以柳桥蒲认为,还要涉及到褐色塔楼的一部分,也许与褐色塔楼密道也是连通的。
左右两边那扇房门后面的空间就太小了,柳桥蒲估摸着现在他们所处的这个六边形房间占据了餐厅和厨房的大部分位置,那么也就是说左右两扇房门后面就只剩下两条像走廊一样的狭长空间了,也许都是通往三楼的楼梯间?
如果三楼分为两个独立的部分,那确实需要两个楼梯间,但如果三楼的空间是一整块的,那一个楼梯间也就足够了,反正没有看到过,谁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样子的。柳桥蒲在这里也不打算多过于猜测。
他清点了一下六边形房间里的人数,独独缺少了受伤的单明泽,这个时候,由于大家进入之后一直都没有看到单明泽,所以也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尤其是几个女孩子,一脸惊恐害怕的表情,都觉得单明泽似乎是逃跑了。
轻轻甩了甩头,恽夜遥尽可能抛弃掉不安的心情,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颜慕恒,那个人的睡眠非常安静,说明他刚才的话语起到了作用,不够颜慕恒的变化真的是安泽的血缘造成的吗?当年的安泽真的有那样的梦境吗?
恽夜遥始终不能确定这两件事的答案,对他来说,日记和安泽的书中所说的内容,更倾向于安泽自己的一种臆想,很多地方都存在着不真实的东西。尤其是书中那些冠冕堂皇的话语。
他有一种想法,安泽会不会只是一个假名,他当初如果与儿童贩卖集团有关系的话,那么这些孩子,包括当年的小女孩和现在诡谲屋中的舒雪,有可能都与安泽没有任何血缘关系。还有就是安泽的妻子为何要那么决绝的离他而去?难道就一点都不顾女儿的感受吗?
想要知道答案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恽夜遥必须有足够的事实依据用来逼那些人说出实话,所以现在他不能害怕,他需要继续伪装,继续呆在颜慕恒身边得到更多的线索。恽夜遥私心里想着,如果对颜慕恒付出一些对等的东西来换取信任,那也是值得的。
就像老师说的那样,一个男人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小蒙的心也不在他身上。不过要是恽夜遥此刻的想法被谢云蒙知道的话,估计刑警先生就真的不会理他了。
当然以上只是一个小小的玩笑,恽夜遥也不是个不懂得保护自己的人。他很快又把思绪集中在房间内部了,轻手轻脚打开每一个抽屉,恽夜遥在这间从未进来过的房间里翻找着,他希望能找到安泽其余的日记,也就是被神秘人藏起来的那些,恽夜遥相信,在谢云蒙得到日记本之前,一定有一个人事先将日记中关键的部分给撕掉了。
最坏的结果就是那些被撕掉的部分已经销毁了,如果幸运一点的话,那些东西就应该藏在某个他们还未进入过的地方,比如这个颜慕恒带他进来的房间里。
闹市区就像是让小姑娘心情开朗的调味剂一样,看什么都是新鲜的,尤其是对于一个没有多少机会出门的女孩子来说,更是充满了诱惑力。
蹦蹦跳跳的女孩今年才13岁,她的奶奶总是说,身强力壮的男孩子才是人贩子盯着的目标呢,她这个没什么用的女孩子反倒是不会出什么事。虽然奶奶这话有重男轻女之嫌,但是单纯的小姑娘不会去多想,再说她的奶奶平时也并非做得太过于明显,对小姑娘还算是好的。
就像哥哥如果有一颗糖的话,她必然也会有一块饼干,虽然饼干没有糖好吃,但对于小姑娘的内心来说,她还是知足的。
今年,从外地回来的母亲给兄妹两个都做了新衣服,母亲一向辛苦,同父亲一样工作繁忙,可还是不忘记照顾他们。哥哥的新衣服做了一套,因为奶奶说男孩子出去要服服帖帖体面才行,而她的新衣服是一件绣花的棉袄和一个红色蝴蝶结,虽然看上去没有哥哥高级,但也已经很漂亮了。
一边走着,小姑娘白净的手伸进衣服口袋里,那里有一张崭新的一百块钱。因为长大了也懂事了,所以今年她头一次拿到了奶奶给的压岁钱,一百块对于她来说是个天文数字,从来就没有花过钱的小姑娘,不知道该买些什么。
闹市区的铺位上面,样样东西在她眼里都是值得购买的,尤其是那些几块钱就可以购买的发卡和胸针,最最吸引小姑娘的视线。
一个13岁女孩的午后,尤其是一个刚刚拿到压岁钱又穿着新衣服的快乐女孩的午后,是那样的惬意,好像有花不完的精力,寒冷早已经成为不足挂齿的事情,口袋里的小手虽然冻得通红,但她依然紧紧捏着那张一百块钱,好像抓在手心里的暖炉一样,让她觉得世界都变得温暖了,因为那不仅仅是钱,还是奶奶第一次给她的礼物。
柳桥蒲此刻正在试着打开正对着他们的第一扇房门,房门并没有被锁紧,打开一条缝之后,却意外的发现里面被人挂了一条锁链,又短又细的铁制锁链,让房门同被锁住没有什么两样,因为谁也不要想从那么细一条缝隙中伸进手去,或者将铁链挑开。
柳桥蒲凑着门缝检查了一下,铁链一头是一个弯弯的挂钩,挂钩的顶端和链条中空的地方紧紧地扣在一起,如果不用手将它们拉开的话,就根本没有办法拿下铁链来。
老爷子伸进一根手指去仔细摸了摸,铁链上面干干净净,不要说铁锈,连一点灰尘都没有。
他回过头来说:“里面肯定有人,说不定就是女主人,因为铁链上面很光滑,没有锈渍,应该经常有人在使用。”
“我觉得会不会是单明泽进去之后挂上的呀!”秦森突然插嘴说:“单明泽偏偏选择这个时候失踪,难道他不是想先进入里面,然后阻止我们进去吗?”秦森的话有一定道理,但是柳桥蒲并没有就此发表什么意见,他好像不太愿意提及那个受伤的单明泽。这让在场的人都感到非常疑惑。
老刑警沉思了一会儿说:“我再去试试其他的两扇门,希望可以找到突破口。”
秦森一瞬间还想再说什么,可是看看边上两个一声不吭的男人,他再次选择了沉默。
照理说秦森这个年轻人胆子并不小,一开始他就敢跟柳桥蒲一起去雪崩的山道上救人,足见他还是很有勇气的。可是再有勇气的人,在连续发生杀人事件的房子里面,也不可能说一点都不害怕。
这种害怕并不仅仅来源于被杀的人,还有就是不想被周边人猜疑的恐惧,这种情况下能和大家在一起自然都是好的,像陆浩宇那样主张分散开来,各自保护自己的生命安全,倒也不失为一种心理救赎。但最糟糕的就是,自己不想脱离众人,却被其他人当做凶手来猜疑,而且因此被孤立起来。
楼梯间的式样同柳桥蒲想象的不太一样,这个要从诡谲屋主屋二楼的结构开始说起。我们之前说的,柳桥蒲他们通过神秘通道之后,就看到了一间六边形的房间,样子同塔楼外围的形状差不多。
根据大小来看,这些房间占据了一楼餐厅和厨房大部分的空间,正对面的房间应该就在一楼会客厅的上方,是不是涉及到女主人房间和书房顶上的空间,这个还不好说,因为书房顶上的部分通过分析,有可能与褐色塔楼底部一小段重合,而且众人还没有办法进入正对面的房间查看。
六边形房间两边两扇房门所对应的空间可以确定非常狭窄,因为餐厅和厨房的外围并没有任何凸出部分。所以柳桥蒲还没有打开门之前就猜测有可能是楼梯间,现在虽然是打开了一边,但是事实证明,老爷子的猜测并没有错。
按照一般人的想象,进入之后应该就可以看到一条狭长通往上方的阶梯,可是柳桥蒲并没有先看到什么通往上方的阶梯,而是先走进了一个小小的,几乎只能容一两个人站立的小房间,如果不是小房间两头的门都打开着,老爷子根本不可能一眼就确定,这里是通往三楼的楼梯间。
小房间里的摆设,同普通人家没什么两样,靠墙一个小型的滚筒洗衣机,墙角里挂着淋浴器,还有塑料的布帘,布帘边上则是一个蹲着使用的方便器。可以肯定,这是一个小小的卫生间加洗澡房。有这种房间的存在,就可以证明楼上一定住过人,说不定现在还住着。这给了老爷子充分的信心,他扶着门框走出小房间,进入了装修比外面精致得多的楼梯间。
一进入这里,好像进入了一栋完全不同的房子一样,光看楼梯就觉得那么井然有序,又是那么干净和单一。
第七百三十二章皮卡车海边酒桶杀人事件推理篇第三幕
第五第六个是王姐和厨娘,她们是并排进入的,厨娘的心脏从昨晚开始就一直不怎么好,虽然已经吃了药,但脸色看上去依旧很难受。王姐一手挽着厨娘的胳膊,一手环绕在她肩头上,这一举动让老妇人的腰背看上去更加佝偻了,但也给她提供了必要的安全感。
王姐心里虽然担心怖怖,但是柳桥蒲很肯定的说怖怖你有事,这话王姐是相信的,所以她没有多说多问,而是小心翼翼照顾着厨娘,等待事情真相大白。
第七个是文曼曼,她还是一副冷漠的样子,刚才从瞌睡中醒来之后,文曼曼就一直都没有改变过,完全让人琢磨不透,也没有人敢靠近她。文曼曼身后跟着桃慕青,而桃慕青后面则紧挨着战战兢兢的夏红柿,所以现在包括柳桥蒲在内一共是九个人,乔克力和怖怖在不知不觉中离开,这其实也是恽夜遥和柳桥蒲商定的计划,让怖怖孤立开来,用乔克力的遭遇来套出怖怖的秘密。
怖怖开始就没有说过实话,本来老爷子想自己来问她的,但是事情的发展让柳桥蒲无暇顾及到怖怖,所以乔克力的存在一来是保护怖怖,二来也是替老爷子完成之前他没有做完的工作。
撇开那两个人不谈,我们把视线继续集中在即将进入主屋三楼的九个人身上。
越往上,柳桥蒲就觉得越奇怪,因为楼梯拐过弯之后,还是一条一模一样向上的阶梯,不管是从颜色还是扶手,都丝毫不差。柳桥蒲耐着性子继续往上走,可是走到一半他就不得不停下来了,因为上面居然是墙壁,完全没有开口的墙壁。
一开始老爷子和大家都怀疑,这里会不会还是可以打开的墙壁?也就是秘密的出入口!但是得到柳桥蒲和几个男生把楼梯顶上的所有地方摸索了个遍的时候,才发现它真的是完全光滑没有缺口的墙壁,甚至连一条缝隙都找不到。
穿着一身蹩脚西装的男人再一次走进由自己亲手设计改造的空间里,看着这个他梦想中将来会给予妻子孩子的楼梯间样板,心中感慨万千。他本来虽然贫穷,但是却有无限美好的未来。
现在虽然衣食无忧,也掌握了自己本来可能一生都无法掌握的‘幸福’生活,但是却感到如此颓废和压抑,男人第一次认识到,这个世界上确实有金钱买不到的东西,那就是自由!
原本的他一直认为,工作就是用钱买走了自由,买走了爱好,买走了生活中相对的某些美华事物。而努力攒钱,就是对未来最大的负责。可是现在,这一切都被他自己推翻了,他从没有像此刻这样,强烈想要回到过去贫穷的状态中,重新开始努力和奋斗。
为什么会留在这里?为什么要相信那虚幻的爱情?他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可是现在就算是搞清楚,也已经来不及了。那个人带给他的快乐和伤痛已经成为了他生活的全部,再也无法逃脱。
男人懊悔过,也痛苦过。最终只能乖乖接受现实,因为他犯下了无可挽回的罪恶,把自己一生的自由全部给搭进去了。
穿着拖鞋的双脚缓慢行走在光洁的楼梯表面上,每一步都让他更加向往以前那种泥泞,满是灰尘的狭窄水泥楼梯,那才是他应该待的地方,是他的师傅叫他学手艺的时候,经常带他往来的地方。
他还记得白色的墙泥一点一点滴落在地板上的样子,还记得自己当时破旧的满是污垢的工作服,还记得小时候路过的厂房间,那一排排窗户中认真工作的工人师傅。这一切再也不会回来了,就如他失去的自由那样,再也不会回来了。
这个家里没有人能感受得到男人的伤痛,包括那个倾心爱他,差一点葬身在火海中的女人。那场火灾,到底是怎样发生的?男人心里一点底都没有。他一直在想,刚开始的时候为什么没有掉进那死神的陷阱中?而是换成了另外一个人。为什么在自己刚刚离开之后,大伙就蔓延起来了?
舒雪终于见到了朝思暮想的eternal,她很开心,真的很开心,但是这种开心却被另一种思绪瞬间给打断了。是eternal带来的影响,当舒雪意识到眼前人并不是真正的永恒之心的时候,已经晚了!她的思维,她的一切,都被那双无形的恶魔之手,重新带进了那永恒黑暗之地。
舒雪想要抗争,就像曾经对怖怖所做的那样,但是她发现自己没有任何抗争的机会,因为eternal靠的太近了,近到她连呼吸都感觉到了困难,所以,舒雪只能选择妥协,成为恶魔身边的潘多拉。
暗黑潘多拉要比神使遣下凡的潘多拉更加邪恶,在她心中,根本就连希望都没有,更不要说其它美好的感情了。
他们一起见到了房子里那个高大的男人,舒雪很清楚他是一个刑警,也很清楚,他的软肋在哪里。因为从一开始,在那摆满了书籍的房间里,她就探寻过真相了。
死者已经安排了两个,而第二个才是他们真正要杀死,并用恶魔的‘咒语’隐藏起来的人!舒雪自认为可以做到完美无缺,不过这种自认为,是那个被恶魔收买的舒雪所作出的结论,并不是每天将自己隐藏进某个四方形空间里的舒雪能够想到的恶念。
舒雪的隐藏本来是为了让自己能够平静,但却适得其反,让曾经在她心中的潘多拉也得到了充分的成长,这一切到底是谁的错?是死者还是生者的?舒雪不明白,怖怖和eternal更加不会明白。他们就连自己来自何方都从来没有弄清楚过!
永恒之心的秘密就是梦境的秘密,站在小恒身后,舒雪漠然的看着眼前还信任他们的刑警,心里早已冷笑了无数遍。陷阱和杀戮就在前方等着他,他居然还傻乎乎相信小恒的话。所以说信任这东西,在此刻舒雪的心中,觉得根本就不应该存在。
“文曼曼,你不是回下面去了吗?怎么又会出现在这里的?”刑警先生冷不丁传过来的问话,让舒雪问了一下,他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小恒推到了刑警先生面前。
“你搞错了,这是舒雪,不是文曼曼,她有些事情想要告诉你!”
趁着小恒回到刑警的时候,舒雪迅速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准备应对接下来的问话。
乔克力和怖怖一直在说着话,期间怖怖打了好几次盹,都被乔克力适时的叫醒了,所以两个人之间并没有发生太大的事情,怖怖的情绪也一直很稳定。
现在怖怖对于过去的描述已经告一段落,而乔克力也知道了一些柳桥蒲和恽夜遥想要他探听的事情。他知道不能逼得太紧,要让小姑娘自然而然把话说出口,所以怖怖停下休息的时候,乔克力并没有继续询问下去。
他站起身来看了一眼窗外,窗外依然是一片大雪纷飞的景象,细碎的冰雹打击在窗框上就像有人从外面扔小石头一样,乔克力说:“怖怖,我们不能一直呆在这里,要不我们到书房那边去吧,谢警官好像刚才一直在书房里调查,我想现在应该是安全的。
“不,”怖怖听到书房好像有所忌惮一样轻轻摇了摇头,她说:“乔先生,其实我一直很害怕这边的书房,不知为什么,以前女主人在这里的时候,总是警告我不要去动书房最里面的那几层书架,所以我就算是晚上回来弹琴,也总是先要倾听一下书房里的动静,才能安心。”
“为什么呢?诡谲屋里总共就你们这么几个人?难道书房里有秘密通道,不会是女主人晚上会到书房里去,又不想让你们发现,所以才撒的谎?”
“这个我就不是很清楚了,反正我总觉得晚上的书房很诡异,虽然现在是白天,但我还是想呆在敞亮的地方,书房里的那些书架总是把阳光都挡住……”
怖怖说到这里,乔克力一脸疑惑地打断了她,问道:“怖怖,书房除了门之外,只有在房屋正面有一个窗户,不过也被书柜给挡住了,你说总是把阳光都挡住是什么意思?”
乔克力现在身处诡谲屋这栋老房子里面,想要好好研究一番内部结构的兴趣陡然增强,同时他也想要考验一下自己,能不能破解出什么机关来帮刑警一把。
再说两个人行动起来,也可以让怖怖的精神状态稍微好一点,乔克力可不想怖怖出什么异常状况,所以他站起身来,拉起怖怖的手,就往女主人房间外面走去。可是到了书房门口,怖怖却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再走进去了,好像她确实对书房有所忌惮一样。
从乔克力进入诡谲屋到现在,他都没有看到过怖怖进入书房,但是问起小姑娘为什么会这样,怖怖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在潜意识中,小姑娘对书房这间屋子有种莫名的害怕。
乔克力只好先研究起书房的那扇门,他身后的怖怖,不知道出于什么想法,转身坐到了女主人房间门口那台钢琴前面,开始弹起月光曲来,柔和的曲调从小姑娘指尖流泻出来,并不响亮,好像与现在安静的空间也没有什么冲突。
乔克力觉得怖怖应该是在安慰自己的情绪,所以也不去阻止她,反正现在这栋屋子里所有的人都跟在柳桥蒲身边,密道里又有刑警和女警在那里活动,所以此时此地,乔克力并不觉得有多危险,也可以说他因为房屋本身的吸引力,对一些需要警惕的状况松懈了。
怖怖并没有他那么轻松,小姑娘确实是因为害怕,所以才坐下弹曲子的,而且她一边弹着月光曲,一边侧耳倾听着周围的脚步声。现在周边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足够让小姑娘感到心惊胆战,不过,她相信乔克力是个好人,这多少对怖怖来说是一个减轻害怕程度的理由。
女人突然之间的改变,让人瞬间手足无措,男人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办?现在身边没有别的人可以帮助他,他只能靠自己动脑筋来解决问题,他不相信眼前的女人是个杀人犯,但是这种性格外表上的变化,也让男人瞬间感觉到之前他所不太相信的事情,确实是事实。
男人小心翼翼向后退去,一双眼睛关注着自己脖子上寒光闪闪的东西,那东西很小,薄薄的一片,却能瞬间要了他的命,他不知道女人是从哪里把它拿出来的,只知道绝不能让这东西接触到他的皮肤。
冷汗沾湿了男人额前的头发,也让他的心越跳越激烈,男人拼命思考着自己应该说点什么来挽回局面,或者想点什么办法来唤醒女人的神智。
可是他的脑海中现在一片混乱,什么都想不出来,也什么都想不清楚,就像被人挤进了一大堆浆糊一样,因为这个男人毕竟不是刑警,他也没有办法像刑警那样冷静的处事,他在这里只是出于善良和好心,出于对自己所做的事的一份责任心。
毋庸置疑,男人虽然长的不好看,却绝对有着一颗好人的心。但是现在这颗好人的心是否能救他,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办法肯定。
可以看得出,眼前女人的目光还是浑浑噩噩的,没有完全清醒过来。她好像并不在乎男人是否会因为她手里的东西死亡,反而越逼越近了。而在极度的恐惧下,男人纷乱如麻的思绪中,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冒出来,他记得自己曾经听到过一句话,但这句话讲的是什么?他一下子又想不起来。
‘一定很重要,我怎么能把它给忘记了呢?那个演员先生说过它很重要的。’男人一边怨恨着自己的记忆,一边继续拼命的在脑海中搜刮着,终于让他想到了两个字‘森林’。
是的,他明明白白听到演员先生说过森林两个字,而且森林前面还应该有两个字,男人皱起眉头,惨白的脸隐没入黑暗之中,他的目光甚至不再关注自己脖子上可怕的凶器,还有少女那不知道什么原因显露出来的冷酷眼神。
枚小小开始思考,她毕竟是一个女人,在思考问题的方面比刑警先生要细腻得多,虽然枚小小的脾气比大多数女孩都要暴躁,但是关键时刻,她还是能够发挥自己属于女人的独有特质,来帮助解决问题的。
枚小小沿着铁条从上往下一点点摸索,摸到潮湿的地方就停手,然后又换一根,不管是斜向右上方,还是斜向左上方的交叉铁条,她每一个都不放过。
雅雅一直在盯着枚小小的行动看,小姑娘搞不清楚她要干什么,所以好奇心很重。而唐美雅的注意力却一直集中在牢笼中的于恰身上,对于恰这个人,唐美雅觉得自己亏欠他实在是太多了,从过去到现在,一直都是于恰在帮助她,可是直到现在,于恰都没有得到过唐美雅的真心,至少老妇人自己是这样认为的。
所以此刻她的目光中充满了抱歉和担忧,手也不知不觉握上了于恰伸在外面的手指,所谓患难见真情便是如此,从年轻的时候唐美雅见到于泽并爱上于泽的那一刻开始,于恰便爱上了她,而且自此以后再没有抛开过,再没有放弃过,就算当初为了她犯罪,为了她浪迹天涯,于恰至今也没有任何怨言与悔恨。
两个老人未来究竟会怎么样?在目前这种情况下,根本没有办法说得清楚,他们心中充斥的只是过去多年以来积攒下来的情谊,并没有未来的打算,而谢云蒙希望救出于恰之后,能够得到关于儿童拐卖团伙详细线索,毕竟于恰这么多年究竟干了些什么?还是一个谜团。
情感的部分,在危险的杀人事件中,总是显得那么短暂而又渺小。但却不是毫无用处的,很多时候,情感都会激发一个人心灵深处最深的感情,甚至是凶手也不例外。
楼梯靠墙一面顶端的缺口只能从房间里面打开,从柳桥蒲所在的这一侧是没有办法打开的,而且毫无缝隙,再加上这块空间又很小,在所有人的头顶上,所以柳桥蒲根本就没有办法发现,这也造成了众人以为会困死在这里的假象。
现在,恽夜遥从里面出现之后,老刑警终于松了一口气,他知道恽夜遥在颜慕恒就一定在,而现在既然演员先生可以毫无顾及的同他们打招呼,那么颜慕恒就一定处于安全的状态之中,不可能对他们会造成什么伤害。可以说柳桥蒲这个老刑警的分析能力,一点都不比退休之前插,反而因为年龄的关系,更加细致了。
让七嘴八舌的年轻人安静下来,柳桥蒲问恽夜遥:“你们是怎么到里面去的?”
恽夜遥没有回答问题,而是朝后努了努嘴,这个动作足以让柳桥蒲明白他的意思,肯定是颜慕恒把演员先生带到这里来的,至于其中的细节,恽夜遥不说,柳桥蒲现在也不能多问。如果颜慕恒恢复了正常的话,那么就说明他对自己之前的行为也是不知道的。
所以,柳桥蒲话锋一转说:“这个洞口那么小,我们这些人根本进不去,你要不在里面找找,还有其他的什么缺口,或者可以从里面的房门向外绕出来,找找通道!”
“柳爷爷,我现在这边也遇到了一些困难,你们暂时先不要离开这个楼梯间,把下面进来的门也关好,我会把这个缺口一直打开着,如果我这里没发现突破口,一定会及时通知您的,还有,刚才大家发生了冲突吗?”
