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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韵和小云     恽夜遥推理txt下载     恽夜遥推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百十二章皮卡车海边酒桶杀人事件开篇第三十三幕

    原来椅子瘸腿并不是地板的原因,而是椅背靠在墙壁上的时候,被上面突起的尖端卡住了,但又不是卡得很紧实的那种,能够微微上下晃动。

    这样就造成椅子本身发生的倾斜,从而导致放不稳的现象发生。至于音箱架,它的结构比较简单,根本不可能卡住细微的地方,所以也就能放稳了。

    乔克力说:“真搞不懂,这栋房子到处都是奇奇怪怪的,他们把水泥墙刷成这样,到底有什么用处?”

    最后那句问话,乔克力稍稍提高了一点音调,把身边正在打瞌睡的雅雅吵醒了。

    雅雅迷迷糊糊说了一句:“这有什么可奇怪的?我们刚来的时候,客厅那边不是还镶嵌着很多小房子吗?”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坐在雅雅身边的唐美雅说:“枚警官,那些小房子应该也算是软装修吧?也就是说,客厅和这间娱乐室都做了比其他房间更多的装修,会不会那些小房子里面也隐藏着什么秘密?”

    “那是不可能的,那些不过是插在墙壁上的木板而已,就算是全部拆掉,也不可能影响任何事情,我认为应该是房子主人的特殊癖好吧。”于恰似乎精神好了很多,他抢着替枚小小回答。

    唐美雅看了他一眼,说:“这栋房子这么诡异,现在每一寸地方都不能轻易下结论,我认为还是调查一下的好。再说,如果主人真的有特殊癖好,那他为什么其他房间没有这样装修呢?他完全可以把壁柜,书架等等都镶嵌在墙壁上,做成小房子的形状。”

    唐美雅的话有一定道理,于恰不得不闭上了嘴巴,不过老头的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思考中的女警,期待女警做出的回答。

    “安泽只让我维修主屋一楼,还有塔楼楼梯这些地方,其实,也没有损坏得很严重,都是一些很快就能修好的小毛病,照理说,这些毛病自己在家处理一下也行,但是安泽非要我自己检查,好像他很担心一层会出现大问题一样。”

    “我跟他解释说,一层是我建造的,我可以保证,不会出现问题,除非其他工程队该做过一层,其实,我已经发现了有改造的痕迹,所以才会这么说的。”

    “等等,老于,你具体说说,哪些地方是经过改造的?有没有什么可以突破的破绽?”枚小小问道。

    于恰很奇怪地看着她说:“枚警官,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就算这里一层有改造过并不牢固的地方,可是如果去人为破坏的话,不仅帮不了楼上的人,还会导致房屋出现坍塌的危险,这里不管破坏哪一面墙壁都是不可以的,除非按照设定的密道上下楼。”

    “为什么?小恰!”唐美雅无法理解他说的话,问道:“我以前也参与过幼儿园房子的建造,一栋楼房里总有承重墙和非承重墙,非承重墙不是可以改造的吗?”

    “不,小雅,这里不同,这里可以说是纸牌别墅。”

    “怎么说法?”枚小小立刻问,纸牌别墅这个名称她还是第一次听说,乍一听上去让人感觉非常脆弱。

    于恰说:“这是我自己给诡谲屋起的名字,我在维修的时候发现,别墅只有一层是砖瓦结构的,以上全部都是木结构,这在大雪纷飞的山上可不是一件好事。雪水融化之后,很可能会渗入木料之中,不仅增加一层负重,而且容易让二层和三层腐坏。”

    “好在山上冬长夏短,对于房子还好一些。安泽只让我维修主屋和偏屋的一层,不让我检查其他地方,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我偷偷让一个小工人去各处检查,遇到安泽也没关系,就说是找厕所没有找到就行了。”

    “应该就是那个辞职的小工人吧?”

    “不知道,别管这些小事了,赶快把眼前的事情做完。”

    两个人将西西的尸体放到后门处,然后用带下来的毛毯裹住西西,就这样回到了楼上,他们也没有办法做到更多了,只能但愿诡谲屋中其他的人平安无事吧。

    上楼的时候,杂货店老板想起了之前落在他脖子里的东西,于是抬头看向天花板,天花板是木料拼接而成的,除了自然缝隙之外,没有任何破损的地方。

    杂货店老板很好奇地说:“小姑娘,我还是第一次知道这里二楼居然是木结构房子。”

    “木结构房子不好吗?”文曼曼问道。

    “不是,只是在这里不适合,这座山上冬季很长,尤其是十一月份到来年的二月份,大雪经常会封山,等雪融化之后,木结构房屋就容易受潮腐坏,所以我家和附近几乎餐厅都是砖瓦结构的,本来以为文玉雅家餐馆也是,没想到她居然用了木头。”

    “可是我感觉木头没有任何损坏啊!”文曼曼回答:“你看,这里的木头连一个缺口都没有,看上去平平整整的。”

    “那是因为定期更换的缘故,这些都是新木料,估计每过一个冬天,文玉雅就得重新维修一次二楼了,很麻烦的。”杂货店老板说完,两个人也踏进了二楼房间。

    文曼曼走在老板后面,她进门之前随意瞥了一眼,发现一楼楼梯边缘的墙壁好像与二楼墙壁不在同样的位置上,随即又提出了问题:“叔叔,你看,一楼楼梯边上的墙壁怎么缩进了那么多,我刚才没有注意到,靠墙一边的楼梯栏杆几乎都嵌进墙壁里去了,你注意到了吗?”

    “我看看,”杂货店老板后退几步,看了一眼说:“这很正常,也许是文玉雅自己的喜好吧,没什么大不了的,快进来,房间里还要好好打扫一下。”

    “哦,我来了。”文曼曼赶紧跟进屋子,现在她不用费心演戏,只要顾好眼前的事情就行了。

    “好,我知道了。”

    一行人只恽夜遥和谢云蒙的窃窃私语伴随之下,终于到达了他们认为的最终目的地,柳桥蒲准备开门的手有些微微颤抖,毕竟要是柳航真的在里面,就几乎可以确定,柳航是为了杀秦森才回到的三楼,他真的不知道,该怎样面对想要犯罪的亲孙子。

    使劲将犹豫从脑海中驱逐出去,柳桥蒲一咬牙,打开了房门,房间里亮着一盏小台灯,昏黄灯光下,家具历历在目,摆设和装修都很精致,墙壁上贴着壁纸,颜色和刚才楼梯间差不多,剩下的人陆续跨进房间里。

    他们左手边是单人床,正靠在有缺口那片墙壁的角落里,右手边是书桌和衣柜,书桌下面整齐排列着三个抽屉,靠近门边的地板上,可以看到褐色的污渍,应该就是之前柳航和袭击者在这里打斗是留下的,看到着些痕迹,柳桥蒲的脚步微微滞涩了一下,他的心在颤抖,屋子里没有小航的身影,反而让他更加担心。

    老爷子大踏步走到衣柜前面,一下拉开柜门,里面依然是空空如也,什么人都没有,就在他想要关上柜门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一声惊呼,原来是厨娘婆婆,她年纪大了,脚下无力,不知道踩到什么东西滑了一下,差点摔倒。

    “你不要紧吧?”柳桥蒲问了一句,厨娘身边王姐说:“没关系,婆婆没有崴到脚。”

    “那就好。”

    这个小小的插曲似乎并没有引起大家的注意,恽夜遥闭着眼睛,像是睡着,又像是在认真聆听什么声音,片刻之后,他突然一下又一下拉着谢云蒙的袖子,虽然力气不大,却很急促。

    恽夜遥的惨叫,谢云蒙的惊呼,柳桥蒲的怒吼在同一时间响起,而连帆的行动也同时到达,这个男人开完灯才知道自己闯祸了,他惊慌失措之下,居然发现自己就在大床边上,和几个女人站在一起,而且紧挨着一侧的床板。

    说时迟那时快,连帆想也没想就扑向恽夜遥后背,两个人扎扎实实摔在一起,大床轰隆一声,整个床板连接着下面的床架一起塌陷下去,恽夜遥后脑勺磕在床架上,直接晕了过去。

    “小遥!!”

    当谢云蒙从一片狼藉中拉出恽夜遥的时候,心疼和愤怒几乎要将他淹没,刑警先生的瞳孔变得赤红,千防万防,凶手还是找得到机会动手。

    鲜血从恽夜遥头发两侧和嘴里流淌下来,刺激着谢云蒙的心脏,他用手抚上恽夜遥后脑,立刻那只手被染得鲜红!

    “你们!!到底是谁开的灯?!!”谢云蒙已经没有理智可言了,他怒吼着:“到底是谁开的灯?!!!”眼睛里布满血丝,把恽夜遥紧靠在怀里,火焰几乎要从他身体里喷薄而出。

    柳桥蒲稍微冷静一点,现在也只有他可以接近谢云蒙,立刻接过徒弟怀里的人,借着光线检查了一下恽夜遥的状况,对谢云蒙低声说:“小蒙,不要失态,小遥只是皮外伤,没有伤及颅骨。嘴里的血估计是咬破口腔内壁导致的,你要冷静,现在我来周旋,你一步都不能再离开小遥,估计他已经是凶手的目标了,小遥推理出来的东西太多,凶手害怕了!”

    “……老师!我不会放过他的!”

    明确的回答是,不,袭击柳航的不是怖怖,杀掉管家的也不是怖怖,但怖怖确实有罪责在身,案件至此还未到最后一刻,而柳航即将为我们揭开冰山一角。

    关于沙子的问题,除了柳航正在破解之外,还有一个人也在仔细研究,那就是文曼曼。

    杂货店老板和她两个人几乎吧文玉雅的餐馆二楼摸索了个遍,虽然不是每一片墙壁缝隙里都有沙子漏出来,但确实,从墙壁上可以摸到潮湿的沙子粘附在上面,而天花板上偶尔有沙子掉落下来。

    回到房间里之后,文曼曼和老板就开始分析这件事。

    杂货店老板说:“小姑娘,你觉得沙子是派什么用场的?像这种潮湿的沙子,在山上很快就会冰冻起来,也许,文玉雅是想让二楼的木结构墙壁更加牢固。”

    “叔叔,你叫我曼曼就可以了,房子里的那些人都这么叫。”文曼曼说:“我觉得不完全是这样,沙子之所以这么潮湿,应该和昨天晚上喷了一夜的水有关,我认为原本墙壁里的沙子只是稍微有点湿,或者说保持着一定的湿度,但这种湿度能让它在墙壁内部结块,却不足以让它从墙壁缝隙中流淌出来。”

    “保持一定湿度的原因应该是房顶上的雪水融化,渗入了沙子里面。当冬天来临的时候,也只有紧贴房屋外围的那一层沙子会结冰,其他的沙子由于室内空调的关系,还是会保持和春秋季一样的状态。你说让墙壁更加牢固,可能有这个原因在里面,但我认为,更重要的原因应该是增加二楼的重量。”

    柳航继续说:“有人从正中间的上面锁住的门里出来了,当时,我和颜慕恒就躲在六角形房间的角落里,机关还没有打开,再加上一片漆黑,所以男人并没有发现我们。”

    “那个人佝偻着腰背,根本看不清面目,也分不清是男是女,他直接从左手边那间房间出去,然后我就听到一阵像是墙壁错位一样的声音。也许这样说并不正确,木头和木头之间摩擦并不一定代表墙壁错位,但我的确是这样认为的,我也问了颜慕恒,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等人走后,直接就打开了机关。”

    “你听到的那声音,颜慕恒肯定也听到了,这小子事后一句也没有提起过,包括神秘人的事,等一下,我要好好问问他。”柳桥蒲说道。

    “可是老师,如果那个时候他的第二重人格出现了,那么正常的颜慕恒就不可能知道神秘人和声音的事情。”谢云蒙反驳,他随即又对着柳航说:“小航,你能确定当时颜慕恒没有任何变化吗?”

    “我不能确定,但是颜慕恒从三楼下来的时候,确实是非常正常的。而且我们离开主屋二楼只有短短的几分钟时间,下到一楼之后,枚警官也没有看出颜慕恒有什么异常,难道他会在那几分钟里面发生变化又马上恢复吗?”

    柳航说的话有一定道理,到目前为止,所有拥有第二重人格被发现的人,性格被代替之后,都没有在极短的时间内恢复,包括文玉雅。

    柳桥蒲说:“小航,说下去,你提到的这件事应该和沙子有关吧!”

    “是的,知道西西的死讯之后,我偷偷通过神秘人进入的那间房间,想要回到三楼上,没想到,那里的墙壁变得非常平整,好像被人拼接回去的积木一样,所以我停下来检查了一下墙壁,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只要用一点力气,所有之前看到过的,有折皱部分的墙壁都可以拆卸下来,那些木板都是活动的。”

    “要不然的话,他为什么不事先启动沙子机关,趁我们还没有发现案件之前,就轻轻松松的将我们一网打尽。如果他有必要等到现在,那就代表他根本不想轻易放弃这栋房子,我觉得吓唬我们的成分居多,我的意见是,大家退到一楼塔楼里面,等小遥醒来之后再做讨论,楼上的沙子就算压垮主屋一楼,也不可能完全影响塔楼,我们还是有地方可躲的。”

    “可是,谢警官,你就一定能确定?凶手不是杂货店老板夫妇或者文曼曼?文曼曼帮助我们的目的何在?留在主屋在是太危险了,我觉得,犯罪嫌疑人已经到了穷凶极恶的地步,小遥的调查方式让他害怕,所以才会狗急跳墙。”

    对于两个人不同的建议,柳桥蒲考虑了一会儿才说:“小航,小蒙所说的也是一个折中的办法,要不这样?我、小蒙和小小留在塔楼监视,暂时塔楼和密道应该没有问题,你们其他人带着小遥进入钟楼,那里和主屋有一定的距离,但又不是太远。”

    “如果没事,你们就回过来,如果发现不对劲,我们在跑进钟楼也来得及,总之,为了大家的安全起见,防一定要防一下,但小蒙的意见也有道理,我们不能轻易让凶手毁掉凶杀现场。”

    柳桥蒲的话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除了在地上的怖怖之外,她一直都没有发表过意见,低着头,仿佛已经放弃了一切抵抗。这个时候,恽夜遥正在慢慢醒转过来,头部和背部的伤口并不深,再加上已经上过药,出血状况也渐渐好转。

    谢云蒙感觉到怀里人轻微的动作,赶紧把他的上半身扶正一点,问道:“小遥,小遥,你醒了吗?”

    “不知道!大概是的吧,我小时候的记忆已经所剩无几了,大概这也是受到双重人格的影响,从我断断续续的记忆中,我自己这一部分和普通人没有什么两样,身体里的另一个我时断时续的出现,每一次改变之后,我的大脑就会一片空白,所以他做了什么?想个什么?我完全不知道!对于他来说,我这边的所作所为所想,他是否知道?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

    “我之所以愿意跟刑警回到山上,毕竟和谢警官以同一个人的身份出现,一半是为了帮助他,另一半就是为了找到另一个我的记忆,找到自己丢失的生活部分,也就是我的身世。可以说,以我现在的思维,记忆中对诡谲屋留下的信息,还不如刑警调查得知的多。”

    “那你从哪里看出来西西和你是一样的?”单明泽插嘴问了一句,他想要证明颜慕恒的话,想要证明西西没有抛弃他们的爱情,这也是颜慕恒给他带来的期盼。

    阴郁的表情中隐隐带着落寞,目光紧紧盯着即将要回答他的人,单明泽此刻看上去让人心疼。

    颜慕恒回答说:“是恍惚,西西从一开始就一直处于恍惚状态中,你们都认为她是在害怕,害怕被人伤害,害怕凶杀案的发生,可是我看到了更多的恍惚和迷茫,有很多时候,西西的痛苦是没有焦距的,这说明他一直处在矛盾之中,体会过这种感觉,到第二重人格强行要占据我思维的时候,我自己现在的思想意识就会变得模糊不清。”

    “有点像什么呢……就像是做梦,半梦半醒的那种,在脑海中一片漆黑幽暗,人好像在原始森林里,压抑、沉闷、无所适从,而梦中的那个人会持续攻击你,他的攻击方式有很多,比如说不愿意想起的事情,心里的悲伤,或者现实中想要逃避的东西。也许这一切你们可以说都是在自欺欺人。”

    所以这一部分四个角落先忽略过去,我们来看田字周围的四片墙壁,它们与内中间的十字形墙壁形成12个墙角,作用就像是纸牌别墅的12个v形支点,每两个支点承担一片墙壁的重量。

    这样说可能有些模糊,我们从左至右来看,从田字形最左边一竖代表的那片墙壁上的中间两个墙角开始,这两个墙角紧挨在一起。

    首先从左上的那个墙角中心点延伸出一条线来,直通到‘田’上面那一横左边一半的中间点,形成六边形大厅的第一片墙壁。然后就沿着上面一横代表的墙壁继续画线,通过上面正中间两个墙角,延伸到一横右边一半的中间点上,则形成了六边形的第二片墙壁。

    接下来,继续向右下方画线,延伸到‘田’最右边一竖中间两个墙角,朝上的那个墙角中心点上,就形成了第三片墙壁,‘田’的下半部分以此类推,一个完整的六边形就形成了。

    因此,要让二楼六边形大厅倒塌,就几乎需要破坏一楼左半部分的所有外围墙壁才行,因为它的承重支点太多,一片墙壁悬空起不到太大的作用。破坏中间的支点也不行,地板是不会立刻塌陷的。

    这样一来,楼上柳航的分析就出现了误差,就算沙子填满了六边形房间周围的墙壁,也不一定能压垮楼下支撑墙,因为六片墙壁的重量都分散开来了,那么水箱和沙子在二楼的真正作用是什么呢?这件事最终还是要恽夜遥才能来破解,当然,其中少不了柳航的提醒和文曼曼在外围发现的事实。

第七百十三章皮卡车海边酒桶杀人事件开篇第三十四幕

    这个人就是前者判断此刻因为女警无法脱身的人,他是如何摆脱女警的监视来到这里,没有人知道,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个人之前积极帮助刑警办事,起到了很好的作用,刑警对他的戒心也没有那么强烈了。

    黑影慢慢靠近目标,突然之间,他用手中拿着的东西碰了一碰正在卖力开启暗门的瘦削男人,用低沉的声音问:“你在干什么?”

    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差一点把面前人的魂都吓掉了,行动者回过头来,根本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一只戴着手套的大手正在他的咽喉附近,下一秒,这只手就可以扭断他的脖子,让他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来。

    “我,我想要照你说的,把他们救出来!”处于弱势的瘦削男人回答说。

    “哼!你从年轻的时候开始,最大的本事就是骗人,不要以那个时候我们还是孩子,就不可能了解你。蒙骗那些比你强大的人,让生活过得游刃有余,你甚至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引以为傲。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利用我的永恒之心,来达到你聚敛财富的目的,他从小就是个特殊的孩子,可以预知一切。”

    “在所有蓝色珍珠和红色珍珠之间,只有他才是你真正的目标,可惜15年了,我所得到的消息都是他已经死亡,我不能够相信失去永恒之心这个事实,所以我跟着刑警回来了,想要找到幕后掌控一切的人,你不要告诉我那个人不是你。”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什么蓝色珍珠和红色珍珠?我根本就没有得到过珍珠宝石这一类的东西!”瘦削男人还在狡辩。

    凶手有没有可能将于恰扔在雪地里一个人逃走呢?这也不可能,因为他么肯定会在很短的时间里发现于恰失踪,并且去破损的窗户外查看。这与之前西西的状况不一样,之前西西被秦森推到卫生间窗外的时候,大部分人都在餐厅里面紧急救援柳桥蒲,娱乐室里唯一的假单明泽已经离开了,所以秦森不担心会很快有人注意到他们。

    现在,有了前车之鉴,凶手再这么做就无法成功杀死于恰了,当然这个前提是凶手真的想要杀死他。

    如果根本就没有隐藏的凶手呢?枚小小其实更倾向于于恰是自己溜走了,但原因不明,也许是她破坏墙壁的行为影响到了于恰,这个老头刚才就大惊小怪的,好像很担心的样子。

    假设他真的心怀不轨,那么事情会如何发展呢?枚小小不能完全肯定于恰身上存在的嫌疑,毕竟他已经是比厨娘婆婆还要年纪大的一个人了,接近70的老人还能杀死这么多人吗?

    “我想也许这里会有危险,我们必须让三楼上的人尽快下来,现在如果小航在的话就好了,他已经非常熟悉三楼的通道了。”枚小小双手叉腰,自言自语说道。

    她的话让在场的人都很震惊,这里会有危险?到底是什么危险,大家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房子会坍塌,雅雅甚至发出了小小的惊叫声,枚小小退到没有离开的单明泽身边轻声问:“你觉得于恰失踪是怎么回事?直截了当说。”

    “老头自己的锅。”单明泽的回答非常简单明了,他从一开始就没有信任过于恰。

    也许冥冥之中,有人在引导着他,这个人是谁?颜慕恒吗?也许吧,颜慕恒一旦改变人格,他便是位数不多过去就熟悉这栋房子密道的人之一。

    走进房间,乔克力第一眼就看到了堆满东西的大桌子,大桌子被覆盖着,看不清堆了什么东西。他靠近几步,伸手去拉上面的毯子,随着毯子滑落,一些白色的,尖锐的东西也掉落到了地上,在昏暗的灯光下,乔克力看不清是什么?

    他蹲下身躯,喘息开始粗重,心脏也砰砰狂跳起来,眼前越来越清晰的东西有着长长的外表,白色的,两头明显被打磨过,但还是看得出它们原本是什么东西……

    “白骨?!全都是白骨?!”

    虚空中回荡着乔克力压低的惊叫声,他差一点瘫倒在地上,忙不迭站起来向后倒退,乔克力猛然之间不知道应该干什么才好,只剩下惶恐无助。

    忘了手里还拉着毛毯的一角,白骨继续随着他的动作掉落到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就像是催命符一样,乔克力再也受不了刺激,回头匆匆想要离开房间,没想到此刻,他惊恐的发现房间口站着一个人,这个人有着一张熟悉的脸。

    至少是乔克力熟悉的脸,他无法控制将要询问的时候,来人开口了:“你还记得纯白色的幽暗森林吗?我是你住在里面的亲人,被隐没在幽暗森林中的亲情。”

    刹那间,乔克力感到一股力量冲入脑海中,它打开了一个全新世界的入口,引导着记忆和思维进入其中,墨绿色被纯白色代替了,在雪原一样的森林中,赫然站立着一个令他无法忽视的人。

    这个可以解释得通,当时西西、死者和单明泽刚刚被从雪崩中救出来,三个人都不同程度受伤,死者不可能清醒得那么快。食物有可能是救援当天夜里被人偷偷喂食下去的,也有可能是第一个白天趁着大家全都离开塔楼,凶手返回死者房间喂食的。

    总之,剔除掉冰冻的时间差,中年妇女的死亡时间大概在40到48个小时之间,没有更多了,这是eternal的初步判断,其它具体的验尸细节,在这种环境里没有办法一一做出详细检验,他身上的工具也不够。

    将拼好的尸体放在机械室外面的空水槽里,那里有一片凹进去的长方形空间,应该每年天气暖和的时候都有储水,因为水槽侧边明显有深浅不同的印痕。一些无法拼起来的碎肉和内脏器官,他就连冰块一起放在了尸体的边上。

    然后,eternal自己也躲在水槽里,他扔掉了原本戴在手上的塑胶手套,将双手伸进衣服里面捂了一会儿之后,再次将一副新的大号塑胶手套套在棉手套的外面,以便让手恢复温度。

    抬起尸体的手部,手指甲被修剪得干干净净,关节比较粗大,上面还有因为冻疮留下的疤痕,手部皮肤粗糙,说明这是一双常年做家务的手,印证了尸体是西西家保姆的身份。

    中年妇女不是西西的姨母,而是家里保姆,这一点其实已经从单明泽和西西口中证实了,不过,eternal并没有听到,所以对此他还不能确定。

    在思考的同时,eternal离开了陆浩宇的房间,塔楼里的热量开始包裹着他,空调一直开着,eternal一件一件脱下自己的衣服,最后只剩下一套西装,他看了一眼身上穿的深色西装,似乎觉得有些不妥,于是就将西装也脱了下来,于是,他上半身就只剩下了半高领的灰色毛衣。

    所有的衣服都被他堆在地上,刚刚脱完的时候,感觉一股寒气瞬间灌入身体,但不多一会儿,寒气就被空调的热量给驱逐掉了。

    等到身体适应,eternal猛的打了一个喷嚏,捡起地上的衣服向楼下的某一个房间走去,那个房间之前住着一个感冒的,和他长得非常相像的人,现在那里反而是最不容易被人进入的地方,因为侦探怎么可能去搜索自己的房间呢?

    就在他走到接近柳航房门口的时候,一幕相同的场景再次发生了,刚刚他离开的地方,细小的叫声传到入虚空之中,也微微鼓动了他的耳膜。

    “猫?这里怎么会有猫?”eternal转过头来,眯起眼睛朝楼上看,因为楼道呈弧形转弯,他没有办法看到最顶层的状况。

    猫咪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他也懒得去管,反正阴暗所带来的恐惧向来与他无缘,忽略掉时断时续的叫声,抱着衣服的eternal大踏步向楼下走去,棉质拖鞋的脚底踩踏在地上很轻,就算跑动起来也听不到多少脚步声。

    柳航隔壁房间的房门没有锁,现在这里所有的房间其实对他来说都没有锁住,不是因为谢云蒙检查之后统统忘了关,而是因为eternal拿走了所有房间的备用钥匙,也就是恽夜遥猜测女主人所拥有的那些钥匙,eternal从某一个地方翻出了这些钥匙,不在主屋,也不再偏屋,而是在一个极其特殊的地方。

    三楼上,众人回到了与小卫生间和楼梯间相连的出入口附近,谢云蒙这时犯愁了,小遥受伤很重,根本不可能爬进狭窄的密道,他也无法背着小遥进去,要怎么办才好呢?