黑影从六角形房间最前方的访问记录之后,趴着门缝看了一下后面人的状况,确定没有一个人跟着他进来,于是顺手扣上了房门上面的锁链。
这条锁链是他第一次进入这里发现的,现在他必须展开一个人的行动,所以不能让任何人再从房门外进来了。他知道这样做的话,有可能会让外面的人陷入困境,但是黑也管不了那么多,他必须先完成自己的行动再说。
杀人者已经在这栋屋子里猖狂得太久了,外面的天灾也毫无停止的迹象。至于黑影自己,他对于某些人所说的话,一直保持着一种不可置信的态度。不是不能相信,而是不敢相信,那个人所说的如果真的是事实,那么这栋房子里存在的恶魔就太多了,在天灾停止之前,他们要如何自保?如何脱身?
那不敢想象的结局,就如同不敢想象的话语一样,让黑影困扰,所以他必须行动起来,拿出全部的勇气来做我自己要做的事情。
在黑影的心目中,只有完成了眼前的工作,他才能够摆脱小时候的阴影,让自己的心为自己骄傲,得到应有的认可。不过在潜意识中,他也在不知不觉用生命来诠释自己的勇气,这是一种褒贬参半的行为,而且很危险,但从黑影内心深处来讲,这种危险他并不在乎。
‘好吧,就让我拿出另外一本男子汉的勇气,前进吧!’
虚空中传来几乎听不到的话语,这句话不像是从黑影口中发出来的。因为此时此刻,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未知的空间中,完全看不到了,话语好像来自于无形的空气,或者门外某个人的想象之中。
西西一个人睁大眼睛躺在床上,她在想着刚才自己被抛出窗外的一幕,到现在为止,这个傻傻的小姑娘,依然不相信她所爱的人已经将她抛弃了。还在做着白日梦,觉得那个人是在救自己。
所以此刻西西面对杂货店老板夫妇的好心,内心居然生出了一丝怨恨,原因是之前杂货店老板对他说,她差一点就被人杀死,所以劝她不要再回诡谲屋去了。可是西西不相信这话是真的,也不相信自己的爱情已经遭到了背叛。
她觉得杂货店老板一定是在帮着刑警先生说谎,西西并不是否定老板的出发点,他还没有傻到那种程度,她知道出发点是好的,但是她不能够置自己所爱的人于不顾,那个人还在诡谲屋中面临危机,西西又怎么能够安心待在外面等待呢?
所以小姑娘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那就是他要偷偷溜到雪地里面去,然后回到诡谲屋中,和自己所爱的人待在一起。西西觉得,既然两个人是真心相爱,那么就要生死与共。
可是这个愚蠢的小姑娘怎么也不会想到,她所爱的人,从一开始就把她当做了一颗棋子在使用,现在她对于下棋的人已经没有任何用途了,回到诡谲屋中,如果没有刑警先生的保护,她所面临的状况比其他人更加危险。
刚才西西已经从床上爬起来试过了,房间门被杂货店老板锁得死死的,所以现在小姑娘只能一个人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这里是二楼,从窗户出去她根本就做不到。西西的心里非常着急,现在每一分钟对于她来说,都像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担忧早就充斥满了心房。
‘真的没有任何办法了吗?’西西在心里叩问着自己,把手里的一样东西抓得死紧。‘实在不行的话,我只能等他们开门的时候再出去,他们总会给我来送饭的。’
第七百三十三章皮卡车海边酒桶杀人事件推理篇第四幕
在走廊里徘徊许久之后,恽夜遥终于摸索出一些门道来了,其实不去在意那些频繁出现的拐弯角,和相同的走道以及房门,如果把所有的空间看作是一个整体的话,那么就会发现,走廊就像是折叠在一起的管道一样,还是可以找到一定规律的。
其实这里根本就不能算是一个迷宫,大家可以想象一下祖玛小游戏里面的地图,那些容纳小球的弯弯曲曲的通道。通道来回折叠的地方紧挨在一起。如果把它们看成是走廊的话,是不是有很多墙壁会重合在一起?而那些墙壁上的房门,有些其实都占用了同一个空间。
这些空间只可能在管道内部,也就是说,有的房门打开之后,能够通向一个相应的房间,而形成房间的空间又成为了走廊之间的障碍,它们阻隔断了一定的通路,然后就必须靠另外一些假的‘门框’来形成新的通路。
这些假的‘门框’有些可能只是墙壁上的一个缺口,不要说房门,甚至连基本的框架都没有。它们不着痕迹的打开新的通道,把寻找出入口的人,引入未知的方向,甚至将人引回到他们刚刚走过的地方,如果行人只顾向前走而不去仔细观察的话,这里就会像迷宫一样,无论怎么走都找不到正确的位置,而眼前永远有可以通行的地方。
所以恽夜遥把所有的走廊看成是一个整体,等到摸清楚它们组合的规律之后,将不必要的‘门框’全部忽略掉,就可以看清楚真正的起点和终点了,也就是出口和入口。
一路上,靠着恽夜遥钥匙圈上的小手电筒,他和颜慕恒两个人花了将近20多分钟的时间,终于找到了一扇演员先生认为有可能是连接着楼梯间的房门。
可是颜慕恒心中却存在着疑问,因为他根本没有办法像恽夜遥那样看的透彻。跟着恽夜遥一起行动,绕来绕去,早就把他绕晕了。
颜慕恒双眼紧盯着恽夜遥,听他接下来究竟会怎么说?
恽夜遥说:“所有问题都会一步一步解释清楚的,不过不是现在来说,现在的时间有限,我们只能先找到能够进入三楼的通道,让柳爷爷他们顺利到达上面再说。”
“那我就退一步来说吧,”颜慕恒说:“就算你说的小隔间确实存在,你刚才描述的那些位置也是正确的,那么在小隔间里,除了通往柳爷爷那边的楼梯门之外,如果还能打开另一扇门,我想最有可能的就是通向我们这边吧,这边不是直接有向三楼方向打开的房门吗?”
“不是的,小恒,你还是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恽夜遥耐着性子说:“首先我说的通往三楼的出入口,根本就不可能是我们面前的这片墙壁,不信你自己摸摸看,面前的木板上不可能有任何缝隙。其次,墙壁上要是真的能打开出入口,也不可能是整片墙壁一起打开,我估计就上半段墙壁能打开。”
“也就是说,暗门是不可能通向二楼的,从二楼上来只能走柳爷爷他们刚才走的通道,因为但凡涉及到密室,一定会把出口和入口分开来设计,如果能一起打开的话,那操作就太简单了,根本藏不住秘密,也就不能称之为密室了。”
“设计密室的人,会把出入口设计得极尽复杂,隐藏在一道一道门或者一个一个房间的背后,我虽然之前没有接触过这样的房屋,不过我可以肯定,这里上面所有弯弯曲曲的走廊,以及下面那些虚虚实实的墙壁,都是为了隐藏三楼上的某一个秘密空间,而这个空间里也许就住着诡谲屋中最关键的人物。”
“我不能保证这个人是个活人,也许像楼下的那具白骨一样早就死了,留在空间里的只是他的财富或者资料。当然也不能排除别的可能性,这些别的可能性现在还不好说,要得到实质的证据,才能说得清楚,但是,我认为有密室就一定有隐藏着的东西或者人,要不然谁愿意在房子里多费那么多手脚呢,敞亮一点不是更好吗?”
听到这里,颜慕恒揉着自己手上的伤口,一脸的无可奈何,他实在是没有这个精力去研究这些纷繁复杂的秘密,这栋诡谲屋已经够让人恐怖的了,现在再加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颜慕恒感觉自己的脑袋都快要炸了。
走进房间里的男人低着头,递上一枚金黄色的硬币吸引了他的注意力,男人顺手捡了起来,凑到眼前看了看,这是一枚崭新的五毛硬币,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于是他在关上房门的时候,顺手把五毛硬币放进了自己的衣服口袋里。
进入这个房间,他只是想更方便的窥视那些躲藏在楼梯间里的人,掌握他们的行动,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他要紧跟着这些人,并且给这些人制造一定的麻烦,但是又不能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至于这些麻烦,需要让这些人受伤还是死亡,或者只是受到一点惊吓,那就只有男人自己心里最清楚了。
男人的脸色看上去非常冷静,他刚踏进房门就看到了墙壁中央打开着的缺口,还有缺口里面隐约晃动的头发和衣服。
‘呵呵……入口处开始的第三个拐弯处第一扇门……第四个拐弯处最后一扇门,就是这样……他们永远也不可能知道,我会在这个地方……给他们送出一个大大的惊喜……’
心里的想法伴随着行动,男人坐到了刚才某个人躺过的地方,当他的手触摸到柔软布料的时候,叹息声也随之从口中溢出来,‘那个人还真是精明啊,一点细节都没有忘记,事情做得如此天衣无缝,怪不得能让他刮目相看呢!要是我的话……’
思绪到了这里,男生立刻让它戛然而止,因为这个男人不愿意去想接下来的内容,那些内容会让他难过,他必须保持冷静的头脑,才能让自己灰色的脑细胞发挥出最大的功用。
伸手在布料底下摸了一把,抽出攥紧的拳头,男人走向房间另一头的柜子,那柜子上有几个抽屉,男人打开最上面的那一个,将攥着的手放进去,然后朝下摊开,谁也看不清楚男人手里拿着的到底是什么?
或许他什么也没有拿,因为当男人的手离开抽屉的时候,里面依然是整齐码放着的黑色笔记本,根本就没有多出来的东西。
为了让柳桥蒲能够更直观看到结果,秦森的手指在缺口边缘处抓了一下,然后他放下手来说:“可以够的,柳爷爷,你不会是想让我爬上去看缺口里面的状况吧?万一被里面的凶手发现,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你怎么突然之间变得这么胆小了?”柳桥蒲质疑他说:“在户外的时候,你主动向我提出一起去救人,那个时候我感觉你一点畏惧都没有,是个优秀的男子汉,现在只是让你看一眼,又不是一定会危及到生命,你怕什么?”
“柳爷爷,这里已经死了那么多人,会害怕也是理所当然的吧!一开始在外面的时候,我心里只想着救人,根本就没有想到其他的事情,可是现在,看到那么恐怖的事情,我会怂也没有办法,换做是其他人也会怂的。”秦森替自己辩解着。
柳桥蒲显然不想继续争论下去,他没有权利去左右一个人的行动,虽然在这里的人目前都听他的安排,但是老爷子明白,那是出于害怕,并不是出于对自己的绝对信任。
所以他不想太过于刻意强迫秦森,在还没有发生不必要的冲突之前,柳桥蒲终止了要秦森去窥探隔壁房间的想法。
年轻的舞蹈学院男生总算松了一口气,他确实非常害怕,这不仅仅是害怕尸体,他也害怕有可能会相对的,凶手那咄咄逼人的目光。还有想象中别的什么东西,比如新的尸体或者尸块。
勇气在这种情况下消失,并不是一件难为情的事情,所以也没有人朝秦森投去异样的目光,大家还是保持着沉默不语的样子,等待未知信息有可能带来的惊喜,亦或者是惊吓!
不在于老刑警争辩之后,秦森的注意力也集中到了自己手指上,她感到手指黏黏腻腻的,好像刚才装在墙壁上的时候沾到了什么东西?于是,在向楼梯下方走的时候,秦森顺便把手心摊开来看了一下……
柳桥蒲用足力气大声吼的,可是他的话,第一次什么用都没有。老爷子没有办法,只能朝这几个年轻人的方向追过去,希望能把他们拽回来。
突发状况让大家都忽略了依然挂在缺口下面的文曼曼,如果他们能稍微注意一下的话,就会发现文曼曼好像看到了什么令她惊喜的东西,微笑正在一点一点爬上她的脸庞。
而且文曼曼的两条手臂已经有一半进入了缺口里面。她正在把身体的其他部分也用力挤进去,乍一看像是被墙洞吸进去了一样,非常诡异。
王姐搀着厨娘一直紧跟在柳桥蒲身后,老厨娘一手紧捂着心脏,另一只手拽着身边人的衣襟,气喘吁吁地向下挪动脚步。脸色惨白得好像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会晕倒,刚才的惊吓对一个心脏本就不好的人来说,确实够呛。
第一个冲进小卫生间的人不是连帆,而是秦森,这个男人早就被吓坏了,表情中的惊恐程度,比其他人都要更加浓重。他伸出双手扑向小卫生间外侧的房门,可是这个动作却被身边突如其来发出的说话声给定在了半空中。
说话声来自于秦森熟悉的一个人,也是柳桥蒲刚刚才提到的人恽夜遥。
“秦先生,有必要这么惊慌吗?你们应该从这里进入!”
12月31日下午,诡谲屋主屋一楼
当谢云蒙走出厨房的时候,眼前的一幕确实让他非常震惊,怖怖坐在会客厅唯一的一架钢琴前面,乔克力则坐在她的身边。两个人正在轻声交谈,怖怖的手指还在不停弹着钢琴,月光曲的音乐声充斥满了整个会客厅,甚至连书房密道里,都能听得到。
谢云蒙问:“怖怖,乔克力,你们两个人为什么会在客厅里面?怖怖应该跟着老师才对啊!”
“啊!是谢警官。”乔克力看到谢云蒙站在书房门口,站起身来说:“主屋二楼那里发生了一些特殊状况,怖怖意外落单,所以柳爷爷让我跟着一起出来保护她。”
乔克力的话谢云蒙相信,所以他转向怖怖问:“你们刚才一直都在会客厅里面吗?”其实谢云蒙是想知道怖怖和乔克力究竟在谈些什么事情,可是他不想惊吓到小姑娘,因为在谢云蒙的思维中,怖怖同文曼曼一样,可能会随时发生变化。而且怖怖常年被封闭在这栋屋子里面,性情上应该要更加敏感才对。
杂货店老板娘万万也没有想到,她好心好意给西西送去饭菜,好心好意的和丈夫两个人守护着刑警留在这里的小姑娘,却反而遭到西西无情的伤害。
当那把尖锐的小刀刺进老板娘腹部的时候,老板娘瞪大的眼眸中都是震惊和无妄,她不明白西西为什么要这么做?摇着头,一步一步向后退去,心中还是希望西西能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
楼下的杂货店老板还不知道楼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还在兀自等待着妻子下来汇报状况,可是左等右等,5分钟,10分钟,20分钟过去了,他的妻子居然一点下来的声音都没有,而且楼上卧室里也变得出奇的安静。
等了大概将近半个小时之后,杂货店老板再也坐不住了,他向楼上喊了一声:“老婆,还没好吗?是不是小姑娘生病了?”
可是他的声音如同石沉大海,什么回应都没有听到,这一回,杂货店老板才真的意识到事情不妙,他三步并作两步朝楼上冲上去,刚冲到卧室门口,眼前的一幕就让他差点崩溃,房间里已经没有了西西的身影,只有自己老婆一个人躺在地板上。
老板娘腹部的毛衣被一大片鲜血浸染,一把小小的水果刀插在那里,令人不寒而栗,可以看得出来,袭击老板娘的人非常用力,水果刀几乎插到了根部,只露出一截刀柄。受伤的人躺在地板上抽搐着,血从捂着伤口的双手指缝间,不停向外涌出来。
“老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要吓我啊!”杂货店老板一个箭步冲上去,抱起了躺在地上的妻子,老板娘现在虽然身体动不了,但意识总算还是清醒的。她伸出颤抖的手,指着卧室的房门说:“快,西西要逃走……她要回到诡谲屋去找那个害她的恶魔……你不要管我,赶紧去追,快点。”
拼着一口气,杂货店老板娘将所有的话说完之后,就瘫软在丈夫怀里不停喘息着。现在她的丈夫哪还有心思去追什么西西,自己最重要的人倒在眼前,天底下没有哪个男人分心会去做其他的事情,杂货店老板也是一样。
话语虽然很轻,几乎是压抑在喉咙口,但是岩石中依然可以听到回响。恶魔闭上嘴巴,身形很快又消失在下一个拐弯处。他的样子完全不同于在大家面前的时候,似乎是分裂出来的身体一样。
房间里现在所有人都睡着了,包括那个老刑警,恶魔本来以为后半夜会被看得很紧,不过幸好老刑警突发奇想,居然让自己的孙子来看守后半夜,简直就是给他行动的机会。
只不过一点小小的伎俩,这个年轻人就乖乖被吸引了注意力,恶魔也得以顺利脱身,不过,在新的一天夜晚来临之前,他不会再动手对付屋子里的人了,以后的行动只能等半夜,因为那些监视的家伙越来越厉害了。
尤其是那个之前一脸浓妆艳抹的女人,没想到这么能打,居然一招就把厨师给撂到了,还差点踢碎餐厅里的酒吧台,恶魔简直不敢相信。
本来有一个谢云蒙已经够麻烦的了,偷袭不成,栽赃也失败,弄得自己之后的行动要滞涩不少。
一边接近目标,恶魔一边思考着对策,现在形式对自己还是有利的,所以下来的目标不能光盯着那些落单的人,还是要从老头子身上入手。
那个老头好像是他们的主心骨,让老头子见鬼去,看看刑警先生和演员先生会有什么反应。
想起演员先生,恶魔的心情好了很多,在密道里面,沉睡的演员先生那张脸可真是漂亮,一点也不输给这个家里那几个小姑娘,而且有一种别样的韵味。
‘那家伙要是个女孩就好了,我绝对可以放他一条生路。’恶魔在心里调侃着,很快把注意力从恽夜遥身上转移了开来。
因为他已经站在了一个小小的暗红色高脚桌前面,桌面很小,呈圆形。四周有一些简单的雕刻花纹,似乎是很老旧的东西了,桌面上划痕和污渍也不少。
恶魔简单将桌面和桌脚横档上的灰尘清理了一下,然后伸手从桌面下拉出一个隐藏的小抽屉,等到抽屉打开,里面显露出一些像是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纸,被叠得整整齐齐。
如果真的像文阿姨告诉他的一样,舒雪的血统就应该和诡谲屋主人毫无关系,但是,为什么管家和厨师要那么重视舒雪呢?甚至不惜让他和舒雪小小年纪就定下婚约?
过去的小于并不爱舒雪,也正因为如此,小于才愿意帮助舒雪经常到她母亲的身边去呆着,但是自从怖怖出现之后,小于变了,他不仅长大了,而且改掉了自己的名字,只为了让怖怖可以开心。
本以为这才是真正的爱情,但是时间又否定了一切,颜慕恒想着,他的思维始终无法连贯起来,一段又一段的过去在脑海中好像翻书一样,都围绕着管家、厨师和怖怖。
还有他与舒雪之间那一段缘分。颜慕恒仰头靠在木板墙壁上,任由那干燥的地方摩擦着头皮,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为什么岩石地洞如此潮湿,这里的地下室却完全不受影响呢?
这个问题一旦进入脑海,就完全无法将它忽视,好像是逝去的厨师给他的提示一样,颜慕恒站起身来敲打实心的木板墙壁。
‘也许这个后面有涂防水漆?’颜慕恒想要掰开木板之间的缝隙看一看,可是他完全没有这个力气,所以只好放弃,兀自思考着。
‘也许地下室并不是同岩石地洞直接连接的,就像是那些门一样,它还可以通向别的地方?’
这个想法立刻被颜慕恒自己推翻了,要知道这下面可是岩石啊,怎么可能运用那种嵌入式设计将空间重叠起来呢?
‘看来应该就是涂了防水漆的关系吧。’颜慕恒有些气馁的想着,将视线重新回到厨师身上,他眼中泪痕还未干透,鲜血此刻在瞳孔中显得异常刺目。
如果真的像文阿姨告诉他的一样,舒雪的血统就应该和诡谲屋主人毫无关系,但是,为什么管家和厨师要那么重视舒雪呢?甚至不惜让他和舒雪小小年纪就定下婚约?
过去的小于并不爱舒雪,也正因为如此,小于才愿意帮助舒雪经常到她母亲的身边去呆着,但是自从怖怖出现之后,小于变了,他不仅长大了,而且改掉了自己的名字,只为了让怖怖可以开心。
本以为这才是真正的爱情,但是时间又否定了一切,颜慕恒想着,他的思维始终无法连贯起来,一段又一段的过去在脑海中好像翻书一样,都围绕着管家、厨师和怖怖。
还有他与舒雪之间那一段缘分。颜慕恒仰头靠在木板墙壁上,任由那干燥的地方摩擦着头皮,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为什么岩石地洞如此潮湿,这里的地下室却完全不受影响呢?
这个问题一旦进入脑海,就完全无法将它忽视,好像是逝去的厨师给他的提示一样,颜慕恒站起身来敲打实心的木板墙壁。
‘也许这个后面有涂防水漆?’颜慕恒想要掰开木板之间的缝隙看一看,可是他完全没有这个力气,所以只好放弃,兀自思考着。
‘也许地下室并不是同岩石地洞直接连接的,就像是那些门一样,它还可以通向别的地方?’
这个想法立刻被颜慕恒自己推翻了,要知道这下面可是岩石啊,怎么可能运用那种嵌入式设计将空间重叠起来呢?
‘看来应该就是涂了防水漆的关系吧。’颜慕恒有些气馁的想着,将视线重新回到厨师身上,他眼中泪痕还未干透,鲜血此刻在瞳孔中显得异常刺目。
第七百三十四章皮卡车海边酒桶杀人事件推理篇第五幕
空间里突然传来文女士的声音,恽夜遥和谢云蒙被她下了一跳,两个人回过头去,发现所有的小姑娘都已经醒了。她们都在呆愣地听着刑警先生和演员先生两个人之间的对话。
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没有昨天那样大起大伏,而是显得有些滞涩,好像是刚刚睡醒,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文曼曼依然靠在恽夜遥的一侧,不过位置已经不是演员先生的怀中了,而是趴在了地上。
现在她正在慢慢直起身体,而其他小姑娘的目光也逐渐转移到她的脸上,当第一个人将要发出尖叫的时候,恽夜遥适时开口阻止了她。
“曼曼本来就没有死,在孟琪儿房间里死掉的人是舒雪,具体的情况,等一下大家完全清醒之后,我会告诉你们的。还有,大家以后可以叫餐馆老板娘文阿姨,她这几天要和我们呆在一起。”
“今天一切都很平静,等一下柳爷爷回来之后,他和我会带大家到餐厅里去,小姑娘们还是负责做饭。王姐、文阿姨和厨娘婆婆就负责指挥安排吧,文阿姨也已经清醒了,应该不会有大碍。”
恽夜遥说着,声音显得很冰冷,从脸色上可以看得出,他也是一个晚上都没有睡着。
他并没有询问文女士为什么会突然清醒?还说出那样的话?因为没有询问的必要,有些片段的真相,恽夜遥已经猜到了。虽然仅限于片段,还不能将它们连贯起来,甚至不知道来龙去脉。
但是现在询问,人多口杂,也说不清楚事情。只有等之后,单独一个一个来问,才会得到更多的信息。
目前恽夜遥只想着一件事,必须让谢云蒙和枚小小有充足休息的时间,白天凶手一般活动不会太过于频繁,而且今天的情况和昨天已经大不相同了,房子里的密道大部分都被他们发现,凶手想要躲藏要比昨天困难得多。
昨天之所以凶手能够在白天进行那么多活动,就是钻了他们对房子不熟悉的空子。恽夜遥暗自下定决心,他一定要保护谢云蒙和所有人。虽然没有小蒙那样的武力值,但是他有敏锐的头脑不是吗?
熬夜对于谢云蒙来说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他的倦怠大部分来自于没有间断过的行动和混乱的思维,如果现在能够有一个人把整件事捋顺的话,谢云蒙估计立刻就会感觉轻松很多。
睡意在灰色脑细胞之间游走,却有无法真正让还在活动的思维停歇下来,谢云蒙现在的状态根本就不算是休息,即使闭上了眼睛,他也会不自觉去思考凶杀案的事情。
忙碌了一个晚上,依然无法掌握真凶的任何信息,对于刑警先生来说,除了不甘和恼火,更多的是担忧。没有掌握核心,就等于没有办法完全防御接下来的凶杀案,凶手会从什么地方突然出现,或者消失。
还会不会有人在他眼皮底下被杀害?如果再出向孟琪儿那样的事件要怎么办?当时的死亡现场谢云蒙历历在目,好像凶手用刀雕刻在了他的脑子里一样。
那具骷髅一看就知道已经被抛弃在那里很多年了,白骨上面积满了污垢和灰尘,还有被小虫啃噬过的痕迹,墙壁里面肯定早就已经成为空洞。
但是要藏下一个人,那里的空间还不够。就算空间足够,谢云蒙也自信里面藏着人的话是绝对逃不过他的拳头的,骷髅所在的墙壁几乎被他完全砸开了,里面绝对没有藏人。
这里谢云蒙其实有自己的解释,但是并不确定,他还需要了解更多的信息,包括枚小小和恽夜遥路过那里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当时他们两个人见到的墙壁是什么样的?有没有同他一样发现骷髅?
这些问题,一闭上眼睛就全都浮现在了谢云蒙的脑海中,挥之不去。维持着半梦半醒的状态思考,得出的答案也越来越模糊,谢云蒙几乎要放弃强迫自己睡着。
一直维持着同样动作的女人,其实知道她所守护的人,刚才离开过她的身边。可是她不愿意去想象,这个人做了不好的事情。
女人更愿意相信,她所守护的人是一个正直善良的好人。
‘她还那么年轻,而且我是那么了解她的脾气性格,一会儿的时间,她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继续替自己关心的人辩护着,女人迷迷糊糊又睡了一小会儿。
事实上,身边人离开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只是有另外一个人代替了她的位置,所以女人才感觉她离开没有多久。
还有一点就是,女人自己也一直在迷迷糊糊的,一会儿睡着,一会儿又因为噩梦惊醒。所以根本搞不清楚时间到底过了多久?
说起时间,也许接连不断发生的恐怖事件,已经让大家把时间的问题给遗忘了。这个家里没有钟表,而家里人确定时间的唯一标准,就是镶嵌在钟楼上的那面大钟。
我们之前就说过,在诡谲屋里面,早晨的时间走得特别快。尤其是吃早饭之前;而晚上的时间又走得很慢,尤其是吃过晚饭,大家等待休息的那段时间。
大致说来,就是感觉比正常的时间要相差一个小时左右。头一天早晨在褐色塔楼内部,以及厨娘发现管家先生出事,大家前往确认情况的时候,都曾经有人提出过关于时间的疑问,恽夜遥自己也曾有过这样的疑惑。
但是现在,这些小问题好像都被接连不断发生的凶杀案给掩盖了。调查者们暂时也不可能想到,凶手除了利用他们所不熟悉的通道行动之外,还利用了时间上的差异。
也就是说,虽然调查者们的手表一直走得非常正确,但是,他们却不知不觉之中,被很短的时间交错蒙蔽了眼睛。凶手利用的不过是十几分钟之间的差异。
秦森实在是不习惯这种沟沟壑壑,粗糙的触感,他之前所碰触到的,大部分都是柔嫩的皮肤,因为他时常流连于漂亮的小姑娘之间。
屏蔽掉脑海中不合时宜的想法,秦森手指下移,轻轻探了探侧躺着人的鼻息。
‘幸好,还活着!’秦森放松下来,他找了个舒适的位置,靠坐在衣柜侧边,等待着大家苏醒的时刻。
刚才那个人活着,就代表刑警还能得到有用的信息。这样子一来,秦森也就安心不少了,他一直害怕刑警会急病乱投医,对他们每个人都产生凶杀嫌疑。
小说电影中不都是这样说的吗?发生了恐怖的凶杀事件,刑警或者侦探逐个对当事人进行询问,并且指出他们的疑点,弄得当事人个个像惊弓之鸟。
‘就算不问,我们不也都像是惊弓之鸟吗?’秦森嘲笑着自己的想法,这个时候,只有安分守己才是最安全的吧!
‘安分守己吗?’脑海中泛起的这四个字让秦森有些不知所措,怎样做才算是安分守己呢?
不说、不听、不看,当自己是瞎子聋子吗?这怎么可能?就算再隐藏存在感,刑警的矛头也不可能完全不指戳向自己。
反正等一下他们一定会一个个详细询问的,自己只要等待着就行。
这栋房子里到底发生了些什么?秦森根本就不想去探究,他的脑袋里又想不清楚这些复杂的事情。
‘也许连帆会比我好一点吧,他一向知道怎样做让别人高兴的事情。’秦森在心里调侃着,对于连帆这个人,他的印象不好也不坏。
反正就是那么回事,看到连帆被欺负的时候会不自觉帮一把,但是平时,这个人的存在感在他心目中实在是不强,也不知道此刻怎么会想起来的。
渐渐地,在胡思乱想之中,秦森又睡着了,就像其他人一样,醒了睡睡了又醒,完全没有办法陷入跟平时一样舒适的梦境之中。
老爷子听到凶案再次发生,当然一下子就来了精神,和小小两个人迅速离开了褐色塔楼。
此刻,房间里就剩下了恽夜遥和柳航看守,天也是刚刚才蒙蒙亮,谢云蒙还有一段时间才会回转。
在刑警先生回来之前的几个小时里面,除了枚小小回来过一次之外,就再没有发生什么特殊的事情了,至少大部分当事人是这样认为的。其中也包括两个守护大家的人。
天亮之前,厨娘婆婆一直都非常不舒服。她感到自己的心脏和胃部都一阵抽搐着疼痛。她的身体一向不是很好,这么多年来,要不是依靠管家先生的照顾,厨娘真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活到这把岁数。
现在,管家先生死了,对于厨娘来说是一个莫大的打击,她没有办法挽回这一切,当亲眼看着熟悉的亲人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厨娘感觉自己的心脏也跟着他一起被冰冻了。
双手死死捂住胸口的部位,手指不自觉地将被褥和衣服抓捏在一起,手心的温度和身体上传来的感觉完全不同。
身体仿若掉进冰窖中一样寒冷,而手心里就不停地冒出汗水,湿湿黏黏的,非常不舒服。
厨娘突然有一种自己即将走到生命尽头的担忧,‘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他们如果不来的话,我和管家先生一定会一直幸福生活下去。’心中的怨恨无法用嘴巴说出来。
其实懊悔并不全在于接纳了目前聚在身边的这些人,还有十几年之前自己的判断所带来的错误结果,当时,作为一直跟随着老主人安泽的家人,厨娘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一种怎么样的心情,来评判文女士所做的事情的。
“小遥怀疑这个家伙是……,根据他的行动,这种说法确实有可能,我们现在不能局限于单纯的追缉凶手,有些事情只有你和小蒙有能力办到,所以赶紧回去休息,等天黑接手。”
“好,我明白了,老师你自己小心。”枚小小说完,立刻向来时的路回转过去。
而柳桥蒲则不动声色再次靠近地下室,他把脚步放得很轻,头探出地下室出入口的时候,环顾了一圈四周,除了已经僵硬的管家尸体之外,地下室里根本就没有其他人。
在柳桥蒲的头顶之上,传来某个人踱步的声音,可以听得出来,这个人似乎很烦躁,每一步都踩塌的很重,碎砖瓦砾不断发出摩擦的声音。
确定不会有危险之后,柳桥蒲走进地下室里面,他是第一次看到这间地下室的样子,而且一进入其中就敏锐地察觉到空气干燥的问题。
老爷子没有像颜慕恒那样在墙壁上摸来摸去,而是站在墙壁的缝隙边缘默默停顿了一会儿,然后,用手抠进木板裂开的地方,从里面抠出一点灰黑色的粉末,放在鼻尖闻了闻。
这些就足够了,墙壁的问题不用再深入探究。柳桥蒲走到地下室连接废墟的入口下面,朝上看了看。
脚步声还在继续,上面的人肯定就是颜慕恒,而且他绝对知道这间地下室隐藏的问题。
不过现在就算和颜慕恒对峙,他也不会说出口的,必须等到有实质性证据才行。
柳桥蒲攀着扶梯靠近偏屋废墟地面,朝上大声喊了一句:“上面的人是小恒吗?”
瞬间,只听见废墟里发出戛然而止的声音和一个人小小的惊叫声,然后是几分钟的停顿,老爷子也不催促他,而是回到扶梯下面,等待着。
也不清楚谢云蒙到底睡熟了没有,所以两个人的话语不能太过于明显,文曼曼好像是在打发时间一样继续说:“小小真的很漂亮呢,就算是卸了妆,我也觉得这里的小姑娘都不如她。”
“?!”恽夜遥听到这句话,立刻用一种疑惑的眼神看向文曼曼,随即他又低下头说:“我都忘了,你和小小在主屋餐厅里面见过。”
“是的,当时她可凶了,差一点没踢断我的肋骨。”
“是谁把你绑在吧台里面的?”恽夜遥正色问道。
“我也不知道,只是回餐厅想要给柳爷爷复命的时候,突然之间就被人从背后打倒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吧台里面,所以当时我才会用力踢踹身边的木板,想要引起注意。”
“小小发现你的时候,脸上的妆容全部卸干净了吗?”谢云蒙突然之间插了一句嘴。文曼曼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问,所以闭上嘴巴看着刑警先生。
谢云蒙睁开有些迷蒙的眼睛,先是斜瞟了一眼身边的恽夜遥,而后伸出一条胳膊来钩在演员先生的后颈处,说:“你也一晚上都没有睡着,不要以为我看不出来,想靠就靠一下吧,总比靠在墙上要舒服一点。”说完,强行将他的脑袋按在了自己肩膀上。
恽夜遥对于刑警先生难得的任性也没有表示出什么意见,坦然接受了他的好意。倒是文曼曼好整以暇地看着两个人,完全忘记了刑警先生刚才阴阳怪气的问题。
女孩在无意之中露出的破绽,让她面前的人对她的怀疑更甚了。女孩自己却完全没有察觉到,也许,她只是顺口说一句,并没有打算掩盖什么。
也许是坐在那里的男人多疑了,但不管怎么样,这个女孩身上的故事都是他们要去探究清楚的事情,不能光听她自己说,还要好好探查分析清楚才行。
“厨师在我的印象中确实和管家长得很像,不过,他平时工作的时候是不留小胡子的,而且身材也没有管家那么胖,还是有一点区别的。一般看到过他们很多次的人不太会认错。”
“所以说…我也不能确定眼前这个到底是厨师还是管家。”
听到这里,柳桥蒲呼出一口气说:“看来小遥的推断果然是正确的。”
“您是说恽先生吗?”
“不管是谁说的,总之,我们目前也在怀疑眼前这具尸体有可能是真正的管家先生。”柳桥蒲回答说。
“可是,依据是什么呢?就凭我刚才说的那几句话吗?”
“当然不可能那么简单,首先,这具尸体还没有开始肿胀,你看他的脸部,还有手,都还保持着生前的样子,胡子也不是贴上去的。因此我们可以确定他的容貌同管家先生一模一样。”
“其次,雪崩当天不仅仅是我,小小、小恽和小蒙都注意到了厨师,确实与管家先生有一定的区别,但是小小在密道里面第一眼看到厨师的时候,马上就误认为他是管家先生。”
“就算厨师确实与管家很像,黏上了假胡子,按照我的印象,也不可能一眼就将两个人认错。”
“可是雪地上的那具尸体不是同样确认为管家先生了吗?”
“那具尸体不一样,他已经死亡了一段时间,当时,我和小蒙看到的尸体,不仅完全冻僵了,而且肥胖的特征非常明显,再加上雪地上大片的血迹,我们第一印象肯定是管家被人在雪地里刺杀了,刺杀之后再将怖怖放在管家身上栽赃给她。”
“但是后来我们反复验看了管家的尸体,虽然不能确定,但是我们怀疑管家被人抛下雪地之前,可能死亡有一段时间了。凶手只要掌握好怖怖和厨娘的动向,把已经肿胀僵硬的厨师尸体靠在天桥被破坏过的护栏上面,”
“然后躲在暗处观察,当时我们都在楼下,陆浩宇和乔克力在自己房间里睡觉,褐色塔楼的楼道里一个人也没有,凶手躲在那里不可能被人发现。而且,没有发生凶杀案之前,大家的警惕性也不是很高。”
颜慕恒凑近仔细看了十几秒之后,才抬起头来说:“凶手整个脚底都是潮湿的,地上还粘着一点绿色的碎末,还有……脚印的周围根本就没有滴落的水渍。”
“对,观察非常到位,”柳桥蒲不冷不热地算是赞扬了一句颜慕恒,然后说:“凶手如果从外围走,水渍就不可能全部在脚底,身上的雪花融化之后,多多少少会滴落在脚印的周围,而且外面的雪层那么厚,凶手脚底怎么可能还会黏上绿色的植物碎末呢?”
“从内部走就好解释了,只要保证在屋子里的时候,鞋底不留下脚印。进入岩石地洞之后,鞋底很快会变得泥泞而又潮湿,还会黏上一些地衣碎末。但身上是绝不可能弄湿的,除非像连帆一样靠在墙壁上或者蹲在地上才会弄湿衣服。”
“因此脚印周围就不会有滴落的水渍,就同你看到的一样。还有,凶器明明是从背后扎入的,凶手的脚印为什么会在厨师面前呢?首先,根据脚印的位置,凶手当时非常贴近厨师先生,照这个距离,他要把手绕到厨师背后捅一刀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其次,凶手当时一定在和厨师攀谈,吸引他的注意力才能成功得手。所以目前能够得出的猜测是,厨师一进入地下室就看到了一个自己熟悉的人,在毫无防备之下,被靠近自己的人从背后捅死。”
“这里还能得出一点推断,就是这个人一定早就在这里等待厨师了,他必须是一个有充足时间从屋子里脱出的人,而且还要保证回去之前绝对不能够被人发现。这里就要涉及到有可能的帮凶了。”
“我们先暂且不管帮凶是谁,凶手原本一定以为,厨师先生的尸体最起码要在这里放上半天时间,等到我们起床再次到达这里,厨师的尸体就已经开始轻微腐烂肿胀了。”
“地下室里虽然很冷,但是比外面的温度要高很多,而且再加上气闷潮湿,尸体会比较容易腐烂,这样一来,厨师和管家就更混淆不清了。”
“凶手的目的可能是想让地下室暂时保持干燥,或者暂时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增加地下室的湿度。如果是暂时保持干燥的话,原因我现在还无法解释,但是,如果是要增加湿度,那就很好解释了,一定是为了尸体。”
“沙土返潮会很快影响到整个木板墙壁和地下室里的空气,这里本身就空气不流通,再加上湿度一高的话,尸体放在这里很容易腐烂变形,让人无法分辨其身份。”
“你再摸摸看,”柳桥蒲持续引导颜慕恒说:“墙壁的裂缝边缘是不是已经潮湿了?”
颜慕恒照着老爷子的话摸了摸,果然,木板墙壁内侧和表面完全不一样,内侧已经可以感觉到湿润了。
第七百三十五章皮卡车海边酒桶杀人事件推理篇第六幕
通过这样的衍生想象,凶手为什么要在三个密室房间里都泼上鲜血,也就有了其初步的答案,只不过现在,刑警们还不能说出来而已。
他们不能让凶手意识到自己所犯下的错误,意识到破绽已经逐步被人揭开。凶手只有保持着胜利的心态,才能暴露出更多让刑警们可以顺藤摸瓜的线索。
柳桥蒲盯着颜慕恒,他从这个年轻人脸上看到了为难的神情,心里就已经明白了七八分,看来,他们还是晚了一步,关键性的证据在昨天晚上凶杀案发生之后的时间里,凶手并没有将它们遗漏。
许久之后,颜慕恒终于承认说:“对不起!柳爷爷,我晚上已经去过食品仓库了,那里的证据已经完全消失了,包括门框上面粘着的头发和血迹指纹都被抠掉了。”
“你晚上为什么要到食品仓库去呢?”
“事实上,我是想到老板娘的餐厅去寻找一下,有没有凶手留下的线索,因为之前,老板娘曾经和我说过,怖怖在她的餐厅厨房里面,不知道做些什么?所以我想,既然怖怖对自己去餐厅的事情说了谎,也许,她会在那里留下一些痕迹。”
颜慕恒的这些话会令大家想到什么呢?请仔细回忆之前关于小女仆的章节,怖怖一个人在厨房里百无聊赖的时候,文女士是不是靠在自己的餐馆大门口,同某个人对话。
这个人就是颜慕恒,当时,文女士知道怖怖在厨房里宰杀那些活鸡,并且放血。她也许具体告诉了颜慕恒这些事情。也许如颜慕恒所说的那样,只是表示出了一点点疑惑。
但无论怎样,颜慕恒都应该了解当天怖怖出入餐馆里的时间,以及老板娘是否和厨师一起出过门这件事。这又说明了,刚才颜慕恒没有同柳桥蒲讲实话。
“希望不要再发生什么事才好,让她沉睡吧!永远沉睡在暗夜森林中不要醒来,eternal也是,为了小于将来的幸福,所谓的永恒之心,也应该沉睡才对。”
心中想着旁人不懂的思绪,舒雪很快换好了干净的衣服,至始至终,没有一个人看到她的行为,而外面那个攀谈的人,还一直以为是另一个少女正躲藏在狭小的空间之内,等待她离开。
‘接下来我要……’舒雪突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她摇晃了几下身体,脚下猛然踩到一个刚刚被自己扔到地上的东西,心慌伴随着踉跄的脚步,好不容易稳住身体,舒雪感到心脏都快要跳出喉咙口了。
‘又来了……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平复惊吓之后,危机感就像是突然之间扩大的风雪一样,充斥着舒雪的内心,可是她的大脑却在向着相反的方向逐渐沉沦下去,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控制住了用来思维的神经。
少女露出狡诈的笑容,她轻轻踢了一脚地上的东西,脸上显露出不屑的神情。
‘我要赶紧清理干净才行。’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那扇虚掩着的门,少女瞬间想好了要把东西扔到哪里去,但是首先,绝不可以让外头的人知道原因。
自己好不容易才从那幽暗森林中,找回丢失了很久的控制权,现在怎么可能再还回去呢?少女想着刚才那个人所表露出来的目的,心中竟然生出了一丝得意。
她总是那么聪明,可以提前料到别人所无法看懂的事情,事事处处都占尽了先机,就像过去的eternal一样。
少女想起eternal,就想到了现在还在保护着他的那对善良夫妇,‘既然他们什么都没有做,那我也就不用伤害,不过有件事还需要小小的利用一下他们。决不能让eternal再一次被他夺走,一定要先发制人。’
他当然是提出反对意见了,而且还带着些许的恼火,可恽夜遥让他试探颜慕恒的反应,说这样就可以大致确定自己说的事不是凭空猜测,而柳桥蒲确实也试探了,颜慕恒的表现并没有过关。
柳桥蒲与他面前的女孩之间所说的话含糊不清,令人无法理解。恽夜遥到底说的是什么?而柳桥蒲在试探颜慕恒什么事情?这里的关键性答案大家可以在我之前的章节里自己先行猜测一下,首先就是eternal和颜慕恒的不同之处,其次就是之前有两章提到了舒雪的心理活动。
大家可以把舒雪的心理活动和舒雪之前陪颜慕恒偷偷进入塔楼密道见谢云蒙的事情结合在一起想象,其中的反差可以说明很多问题。还有就是舒雪奇怪的死亡现场。
在很多方面,我都在有意无意提到血脉两个字,结合诡谲屋过去主人安泽的那些断断续续的日记,我们又可以看出点什么来呢?现在的女主人、舒雪、文曼曼、怖怖这些与诡谲屋息息相关的女人们,到底谁与那奇异的血脉有关呢?
还有就是eternal所做的那些事,是否与谁的行动有重叠之处呢?这些其实都包括在恽夜遥的猜测之中。
好了,言归正传,柳桥蒲并没有同女孩多过于交流,他带着满心的疑惑,与刚见到的女孩两个人迅速朝诡谲屋内部回进去。
他们要回去和其他幸存者会和,而此刻,正是恽夜遥和柳航在天桥上与某个人对话的时间,过不了多久,柳航就会因此消失,面临生死未卜的境地,这一切的结局,将走向一个恽夜遥和柳桥蒲完全没有预料到的方向。
视线转移到枚小小那边,此刻女警正在应该透不进阳光的楼道里面穿梭着,小小的胆子非常大,有的时候甚至比谢云蒙还要大,她并没有像恽夜遥那样一间一间房间摸索过去,因为这样太浪费时间了。
枚小小直接一口气冲上了顶层,来到刚才自己忽略掉的那个地方,墙上的墙纸已经被完全撕扯下来了,一侧的墙角也被谢云蒙破坏殆尽,露出里面早已经空洞如蜂窝一般的建筑材料。
枚小小仔细在废墟中翻找着,她在找那些被烧焦的像手指一样的东西,之前在褐色塔楼第二间房间的凶杀现场,西西和乔克力还有小小曾经都目击到它们被随意抛洒在地面上,可是在尸体消失之后,这些像烧焦手指一样的东西也随之消失了。
可是鉴于他对西西和怖怖的态度,乔克力觉得让他说实话的希望非常渺茫,而且现在,突然之间出现的那位演员先生,刑警们好像都十分信任他,到底他是一个什么来头呢?难道以前帮刑警破过案?
想到恽夜遥的事情,乔克力突然之间脑海中生出了一个想法,恽夜遥思维非常敏锐,脑筋也聪明,这是不争的事实。乔克力半夜的时候,迷迷糊糊之间听到柳桥蒲在向他征求意见,就说明对于这个老刑警来说,恽夜遥的建议也是非常重要的。
那么自己可不可以把疑问向他说明呢?偷偷的把自己并不明确的线索,以及对颜慕恒的怀疑统统说给他听,然后让他去怂恿刑警调查,这样一来,自己说话也能放得开许多,不用那么提心吊胆了。
一门心思想着凶杀案的事情,乔克力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男人们朝他投来的警惕目光,也许秦森和柳航到现在都认为,乔克力也是一个刑警,这让他们在乔克力面前显得拘谨很多。
顶楼上还剩下没有出来洗漱的男人,就是柳航和躺在床上的人,这其中不包括恽夜遥、谢云蒙和柳桥蒲,因为他们三个自然是要排在所有人之后才出来洗漱。
男生们洗漱完之后,需要在客厅里等待女生们下楼,在女生们洗漱的时候,他们自然而然就成为了守护者,这也是让男生们先下楼的一部分原因。
等到看不见乔克力的人影之后,秦森偷偷问连帆:“你昨天到底到哪里去了?”
正在兀自清理着头发上污垢的连帆被他问得愣了一秒钟,然后才回答说:“其实,我掉进了一个地下岩洞。”
“不是吧,那里是不是就是这栋房子的地下室啊,你是从卫生间掉下去的吗?”秦森赶紧补充问题。
“我也不知道!”连帆露出为难的神色说:“我上完卫生间想出来的时候,拉开门就到了一间陌生的房间里,然后在找正确方位的时候,一脚踩空就掉了下去。那里可深了,都不知道当时有多危险,我差点没摔死!”