    刑警先生让其他人先走,自己留下来同老师商量对策。柳桥蒲对恽夜遥的状况也很忧心,他不时摸着演员的额头,确定有没有因为感染而发烧,这栋房子里医疗设备极其有限,消炎药和白药也不多了,还有好几个伤员要照顾,自己孙子柳航也是其中之一,而且和恽夜遥一样是个重伤员。

    柳航现在还能自主行动,是不幸中的大幸,他没有跟着其他人一起进入密道出口,而是留在了爷爷身边待命,怖怖此刻也在他的身边,保持着听天由命的样子。她一直在想着过去的小女孩舒雪,心里有点不想离开三楼。

    而且怖怖知道三楼沙子为什么会漏出来,她也知道恽夜遥的推理只正确了一半,还有一半藏在怖怖心里,让她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最后帮助演员先生一次,也算是做一件好事,弥补她对舒雪造成的伤害吧。

    压制住舒雪给她造成的影响,怖怖安静地站在那里听着刑警们的对话。

    柳桥蒲说:“小航,从三楼离开还有其它的通道吗?”

    “爷爷,有是有,不过过去会浪费很多时间,而且我也不确定机关的打开方法。现在我们所处的位置在危险中心,小遥说过,沙子会流到六边形房间的地板中央,凝聚起来,加上水的重力,压垮一楼靠近女主人房间和客厅的中央,一旦一楼被压垮,二楼和三楼必定一起坍塌下去,这些木头墙壁,都不是整块木料制成的,缝隙也很松散,下面垮掉的话,就很难保持完整的形态了。”

    柳桥蒲点了点头,认可孙子的分析,他催促说:“小航,不要废话,这些道理我们知道,你赶紧具体说说另一个出入口的情况。“

    柳航说:“其实爷爷你们也知道那里可以出入,因为曼曼不就是从那里离开楼梯间的吗?”

    “你是说连帆死亡的房间?”柳桥蒲问道。

    这些问题都不是一句两句话可以解释清楚的,我们一个一个来看,同时与诡谲屋主屋的结构作比较。

    屋顶上的水阀,12月30日的晚上被某个人启动了,并且不断在房子周围洒水,直到将整栋房屋冰冻起来为止,这么做乍一看上去,应该是想要困住杂货店老板夫妇,让他们无法走出文玉雅的餐馆,但仔细想想这样做毫无意义,杂货店老板夫妇根本与房子里的凶杀案没有一点关系。他们一直在外围,对于凶杀案的事实知道的也不多,只是帮助刑警照顾西西而已。

    为什么会有人想要困住他们呢?这一点根本解释不通,所以说在整个房子周围洒水的目的不是为了限制杂货店老板夫妇的行动,也不可能是为了要吓跑他们。因为房子里并没有什么犯罪证据,只是墙壁和沙子说明不了什么问题,杂货店老板夫妇也不可能想到餐馆的结构和诡谲屋有什么类似之处,而跑到诡谲屋里面去确认。

    文曼曼同样也是如此,她也不知道诡谲屋里面目前发生的问题,只知道大家依然在围绕着凶杀案寻找线索。夜晚水阀的启动,导致一楼空调和所有电源无法使用,逼着所有人为了取暖上到了二楼,按照现在的分析来说,等于是把危险系数提高了。但还是那句话,杀掉这些人毫无意义,除非他们涉及到过去的秘密,或者他们有可能知道过去的秘密。

    那有没有可能凶手的目的,就是要让这些人上楼去发现房子的秘密呢?或者想办法让这些人上楼的,根本就不是凶手,而是想要还原事实真相的人呢?不得不说,根据现在房子里人物关系的互相关联程度,这种可能性的几率还是非常大的。也许是曾经被拐卖的孩子回来复仇,并用各种方法拆穿房子里的秘密,几个年轻的舞蹈学院大学生以及之前的死者,都有可能是其中之一。

    总之,水阀的启动现在看来只做到了两点,第一让杂货店老板夫妇发现了雪地里腐烂的尸体。第二将所有人变相困在二楼,以促使他们去研究房子结构上发现的细节。

    男人第一次以极其谨慎的态度坐到女人面前,他们的位置,就在那间幽暗书房里面。书房还是原来的样子,女人曾经费尽九牛二虎之力要将它改变成另一个样子,但都没有成功。

    这些男人自然是不会管的,女人不论做什么,这里是她的家,前一代主人不在了,她就有自由发挥的权利。可是现在的女人,不再像以前那么娴静可爱了,她虽然让男人管理整个家的大小事务,却又时时刻刻盯着男人的行为,好像随时都有可能连他最后的一点自由也要夺走一样。

    想起自己最后的自由,男人说不出来是伤心还是感叹,反正这条路是他选的,就算再难也只能走到底了。

    如果单从自由的层面来讲,男人也女人在一起,几乎等于是放弃了整个世界。如果单从衣食无忧的层面来讲,男人又是幸福的,因为眼前的女人带给了他向往的优越生活。

    自由和物质生活是建立在两个不同基点上的对立者。男人感觉自己更倾向于前者,所以他的痛苦多于幸福,悲伤多于快乐。

    “说吧,你想知道什么事?”看上去比以前成熟了很多的女人,冷静问道,她总是很聪明,能猜想到男人的心思。

    男人犹豫了一会儿,才下定决心说:“我想知道这些日记到底代表着什么意思?”说完,他把一直藏在怀中的厚日记本放到桌面上,并退到了女人面前。

    “秦先生,有必要这么惊慌吗?你们应该从这里进入!”

    这句话就像是咒语一样,定格了所有人的行动,秦森缓缓回过头来,他只看到狭小的小卫生间里,自己左手边的某一片墙壁角落里,有一双脚在晃动,那双脚上穿着一双灯芯绒拖鞋,颜色非常暗沉,一眼就可以看出穿这双拖鞋的主人是谁?因为之前已经看到过很多次了。

    “恽先生?!”秦森一边发出质疑,一边缓缓把头向上抬起,目光最终聚焦在一张人畜无害的笑脸上,眼前的男人有着俊逸的外表,致密的心思,令秦森不得不害怕。

    秦森深吸一口气,站直身体对着恽夜遥问道:“你为什么会在那个地方?”

    “因为这里才是进入三楼的真正通道,你们都被刚才那个华丽的楼梯间给骗了,那里只是一个蒙蔽视线的伪装场所而已,不过,我可以肯定,也是一个非常安全的场所,所以我才让老师无论如何也要把你们留在那里。”

    “为什么?你凭什么认为楼梯间里是安全的,它不是可以窥视到三楼房间里面吗?”秦森完全不明白恽夜遥的意思。

    恽夜遥继续说:“正是因为这样,所以那里才会绝对安全,窥视才是建造楼梯间的真正原因,要不然的话,光凭这个小卫生间,安泽就可以很好的保护通往三楼的出入口,根本不需要楼梯间来做进一步伪装和欺骗。”

    “你是说这里所有的机关都是安泽一个人设计控制的?”

    “很正确,除了安泽不会有任何人可以如此改造诡谲屋。”恽夜遥从墙壁上面跳下来,他的身后赫然出现可以容纳一个人进出的方形缺口,在缺口里面,露出颜慕恒那张依然带着刀疤的脸。

    秦森想要继续提出质疑,但刚刚张开嘴就被柳桥蒲的声音打断了:“秦先生,你想问几句吧!现在我们不能浪费时间。”

    说完,柳桥蒲快步走到恽夜遥的面前,压低声音凑到演员先生耳边问了一句:“他还好吗?”

    “很好,老师,他很勇敢!”

    听到这两个字,女人差点想用她那双白嫩的小手,再在男人脸上留下几道红痕,但是转念一想,这个男人也有他的顾虑,如果他真的是凶手的帮凶,那么一定会害怕说出真相之后,被凶手杀人灭口,所以才会缄口不语。

    既然如此,女人想自己也可以完全利用男人的恐惧心理,来达到让他说出真相的目的,于是女人说:“这样吧,如果你把找到的秘密告诉我,我就和你一起呆在这里等待老刑警过来。他们总会找到这里的,两个人在一起的话,比较不容易引起怀疑,而且我还可以替你解释,怎么样?你愿意说了吗?”

    为了能够完全听清楚男人的回答,女人俯下上半身,凑近靠坐在地上的男人头顶仔细聆听着,安泽留下的梦境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到底谁遗传了他的血统?谁拥有了预知的能力,都是女人想要知道的事情。

    可是注意力是不能够过分集中在一处的,因为这样最容易遭到旁人的暗算,就在女人低头倾听答案的时候,男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猛地弹跳起来,一把将女人推倒在地上,然后用双手举起了边上的靠背椅。

    那高高在上的坚硬木头,眼看着下一秒就要砸落在女人头顶之上,女人急中生智,毫不犹豫从怀里掏出了一样明晃晃的小东西,这是她一直藏在身上准备防身用的,因为这个女人从来都没有相信过任何人,就算是在演戏欺骗的时候,她也在身上藏着反击的武器。

    紧接而来的是吓人的木料碎裂声,和一个人倒在地上发出的沉闷声音,把刚刚踏入三楼的老刑警和其他一干人等生生吓了一跳,甚至连坐在一楼娱乐室里的几个人都听到了楼上隐隐约约的声音,纷纷抬头看向天花板!

第七百十四章皮卡车海边酒桶杀人事件开篇第三十五幕

    虚空中传来男人若有似无的忏悔声,以及那一字一句都已经听腻了的表白言语,在西西闭上眼睛的最后一刻,她都不愿意回应盘旋在脑海中的声音,爱让她只想着诡谲屋中的欺骗者。

    而现在真正爱西西的那个人,难道不也是因为过去的欺骗和贪婪,才失去了本应该属于自己的纯真爱情吗?

    皑皑白雪又无声无息的吞没了一条生命,悲伤和疯狂注定要再次发生,在悲剧中唯一还值得庆幸的是,被西西袭击的杂货店老板娘没有生命危险,因为冬天的衣服本身穿的就很厚,西西那一刀看似扎在老板娘的胸口,其实在碰触到皮肤之前就歪斜了。

    再加上小姑娘本身力量不足,当杂货店老板掀开老婆衣服的时候,才发现刀尖只是在皮肤上划开了一条很深的口子,并没有触及内脏。这让两个当事人都松了一口气。

    替老婆包扎好伤口,安顿下来之后,善良的杂货店老板还惦记着西西的安危,所以他不顾生命危险冲进了雪原之中,可是这个时候如何还能找到人影,除了漫天遍野的白色之外,什么都没有,杂货店老板没有任何办法可以想,他唯有祈祷奇迹发生,西西已经进入了诡谲屋内部……

    暂且把颜慕恒放置在一边,我们言归正传,视线继续回到诡谲屋三楼出现的暗影身上。

    刚才分析了暗影有可能的身份和行动路线,我们暂且把这个暗影就当作是受伤的单明泽,来看一看他进入三楼之后的行为轨迹。

    当时进入怖怖能打开的机关内部之后,大家看到了一个六边形的房间,而摆在面前的通道有三个,正前方的通道并没有真正锁上,只是被锁链挂住了,经过柳桥蒲的一再确认,锁链没有办法从房门外部取下来,所以这条通道他们只好放弃。而单明泽最有可能就是从这里进入三楼的。

    左手边的通道直接被锁住了,不用考虑。右手边的通道,让所有人进入了装修雅致的楼梯间,不过要不是恽夜遥无意之间打开了墙壁上的暗格,他们差一点就被困在了楼梯间里面。

    最后因为颜慕恒恢复常态,恽夜遥才能够认真研究三楼内部的结构秘密,也因此才让差一点回出去的人真正进入了主屋三楼。

    这里三楼的结构,虽然之前已经叙述过一些皮毛,但是要真正说清楚,还必须详加解释才行。详解的章节,我会放在解开三楼秘密的第一次全面推理里面,也即是将所有人的秘密串联起来之后的第一个解谜篇。

    诡谲屋的秘密除了正文故事之外,会接连有三个解谜篇,第一个解谜篇会详尽叙述主屋三楼所隐藏的所有秘密,也就是过去与现在的牵绊之谜;第二个解谜篇会解开之前的三重血雾之谜和管家与厨师的死亡之谜;第三个解谜篇将会是所有事件的大结局,详细破解诡谲屋中的杀人事件,最终将真凶呈现在大家的眼前。

    “自从有了雅雅,我的人生才开始圆满,我才开始振作起来,重新拾起教师的工作,我希望,将来自己在雅雅心目中是一个优秀的奶奶,希望一辈子都不要失去雅雅,无论如何,她身上都流着小恰的血,对我来说,与亲孙女没有什么两样,这也是我对小恰的一份念想。”

    “我本来以为,再次见到小恰,我一定会向他坦诚一切,并且请求他的原谅,可是没想到,我却还是做了自私的事情,想着自己能够保住性命……”说到这里,唐美雅低下头无声哽咽,于恰在她身后也是一脸的悲伤。

    他们的故事让单明泽感到唏嘘不已,不过,他并没有因此忽略重要的事情,单明泽记得这栋别墅里曾经有一个小于,而于恰于泽恰好也姓于,于恰又出现在了岩石地洞里面,无论是不是别人带他进来的,都可以说明,于泽于恰应该与诡谲屋也有一定的关系。

    单明泽开口问道:“于先生,您与诡谲屋有什么关系吗?”

    他的这句话非常直接,本以为于恰会露出一脸惊愕的表情,但是没想到于恰显得很淡然,主动开始讲起了自己的故事。

    而他的这个故事,直接联系到了安泽的身上,令所有人终于听到了有关安泽的一部分过去,虽然很少,但也可以说是一个出乎意料的结果了!

    那么接下来,我们来说一说主屋的状况。其实这里之前已经提到过了,也就是将房间错位拼在一起,从中想办法腾出如同出入口一样的空间,供人秘密进出而不被发现。

    娱乐室打开通往二楼小隔间的地方就在此刻枚小小他们所坐的房间角落里,也就是餐厅、厨房和娱乐室相连接的那个角落。

    开口一定是在软包的墙壁之间,但要能够轻松找到,就需要从特殊的角度去观察,配合相邻的三个房间位置才能确定。当然还得利用娱乐室里面的家具,至于是哪几件家具,我们以后再说。

    楼下有三个镶拼在一起的房间,楼上自然也有三个镶拼在一起的房间,那就是柳桥蒲他们停留时间最长的小隔间、怖怖帮忙打开的移动门空间,以及作为主屋二楼大厅的那间六边形房间。

    这三个地方其实也是有一个中心点相连的,但是他们的位置还有大小,与楼下三个房间完全是错开的,虽然在同一片区域的上下位置上,但完全不能重合。楼下三个房间的墙壁顶端,就好像是提供楼上踏脚的狭窄通道一样。

    甚至还可以从娱乐室进入,从二楼错开的墙壁上方直接回到一楼厨房里面。

    大家可以这样想象,我们在用纸牌搭建城堡的时候,纸牌就是我们的墙壁,但是这墙壁不能完全对应的往上叠加,而是要横竖错开,利用下面一层纸牌的稳固支点,来支撑起上面的一层纸牌。

    这样子一层一层累积上去,每一层框出来的空间是不是都有所错位,却又都在同一片上下区域之中呢?

    诡谲屋运用的就是这个道理,而这个道理又能够让除了最底下一层之外,其余的每一层大空间边缘,或多或少的都会有一些隐藏或者容易忽略的小空间。而这些小空间,被诡谲屋的主人设计成了各种各样的秘密出入口,只为了隐藏自己不愿意被人知道的秘密。

    现在,谢云蒙正在接近二楼那间最大的六边形房间,而他们所走的通道,正在六边形通道一侧被锁住的房门背后。那里与柳桥蒲他们进入三楼的楼道相对。

    之前,带谢云蒙来的人就是打开了这里回出去,才与老刑警会和的。

    现在,他却没有办法再次打开眼前的房门了,因为他手里从管家先生抽屉中得到的钥匙不见了。而之前,他离开时为了不让其他人发现,特意去锁上门。所以现在两个人就尴尬了。

    这一切的一切,女人都无比厌恶,但却无能为力。

    “她又在书房里看书,她太喜欢那些书了!”那人说着,话语间透露着焦躁;“可我始终看不到,她看的是哪一类型的书?”

    没有得到回答,男人在地下室中来回走动,不时望向屋顶上开着的缺口,有人躲在那里偷听。书房就在离他们不远处的地方,这也是男人心有不安的一个原因。

    女人依然像个木头人一样杵在那里,男人既不想她多说话,又对她的闭口不言非常恼怒。

    自小到大,这个女人同她的母亲一样,总是那么让人厌烦和恼怒!如果男人能够想到,自己过去所抛弃的那个人居然可以带来那么多财富,他才不会抛弃她,另外和别人生下怎么一个无用的女儿呢!

    但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男人依靠着自己的手段掌握了命脉,所以绝不能让手中拥有的东西再流失掉。

    头顶的压迫感,身体的疲劳以及灰色脑细胞的紊乱烦杂,让男人完全受不了在这沉闷的空间里多呆。但是,除了这里之外,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讨论眼前的事情了。

    男人看着女人,目光仿佛要把她身上烧出两个洞,他在等待着女人丢盔卸甲,等待着女人将她所有的伪装抛弃,哭泣着问自己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可男人等到的却是与他的想法背道而驰的话语,女人说:“我也喜欢到那间书房去,可我看不到你需要的梦境,没有办法让你如愿以偿。”

    “同样流淌着她身上的血,你为什么会看不到?”男人张口就问,他明明知道答案,却依然要逼问无意义的问题,因为不问出这些问题,他感到自己就要崩溃,多年来的压抑让他连睡觉都睡不安稳,平时的行为态度也明显有抑郁症的倾向。

    “你没有告诉任何人你知道的事情吧?”男人问道。

    她已经对不起了一个亲人,再对不起第二个人她也觉得无所谓。

    可是就在她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一心一意解决手中烦恼的时候,在她刚才放弃进入的岩石缝隙另一端,一个勾腰驼背的男人正逐渐向她靠近,这个男人看上去有点年纪了,很瘦,但身高并不矮。他穿过缝隙之后,站在那里盯着女人看。

    新来的人并没有刻意隐藏,不,他也不能算是新来的人了,因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在明镜屋中不为人知的生活,只有一两个人知道他的存在。而女人完全不可能知道。

    这个女人自以为了解明镜屋的所有秘密,但事实上,她一直愚蠢的被人利用着,也包括她的计划。红色的火魔照亮了女人的心扉,但火魔所带来的罪恶却给男人铺平了未来的道路。

    “喂,你想要把他拉到哪里去?他已经够可怜的了。”刚刚出来的男人对着女人喊道,声音并不低,把女人吓得差点摔倒在地上。

    男人继续说:“放下来吧,如果你不想被任何人知道,那就把他交给我来处理。”

    “你!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女人一松手,手里的东西‘嘭’的一声掉在地上,溅起一些薄薄的水花,水花沾湿了女人的裙子,也让她感到从未有过的绝望。

    “你杀了他,”男人说话毫不留情,他看着地上散发着恶臭的东西,走上前去伸手解开了上面的系带,果然,里面是一具已经腐烂的尸体,尸体的脸部还能认出身份来。男人抬头看向女人说:“你就那么想留下那个小工人?”

    “对!……我想留下他!那又怎么样?“女人歇斯底里地叫道。

    男人蹲在地上说;”没怎么样,安泽都已经死了,这个家现在没有人可以拆穿你。我看得出来,小工人是个重情重义的家伙,他不会出卖你的,不过你要怎么跟其他人交代呢?尤其是这个家里真正的女主人。”

    说到这里,又出现了一个矛盾的地方,综上所述,娱乐室背后看不见的空间也应该在一楼,但是之前,柳桥蒲他们是直接进入二楼的,这又怎么解释呢?

    其实很简单,这一片空间事先就被占用了,大家记得怖怖是怎么从二楼回到一楼的吗?她当时站在连接二楼小隔间和六边形大房间中间的移动墙壁背后。

    在移动墙壁的前面,是一条短短的通道,这个大家都可以看得到。问题就出在移动墙壁的后面,那里的地板其实可以打开的,随着墙壁的转动,连带着地板一起会移动。

    这就像是那种套在一起的塑料块一样,其中一块是空心的,另一块要稍微薄一点点,是实心的。实心的那一块连接在空心那一块的中间,可以向里推动。而站立着的墙壁从中间断开,就像门一样,两头可以分开移动。

    当靠近厨房的那一头墙壁向前推动的时候,实心地板就缩进了空心地板的中间,墙壁后面的那块地板填补上前面缺失的地方,后面不就空出来了吗?这个时候,墙壁上的人站在一楼的承重墙顶端,他只要松手,就可以直接进入一楼厨房。而墙壁会因为中间的弹簧慢慢自动恢复原状。

    当靠近娱乐室那一头的墙壁向前推动的时候,空心地板就套在了实心地板的上面,另一头墙壁后面同样有连接着的地板贴补上缺失,也同样会空出一块来,站在承重墙上的人只要松手,便可以直接进入一楼娱乐室背后的秘密空间,自然墙壁也是会慢慢自己恢复原状的。

    那么我们倒过来分析,只要有人在二楼操纵可以移动的墙壁,而娱乐室背后秘密空间顶板上又携带着可以爬上去的垂直挂梯,情况会怎么样呢?情况就会变得非常简单,上头的人推开一点点秘密空间的顶板,维持住不动,将垂直挂梯正对着即将打开的暗门内部。

    这种问题该怎么样解决呢?解决的方法其实恽夜遥早就已经发现了,那就是娱乐室里的大型家具。这些家具的作用其实就是墙壁的支架。

    我们来回顾一下娱乐室里的状况:纵观整个屋子,里面软包的墙壁看上去非常厚实。靠近蓝色塔楼大门前,是巨大的乒乓球台,越过球台,可以看到覆盖着蓝色灯芯绒布罩的长沙发。

    沙发右边是简单的历史书架,沙发上面挂着电视,比一般的家用电视要大一些。

    沙发左边是音响,差不多和沙发靠背一样高,以上介绍的这些东西除了乒乓球台之外,全部紧靠在能够打开暗门的那片墙壁上。

    诡谲屋别墅我们就不用东南西北来区分了,简单一点,诡谲屋正面朝向山道,背面朝向悬崖。以面朝悬崖背朝山道的姿势站立,右后方是偏屋所在的地方,偏屋地基比主屋地基要矮得多,除非从天桥上面往斜后方看,要不然的话,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看到完整的偏屋。

    好,我们现在同样以面朝悬崖,背朝山道的姿势站在娱乐室中央,之前所说的沙发、音响和书架紧靠在正前方的墙壁上,与餐厅厨房之间间隔的墙壁呈一直线相连,两堵墙壁都是承重墙。

    说到房屋的结构问题,确实可能会复杂嗦一点。不过请大家耐心听我讲述,我现在必须逐步逐步将‘纸牌’别墅的结构详细告知大家,因为不久之后,顺着剧情的需要,我们将首先进入第一个解谜篇,解析主屋三楼的隐藏之谜,和至今还蒙着神秘面纱的女主人身上所有的秘密。所以现在的叙述是必不可少的。

    我们的视线回到诡谲屋主屋一楼娱乐室内,除去面对的墙壁,左右和后方就都没有比较显眼的家具了,身后除了蓝色塔楼的入口之外,还有卫生间的房门,以及一个双人沙发。

    虽然怖怖消失的事情,王姐并不是全盘被蒙在鼓里,但时间已经过去了那么久,老爷子为什么只字不提怖怖之后的动向呢?王姐实在是想不通,难道刑警还是不能信任她吗?

    越想心里就越压抑无措,没有吐露心声的对象,王姐感到自己快要窒息了。所以她只能伏在厨娘婆婆耳边,说出了担忧的事情。厨娘婆婆是她现在唯一还可以信任的人,不管怎么样,总比把话憋在心里强。

    王姐的一举一动全被柳桥蒲看在眼里,他注意的重点不是中年女人,而是在中年女人身边病歪歪的老年妇女。到现在为止,这个家里经历过15年前火灾的人就只有厨娘婆婆了。可是老婆婆却始终不肯说出实话,她的动机是什么?是因为某一个家人,还是因为本身有什么需要隐藏的秘密?这些柳桥蒲一直都想要搞清楚。

    不动声色听着两个女人的对话,当王姐讲完之后,厨娘勉强转头瞥了她一眼,说:“怖怖不会有事的。”

    “婆婆,可是怖怖都离开那么久了……”王姐一件衣服不放心的样子。

    厨娘轻咳一声,说:“让怖怖离开的是罗先生,他一定会给怖怖留好后路,而且你看,又不是所有人都在三楼,谢警官和小小就不在,还有乔先生,他们可都是追查凶手的人,怖怖现在很可能就和他们待在一起,你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厨娘婆婆的话是没有错,但表现出来的情绪好像太过于平静了,之前她可不是这样的。柳桥蒲在后面接了一句:“婆婆说的很对,一楼的状况交给小蒙和小小处理就可以了。”

    “你们两个是诡谲屋仅剩的家人,需要好好注意三楼,昨天婆婆不是说这里有一个仓库吗?堆的都是诡谲屋以前的旧东西,还有管家先生买回来的东西。要是能找到仓库,也许就能找到与女主人相关的东西,或者一些线索。”

    恽夜遥推开了写着字的隐藏门,柳桥蒲就走过来看了一眼,就再次回到队伍末尾,厨娘婆婆的心脏不好,刚才又受到了一点点惊吓,他需要在后面守着。

    颜慕恒朝后看了一眼,正想要开口,一只温暖的手抚上了他的脸颊,耳边同时传来细微的声音:“别动!没贴紧。”

    “哦。”颜慕恒随口回答一声。视线从后面的人身上收回,他的身躯自然而然挡住了恽夜遥,问:“刚才柳爷爷的话什么意思?”