“怎么可能没有?一栋房子总归有个主人的吧,要不就是女主人伪装成了这些仆人中的某一个,说不定就是厨娘或者王姐,这两个人不是最有可能被女主人假扮吗?说不定她们中的一个,已经在屋子的某个角落里被杀害了,尸体像孟琪儿一样抛弃在瓦砾堆里面!”
“可是,厨娘和王姐都是我们进入诡谲屋头一天就见到的人,而且一直在我们身边,女主人并没有时间来杀死并假扮她们啊!”陆浩宇否定了秦森的说法。
但是他自己的说法中也存在漏洞,所以秦森立刻反驳说:“我觉得你大概记性不好!我们头天晚上进入诡谲屋的时候,只见到了王姐,30号早晨才见到厨娘和管家的,怖怖是30号下午才见到的。与主人到现在为止,不要说见面,根本连声音都没有听到。”
“连帆房间出事是在30号凌晨,也可以说是半夜!女主人极有可能就是那个出现在连帆房间里的人,她通过衣柜背后的密道,有充足的时间杀人,并且自己假扮死者欺骗我们。”秦森说道,他的话乍听之下有一定道理,但是依然不能让陆浩宇信服。
陆浩宇现在搞不清楚事实究竟是什么?他的思维也没有办法把所有的事情理顺,但是,如果像秦森说的那样,女主人在暗中动手杀人的话,那不就是说?他现在身边留下来的这些人都是无辜的咯!
要说眼前的这些人没有嫌疑,陆浩宇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的,他不想和秦森继续争论下去,只是说了一句:“事情要是真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就好了!”
“你不觉得往往表面看似复杂的事情,答案都是简单的吗?”秦森不依不饶的追问,可是这一次,他连回答都没有得到。因为蓝色塔楼的楼道里已经传来了女孩子们的脚步声。
三个男人站起身来,探头朝娱乐室里面张望,第一个出现的人就把他们吓了一跳,那是一脸严肃的柳桥蒲,老爷子的表情好像有什么人欠了他几百万一样难看。
连鞋都没有穿好,女人就跟着自己的丈夫匆匆离开了房间,楼梯上传来他们两个急促的脚步声。
幸好,当他们跑到楼下的时候,一切还同昨天晚上看到的一样,柜台矗立在大门的边缘,里面的抽屉和摆设也毫无二致,夫妻二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我说老公,这里怎么这么冷啊?”等到定下心来,女人才察觉出屋子里的空调好像完全没有启动的样子,温度几乎同外面一样冷。
男人吸了吸鼻子,习惯性用手搓着耳垂说:“大概是晚上空调的电源跳了吧,这里的空调应该也很老旧了,开的时间太长的话确实容易停掉。你别管这些了,先去做早饭吧,我来找找看电源阀门在哪里?”
说完,男人马上开始动手寻找,而女人则向厨房里面走进去。
此刻他们两个都没有注意到窗户外面的异常情况,正门边上的窗户外面,黏连着一条长长的血迹,从玻璃内侧都可以看到,外面已经冻起了厚厚的冰层。
不是那种可以一敲就碎的形态,而是如同冰雕一样,很厚,让人感觉非常坚硬。这个绝对不是天然造成,能够让房子外面冻起如此之厚的冰层,半夜里肯定有一个人在外面不停泼水。
但是长时间大量泼水的话,睡在屋子里的人不可能一点都察觉不到,所以说,这对夫妇睡得那样死,肯定有什么特殊的原因?
可奇怪的是,他们与诡谲屋事件并没有多大的关系,根本就不值得凶手大费周章!再说把房子冻起来又有什么意义呢?屋子里有储存的粮食,冰层又不可能完全杜绝空气的进入。以现在的状况,人在里面呆上几天,根本就没有问题,凶手等于是做了一件费时费力,又起不到什么实际作用的事情。
也许这件事情的答案很快就会露出一点端倪,因为屋子里的男人为了寻找空调的电源,已经查看到了窗户和柜台之间的墙壁上。
就在他左侧的斜下方,差不多到胸口处的位置,窗框上方一点点露出了一个人头顶的毛发,这个人的头发因为冰冻,看上去像老年人一样花白。
柳桥蒲摇摇头说:“我觉得这种可能性也很小,虽然说当时还没有发生任何事情,大家的警惕性也很薄弱,但首先,舒雪需要有一个理由,让孟琪儿觉得必须单独和她见面才行。”
“其次,30号傍晚的时候,虽然我们对凶杀案只字不提,并不代表大家就没有猜测,这件事从曼曼身上就可以充分体现出来。曼曼是主动找我来要求参与调查的,而且她确实足够聪明,一下子就看穿了书房那扇门另一边的打开方式。”
“孟琪儿也不像是个笨到对什么事都无知无觉的女孩,至少她在晚饭之前的表现就让人觉得,这个女孩很会隐藏自己的存在感。我总是认为她的那些任性和孩子气的表现,并不全都是真实的。”
柳桥蒲说到这里,往后靠在椅背上,仰起头沉思着,孟琪儿的行动确实可疑,她真的只是抵抗不了困意,回到房间里去睡觉了吗?还是有什么人把她骗进密道里,实施了杀害行为?
提到孟琪儿的死亡现场,就不得不和舒雪的死亡联系到一起。两个人不仅仅是死亡时间差不多,而且线索上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如果约出孟琪儿的人确实是舒雪,那么就是真正的凶手欺骗舒雪去做这件事的。凶手想要同时除掉孟琪儿和舒雪,将罪名嫁祸给柳桥蒲和谢云蒙。这里就可以得出一些分析推理:
第一凶手必定是一个可以监视舒雪一举一动的人。这里的嫌疑矛头就不得不再次指向外围的颜慕恒了。在此之前,是颜慕恒在密道中将舒雪带来见谢云蒙的,并坦诚了她的身份,谢云蒙第一眼看到舒雪的时候,就差点认错为文曼曼,这佐证了舒雪与文曼曼的相似度。
同时也变相佐证了文曼曼所讲那个故事的真实度。第二,谢云蒙虽然没有明确说,当时见到的那个人就是颜慕恒,因为脸被刀疤遮住了,但是身材、气质还有声音不大可能认错。再说这个家里也找不出第二个身高在1米85以上的人了。
而且恽夜遥一眼就看出了‘颜慕恒’的疑点,当时甩开他的手急奔出房间,发现楼道底部乔克力和柳航不见了,恽夜遥心里自然是恐慌的,要真打起来的话,没有谢云蒙在,恽夜遥根本无能为力。
在这里,‘颜慕恒’也没有惺惺作态,继续伪装下去,而是直接将恽夜遥迷晕带走了。这一系列的行为,以及之后他将恽夜遥放在孟琪儿房间的床上,并且让舒雪看守着,不得不说,这个所谓的‘颜慕恒’心中隐藏的秘密要比舒雪多得多。
分析先告一段落,目前也只能提出疑点和做出模糊的推断。我们接下来依然要说到颜慕恒,因为谢云蒙和枚小小还会休息很长的一段时间,他们的行动至少会从31号下午开始,所以上午不需要花费太多的笔墨。
住在文女士餐馆里面的就是杂货铺老板夫妇,当然这一点颜慕恒此刻只能是猜测,他只是想尽快让谢云蒙来想办法解决房子被冰冻的事情,从他的行动上,我们可以判断,关键应该就在屋顶之上。
在雪地上的奔跑非常吃力,颜慕恒几乎每一脚都深深陷入雪层之中,速度也因此提高不上来。风雪不仅让他疲惫的身体瑟瑟发抖,而且还侵蚀着他的大脑。
令大脑如同视线一样模糊,在浑浑噩噩之间,颜慕恒突然生出了一种即将被雪怪吞噬的感受。一种一个人置身于广袤天地之间的寂寞感,和对过去的回忆同时充斥入他的灰色脑细胞之间,几乎销毁了他所有分析和判断的能力……
兴许是可怜被埋在雪地里的男人,风雪的威力好像稍稍减弱了一点,当男人重新撑起身体的时候,他的瞳孔中有着刚才所不曾有的坚定。
男人回转身体,看向不远处对自己疏忽掉的杰作,思考的能力渐渐回到了脑海之中。自己怎么会被寒冷打倒?寒冷不是他早已经习以为常的事情了吗?
心里有些懊恼,不光是因为什么都没有做躺在雪地上,也因为自己行动上的一次又一次失败。幸好,失败的人并不是他一个,男人努力站起来,回转身体走向自己刚才过来的方向。
脸上所有的表情,在一刹那之间,都被淡漠和冷酷所代替。‘颜慕恒那家伙总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男人在心里诟病,可是他自己知道,目前来说,他拿颜慕恒毫无办法。
“你倒是承认得快!”恽夜遥调笑了一句,继续说:“可是你不觉得我刚才是在套你的话吗?根据小蒙的调查,西西是有钱人家的女儿,你的这种套路我们见得多了,假装一切都是为了对方好,结果反其道而行之,用怜悯和善良,不仅可以得到心仪的女孩,还可以拥有财富,对不对?”
“我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我的心意,用不着别人去胡乱揣度,你也不用跟我兜圈子,只要回答我的问题就可以了,为什么不对我表现出怀疑的态度?”
“不是不对,而是根本用不着,我们了解你的底细,也猜得到你想要做什么?而且现在,你的行动都在我们掌控之中,我们用不着把精力花在你的身上,单明泽先生。”
“是吗?原来一切都已经在你们的掌控之中了!呵呵……”坐在沙发上的单明泽轻声说,从言语间听不出他的心情究竟如何,就连那最后的笑声也感觉不到应有的嘲讽,而是干涩的,让人不免怜悯。
恽夜遥不能够久留,他最后留给单明泽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然后消失在卫生间的小门里面。
他们两个人的对话柳桥蒲听得一清二楚,老爷子并没有任何行动,而是坐在靠背椅上闭起了双眼,他脸上有着挥之不去的担忧。
越是思考诡谲屋中隐藏的秘密,柳桥蒲就越是生出一种自己即将深陷其中的感觉,就像一个无尽的黑洞一样,这个黑洞比他60多年以来的生命还要更加漫长。
‘一定要小心!只有这一次,我求你了!’
心中所有的担忧和恐惧,凝聚成一句话,在老爷子无声的嘴唇之间吐露出来,然后,他缓缓睁开眼睛,那瞳孔投射出的目光,又恢复了锐利之色,扫向坐在身边的男男女女。
第七百三十六章皮卡车海边酒桶杀人事件推理篇第七幕
趁着男人似醒非醒的状态,eternal凑近他的耳边轻声说:“我是eternal永恒!你就是我,一定要记牢了,你就是我!留在诡谲屋中的永恒之心!”
最后的那句话,eternal加重了语气,希望可以深入到颜慕恒的内心。从某些角度来说,颜慕恒可以说是他的隐形同伴,eternal不能够失去这个同伴的维护。虽然颜慕恒并不知道他在干些什么,甚至都不知道他的行踪。
“你就是我!快点回去吧!这里有人死了,让刑警出来调查!”
补充完最后一句话,eternal让颜慕恒靠在小推车边上,自己迅速消失在食品仓库门外。
风雪的阻碍依然非常强大,eternal直接来到了文女士餐馆的后门处,这里是冰层最薄弱的地方,不要问他为什么,本来机关就是这样设计的。
但并不是整栋房子的后面都很薄弱,当水包围餐馆的时候,只有后门这一处地方会特别少,所以结得冰层也相对很薄。
用手敲了敲这里的冰层,eternal发现它已经被什么人给撞碎了,内部呈现出好几条长长的裂缝。
‘看来,颜慕恒知道的还真是不少呢!他总是出去打工,却能知道文女士餐馆的秘密,真是难为他了。’心里想着,eternal拿出口袋里准备好的小冰镐,一点一点开始凿冰。
与此同时,eternal将动作尽量维持在手部,其他部分的身体则一动不动。这是为了不让从后面离开的颜慕恒发现自己。他穿了一件雪白的长款羽绒服,双脚陷在雪地里。在漫天大雪迷蒙视线的情况下,一身白确实很难被发现。
不久之后,身后传来隐隐约约在雪地里行走的脚步声,应该是颜慕恒去报告了,等到完全听不到动静之后,eternal才敢将动作的范围扩大。
目前聚在主屋一层的所有人就是这些了,楼上都是可以信任的同伴,柳桥蒲不用太过于担心,他思考了一会儿之后,闭上双眼,微微靠在椅背上似乎是累了。
老爷子身上穿着一件毛线开衫,他的羽绒服挂在身后的椅背上,自从案件一发不可收拾之后,这件衣服就被柳桥蒲完全忽略掉了。
此刻,柳桥蒲好像才刚刚想起来,手有意无意地在羽绒服口袋里面掏摸着,好像在寻找着什么东西,也许是一支烟,又或许是一件可以把玩的小玩意儿,老人嘛!安静下来的时候,总有些属于自己的小爱好。
没有人注意柳桥蒲的行为,大家的神经依然紧绷着,尤其是女孩子们,除了文曼曼之外,几乎其她人都显得非常惶恐不安,她们的视线不时偏向窗外,每个人都在祈祷着风雪可以快点停止。
片刻之后,柳桥蒲的手指突然之间微微颤了一下,然后定格在原地,仿佛是抓到了什么重要的线索一样?但是老爷子并没有把手抽出来,而是在大家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整个人都维持着呆滞的状态一动不动。
与此同时,娱乐室里发出了几不可闻的细微脚步声,里面的人小心翼翼,一点一点向目前唯一可以躲过众人视线的卫生间小门方向移动过去。
他走得很慢,小心防备着不让外面的人听到,也许真的是由于大家太过于紧张了,直到娱乐室传来咔嗒一声,好像是锁头被扭紧的声音,才有人注意到这异常的状况。
“哎?娱乐室里好像有人关门!”首先提出质疑的是陆浩宇,他的座位离老爷子最近,似乎感觉有一个黑色的人影从里面一晃而过。
陆浩宇立刻浑身掠过一层白毛汗,他赶紧站起来,伸头朝娱乐室里面张望!没想到只看了一眼,他就立刻尖叫出声:“柳爷爷,里面那小子不见了!!”
“!!”这一嗓子让本来安坐着的人,瞬间全部站了起来,文曼曼可以算是所有人之中,脑袋最清醒的一个了,她没有做多余的无用功,马上拉着西西的手跑到柳桥蒲面前。
大声呼喊他:“柳爷爷,快醒醒!单明泽跑了!”
见柳桥蒲没有反应,文曼曼又用手去推老爷子,没想到一推,柳桥蒲竟然像木头人一样缓缓向地面上倒去。这个时候大家才注意到,他的眼窝和嘴唇都泛着青黑色,一张脸就像死人一样毫无生气。
随着倒地的撞击,老爷子花白的头发散乱在地板上,嘴角慢慢流淌出一丝深黑色的鲜血……
听到他呼喊的人也没有停下脚步,而是消失在单明泽来时的方向,楼道里只听到两个人穿着拖鞋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等到脚步声完全消失之后,第三个人从房间里探出头来,他穿着一件淡色的毛衣,头发和肩膀上全都是雪花,连鼻头也冻得通红,应该是刚刚从外面回来。
他身后房间里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怎么样了?”
“好像一切顺利,你别离开,我出去看看,有什么事情的话再通知你!”男人一边闪出房门,一边说。
“好,一切小心!”
事情还不算发展得太过于糟糕,恽夜遥及时回到了主屋一层,当他看到柳桥蒲的时候,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惊慌失措,而是立刻抱起了老爷子开始发号施令。
“王姐,先让婆婆坐在沙发上,你赶紧去厨房拿个脸盆来,顺便再带一块毛巾!”
“所有小姑娘,现在全部聚到婆婆身边去,一个也不许乱跑!”
“秦森,你和连帆守住两边的门,如果发现奇怪的事情,随时报告!”
“陆浩宇先生,你也不要再坐在地上了,站起来去帮王姐的忙,找找看有没有催吐的药,还有,把厨房里所有剩余的食物全部用塑料袋装起来,不能再吃了。所有人不要随便碰触家具和墙壁,以免有遗漏的毒药成分。”
恽夜遥一边连续说话,一边把手指抠进柳桥蒲的嘴巴里,强迫老爷子呕吐。他的紧急救援起到了一点作用,柳桥蒲开始有反应了,他干咳了几声之后,刚才吃进去的早饭就随着胃液一起呕吐出来。
王姐已经在边上待命,看到老爷子吐出来,她立刻把脸盆凑了上去。柳桥蒲吐出来的只有还没消化的食物,和带着血丝的胃液,并没有看到什么毒药。
“照正常来说,他一定会先去喊你,再回到房间里慢慢询问,你想,是让乔克力去喊你,等你回到房间里再说明情况来得方便,还是自己直接冲到底楼喊一声来得方便?”
“小遥选择留在房间里,一定是发现了什么实质的证据,而且离开就有可能会丢失。所以他才会选择让乔克力去喊你,但是这样一来,给了另一个颜慕恒行动的时间,我怀疑,小遥发现的疑点也是他事先安排的,也就是说,当时在房间里至少有一个他的帮手。”
“你是说王姐、怖怖、文女士和单明泽四个人之中,有一个是颜慕恒的帮凶?”谢云蒙抬头有些惊讶地看着枚小小,问道。
“不是帮凶,是帮手,我们现在不能确定谁是凶手,颜慕恒一直在帮忙,而且他身处户外,有没有行动时间还是个问题。”枚小小低着头说话,她完全沉浸在思考中,一点睡意都没有。
说起工作,枚小小有时候比谢云蒙更加拼命,这个女警身上存在着一股令人佩服的正义感和无畏感,这也是谢云蒙喜欢她的原因,不过,喜欢不等于爱,谢云蒙自己还没有意识到而已。
两个人讨论着,完全没有注意到楼下正在发生的恐怖事件。一会儿之后,谢云蒙站起身来,对枚小小说:“我想到楼下去看看,小遥和老师带着那些人,总觉得不太放心。”
“那我和你一起去,反正也睡不着。”枚小小立刻回应。
就在他们走出房间刚刚关上门的时候,房间里面居然传出了脚步声,谢云蒙赶紧拉开门去看,结果正好和恽夜遥打了个照面。
谢云蒙一把拉出恽夜遥,他和枚小小的反应很奇怪,都没有问恽夜遥发生了什么,而是互相看了一眼,然后谢云蒙不声不响就朝着房间里走了进去。
等刑警先生的脚步声消失之后,枚小小说:“小遥,在这里等着,我去对付那家伙。”
“小小,那家伙不是凶手!”恽夜遥不忘提醒一句枚小小,换来了女警一个不耐烦的侧目,她说:“我知道的,不用你提醒。”
恽夜遥曾经在塔楼楼道里跟踪过一个人,枚小小猜测那个人不是眼前的男人,就是替他掩盖行动的人。
听到枚小小的问话,男人似乎还没有从刚才恐惧的情绪中恢复过来,呆愣着没有接上话头,于是,枚小小只好将事情说得详细一点,以便唤起男人的记忆。
“我这样问吧,昨天晚上,小遥回到褐色塔楼房间里之前,你是不是出去过?当时在场的王姐和文女士都没有注意到你,我们想知道你到底去干了什么?代替你的人是谁?他现在在哪里?”枚小小压低声音提问,放在身体后面的手把房门关上,以免被暗处的人偷听到他们的谈话。
男人因为枚小小的动作又向后倒退了几步,他反问道:“你们是怎么知道我出去过的?难道文女士已经清醒了?”
“文女士确实是清醒了,但是识破你的人不是文女士,而是小遥。你还记得早上西西回来时小遥曾经走到你身边说过几乎话吗?当时因为小遥质疑西西,并说了冷酷的话,你非常激动,还同小遥理论了几句。”
“是的,可这与我出去过又有什么关系?”
“塔楼里一直开着空调,你又躺在床铺上,身体应该比其他人更加温暖,可是小遥凑近你的时候,发现你脖子和肩膀处都是冰凉的,而且耳朵上的红色还没有退去。”
“他其实不是在质疑西西,只是利用了西西的恐惧,来确定你到底有没有疑点。”
“那么说,你们把我关在这里,就是因为恽先生怀疑我是杀人凶手,对不对?”男人苦笑着问道,他不知道该怎样和刑警解释,才能让他们信任自己。
可是,枚小小的下一句话让男人瞬间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小遥不是怀疑你杀了人,而是排除了你的凶杀嫌疑。”
“什么?!他确定我出去过,倒反过来排除了我的凶杀嫌疑,这又是从何说起?!”男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听到对话是什么时间?”
“具体时间我没有看,大概是昨天下午接近傍晚的时候。等等,我想一下……当时我还听到另一对男女的对话,男的听声音好像是恽先生,女的不像小姑娘,也不是很苍老,有可能是王姐。”
事实上,单明泽所说的时间点,是12月30日下午,管家先生的尸体还在蓝色塔楼的时候。那时王姐对恽夜遥讲述了自己的过去,而谢云蒙刚刚发现枚小小失踪,还没有展开搜索行动。
“我总结一下,你进入诡谲屋之后其实很早就醒了,凶杀案发生之前,你和颜慕恒就已经调换了身份,而我们昨天白天调查的时候,你一直躲在塔楼密道里面,甚至还听到了我们的对话。”
“你在上山之前就知道我们都是刑警,对不对?”
“是的。”
“后来你在小遥出事之后,与颜慕恒换回了身份,一直到我们把你关起来为止,你都没有再离开过,也没有参与任何行动,对吗?”
“是的。”单明泽回答,然后他问了一句:“你为什么不问我雪崩时候的事情?”
“这些问题自然是要问的,但现在没有那么多时间。”
枚小小嘴上说着,脑细胞也在如风车一般思考,按照12月30日下午到傍晚众人的行动来分析,单明泽确实没有说谎,他与颜慕恒第一次交换身份的时间只可能在凶杀案发生之前。
但换回来的时候就有些蹊跷了,当时王姐、怖怖和文女士都应该在房间里,就算乔克力出去了,他们再小心也没那么容易可以同时避过三个女人的视线。枚小小想着,这件事等一下一定要好好问一问。
不受思绪的影响,枚小小继续说:“谈话先到此为止,详细的事情,等一下老师和小蒙会问你的。在此之前,我们确实需要你的帮助。”
枚小小的话让单明泽安心不少,他问:“我能够做什么?”
“目前还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你暂时先待在这里就行,有一个人会和你在一起,你们两个需要把房间里的……然后……,明白了吗?”枚小小低声在单明泽耳边嘱咐着,话语间,她身后出现了一个女人的身影。
以上所有的分析都只说明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有人欺骗了单明泽,而颜慕恒的身份也被利用了。凶手给了刑警‘第一嫌疑人’和‘第二嫌疑人’,把自己像粽子一样层层包裹起来,他的目的当然是明确的:杀死被害者,逍遥法外!
交代完枚小小这边,我们再来看谢云蒙究竟去了哪里?他去做了两件事:营救和隐藏。
营救我们先放一放,来说说隐藏。一楼发生了柳桥蒲被袭击事件,恽夜遥在那里指挥大家帮忙。当事人可以说是再次陷入了混乱之中。
也许事情的进展让真正无辜的人没有发现疑点,失踪者可不止单明泽一个人,首先,褐色塔楼只能看见乔克力在巡逻,柳航不在。其次,女孩子们下楼洗漱的时候,就有好几个人没有出现。
除了文女士之外,唐奶奶和唐美雅似乎已经很久都没有声音了。大家是否还记得,在柳桥蒲受到质疑的时候,唯有唐奶奶坚决表现出了信任的立场。
在当时那种情况之下,还能够毫不质疑,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唐奶奶不仅自己站在了柳桥蒲的身边,连她的孙女也表现出了异于常人的勇气。
唐美雅这个小姑娘,表面上看似在事件中的存在感很低,但谁也不能保证她会永远是一个可有可无的配角,从一开始的情节来看,小姑娘的勇气和智慧,确实要超越那些年龄比她大的同伴。
这一老一少两个女人,也正是恽夜遥计划中的下一步棋子。凶手不是要玩捉迷藏吗?以恽夜遥的智慧来说,只要刑警们给予他充分的发挥余地,玩捉迷藏的筹码,他要比凶手来的更好。
首先就是谢云蒙和枚小小这两个武力担当,凶手绝对不敢正面冲突;其次是柳桥蒲和柳航这对祖孙。柳桥蒲中毒的事件,凶手根本没有动手的机会,这是为什么?