    恽夜遥正在往门缝里张望,好像没有听到颜慕恒的问话。颜慕恒也不介意,他一把揽过恽夜遥的腰,将他控制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说:“你别胡乱张望,小心有人从里面扎了你的眼!我来看看吧。”

    对于颜慕恒突然变得强势的态度,恽夜遥好像并不介意,他乖乖调换了两个人的位置,站到颜慕恒身后。

    后面正好是桃慕青和夏红柿,两个小姑娘立刻紧挨进他的怀里,好像逮到了一个安全港一样。颜慕恒稍微听了一下动静,就一把推开了眼前的暗门,真想要回头招呼恽夜遥跟上,却一下子对上了他左拥右抱的样子。

    这种情况颜慕恒能说什么呢?抱的又不是自己女朋友,他也只好扶额了。

    “……进去吧!三个人并排走不过,你们两个还是到后面排队去吧!”

    说完,他一把拉过恽夜遥,走进了暗门。

    “喂,他怎么变了?”桃慕青说。

    “是啊!会不会同文曼曼一样,我可是吓死了。”这是夏红柿的声音。

    “快走,你们密谋什么呢?”后面的秦森开口,一下子惹到了两个小姑娘。

    胆小的夏红柿一声不吭跟上恽夜遥,桃慕青狠狠朝他瞪了一眼,说:“你才是那个密谋的人呢!”跟在夏红柿身后离开了。

第七百十五章皮卡车海边酒桶杀人事件开篇第三十六幕

    “好了,好了,我们这就出来,不过是想聊聊刚才经历过的事情嘛!受了惊吓,还不许人倾吐一下啊!”脸上包着纱布的男人虽然嘴里抱怨,但脚下却没有挪动脚步。

    而左手包裹严实的男人立刻跟着门口的女人走了出去,女人对他说:“你先和单先生照顾一下于爷爷,我要问小航几个问题。”

    走出去的男人并未在意,只是朝着后面挥了挥手,表示自己知道了。这个男人此刻还是他们的帮手。

    当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女人表情严肃的说:“你见到过女主人了?”

    “我只见到过一个恶鬼,她想要伤害我,可我,却想要就她和楼上的九个人。”

    “小遥说过,有一个年轻的,一个中年的,还有一个年老的,你觉得你见到的那个是谁?”

    “我不清楚,也许只有小遥能够猜测得到,但颜慕恒对小遥来说很危险!虽然刑警先生及时赶到了,但下面的烂摊子还没有人去收拾。”

    “你还打算回进去吗?”

    “是的,老师的话比什么都重要,我要回去帮他们。”

    “可你的伤……”

    “没事,小小,你这边也要小心了,不说颜慕恒随时随地会改变,我觉得于先生和单明泽你也不能忽视,最近都有可能是……”

    “好了,不要再多说了,我有数。凶手一定在这些人之中,你自己小心了。”

    “明白。”脸上缠着纱布的男人应了一句,然后说:“那个……西西她不会有事吗?”

    “不会的,你放心吧!你和单明泽都有够痴心的。”

    “小蒙不也是一样?”

    “他和你不一样,算了,赶紧行动吧,楼下的事情交给我。”

    “好。”

    抬头看向自己走过的路途,在他的位置上,还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岩石缝隙外面,那里没有什么异常的状况,他安心了不少,将麻袋扔在桌子前面,然后站直身体喘息着,让剧烈跳动的心脏慢慢平复下来,还有那长时间弯曲又痛又麻的腰部,也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在这片刻的时间里,他习惯性的用手扶在岩壁比较干燥的地方,双脚脚趾在鞋子里不停小幅度运动着。

    屋子里的中年女人对他来说并没有太大价值,倒是麻袋里的东西,能起到不小的作用。所以不能同偏屋一起毁掉,最好是能留下白色的骨胳,藏进蓝色或者褐色密道的某一个地方。

    让麻袋里的东西变成白色谷歌并不难,但要做到不伤及无辜,天衣无缝地瞒过这个家里其他的人,将骨骼带进密道里面,就有些困难了。所以他不得不借着偶然相遇来‘帮助’30多岁的女人,同时得到她的‘保护’才行。

    可以猜想得到,现在那个中年女人已经将岩石地洞两头的出入口都封闭起来了,她想要置男人于死地,但却万万也想不到,这种行为正好让男人得到了暂时‘保护’,并能够更放心大胆的去进行之后的行动。

    ‘希望明天一切顺利。’男人想着,要说他的心里一点担心都没有,那也是不可能的,因为这栋偏屋里的机关,大多都只能使用一次,也就是说,明天的行动,他同女人一样,都只有一次机会。

    身体稍稍恢复一点之后,年近花甲的男人就迫不及待地绕过麻袋,朝偏屋地下室方向走去。麻袋扔在这里,暂时可以不用去管,等晚上的时候再处理也来得及,反正臭味根本弥漫不到屋子里面去。

    ‘得想办法除掉三楼上那个小姑娘,让她一起变成白色骨骼,至于控制这栋屋子的中年女人,她一个人知道我的存在,并没有大碍,而且控制她也不难。最麻烦的就是永远处在夹缝中的老太婆,无论如何我都要让eternal远离她的身边。’

    房间里被黑暗笼罩着,不时有磕碰的声音响起,好像这里摆了很多家具。恽夜遥在最前面对大家说:“大家先在这里停一下,这是一个比较大的房间,在我们身边有一张椭圆形的长桌子,小恒已经去点灯了,我们先自己搬椅子坐下吧,我有些话要对大家说。”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空间里就传来了一只脚与地面摩擦的声音,恽夜遥拉开了最靠近他身边的一张椅子,首先坐下。

    隐隐约约看去,眼镜先生边上确实没有颜慕恒的影子,应该如他所说去找电灯开关了。但是大家很怀疑,这种很久没有人来的地方是不是还能打开电灯?

    恽夜遥好像知道众人的想法,他说:“三楼上很温暖,说明空调一直都开着,既然空调能够运行,那么电灯应该也没有什么问题的,所以大家放心吧,先坐在这里休息一下。”

    恽夜遥好像知道众人的想法,他说:“三楼上很温暖,说明空调一直都开着,既然空调能够运行,那么点的应该也没有什么问题的,所以大家放心吧,先坐在这里休息一下。”

    “可是我们不是要赶快找到女主人吗?在这里浪费时间的话,万一三楼上的嫌疑人趁机跑了怎么办?”陆浩宇问道,他摸索着坐到了恽夜遥的身边,可能他以为这样会比较安全吧。

    其他人也都不去跟他争,一个接一个做到同伴身边,最后柳桥蒲和秦森坐在了一起,而王姐和厨娘,等大家都坐定之后,她们才慢吞吞的坐到了离恽夜遥最远的地方。

    柳桥蒲微笑着问厨娘婆婆:“婆婆,你的心脏还好吗?”

    “还行吧,但是死不了。”

    老婆婆的声音听上去有些自暴自弃,柳桥蒲宽慰她说:“婆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等下楼之后,还要拜托你监督几个小姑娘给大家做饭呢。”

    无数的忏悔声在西西耳边回响,令她不得安宁。霹雳席卷着整个身体,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想要停止工作,就连灰色脑细胞也都不再能想出任何事情,只是不停的厌烦着那企图唤醒它们的声音。

    ‘我不要!我不要你!离我远一点,求你了!’

    奋力挤出脑海中最后的回应,西西努力向着黑暗深处陷入进去。可是下一秒,她的愿望还是没有实现,一双温暖的大手将她从永夜中拉了上来,重新回到白色的‘幽暗森林’之中。

    此刻森林里的光芒,刺激着西西紧闭的双眸,还有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西西,我们走,我带你回屋子。”一个陌生的声音在西西耳边响起,带着悲伤、带着爱情,那不是经历过折磨之后的深爱,而是一厢情愿的激情,是没有任何瑕疵的,也没有准备好未来的爱。

    西西隐隐约约记得,这个人不止抱过她一次,就在这白雪皑皑的山上。一切也许并不会太糟糕,也许还来得及。可是爱情和生命,有的时候要比想象中脆弱得多,他们真的还有时间吗?

    急促的敲门声打扰到了,正在娱乐室里交谈的几个人,枚小小第一反应就是叫大家安静坐着,自己去开门。她看了看手表,时间还没有到下午4点钟。

    这个时候有谁会来敲诡谲屋的大门呢?难道是西西和杂货店老板夫妇出事了?但不可能啊,他们在文玉雅的餐馆里面应该很安全。文玉雅现在就在枚小小身边,厨师已经死了,外围还有人会去打扰他们吗?

    枚小小加快脚步冲向大门,娱乐室里所有的人虽然不敢离开,但大家都探头朝着餐厅的方向看,心里期望着不会再出什么大事。

    大概五六分钟之后,门口传来了枚小小的一声惊叫:“你说什么?!西西没有回屋子里来啊!”

    “思考开始让我头痛,而且越演越烈,每当太阳穴抽搐的时候,我就会忍不住睡着,然后不是亢长的梦境,就是走进了阴森森的幽暗森林之中,见到另一个自己。”

    “另一个我性格与现实真的完全不同,她冷酷、自私,只想要离开幽暗森林,永远控制我的大脑。所以每次,我都会在梦中和她激烈争吵,可是当她说出‘幽暗森林中的家人’这几个字的时候,我就不得不妥协了,我也不知道这几个字到底代表着什么意思,可就是控制不了自己。”

    “所以,我变成她的次数越来越多,时间一长,当她出现的时候,就会用我的笔记本写留言给我,每一次留言,都会写下一点点关于诡谲屋的事情,这让我对诡谲屋越来越感兴趣,我想,或许我也是诡谲屋中的一分子。这里才是我朝思暮想的,有亲人陪伴的家。”

    “于是借着这次机会,我提议大家到戴宗山来游玩,带大家到半山腰看雪也是我提出来的,那帮家伙一个都没有怀疑,真的很可笑,明明平时都对我不屑一顾,现在居然全都一个一个那么信任我。”

    “可我并非有什么计划,我只是想看看诡谲屋而已。”孟琪儿一边说,一边从地上爬起来,她身体下面还在滴落着鲜血,大片大片的鲜血。

    ‘颜慕恒’突然之间意识到了什么?他看着孟琪儿身上的鲜血问道:“你,这些血迹从哪里弄来的?”

    “是她给我的……”孟琪儿说道。

    “是谁给你的?在哪里给你的?是不是餐馆里那些鸡的血?”

    可是,问题太多了,孟琪儿已经来不及回答,因为事情在这个时候突然发生了变故,不仅‘颜慕恒’没有料到,就连孟琪儿自己也始料不及,她即将成为一具真正的尸体,成为某个人用来陷害刑警的工具。

    争吵告一段落之后,恽夜遥接上自己刚才的话题,问颜慕恒:“小恒,你没有找到电灯开关吗?”

    “找到了,但是坏了,打不开。”颜慕恒回答说。

    恽夜遥随即又问了一句:“你手上的伤还好吗?”

    “还行,已经不疼了。对了,你不是要问厨娘婆婆过去的事情吗?那就赶快问吧。”

    这时候柳桥蒲也催促了一句:“小遥,你赶快问,没有电灯的话,我们不能在黑暗中呆的时间太久。”

    “我知道,柳爷爷,可这里是女主人曾经呆过的地方,我希望能够修复电灯,好好看一看。也许,还可以让厨娘婆婆的记忆更清晰一点。”恽夜遥的这句话明显意有所指,不过是刑警和厨娘自己,在座的所有人都应该能听得出来。

    大家把视线转向厨娘婆婆和王姐,虽然互相之间看不清面目,但是身体轮廓还是可以大致看到的。秦森开口问:“恽先生,厨娘和王姐都亲口说过,他们根本就没有到过三楼上面,为什么你说这里可以让厨娘婆婆的记忆更清晰一点呢?”

    面对秦森的质疑,恽夜遥朝厨娘指了指说:“这要让婆婆自己来告诉你,虽然,她之前已经很清楚的告诉过我了,但是现在,我还是希望婆婆能够亲口说一说,她为什么要一直对我们说谎?”

    “恽先生,我想我从没有告诉过你,我曾经到过主屋三楼这样的话语。”厨娘反问恽夜遥,她的声音透露着有气无力,和刚才并没有什么两样。

    恽夜遥问:“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在娱乐室里的交谈吗?”

    “记得。”

    “您说通过这里二楼和三楼的门,只有女主人和管家先生两个人知道,平时女主人一般不会提起,只有来客人或者偶尔想起来的时候才会提醒一句,这是什么意思?”

    “女主人是不想有人随便进入主屋上层,才会提醒新来的客人,你们刚到这里的时候,管家先生不也关照王姐提醒你们了吗?”厨娘回答恽夜遥,她还没有弄清楚恽夜遥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恽夜遥的下一句话,让厨娘婆婆瞬间哑口无言。

    “我的问题是,女主人和管家先生是在提醒你们?还是在提醒客人?”

    “……”

    “管家先生以为你们都睡着了,偷偷溜进钟楼,乔先生无意之中听到他的声音,打开房门偷看,才发现他进入了陆先生的房间。当时,乔先生还以为是你们在密谋什么事情?但是他趴在陆先生房门上什么都没有听到,他把这件事告诉我们的时候,我们也很疑惑。”

    “我们一直都没有找到正确的原因,后来,管家先生出事之后,乔先生来敲你的门,让你跟他一起下楼。他敲了很久都没有听到回应,最后你出来的时候还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我和柳爷爷都怀疑你是不是被人下了迷药?”

    “联想起午饭之后,为我们准备饮料的正是管家先生,再加上管家先生偷偷进入你房间的事情,我们就大致认定,应该是他给你下了迷药,才让你在房间里一直昏睡不醒。可光有这一点,我们还是不明白,他到你的房间里要干什么?”

    “直到小航发现双开门的秘密,我们才恍然大悟,管家先生是想到钟楼里面去,而且,他根本就不是从天桥上摔下去的,而是从钟楼上面被人推下去的,要不然的话,当时那么多人在塔楼里移动,任何人想要把管家的尸体搬到天桥附近,都不能保证一定能躲过所有人的视线。”

    “大部分人都集中在那个时间点回大楼休息,如果嫌疑人直接走楼道,完全就是自掘坟墓。如果走密道的话会更加麻烦,两栋塔楼之间的密道并不通过天桥,要想到达天桥只有两条途径:一条是从某一间密室里进入没有人住的空房间,然后再从正常楼道进入天桥,这和直接走楼道没有任何区别。”

    “另外一条是直接走过全部密道,再从房子的其他部分绕到天桥上,那唯一有可能的就是屋顶了,外面的风雪那么大,一个人要单独爬上屋顶都很困难,何况是拖着一个肥胖的人,我想,就连小蒙不借助梯子的话,也没有办法完成这样的任务。”

    恽夜遥温暖的微笑,让厨娘婆婆心里安定了不少,她继续说:“在跟着安泽到明镜屋之前的事情我就不多说了,我来说说之后吧,明镜屋建成实在1998年,当时到这里来住的人只有我,安泽和安茜三个人,安茜就是安泽的女儿,过来的时候刚刚小学毕业,也就是个十几岁的小丫头。”

    “那个时候的我没有什么事情,也不用干厨房里的活,安泽到这里之后,在山上找了一个女仆,来替我们干家务。除了生活寂寞我带一些之外,其他的倒也没什么。”

    恽夜遥问:“婆婆,您到明镜屋时多大年纪了?”

    “三十六七岁吧,我记得我当时虚岁37,实岁刚满36。”

    “您和安泽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我是安茜的家庭教师,也是她的替身,更正确的来说,还是明镜屋的管理者。”

    “也就是说,在管家先生到来之前,实际上,都是您在旅行管家的职责,对吗?”

    “是的,当时的女仆并不住家,安泽和安茜又处于完全隐居的状态,所以里里外外的一切都是我在打理。”婆婆说:“还有,安泽要求我对外必须宣称自己是他的女儿,以此来隐藏安茜的身份。”

    话语停顿之间,厨娘从口中溢出一声叹息,这是一声特别深沉和悲伤的叹息,似乎叹出了厨娘婆婆多年以来,深埋在心底的积郁之气。

    她继续说:“我自己的父母长什么样已经不记得了,我能够想起来的,只有刚才所说的那一点点。对于安泽来说,我不过是一个替身,一件替他遮盖住摇钱树的工具,而这棵摇钱树就是安泽自己的女儿安茜。”

    “在我未满20岁的时候,安泽就收养了我,那时候,他刚刚年满40岁,辞去了地理老师的工作,专心致志研究自己女儿的梦境。其实,你们所有的人都被欺骗了,他所谓的预言,根本就不是自己想出来的,全都来自于亲生女儿的梦境。”

    我已经年过30了,没有办法在这样不明不白的生活中再耗下去,我必须要拥有属于自己的全力,还有这栋房子里的财富,所以我除掉了那个表面上掌控一切的老家伙,让他去见了鬼。

    当老家伙的尸体在书柜之间的地下楼梯上腐烂的时候,我每天都会做噩梦,梦见他顶着一张爬满蛆虫的脸,朝我走过来的样子。尤其是他的那双手,总是朝我伸过来,手指甲里满是污垢,每一个指尖都仿佛要把我撕碎,塞进装着他的那只麻袋中。

    虽然害怕,害怕到几乎整晚整晚都睡不着,但是我依然不打算退缩,因为这关系到我的未来。我不愿意永远这样做一个被控制的傀儡,我希望和小于的未来能够无忧无虑,但是如果不除掉这个老家伙,小于总有一天会被他赶出明镜屋。

    终于在接近4月份的某一天,老家伙无意之中逮到了我和小于在书房里约会,立刻大发雷霆,我趁着这机会索性向他摊牌,并把他推进了幽深黑暗的地狱。我没有想到,他居然毫无还手之力,完全就没有我平时看到的那种强势,无所畏惧的样子。

    在他死亡的那一刻,我几乎使用一种带着喜悦的心情,看着那张布满了冷汗和皱纹的脸,虽然让人恶心,但我一点都不想移开目光。小于在一边害怕得瑟瑟发抖,就像是被主人抛弃的小狗一样,拼命寻求我的帮助。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尽我所能地安慰小于,努力让他忘记书房里发生的一幕。我以为,只要我让小于当上明镜屋的掌控者,让他管理一切,他就会死心塌地留在这里,和我一起过幸福的生活。

    但比死者更让我惊愕的是,小于一直没有从害怕恐惧中解脱出来,虽然说,屋子里有一个人死了,大家都会很害怕,但小于不是那种普通意义上的害怕,他每天每时每刻都处在极度紧张之中,让人感觉他身上除了惊惧之外,已经没有其他情绪了。

    后来我才明白,那不是别人给他带来的惊惧,而是他自己觉得自己随时随地都会面临死亡。小于告诉我,书房里的尸体一直徘徊在她脑海中,叫嚣着想要杀死他,他根本就摆脱不了束缚。甚至更过分的事,小于从那天开始,就像个幽灵一样,一直盯着我的一举一动,好像我一转身,或者,有一点点思想上的变化,就会立刻把他杀了一样。

第七百十六章皮卡车海边酒桶杀人事件开篇第三十七幕

    但我完全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我认为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孩子和我是一样的,我是那个最最特殊,最最孤立的一个,我又为什么要为其他人着想呢?所以,我也同管家先生一样,变得越来越阴沉了。

    我的人生,就像是被擦干净的黑板一样,再也不会有任何波澜,再也不会有人在上面留下字迹,因为,这块擦干净的黑板,虽然使用年限还不长,但却即将面临着废弃的命运……

    在此后的许多年里,我一直都在生病,管家先生也不再出现了。我手边的那两本黑色笔记本,代替了他给我的所有玩具,每天每天,我把自己的不开心和生活点滴记录在笔记本上,还有我那永远也流不尽的眼泪。

    在这样阴暗狭窄的空间里,我反而开始喜欢睡觉了,也许是因为生病的原因吧,我的大脑越来越昏沉,我看着自己骨瘦如柴的双手,很多时候都会想象,这双手变成白骨会是一个什么样子?手指一定很细,白色的尖端就像是针尖一样,谁碰到都会流出血来。

    然后呢,我环顾这四周的墙壁,虽然没有灯光,我看不清楚它们的颜色。但我可以想象,将来,这些墙壁之间厚厚的砖瓦层中,也许就会腾出一片空间来,成为我的坟墓。因为我实在想不出,如果父亲不把我带离这个阴暗之地的话,他能把我安葬到哪里去?

    这里说道的管家先生,并非我们现在所见到的那个管家先生,两个人是不同的,至于他们之间有些什么不同,请大家按照年龄自己去猜测吧,但是有一点,可以明确告诉大家,这个管家先生是一个让安泽也感到害怕的人,是一个控制着安泽和诡谲屋女主人命运的人。

    枚小小必须要回到诡谲屋里面去,里面还有很多事情没有解决,谢云蒙、恽夜遥和柳桥蒲都还在未知的地方,枚小小不可能在餐馆里等待或者休息。

    她身边的连个男人,名叫小航的那个人决定跟着枚小小一起回诡谲屋,因为里面还有他最在意的亲人。

    名叫小泽的那个男人则留在了杂货店老板娘身边,帮着她照顾西西,老板娘自己也受伤了,没有力气把西西搬上搬下,所以必须留下一个男人来帮忙。

    西西是否能真的活下来?没有医生在旁边,他们很难判断,但是,枚小小已经尽力了,她没有办法再做到更多,西西是生是死,只能看小姑娘自己的造化了。

    两个人手脚并用回到了诡谲屋门前,里面的人也已经到门口来接应了,他们手里拿着羽绒服还有塔楼里拿来的被褥,手忙脚乱地给刚刚进门的人裹上,等到达空调间里之后,大家才发现,出去的两个人,脸部、手部、还有脖子下面的皮肤,都已经被冻伤了。

    枚小小踢打吧台时被刮伤的脚腕,大概是在雪地里被冻得太久了,此时脱下鞋袜,可以看到一大片青紫,伤口周围肿得老高,估计走路都有些困难。

    唐奶奶也算是急中生智,自己和雅雅一人一边,把枚小小的脚抱进怀里,替她捂着。而其他两个男人的情况稍微好一点,则被毛毯裹得像个熊猫一样,于恰也赶紧从厨房里端来了热腾腾的开水,看他的样子,好像对这栋屋子里的情况非常熟悉。

    这个时候,杂货店老板早已离开,想着文女士的餐馆方向回去了。因为担心老婆,在枚小小他们回来之前老板就已经走了,现在估计也应该到达餐馆了。老板没有受伤,再加上在主屋里面恢复了一点体力,所以回到餐馆那边去,没有多大的问题。

    这是第二次在雪地中的救援,但是这次救援却没有一开始的那次那样顺利,如果西西死亡的话,她身上有可能隐藏的秘密,也许会被永远埋葬。因为这里每一个孩子,每一个与15年前挂钩的孩子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都有一段自己的经历,每个人都不知道对方的经历究竟是什么?所以,一旦其中有一个死了,除非能找到知情者或者亲人,要不然的话,就代表这个孩子的经历被永远埋葬了。

    “确实是我自己问的,不过我的意思和你想象中的不一样,秦先生,你为什么……”恽夜遥问了一半,又像刹车一样止住了话头,他的这种态度,倒是闹得秦森有些尴尬了。

    秦森立刻反问:“那你是什么意思?你想问我什么?”他反复询问着这两句话,想要立刻得到答案,可是,恽夜遥却一直不愿意给予正面回答。柳桥蒲坐在那里一声不吭,老刑警对即将发生的再一次争吵,又采取了置若罔闻的态度。

    颜慕恒到底在找什么?刑警和演员出于什么样的目的要和大家兜圈子?这些成为了现在所有人心目中最想要知道的问题。就像浮上水面的油点一样,调查者在不断制造新的油点,而旁听者连那些旧的油点都没有办法化解开来。

    不多一会儿,屋子里的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尤其是两个小姑娘,她们把声音压抑在对方的耳朵根附近,生怕屋子里其他人听到,不过就算听不到,大家也能猜测出来她们讨论的问题和自己想的一样。

    这两个小姑娘之中,桃慕青稍微胆大一些,她眼神游弋着,开口问道:“恽先生,我觉得按照厨娘婆婆刚才说的话,我们现在所在的主屋三楼上,就应该住着当年安泽真正的女儿安茜,这些年大概管家先生和怖怖照顾的也是她吧?你是不是想让厨娘婆婆说出真相之后?帮忙一起找到她呢?”

    相对来说,桃慕青这个小姑娘确实要比他的同伴稍微聪明一点,她的话虽然和恽夜遥所想的还有一定距离,但是也不能说是错的,所以恽夜遥回应桃慕青说:“我确实有过这样的想法,不过,我说过,我们要寻找的是女主人留下来的痕迹,因为,当年被关在这三楼上的安茜早已经死了。”

    他的话又引来一阵哗然,厨娘婆婆更是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问:“恽先生,你怎么知道安茜死了?”

    他等待的人一向很准时,许多年以来一次也没有迟到过,侧耳倾听外面传来的动静,一点脚步声都听不到,耳边的虚空中寂静得可怕。

    ‘再等等,也许今天那个中年女人睡不着,在楼下呆得晚了,明天要做那么大一件事,她紧张也是正常的。’男人自我宽慰着,强迫自己依旧待在原地等待,他做任何事都必须冷静,一旦慌了手脚,那就会出错,而出错是他绝对不允许发生的状况。

    一分钟一分钟数着时间,男人看着岩石顶板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可是耳朵边却依然没有传来熟悉的脚步声。直到过了晚上10点钟,男人真的开始着急了。他走出自己藏身的地方,看了一眼角落里那因为黑暗笼罩,变得更加恐怖的麻袋,朝地下室方向走去。

    他不能再等了,今天晚上,他必须去见一见那个小姑娘,某些人死了,就一定要带走另外一些人,在男人脑海中认为,这是必然的经过,要不然,这会影响他的全盘计划,也许还会影响到他的未来。

    ‘已经不再需要了,在其他那些双重人格的孩子们长大之前,明镜屋必须保持那种与世隔绝般的寂静。’一边快步走向地下室,一边想着:‘就算今天晚上她不来,我也要想办法进入偏屋书房,只要从外围走,我才有机会登上钟楼,进入密道。

    1999年4月份,主屋三楼上

    晚上8点钟已经过了,细心的年轻女仆默默陪着小安,她刚刚哄着小安睡着,这个小姑娘已经经历了太多的苦难,女仆想要告诉她,她唯一的亲人也已经不见了踪迹,但是,犹豫了很久都没有说出口。

    年轻女仆单手搂着小安,在她的另一只手边,紧紧抓着一张照片,在照片上,两个女孩紧紧依偎在一起,其中一个四五岁,笑得很灿烂,另一个还未学会走路,但已经学会了如何快乐。

    女仆抬起手来,用袖子擦了一擦眼眶,不知不觉间,那里已经湿润很久了,但湿润始终没有落下来,不是女仆不再感到悲伤,而是因为他陷入了沉思,那思绪中的点滴,让她的悲伤暂时停滞下来。

    男人的话语明显显示出,他也搞不清楚他所说的那些人是怎么想的,只是着急想要完成自己的任务而已。

    女人在背后摇了摇头,心里想:“看来他们还没有全盘拆穿我的谎言,不急,走一步看一步,我倒要瞅瞅,那位迷人的先生下一步要怎么办?还有他自己的问题,该怎么解决?哈……接下来的好戏可真是精彩呀!”

    女人的这些心理活动,拉着她走的男人当然是觉察不到的,因为这个男人确实如她所想的那样,一心一意火急火燎的想要完成交给他的任务,甚至已经到了心无旁骛的状态。这就是男人的呆傻之处,一个不知道实施变通的善良的老实人。

    两个人七拐八拐一路顺畅,眼看快要到达目的地,男人却突然止住了脚步。他藏在刚才与某个人会面的拐弯阴影处,示意女人等一下。

    大概几分钟之后,在他们面前,传来的悉悉嗦嗦的声音,像是女孩儿走路摩擦衣料的声音,又像是一个人极其轻微的脚步声。

    等到声音停下来,男人轻声对着声音的方向说:“你是怎么上来的?唐奶奶他们有没有看到?”

    “没有,小小姐和乔先生掩护了我,反正一切都很顺利,你放心吧。”对面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令女人吃了一惊,因为男人刚才告诉她的时候,提到的名字根本就不是正确的名字。

    他这是想暗示什么吗?还是说与他对话的人,其实有着另一重身份?女人不明白,这算是调查者对她信任的表现,还是不信任的表现呢?第一次,她觉得自己的脑筋不够用了,觉得与她相对的调查者实在是太聪明了。

    他们所走的每一步棋,都需要让她绞尽脑汁去思考。女人庆幸自己并不是凶手,也进行某个人已经死在了孟琪儿的房间里,就在她准备拂去内心冷汗的时候,这个女人突然想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趁着前面的男人交谈的时候,女人索性仔细思考了一下,确实,这是个非常严重的问题,她的母亲有可能不是不想认她,而是根本以为她已经死了。

    ‘那我昨天晚上讲的那个故事还有什么意义呢?如果母亲和盘托出的话,那我的身份不就……’想到这里,女人心中突然升腾起了一种喜悦,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那句‘不是不想认她,而是根本以为她已经死了。’的话语一直在脑海中徘徊,直到男人拉了她一把,她才回过神来赶紧向拐弯前面走去。

    男人对她说:“我现在陪你下去,你到娱乐室里面去呆着,用自己的身份就可以了,等楼上的消息。”

    厨娘看到王姐的样子,轻声安慰说:“小王,不要紧张,反正我们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不管他来的是谁,与我们都没有关系,你说呢?”

    “婆婆,我还是很担心怖怖,我越来越觉得……这桩凶杀案的凶手,应该不是外来者。”

    “那可不一定,小王,你不能这样想,你这样想不就等于撇清了那些年轻人的嫌疑,把我们自己身上的嫌疑提高了吗?”厨娘婆婆说的没有错,也同时说明她虽然年纪大了,可脑子却一点都不糊涂。

    “婆婆,王姐,你们不要再猜测了,曼曼最后一次失踪确实是个意外,我也是刚刚才推测到的。之所以曼曼会被我们引导到这里来,是因为另一个人在帮忙,请你们耐心先听曼曼讲完,之后的事情我会说明的。”

    “可是,我总觉得曼曼……”王姐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恽夜遥制止住了,演员先生朝她摇了摇头,表示有什么问题等一下再问。

    王姐只好作罢,她依靠着厨娘婆婆,一双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文曼曼斗篷帽子的边缘,希望可以看清楚里面那张熟悉的容颜。

    文曼曼坐定之后,并没有像众人猜测的那样,将自己头顶上的帽子取下来,反而低垂下头,目光看着放在膝盖上的双手,那双手正在揉捏斗篷边缘的布料,好像在犹豫要不要让大家看到容貌一样。

    恽夜遥坐到刚才陆浩宇坐的那把椅子上,轻声问少女;“曼曼,你先说说看,你是怎么从楼梯间离开的?”

    “这要从柳爷爷和秦森的行为说起,当时,柳爷爷让秦森去看墙壁缺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秦森因为害怕不愿意,两个人争辩几句之后,柳爷爷也没有强迫他。在这个过程中,我一直在关注着几个特定的人,他们分别是秦森、连帆和婆婆。关注小帆是因为他昨天下午离开的时间太长了,虽然之后有枚警官的说明,但还是免不了让人怀疑。”

    “观察秦森是因为我总觉得在柳爷爷中毒昏迷的那段时间里,秦森好像不在大家身边,这件事我不能确定,但当时我确实没有看到秦森在什么地方?”

    “我当时就在大家身后!你没有看到我也不能这样说呀,会让人怀疑的,曼曼!”秦森急吼吼的为自己辩解,瞪着文曼曼。

    文曼曼解释说:“秦森,你先不要着急,我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叙述而已,我并没有说你做了什么坏事。”说这些话的时候,文曼曼依然没有抬起头来,没有让任何人看到她的表情。

    秦森第一个惊呼:“曼曼,你到底是怎么回事?脸上怎么受的伤?”

    “是因为我用尽全力挤进墙壁缺口的时候,被里面的相框划到的。我当时没有注意到有尖锐物,不过幸好伤口很浅,只是划破了一点点表皮,应该很快就能复原。”文曼曼摸了摸自己的脸,轻描淡写的说道。

    可她这样的解释并不能让大家释怀,除了侦探和刑警,所有人大眼睛都直盯着她的伤口看,不再去分心注意别的地方,好像大家要从她的伤口上看出线索来一样。

    恽夜遥环顾了一圈其他人的脸色,对文曼曼说:“曼曼,把帽檐拉上吧!你继续往下讲。”

    文曼曼轻轻拉了一下头顶上的帽檐,让它遮到鼻梁下方,然后再次低下头,开始说:“我说怀疑我母亲文玉雅是诡谲屋的女主人,但并没有说她是过去的女主人。我是想说,在女主人失踪的这十年里,有可能是我母亲一直在伪装她,而不是怖怖。”

    “对此我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就算是解释给你们听自己的理由,也会让你们感觉非常牵强附会。厨娘婆婆,你知道吗?15年前那个同安泽年龄相仿的管家先生,我看到他背影的时候,他正在前往三楼。所以,我同时也看到了前往三楼的机关,我一直都知道怎样进入这栋诡谲屋的三楼,以及怎样进入那个楼梯间的缺口里面。而厨娘婆婆,你也应该是知道的。”

    “我曾经看到过,婆婆你穿着女仆的服装进入主屋楼上,女仆的衣服是你偷偷从我母亲文玉雅房间里拿的。而且我不止看到过一次,因此我可以肯定,厨娘婆婆你一定知道进入三楼的机关。”文曼曼说道,她的话让厨娘婆婆的脸色瞬间变得气愤。

    婆婆反驳说:“曼曼,文玉雅确定是过去我们聘请的女仆,这一点我也当着恽先生的面承认过了,她当时也确实有两个女儿,一个四五岁,还有一个是襁褓中的婴儿,你说你是当年那个四五岁的孩子,根据你的年龄,我承认有这个可能性。至于你说的那位年长的管家先生,我在这里可以明确告诉你,他不可能是安泽。”

    我们从当时西西和神秘男人的对话中也可以窥知一二,他当时所说的话,都在把山下凶杀案的嫌疑,拼命往单明泽身上拉,并且还要求西西去稳住单明泽,让他可以抓到更多单明泽的把柄。

    这个男人为什么要对付单明泽,其一当然是想要美人和钱财兼得。那么其二呢?他总不可能那么简单,在诡谲屋这个有刑警在的地方,甘冒风险去对付单明泽吧,所以这个男人算计单明泽,也许有着不得不掩盖的罪行,或者他已经知道了,刑警上山调查的真正目的。

    反正不管怎么样?此刻的单明泽在盘算着如何让西西对自己说出实话,至少是对自己说出,她对刑警上山背后的理由到底知道多少?

    山下发生的凶杀事件,之前所说的只不过是一些皮毛而已,中间肯定隐藏着更深的线索,而且必然有儿童贩卖组织有关,要不然的话,刑警不会乔装改扮,隐瞒身份上山。更不会带着案件当事人到山上来。

    现在看来,乔克力和真正的颜慕恒必然都涉及到山下的案件,因为他们都是一开始就在帮助刑警的人,也就是参与谢云蒙和枚小小隐瞒身份行动的人,颜慕恒甚至随时准备与谢云蒙互换身份,以保证他行动的顺畅。

    当然这种事情,是建立在刑警先生完全不知道颜慕恒有第二重人格的情况之下,如果一开始,刑警先生就知道颜慕恒拥有隐藏着的阴暗面,他断然不会让颜慕恒与自己互换身份,并保护场外的小姑娘。

    不过事实证明,在三种血腥迷雾发生之前,颜慕恒一直都还是非常正常的,他对西西的保护也很尽力。

    说过单明泽和颜慕恒之后,我们就要来说说,凄惨死亡的西西家保姆了。

    这里存在着几个问题,第一,西西为什么要称呼保姆为姨母?是一开始就习惯的称呼,还是到山上来临时改变的。如果是临时改变的,那就要弄清楚,到底出于什么原因要这样做?第二,保姆一开始就被残忍杀害了,死亡时间与管家的死亡时间相同。

第七百十七章皮卡车海边酒桶杀人事件开篇第三十八幕

    用手抚摸着少女柔软的发丝,单明泽心中的想法又坚定了几分,最后即使自己挽回不了西西的感情,也要尽力让她和柳航走到一起,毕竟柳航不是坏人,他还有一个嫉恶如仇的爷爷。至于那个西西口中的‘小于’,无论如何,单明泽都不能把西西交给那个陷害自己的伪君子。

    关于尸体的话题的继续,而单明泽的思绪也没有停下来,一直在围绕着他们的话题作出判断,当然这些判断,他不会告诉杂货店老板夫妇。

    此时此刻,在他们这里,似乎一切都显得比诡谲屋内部要安全的多。我们的视线也渐渐从餐馆二楼房间移向一楼厨房,这里因为没有空调,再加上靠近后门,今后可以感受到同户外一样的刺骨寒冷,雪花和碎冰包也不停从门缝中灌入进来,厨房地板上已经结起了一层薄冰,也冻住了那些在地板上的污垢。

    而薄冰层的上面,可以看到有两个像脚印一样的黑色影子,在一点一点向屋子里面移动,黑色影子的上面空空如也,不要说人,连双脚都没有,它们仿佛是魔术师变出来的吓人把戏,又仿佛是带着死神魔力的幽灵,正在步步向楼上交谈的三个人靠近,而楼上的人,却浑然不知。

    如同单明泽想的那样,此刻屋子里所有的人都在刑警的监控范围之内,根本就没有行动时间,那么这个‘幽灵’又是怎么回事呢?难道它真的是谢云蒙埋在雪地里,那具尸体变化出来的?!

    “可是……可是……”单明泽一边手忙脚乱把大包小包里的东西都翻出来,一边还想要提出问题,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是真的慌了,结结巴巴半天没有讲出个所以然来。

    “闭嘴!你们男人就是这样,只想着自己,你知不知道,女人生孩子有多难?!!我当年也是,半只脚都踏在棺材板里面,可那个老不死的还在在意孩子是男是女!!我说你们能不能在这种时候爽气一点!啊!!”

    “能,能,阿姨你不要生气,我马上来!”单明泽也管不上面子不面子了,老板娘说得很正确,现在西西的命才是最重要的,其他事情都只能靠边站。

    生命力刚刚回归,就带来了新的危险,西西自己知不知道有孩子这件事,还犹未可知。现在,当杂货店老板娘和单明泽将西西下身的保暖裤解开的时候,立刻就印证了老板娘的猜测。

    那里的单裤上面已经被鲜血全部染透,刚才因为衣服都被冻住了,所以血迹根本透不到外面来,现在温度升高一解冻,便大事不妙了,那血大片大片晕染出来,老板娘干净的毛巾刚刚覆盖上去,就立刻变得血红,令人触目惊心!

    单明泽一边给老板娘递毛巾,一边眼泪鼻涕糊了满脸,如果西西腹中真的是自己的孩子,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如果西西腹中是那个混蛋的孩子,单明泽相信自己一定会将他揪出来暴打一顿,管他是谁?单明泽的愤怒已经达到了顶点!

    他也怨恨刑警,为什么要把西西带到外面来,为什么要无缘无故圈禁自己那么长时间,如果不是刑警的这些作为,西西一直都在他眼皮底下,根本不会发生任何事情。就算刑警是为了抓住凶手,单明泽此刻也不会原谅这些行为了。

    单明泽还不知道他心中的混蛋差点杀了西西,刑警从雪地上救下西西,不得已才送到餐馆这边来到,如果知道的话,以此刻单明泽的心境,他真的会不顾一切杀人。

    “怎么办?!!血止不住!!这样下去真的会出人命!!”老板娘带着哭腔的惊呼瞬间把单明泽拉回现实中,他看到西西惨白的脸和那满床的鲜血,脸色狰狞如同恶魔,把老板娘也惊呆了。

    就在老板娘想要继续说些什么的时候,房门外猛然传来大量东西落地的声音,好像是很多塑料桶从楼梯上滚下去了,其中还夹杂着男人和少女的惊呼……

    “如果想要让他如意,那我根本就不会出现在明镜屋中,安泽也不可能有现在的财富!算了,我们不用再去计较孰是孰非,过去的就过去了,谁还知道对错呢?三楼上几乎成了我们的小天地,只是那孩子的病很让我担心,我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只想要让那孩子好好活下去,不管能不能做梦!”

    “你先停一下,”枚小小说:“我觉得这不像是女主人的口吻,怖怖,你认为呢?”

    此刻除了单明泽外,楼下的人一个也不少聚在娱乐室里,怖怖回答说:“我不是很清楚,三楼上的情况除了婆婆和管家之外,我和王姐一点也不知道。”

    “这样吧,怖怖,我有件事要你去做,你到女主人一楼房间里去,把她以前使用过的东西都整理出来,堆放在客厅里,还有,小乔你也一起去,你检查一下客厅里那些房子形状的装饰,我总觉得那里也应该有什么用处,要不然安泽没有必要装饰得那么奇怪。”枚小小话锋一转说道。

    怖怖立刻回答:“枚警官,那里确实没有机关的,可能是安泽希望到来的客人觉得他与众不同才那样装饰的吧?我以前擦拭过无数次,没有发现过有什么可以打开或者移动的地方。”

    “随便怎么样吧,小乔还是过去确认一下,这房子太诡异了,我们仔细一点总不错的。”

    枚小小坚持自己的意见,怖怖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也许枚小小觉得怖怖没有经历过15年前的火灾,再说她能提供的线索刚才已经和乔克力都说了,所以才会支派怖怖去做事。但又不放心怖怖一个人,才让乔克力跟着她。

    反正不管怎么样,女警又自己的考量,在楼下的人也不会对她的安排提出质疑,毕竟那些刺头都在柳桥蒲和恽夜遥身边。

    怖怖和乔克力离开之后,枚小小继续说:“写日记的人说自己时常可以拿到一些玩具和钱财,还有好吃的东西,我想当时囚禁在三楼的女主人应该拿不到这些东西吧,尤其是钱财,安泽囚禁了女儿,不可能会给她钱财的。”

    “为什么……”

    “为什么要让我们听这些日记,你们想知道什么?”秦森突然站起身来吼道:“我们上三楼的目的是什么?找女主人?找线索?柳爷爷,你们能不能给一个明确的答复,要干什么,干完了就直接下楼,至于线索和日记,你们刑警直接找当事人单独谈不行吗?要我们不相关的人呢跟着一起担惊受怕,我不明白是什么道理!”

    因为太过于突然,恽夜遥被他吓了一跳,瞬间用惊愕的眼神看向秦森。

    秦森吼完,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他心事重重地想要坐下,却被柳桥蒲叫住了:“秦森,你们大部分人都和凶杀案有关系,我们现在无法下准确的定论。如果你有什么话要说,可以警官说出来,但是,我希望你这种浪费时间的话还是少说一点,多想想过去发生了什么吧!”

    柳桥蒲的话非常严厉,而且意有所指,也不知道秦森听懂了没有,反正他的那张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尴尬无比。他的手心握紧,那里在楼梯间沾染上去的血迹,应该还没有擦干净。

    小安已经睡着很久了,年轻女仆看了一眼房间角落里的座钟,上面显示晚上10:50,她轻手轻脚从小安身边离开,一边走,一边抚摸着小肚子,那里的小生命一直都很不安分,就像小安一样,女仆必须尽可能安慰她们才行。

    女仆相信,肚子里还没有成型的小生命,也是一个女孩。在这座山上,生个女儿或许比生个男孩更好,那些上山的男游客,其中比较年轻的,也许会带着心仪的姑娘一起离开。那样子,就不用花费力气,自己去城里谋求出路了。

    这种想法本来女仆是没有的,至少在生第一个孩子之前,根本就没有想过。但是从第二个孩子舒雪出生,她的想法一下子就改变了。

    明镜屋中每一个人都疯疯癫癫的,而且愈演愈烈,让女仆不得不害怕,可她除了这里,又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更何况身无分文,她要如何养活自己的孩子呢?

    主屋三楼上的一切都好像停滞下来了,男人感到心里一阵一阵的害怕,那些探秘者为什么要阅读日记?日记从哪里找到的?还是他们根本就是在骗人,拿着伪造的假日记想要套出所有人的秘密来。

    男人绝对不能让探秘者得逞,他的秘密一旦被发现,就代表他会失去一切,然后被警察毫不犹豫关进监狱里去,可能要面对十年甚至二十年的牢狱之灾。

    男人不能想象到时的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我还很年轻,还没有登上过舞台,我不能在监狱里变成丑陋的老头。’下定决心,男人闭上嘴巴,牙齿轻轻啃咬着紧抿的嘴唇内侧,利用微微刺痛来缓解自己头脑中的慌张。

    听着耳边连语气和音调都改变了的声音,男人偷偷向发出声音的人靠近,刚才老刑警试探性的话语已经让他非常害怕了,现在不能让演员和刑警再联系到一点什么。

    手指伸进口袋里,摸到了一样尖锐的东西,男人不动声色把它拿出来,夹在指尖伸向说话者不注意的地方……

    “我想着,父亲就快要玩火**了……”

    恽夜遥声情并茂地继续念着日记,从刚才柳桥蒲的分析中,他们没有得到什么太多的线索。恽夜遥手中的日记,确实像是安泽女儿留下的,因为涉及到当年某些家具位置和房间装饰,厨娘婆婆也证明那确实是正确的。

    秦森的质疑反而让大家都安静下来,认真听着恽夜遥阅读日记,就好像听过去的女主人在讲述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一样。

    当恽夜遥念到‘玩火**’这四个字的时候,他身边一把椅子毫无预兆地重重倒在地上,椅背砸向恽夜遥的身体一侧,颜慕恒眼疾手快,伸出手臂挡了一下,他的手臂没事,椅背上的木头却随着他格挡的动作,‘啪’地断了一根。

    大家都用惊愕的目光看着这一切,由于事情发生得太过于突然了,所以,除了老刑警和颜慕恒没有人做出行动。

    柳桥蒲问了一声:“小子,你没事吧?”

    “有!”柳桥蒲迅速摸索着口袋,从里面找到吸烟用的打火机,然后点亮凑到钥匙底下。打火机的火苗在灯光下恍惚不定,就像周边每一个人的心情一样,极度的恐惧让他们无法行动也不能说话,只能看着眼前的事态,一步一步向未知的方向发展。

    给钥匙消过毒之后,颜慕恒再次看了一眼已经吓到不知所措的恽夜遥,拿钥匙抵上恽夜遥小臂发黑的部分,闭上眼睛狠了狠心,手里的钥匙一下子扎入了皮肉里面,恽夜遥立刻发出一声惨叫,被柳桥蒲捂住了嘴巴。

    随着钥匙一点一点向下滑,恽夜遥皮肉翻开的地方,大量乌黑色的鲜血涌出来,其中夹杂着丝丝缕缕鲜红色,十几秒之后,鲜红色变得多了,开始代替黑色鲜血,出血量也减少了很多。此时恽夜遥和颜慕恒两个人身上的衣服和裤子表面都已经被血染透,恽夜遥也支持不住昏了过去。

    颜慕恒一把将他抱进怀里,小遥总算是活下来了,下一件事,颜慕恒就要找在场的人算账,他把小遥手里的黑色笔记本交给柳桥蒲保管,不顾老爷子在后面警告他的声音,回头用一种骇人的眼神看着在场的人,瞳孔中如同淬上鲜血,被他看到的人全都吓得瘫软在椅子上,一动都不敢动。

    “颜慕恒!你冷静一点,现在还不确定到底是……”

    “老师,你不要说了,现在,请让我掌控局面!”

    “你……不要忘了你的职责!”柳桥蒲没有办法,只能提醒了他一句,看到颜慕恒点头,他才闭上了嘴巴,如果颜慕恒不做出格的事情,柳桥蒲不会动手阻止,因为他也对凶手的做法愤怒之极。如果颜慕恒要伤害在场的人,那么柳桥蒲一定会全力制止,他不想让颜慕恒因愤怒而毁掉自己。

    “是谁?我只警告一遍,最好自己承认,如果被我查出来的话,后果我可不负责任!”颜慕恒咬牙切齿的说,那隐藏在幽暗森林之中,残酷冷静的另一半意识,仿佛又侵占回了他的脑海中,让他变成了‘恶魔’。

    面对凶神恶煞一般的男人,所有的人全都沉默了,许久之后,久到颜慕恒即将要爆发的时候,一个女人的声音终于从旁边传了过来,她回答的话语居然不是解释,也不是给自己脱罪,而是质问!

    “小恒是谁?”枚小小问,她看到颜慕恒瞳孔中空洞的眼神,从唐美雅祖孙怀里抽回双脚,手也摆出了戒备的姿势。

    颜慕恒依然一动不动,说:“小恒就是eternal,也是我的永恒之心……”

    “是日记中提到什么,让你感觉到危险了吗?”枚小小伸手从颜慕恒垂着的右手手指间接过黑色日记本,翻开到他刚刚看的那一页,却没有看到任何异常的词句。

    当女警再次抬起头来诧异地看向颜慕恒时,看到了颜慕恒朝向她的目光,颜慕恒问:“你认为现在的我是谁?”

    “是你自己,爱着小恒的小于,对不对?”枚小小立刻回答。

    “是的,十几年来,我的感情从来没有停止过。枚警官,你听我说下去,我不知道日记是谁写的,也不知道火灾之前的事情,我在诡谲屋生活到现在,只见过怖怖、管家先生、厨师先生、王姐和厨娘,当然还有文女士。”

    “那么说,管家和厨师真的不是同一个人?”

    “是的,厨娘也知道这件事,他们都是小工人,一个善良,另一个却贪得无厌,我不知道厨娘、怖怖还有王姐与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在诡谲屋中扮演小恒那么多年,我从来没有搞清楚过他们之间的关系。”

    “那你为什么要扮演厨娘的儿子小恒,欺骗她呢?”枚小小连续提出问题,戒备一直都没有松懈,她知道,颜慕恒一旦改变人格,现在楼下只有自己一个人可以制得住他,单明泽留在了餐馆里,其他人中还有两个老人,枚小小必须保护他们。

    老师和恽夜遥在楼下的安排,枚小小承担的风险非常大。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当然,谢云蒙虽然上楼去了,他也不会不管枚小小这里,后招肯定是留好的,只不过不到万不得已,枚小小认为自己的能力不需要动用后招。

    回答的声音超乎想象般平静,颜慕恒坐回椅子上,把受伤那只手上的纱布一层又一层解开来,露出他那血肉模糊的手心,正对着枚小小,似乎是在证明自己并没有失去正常的意识。

    “我,我怎么知道该怎么办?!西西之前一点迹象都没有…这种事情不是应该……那个呕吐,对,呕吐恶心的吗?西西没有过呀!枚警官也没有说西西有什么异常?怎么会……?”文曼曼结结巴巴的说,她是真的懵了,一点脑筋都动不出来。

    “我说你呀!帮忙就可以了,单明泽你去搬外面的水,还有让我老公去拿个脸盆过来!那个小姑娘,你继续把干净的毛巾给我找出来,等一下水来了,把地上这些毛巾都给洗干净了,对了,不要忘了让我老公找找看肥皂在哪里?”老板娘急吼吼的关照着,根本没有抬头看文曼曼的时间。

    文曼曼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多嗦,干活才是最重要的。所以她立刻把羽绒服扔到一边,挽起袖子开始找干净毛巾,而单明泽则一桶一桶的往屋子里搬桶装水,仿佛是发泄心中的怒火一样,单明泽每次放下桶装水的时候,都几乎要把地板给砸裂。

    西西腹中还没有成型的小生命,终于随着鲜血一起流到了体外,但是之后的时间里发生的事情,给了单明泽致命的一击,他们想尽各种办法,都没有止住大出血,只能看着西西一步一步走向死神,再也无力回转,纯白色的幽暗森林中,西西的灵魂在对着单明泽哭泣。

    而现实中,单明泽的灵魂被恶魔紧紧捏在手心里,他像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一样,滚烫的眼泪如同床上触目惊心的鲜血,仿佛要灼坏他的眼眶和心灵,单明泽再也受不了了,他疯了一样冲出门外,却被杂货店老板死死抱住,两个人就这样扭打着一起滚落到楼梯下面。

    杂货店老板想要压住单明泽的双手,但是毕竟年纪大了,试了几次都被单明泽挣脱,脸上还重重地挨了他好几拳。

    “单明泽,我跟你讲,你冷静一点!西西已经这样了,这不是刑警的错,是我们没有看护好西西,有火就冲我们发,发完了就给我乖乖待在这里,不要去破坏刑警们的调查工作!”