是因为恽夜遥,他在凶手之前先‘动’了手,我这样说大家可能已经明白了,柳桥蒲的袭击事件是一个假象,做给所有人看的一个假象,从这件事中,他们已经发现了某个借机行动,并想要伤害西西的人。
这个人就是切口,恽夜遥之前就在怀疑他了,把西西安排在特殊的人身边,柳桥蒲突然倒地,一切的一切都在引诱他动手。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和唯一与案件没有干系的杂货店老板夫妇在一起。至于送过去的人,当然是谢云蒙,刑警先生的行动至关重要,他要安全救援西西,还要引导出唐美雅祖孙的行动。
接到恽夜遥的通知,谢云蒙立刻回到了房间里,为什么?因为他要从密道进入户外,在褐色塔楼密道里的某一处,墙壁是可以打开的。颜慕恒示范过一次之后,谢云蒙就记住了。
从那里直接爬悬梯下去,到达诡谲屋户外,比从房子内部走要快得多。谢云蒙必须尽快到达户外,因为西西在雪地里非常危险。
救起西西之后,谢云蒙直接将她带到了文女士的餐馆后门处。大家还记得12月30日晚上枚小小带着西西来到杂货铺的时候,并没有见到颜慕恒。
在颜慕恒回来之前,杂货铺老板夫妇就已经离开家,躲到文女士的餐馆里了。不管他们此行是不是出自于自己的想法,总之,凶手发现并跟踪了他们,而且之后还把整个房子都冰冻起来。
冰冻需要大量洒水,也许正是因为这样,才导致空调半夜里停止运作。由于把注意力集中在空调上面,再加上大雪封山本身窗户外面就容易结冰,所以杂货铺老板夫妇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异常。
谢云蒙将西西直接送往餐馆,就证明他知道杂货铺老板夫妇到餐馆里去的事情,也就是说,他们到餐馆里的行为是刑警们安排的,而不是私自行动,在这一点上,枚小小欺骗了颜慕恒。
谢云蒙当然不可能知道杂货铺老板到达餐馆之后,凶手所做的事情。他把西西送过去,是为了让夫妇二人代为照顾西西。第一,之前西西和他们见过,至少不会排斥他们。第二,在他们身边,房子里的某些人就很难掌握西西的动向。
根据外面几个人行动的时间来看,谢云蒙到达的时候肯定发现了那个正在餐馆后门‘破冰’的人,那个人穿着羽绒服戴着帽子,在风雪交加之中,谢云蒙不一定能看清楚他的容貌,但大致心里也不可能一点猜测都没有。
(唐奶奶和雅雅进入书房是通过之前柳航发现的秘密,也就是书房门的另外一个通道,对此,恽夜遥半夜离开房间的时候已经去确认过了,但目前还不能公布答案,等到之后正式推理的时候,我会详细解释的。)
唐美雅奶奶坐在两排书柜之间,为了以免外头人发现,她和孙女不能开灯,所有的光亮都来自于唐奶奶手中那支小电筒,她来之前从自己房间里拿出了带来的食物,看着雅雅吃完,唐奶奶轻轻叹息了一声。
小雅雅似乎对帮助刑警这件事非常兴奋,她从小并不算是一个胆子很大的女孩,但很有探索精神和正义感,这一点也许遗传了雅雅父母的基因。
想起雅雅的父母,唐美雅奶奶就一阵心酸,她对小雅雅说:“你想不想听奶奶说说柳爷爷那个故事的详细情况?”
第七百三十七章皮卡车海边酒桶杀人事件推理篇第八幕
“并不完全是这样,你的外公和我是至交,在他死后,你才被托付给我抚养。”
“外公叫什么名字?”
“他的名字叫于恰,我离开第一任男朋友之后,就认识了他,他对我非常照顾,时常嘘寒问暖,甚至说想要娶我为妻,可是我却拒绝了他,因为当时我实在没有办法再投入另外一份感情之中,在之后的许多年里面,我都一直回避于恰的爱情。”
“但是于恰并不在乎我的态度,他依然全心全意关照着我,就像一个大哥哥一样。在我50多岁的时候,于恰突然来信说他得了重病,当时我们并不在一个城市里,而且于恰早已经结婚了。接到消息之后,我就匆匆赶到了他所在的城市,到达之后第一个见到的就是你的母亲。”
“于恰死前居住在很偏远的城市里,由于相距的路途遥远,我没有赶上见他最后一面。参加完葬礼之后,你母亲身边就没有一个亲人了,当时你还没有出生,而你父亲必须离开她出外打工。”
“为了报答于恰的恩情,我自告奋勇留在了你母亲身边,照顾她,安慰她,等到你出生满月之后,我才回到自己的家乡。”
“当时我跟在你身边吗?”雅雅问道。
“没有,你来到我身边是在五个月之后的事情,我不知道是谁将你送过来的,那天早上我听到了门口有哭声,发现你连同一封信,被人放在我的门口。信上的笔迹同已经死亡的于恰一模一样。信中说,你的父母因为意外事故亡故了,所以拜托我收留抚养你,一开始我并不相信如此荒谬的事情。”
“以为是你的父母狠心抛弃了你,因为我知道他们的生活条件当时非常贫困,可是当我辗转调查了一圈之后,才发现信中所说的居然是事实,天底下真的有如此残忍的事情?短短半年之内,你连续失去了外公和父母。正因为如此,我才用自己的名字给你命名,意思就是随时提醒自己,要像对待亲孙女一样疼爱你,给你一生的幸福生活。”
“我一直不愿意告诉你过去的事情,就是因为怕你难过,留下心理阴影。”唐美雅说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是泪流满面,她的眼中充满了对雅雅的关爱,这是一个真正的亲人才会流露出来的感情。
这种眼神让雅雅感动,她不自觉钻进奶奶怀里说:“不管怎么样?我都认为你是我的亲生奶奶,这一点一辈子都不会改变!”就像是对着自己内心表白一样,雅雅用很低很低的声音说道。
“小恒,你为什么要回来?”声音仿佛来自于自己的脑海中,那样清晰,那样暗沉,如同多年以前那个自己所爱的人。
“我希望找回爱情的踪迹……”颜慕恒回答说,他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楚。
对面的男人过了很久才回答说:“你找不回来的,过去的一切已经消失在那白色牢笼之中,再也找不回来了。”
“不,我已经见到了怖怖和西西,你也离我不远了……我在屋子里看到过一个和你很像的人,他也许就是你……”
“不可能的,我已经不存在了,你回去吧!不要再踏足这里,求你了!”
当话音落下的时候,对面模糊的影子也逐渐隐没入墨色树叶中间。
“不要走,我还有话要说,我好不容易回来,我不要做什么永恒,我只想要和你在一起!”颜慕恒顾不得喉咙沙哑,大声呼喊道:“当年离开是我错了,我不应该听母亲的话,求你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没有回应,但影子却停留在了若见不见的地方,好似在引诱颜慕恒前去追赶。
颜慕恒的脚放开了一切犹豫,在踏进泥潭的前一刻,男人眼中全都是失去的影子,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即将面临的危险。
身体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力气仿佛一瞬间回来了,名为永恒的男人再一次露出微笑,他又胜利了,在那个黑暗地方。
没有人会注意颜慕恒究竟做了什么?也没有人会意识到他的存在,一切都是安全的,因为愚蠢者的保护,也因为无休止的控制。
‘颜慕恒,你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而我将代替永恒惩罚这栋房子里的人,过去的罪恶永远无法隐没在记忆深处!”
男人一边想着,一边活动手脚。他好不容易可以出手一次,绝对不能浪费了。
从比外面温度高得多的地方向外走,男人准备先离开这里,再从另一个地方进入,顺便看看刚才自己安排的局现在怎么样了。
他总是找不到一部分记忆,那一部分会随着进入幽暗森林的人而消失,不过男人可不在乎,反正只要他能出来就行了。
老板是个男人,他不能贸然去挡住西西,就在他干着急的时候,老板娘出现在了房门口,与西西撞了个满怀。
老板娘抱住西西说:“西西,你要下楼也可以,把我箱子里的羽绒大衣套上,那件衣服大,正好包在你的羽绒服外面。下头实在是太冷了。”
老板娘是好心,西西也明白,他们不是会参与凶杀案的人,虽然心中的恐惧让她瑟瑟发抖,但是理智尚存。小姑娘没有反抗,趴在老板娘怀里像小猫咪一样不动了。
老板娘示意丈夫快点把箱子打开,拿衣服出来。不到几分钟,老板娘松开了西西的身体,帮她穿上大衣,然后带着包裹得像球一样的小姑娘向楼下走去。
老板娘问:“西西,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会被人抛弃在餐馆后门口?”
“我不知道……好像是他救了我,他不想我呆在有凶手出没的地方,所以把我推到雪地里……我还误会他想要杀了我……”
“然后呢,西西?”
“然后他从背后将我抱起来,送到了餐馆后门口才离开,我看见他把餐馆后门上的冰砸开了。”
西西的话让老板娘觉得有哪些地方好像不对劲,她一边注意着小姑娘的脚下,以防摔倒。一边继续问:“你被他从诡谲屋什么地方推出来?”
“……我没有看得很清楚,好像是卫生间里的窗户,那扇窗户玻璃碎了。”
“那他是什么时候把你从窗户外面救起来的?”
“没有多久,很快他就在我背后了……我还没来得及站起来,他就来了。”西西回答说,她的脸色透露出迷茫,好像自己回答的每一个问题都不是那么确定。
而老板娘的头脑要比她清醒得多,老板娘将西西送到楼下沙发上坐定,这时,老板带着一条干净的毛毯下楼来了,走到了她们旁边,老板马上将毛毯盖在了小姑娘身上。
已经不知道自己应该要如何行动了,手脚都失去了感觉,停留在原地像木雕一样沉重,眼前的尸体,不,更正确的说应该是眼前的头颅,根本就与怪物的头颅差不多。
脖子不自然的扭曲着,卡在窗框之上,冰层将那断裂的颈椎拉长。在脖子末端根本看不到连接着的肩膀,只有青黑色细长的皮肉悬挂在那里。
玻璃和冰块向内滑进,将尸体头颅部分完整呈现在屋内人的眼前,那种无法形容的恐惧不要说西西这样一个小姑娘,就连男人也会吓傻。
尸体整个面部上半部分还尚有皮肉,但嘴唇和下巴处却已经烂的不成人形了,两颊处腐烂出了两个大窟窿,里面的牙齿混合在血肉和神经之间,满嘴的黑色物体,像是小虫又像是泥土。
下巴尖端已经裸露出白骨,骨头下面连接着被撕烂的颈部,褐色的血块与冰层冻结在一起,就像是被遗忘在冰箱里的腐烂鱼肉一样。
屋子里突然之间变得一片宁静,在好几分钟的时间里,里面的人都忘记了寒冷,甚至忘记了自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类,直到尖叫声从抱着西西的老板娘口中响起,站在她边上的男人,才总算有了第一个反应。
他用力将自己的妻子向后推,一直推到看不见尸体头颅的地方,在房子的角落里,男人急促喘息着,他没有办法说出完整的话,只是一味重复着同样的字词。
“诡谲屋!……找刑警!走……诡谲屋!走……快走!!找刑警!!……”
幸亏他的妻子没有看清楚那恐怖的头颅,还留存有一丝理智。接收到丈夫话语里的意思,她抱起西西就准备向厨房那边的后门冲出去。
但是下一秒,西西就被她的丈夫抢了过去,说不出话来的男人冲着妻子拼命摇头,意思是那么大的风雪,她带着西西根本走不到主屋,让西西和自己在一起,她一个人去通知刑警要来得快得多。
丈夫的样子让杂货铺老板娘不知所措,现在还留在这里干什么?等着凶手来处理尸体的时候一起杀掉他们吗?女人想要去拉丈夫和他手里的小姑娘,准备说三个人一起走。
就在他们恐慌不已的时刻,却听到厨房内部传来脚步声,有某个人,某个男人正在朝着他们走过来,男人的脚步坚定而又沉重,一步又一步缓缓靠近。
从把大门锁住,一直到进入书房,谢云蒙这一系列的行动所用的时间顶多十几分钟。
我们再来反观颜慕恒的行动,假设他确实被人打晕在食品仓库,打晕他的人离开之后,他为了保命偷偷溜回了诡谲屋内部。如果以上假设成立,那么谢云蒙看到的就一定是打晕颜慕恒的犯罪嫌疑人。
也就是说,颜慕恒离开食品仓库的时间,正是谢云蒙送西西进入餐馆之前,两个人在半途中遇到对方的几率很高,可是听谢云蒙的口气,他在到达餐馆之前根本就没有遇到任何人。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是因为风雪太大,导致刑警先生和颜慕恒没有看到擦肩而过的对方,那么颜慕恒就应该是第一个回到诡谲屋中的人。
从前面的情节我们可以知道,颜慕恒进入诡谲屋,并没有再次受到袭击,他因为疲劳而晕倒在客厅外的走廊上面,说明颜慕恒也是从诡谲屋正门进去的。
那么难道是之后进入的神秘人看到昏迷中颜慕恒,再次想杀了他吗?可是受伤的颜慕恒进入书房躲避之后,为什么不肯说出是谁袭击了他呢?看颜慕恒的样子,有可能和凶手进行了搏斗,也许在搏斗过程中,他清清楚楚看到了凶手的样貌,是什么样的原因阻碍了他说出真相呢?
以上是对颜慕恒行动的第一种猜测。
接下来我们来看第二种猜测,假设颜慕恒没有被打晕,他自己假装昏倒在食品仓库里面,是为了躲避某个人的视线,等到安全之后,是他将餐馆后门的冰层砸开。
谢云蒙发现的嫌疑人也是他,这样一来,刑警到餐馆的路上没有遇到任何人就好解释了。接着,在西西进入餐馆之后,刑警马上跟上了没有看清面目的颜慕恒,他们两个一起来到诡谲屋大门处。
谢云蒙看着颜慕恒进入诡谲屋,然后锁上大门,迅速离开继续自己的行动。
时间只有十几分钟,在这个过程中,颜慕恒先是晕倒在客厅门外,然后爬起来之后又被某个神秘人给袭击了,经过一场搏斗,受伤的颜慕恒居然还能避开餐厅里所有人的视线,悄无声息进入书房。这已经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了。
且不论是谁将它冰冻在房子外面的,谢云蒙想到了一个之前没有想到过的问题,这具尸体为什么会在这里?也许进入诡谲屋的十八个人之中,有一个人早已提前被人杀死了。
凶手将尸体暂时埋藏在雪地之中,然后自己扮演成死者跟随他们一起进入诡谲屋,直到昨天晚上才将尸体刨出来,与这栋房子冻结在一起。
为什么要冻住餐厅?将尸体刨出来的时间点又存在着什么样的意义?谢云蒙没有办法想得清楚,他看了看这栋房子的屋顶,对杂货铺老板夫妇说:“你们看着西西,我到这顶上去看看,也许上面有些都什么东西存在?”
谢云蒙的意思是他要翻到外面屋顶上去看看,他这样做是因为房子外围结冰的方式,几乎整栋房子的周边都结起了冰层,那就是说水一定是从屋顶中央喷洒下来的。只有这样,才能做到整栋房子均匀结冰。
屋顶上一定存在着某种事先安装好的洒水装置,文女士的餐馆在山道边上,离诡谲屋很远。雪地里也没有拖拉水管的痕迹。就算是凶手把痕迹掩盖了,按照常理来说,也不可能有那么长的水管。
再说这种天气,把水管拖到外面很快就会冻住,根本不可能向餐馆连续不断的洒水。
所以谢云蒙必须到屋顶上去确认一下,虽然恶劣的天气和房子外面的冰层有可能会阻碍行动,但谢云蒙相信自己还是可以爬到屋顶上面去的。
他这回没有从后门走,为了完整看清楚尸体,他伸手把那快掉下来的窗玻璃朝窗户外面推出去,可是外面依然有冻结在一起的冰层,就算是刑警先生的力气,也没有办法直接让冰层断裂。
‘看来屋子前面的冰层要比后面厚得多。’谢云蒙想着,又用了用力,然后回头在屋子里寻找起称手的工具来,他身后的老板娘反应很快,立刻跑到厨房柜子下面拿出一把榔头来,那是她刚才做菜的时候看到的,厨房里有个小小的储物柜,就在碗柜的下面。
谢云蒙接过榔头,等老板娘回到西西身边之后,用力一锤子砸在玻璃后面的冰块上,立刻碎冰像下雨一样掉落下来。
他先将尸体头颅周围的冰砸开,然后把连带着头颅的窗户玻璃整个卸下来,这个时候,刑警先生发现尸体的头颅同外面身体已经分离开来了,它的颈椎骨早已断裂,皮肉因为冰冻变得非常脆弱,失去了冰层的支撑,轻轻一拉,脖子就立刻断开了。
‘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梦中?’女孩小声问,但是从唇齿中流泻出来的声音却被扩大了无数倍,让她无意识之间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女孩觉得自己就快要睡着了,就在这个时候,她的身体碰触到了一个温暖的臂膀……
当身边人开口讲话的时候,刚刚的一切景象瞬间消失在女孩眼前,而她那双充满惊恐的眼睛也看到了现实中的景物,还有不远处躺着的老人。
怖怖回到了王姐身边,这个小姑娘同西西一样,始终处于惊恐的状态中,只是程度要比西西稍微好一点,因为她至少还能够信任身边的人。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王姐看到怖怖好像提不起精神来,询问道,却换来了一副刚刚惊醒的表情。
怖怖好像刚才打瞌睡了,被王姐一叫,人立刻清醒过来,瞪大眼睛看着呼唤她的人。
王姐又问了一遍:“怖怖,你不舒服吗?”
“……没有,我只是……睡着了。”怖怖的大脑还处在混沌的状态中,她并没有说谎,潜意识中她认为刚才自己确实是睡着了,只是没睡熟而已。
王姐将怖怖重新搂进怀里说:“既然困了,那就睡一会儿吧,反正这个家里的事情也不会马上结束。”中年女仆的语气里透露出无奈,此刻她确实抱着一种听天由命的态度在等待事件结束。
怖怖也不再开口,小小的身体缩进身边人怀里,目光却依然盯着躺在沙发上的柳桥蒲,她心里大概在祈祷这位老刑警能够活过来,这个家到底怎么会突然之间变成这样,怖怖到现在还是搞不清楚。
她们两个此刻似乎都忽略了莫名其貌消失的西西,也许是因为这个小姑娘本身就不是她们会担心的人吧!
恽夜遥一直坐在柳桥蒲身边,时不时低下头检查老爷子的身体状况,其实这是他在同柳桥蒲用表情动作交换意见,他们两个做得非常隐蔽,再加上恽夜遥与生俱来的演技,就算是最靠近他们的人也看不出一点破绽。
恽夜遥和屋子里的这些人一样在等待,只是区别在于,其他人是没有目的性的等待,他们根本不清楚接下来到底会发生什么?一心只想着风雪快点结束,可以让他们有下山的希望。
而恽夜遥则在等待着暗处行动的人回归,他才可以开始对每一个当事人进行单独询问,到时谢云蒙和枚小小将给他带来更多的证据和线索。
这张小方桌是实木的,很沉重,根本没有办法搬起来。刚才雅雅和奶奶移动的时候,都是靠推才行。现在雅雅趴在上面视线盯着地板。
突然之间,她好像看到了什么一样对唐美雅说:“奶奶,地上有划痕!”
“嗯?!”唐美雅疑惑地回头看了一眼,她的腰腿没有年轻人那么灵活,所以在狭窄的书架之间转身有些费力。
位于书房的最后两排书架,似乎因为上面的书不常被人阅读,所以间隔的位置也特别窄。唐美雅好不容易蹲到雅雅视线所及的位置,眯起老花眼,在地板上搜寻着。
她第一眼并没有看到地板上的划痕,也许是颜色相近的缘故吧,地板是深色的,嵌在其中的缝隙也是深色的,而且好像还做了阴影处理,也就是涂漆的时候稍微做了一些伪装,所以唐美雅找了半天才找到所谓凹进去的划痕部分。
再与桌脚移动的位置对比,唐美雅终于发现,书房里的小方桌之所以没有办法搬起来,也许并不是因为它很沉重的关系,是因为它的桌脚本身就连接在地板上,像是可以移动的滑轮或者杠杆。
“雅雅,你刚才没有发现这东西吗?”唐美雅问。
“刚才那么黑,我只顾着推桌子了,根本就没有看到。”
唐美雅思考片刻说:“也许恽先生要我们找的就是这东西,我们试着把桌子再往前推一推,看看能不能把地板打开。”
“好,奶奶,我来试试。”雅雅站起身来,双手扶在桌子边缘用力推,可是她同唐美雅两个人用尽了全力,也没有将小方桌再移动半分,地板也没有打开。
“这个应该是有暗扣的。”身后颜慕恒的话语传来,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走到了祖孙二人的身后。
唐美雅赶紧让孙女退到身后,然后问颜慕恒:“颜先生,你知道这里的机关怎么打开吗?”
“不知道,我确实之前对诡谲屋有一定了解,但是对于机关我并不是很清楚。我猜你们移不动桌子的原因,应该就是地板下面有暗扣。那个桌子只不过是一个移动的开关而已,不打开暗扣的话,无论怎么移动桌子都不会有用!”
“那现在要怎么办呢?”雅雅从背后抱着奶奶肩头问道,她的眼睛是看着颜慕恒的,问题也是在问颜慕恒。
颜慕恒依然表示自己不知道,雅雅不免有些沮丧,轻声嘟囔了一句:“那你刚才的话不是废话吗?猜了半天还是没有解决方法。”
第七百三十八章皮卡车海边酒桶杀人事件推理篇第九幕
想到尸体,就避免不了要想起在颜慕恒身边看到过的活着的舒雪,那张脸,谢云蒙与孟琪儿房间里的尸体反复对比过,虽然到现在还没有发现什么不同之处,或者明显值得怀疑的地方,可刑警先生总也不能释怀,他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关于以上的问题,昨晚谢云蒙也问过恽夜遥,但恽夜遥的回答令他更加疑惑,无论怎么思考都无法理解。
恽夜遥只说了一句,文曼曼是真的。
当时谢云蒙简直觉得自己和演员先生说的根本就不是一件事。什么叫文曼曼是真的?恽夜遥怎么可以肯定谁是谁?他之前并没有来过诡谲屋,而且对文曼曼和舒雪两个人,同自己一样完全不了解,凭什么这么肯定呢?