    “你给我让开,我要去把辜负西西的那个混蛋揪出来!我要杀了他!”

    “你杀了他,只会让自己坐牢!西西会愿意吗?会开心吗?你难道嫌制造的麻烦还不够吗?!”

    看着两个男人扭打,杂货店老板娘和文曼曼只能在一边干着急,杂货店老板娘身上手上满是鲜血,她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冲下楼梯就去帮自己老公的忙,文曼曼此刻也想下去帮忙,但没想到更加糟糕的事情就在这一刻发生。

    恽夜遥此刻的头脑比刚才清醒多了,说话也不再断断续续,也许是谢云蒙温暖的怀抱给了他力量,演员先生努力让自己振作起来,继续说:“我们现在没有办法知道管家先生想要拆穿怖怖的目的是什么?只要等我们了解房子里所有的人,看完安泽和女主人留下的日记之后,才能下定论,但是,怖怖,管家先生的死我想无论如何都跟你脱离不了关系。”

    “我不是凶手,我没有杀死任何人,你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怎么可以胡说八道?!”怖怖歇斯底里地吼道,她已经不再是那个懦弱胆小的小姑娘,坐在不远处的王姐,到现在都无法相信,她心中当女儿一样对待的怖怖居然会变成这幅样子。

    王姐说:“恽先生,谢警官,你们说怖怖会不会偷文女士一样……”她说这话的时候很犹豫,因为她不知道对于文女士的变化,究竟该用什么样的措辞来说?也不知道恽夜遥心里是怎么想的?

    恽夜遥说:“不,王姐,怖怖和文女士不一样,我说过,她就是安茜,而安茜并不具有双重人格。怖怖,一直以来,你伪装是为了什么?我想你这张年轻的脸庞,是用你父亲的钱去整容得来的吧?以你当时的年龄到现在。也应该是要超过30岁了。”

第七百十八章皮卡车海边酒桶杀人事件开篇第三十九幕

    要么就是从谢云蒙曾经进入过的墙壁入口直接进入靠近蓝色塔楼密道的地方,从这边走会节省很多时间,不过,柳航真的知道这里可以进入吗?应该是不知道的,当时谢云蒙向下攀爬的时候,柳航已经离开了陆浩宇房间的门口,所以他基本没有机会看到谢云蒙进入了哪里。

    但是,枚小小如果问一下颜慕恒,或者颜慕恒主动说出来的话,他们就有可能超到柳航前面,制止柳航想要上三楼的行动。

    两个人谁也没有想到这一层,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们也错过了拦截住柳航的最佳时机。因为柳航进入机关密道之后,枚小小和颜慕恒就拿他没办法了,他们根本不知道第二条上三楼的密道要通过蓝色塔楼的哪个房间,更不要说是怎么进入了。

    也许刚才的一通解释之后,大家会很疑惑,蓝色塔楼出入口就在枚小小他们自己身边,何必要大费周折进入什么墙壁上的秘密入口呢?直接从蓝色塔楼大门进入不是到达密道的速度更快吗?

    大家可以仔细回过去看一看我之前所叙述的内容,蓝色塔楼里,不管是密道房间,还是主人的客房,都没有可以互通的衣柜。从几个地方就可以看出来:第一,当天恽夜遥和柳桥蒲的行动计划开始之后,单明泽被关在蓝色塔楼密道的某一件房间里。

    如果那里可以与塔楼正面互通,那么谢云蒙光锁上房门有什么用?谁能保证单明泽在房间里乱翻,不会让他找到出去的路?第二,回溯到之前‘舒雪’进入孟琪儿房间藏进衣柜的时候,她也只是隐藏,并没有从衣柜暗道离开。第三,谢云蒙第一次找到安泽日记的时候,他所处的密道房间根本什么家具也没有。

    第四厨师先生引诱枚小小进入地下岩洞的那一段情节,大家也可以仔细看一看,当时我有说过,房间里一件家具都没有。所以说,之前所有提到能够互通的房间,不管有没有明确说明,都不可能是蓝色塔楼里的客房或者密道房间。

    这里也涉及到嫌疑人为什么要在蓝色塔楼覆盖上强制的一部分原因,虚幻与真实之间的欺骗,在推理部分我都会一一说明的。

    最后,我不得不说,谢云蒙在蓝色塔楼里打开了一条互通道路,那就是孟琪儿死的时候,谢云蒙因为愤怒砸开的墙角。墙角就在蓝色塔楼的顶端,那具突出墙壁,被恽夜遥猜测是舒雪的白骨此刻也依然垂挂在那里。

    恽夜遥说到这里的时候,怖怖脸色惨白,紧咬着嘴唇,她感觉到自己的秘密正在摇摇欲坠,但是她还是不肯开口,因为她料定恽夜遥有任何证据,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在猜测而已。

    谢云蒙看着她的目光,几乎要将她灼伤,怖怖别过头去避开刑警,眼眸看向桌子底下交握在一起的双手,瞳孔中透着倔强,表示他并不认为自己错了,而且对演员所说的话充满了排斥。

    “怖怖,”恽夜遥尽量用温和的声音说道:“请你告诉我们就过去究竟发生了什么?你、舒雪和文曼曼之间的所有事情,好不好?就算是为了一直照顾你的文玉雅女士,请你说实话,她跟管家先生一样,到最后依然在保护你,昨天晚上,文玉雅女士为什么没有认文曼曼,我想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所以,请你告诉我们实话。”

    “……”

    “恽先生,既然怖怖暂时不想说话,能不能请你先解释一下,秦森的死因呢?”陆浩宇在旁边插嘴,他很想知道刚才那诡异的中毒事件究竟是怎么发生的?

    恽夜遥接下来所说的话让他吃了一惊:“秦森是被自己杀死的!”

    “你开玩笑吧?他能对西西下手,说明他很怕死,你们都还没有拆穿他的罪行,他为什么要把自己杀死呢?”陆浩宇提高了一点嗓门,他完全弄不明白恽夜遥话里的意思。

    谢云蒙朝他瞪了一眼,说:“别这么大吼大叫的,让小遥慢慢说,你没看到他很虚弱吗?”刑警先生的警告很有用,陆浩宇只好隐忍下来,安静地听演员先生解释。

    恽夜遥说:“秦森确实杀死了自己,但却不是他自愿的。究其根源,应该和我们手里的日记本有关,因为他认出了,我们手里的日记本根本就不是三楼上女主人的日记,而是单明泽的日记。”

    “为什么是单明泽的日记?”恽夜遥越解释,周围的人反而越糊涂,这回连帆也按耐不住了,开口问道。

    你在这里一厢情愿的指责我们又有什么用?与其这样,你还不如跑回诡谲屋去把那个引诱和陷害西西的人抓出来!这个人才是罪魁祸首!我只想告诉你,在西西这件事情上,我们没有办法做得更多了。”

    一口气吼完,难得爆发的杂货店老板坐在床沿边上喘息着,他的老婆安慰着他,一边还用眼神示意站在房间中央的文曼曼赶紧去劝劝单明泽。老板娘害怕这个小伙子也会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

    她的害怕并非是多余的,在听闻杂货店老板的怒吼之后,单明泽果然想要马上冲出餐馆回诡谲屋去。幸好文曼曼反应还算快,两只手死死抱住单明泽的胳膊,才算是把他拉了回来。

    单明泽怒吼着:“你想干什么?放开我!让我去替西西报仇!!”

    “你和西西两个人就是两个大傻瓜,一点都不明白别人的苦心,你现在就算回去了,也只会给英雄先生造成一堆的麻烦,他们为了破坏已经够烦恼的了。”

    “老板伯伯说得一点都没有错,西西怎么会死的?还不是因为她盲目轻信杀人凶手,自己跑到雪地里去送死?!连她自己都不在乎肚子里的孩子,我们再在乎又有什么用?”

    “我现在什么都不要听!你放开我!你再不放别怪我不客气!”单明泽布满血丝的眼睛瞪着文曼曼,扬起的拳头真的好像要打她一样。

    杂货店老板再也看不下去了,他放开累得够呛的老婆,冲上去就给了单明泽一个耳刮子,他要让这个年轻人清醒清醒,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单明泽被打得倒退了好几步,不过毕竟他年轻,杂货店老板这一巴掌并没有把他怎么样,只是脸上多了几条红痕而已。

    疼痛好像开关一样,压抑了单明泽的愤怒,让他的悲伤瞬间涌上来,决堤而出!男人猛地跪倒在地上,那哀嚎的声音充斥着整个房间,暴雨滂沱般的眼泪从他眼眶里流泻下来。

    其实他的那些抱怨和愤怒,不光光是在指责别人,也是在发泄对自己的怨恨!他和西西本可以好好生活在一起,就是因为自己的贪婪,让他把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我和小蒙也经常会一起出去玩,从他刚刚参加工作开始就这样,每次小蒙休年假,他都会第一时间问我想去哪里玩?虽然小蒙有女朋友,而且小小非常的漂亮,但她依然在意我这个知己。”恽夜遥说到这些的时候,疼痛也稍微减轻了一点。

    他继续对桃慕青说:“如果你们的日常并没有被刻意改变的话,就证明孟琪儿并非讨厌你,你懂我的意思吗?还是拿我来做比方吧,我会经常和小蒙攀比各自交到的女朋友,但实际上,我都没有女孩子在身边,只是在刻意炫耀不存在的事情。”

    “你是说……”桃慕青一下子明白过来恽夜遥是什么意思,她看着恽夜遥的目光有些不可思议,再看看谢云蒙,终于将演员先生刚才的话语给消化掉了。

    “你明白就好,小蒙,你就不要问我是什么意思了好吗?”恽夜遥阻止了谢云蒙想要询问的话语,朝着同样看向他的柳桥蒲微微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会越轨的,会保护小小的爱情。

    柳桥蒲没有说什么,只是收回了目光。

    我们来总结一下刚才得到的几点信息,第一,秦森追求过梦琪儿。第二,桃慕青和孟琪儿关系特殊,是那种不便于让别人知道的关系,但不一定已经发展到了某些程度。第三,秦森追求孟琪儿是为了钱,还是为了感情,目前还没有确定答案。如果是为了钱,那么孟琪儿在见到谢云蒙之前,肚子上挨的那一刀就有可能是秦森捅的。

    如果不是为了钱,那么秦森就绝对不可能去伤害孟琪儿,捅她一刀和杀死她的也许都是凶手。第四,孟琪儿有可能是儿童拐卖事件的受害者,刑警和演员要想了解孟琪儿的过去,只有找机会单独和桃慕青详谈,这件事已经在谢云蒙心中盘算了。

    以上这四点,引出了孟琪儿的死亡原因,虽然听上去还很模糊,但离破解应该不会太远了。至于怖怖,还不能太过于着急,当证据越来越多的时候,怖怖的心理防线也会越来越薄弱,她到底干了什么?过去的安茜是怎么活下来成为怖怖的,也会在不久的将来,得到我们想要的答案。

    最后就是秦森的死亡原因,还有他是被人下毒还是自己无意之间毒死了自己,这些当然要留待恽夜遥的推理来破解,而且他们很快就会把话题再次转移到秦森身上。

    拖拽着刚刚被打晕的年轻女人,从地下岩洞里爬出来的老头凭着记忆开启那墙壁上的机关。

    先把靠墙的家具往后拉,然后打开墙壁上几乎看不见的机关,把好几个机关翻盖都往下拉之后,那一片墙壁总算是可以打开了。

    机关翻盖的颜色同墙粉的颜色一模一样,又被家具挡着,所以很难发现。

    从这里的墙壁,可以来到一处狭窄,但却装修典雅的楼梯间里,楼梯间又直通二楼六边形大厅,打开大厅一侧的房门,男人就可以直接带着女人,进入隐藏楼道里的某一个密室,密室地板上有一个四方形的开口,男人只要通过这里,就可以回到装尸体的麻袋摆放的位置。

    带着昏迷的女人,他的速度必须快,因为这个女人随时随地都会醒过来,大吵大闹,或者挣扎不休,给他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很快,男人就掀开了整块墙壁,不过这块墙壁只能掀开一个1/3的缝隙,而且不是在墙壁侧边,是在墙壁上面,与上面的缺口正好衔接,形成一个只能容纳一人通过的方形墙洞。

    至于墙壁弯曲的地方是否会有折痕,这一点完全不用担心,因为墙壁向下弯折的地方,做的非常好,严丝合缝,基本上只能凑近看,才会看到一丝缝隙。

    而且这一点点缝隙,也被靠在墙壁上的沉重家具挡住了,非常隐蔽,几乎没有人会去搬开那些家具,除非是一个知道机关所在的人,才会这么做。

    艰难拖曳着年轻女人的身体,男人一点一点地爬出了墙壁缺口,但他脚站到地上的时候,已经累得不行了,大口喘着气,男人让女人靠坐在边上,自己则去准备打开另一条通道,那是在一个小卫生间里面的通道,同样不知情的人,根本不可能找得到。

    他顾不上休息一会儿,因为这个女人是关键,必须想办法将她送出明镜屋,才能保住那些‘蓝色明珠’和‘红色明珠’的未来。

    至于楼上的那个小姑娘,反正他的父亲已经倒下了,她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男人觉得,小姑娘总有一天会因为抑郁自我了断,根本就不用他去多动脑筋。

    她的目的很明显,就看单明泽有没有胆量了,文曼曼刚才赶走‘幽灵’的时候,已经确认了雪地里尸体的位置,因为那具尸体,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许是在几个人抢救西西的时候,被人挖开雪地,露出了恐怖的面目。

    现在,这正是一个好机会,既然单明泽一定要回诡谲屋,而文曼曼又确定他不会像西西一样死在雪地里,那么,她就要努力让男人的仇恨集中目标,带着帮助刑警的心意回去,而不是搅扰刑警的工作。

    “你想让我记住尸体身上的特征,然后到诡谲屋中去秘密寻找替身?让那个人再代替我一回?”单明泽问西西。

    “是的,不过,不是昨晚的那个人,是今天代替你的男子汉先生。”文曼曼回答。

    “好,我去,只要刑警没有想过利用西西,我就会全力帮助他们!”

    单明泽转身就朝门外走去,文曼曼赶紧追上把羽绒服和一件毛衣送到他手里说:“多穿点,还有,戴上手套,注意不要在尸体身上留下指纹,把尸体埋好,动作快一点,现在外面的天气会吃人。”

    文曼曼看着单明泽离开,当沉重坚定的脚步声离开楼梯以后,她对杂货店老板夫妇说:“放心吧,这家伙不会有事,等一下,我们要去后门外检查一下,他有没有吧尸体重新埋好,老板,你有胆量和我一起去吗?”

    “我,我是个男人,你都敢去,我为什么不敢去?”老板有些心虚,不过还是立刻做出了回答。

    单明泽来到餐馆后门,立刻就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不过他不在乎这些,将文曼曼给的衣服草草套在身上之后,单明泽代号手套就开始蹲在后门口扒开雪地,刚才扒过的痕迹还在,所以单明泽很容易就能找对位置。这也证明了尸体第一次被扒开的时间过去还不长久,文曼曼口中所说的那个逃走的幽灵,离开时间也不长。

    当手指碰触到某个硬邦邦地东西时,单明泽猛然停了下来,要说一点也不害怕那是假的,单明泽强行控制住心里的恐惧,低头看向尸体,他挖出来的只是一小部分头顶,上面的头发已经和皮肤冻结在一起。

    此刻没有人敢说话,老刑警感觉气氛太过于凝重了,谢云蒙的戾气不适合再询问下去,于是他站起身来,对大家说:“刚才你们分别都做了什么动作?一个一个依次讲给我听一下,任何细微的动作都不要漏掉,也不要说谎,或者互相指责,我们现在必须先要调查清楚秦森的死因。”

    “他不是自己把拳头放进嘴里,脱毒而死的吗?”对面的桃慕青开口问。

    “绝对不是,他把拳头放在嘴里是为了想让自己呕吐,把胃里的毒液吐出来,他知道,自己吞了毒,但绝不是他自愿的。”柳桥蒲回答说。

    “可是,恽先生刚才明明说过,秦森自己杀了自己,这样的话。”桃慕青还是不想放弃,继续反驳说,他已经不想再让任何人把她当做一名凶手来盘问了。

    “自己杀死自己,和自杀是有本质区别的,也许秦森被某个人骗了,自己把毒投进自己的嘴里,当他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所以才会从椅子上摔落下来,并且拼命用拳头抠自己的喉咙,想要把毒液吐出来。但从他的这个动作来看,就很好的证明了他不想自杀。”

    “还有,小遥中毒这件事,也是一起未遂的他杀事件,这件事在场的所有人也脱不了干系。”

    柳桥蒲这样一说,连帆也坐不住了,他大声说:“我们坐在桌子这一边的人应该没有关系吧!距离那么远,我们怎么可能投毒?”

    “表面上看似是没有关系,但也不能把你们排除在外,我需要知道,每一个人刚才所做的细小动作和行为,如果你们心里没有鬼,告诉我又有什么关系呢。何况我现在并不是在询问犯人,而是在询问证人口供,你们把自己当做证人不就行了!”柳桥蒲给了对面那些人一个台阶,让他们心里稍微舒服了一点。

    柳桥蒲走到他两个后辈前面,坐在桌子边缘打量着他视线所及范围内的人,指名道姓的说道:“连帆,从你开始,尽量说的详细一些。”

    “他什么都没做?!”柳桥蒲突然怒吼出声:“他如果没这个心思,干嘛要带着刀偷偷上楼?!!要不是你的猜测,也许现在那刀子已经捅进死者胸膛里了!!”

    老刑警向后踉跄了几步,险险靠在桌子边缘才稳住身体,可见柳航的行为对他打击有多重,身边的怖怖想要伸手扶住他,可是柳桥蒲挥手制止住了,他勉强移动到椅子边上坐下,深深吸了一口气,总算是恢复了一点常态。

    坐下之后,柳桥蒲说:“小遥,继续你的推理,我没事。”

    既然话已经说出口了,恽夜遥也只好继续说下去:“秦森中毒,我认为他和老师你一样,都是故意的,他想要阻止我们询问怖怖,这里面的原因目前我还不清楚,要怖怖说了实话才知道。”

    “秦森故意让椅子倒向我,想要利用我受伤来阻止谈话,不过,椅子被小蒙挡住了,所以他只能采取第二种方案,就是假装中毒,然后把我们的注意力吸引到他身上。”

    “我做了很多种假设,都不成立,这里没有人有机会给秦森下毒,唯一的毒药来源只有他手心里的血迹,在拳头塞进口中的时候,毒药也就跟着唾液一起流进喉咙里了。”

    “但我们现在不能武断地确定毒药就是小航抹在血迹里面的,很有可能别人利用了小航的这个行为,当时根本不能确定小航是不是一个人在房间里。”

    “老师,小航也有可能是刚刚才听说西西的事,所以才上楼来的,虽然我无法否定他的动机,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小航绝不是那种会知法犯法的人,老师,请你相信我。”

    柳桥蒲抬头看向恽夜遥,苦笑着说:“是你了解他还是我了解他,小航这个孩子冲动起来任何人都劝不住,我知道他绝对有可能做这样的事情。”

    “老师……”

    “不要再说了,小航的事你们不用管,现在我们继续行动吧!我想把小航堵在那间房间里,好好问一下他,他应该会对我这个爷爷说实话。”

    “老师,小航也有可能是刚刚才听说西西的事,所以才上楼来的,虽然我无法否定他的动机,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小航绝不是那种会知法犯法的人,老师,请你相信我。”

    柳桥蒲抬头看向恽夜遥,苦笑着说:“是你了解他还是我了解他,小航这个孩子冲动起来任何人都劝不住,我知道他绝对有可能做这样的事情。”

    “老师……”

    “不要再说了,小航的事你们不用管,现在我们继续行动吧!我想把小航堵在那间房间里,好好问一下他,他应该会对我这个爷爷说实话。”

第七百十九章皮卡车海边酒桶杀人事件开篇第四十幕

    墙壁上的门是向内开启的,所以只要从里面堵住,外面的人要想推开,一定会被他发现。做完这些准备工作之后,柳航就沿着墙壁一路摸索,希望能找到电灯开关,或者别的能够照明用的东西,他的钥匙圈上可没有常备小手电筒。

    可是摸索了一圈下来,结果令柳航非常失望,里面什么照明工具都没有,墙上能接触到的地方一片光滑,连开关都没有一个。柳航也是很无奈,他垂下手臂,环顾四周,努力适应着房间里的黑暗。

    幸好,房间里并不是黑到伸手不见五指,适应一段时间之后,柳航开始观察周围的家具,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堆像箱子一样的东西,一个个整整齐齐的叠着,在箱子前面,似乎有什么细长的东西靠在那里,不像是一个成年人,小小的,纤细的,倒像是一个孩子的身体。

    柳航将手里的刀重新放回口袋里,心脏砰砰直跳,慢慢向那长条形的东西靠近,脚步在地上拖沓,显示出心中想要退却的意愿,但柳航坚持住了,他没有退却,而是一直走到箱子前面。

    还有两三步之遥的时候,柳航像急刹车一样,猛然停滞了下来,整个人微微晃了晃。他感到一阵头晕,地上的东西是用布条包裹起来的,在布条缝隙之间,他看到了黑洞洞的,张开的嘴唇,里面还残留着几颗牙齿。

    柳航倒吸了一口凉气,是一具包裹成木乃伊的白骨,而且白骨身上已经积满了灰尘,大大小小的蜘蛛网连接在它和柜子之间,隐约还可以看到硕大的蜘蛛在上面爬行。

    柳航没有蹲下来,倒不是因为他怕得已经腿软了,而是因为他发现一些很奇怪的问题:第一,温度的问题,进入房间几分钟之后,柳航感觉这里比走廊里还要冷,说明房间肯定不是密闭的,一定有什么缺口可以通向户外。

    第二,味道的问题,这里虽然有包裹成木乃伊的白骨,但完全没有腐臭的味道,到处只充斥着一股灰尘的气味。外面走廊里也是一样,要不然的话,这个房间早就该被发现了。第三,光线的问题,这里很阴暗是不错,但不是全黑。

    眼睛适应之后,总觉得有隐隐约约的光线透进来,可就是找不到源头在哪里?也看不到任何缺口和窗户。而且房间里的光线,好像都囤积在虚空中一样,令人感到压抑和郁闷。

    柳航的脚步慢慢向后退去,这个房间实在是太诡异了,他不能够去碰触任何东西,所有的一切都要原封不动,等爷爷来了之后再调查,这一点,柳航的脑子还是清醒的。

    枚小小问:“老于,你对这栋房子了解多少?”

    “我很了解,因为我曾经参与过这栋房子的建设。”于恰的回答令人震惊,唐美雅问他:“小恰,你怎么会参与这栋房子的建设?”

    听到唐美雅的问话,于恰口未开,头却先低了下去,解释说:“小雅,你也知道,我哥哥参与贩卖儿童罪行的时候,我也被搅进了其中,虽然我没有真正跟着他们一起行动过,但我哥哥让我假装成装修工人,混进各种房子里去探听消息,如果有小孩的人家,那是最好。”

    “那个时候,我自己有一个工程队,什么样的工作都接,一半目的是为了应付哥哥,其实我并没有把人家的真实信息告诉哥哥。另一半目的是为了尽早挣到钱,好脱离哥哥身边,过自己独立的生活。”

    “对于我来说,既不忍心举报哥哥,也没有办法认同哥哥那些罪恶的做法。大概在20年前,也就是还没有把雅雅托付给你之前,我接到了建造诡谲屋的工作,来找我的人,正是诡谲屋第一任主人安泽。”

    “您还记得他长什么样吗?”枚小小问道。

    “记不太清楚了,这些年来,我记忆力衰退得非常厉害,只隐约记得他一副斯斯文文的样子,戴着圆框眼镜,下巴宽大,头发凌乱,脸颊两侧和下巴上都有没刮干净的胡渣。”

    “安泽给我的要求是,建造一栋让他满意的房子,至于怎么样一个满意程度,只要我们按照他的要求建造就行了,除了给出建议之外,不要问原因是什么?当时我就非常疑惑,但是因为他给的工钱丰厚,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乔克力问:“您身边是不是有一个20多岁的小徒弟,后来留在了诡谲屋里面?”他听怖怖说过以前的事情,也算是有一定的了解。

    于恰说:“当时因为诡谲屋并不是我一个工程队承包的,所以我不知道我说的这个人是不是你问到的人,我们完工之后,没有什么小工人留下来,不过后来,安泽又请我们过去维修房子,大概每半年一次,去了有两三次左右,最后一次离开的时候,有一个20出头一点的工人辞职了,我不知道他辞职之后去了哪里?有没有留在诡谲屋?”