但是行动时间的交错让谢云蒙没有办法再问下去,因此关于文曼曼和舒雪的问题就被搁置下来了。
不光恽夜遥是怎么想的谢云蒙弄不明白,柳桥蒲居然会同意恽夜遥的反击计划也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照理说,柳桥蒲是第一次见到恽夜遥,以老爷子之前的脾气,这种需要当事人配合的冒险计划肯定会被搁置下来。
不明白的问题太多了,谢云蒙一路奋力前行,一路思考,可是到达诡谲屋门口,他也没有想清楚任何问题,只好暂时放弃,赶紧会书房去帮忙。
他必须要保证唐美雅祖孙的安全,这是老师再三嘱咐的事情,照恽夜遥的话来说,唐美雅祖孙可以给他们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也正是因为如此,此刻谢云蒙心中,对这一老一少两个女人也充满了好奇。
向着左手边绕向主屋侧面,谢云蒙摸索着墙壁,找到自己出来时留下的标记,然后他脱下手套,手指从标记的地方往下移动,不到十秒钟的时间,刑警先生的指尖就碰到了一个圆圆的突起物。
突起物表面非常光滑,还结了一层薄冰,谢云蒙敲碎薄冰,指甲扣住某个细小的地方,慢慢转动手里的物体,不一会儿,墙壁外侧便一个人也没有了,刑警已经进入了某个黑暗温暖的空间。
不知道他是怎么进去的,方法是恽夜遥猜到的,连诡谲屋本有的居住者也不知道。第一次出入的时候,说实在话,谢云蒙对恽夜遥的猜测怀疑多过于相信,可是有了一次经验,接下来就容易多了。
“谢警官,不用那么麻烦了,我自己去就行,你在这里保护唐奶奶和雅雅吧!谁知道凶手会从什么地方窜出来?我遭到袭击还是小事!要是她们遭到袭击,那就真的没有反抗能力了!”
“我只要说你在外面救了我就行,我想凭恽先生的聪明才智,他一定会想到理由帮我圆过去的。”
“……那好吧,”谢云蒙稍稍犹豫一下,接口说:“记住千万不要去打扰老师,而且要听小遥的安排!”
“放心吧,我现在只想要休息,他们让我行动也行动不了!”颜慕恒指着自己颤动的右手,说完就走出了书架背后。
等他脚步声到门外之后,唐美雅问:“小蒙,他一个人会不会再做出奇怪的事情?”
“应该不会,如果他真的藏有什么秘密的话?选择现在出手不就是等着被我们发现吗?唐奶奶你不要多想这些了,小遥会处理好的。我们管我们行动吧!”
“好。”
唐美雅和雅雅想要蹲下继续去寻找地板上的暗扣,谢云蒙阻止了她们,他说:“不用那么麻烦了,木头下面的暗扣也不会是什么复杂的东西,直接掰断就可以了。”
“你说什么?直接掰断”唐美雅真的有些不可思议,她觉得谢云蒙是不是对自己的力气太有自信了?就算是木头的插销也不可能轻易掰断吧,何况地上连个握手的地方都没有,暗扣又被地板挡住了,她实在想不明白谢云蒙要怎么做?
谢云蒙从来能用行动展示的事情,就不会用语言去解释,所以他直接让唐美雅祖孙离远一点,然后双手把上小方桌的两侧边缘,对她们说:“你们注意好了,如果地板弹起来,就赶紧压住,免得发出太响的声音。”
“哦,小蒙哥哥放心吧!”雅雅抢在自己奶奶前面回答道,她的一声小蒙哥哥带着甜甜的少女音,谢云蒙听进耳朵里,感觉好像是小时候吃的酒心巧克力一样软糯软糯的,还有些醉人。
“我的永恒之心……”口中呢喃着别人听不到的话语,颜慕恒脸上的恐惧之色逐渐退却,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同初恋一样的表情,这当然是无意识之中表达出来的,连颜慕恒自己也没有察觉。
而他怀中的‘永恒之心’却没有那么轻松,也许是某些突发状况让他很不舒服,眉头紧皱,嘴唇微微张开,整个人感觉绷得很紧。
颜慕恒也发现了他的这种状态,低下头去,刚刚到来的男人看着表现得越来越痛苦的人,用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手中的温度很烫,颜慕恒这才惊觉到这个从一开始就在感冒的人,终于忍受不住寒冷和惊吓,发烧了。
‘他们怎么能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老刑警去哪里了?’
暗自忧心,颜慕恒抬眼环顾四周,想要找点药品和水,谢云蒙说过,餐厅里有医药箱,他不会胡说的。
颜慕恒决定站起来去找找看,就在他刚刚移动了一点点的时候,胸口的衣服却被一双手扯住了,那双手有着修长纤细的手指,指甲平整剔透,如同满月,手背上微微显示出脉络的痕迹。
颜慕恒从没有见过如此美丽的一双手,他条件反射将手握进自己的手心里,手指上立刻传导来冰凉的触感,这令颜慕恒抓得更紧了。
他完全没有怀疑,为什么发烧的人?手却是冰凉的。因为他已经完全被怀中人吸引住了。
颜慕恒抱着的人难得撒娇,但现在这个人不得不这样做,因为有一件很重要的事需要确认,而这件事只能从颜慕恒身上入手……
时间回溯到12月30日后半夜
“不行,老师,小遥再被人袭击怎么办?而且那么多人当时参与行动,风险会大大增加的!我知道小遥脑筋聪明,但是这是凶杀案!不能光凭他的直觉去安排一切!”当柳桥蒲和回归的谢云蒙说起恽夜遥的计划之后,谢云蒙反应激烈。
孟琪儿房间里的真相还没有弄清楚,如果再发生袭击事件,他真的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自己的内心!
柳桥蒲看着他,没有马上开口,该说的他已经都说了,包括刚才他对恽夜遥说的那番话,柳桥蒲认为演员已经明白他的用意了,而谢云蒙依然在回避,这种状态会让谢云蒙无法正常思考,给凶手可乘之机。
“不想他再被凶手袭击对不对?不要以为我看不出来你的心思!恽夜遥一个1米8的男人,就算没有受过专业格斗训练,面对凶手也不可能完全没有反抗之力,小小再厉害,她也是女的,万一遇到特殊情况,会影响她的一生!再说,恽夜遥被凶手袭击怎么了?他一个男人难道会怕什么吗?”
柳桥蒲已经完全火冒三丈了,他的语气开始犀利,眼珠子也瞪得老大。话语间意有所指。
不清楚谢云蒙到底有没有听出来?刑警先生此刻的脸色也是异常严肃。但他还是要收敛三分的,因为面对的是自己的老师。
“老师,你听我说,我和小遥从小一起长大,我太了解他了,他根本就是个软脚虾,让他保护自己我都担心,更何况还要带上完全没有反抗能力的唐美雅祖孙,他们三个去的那个地方,小遥自己都说过很可能是过去发生某些事情的地方,谁也不能确保凶手不会在那里出现。”
“而且救援西西需要到外围,小遥还在感冒,他身体不行的。老师,您冷静一点,我行动的时候,会和小小沟通好,一定不会让她有事的,我去救援西西,然后去保护唐美雅祖孙,您和小遥负责判断行动方向,监视其他人,这是最合适的。”
谢云蒙的话让柳桥蒲沉默了,许久之后,他才叹出一口气说:“随你吧!小蒙,我只说最后一句,人生是你自己的?你要怎么选择老师无法干涉,但是,未来会发生的一切,我希望你能做好充分的心里准备!”
“老师,你在说什么呢!”谢云蒙不明白柳桥蒲话中的意思,问道。
柳桥蒲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后自顾自回进了塔楼里面。
谢云蒙轻轻掀开尸骨胸前的衣服,他胸口的肋骨几乎全部都断了,好像是被某一个人用什么坚硬的东西砸断的,砸了不止一下,好几根肋骨都断成了几截,胸骨、肩胛骨和右手大臂骨上也有裂痕。
谢云蒙用手轻轻拨开尸骨的身体,观察他被压在下面的那只左手,左手的骨头倒是没断,指缝间好像夹着什么东西,谢云蒙伸手想要将那东西取出来,但是压得太紧了,除非把整个尸骨都拉出来,要不然根本没有办法拿得到。
谢云蒙站起身来,拍了拍手上的尘土,对身后的唐美雅祖孙说:“你们不要害怕,这个人应该是很多年前就已经死了。可能我们要找的东西就在他下面的地洞里,你们先到那边书柜后面去躲一躲,我把尸骨和地洞清理好之后,你们再过来。”
唐美雅问道:“小蒙,我听说尸体腐烂会产生毒气,这具尸体在这里封闭了那么久,我们进去不会中毒吧!”
“唐奶奶你放心吧,这里的地板不是密封的,而且书房还有秘密朝外的出入口,尸胺产生的臭味早就挥发干净了,不会有事的。”
“哦,那就好,我就怕雅雅……”唐美雅明显安心了不少。
“没事,唐奶奶你不也想让雅雅了解所有的真相吗?雅雅是个聪明的女孩子,我相信她一定可以帮上忙的。”
“那是最好,我这么多年以来的罪孽也终于可以赎清了。”唐美雅感慨说,她安抚着怀里受到惊吓的小姑娘,语气中带着庆幸:“幸亏遇到了你们,要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告诉雅雅过去的事实。”
“唐奶奶,有些事情小遥说目前还不能确定,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任何变故都有可能发生,您自己要做好心理准备。”
“我知道了。”
12月31日中午,诡谲屋餐厅里面
痛苦的人慢慢睁开眼睛,他并没有受伤,只是感觉头疼的很难受,太阳穴到头顶的神经都在抽搐,好像有人在他头顶踩踏一样。
“你还好吗?有没有受伤?其他人都去哪里了?”一连串的问题显示出说话人焦急的心情。
可是苏醒的人却没有立刻回答问题,他只说了一句:“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声音非常轻微,但是听在颜慕恒耳朵里却如五雷轰顶。
‘难道!难道他也是……’颜慕恒不敢往下想象,这么说来,这个人确实如他猜测的那样,与过去存在着渊源。
现在外围依然大雪封山,这样的天气对于行动的人来说非常危险,谢云蒙并不熟悉这座山,带着西西走到山道附近再返回,不得不让人担心两个人的安全问题,尤其是他的女友枚小小,在安排任务的时候,枚小小再三要求送到文女士之后,自己必须确定谢云蒙安全回归,才能接下去继续行动。
枚小小的话让柳桥蒲再次唏嘘,也警告谢云蒙一定要照顾好枚小小和文女士的那一路行动,对此,谢云蒙当然是信誓旦旦的,他认为最终所有人都要会和,中途还不时有交流,凭枚小小和自己的默契,不会有太大问题。
恽夜遥最后的怀疑目前还没有和他们说清楚,颜慕恒固然是诡谲屋中一个特殊的人,但是其他人拥有相同特质或者说血统的人,恽夜遥无法在短时间内全盘掌握,所以必须通过与颜慕恒之间的‘信任’去一个一个找出来。
恽夜遥要与颜慕恒建立特别情况下的‘信任’,唯一可以利用的就是自己昏迷时梦境中的吻,和刚才在房子玄关处确定的事实。但这样一来就必须付出一点谢云蒙无法忍受的事情了,这也是恽夜遥之所以要瞒着谢云蒙的原因之一。
现在言归正传,恽夜遥很快帮助颜慕恒包扎好了伤口,药物暂时让颜慕恒受伤的地方好过了一些,出血也止住了,说明,颜慕恒的手虽然伤到了神经,但是血管并没有他们刚才想象的那样断裂。
为了以防万一,恽夜遥还用一条纱布将颜慕恒的小臂上端系紧,等到一切做完之后,恽夜遥蹲在地上的腿已经麻了,他站起来的身体稍稍摇晃了一下,好似有些头晕。
颜慕恒赶紧接住他的上半身,问:“你还好吧?刚才的头痛还在吗?”
接收到男人担忧的眼神,恽夜遥摇了摇头说:“头痛倒是好了不少,只是感觉太阳穴突突地跳,而且我……”
“你怎么样?”看到恽夜遥停顿,颜慕恒不自觉又紧张起来,他的心里一直在担心着,属于演员先生的那一部分思维是否还在眼前人的头脑中,就像他一直不确定自己是否只是颜慕恒一样。
这个想法虽然很奇怪,但至少可以说明,颜慕恒对自身状况是有意识的。
陆浩宇抱怨了一句:“我们到底还要在这里呆多久?退路不会被凶手封死吧!”他的担心也正是此刻屋子里大部分人的担心。
王姐接上话头说:“柳爷爷,您有什么办法吗?”
“再等等吧,等老头子我可以走路了,我们往里面去看看。”柳桥蒲回答说,他依然很虚弱。
陆浩宇想要再说几句,被边上连帆用眼神制止了,这个男人表面上要比陆浩宇拎的清得多。他旁边的秦森也是,始终都没有开口。
连帆和秦森都感觉不太喜欢陆浩宇这个人,这种情绪不是一开始进入诡谲屋就有的,而是陆浩宇总是摆出一副表面光鲜,但是骨子里自私刻薄的样子,才让他们逐渐产生反感。
当然这些对于现在来说都是小问题,也不会有人去关注,陆浩宇就算再自私,与凶杀案没有根本关系不是吗?
他们现在的位置其实是在娱乐室正面大沙发背后,也就是软包的墙壁后面,机关当然是恽夜遥破解出来的,理由就在于之前我们提到的娱乐室里的异常摆设。(请大家参考第五十六章后半部分,恽夜遥对娱乐室摆设的调查。)
打开这里是在12月30日后半夜的时候,恽夜遥有一段时间单独行动,正是来这里研究自己30号白天时候没有研究清楚的秘密,他顺利打开了诡谲屋最后的隐藏之地,这里才是通往诡谲屋主屋二层和三层的正确位置。
恽夜遥在单独留下之前,已经弄开了娱乐室里的机关,柳桥蒲带着其他人进入其中,也是恽夜遥的主意,他们的行动会和某一路行动的人相会。
这一路只有一个人,现在正向着柳桥蒲所在的地方而去,而柳桥蒲要求大家留滞在原地,也是因为要等待他的到来。
目前不包括柳桥蒲在内,一起的总共有九个人,陆浩宇、秦森、连帆、怖怖、文曼曼、王姐、厨娘、夏红柿和桃慕青。这九个人将迎来什么样的命运,谁也无法知道。
外面的大雪像帘幕一样,覆盖着整栋屋子,天桥上长时间没有人走动,估计积雪已经堆成山了。大家想象着屋外白茫茫的样子,心里都带着强烈的生存希望,和对未知命运的恐惧。
见大家都不愿意相信自己,单明泽赌咒发誓说:“如果我有一句谎言,就不得好死!被天打雷劈!”
陆浩宇插了一句嘴说:“是不是真的会被天打雷劈我不知道!反正,这种赌咒发誓,也不过是安慰一下当事人的心理而已,你想要去做的事情还是会做,除非你拿出实际的证据来,否则我们可不会相信你。”
“还有,你不是肋骨受伤了吗?拉开来给我们看看!”陆浩宇语气尖锐的说。
“看就看,”单明泽为了证明清白也是不管不顾了,当着屋子里小姑娘的面,他就把上衣拉了起来,果然,胸口下面还缠着纱布,纱布不像是新缠上去做做样子的,边角已经有一些脱离皮肤,鲜血也渗到表面上来了。
从纱布掀起的一角可以看到皮肉翻开的伤口,还有冻伤的痕迹,单明泽拉好衣服说:“这回你们该相信我了吧?”
可是回答他的依然是陆浩宇,这位‘绅士’一字一顿的说:“伤口只不过证明了你是单明泽本人而已,其他的什么也证明不了。”
“那你让我拉起衣服来看是什么意思?”单明泽突然愤怒了,他转头冲着陆浩宇吼道。
陆浩宇依然不去理睬他的态度,坐在那里说:“因为你脸上缠着布条,所以我想确认一下你的身份,不是说凶手杀人可能会伪装成其他人吗?”
连帆也重新坐回单明泽身边,点了点头,表示同意陆浩宇的说法。而另一边的秦森虽然没有说话,但他同小姑娘们一样,用一种看凶手的眼神看着单明泽。
柳桥蒲接下他们的话头说:“单先生,你稍安勿躁,大家说得都有道理,你只有详细讲清楚自己的行动,才有可能让别人相信你。你要明白,这里发生的是杀人事件,不是什么小事,每一个行动诡异的人都会遭到大家怀疑,并不是你一个人而已。”
“可是,柳爷爷,我真的只是追凶手追到了这里,我没有说谎!你让我再多说什么呢?”单明泽像是哀求一样的对着柳桥蒲说道。
柳桥蒲说:“那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和凶手搏斗造成的吗?还有你手肘和膝盖上面都有伤。”
“那是在楼道里奔跑的时候摔的,”单明泽说:“我不小心从楼梯上滚下来,脸上被划开了一条很深的口子,手肘和膝盖上的伤也是那时候弄上去的。”
说完,单明泽为了表示诚意,把脸上的布条给解开来了,果然,在凌乱发丝遮掩的眼睛下方,有一条很深很长的伤口,几乎直接划过鼻梁骨中央,表皮向外翻开,甚至可以看得到里面白森森的骨头。
柳桥蒲瞬间撑起身体,他好像想要说什么,但是犹豫片刻之后,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转而说:“把你的脸包扎起来吧,我这里还有一点干净的纱布,是从厨房带出来的,止疼片也有,你要吗?”
第七百三十九章皮卡车海边酒桶杀人事件推理篇第十幕
两个男人终于离开了房门口,等到他们走远之后,房间门被打开了一条缝,一双女人的眼睛从里面向外张望了一下,然后房门又被砰的一声关紧了。
女人回到房间里,对坐定下来的男人说:“没问题,颜慕恒并没有怀疑什么?”
“我有点不明白,为什么大家的行踪要瞒着颜慕恒,他不是一开始就在帮助刑警的人吗?”男人问道。
可是他所问的问题面前的女人也回答不清楚,所以只能说:“等一下,刑警先生挨个询问的时候,就应该会知道了吧!再说你自己身上不也有秘密没有说清楚吗?”
“我那个已经不能算是秘密了,在山下的时候,我就让西西到警察局去报过警,来这座山上的刑警不也是为了调查那桩案子死者的身份吗?”
“也许那个死者是我过去认识的人也说不一定。”女人突然之间这样说,听到男人耳朵里,就好像是她的家人参与了凶杀案一样。
男人抬起头来问:“文阿姨,你的过去到底和诡谲屋有没有关系?”原来刚才扮演王姐说话的人就是文女士,而且文女士学王姐的口音学得惟妙惟肖,让人不得不怀疑她曾经在这栋屋子里居住过。
男人的这句话让文女士沉默了,这是她最不愿提起的话题,所以,当然也不会正面回答,只是说:“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我会向警方和盘托出的。”然后就不再开口。
事实上,这个房间里总共有三个人,一个是餐馆老板娘文女士,一个是单明泽,最后一个身材并不高大的人坐在角落里,文女士的身体挡住了他,让我们看不清楚他到底是谁?
此刻的单明泽眉目清晰,脸上一点伤痕都没有,头发整整齐齐,身上的衣服也没有破损,就跟刚才柳桥蒲他们见到的判若两人。谁也不清楚为什么单明泽会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而且还没有引起大家的怀疑。
但扮演成其他人也是如此,因为房子里的人已经被各就各位安排出去了,柳桥蒲和恽夜遥很清楚不在他们身边的人究竟应该在哪里?所以黑影根本就没有机会扮成除颜慕恒之外的其他任何人。
但是直到黑影准备行动的时候,突发事件又不期而至,似乎是地上的颜慕恒苏醒了,又好像是他自己被什么东西控制了一样,他也开始头痛,然后,黑影就倒在了地上开始挣扎。
不久之后,受到神秘人袭击的颜慕恒就逃到书房内部,被唐美雅祖孙救下来,然后遇到了谢云蒙,唐美雅和谢云蒙一度怀疑颜慕恒是否在说谎,这时餐厅里的行动已经开始,谢云蒙唯有让颜慕恒先到餐厅里去同恽夜遥他们会和,以后再做打算。
毕竟到时在这里有九个人,他们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全都是凶手的帮凶,在谢云蒙的思维中,恽夜遥会一直和他们在一起,直到行动结束,如果发现颜慕恒身上有疑点的话,其他人也会一起帮忙控制他的。
可是谢云蒙的想法正中了恽夜遥下怀,他料定颜慕恒一定会出现在餐厅里,所以安排柳桥蒲和剩余者通过他找到的暗门进入娱乐室墙壁后面,自己独自一人假装昏迷等待颜慕恒的到来,以达成和颜慕恒一起行动的目的。
恽夜遥利用的是什么我们暂且不来探讨,通过这件事,我们是否可以想象,是恽夜遥安排袭击了颜慕恒呢?这也许是颜慕恒虽然受伤,但并未被凶手杀死的原因,但是,恽夜遥真的会为了破案去犯故意伤害罪吗?这种几率太小了,所以在这里我们还是要打一个问号。
说完,自行向右前方走去,在他们的右前方,岩石中间好像有很长的裂缝,谢云蒙的注意力就在那裂缝上面,可是从唐美雅的角度看过去,岩石上的裂缝又细又窄,不要说一个人,根本连一张纸片都挤不过去。
她很纳闷为什么谢云蒙会对这样一条狭窄的细缝感兴趣,所以一直在盯着看,但她身边的雅雅却看到了左手岔道尽头的东西,雅雅拉了一拉奶奶的手,小声说:“奶奶,那里好像有张高桌子,上面还摆了一点什么东西?”
“哪里?”唐美雅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雅雅一指左边说:“喏,就是那里。”
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唐美雅也发现了那张高桌子,她说:“这个好像是供桌,是不是有人在这里供奉什么?走,我们过去看看。”
反正距离也不远,祖孙二人没有喊谢云蒙,悄悄向供桌的方向走过去,走到近前,才发现供桌上面原来是一个向上凸起的木质小圆盘,小圆盘底座与供桌桌面连接在一起,看上去像是同一块木料雕刻成的。圆盘中间没有放任何东西,只是在边缘裂缝的地方卡着一小片白色纸角,很小,一定是不小心卡住撕落下来的。
唐美雅试着用指甲在木头缝隙里拨弄,可是卡的太紧了,她没有办法将纸角取出来,她对雅雅说:“你指甲长,你来试试看。”
“这个也不可能派上什么用场,就让它去吧。”雅雅回答说。
“那可不一定,我们觉得没什么用场,也许到恽先生手里就是线索了呢?”
“可是,卡得这么紧,我估计拨不出来的。”雅雅说着显得有些气馁。
唐美雅仔细看了看木头圆盘,说:“这个好像并不是太厚,要不我们两个来掰一下看看,或许能把缝隙掰大一点,让纸角自己掉出来。”
“这倒是个好办法,我来掰里面的那部分,奶奶你用力往外拉。”
祖孙两个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开始照着自己的计划执行,也不知道是她们两个用足力气的缘故,还是这里的木头本来就已经脆弱不堪了,反正没有几秒钟,木头缝隙中就传出‘咔哒’的声音,一下子向两边分开来,整个木头圆盘一侧就像打开了一个扇形的缺口,边缘居然向桌面下方嵌了进去。
恽夜遥等了片刻之后说:“小恒,你爱的人曾经在这个家里居住过,曾经是女主人最宠爱的孩子,曾经是安泽唯一的血脉,对不对?”
“你……”颜慕恒想要问你怎么知道?但是话语哽在喉头,却怎么样也说不出口,只能死死盯着眼前人,他那无声的惊恐已经将自己心底深处的秘密都暴露了。
“你用舒雪和怖怖做挡箭牌,一直在欺瞒自己的真心,这样不觉得对怖怖和舒雪不公平吗?”
恽夜遥的质问却换来颜慕恒更激烈的反驳,“你知道什么?根本就是戴着推理的假面具在那里胡说八道,就这一天两夜的时间,你能了解过去几十年的事情吗?我,”颜慕恒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说:“会保护所爱的人,不像你,连爱都不敢承认!”
“可你的保护,让他走向了死亡!这也能算是保护吗?”恽夜遥依然言语轻缓,却字字戳心。
一刹那之间,颜慕恒仿佛再次听到了那个在梦中忧伤的声音,他脚步踉跄,差点绊到地上的砖瓦摔倒,一手扶上墙壁之后说:“告诉我,这一切都不是来自于梦中,而是来自于你的推理?”
恽夜遥立刻接口说:“来自于eternal的行为,我早就应该盯上他了,就在昨晚他销毁食品仓库里的证据之前,可是我的反应太迟钝了,直到凶手对小蒙和小小下手,我才意识到我应该关注的是什么!如果不是小小夜里冒险再去一趟户外,西西和杂货铺老板夫妇,有可能也已经成了冤魂。”
“是的,我猜到了很多事情,但都没有证据。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一起来了解永恒之心到底是什么?了解这栋诡谲屋里所有的秘密。我和你不是敌人,小恒,不管我猜的对不对,为了蓝色囚室里的牵挂,请你对我敞开心扉!”
恽夜遥的手指突然指向墙壁里的骷髅,颜慕恒感到心脏一阵抽搐,恽夜遥猜对了,虽然不是全对,但这一定与他的梦脱不了干系,所以说,颜慕恒此刻完全可以确定,恽夜遥也拥有他想象中的东西,而自己可以趁这个机会让过去的爱情重新回归。
柳桥蒲简单粗暴的做法让王姐感到有些意外,不过不得不承认,这也是最有效的方法。她把消炎药递给单明泽,说:“吃了它,不然你的伤口容易感染。”
“我……”单明泽接过白色药片,肿起的眼眶里好像有什么晃动了一下,他没有立刻吃药,而是在柳桥蒲身边坐下,开口说:“我能坐在这里吗?”
“随便你。”柳桥蒲生硬的回答,不过目光却没有从单明泽伤口上面移开,好像在替他检查伤口的状况。
等单明泽把白色药片放进嘴巴里,王姐立刻递过来一瓶饮料,而她递给柳桥蒲的饮料却被老爷子拒绝了,理由是不喜欢太甜的东西。老爷子只是拿起一张餐巾纸,覆盖在嘴巴上咳嗽几声,然后把餐巾纸放进了口袋里。
“小子,你这个伤不是铁器割开的吧?”
“不是,是楼梯下面翘起来的木片割开的。”单明泽回答。
“哪里的楼梯?”
“蓝色塔楼密道里的,我就在楼梯尽头的地方摔了一跤,那里应该还可以找到我留下的血迹。”
单明泽在回答的时候,牵动到伤口,鲜血又从里面缓缓渗了出来,房间里的小姑娘都撇过头不想多看,柳桥蒲说:“拿干净的餐巾纸擦擦吧,小王,家里有白药一类的东西吗?”
“厨房里没有,不知道管家先生的房间里有没有?他随身会备用一些药品。”
“在这里应该有吧,”柳桥蒲用手撑着坐起身来,感到喉头和胃部一阵抽搐,心里感叹人老了经不起折腾,嘴上说:“你们之前不是说主屋二楼上面有个仓库吗?管家经常要到那里去拿东西,我想应该是这个家里的储藏室,而且如果这里真的能通往主屋二层和三层的话,里面一定会有平时生活中需要用到的常备品。”
坐在认真倾听的同伴身边,少女的心思却不在对面的谈话上,他感到头脑昏昏沉沉的,又涨又痛,太阳穴的神经不停抽搐着,连带耳根也感到很不舒服。
隐隐约约之间,她听到了‘玉雅’这个名字,多年以前,这个名字对她来说,包含了所有的爱。可是现在听来,却如此残忍,少女不知不觉捂上了自己的耳朵,一半是因为身体表面的疼痛,另一半是因为心痛。
提到玉雅的人接下来说了什么?少女已经完全听不到了,因为她的思维逐渐走向自己内心深处,那一片与生俱来的幽禁之地。
在沼泽树影间,她看到了文舒雪,对方正带着一脸鄙夷不屑看着自己,嘴巴上下开合,少女听不清楚舒雪究竟在讲些什么?许久之后,觉得好像即将迎来时间尽头,少女耳中才听到一点点声音,不是完整的句子,只是几个若隐若现的音符或者词语。
“血……血……头颅……你”远方舒雪的手指指向她,声音也在继续着:“头颅……是你,你……杀了我!”
少女感到心脏在一点一点收紧,他没有办法接受舒雪所说的话。是的,她没有办法接受,所以在一步一步向后退去。那不是恐惧,不是伤痛,也不是犯罪所带来的不安和彷徨,只是无法接受,就像一个做手工的人,没有办法接受劣质材料一样。
少女的脸色其实与舒雪是一样的,充满了鄙夷不屑,两个人互相厌恶着对方,可是,她们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种感情已经强烈到不得不放在表面上了。
文舒雪和文曼曼这两个名字在少女心中回荡,‘我们真的姓文吗?’少女想着,可是随即她的心又坚定起来,‘我必须姓文,至少是现在,我必须同她有一样的特质。’
想到这里,少女回转身体,像逃跑一样离开了眼前黑暗幽深的地方,她如同向往光明的稚鸟,拼命向来时的方向飞翔,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身后的双手缓缓向她靠近,一下子遮住了那双明亮的瞳孔,让光明不再。
“我要把这里堵住,雅雅你和奶奶稍微等一下,马上就好。”谢云蒙的回答声有些吃力,他的脸已经泛红了,证明里面的东西确实很坚硬,没那么容易破坏。
就在这个时候,唐美雅突然之间喊了一声:“小蒙,不要再推了!”她的声音里充满了焦急,谢云蒙不禁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回头看着唐美雅。
唐美雅也是无意之中喊出了声,现在看到雅雅和谢云蒙惊诧的目光,又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了,看老太太吞吞吐吐的样子,谢云蒙其实心里有数她一定还藏着秘密没有说出来,只是顾虑雅雅,在心里犹豫不决而已。
谢云蒙暂时放下手中的工作,走回到唐美雅身边问:“唐奶奶,你有什么想法吗?”
“我……我只是……不想让里面的人闷死而已。你把出入口堵得密不透风,里面如果没有其他出气口的话,很可能就会被闷死。”唐美雅勉强找到一个理由说出口。
谢云蒙说:“唐奶奶,逃进去的人这么久都没有声音,说明里面肯定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狭窄,说不定有好几个连接在一起的地洞,还有其他出入口也不是不可能,我是想如果能够把他逼进主屋的话,要抓住他就容易多了。”
“可主屋里那么多人,万一逼急了于泽,他可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的,我了解这个人。”唐美雅说道。
“唐奶奶,您真的可以确定藏在里面的人是于泽吗?”
“我不知道,可看他那张脸,我又不得不相信这个人是于泽,因为实在是太像了。”
“当时您离开于泽的时候,他应该还很年轻吧?”
“他当时才20多岁,现在的话应该和管家先生的年龄差不多。”
“唐奶奶,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一下。”谢云蒙慢慢转移话题。
唐美雅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问:“是什么?”
“您认为管家先生像不像当年的于泽。”
“管家先生?!怎么可能!他同于泽的长相完全不一样啊!”惊诧的语气以及表情,代表唐美雅说的是实话,她从来没有将管家和于泽联系到一起。
这里,恽夜遥唯一能想到的解释就是,在蓝色塔楼密道的墙壁上,不只有一处需要掩盖的秘密。想到这里,恽夜遥开始一点一点撕扯翘起来的墙纸,他希望能找到意想不到的线索。
铺墙纸的不是某个人,而是这个家里原来所有的居住者,王姐、怖怖和厨娘,还有死去的管家先生,他们肯定都知道密道和骷髅的事情,所以说,在塔楼密道的问题上,这些人都说了谎,演员先生对此非常肯定。
还有厨娘昨天下午在主屋娱乐室里面对恽夜遥说的那些话,恽夜遥一直都不曾忘记,她在对恽夜遥暗示什么,且不论她的行动到底是好是坏,厨娘在怖怖和管家事件上的作为,就存在着很多疑点。这些疑点恽夜遥会在单独询问的时候都提出来,但是现在他不能在颜慕恒眼前暴露自己的思维。
墙纸所产生的疑点看似和骷髅对凶手的意义毫不相干,但仔细一想,答案就很容易得出来了,诡谲屋中的家人知道骷髅的真面目,是他们努力把骷髅遮掩起来,不被任何人发现。而凶手恰恰想要暴露这具骷髅,让过去的某些事情呈现在调查者面前,这些事情会连带到什么人?目前就只有凶手和诡谲屋原本的居住者知道了。
除去墙纸的事情,死亡的孟琪儿身上也有一个疑点,她之所以会死在蓝色塔楼密道里,也许与诡谲屋过去有关,也许只是因为警惕性比较弱,才被凶手趁机杀掉,并当作诱饵来使用。
不过,孟琪儿除了脖子后面的致命伤之外,腹部还有一道深深的伤口,伤口周围皮肤甚至都有冻伤的痕迹。而且她腹部的伤口不是新划上去的,看上去应该有好几天了。还有,孟琪儿一直在屋子里面,雪崩发生的时候,她也没有接近危险地带,身上怎么可能会有冻伤?
但是看孟琪儿的脸庞,恽夜遥不得不承认她的身份。就像陷害柳桥蒲的那具舒雪尸体一样,表面上看上去身份确凿,事实上,根本就无法让人信服。
颜慕恒站在身后默默的注视着恽夜遥,他不想打扰安静思考的人,也不想去破坏自己欣赏他的心情。在不知不觉中,颜慕恒身上的某些东西又在发生改变。
他们对话中透露出来的信息让文玉雅感到惊愕,尤其那句‘是诡谲屋中的一份子’,文玉雅忍不住开口询问:“难道颜慕恒就是于恒?”
于恒这个名字第一次出现在大家眼前,颜慕恒确实是我们之前说到的厨娘的儿子小恒,他的身份枚小小和谢云蒙都知道,他们只字不提的原因,就是想要瞒着诡谲屋中的人,尤其是厨娘婆婆。
这件事是于恒上山之前自己提出来的,至于原因,于恒之前曾说出过一个秘密,那就是他只是当年小于的替身,而并非厨娘婆婆的亲生儿子。他想要借着警方调查儿童拐卖事件,确认自己的亲生父母究竟是谁?
我们暂时还是用颜慕恒来称呼于恒,因为之后,颜慕恒还需要伪装很长一段时间,所以对于他的真实身份,暂时只在这里提一下。
得知颜慕恒就是于恒之后,文玉雅的情绪似乎一下子改变了,她开始担忧,比枚小小更加关注恽夜遥和颜慕恒的行动,从直视的目光来看,她看着的人似乎是恽夜遥。
文玉雅突如其来的变化并没有被枚小小看漏,女警不动声色转移到单明泽和文玉雅中间,故意用身体挡住文玉雅的视线,问:“文阿姨,颜慕恒的身份请暂时不要对任何人说起,等合适的时机,我们会说明的。”
“好。”文玉雅嘴上答应着,她的嘴角控制不住向上扬了一下,又随即恢复紧张的神情,问:“小小,小恒好像受了不轻的伤,他的手一直在发抖,是不是凶手袭击了他?”
不得不说,文玉雅的视力还是不错的,他们与颜慕恒之间的距离不短,颜慕恒的手一直在轻微颤抖的事,连枚小小都没有注意到。枚小小回答说:“我不是很清楚,不过应该没有什么大碍,要不然他也不可能轻松站在这里。”
第七百四十章皮卡车海边酒桶杀人事件推理篇第十一幕
枚小小还是摇了摇头,文玉雅根本不明白她什么意思,于是想要自己再次探出头去看,被女警猛地一拉,脚步踉跄着向后退了好几步,目光一瞬间变得惊惧!
在不知不觉中,文玉雅自己也没有发现,自己的情绪正在逐渐改变,就像她由恐惧变得冷静一样,现在,冷静重新被惊怖一点一点取代。
不仅是目光,就连大脑也开始抽搐了。文玉雅用双手捂住太阳穴,脸色苍白,仿佛大钟里的一切变成了血雾,从虚空的每一个角落,慢慢渗入她的皮肤和神经。
这种瞬间消失,又瞬间回归的惊惧,让人感到腐皮蚀骨一样难受。文玉雅不自觉与枚小小拉开了距离,而枚小小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颜慕恒身上,没有发现文玉雅的异常。
枚小小说的没有错,颜慕恒确实转头向他们走过来了,他的举动也吸引了恽夜遥的注意力,因此现在两个男人都在盯着枚小小他们藏身的地方。
虽然自认为并没有露出什么破绽,但枚小小必须要以防万一,所以她选择不断后退,希望颜慕恒自己放弃靠近。还有一点让单明泽和文玉雅后退的原因是,枚小小看清楚了颜慕恒的目光,如同一匹正在寻找食物的雪狼,除了冷酷和嗜血之外,什么也感受不到!
无论是在户外,还是在偏屋废墟,以及地下室中,颜慕恒都不曾露出过这样的目光,枚小小一直认为眼睛是体现每一个人心中想法的捷径,她之前在颜慕恒眼中只看到过两种情绪,温和与愠怒。愠怒是在枚小小向他提出质疑的时候。温和是在面对西西和恽夜遥的时候。
所以枚小小看到这样的目光,可以说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他到底在想什么?想要做什么?’
这两个问题不要说枚小小不清楚,就连恽夜遥此刻也有些糊涂。
其实,恽夜遥和颜慕恒都没有发现身后有人,恽夜遥一门心思想要撕开所有的墙纸,理由不是在试探颜慕恒,他已经猜到一些事情,刚才也试探过了,所以现在真的仅仅只是为了看一看,除了骷髅之外,墙纸里还隐藏了什么东西。
至于颜慕恒,他的右手现在几乎不能动,恽夜遥也不可能要求他帮忙做手里的事情。可是颜慕恒突然之间大步向楼梯下方走去,恽夜遥确实始料未及。
他想要喊住颜慕恒询问,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他闭上嘴看着颜慕恒的背影等待。只要不是面对刑警先生,恽夜遥的耐心就会变得比任何人都好。(这个时候,演员还没有遇到法医先生,莫海右还是他梦中沙滩一隅的朦胧思念。)
那么颜慕恒呢?颜慕恒其实是因为看恽夜遥撕墙纸,突然想到了一个自己忽略很久的线索而已。但这并不是恽夜遥此刻认为的那个颜慕恒想到的,而是在玄关时,从昏迷中清醒之后的颜慕恒想到的!
‘原来我……’雅雅的质疑让谢云蒙感受到了什么,一种模糊的真相开始入住他的内心,令谢云蒙不得不思考,可他还是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内心:‘雅雅只是开玩笑而已。’
刑警先生宽慰完自己,指着雅雅的鼻尖说:“你奶奶说的很对,小孩不要打听大人的事情,现在我们要赶紧去做正事,知道吗?”
“我没有打听!我只是说出想法而已!”雅雅抗议着。
可是谢云蒙已经不想再谈论下去了,他转过身去继续前进,尽可能忘记雅雅刚才说的话,在潜意识之中,刑警先生选择了否定,全盘否定自己的想法和雅雅的话语。
小小的插曲虽然只占用了很短时间,但却是一个开端,让谢云蒙从否定到承认,逐渐对恽夜遥敞开心扉的开端,他们最后能够在一起,不得不说,雅雅此刻的提醒也有着一定的功劳。
四四方方的房间里,只有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剩下的就是一个没有打开的照明灯,那种简陋的,一根电线吊在屋顶上的所谓‘吊灯’。
小小的吊灯在黑暗中晃晃悠悠,在它的正下方,是一张堆满了东西的方桌,方桌不大,一件羽绒服就几乎遮满了它的全部桌面。
在羽绒服下面,露出来的地方可以看到一些白色的东西,长长的,细细的,尖尖的白色物体,像僵硬的手指一样弯曲着,给黑暗平添了几分诡异之色。
这里放着的东西,就是单明泽和文玉雅利用早上的时间制作出来的,那究竟是什么?被羽绒服遮得严严实实,没有办法分辨。除非此刻有人走进房间,将羽绒服揭开才能知晓。
世事要巧合起来,根本无须人们来揣度,就在我们的视线即将移出房间之前,一双手推开了紧闭着的房门。
这双手粗糙布满了老茧,一看就是常年做家务留下的。可是在老茧之间,皮肤并没有多少褶皱。在粗糙表面下,手上的皮肉让人感觉充满了弹性。
是的,这是一双青年女人的手,我们无法知道她到底是20多岁,还是30多岁,又或者接近40岁,总之绝对不会超过40岁。
大家也许认为,30多岁和40岁的女人的手,已经很老了,不再能称之为有弹性,褶皱也会很多。但这并不尽然,我见过很多超过35岁以上的手,还是像少女一样饱满红润,富有光泽,如同上好的璞玉一般。
可为什么打开房门就能让恽夜遥老老实实透露自己的推理呢?因为那扇房门的背后,不是一个房间,而是一排隐藏的书架,在书架上每一本书的书脊底端,都赫然写着安泽的名字。
恽夜遥此刻正拿着其中的一本书在翻看着,在书中,他看到安泽对血缘关系的自白。
颜慕恒任由恽夜遥翻看房门内侧的书籍,自己默默站在一边,注视着全神贯注的演员先生,他的眼中有轻讽、也有迷恋,但已经把刚才枚小小看到的冷酷收敛起来了。
两个人此刻在蓝色塔楼的密道里,还是靠近孟琪儿死亡的墙角附近。这里的房门除了可以进入岩石地洞的那一扇之外,其余的昨天都没有打开过。因为没有钥匙,为了让隐藏的凶手不至于逃跑,刑警们也没有考虑再次撞开房门。
言归正传,安泽在书中说,自从妻子离开之后,他就开始做奇怪的梦境,而且醒来之后,脾气性格总是会有所变化,到最后甚至不知道自己变成了什么样的人。只能放弃再次做梦,以及因此得到的社会地位和财富。
而安泽的女儿,名字叫做舒雪,在来到明镜屋不久之后,也开始做梦,并不断出现诡异的性格,脾气也时好时坏,这让安泽非常害怕。女儿的事情让他觉得,自己身上的特质不再是令人艳羡的东西,而是遭受到了恶魔的诅咒。
所以安泽毅然决然放弃了一切,准备带着女儿在明镜屋里终老一生。
“舒雪吗?这栋屋子里似乎充斥着这个名字呢!”恽夜遥像是自问一样说道。
颜慕恒说:“安泽的女儿究竟叫什么名字我不知道,在我小时候,晚上睡不着,就会偷偷溜进娱乐室看电视,这是诡谲屋中唯一的乐趣。我经常会在半夜听到客厅里传来月光曲的声音,不用看到人,我也可以知道那是一个女性在弹奏,因为琴声是那么温婉,充满了女性的轻柔。”
恽夜遥抬起头来,说:“弹琴的人有可能就是走出房间的女主人对吗?可你并不是去看电视的,我也可以感应得到,过去的你朦朦胧胧的样子,你是去见那个你所爱,却不被你母亲和管家先生认同的人。”
安静时常会让人产生新的想法,而不安又让脑细胞无法集中在能够得出正确推理的角落里,恽夜遥努力调整着自己的状态,忽略掉颜慕恒一点一点抚上自己肩头的大手。
稍微给点甜头,会在特殊情况下增加自己的安全系数,恽夜遥懂得这一点,只不过不是有目的在先,他根本不会愿意撒下这种诱饵!
把手里的一张书页翻过,恽夜遥头也不抬跨上一级台阶,让身体懒散地斜靠在书架一侧,任由颜慕恒紧挨在他身边,等待着。
关于安泽血缘和梦境的线索一:残缺日记和书中内容的对比
日记一:
‘普通的一天,留滞在学校里批改考卷,并未过多与人冲突。离开之前,与门卫老周互道晚安,算是过得比较顺利。女儿回家有所怨恨,因为早读一年书,很多地方都未能跟上同学,我也是有心无力……’
以上这篇日记应该是安泽还在当地理老师时写的,安泽的语气充满了自卑,还带着不易察觉的愤世嫉俗。比如,‘并未过多与人冲突’这句话和之前那句‘普通的一天’结合起来本身就很奇怪,一般人写日记,通常都会说起自己与人发生冲突的事情,因为这种争吵打架不会每天都会有。
或者会写当天平静无事之类的话,但是安泽的写法,给恽夜遥的感觉就像是他好像时常与人为恶,而日记中所记载的那一天却意外与大部分人都很友好。
还有,安泽提到与门卫老周互道晚安的时候,还说了比较顺利这样的话。与一个天天早晚都会见面的老门卫打了声招呼,在一般人思想中,与当天是否过得顺利没有本质性的关系,也不可能在日记中提到这种事情。
所以从中可以猜测,安泽在当教师的时候,也许是个不善与人接触,自卑,但又极好面子的人,这种人在外发生冲突的几率,要比真正脾气暴躁的人还要大。
除此以外,在剧情中多次提到过eternal和颜慕恒的心里活动,都可以说明一些问题。还有,舒雪主动找到过颜慕恒,并与之一起见到谢云蒙,如果当时真的是舒雪本人,那么只能说明一点,舒雪根本就没有我们想象中那样缺乏自由。
因此,舒雪是否真的被囚禁?她究竟是安泽的女儿?还是文玉雅的女儿?现在的说法已经有些混乱了,通俗点说,就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尤其是当事人的回避,让恽夜遥只能作出猜测,而无法得到支持真相的有力证据。
接下来是第二种假设,诡谲屋中已经没有女主人了,所有的一切都是管家在做主,这种假设看似与第一种完全不同,但其实假设的结果大同小异。也就是利用、隐藏、掠夺和欺骗围绕着所有的事件转。
如果当年的小姑娘已经死了,且不论自然死亡还是他杀,这个家里的人想要得到安泽的财富,当然可以让一个人来冒充她,或者根本就不用冒充,只要对外宣称存在就行了,难道还会有人强行进屋查看吗?对此,诡谲屋女主人常年足不出户便是一项证明。
可是欺骗这回事,如果不做到十全十美的话,想要顺顺利利平安无事,基本上只有想象中才能实现。诡谲屋杀人事件发展到现在,女主人确实没有出现过,而房子里的家人也确实如我们所见,刻意隐瞒着女主人的关键信息。
但他们有一件应该隐瞒的事,却众口一词地承认了。那就是女主人的年龄,欺骗者不去隐藏最能够揭穿自己的真相,那是不可能的。所以说这第二种假设,看起来成立的可能性也很小。
还有,第三种假设,如果没有见到女主人的原因,是因为本尊当年离开了诡谲屋,而不是死亡呢?再往下推演,如今她回来了,带着失去父亲失去财富的仇恨,带着留在诡谲屋中的欺骗者一直以来都没有得到的梦境回来了,那又会怎么样呢?
再来看第二句话,‘最近发现头脑经常昏沉,实在是无暇照顾。’这句听上去就比较奇怪了,谁发现谁头脑昏沉?又是谁无暇照顾?句子根本就只有尾没有头。
按照语气来分析,可以听出一丝无奈,也许是安泽的女儿生病了,而他因为忙于某些事情,没有空闲照顾。但紧接着第三句话,又把安泽很忙这个梗给推翻了。
第三句话说‘自己的工作越来越清闲,不知是否是好事?”这句话可以算是此篇日记中,最完整的一句话了,至少安泽用上了主语,而且不用什么理由来解释。它说明了安泽并不是没有时间照顾自己和女儿的生活起居。
那么安泽第二句中的无奈又从何而来呢?既然没有事实,那就只能暂时先靠猜测来回答。
假设,安泽在那个时候已经有了梦境,而这个梦境影响的不仅仅是他个人,连同他的女儿也拥有了如同预知一样的梦。再假设,如果头脑昏沉不是因为生病,恰恰是因为长时间做梦导致的。以上两点如果成立,安泽无奈的理由也就成立了,同时他说的无暇顾及便不能算是谎言或者不负责任!