    “那是一个非常老实的小工人,干活也很卖力,因为他的脾气性格好,人长得也不错,我还想把自己的远方侄女介绍给他,不过辞职之后就不了了之了。”

    “是的,枚警官,就是他。他发现偏屋书房里居然有一个地下室,而且地下室入口下面的空间也是用木头隔成的,在木头和岩石之间,填埋着大量的沙土,这些沙土会吸收水份,有利于保持木料干燥,但长时间不换的话,等沙土吸收满了水份,多余的依然会渗入木料之中,反而会造成更大的破坏。”

    “地下室再往里就是关我的岩石地洞,当时被锁住了,小工人只能回转向我汇报,填埋沙土难道是要增加地基的重量?可是在这座山上,完全会适得其反吧,增加地基的重量不就等于增加了山崖的承受重力吗?我百思不得其解,于是想要偷偷上到二楼和三楼检查那里有没有填埋沙土。”

    “可是我和小工人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上楼的方法,只能放弃,一个维修工期是一星期左右,再加上来回路程,大概十天左右,我们没有理由留得更长,为了进一步探查诡谲屋,我离开之前和安泽签下了一份长期维修合同,答应每半年来一次。”

    “那后来你还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吗?还有,你还没解释把房子称作纸牌别墅的具体原因。”枚小小问,于恰的话让她更加想要对这栋房子一探究竟。

    柳航莫名其妙遭到袭击,一个人孤零零躺在未知的房间里,而柳桥蒲想要到三楼最后一间房间去找他,以这种情况来说,除非柳航及时醒来,主动与他们会和,要不然的话,老爷子绝不可能见到自己的孙子。

    房间里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好像有什么东西围绕在柳航身边不停流淌着,在柳桥蒲他们离开的询问房间里,也正在发出同样的声音,那里要比柳航所在房间明亮得多。

    我们凑近声音来源,仔细观察,会发现木匾墙壁的每一条缝隙都在向外溢出沙子,这些沙子的颗粒很小,细细密密地向外流淌,渐渐汇聚到地板上。

    墙壁和地板此刻还看不出任何变化,也许只是藏在墙壁里的沙子流出来了而已,但这些声音给本来就诡异的空间曾叹了一份恐怖,古埃及传说,木乃伊会化成沙子钻入任何一个地方,也许我们这里的白色沙粒,也会化成恶鬼钻入幸存者们的心中。

    等到房间里的血迹差不多都清理干净之后,文曼曼和老板两个人将床上染血的被褥也扔到楼下,才总算可以休息一会儿,文曼曼站在房间中央观察着,老板娘躺在床上,老板正在从包裹里取出可以用的被单、毯子一类的东西给老婆盖上。

    文曼曼问:“这里地板上也刷了水泥,难道是想要伪装成砖瓦结构吗?”

    “不可能吧,地板有什么必要伪装,而且我们踩在上面一点都没有木板的感觉,会不会二楼墙壁是木头的,地板是水泥砖瓦砌成的呢?这里的地板不就是楼下的天花板吗?”杂货店老板娘回应。

    文曼曼用力踩了几下地板,脸上的表情还是迷惑不解,她在思考着,这个小姑娘有着与恽夜遥一样的敏锐直觉,一开始,就是她第一个发现恽夜遥喜欢谢云蒙的事实。

    思考一会儿之后,文曼曼坐定在床边说:“我觉得没这么简单,谢警官说,这里屋顶上有个洒水装置,昨天晚上就是因为启动了它,房子才被冰冻起来的,可是冰冻房子就为了冻住一具尸体,让你们当目击者吗?这也太费事了。”

    “或者说,想要困住你们,可实际上,困住你们的做法一点用都没有,不是吗?而且,这山上的大雪和封堵的山道本来就很难突破,谁也走不了,凶手冻住房子简直是多此一举。那么他究竟想要干什么呢?”

    文曼曼的疑问让杂货店老板夫妇无言以对,他们只能听着小姑娘继续说下去,“虽然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凶手封冻房屋绝对不是为了留在屋子里的人,他一定另有目的。”

    “那你猜一下看看,小姑娘,凶手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杂货店老板忍不住问道。

    文曼曼只是摇着头说:“我又不是侦探,如果那位演员先生在这里就好了,他一定可以想到更具体的东西,你们知道吗?他现在和刑警在房子里已经探出了很多人隐藏的秘密,案子也在一步一步明朗化,真的是一个很聪明的人。”

    “唉!可惜,我们只能在这里等着结果。”老板娘叹息一声,躺倒在床上,她也是真的很累了。

    谢云蒙正在认真看着柳桥蒲的行动,猛然感受到怀里的动静,低头看向恽夜遥。

    恽夜遥说:“小蒙,检查墙壁,所有的墙壁,包括天花板,要快!我听到什么东西在流淌的声音,很轻。”

    “墙壁?墙壁很正常啊!你发现什么了吗?”

    谢云蒙说话的声音吸引了柳桥蒲的注意力,他也凑近恽夜遥问道:“小遥,你发现了什么?”

    “老师,我跟你说过,小航到这里不是为了报复,一定有什么原因的,他不在这间房间里,就证明一定是被困在什么地方了,我听到这里有同刚才走廊那边差不多的声音,应该就是墙壁里面发出来的,你们放我下来,赶紧检查墙壁,一定会有破绽的。”

    直到这个时候,柳桥蒲才开始相信恽夜遥的话,他的心急剧跳动起来,赶紧和谢云蒙两个人将恽夜遥安置到床铺上,可是下一秒,恽夜遥不顾自己的伤势,从床上撑了起来。

    他用足力气说:“是沙子,床上有细小的沙子,老师,你还记得你在地下室发现过什么吗?”

    “沙子,藏在墙壁夹层里的沙子,当时地下室空气潮湿,我发现是墙壁里的沙子吸收水分之后返潮,那个和这里有什么关系呢?”柳桥蒲反问道。

    “等等,我现在还没法想出答案来,你们先检查墙壁,看看沙子是不是从墙壁里面溢出来的,还有,沙子是不是潮湿的。”

    “好,小遥,你不要着急,我们现在就检查。”

    所有人都被发动起来了,和刑警一起检查墙壁,但只有恽夜遥知道,这样的行动还是远远不够的,他必须想出沙子在这里真正的原因才行,而此时此刻,有一个人却想到了恽夜遥的前头,那就是被困住的柳航。

    柳航已经筋疲力竭,脸上的撕裂伤和胸口的刀伤因为用力,都在往外深处鲜血,汗水已经让他的衣服和头发湿透,眼睛也变得模糊,那个人抵住大门的家具很沉重,柳航现在根本就移不动,他双手酸软,重新靠坐在墙壁边上想要恢复一点体力,可这根本就是杯水车薪,如果没有人来救的话,柳航恐怕只能在这里等死了。

    “你是刑警,不可以说这样的话,记住,再怎么样,这里不能乱!”说完,柳桥蒲用手指戳了戳谢云蒙的脑袋,站起身来。

    他没有立刻询问其他吓傻了的人,而是抱起了成为恽夜遥肉垫的连帆,直到接触到连帆,老刑警才真的懵了,他手指碰到连帆的后背,那里凸起了一样东西,而这东西的周围,全是鲜血!

    几分钟之后,老刑警才低沉地说出一句话,这句话不是说给谢云蒙一个人听的,而是对在场所有人说:“大家,连帆死了……”

    “什么?!!”第一个发出惊呼的人是夏红柿,她扑向倒塌的床板,被老刑警一把拦了下来,但眼前清清楚楚可以看到,连帆一动不动躺在那里,后背已经被鲜血染透,而老刑警掀起的衣服下面,一根尖锐的木桩钉穿了他的身体。

    夏红柿立刻瘫软在地上,放声哭泣,桃慕青也好不到哪里去,靠着墙壁眼泪不停落下来,到目前为止,一起上山的六个大学生,只剩下了三个,桃慕青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老师,小遥后背也在出血!!”这个时候,谢云蒙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说什么?!!”

    柳桥蒲立刻转身,他帮着谢云蒙小心翼翼把恽夜遥整个人翻过来,撕开他后背的衣服,果然,木桩尖端也伤到了恽夜遥,在脊椎边上,赫然有一个血洞,血洞两边皮肉还有划开的痕迹,里面不停涌出鲜血,恐怕一时半刻很难止住。

    “混蛋!!”谢云蒙用干净的布料捂住伤口,咒骂着。

    柳桥蒲说:“看来连帆是为了救小遥而死的,他肯定看到了凶手的行动,来不及提醒我们。”

    “老师,小航!!还有小航!!”谢云蒙惊呼道:“看来小遥说对了!小航现在也是凶多吉少!我们要赶快找到他!”

    “不急!”柳桥蒲强忍住心中的担忧说:“凶手就在这些人之中,最重要的事不能让他再次行动。这间房间不知道还有什么机关,没办法了,只能带着小遥先撤离,下楼和小小会和,这样,你至少还有一个帮手!”

    “为什么要增加重量?可能是怕大风雪吹垮木结构房屋,但这样做我觉得在山上并不妥当,潮湿的沙子会让木头墙壁加速腐烂,如果要让房子更加牢固的话,把二楼也建成砖瓦结构不就行了,而且,每年雪水融化就已经很容易导致房屋和内部受潮了,为什么还要在屋顶上安装喷水装置呢?”

    “都是非常奇怪的问题,我根本想不明白。昨天晚上大量放水的结果就是,沙子和木头都过份吸收了水分,虽然由于户外寒冷,这些水瞬间结冰了,但室内的空调又一点一点将它们融化,所以,水和沙子的混合物从某些比较宽大的墙壁缝隙中流了出来,黏贴在墙壁上,而屋顶上的则很容易掉下来。”

    听到合理,杂货店老板接口说:“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曼曼,在诡谲屋偏屋被烧毁之后,我们发现偏屋二楼残留的部分也是木结构的,但一楼却是水泥砖瓦砌成,这和你刚才说的餐馆结构很相似,只不过我们没有办法断定,墙壁里究竟是否藏有沙子?”

    “偏屋墙壁吗?不太可能吧!偏屋本身建在断崖之上,房屋重量当然是越轻越好,如果压垮断崖的话,偏屋里的人根本就套不出来。”文曼曼回答说:“所以我想,那里的木结构墙壁大概不会放着沙子。”

    “这种事情可不能这样武断的下定论,”杂货店老板反驳:“建造诡谲屋的安泽本来就是一个疯疯癫癫的人,他的想法我觉得肯定跟我们这些人有很大不同,安泽当时在偏屋睡午觉的时候被烧死了,警察找到尸体的时候,人已经成了焦炭,因为完全没有他杀嫌疑,所以警察也没有仔细检查焦尸,很快就让他的女儿入殓了。”

    “现在想来,当时的时间总也透着一股恐怖气氛,火到底是怎么烧起来的?既来自于厨房,又不是起源于厨房,当时的调查我到现在也没有搞清楚,原因到底在哪里?警察也没有再报纸上公布过,真的是太奇怪了。”杂货店老板一边说,一边感叹着,谜团一旦形成,就像回忆一样,很难在人们心中抹去。

    文曼曼思考着,她看着周围的墙壁,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是到底哪里不对劲?又不能一下子想出来,这让小姑娘变得急躁起来,她站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杂货店老板夫妇已经很累了,他们靠坐在一起,静静看着文曼曼的动作,不一会儿,神经稍微放松一点的老板娘,就开始打起了瞌睡。

    “当我揭开第二层装着沙子的木板时,我才稍微有一些明白了,木板后面,整个一大块空间是巨大的水箱,看位置延伸,水箱应该一直偷到六角形房间中间被锁住的那扇门背后,那扇门我也进入过,里面是狭窄的通道。”

    “当时,是我从里面把铁链挂上的,因为那条通道可以直接通往三楼底部的房间,至于为什么不想让大家过早进入那里,以后让恽先生和谢警官来解释吧,我现在先继续来说沙子的问题。”

    “如果我的判断没有错,六边形大厅中间和左手边的房间墙壁之间所有的位置,都占据着巨大的水箱,那也就是说,水箱里的水一定储存量非常大,可我在外围敲了敲之后,发现里面的水已经全部都流干了,而那些潮湿的沙子,应该就是跟着水流溢出墙壁缝隙的,因为水箱壁上也有潮湿的沙子存在。”

    “这些水被放掉的时间,很有可能就是神秘人进入那里的时候,但当时我根本没有办法知道,水和沙子的作用到底是什么?”

    “当时我根本没有办法知道,水和沙子的作用到底是什么?”柳航的语气中带着自责,柳桥蒲说:“你已经很努力了,这种事就不要放在心上,让我们来解决吧!”

    柳航摇了摇头说:“但现在我知道了,爷爷,虽然有很多事情我还没有理清头绪,但有一点我非常清楚,那就是危机,这些沙子所带来的危机感,爷爷,我认为沙子唯一的作用就是破坏墙壁,但不是破坏二楼和三楼的墙壁,而是破坏一楼的。二楼的沙子吸足了水份,再加上三楼墙壁的重量,必定压垮一楼。”

    “无论如何,我们现在必须回到一楼去,带着那些人离开诡谲屋,或者躲到岩石地洞里去,然后再想办法解决案件。”柳航给出了自己觉得最妥当的方案,他之前所说的,虽然有些混乱,但柳桥蒲和谢云蒙大致也可以理解他的意思,沙子肯定是铺满在墙壁里面的,水箱里的水大概会有水管引导到墙壁各处。

第七百二十章皮卡车海边酒桶杀人事件开篇第四十一幕

    “唔……小蒙,小航……只说对了一半……”恽夜遥微弱的话语传进在场所有人的耳朵,一时之间,房间里鸦雀无声,大家都想听听,恽夜遥所作出的推理,柳桥蒲扶着柳航坐到了一张椅子上,然后自己走到怖怖身边,防范她做出什么突如其来的行动。

    他们所处的房子目前感觉还很牢固,没有任何晃动,以及木板碎裂的声音传出来,所以虽然说到房子会倒塌,但是从大家心理层面上来说,还不得慌不择路的程度,他们都在等待着恽夜遥完全清醒过来。

    其实,柳航的话语绝大部分恽夜遥都迷迷糊糊听到了,他的灰色脑细胞并没有停止工作,接下来,恽夜遥就要做出她对沙子的推理,而且是与柳航完全不同的推理,在这部分推理中,沙子真正的用途将展现在我们眼前,包括整容成小女仆怖怖安茜为什么要再次回上三楼,以及她所经历的一部分过去。

    当然除了推理的部分,安茜自己的过去将由她自己来讲述,只不过,恽夜遥会使用一些方法,来撬开安茜到现在为止,一直紧闭着嘴巴。

    除此以外,身处餐馆里文曼曼也将得到一些意想不到的线索,而一楼的颜慕恒将再次改变,配合着文曼曼再次回到岩石底洞内部,和偏屋废墟里面,他们将会得到eternal(永恒之心)行动过的痕迹,也会初步窥知安泽本人的一部分秘密和财富。

    案子叙述到现在,里进入推理篇越来越近了,每个人背后的故事也渐渐组合到了一起,等到这些故事像拼图一样全部拼合的时候,完整的推理就将正式呈现在眼前,为我们打开整个混沌案件的真相之门。

    “但对于我们来说,却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所以当时,我才会用自残的方式来让大脑清醒。”颜慕恒说着,再次扬起了自己的手,为了让听他说的人能够有更真切的感受。“西西让我感觉他一直在奋力挣扎,在反抗幽暗森林中的某些人,更准确的说,是某些思想,让她不舒服让她排斥的思想。”

    “幽暗森林?”单明泽嘟囔了一句,他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词语,但颜慕恒说的话从某些层面上来讲,确实非常有道理,单明泽没法反驳,这也让他进一步觉得,你应该重新考虑西西在这两天里的行为和话语。

    可是,乔克力接下来说的话,却触及到了禁忌,“幽暗森林,这应该是你们对于自己思维中的黑暗面,打个比喻吧,确实可以稍微做出一些想象,这个比喻可以说是非常贴切了,我想,隐藏在你们身体里的第二种人,应该形容为,幽暗森林里的亲人!”

    “幽暗森林里的亲人……”

    颜慕恒的身体几不可见的僵直了一下,这八个字,恽夜遥曾经猜测和使用过,那是为了得到颜慕恒第二重人格的帮助,尽快熟悉三楼上所有的通道和房间。由此可以窥见,乔克力无意之中说出的八个字,对颜慕恒来说,作用有多么强大。

    患有一些特殊心理疾病和精神疾病的人,有时候会对某些事件和语言特别敏感,有可能一句简单的话,对我们正常人来说没有什么,但对他们来说,就是遏制和激发疾病的关键。像双重人格这样的问题,患者如果是先天的就很难说,但如果是后天造成的,那么诱发他们形成双重人格的原因,就是最重要的关键了。

    这种诱因也许是一件事情,也许是一个事故,又或许只是简单的几个字,一句话,只要把这些诱因在患者的生活中重复,很大程度上,就能激发出他们隐藏在心里的第二重人格,或者让有所好转的精神和思维再次陷入混乱之中。

    我们可以猜测,拥有双重人格的人都是与儿童拐卖事件有关的人,除了文玉雅之外,到目前为止其他都是年轻人,这些人也最有可能,是当年失去父母的孩子,欺骗,恐惧,对父母的思念以及憎恨,都会成为形成双重人格的诱因。

    我们的话题回到枚小小的想法上面,枚小小之所以要猛力去踢娱乐室和餐厅之间的墙壁,就是因为她想到了二楼通道所在位置和之前几个人上下楼的方式,发现这一部分所有的机关都集中在中间的承重墙上面,如果中间的承重墙不牢固,那么楼上走动的人就会有危险,所以才想要试一试。

    本以为,墙壁会纹丝不动的枚小小,自己也被吓了一跳,立刻,她心里紧张起来,老师、小蒙和小遥可都在上面,这里如此脆弱,保不齐会影响到三楼,而且上面不断有粉状的东西掉落下来,说明水泥墙内部非常松散。

    “颜慕恒,上面的墙壁也是水泥砖瓦结构吗?”枚小小问道。

    颜慕恒立刻回答:“不是的,上面是木结构墙壁。”

    “那为什么不断有粉末状的东西掉下来,难道是木屑?”枚小小蹲下身体,用手在地板上抹了一把,她这才发现,落下来的居然是沙子,而且是非常潮湿的沙子。

    “这些东西哪里来的?”枚小小随口问道。

    所有人都凑过来看,他们的注意力集中在沙子上面,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些沙子的用途,墙壁挨过枚小小一脚之后,就感觉非常脆弱,里面好像还有轻微的碎裂声传出来。枚小小张开双手,让大家后退一点,避免发生意外。

    她回头看了一眼,目光所及之处突然发现在一楼的人少了一个,枚小小猛地一愣,随即大喊一声:

    “唐奶奶……”

    瘦削的黑影感觉到事情开始不对了,这不是他可以解释得过去的,所以,黑影选择了退却,趁着大家都在研究墙壁和沙子,他偷偷朝卫生间门口移动。

    对于诡谲屋中的每一部分,他比谁都熟悉,只要经过那里的双开门,就可以直接进入密道,黑影要在不知不觉中重新隐藏起来,那些刑警实在是太厉害了,居然可以调查到如此地步,诡谲屋中事件的发展已经不是黑影所能掌控的了。

    就在他顺利进入卫生间的时候,突然一只手从背后伸过来,像刀片一样的东西随即抵上了他的脖子。

    变了调的声音凑近耳边,死亡的威胁让黑影一动都不敢动。

    “你听着,从现在开始,如果你不想被刑警发现所有的秘密的话,那么你就给我把那些沙子想办法去复原,诡谲屋绝不能出事,我会时时刻刻盯着你,要是发现诡谲屋倒了一片墙壁,你的脖子上就会多一条刀口,直到砍断气管为止,明白了吗?”

    一股怒火瞬间涌上了黑影的胸腔,他感到火灼火燎一般的疼痛,像铁钳一样的手指刹那握上了眼前人不够粗壮的脖子,用力掐进皮肉里面,让他呼吸不畅,听着求饶的声音,黑影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

    片刻之后,求饶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黑影终于放松了一点力气,继续开口说:“你根本不配得到任何人的爱,我们失去的一切,你就算死一千次一万次也无法弥补,我知道谁是你最后的归宿,如果你不想我告诉她一切真相,你就给我放过楼上的人,并告诉我永恒之心在哪里?不管是尸体还是活人,我都要见到他。”

    “……咳咳!你已经见到他了……只不过他失去了所有的记忆,现在只爱,只爱刑警一个人!”

    “你说什么?混蛋!”黑影咒骂道:“永恒之心不可能离开这里,他没有地方可去,也不可能忘了我们曾经在一起的生活,你想把我的注意力吸引到演员身上,利用我去收拾刑警吗?做梦!”

    “咳咳咳……你,你不相信就算了!这件事我也不能肯定……只知道当年我们在w市活动的时候,曾经拐卖过一个男孩和一个女人,男孩的模样就和演员长得一模一样。我们把他们带到了诡谲屋,关了十个月左右,最后还是被他们成功逃走了,这是我们唯一一单失败的生意。为了弥补错误,我们把那个男孩和女人的信息完全抹去了,不让任何人知道。

    “昨天我一直在暗中窥视你们,当我发现演员的脸和过去男孩的脸长得一模一样的时候,我也被震惊到了,怎么可能发生那样的事情?过去的男孩回来了,就代表我的身份随时随地都会被揭穿,我很害怕。但从你们的言行中我发现,演员根本不记得那一段经历,和你在一起的十个月,他忘得一干二净,而你也在潜意识中认为他就是你要找的永恒之心,对我来说,这一切就是不幸中的万幸。”

    “我所知道的也就那么多了……咳咳咳……你爱信不信!”好不容易摆脱致命的危险,瘦削男人说完,双手捂着脖子开始剧烈咳嗽。

    这些话字字句句敲打着黑影的神经,他开始动摇了,虽然还有很多地方存在疑问,但他是多么希望永恒之心能够活下来,希望自己的爱情能够天长地久。

    枚小小随即说:“我也这么认为,不过暂时先不要打击唐奶奶和雅雅,我们得有证据,而起唐奶奶祖孙很可能会成为某些罪行的证人,小蒙让我保护她们,你现在也不可以掉以轻心,这栋房子最后的秘密就在眼前了。”

    “你什么意思?”单明泽有些困惑,枚小小说唐美雅祖孙可能成为某些罪行的证人,难道和西西有关?

    枚小小自然可以听明白单明泽问题中遗憾的意思,她说:“单明泽,唐美雅过去和一起的哥哥于泽是情侣,她了解于泽的罪行后,与之分手,我和小蒙认为这些是可信的,问题是于恰过去是好是坏,他一直扮演着保护唐美雅,全族哥哥于泽不要犯罪的角色,这个我们并不能信任,因为所有的证据仅限于于恰自己和唐美雅两个人的叙述。”

    “昨天死亡的孟琪儿,今天的西西,还有刚才和乔克力一起离开的颜慕恒,很有可能都是过去被拐卖的孩子,尤其是西西,我相信她具有双重人格,这种特征在颜慕恒身上已经体现得很明显了。”

    “如果最后证明西西也是过去于泽犯罪团伙的受害者,那这件事牵扯可就大了,所以我们必须看好唐美雅祖孙,她们绝不能出事,我把你留在这里也是出于安全考虑。我想,你为了西西,应该会全力以赴帮助我,对吗?”

    单明泽用力点了点头,他现在不仅想要报仇,还要知道西西是否自始至终都是爱自己的,即使人死了,有一份爱对他来说也是一种安慰。

    不管怎么样,他都必须帮助女警,所以单明泽不声不响靠在了雅雅身边的墙壁上,双手环抱在胸前,一脸严肃,倒是雅雅对他投去了好几次不信任的目光,将自己和奶奶的位置挪远了一点。

    枚小小安排好单明泽之后,便独自想着接应楼上人的办法,除了柳航之外,乔克力和颜慕恒都不熟悉上到三楼的通道,要怎么办才好呢?当然这里指的是没有被第二重人格控制的颜慕恒,枚小小认为他暂时不可能改变,因为白天的时候好几次,颜慕恒都依靠毅力控制住了身体里的另一个思维,目前当然也可以。

    想着想着,枚小小想起了谢云蒙昨天在孟琪儿房间里的表现,柳桥蒲对她叙述过,谢云蒙表现得非常愤怒,但是柳桥蒲却说恽夜遥没有受伤,到底是为什么?当时枚小小心里就很疑惑,而且有一股酸楚的感觉。现在,这种感觉重新涌上心头,她终于明白了,是妒忌和不甘!

    “于泽?”喃喃自语,乔克力的瞳孔变得空洞,人也不自觉走向房门口。

    终于,故事到现在,出现了一个15年前犯罪嫌疑人的名字,乔克力居然认识他,而且‘幽暗森林中的亲情’这句话明显让乔克力的行为有了变化,难道一直帮助刑警,甚至一开始被人误认为也是刑警的乔克力,会是‘蓝色珍珠’中的一员?