日记四:写于1993年6月14日
‘不知道为什么,奇怪的梦境越来越让我着迷,我试着打电话给报社,无果。残酷的是,无人相信我的判断,女儿也是如此,她怎么能连自己都不相信呢?’
这篇日记看似普通,只是道出了安泽的烦恼,但是,其中隐含了一个重要的信息。
我们还是从第一句开始分析,安泽说‘奇怪的梦境越来越让我着迷’,说明他已经做梦很久了,同时也证明了,上一篇日记中,导致安泽越来越清闲,并且身边人逐渐离他而去的原因正是痴迷于梦境。两篇日记的写作时间仅仅相差一年多而已。
试着打电话给报社,无人相信,这些话都是抱怨,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一个正在失去工作的地理老师,成天说自己的梦境有预言能力,会带来重大的考古发现,这些当然没有人会相信。所以这个时候的安泽,充满了压力和忧烦。
重点在于最后那句话,‘女儿也是如此,她怎么能连自己都不相信呢?’这个明显有语病,众所周知,有预知能力的人是安泽,他应该说‘女儿也是如此,她怎么能连父亲都不相信呢?’才对吧!
谢云蒙蹲在尸体边上问:“唐奶奶,你能分辨出他到底是不是管家先生吗?”
“我…”唐美雅控制住害怕的心绪,仔仔细细观察着尸体的脸,乍一看上去,那张脸泛着青灰色,还带有血迹,确实让人不忍直视,但忽略掉这些之后,唐美雅发现它确实像管家先生。
于是,唐美雅不自觉地凑近了一点,俯下上半身,这回眉眼更清晰了,“他的眼睛和鼻子的轮廓……好像……”
“好像什么?”谢云蒙回过头来,一手撑着膝盖,问道。
唐美雅说:“我也不能很清楚判断,说他像管家先生这一点我承认,但是于泽的话,就很难讲了。你也知道,我只见过年轻时的于泽,那个时候他并不胖。过了几十年之后,老了胖了,人的外貌是会有很大改变的。”
“如果非要说这具尸体有什么地方和于泽相像的话?那就是上眼脸的地方了,那里的双眼皮缝隙中有一条细细的疤痕,我记得于泽年轻的时候也有过这样一条疤痕,就在双眼皮的中间,你仔细看,就在那里!”唐美雅说完,用手指着尸体右边眼皮上方,但现在尸体的皮肤全都被冻僵了,谢云蒙也分辨不清皮肤上的到底是双眼皮折痕还是疤痕,毕竟他不是法医。
“那也就是说,这具尸体虽然外表不同,但还是有可能是于泽的对吗?”谢云蒙问道。
但唐美雅依然表现得犹豫不决,她再次确认之后,才开口说:“有这个可能吧!于泽眼皮上的这条疤痕说起来,和我有很大的关系,当时我们两个都年轻气盛,在没有发现他做坏事之前,也会经常小吵小闹,有一次吵架的时候,我想打他,结果在他躲避的时候,长指甲滑到了他的眼皮上方,才留下了这么一道疤痕,当时还挺深的,流了不少血。”
整个岩石地洞里没有发现其他人的痕迹,谢云蒙在回程中仔细搜索了一下,地上连他们三个人的脚印都显得很模糊。凑近地面之后,刑警才发现这里的水流是活的,紧贴在地面上的水不停流动冲刷,所以岩石表层才会如此光滑,并且很难留下脚印。
“这样一来的话,我们所能收集到的证据就更少了。”谢云蒙站直身体说,他双手叉腰,视线环顾了一圈周围,发现唐美雅正在注意着别的地方。
他问:“唐奶奶,你在看什么?”
“呃,我们是不是要从这边回去跟大家会和?”唐美雅反问道。
“不,我们直接走这边的出入口会更快。”谢云蒙指的是枚小小昨天出入过的地方,虽然没有阶梯,需要带着两个女人攀爬,但是这个出入口直接通到蓝色塔楼密道里,从那里可以直接与枚小小会和,谢云蒙还有件事情要去完成,才能回到恽夜遥身边。
至于唐美雅和雅雅,可以让他们暂时和文玉雅还有单明泽在一起,目前这四个人必须跟着他们一起行动,直到柳桥蒲和恽夜遥查明主屋楼上的秘密,还有一楼那几扇双开门的机关之后,他们才能定下心来做后续的事情。
谢云蒙一门心思想着接下来的行动,却没有察觉到唐美雅表现出来的异常。唐美雅似乎越来越担心某件事了,她站在岩石缝隙前面踌躇不前,直到谢云蒙带着雅雅走出很远之后,老妇人这突然之间叫住刑警先生。
“等等,小蒙,我有件事要说!”
唐美雅最终还是善良的,她下定决心就算是公开自己的罪行,也不可以让一个人无辜丧命,何况那是一个曾经帮助过他的人。
“小蒙,我想到刚才墙壁后面的暗室里去看看,虽然我不知道现在自己还能做什么?可是我真的不希望他死亡。”
谢云蒙回过头来,对唐美雅此刻的反应,其实他并不是太过于意外,因为刚才他就猜到了一些东西,所以在堵塞墙壁的时候留了一手。
刑警先生重新走近唐美雅身边问:“唐奶奶,有什么话就直接对我说吧。”
“其实,于泽是我亲手杀死的!”
“奶奶,这怎么可能?!您刚才在书房里不是跟我说,您没有犯罪吗?”雅雅听到这话,情绪一下子变得激动起来,她惊呼出声,瞳孔中满是不可思议。
第七百四十一章皮卡车海边酒桶杀人事件推理篇第十二幕
“唔…在。”于恰的声音显得非常虚弱和沙哑,他勉强回答了一声,但是声音刚刚从喉咙口溢出来,立刻又被突然移动带来的疼痛给堵了回去。
“你等一下,我现在就想办法救你出来,你身后还有出入口吗?”谢云蒙问道。
“没……没有,这里面……都是岩石……”
收到回应之后,谢云蒙缩回头颅,对唐美雅说:“唐奶奶,我们必须在外围找到机关,要不然里面的供桌很难弄出来,主要是桌面卡在岩石缝隙里了。”
“可这里四周都是光滑的岩石,哪里来的机关呀?”唐美雅有些着急的问,随后她绕开谢云蒙,一头钻进砖瓦墙壁上的入口,对着里面说:“小于,我是雅雅,对不起!我刚才没有及时救你,真的很对不起!小于,我不该那样做的,你现在觉得怎么样?没有受伤吧!”
“没事……雅雅,我就知道……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于恰声音里居然听出了一丝喜悦,这让唐美雅更加无地自容,她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嘴里不停的说着对不起!
谢云蒙看到这种样子,索性让唐美雅在那里安抚于恰的情绪,自己和雅雅两个人迅速清理着地面上的障碍物。
说到机关的话,在这种地方有可能是一块松动的岩石,也有可能是隐藏在某一块墙砖的后面,不过,刚才启动机关的是供桌桌面上裂开的木板缝,既然移动的机关在供桌本身,那么会不会此刻打开出入口的机关还是在供桌身上呢?
谢云蒙可没有那么多耐心来寻找什么机关?他心里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在担心恽夜遥,所以行动起来也尽可能简单粗暴,等地上的障碍物清理干净之后,谢云蒙让唐美雅从小小的入口里面退出来,然后开始试着掰动那些碎裂的砖块,从出入口边缘开始,一点一点地掰下来。
他的想法是,先把缺口尽可能扩大,等到供桌桌面松动之后,再一口气把它从里面拉出来。这想法是很好,可是事实上并没有那么简单,碎砖刚刚掰开一点点,谢云蒙就发现不对劲了。
他的手碰触到了一些铁制的东西,像圆形的棍子一样,横七竖八埋在墙壁内部,随着外层的水泥和砖块一点一点掉落下来,里面的结构也逐渐看清楚了,那是浇铸在一起的铁条,每一条中间都挨的非常近,几乎没有多少空隙,连一只手掌都伸不进去。
只有杀人者,才会想到要用杀人犯来替自己掩盖罪行。这就好像是一个做错了事的人,他要找挡箭牌的话,当然会找与自己犯了同等错误的炮灰,如果炮灰犯的错误太不起眼,那就起不到挡箭牌的作用了。但是呢,这个炮灰又不能和自己的关联太过于紧密了。
所以由此衍生,诡谲屋中真正的凶手,很可能并没有参与儿童贩卖事件,不过是想要得到有预知梦境的人,和诡谲屋中的财富而已。当然这一点,目前谁也不能肯定,我们只能以假设的方式先把它放在这里,等待最终推理再来确定真相。
接下来,我们来看于恰进入诡谲屋的途径,这里可以有两种推断,第一,于恰假装死亡之后,就一直秘密生活在诡谲屋中,直到如今被凶手利用。第二,于恰与诡谲屋没有任何关系,是偶然之间遇到凶手,被他用一些理由骗上山来的。
不管这两种推断哪一种成立,总之于恰一定认识凶手,要不然凶手不可能把一个这么大的人轻易带到山上来。
此刻,谢云蒙已经把砖瓦墙壁全部都清理干净了,只留下里面的铁条,唐美雅也终于看清楚了于恰现在的样子,她立刻就心疼得老泪纵横,可以看得出,唐美雅对于恰是有感情的。
而雅雅,也仔细观察着自己的外公,她怯生生地喊了一句:“外公。”
这句话让于恰瞬间打起了精神,顾不上疼痛,于恰伸出颤抖的手想要触摸孙女,可是手指却只碰触到冰凉的铁条,让他非常难过。
三个人在外面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可以打开通路的机关,谢云蒙也是很着急,他每一根铁条都试过了,完全纹丝不动,但是拉动供桌的时候,里面连带着的铁质杠杆确实是可以移动的,从外面看进去,杠杆就连在铁条上面,根本就看不出破绽。
难道真的是因为柳桥蒲老了,反应变得迟钝了?可是看老爷子昨天的表现,完全不像是一个反应迟钝的老头呢!
暂且先不管屋子里究竟是多了人还是少了人,我们要把视线集中在老刑警的行动上面。柳桥蒲慢慢从唯一可以躺着的地方撑起身体,他活动了一下关节,感觉比刚才好多了。在他准备站起来的时候,边上的单明泽似乎很不经意地伸出手扶了一把,而老爷子也没有拒绝,很自然的接受了单明泽的帮助。
站起身之后,柳桥蒲的视线从文曼曼身上移开,假装根本就没有把刚才的事情放在心上,对大家说:“厨娘婆婆提供的线索很重要,现在,文玉雅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她有没有参与凶杀案,我们也不得而知,刚才小单说他从蓝色塔楼密道那边过来,这话可以证明主屋二楼和三楼与塔楼内部也是连接在一起的。”
“可要是单明泽说谎呢?”陆浩宇马上反驳说。
柳桥蒲瞪了他一眼,带着不容置疑的口气回答他:“小单没有必要说谎,这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
老爷子的话让陆浩宇瞬间禁声,但话虽然咽下去了,脸上不服气的表情却一点都没有消退。
陆浩宇觉得柳桥蒲自己本身都被凶手暗算了,还有什么本事可以保护他们,他心中始终还是坚持想要一个人呆在属于自己的空间里。
柳桥蒲当然也看到了王姐空空如也的怀抱,怖怖究竟去了哪里?现在并不是一件值得着急的事情,因为在这些人心目中,消失的可不是怖怖一个人,就像许久未见的乔克力,没有什么说服力的单明泽,以及一定要留在客厅里的恽夜遥。
他们对这些人的怀疑可不会少,所以现在不在身边的人,对这九个男女来说都像是消失的危险。
在行动之前,老爷子仔细清点着人数,总共九个人,一个不多,一个也不少。柳桥蒲心里很清楚,谁与谁的身份是重叠的,而谁又是真正消失的人。反正现在,所有人都在他们掌控之中已经是一个既定的事实,除非凶手不在这些人之中,而是一个他们还没有见到过的场外的人。
当然,柳桥蒲认为这种可能性极小,几乎不存在。
老爷子提步向一侧墙壁走去,他要在大家面前重新打开娱乐室墙壁上的开关,这里依然会打开两个不同的空间,并且会因此解释一部分双开门的秘密。
跟在老爷子身后的人,还是那个一直仰着头看前面的单明泽,这家伙好像突然之间成了跟班一样,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在监视柳桥蒲的行动。还是想要帮助柳桥蒲做事,表明自己的清白。反正老刑警先生没有拒绝他,他也就没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妥!
这种事情柳桥蒲见得多了,他也能够理解几个年轻人的想法,毕竟昨天那么厉害的谢云蒙都差点遭了暗算。要这几个人现在帮忙打开机关,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要不是柳桥蒲自己目前无力推开眼前的墙壁,他也不会向他们求助。
所以,柳桥蒲最终把视线定格在了受伤的单明泽身上,虽然这个男人他不甚了解,但是从之前的行为来看,柳桥蒲相信他比在场的其他年轻人都要勇敢。
收到目光中的暗示,单明泽其实也在思考,要说在这种连续发生恐怖杀人事件的房子里,不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那还是不可能的,但是单明泽扪心自问,他对柳桥蒲这个老刑警是有信任感的,要不然也不会选择在人人自危的情况下,冒着被怀疑的风险回到这里来。
他相信柳桥蒲并没有把自己当做凶杀嫌疑人,而且,单明泽的脑袋要比其他年轻人清醒得多,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互相帮助,只有团结一致,才能让凶手没有可乘之机。虽然说这种团结有可能带来的风险也很多,但是落单的话就绝对只有死路一条。
已经一天一夜过去了,外面的大雪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反而越下越大,山道上随时有可能发生第二次雪崩。在这种情况下,与其相信其他人,还不如相信这栋屋子里真正的刑警。单明泽从一开始就没有怀疑过柳桥蒲的身份,而谢云蒙和枚小小,他在山下的时候就知道这两个人是刑警。
等待片刻之后,柳桥蒲问单明泽:“你犹豫了?怕这里会有机关要你的命?”
这句话可以说是非常尖锐,单明泽稍稍愣了一下,突然之间,他低下一直仰着的头,感受到牵扯肌肉所带来的疼痛,他的手捂上面颊,只露出那双对柳桥蒲来说并不陌生的眼睛。
那像是一条阴森幽暗的走廊,又似乎是一个狭窄的小休息室,尽头黑乎乎的一片,让人琢磨不透,到底是有路还是没有路。
“这里打开应该是餐厅吧台的正上方吧?”单明泽问道。
“不是,是天桥的正下方。”柳桥蒲回答说。
“这有什么区别吗?”问话来自于身后的陆浩宇,他觉得老刑警说的简直是废话,天桥原本就横贯大半个主屋屋顶,餐厅上方不就是天桥下方吗?他实在是搞不懂老爷子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柳桥蒲没有兴趣跟他争论,这个男人可以说与凶杀案扯不上多大的关系,根据目前的调查来看,他虽然不大可能是凶手,但又很容易被凶手所利用,所以老爷子觉得还是和他减少互动为妙。
他注意力继续集中在单明泽身上,说:“你再仔细看看,天桥下方有什么?”
老爷子的这句话问的很奇怪?他似乎要让单明泽自己明白过来里面是什么地方,而且再次重申了一遍天桥下方这几个字。
在柳桥蒲的诱导下,单明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开始仔细观察墙壁缝隙后面露出来的空间,他甚至慢慢朝墙壁里面移动进去,想要看清楚更深处的情况。
柳桥蒲也不阻止他,只是在后面看着,当单明泽整个身体全部进入墙壁后方的时候,突然之间,一声惨叫从里面发出来,然后是什么东西掉下去的声音?很沉重,应该被砸坏了。
这让在场的所有人再一次心跳如鼓,女生们纷纷捂着嘴巴以防自己发出尖叫,文曼曼不知道什么时候移动到了柳桥蒲的后面,而王姐和厨娘,则退到了原本空间的角落里,两个人脸色惨白,看上去吓得不轻。
柳桥蒲问:“小单,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片刻之后,单明泽的回答声才从里面传出来,令人意外的是,他的声音听上去居然很平静。
“这里面是一个房间,我感觉同女主人所住的房间差不多大小,里面的家具摆设位置也一样,只是这里积满了灰尘,不像楼下那么干净。”
“你再仔细看看,边上有没有房门?”柳桥蒲继续诱导着单明泽,老爷子似乎提前知道了一些什么,脸上根本看不出一丝惊愕的神情,他的一只手扶在打开的墙壁上,五个手指紧紧握住砖瓦边缘,看样子也准备进入刚刚打开的房间里。
‘现在就看小小和小蒙那边传回来的信息到底是不是一样了,如果一样的话就可以初步证明她们的关系。’柳桥蒲在心中暗想。
墙壁缝隙打开得并不大,文曼曼侧过身体,前脚刚刚跨进去站定,就看到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在眼前掠过,这令她神经一下子紧张起来,‘难道是单明泽在搞鬼?’心中想法初现,文曼曼立刻缩回了进入的那只脚,因为此刻她的大半个身体还在柳桥蒲身边。
不明所以地回头看了一眼柳桥蒲,没想到老爷子一脸淡定,轻声问了一句:“看清楚了吗?”
老爷子的声音刻意压得很低很低,只有文曼曼一个人能够听得到,文曼曼用一种质疑带着威胁的眼神看着柳桥蒲,威胁是她不知不觉中释放出来的信息,这种眼神让柳桥蒲又想起了舒雪死亡时的眼神,太像了,实在是太像了。
那种无意之中的锐利和威胁,看在旁人眼中就像是一把利剑,直戳人心,如果胆小一点的人一定会惶惶不安。但老爷子是什么人?他觉得光凭这一点就可以看出一个人的本质了,不管这种本质是什么原因造成了,柳桥蒲只想要再次找回昨天那个善良聪明的女孩。
“单明泽呢?”文曼曼开口问道。
“单明泽已经在诡谲屋主屋二楼上面了。”
“您不怕他跑了吗?万一他是凶手怎么办?”
看着将脸庞掩盖进阴影中的女孩,柳桥蒲不准备回答这两个问题,而是依然抛出了一句肯定的话语:“他不可能是凶手。”
“为什么?”文曼曼觉得这种肯定完全没有事实依据,单明泽是最有作案时间的人,如果刑警可以肯定他不是凶手,那么其他人不是更不可能是嫌疑人了吗?不过很快,聪明如文曼曼就明白了老爷子的意思。
她没有就话题继续说下去,而是问:“这里怎么进去?”
“相信我的话你就闭上眼睛一直走,如果走通了你一定可以见到单明泽,如果走不通,你就会回到厨房里。”
柳桥蒲的这句话身后所有的人都听见了,一直都不吭声的秦森似乎再也忍不住了,他说:“也没有必要冒险了,我们就呆在这里等谢警官查清楚事实真相来找我们得了,这样还轻省一点!”
秦森似乎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空间里一下子热闹起来,大家迎合的声音不断冲入柳桥蒲和文曼曼的耳朵里,可是老刑警心中却很明确,这栋房子到处都存在着危机,在这种狭小的空间里,如果没有外围谢云蒙和枚小小的保护,被凶手逮到机会,这些人一个都活不成。
文曼曼进入了像走廊一样的空间里,她刚才在外面所有的震惊都是装出来的,她很清楚这里面的机关是怎么一回事!那个老刑警想要忽悠他露出破绽,可没有那么容易。
昨天在楼道里,与颜慕恒的密谋她还记得清清楚楚,幸好,在关键的时刻真正属于自己的思维又回来了,这一点文曼曼很开心,那女孩把她控制得太久了,就如同永恒之心把颜慕恒控制得太久了一样。
孟琪儿本来没有必要死,谁让她太过于贪婪,居然想要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活该被他们利用。
至于孟琪儿的死,是破绽最多的一件死亡事件,如果不把这件事推给谢云蒙,不可能解决问题。推给谢云蒙的好处是,要么刑警借此查明真相,要么刑警自己来背这个黑锅。
对于这栋诡谲屋第一天发生的事情,80%在此刻的文曼曼心中都一目了然。也正因为如此,文曼曼正在把自己一步步送进坟墓!她确实是真正想要回来复仇的人,但绝不是唯一的一个。安泽所造下的罪孽,远远超过了他留给诡谲屋的美梦。
文曼曼毫不犹豫的一直向前走,她刚才发生变化之后,就一直没有刻意隐藏自己,那样没有一丝恐惧向前移动的背影,完全落在柳桥蒲的眼中,老爷子眼神深邃,心中似有所想。
微微动了几下嘴唇,柳桥蒲对所有人说:“文曼曼已经进入诡谲屋二楼了,大家赶紧行动起来,一个一个进来吧,我们先要去找找看女主人是不是藏在这里,如果可以找到女主人的话,谜题就有可能迎刃而解了。”
“可万一我们发现的还是一具尸体呢?”陆浩宇问道。
柳桥蒲呼出一口气,让自己的心脏稍微好受一点,然后对陆浩宇说:“不可能是一具尸体,要么是活人,要么是白骨,要么就根本没有。反正找找看再说吧,我们人多聚在一起,用不着那么害怕。”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单明泽和文曼曼两个人进去,都发出了毛骨悚然的惨叫,虽然能够听得到她们的声音,也可以确定发出惨叫的并不是他们两个人,但毕竟是有惨叫声,大家想不犹豫都难。
柳桥蒲跟在所有人后面进入所谓的诡谲屋二楼空间,但他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向前走,而是一进入秘密空间,就停住了脚步。老爷子的脸朝向墙壁右侧,那是一块厚实的木板,并且看上去好像还有点微微晃动。
因为空间实在是太昏暗了,所以要靠得很近才能发现墙壁的木板在哪里?柳桥蒲伸出手轻轻推了一下,木板并没有移动,想来应该是推在了中心轴上面,所以老爷子脚步又向前移动了一点点,在木板晃动幅度比较大的地方又推了一把。
果然,这一下面前的空间被扩大了一点点,在木板向后移动的同时,一丝若隐若现的光亮也传导了进来。
光亮是从地板下面传导上来的,老爷子可以看清楚那一部分并没有地板的遮挡,只有细细窄窄的墙头。
转头看了一眼空间更深处,那里黑暗的地方已经没有人影了,说明里面确实有更加开阔的地方,单明泽的任务完成得很好,他把其他人暂时同自己隔离开来了。
安下心来,柳桥蒲尽量放轻脚步声,将面前木板一点一点向前推去,随着他的推动方向,不仅他所在的空间发生了改变,刚刚打开过一次的墙壁,也从另一个方向缓慢打开。
这里大家可以想象,两片组合在一起的墙壁,大致就像一个t形。就拿之前书房的那扇门为例,文曼曼和柳桥蒲不是发现门框两端都有门轴,并且都可以打开吗?
一端打开之后是正方形的书房,里面有排列整齐的书柜。而另一端打开之后可以看到大雪纷飞的户外,而且柳航已经亲身试验过,确实可以直接到达户外,没有任何阻碍。
再来看客厅、书房和女主人房间的结构,客厅和女主人房间是呈直线连接在一起的,他们与书房之间仅有一墙之隔,也就是说,书房的2/3与客厅相邻,1/3与女主人房间相邻,在书房靠近女主人房间的那一侧,还连接着房间里的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