    ‘蓝色珍珠’代表的是被拐卖的男孩,乔克力如果真的改变人格,那么他应该就是这栋房子里最后被发现的一个‘蓝色珍珠’了。

    我们把人员梳理一下,首先把文玉雅、文曼曼和舒雪三个人排除开来,其他人之中,年长的人和刑警可以排除,年轻人之中,孟琪儿、秦森、连帆、西西死了,桃慕青和夏红柿一直跟着众人,她们完全没有单独行动的机会,可以排除在嫌疑人范围之外,而且在恽夜遥身边,这两个小姑娘也从没有表现出任何可疑的变化。

    怖怖被确认为就是整容的女主人安茜,她15年前很可能为了自己的自由,已经把舒雪杀死,所以我们之前猜测死在孟琪儿房间里,和文曼曼长得一摸一样的女孩是舒雪,现在看来,这个答案也要推翻了。

    我们把视线回到文玉雅母女三人身上,文玉雅明显有双重人格的特征,她是如何来到这座山上的?丈夫是谁?又是怎样与厨师和管家认识的?还有,她为何将自己年幼的女儿舒雪留在诡谲屋中?这一切都没有人解释过。文曼曼说自己是文玉雅的女儿,她也不认。

    ‘蓝色珍珠’和‘红色珍珠’的秘密也许会随着乔克力的改变和于泽、于恰的出现浮出水面,而它所带来的答案,一定可以揭开一切,包括文玉雅和管家厨师背后的秘密,也包括厨娘婆婆年轻时真正的经历。

    二楼隐没在黑暗中的人正在想方设法置楼上人于死地;枚小小冒险让颜慕恒上楼去通知大家撤离;乔克力因为眼前出现的于泽而发生改变;三楼上,怖怖的身份被揭穿,恽夜遥破解了沙子的秘密,此刻大家也正在向着二楼撤离,准备到楼下与枚小小会和。

    诡谲屋中除了这些人之外,在钟楼上,还有一个人存在,他从当天下午恽夜遥和谢云蒙开始实施他们的反制计划之后,就一直呆在那里,有人来他就藏进大钟机械室里面,不为别的,只为查看尸体。

    众人到诡谲屋中的第一个白天,他就做了很多事情,比如销毁文玉雅餐馆后门和食品仓库里的证据,那些冻结着头发、皮肤、指纹的冰块都被他扔到了悬崖下面,还有西西家保姆死亡时,房间里的那些像手指一样的断肢,都是被他处理掉的。

    总结一下,中年妇女的尸体所带来的线索是:第一,尸体是昏迷之后直接被拦腰砍断的,凶手的力气很大,很有可能是一个男人。第二,凶器是一把很长很大的刀具,就像宰杀牛羊的那种长刀,绝不可能是家庭用刀具。

    第三,中年妇女胃部有大量安定药粉的残留,而且她在进入诡谲屋之后曾经吃过食物,安定药粉就和食物参杂在一起,绝大部分没有被死者的胃部消化,由此可以说明,凶手是在死者刚刚昏迷的时候,就下了杀手。

    第四,所有被扭断的关节和砍断的皮肉组织,都是凶手在杀人之后实施的行为,所以死者的死亡没有直接关系,有可能凶手是为了吓跑发现尸体的人,也有可能他是为了方便携带尸体,反正从表面看来,这具尸体没有任何中毒和意外死亡的特征,完全是机械性伤害致死。

    因为被杀之前已经深度昏迷,所以中年妇女的脸上没有多少痛苦的神色,但是她的眼睛却大大睁着,这种睁开的样子很不自然,眼皮好像与瞳孔粘黏在一起,眼皮上的折皱也有些歪斜,而且仔细看,两只眼睛的大小也有所不同。eternal用戴着手套的手撑在尸体身体两侧,凑过去仔细看,尸体表面现在冻结得非常厉害,他基本上除了打碎冰层之外,没有办法直接接触到皮肤。

    这种死不瞑目的状态应该是人为的,也就是凶手在死者刚刚死亡,身体还没有硬化的时候,用手把死者的眼睛掰开,这样子掰开了以后,远远看上去不会有什么破绽。但凑近了看就可以知道,一般真正死不瞑目的死者,瞳孔中会充满了怨恨或者恐惧,但人为做出的假象,瞳孔就会让人感觉死气沉沉,什么情绪都看不出来。

    确定了以上几点之后,eternal爬出了水槽,他这一回是再也忍不住了,顾不上手脏不脏,直接解开了保暖外套领口的两颗扣子,在保暖外套里面,是薄款的羽绒服,羽绒服里面居然还有黑色的西装和毛衣,这个人穿的也确实是够多的。不过穿得再多,在这种冰天雪地的环境内,怎么样也不会感觉到燥热吧?

    他两次因为这个原因,想要解开衣服领子,还真的是很奇怪。暂时不管这些,eternal呼出一口白气,蹲到管家先生的尸体边上,开始了检验。

    他不时掏出一些可以封口的塑料小口袋,在里面装上一点点东西,然后掏出很短的一次性圆珠笔,在口袋边缘的小标签上写几个字,戴着厚厚的手套,小圆柱笔很难拿稳,他五个手指并拢,像抓阄一样抓着圆珠笔的尾部,然后用一个很难看的姿势在标签上写字。

    这个地方如果说出来的话,侦探和刑警也许都会大跌眼镜,因为他们根本连想都没有想到,钥匙会在诡谲屋以外的地方。

    eternal进入了房间,用脚将门踢上,当他俯身把衣服塞进床底下的时候,突然之间,一股熟悉的味道围绕在他的鼻尖,遥远记忆中的沙滩一隅又像梦境一样回到了他灰色的脑细胞之中。

    “小左……”

    “小左……如果有一天你忘了我该怎么办?”

    问话的回答他听不到,只感到头脑一阵撕裂般的疼痛,然后眩晕袭来,整个人倒在了床边不省人事。

    小小的黑色身影扒开门缝钻了进来,小心翼翼爬到晕过去的男人身边,用舌头舔着他的手背,那是一双修长的,指甲修剪整齐,手背上微微有青筋凸起的漂亮的手。

第七百二十一章皮卡车海边酒桶杀人事件开篇第四十二幕

    “是的,那间房间与楼梯间相隔的墙壁可以打开,但只能从内部开,外面无法进行任何操作。机关在单人床与墙壁之间,打开方法我真的不知道,因为我进入的时候是怖怖从里面开启的,而我自己没有时间去研究那里的机关。”

    “不管怎么样,我们必须试一试,小遥肯定没法从这里出去。”谢云蒙说,他心疼的看着恽夜遥,单手托住演员先生的身体,另一只手伸进了他背后的衣服里,正在确定伤口的状况。

    恽夜遥红着脸抱住刑警的脖子,脸埋在他胸前,感受到温暖的气息,又有些昏昏欲睡了,毕竟这几天来,他又是感冒,又是受伤,还连续两个晚上没有睡觉了,像谢云蒙那样强壮的人也吃不消,何况是平时不干多少体力活的演员先生。

    我们之前很多次提到了‘纸牌’别墅的结构体系,餐馆的结构也大致说明了一些,从中我们可以分析出相似的地方,同时推断文玉雅在距离餐馆时的初衷。

    在此之前,还有一件事必须提出来,那就是舒雪身上存在的一些问题,一直以来,舒雪在案件过程中同eternal一样作为隐藏人物出现,生死不明确,与文曼曼和文玉雅的关系也处在模糊的边缘。

    舒雪对于文玉雅来说肯定是重要的存在,从文曼曼假扮女仆将文玉雅带出大钟机械室那一段就可以看出,当时文玉雅一看到文曼曼就安静下来了,并且脱口喊她舒雪,这个反应可以说明,第一,文玉雅认识舒雪并且印象深刻,在失去理智的状况下依然可以因为舒雪的出现安静下来。第二,文曼曼和舒雪两个人的外表确实有相似之处,她们有血缘关系的说法也不是空穴来风,佐证了文曼曼的说法。

    在文玉雅安,文曼曼的话语也很奇怪,她不仅不愿意让刑警先生听到她们的对话,而且还欺骗文玉雅若管家先生在外面,让她不要大声张扬,自己带她一起去散步等等。

    沙子漏出墙壁肯定跟夜晚洒水的过程有关系,但是沙子是干燥的,说明墙壁外围可能涂上了防水层,只有文玉雅曾经蜗居过的那间小房间例外,因为水是从那里引导出去的,里面潮湿也不足为奇。

    二楼墙壁是防水的还有一个证据,就是空调,之前文曼曼分析,二楼和一楼的空调应该是分开设置电源的,只要二楼墙壁外围防水,就不会受到影响。空调的外机可以设置在墙壁夹层里面,而空调的排水管通过一楼墙壁外围就没事了,水不可能从一楼往上走。

    这也同时佐证了沙子为什么是干燥的原因。但为什么说沙子漏出液和水有关系呢?是因为冰和水的作用,大量流水遇到寒冷的空气,一晚上结成厚冰,这些厚冰在一段时间之后,会导致木板结构的墙壁变形。

    这样说吧,一楼是水泥砖瓦结构,墙壁各方面的承受能力都比较强。二楼不同,木头虽然做了防水处理,但很可能会因为质地不够坚硬,或者质量不佳等原因,在加厚冰层的压制作用下,向内部弯曲变形,挤压墙壁里的沙子,时间一长,导致一些沙子,不得不从内侧墙壁的缝隙中被推挤出来。

    接下来我们来看第三点,一楼水泥砖瓦墙壁到底有多少承重能力,这里我们仅仅是指它能够承受多少从上而下的重力,话题回到诡谲屋的结构上,枚小小发现诡谲屋主屋一楼娱乐室和餐厅之间的承重墙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牢固,而且墙壁有几个特点,非常值得我们注意。

    第一。承重墙去掉软包层之后,里面的水泥表面非常粗糙,有很多尖锐的小刺突出在那里,好像是水泥干燥之前刻意用模子印上去的。

    第二,一楼几个房间里的靠背椅可以拿来作为墙壁的支撑物,怎么说呢,墙壁上的突出正好可以卡进靠背椅背部的小孔中,形成固定点,如果把整个一面墙壁都顶上椅子,是不是可以增加很多承重能力呢?这个暂时不确定,但绝对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

    第三,回到墙壁的牢固问题上面,枚小小虽然受到过专业的训练,但也不至于一脚就让水泥墙摇晃,如果不是墙体内部本来就松散,或者地基不稳,她是无论如何也撼动不了半分的。而且,一面墙壁如此还不要紧,要是其他承重墙都是这个样子,那就代表一楼非常容易被压垮,危险系数大大增加了。

    那么我们来分析看看,一楼是否每一面承重墙都如此呢?答案是否定的,至少客厅的四面墙和餐厅其余的三面墙不可能这样。做过软装修的只有娱乐室这一间房间,其他地方都是直接在墙壁上刷上油漆,非常光滑平整。

    女人低头看着日记封面,好久都没有说出一句话来,在她冷静的表情中,实际上内心已经波澜起伏了。耳边听不到催促声,女人知道男人的耐心很好,是想要等她自己说出真相。

    可是她不能,这个真相关系着诡谲屋未来的命运,无论如何她都要自己掌握在手心里。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相对,女人的视线仿佛定格一样盯着日记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终于,男人的耐心到了极限,他不得不再次开口询问:“当初拥有梦想的人到底是你还是安泽先生?安泽先生为什么要把你囚禁在这栋诡谲屋中?为什么不让你见陌生人?他是不是在害怕你说出某些真相?”

    男人一口气问出心中所想,但是依然没有得来答案,而是得来了女人的一句反问:“你是不是想要得到财富?”

    “你什么意思?”男人用一种受到侮辱的眼神看着女人,他和这个女人已经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夫妻了,虽然他们还缺少一纸结婚证,但是男人依旧不能忍受女人用居高临下的姿态质疑他的真心。

    在一起就要坦诚相待,何况在打算好询问之前,他根本就没有把问题联系到财产上面。

    接受到男人的震惊和质疑,女人缓缓开口说:“如果拥有梦境的人是安泽,那么我们以后的日子,就只能靠他留下的微博财产维持。你知道安泽为了这栋房子,花费了很多钱,他已经没有什么丰厚的遗产了。”

    “如果拥有梦境的人是我,那么你就可以继续走安泽的老路,用那真实的梦境欺骗财富和名声,很容易就可以得到。不过,我决不会再配合卑鄙的欺骗,所以我搞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问这些问题?它们很重要吗?就算你的猜测正确了,那又能怎么样?我们的生活不会有任何改变!”

    这句话如同灵丹妙药一样,让老爷子瞬间精神百倍,老爷子直起腰杆对着身后所有的人说:“大家不用担心会有什么危险,跟着我们进入三楼就可以了,我们之所以一定要这么做,是为了让大家看清楚一个秘密,而不是要把你们推入危险的境地之中。这个秘密可以告诉我们,15年前真正拥有梦境的人是谁?”

    “可我们要知道做梦人干什么?”陆浩宇问道,他终于没有办法再忍耐了,将要把心中的疑惑一吐为快。“安泽的梦境给他带来了财富和名声,这些对我们来说没有任何用处,我们现在只想知道杀人的凶手到底是谁?只想知道该怎样离开这栋该死的诡谲屋。”

    “要知道杀人的凶手究竟是谁?就一定要知道这栋房子里15年前所发生的一切,不然的话,我们永远不可能得到真相!”

    柳桥蒲等了陆浩宇一眼,不再同他分辨,第一个在颜慕恒和恽夜遥的帮助下爬上了进入三楼的通道,接着,沉默的年轻人一个又一个跟着老爷子爬进去,恽夜遥在帮助他们的同时,眉头也渐渐皱了起来。

    突然之间,他拉住最后一个想要爬进通道口的连帆问:“文曼曼呢?”

    “文曼曼?不是在……哦!对了,刚才秦森从楼梯间墙壁上面的缺口里,摸到了有血,大家都吓得惊慌失措,文曼曼自告奋勇爬上墙头去看房间里的情况,后来所有人都想要跑出去回到一楼,我们还以为文曼曼就跟在后面呢!”

    “不好!!”恽夜遥惊呼一声,抛下一脸懵的连帆,就冲向了里面的楼梯间……

    女人的两条胳膊如同扭曲断裂一样,从墙壁上面的缺口处伸进房间里面,虽然女人是练习舞蹈的,但这种柔软程度根本就没有一点点美感,甚至让人感到了一丝恐怖。

    房间里的男人仰着头,用双手捂紧整个脸部,藏身在阴暗的角落里等待着,默默目睹着这一切。

    渐渐地,不只是胳膊,女人的头颅也进来了,然后就是绝对不可能进入的肩膀,随着骨骼发出的‘咔咔’声,那对缩起的肩膀如同猫咪一样居然穿过了狭窄的入口。

    男人简直目瞪口呆,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做的?他真的很害怕女人会突然变成一个怪物,将他吃掉!

    三楼房间里的一切很快安静下来,男人和女人之间只有一个站在原地,另外一个则像死人一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站在那里的人佝偻着腰背喘息着,剧烈起伏的情绪许久都没有平复下来,在黑暗的遮掩下,我们根本看不清楚这个人究竟是男是女,仿佛他只是一个没有任何身份的影子一样。

    几分钟之后,影子开始动弹起来,他绕过地上的障碍物向房间门外冲出去,速度很快,似乎有什么急事要等待着他去办。不一会儿,影子的脚步声就听不到了,空旷的走廊并不像其他走廊一样,可以持续听到很远地方传来的回音。在这里只要走出短短的距离,声音就会被周围的墙壁和地板‘吃’掉,与人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也许,这也是走廊之所以会被建成弯弯曲曲结构的一部分原因。

    就在影子刚刚离开房间,地下的人就动弹了一下,原来他并没有死,只是晕了过去。或许,他连晕过去都没有,所做的一切都是用来欺骗的戏剧!

    安全的时间总是比意料之中要短暂,地上的人也深深明白这个道理,所以门外的脚步声还没有消失,他就开始行动起来了。

    一点一点向前爬去,他必须把眼前角落里蜷缩着的一团东西给拉出来,那个是什么?没有任何人比他更加清楚了。就连刚刚出去的,在你死我活中获得胜利的影子,也没有注意到遗落在房间里的后患!

    进入诡谲屋主屋三楼的通道里面

    在所有人之中,只有恽夜遥保持着冷静,他一直躲在颜慕恒身后默默盘算,根本就没有对耳边听到的声音作出任何反应。恽夜遥刚才看到的房间里面发生的事情,自然也知道那沉闷的倒地声来自于谁?所以他暂时并不担心会发生出乎自己意料之外的事情。

    从三楼房间出来之前,恽夜遥将他从抽屉里发现的黑色笔记本放回了原位,那本黑色笔记本上没有任何内容,但是内部的纸张颜色和花纹与谢云蒙交给他的残破笔记本扉页一模一样。所以恽夜遥猜测,它可以用来代替安泽的笔记本,吸引某些人的注意力。

    这个家里确实有很多人拥有梦境的能力,他们心中永远都住着幽暗森林中的另一重人性,这一点恽夜遥早就注意到了,但这并不代表其他人注意不到,尤其是心怀不轨的人。

    所以当与诡谲屋过去相关的人越来越多的时候,恽夜遥就开始怀疑这些人中隐藏着某些欺骗者。欺骗者根本就只有一种人性,那就是残忍。完整的安泽日记对他们来说是财富的向导,也是过去事件的引线。

    到目前为止,死亡正在不断发生着,诡异的事件也在不断地挑战着我们的头脑。

    管家先生和厨师先生的死,可以认为是真凶想要封锁住诡谲屋过去秘密的行为。诡谲屋女主人和餐馆老板娘文玉雅的失踪事件,既可以认为是某些人想要引导刑警走向正确方向而做出的行动,也可以认为是凶手想要掩盖真相,误导刑警的行为。

    但是接下来死亡的那些人却都让人有一种捉摸不透的感觉,比如孟琪儿,这个任性、豁达,与诡谲屋还有山下凶杀案都没有瓜葛的女孩,为什么会在进入诡谲屋的第一个白天就遭到杀害呢?杀她的动机究竟是什么?

    如果说杀死孟琪儿单纯只是想要陷害谢云蒙的话,这个理由应该没有多少人会信服。但是到目前为止,我们又想不出更多的理由来解释孟琪儿的死亡真相。

    还有西西的姨母,她是在雪地中被救起的三个幸存者之一,也是至今为止唯一还不知道名字的中年妇女。她虽然与山下的凶杀案挂钩,但明显不是主谋,在她死后,单明泽、西西以及那个西西所爱的神秘男人,好像都没有因为她的死亡,而感到有多少悲伤,反而很快就将她抛之脑后了。

    而且关于她是西西姨母这件事,我们也只是从西西对她的称呼中猜测出来的。因此这个中年妇女的真实身份,还有待考究。

    除去以上两个人,在户外死亡的那具冰冻尸体,谢云蒙已经将他掩埋在雪地之下,只要接下来真凶的面目露出端倪,我们距离知道这个人的真实身份也就不远了。

    最后就是一开始的三重血屋谜题,究竟是凶手的故弄玄虚之作,还是由其实际存在的意义,这些,都要等待恽夜遥的推理来破解答案。

    现在看来,如果没有人及时救援的话,死亡人数又要增加一个了,单纯、任性的西西,究竟死神能不能放过她呢?只希望纯白色的幽暗森林能给我们带来不一样的线索和结局。

    谢云**自去追恽夜遥和颜慕恒了,他还不知道这两个人已经与柳桥蒲会和,心中自然是焦急万分的。谢云蒙虽然不清楚昨天袭击恽夜遥的人究竟是谁?但是这个颜慕恒,他绝对不可能放心。

    谢云蒙知道颜慕恒也是他们试探的嫌疑人之一,本来以为,试探颜慕恒的工作会是老师和小遥一起进行,因为在昨天的计划安排中,柳桥蒲和恽夜遥是一路的。但是刑警万万没有想到,恽夜遥居然瞒着他另行安排了单独行动。

    有一些事谢云蒙确实是没有想明白,但还有一些事谢云蒙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心中不安的悸动让刑警先生想起了小雅雅在岩石地洞里说的那番话,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此时此刻心中所有的担忧都在为刑警先生证实当时的想法。

    ‘无论如何,先找到他们再说,如果那家伙敢对小遥动手,我绝不会轻饶了他!’心中焦虑顾及脚步,谢云蒙如一阵风一般消失在塔楼密道的顶部,而在他身边依旧打开的,隐藏在房门后面的书柜,并没有引起刑警先生的半点关注。

    心有所想,念有所及,便必然会有所疏漏,这一点就算是再心思缜密细致之人,也在所难免。

    就像此刻的于恰和唐美雅也是如此,当枚小小要求他们说一说自己的故事时,于恰选择了退缩,而唐美雅选择了坦诚。于恰的退缩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念及年轻时的爱情,不忍在刑警面前提及而已。

    唐美雅的坦诚也不是因为她对于恰当年所做的一切已经淡然,而是因为她自认为所有的罪责都是他一个人的,与于恰无干,所以愿意坦承事实。

    一对年华老去的男女,从年轻时的亲情,变成了后来感念于恩情之后的爱情,再回到现在如同家人一般的亲情。唐美雅自认为这一生中做错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尤其是刚才决定放弃于恰对谢云蒙说谎的那件事,对于唐美雅来说此时此刻的心情只有四个字羞愧难当。

    于恰讲了一个什么样的故事,我们往后压一压,先来看看谢云蒙去追恽夜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谢云蒙找遍了塔楼内所有的密道,都没有发现恽夜遥的任何踪迹,就算是当时恽夜遥遗落在地上的小东西,也不知道被谁捡走了。但是,刑警先生却发现了另外两样值得关注的事情。

    第一他发现了很多处猫咪潮湿的脚印,应该就是之前连帆和枚小小都见过的那只黑猫。谢云蒙还记得黑猫出现的最后一次,正是枚小小将昏迷的西西送到乔克力房间的时候。

    第二他在某一间房间门口发现了某个人留下的血迹,这个人好像是摔了一跤,地上两块圆圆的血迹,应该是膝盖着地造成的。旁边还有滴落状的血点,说明这个人身上也有受伤的部分。

    谢云蒙仔细观察着血迹延伸的方向,他通向某个人的房间,经过回忆,谢云蒙确认这就是连帆的房间。

    连帆房间位于褐色塔楼楼道中央,距离恽夜遥和乔克力两个人的房间都不算远。而且这里是第一次发生血屋之谜的地方,现在,谢云蒙开始怀疑为什么这个房间一开始就要被隔离开来!

    是的,它确实是像被人刻意隔离开来一样,当他们还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连帆房间里就被人撒满了血迹,致使众人再也不敢走进去,但是,房间里除了血之外,却没有任何尸体的碎片,谢云蒙和柳桥蒲经过反复勘察之后,也没有找到任何与其他房间不同的地方。

    带有暗门的衣柜,隐藏起来的床头柜,所有的这一切都极尽相同。所以昨天早上,他们将这个房间锁闭起来之后,就没有人再进去过。

    现在想来,凶手的动机确实非常可疑,三重血屋之中,只有连帆房间的密室最让人捉摸不透,也最让人看不清内在的含义。在谢云蒙看来,第一重血屋只是为了迎合后面的凶杀案和失踪案做的假现场而已。

    当时在房间里的神秘人身份到现在还不得而知,从之后查出来的贯穿整个密道的暗门,以及所有人的行动时间来看,有充足时间和能力动手的人就只有单明泽,他不是一直在假装昏迷吗?

第七百二十二章皮卡车海边酒桶杀人事件开篇第四十三幕

    谢云蒙也不能撞门,声音会影响到楼上的人,让他们知道有人想要进入三楼,这样谢云蒙和他身边的人,就没有办法再偷偷行动了。

    “于恰先生,在你说起过去之前,我想先问一下,你对自己是怎么进入诡谲屋的,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吗?”枚小小问道。

    “是的,”于恰的回答很淡定,他没有直视任何人的眼睛,目光向上抬起,好像在祈祷一样。他继续说:“但我知道,诡谲屋过去主人安泽就是个罪犯,甚至比我的哥哥更加恶毒!”

    于恰的话让大家都很迷惑,尤其是唐美雅和枚小小,女警说:“请你具体解释一下吧?”

    “雅雅,”于恰转过头喊了一句,两个唐美雅同时看向他,于恰只好苦笑着对小雅雅说:“抱歉,我喊的是你奶奶。”

    “没,没关系。”小雅雅有些拘束的回答。

    “雅雅,当年你并没有杀死哥哥,而且我认为,恰恰是你的那一刀救了哥哥。”

    “为什么?”唐美雅抓着于恰的手,询问答案。她还以为于恰是想要替他辩护,所以才说出这样的话来。眼神中满载着感激和愧疚。

    于恰说:“你不要着急,听我慢慢讲下去,当年我在路上遇到你之后,发现你的神情不对,马上猜到你和哥哥之间肯定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情。所以我安顿好你,就马不停蹄赶到了哥哥所住的出租屋。幸好,你那一刀并没有捅在要害上,我回去的时候,哥哥已经清醒过来了。”

    “当我询问他受伤的原因时,他坚持说是自己失手误伤,不是你的错,让我再也不要提起今天的事情。这个时候我才真正确定,哥哥其实对你一直难以忘情,他三番四次找你的麻烦,并不是因为你知道他犯罪的事实,仅仅只是为了逼迫你回到他的身边。”

    女人沉默的摇了摇头,男人继续说:“他们不知道我和你的关系,这对你有好处,以后你不许再去那间书房,明镜屋刚刚建好,她才是这里的女主人,而你不是!”

    “那我是什么?是一个被你收留的,被贩卖过的,穷困潦倒的小姑娘对不对?”女人第一次鼓起勇气,对男人提高了音量,但是男人明显无动于衷。他甚至把手指比在嘴唇上,还在示意着女人说话要轻一些。

    好不容易控制住泪水,女人低下头继续听那让她厌恶的话语。她知道男人的心思,也知道问题的答案。只是一下子没有控制住情绪,开口询问了不该问的问题,女人柑橘一股懊恼在心中流窜。

    她强迫思绪回到过去,回到那还有亲人在身边呵护的年代。温柔的母亲,熟悉的小弄堂,还有那卖脸面的老婆婆,虽然很多很对年都已经过去了,这些人在女人心中依然清晰如昨。

    最后,女人想起了那个来装修房子的小工人,这是她现在唯一可以抓住的幸福,默不作声的,女人也开始有了自己的盘算。既然一定要留在这栋像鸟笼一样的明镜屋中,那么,就和他一起留下来。

    可是要怎么一起留下来呢?不要说男人绝对不会同意外人介入房子,就算是小工人也不会愿意失去自由。这太难了,女人闭上眼睛,心中的苦楚在一点一滴向外溢出,直到她的耳朵自动忽略掉男人的话语为止……

    可是要怎么一起留下来呢?不要说男人绝对不会同意外人介入房子,就算是小工人也不会愿意失去自由。这太难了,女人闭上眼睛,心中的苦楚在一点一滴向外溢出,直到她的耳朵自动忽略掉男人的话语为止……

    “这个家里没有什么真正的女主人,我就是女主人!”女人回怼他。

    “算了吧,从以前开始,安泽就没有承认过你,我也不会承认你的。”

    “你和安泽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没有必要知道!说吧,要不要我帮你?如果你选择一个人解决问题的话,那我就袖手旁观看好戏了。不过我会说什么话?跟谁说?那就由不得你控制了。如果你现在选择妥协,那我就帮你解决一切问题,以后我们共享安泽的财富。”

    “……”男人的话让女人犹豫了,她这一辈子都离不开诡谲屋,要说共享财富的话,只要能够保证衣食无忧,她倒是无所谓。可惜现在安泽根本就没有留下多少钱来,她要怎么跟眼前的男人共享财富呢?

    男人看女人缄口不语,接着说:”我说道财富是指拥有梦境的人,我知道你不是,但我也知道拥有梦境的人现在在哪里?她若是没死的话,就比你年轻;若是活着的话,就比你年长。”

    “你,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女人完全搞不明白男人后面两句话是什么意思?气急败坏地询问道。

    不过男人不打算再解释下去了,他说的已经够多的了,如果再说下去,就等于是让女人掌握这栋明镜屋的命脉了,男人可不想发生这种事情。

    他挥了挥手,将地上的东西重新系好,拉起就准备离开。可是女人哪能这么轻易放过他,跑上去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说:“你给我说清楚,那两句话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吗?要想弄明白别人话里的意思,就该好好动动脑筋。不是所有的事情都需要讲得明明白白,才能让人听懂的!我已经说的够多的了,你如果再理解不了的话,那就是你自己的脑细胞有问题了,这怪不得我!现在,我要去处理你留下的烂摊子,明天早上你再到这里来。”

    “穿过岩石缝隙,到安泽经常祭奠用的供桌前面去,我会告诉你明天应该怎么办?等明天一过,所有的事情就都平安了,你只需要和你的小工人继续幸福安稳的住在这里就行了,我呢,还是做明镜屋里面的透明人!”

    说完,男人用力挣脱了女人的钳制,自顾自拉着手里的东西挤进了岩石缝隙之中,只留下女人独自呆愣在原地。

    以上事情发生的时间是:2009年4月份,女人30多岁,男人已经过了50岁。

    当柳桥蒲带领大家进入的时候,里面一片漆黑,只能看清楚垂直在眼前的挂梯,本来他们就是想要进入二楼的,有梯子当然会爬上去,只要老刑警带个头,其他人就绝不可能去独闯梯子背后黑暗的空间,毕竟已经发生了杀人事件,没有人有这个胆量敢单独行动。

    等到进入的人全部都上到二楼之后,上面拉紧墙壁的人再慢慢松手,地板就会一点一点恢复原状,柳桥蒲只要跟大家解释说,这也是机关的一部分,就不会有人提出异议了。

    这样一来,他们不就直接进入了二楼吗?二楼那间呆了很长时间的小隔间,其实就在一楼娱乐室后面秘密空间的正上方,不过比它更小更窄而已。上面同样也带有一扇门,那扇门就是受伤的单明泽进来的地方。

    那么大家不用猜就可以知道,第一次在上面控制墙壁移动的人是谁呢?除了受伤的单明泽不可能有第二个人。第二次才轮到怖怖溜出去给大家控制墙壁。怖怖失手掉进一楼厨房间,乔克力跟着跳下去保护她也可以解释得通了。

    谢云蒙当然不可能想得那么多,他毕竟还没有亲身经历过那些地方,一般人的想象力不会丰富到那种程度。他只是在思考,自己现在所在的地方到底距离一楼哪一块空间最近?这里如果没有工具的话,他要回出去拿工具需要多长时间?

    ‘这里的墙壁全都是木板拼接的,要是能卸下一块来的话不定可以派上用场。’谢云蒙想着,双手在那片‘挤压’变形的墙壁上面摸索着,不时用拳头击打木板拼接之间的缝隙,希望可以找到松动的地方,哪怕是卸下一个钉子来,或者卸下一块碎木板来,他都可以派上用场。

    ‘呼~这奇奇怪怪的地方,还真让人难办!他也是,怎么连个钥匙都看不住?!’心里抱怨着,焦躁让他的手越来越用力,可是要找到突破口谈何容易。

    下面就要说到重点了,也就是这些大型家具如何成为墙壁的支架?大家可以回到56章看一看,我对此的描述已经突出了重点。

    家具的边缘部分都出奇统一,呈凹槽型,沙发、书架和音箱高度相等,与墙壁连接的部分,看上去像是镶嵌在里面的。恽夜遥当时所看到的凹槽边缘非常特殊,它就像是小孩子吃饭用的那种防漏凹槽。

    虽然我在当时没有说明防漏凹槽和普通凹槽有什么不同,但我想大家都可以看得出来,普通我们看到的凹槽缺口是朝向视线的,而防漏凹槽的缺口必然是朝上的。这样当家具与家具之间卡在一起的时候,才更不容易松脱。

    说到这里,如何让颇有分量的家具顶住墙壁而不移动,其中1/3的原因已经说清楚了,我们先放一放,来看家具墙壁的连接点。

    通过恽夜遥的调查,家具与墙壁看似镶嵌在一起,实则却是分离的,而软包墙壁上一点缝隙都没有。但我们知道,连不连接其实不是重点,但凡要隐藏一个秘密,如果做得太过于天衣无缝,反而会引人注目。

    目前所知,诡谲屋中只有管家先生知道进入二楼和三楼的方法,其他家人都被蒙在鼓里,王姐每天都会在整个屋子里打扫卫生,如果只有这一片墙壁上的家具与墙壁相连,必然会引起她的好奇心。还有可能会偷偷观察研究。

    但如果只是家具的边缘比较奇怪,管家先生完全可以解释说这是主人的特殊嗜好,本来女主人不喜欢钟表的声音就已经够奇怪的了,再加上这么一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机关本来就是人想出来的,所以不可能100%保证不被人拆穿,尤其是越简单的东西越容易实施,反之也越容易被人想通。

    所以这里的重点在于墙壁装修的材质,棉质的软包装饰一般比没有装饰的墙壁摩擦力更大,再加上这里做的特别厚,家具边缘如果窄一些的话很容易陷进去。而且,恽夜遥第一眼会认为家具与墙壁镶嵌在一起,其实就是因为狭窄的家具边缘陷入了墙壁里面。(贴墙一边不是凹槽型的)。

    这是第二个1/3的原因,那么最后1/3的原因在哪里呢?就在巨大的乒乓球桌上面,请注意我的用词,我用了巨大两个字,说明娱乐室里的乒乓球桌很大,而且看上去很重。

    注意点还是在边缘上面,乒乓球桌的四边是向下方突出的半圆形,恽夜遥用手测量过半圆形的宽度,正好可以与其他家具上的凹槽重合。说白了就是正好能卡住,家具边缘不能拆卸下来,就证明要让两部分重合,就要连家具一起移动,所以家具绝对也是机关的一部分。

    总结一下,直接抵住墙角的音箱架、沙发和铁质的书架都有一定分量,起到第一层固定作用。然后是巨大的乒乓球桌,可以拼接到前面的三个家具上面,这样一来,就同时对两边的两片承重墙起到了支撑作用。

    王姐说:“我根本就没有上过三楼,而且管家先生以前在楼上拿东西的时候,都是趁着我们休息的时间,现在要让我们辨认他和女主人用过的东西,恐怕很难。不过怖怖在这里就事半功倍了,毕竟怖怖待在女主人身边的时间要比我们多得多。”

    “那可不一定啊!小王。”

    柳桥蒲说的话让王姐听不懂,怖怖确实比她们更了解女主人,这一点是事实。她问:“难道你们还在怀疑女主人根本就不存在,是怖怖扮演了十年的女主人吗?”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边上的厨娘婆婆有气无力回答说:“女主人我见过,怎么可能不存在?再说假扮一个人十年,还是怖怖那么老实的小姑娘,说什么我也不相信!”

    柳桥蒲说:“怖怖是否扮演的女主人,和女主人存不存在是两回事,婆婆你说说看,当年的女主人是什么样子?”

    “我记不得了,人老了忘性就大,十几年前的样子怎么可能还记得?再说,就算我描述出来,也不能给你们带来什么帮助,因为年龄是会改变一个人容貌的,我们家女主人还被烧伤过,与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厨娘婆婆好像因为老刑警的话陷入了回忆中,话音尾端带着磋叹,自己一个人开始嗦嗦,断断续续的讲起过去的事情。她这个样子,柳桥蒲和王姐都不再说话,默默倾听着。

    三四分钟之后,只听见恽夜遥在队伍前面说:“大家停一下,这里墙壁上有扇门,上面写着第三个拐弯处第一扇门,应该后面有一个房间,我们先打开看看吧。”

    “上面写着?……”厨娘突然停下叨叨絮絮的回忆,问了一句,但马上她又自己收回话尾,抬头看了看前后左右的人,没有人注意到她,厨娘又低下了头。

    她刚刚完成这些动作,身后的柳桥蒲就接上话头,说:“第三个拐弯处第一扇门,婆婆,这是谁写的门牌?管家先生吗?”

    “……我不太清楚,大概是管家先生吧。”

    秦森脸色阴沉,他心里一直忐忑不安,也没有心情继续回应桃慕青,跟着她进去了。接下来的几个人,在柳桥蒲的催促下,也陆续记住了暗门。诡谲屋三楼最靠近出入口的三段走廊,很快回到了之前空空如也的状态中。

    三楼上所有的人都进入了所谓的‘第三个拐弯处第一扇门’,其实除了恽夜遥和颜慕恒之外,其他的人根本不清楚,他们究竟走过了几个拐弯,只是一味跟着走而已。

    甚至连柳桥蒲都没有关注走廊和房间的位置,老刑警最重要的工作是将所有人看牢了,一来是为了保护他们,二来也是为了不让某些人再有私自行动的机会,尤其是刚刚想要置西西于死地的那个人。

    秦森的心里越来越不安定,不仅仅是文曼曼突然失踪给她带来的影响,还有刚才颜慕恒和恽夜遥的互动,秦森明显感觉到,颜慕恒左手插在口袋里,这个动作很不正常。

    颜慕恒的左手受了很重的伤,这一点大家都知道,本没有什么可以奇怪的。可是在进入三楼之前,颜慕恒都没有把他的那只手伸进口袋里,为什么停顿了一会儿,讲了几句话之后,手就插进口袋了呢?而且颜慕恒和柳桥蒲挤到所有人后面去,到底在讨论什么?

    秦森一边走一边努力思考着,可他完全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无奈地放弃。

    ‘也许是柳爷爷帮他包扎了一下伤口吧!他那伤口看上去不比单明泽的好多少。’秦森在心里安慰着自己,紧走几步,跟上了前面的桃慕青。他只是没有回头,所以没看到柳桥蒲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跟在了他身后,并且一直在盯着他们几个舞蹈学院的学生,完全不去管身后的厨娘婆婆和王姐。

    楼下几个人的对话就到此为止,在以上的这些对话之中,我已经交代出了之前‘诡谲屋主屋三楼上的暗影’究竟是谁?只是没有说出名字而已。

    其实名字也好猜,脸上缠着纱布的人,他是受伤的‘单明泽’,是在三楼上帮恽夜遥的人,是引导谢云蒙进入三楼的人,也是诡谲屋杀人事件第二天白天,直到现在为止唯一不曾交代的人,对了,还有他很关心西西和柳桥蒲。

    左手上被包裹严实的人,这个不用我说了,他是上一章在三楼交换身份的当事人之一。女人是枚小小,还有那个他们口中提到的,昏迷被带上三楼的人,自然是恽夜遥无疑。

    至于他们对话中绕来绕去说到的行动,那些大家就根据之前的章节,自行先揣测一下吧,等推理篇一定会详细交代的。

    接下来,事件篇章节会主要集中在主屋三楼上的调查、15年前的掌控者、‘我’的过去和现在、纯白色的幽暗森林篇、藏在阴影中的永恒之心,以及‘纸牌’别墅的结构解析上面。

    除三楼上的调查和‘纸牌’别墅的结构解析,这两部分不用我过多于解释。

    15年前的掌控者,这一部分章节会用第三人称的方式详细描述15年前火灾前后所发生的故事。

    ‘我’的过去和现在,事实上就是在说女主人的过去和现在,就像恽夜遥所猜测的,其中包括一个年轻的女人,一个中年女人和一个年老的女人。

    纯白色的幽暗森林篇,会用心理活动,和第三人称互相对话的方式,来叙述诡谲屋外围曾经因为罪恶脱离父母怀抱,现在却无法与诡谲屋摆脱关系的孩子身上所发生的故事。他们都与安泽的梦境之谜有关。

    藏在阴影中的永恒之心,这一部分章节则是以eternal为中心人物,围绕着诡谲屋内部那些命运多舛的孩子们展开,也会用心理活动,和第三人称互相对话的方式,讲述他们的故事。

    这些章节会在事件篇完结,然后就是一分为三的推理篇,而解决篇会如同罗雀屋杀人事件一样,不仅得出最后的答案,各个主人公的情感部分也将走进。

    想法总是比行动要容易的多,很多年以前,男人曾经产生过千千万万的想法,尤其是当那个与他血脉相连的人,向他求助的时候,男人毫不犹豫的夺走了他的爱情,将藏在自己怀里的‘毒罂粟’狠狠埋入血亲的身体里面。

    这是他当时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可以让他的想法成为现实,又省去了很多行动带来的麻烦。自此以后,这个男人便开始变本加厉了,他学会了用一颗残酷的心、一张温柔的脸、一双怯于拥抱的手和像刺猬一样的后背,来撑起他全部的生活。这让他得到了,比面临危险的行动更方便,更快把想法变成现实的途径。

    20岁以后,第一个十年,让他摆脱了与血亲共同犯下的罪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明珠’,‘明珠’分为两种,红色和蓝色。第二个十年,他用爱情和友谊的牵绊,将红色‘明珠’分别送到了两个女人和一个男人的身边。

    这三个人,第一个是个女人,她得到了最小的‘明珠’,在热闹的城市里经营着学校,未来,男的希望再次出现在她们面前的时候,能够一起构建一个安逸舒适的家庭。

第七百二十三章皮卡车海边酒桶杀人事件开篇第四十四幕

    “好,柳先生,只要我能动,就一定让大家吃饱肚子。”

    简单的交流让房间里的紧张气氛缓和了不少,等柳桥蒲和厨娘婆婆的对话结束,恽夜遥才继续说:“在正式开始寻找三楼上隐藏的秘密之前,我们要先来弄清楚几件事,首先是厨娘婆婆,我希望您如实回答,接下来我所要提出的问题,好吗?”

    “可以,恽先生,我知道你一定会询问我的,因为经历过这个家15年前变故的人只有我,只要是我知道的事情,一定知无不言,所以你尽管提出问题就行了。”

    厨娘婆婆会这样说,早已在恽夜遥的预料之中,但恽夜遥却没有直接从15年前的事情开口,而是把话题转到了怖怖身上。

    “婆婆,昨天您对我说过,您的儿子叫小恒,但不是在我们身边的颜慕恒。您也亲口承认,怖怖是小恒的女朋友。这些您应该没有忘记吧?”

    “我没有。”厨娘回答说。

    “可怖怖却说她的男朋友叫小于,这又是为什么呢?”

    “啊!这里面是一个误会,我姓于,儿子随我姓,但名字中也有一个恒字,所以大家有的时候会叫他小于,有的时候又会叫他小恒。”

    “那就是说您的儿子全名叫做于恒对吗?”

    “是的,恽先生,我儿子的名字和案子有什么关系吗?还是你们听到有人提起了于恒这个名字?”

    “不是的,婆婆您放心,于恒与案子没有任何关系,我只是想确认一下您儿子的姓名而已。”

    “哦,那就好!”厨娘婆婆明显松了一口气,他等待着恽夜遥继续往下问。

    但恽夜遥的下一个问题就准备转向刚刚回到他身边的颜慕恒,颜慕恒好像很不耐烦的样子将陆浩宇挤开,指着另一边空着的椅子说:“你坐到那边去。”

    “凭什么我坐到那边去?难道我不能坐在恽先生身边吗?”陆浩宇不甘示弱的反驳道,凭力气他争不过颜慕恒,被生生挤得站了起来。若是论脾气,他可不比这个脸上挂着刀疤的男人小。

    这句话就像是记忆中一道深刻的印痕一样反复在恶魔的耳边回想,暗示着他一些事情,‘eternal一定知道些什么,他在提醒管家,但是最终却提醒了我。’恶魔想着,心中没来由一阵得意。

    他不应该得意的,第一天计划所要完成的事情,被刑警和那个可恶的老头破坏了一半,虽然要杀的人都死了,舒雪也没有逃脱。但是eternal那小子是怎么知道舒雪死亡的事情的?那小子到现在为止可以说一步也没有踏进过诡谲屋的内部。

    ‘不,他至少进入过密道,而且带着舒雪……’恶魔一边思考,一边不断否定自己的某些想法。他必须仔细分析目前的状况,做好充分准备面对剩下的时间。大雪看情况没有两三天根本不可能停下来。

    这对于恶魔来说是好事,因为可以定定心心执行接下来的计划,不过世事难料,他也要做好大雪突然停止或者山下的警方突然上山的准备。

    eternal的存在是个棘手的问题,他居然会因为那件事同警方一起上山……不,恶魔想着,自己还不能确定那个人究竟是不是eternal,他不是同那个男刑警一样在脸上弄上了一条长长的伤疤吗?

    所以,在没有确认真面目之前,恶魔觉得自己不可以武断做出定论,就算他们很像,也不可以排除eternal正用颜慕恒做挡箭牌,而他正偷偷躲在哪里窥探自己的秘密。

    回到诡谲屋内部用不了多长的时间,但是在此之前,恶魔必须先去一个地方,那里有着恶魔隐藏了十五年的秘密。

    矫健的身躯在岩石地洞里来回穿梭着,就像是穿梭在蜘蛛网里面的织网者一样。很快,恶魔看到了自己熟悉的标记,那还是三年多以前刻印上去的。

    ‘居然到现在都没有消退,看来这里真的可以算是连昆虫都遗忘的地方了。’心中刚刚想完这句话,恶魔就立刻自嘲地说:“我忘了这里总是很冷,没有昆虫。”

    确实,枚小小说得很对,在这里他们不能久留,只有让柳桥蒲和恽夜遥一起来勘察现场,才能得到更多的线索。柳桥蒲经验要比他们丰富得多,现在没有法医在场,动脑筋的事情只能派给柳桥蒲和恽夜遥。毕竟枚小小和谢云蒙是需要把行动摆在第一位的。

    西西身体虚弱,其实并不只是因为腹部伤口的原因,那道腹部的伤口是怎样形成的,女警现在不能说,因为说了西西就会崩溃,也会影响到这栋房子里的另外一个人。

    自从进入诡谲屋以来,女警一直在关注着西西的动向,要不然她也不可能在西西发现凶杀现场之后,第一时间将人带走,送进乔克力的房间。

    乔克力的身份其实同颜慕恒差不多,他也是外围那桩案子的当事人,而且是一个没有到过诡谲屋,却对诡谲屋有一点了解的人,此时,这些事情,女警当然不可能告诉眼前的颜慕恒。

    枚小小说:“这样吧,我先带西西回去交给老师,你辛苦一点,守着尸体,等我把老师带过来。”

    “我没事,”颜慕恒并不在乎留在这里守候,他说:“但是柳爷爷离开了,那边谁看守呢?”他的意思是柳桥蒲离开之后,房间里的人很可能会再出事。

    “没关系,现在天快要亮了,我想小蒙和小遥也应该回去了,你守在这里千万不能离开,我会尽快回来的。”说完,枚小小接过颜慕恒手中的西西,小姑娘虽然是微胖体型,但实际上体重少得可怜,抱在颜慕恒怀里的时候,就像是只蜷缩起来的小兔子一样。

    目送枚小小和西西两个人离开废墟地下室内部,颜慕恒才总算可以真正表达出自己的情感来,他颓然坐在房间的角落里,看着厨师那张还没有褪去肤色的脸庞,心中一片迷茫。

    ‘我现在是该恨,还是应该原谅呢?’颜慕恒扪心自问,却找不到合适的答案。想起小时候发生的一切,他就觉得应该要恨管家和厨师的,当他刚刚懂事的时候,管家和厨师就一直逼着他不停睡觉做梦。

    一开始,颜慕恒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同,因为小孩子不就是要多睡觉的吗?直到舒雪出现,他才感到事情有那么一点不对劲了,因为管家和厨师不再逼着他睡觉,而是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舒雪身上。

    因为木板墙壁的事情,颜慕恒的回忆被打断了,伤怀感叹也随之枉然不在。颜慕恒走回到厨师先生的面前,蹲下身体,伸手用指尖替他擦去眼角那还未干透的泪痕。

    厨师先生的目光正对着地下室出入口的地方,那里是刚才eternal离开的地方,颜慕恒轻声说:“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你是在向他忏悔吗?”

    没有人会回答他这个问题,虚空中唯有刺骨的寒冷相伴,就连叹息声也仿佛黏连在唇齿之间不愿散去。

    轻轻合上厨师先生的双眼,颜慕恒趁着小小还没有回来的空隙,朝地下岩洞的方向走去,那是一条倾斜的道路,入口并不大,但是进入之后,空间会慢慢扩开。

    颜慕恒已经无数次经过这里了,可以说是熟门熟路,他要去看一看,有没有凶手留下的踪迹。刚才枚小小在这里,他不好行动,因为枚小小不知道他了解岩石地洞的事情。

    如果凶手是跟在厨师先生身后进入地下室的,说不定会有脚印一类的东西,岩石地洞里地面潮湿,而且常年生长着一些地衣植物。

    颜慕恒仔细在必经之道上搜索查看,来回很多次之后,终于被他在一个小小的水洼里面找到了一截细小的白色物品,形状就像是鸡爪骨头的尖端一样,上面还有黑色的污垢。

    颜慕恒想要用指甲剔去黑色部分,可是完全弄不掉。他将小东西捏在食指和拇指之间,仔细观察,越看越觉得它似曾相识。

    片刻之后,他想起了房子里骷髅身上的白骨,这不就像是一小节指尖骨头吗?想到这里,颜慕恒不禁打了一个寒颤,难道有人把骷髅弄到这里来了?除了管家和厨师之外,谁还知道骷髅的存在呢?”

    “房子里发生的事情,到现在为止,颜慕恒只知道中年妇女凶杀案和枚小小刚才说的舒雪死亡事件,其他的都还无法了解,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多少时间可以出入房子内部。

    ‘eternal。’颜慕恒脑子里突然之间反应出这个名字,刚才自己在废墟的时候,为什么没有见到他,难道是他杀了厨师先生跑回主屋里去了?

    “如果eternal的话,我想他不可能杀了厨师先生的,对,eternal不会杀人。”像是在找借口一样,颜慕恒反复否定eternal杀人的可能性。

    当天色大亮的时候,谢云蒙终于回到了褐色塔楼内部,他已经很困顿了,一晚上的调查并没有给他带来多少收获,如果恽夜遥或者小小在身边的话,也许情况会好一点。

    现在事件的阴影重叠在他眼前,一切反而显得更加模糊了,身体和大脑的疲劳影响着谢云蒙思考的节奏,他确实需要好好休息一会儿。

    进入大家所在的房间之后,谢云蒙终于松了一口气,房间里一切都很平静,尤其是已经清醒的恽夜遥正在看着他,刑警先生走到演员面前,颓然坐在他的身边说:“小小有回来过吗?”

    “刚才来过,老师和她一起出去了,听说是小小和颜慕恒发现了厨师的尸体,就在废墟那边的地下室里。”

    “餐馆的厨师死了?!!”谢云蒙顿时清醒了不少,再次发生的凶杀案刺激着他的神经,刑警想要站起刚刚坐下的身体,却被恽夜遥一把拉住了。

    “你累了,接下来交给老师和小小吧,颜慕恒可能会过来,厨师一死,他在外围就没有用处了,而且我怀疑,事实上,那个厨师就是管家。”

    “怎么说?”谢云蒙紧绷着神经,他的脸色一片灰暗,看着令恽夜遥心痛不已。

    轻轻用手拍了拍刑警先生的肩头,恽夜遥记得柳桥蒲的嘱咐,所以尽可能收敛着自己与谢云蒙之间习惯性的互动。

    谢云蒙困顿的大脑此刻当然不会注意到恽夜遥的变化,只是认真听着他继续讲下去。

    “根据小小的描述,餐馆厨师和管家的容貌一模一样,而那个在雪地中死去的人你不觉得有些怪异吗?”

    “你认为在雪地中死去的人不是管家?可是我们都看到过他的容貌,不可能有错啊?如果是一具腐烂尸体的话,那还好说,可是现在的天气,尸体在户外要腐烂到认不清容貌,根本就不是一天两天可以办到的事情。”

    “我不是说死去的人和厨师是同一个人,我是说我怀疑死的人是厨师,而活下来刚刚才被灭口的人才是管家!”

    “为什么?”

    “因为厨师先生和我是被关在同一口大钟里面的,我亲眼看到了他被杀死,然后被人带走,当时大钟挡住了凶手的脸,但是,我可以确定凶手是个男人,而且非常高大,就好像刑警先生你的体型一样。”

    文女士所说的话明显是在暗示,杀死管家或者厨师的人有可能就是外围的颜慕恒,但是恽夜遥却从她的话语中听出了两个意思。

    第一经过一个晚上的思考,文女士并没有打算和他们说实话、第二,颜慕恒不可能是杀死管家或者厨师的人,因为没有一个凶手会愚蠢到在杀人的时候,将自己的特征暴露在证人面前。何况颜慕恒也没有杀人的时间。

    文女士之前根本就不了解颜慕恒的行动,她是在谢云蒙和文曼曼将她救出来之后,才知道外围有颜慕恒这个人存在的,而且她应该对颜慕恒的了解也仅限于体型高大这一点。

    但是,文女士很有可能猜到了将尸块丢进大钟以及绑架她的人是谁,而且她并不打算将事实说出来,有可能这个人不是真正的凶手,而是一个帮凶或者被利用的人。

    不管怎样猜测,这个人一定是与文女士有渊源的人,也有可能是个小姑娘。恽夜遥现在不想去和文女士争辩什么,他假装接受了刚才传导过来的信息,对谢云蒙说:“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袭击文女士的凶手是个身材和你差不多的人,外围的颜慕恒你们一定要看好他,说不定这个人身上也藏着什么秘密。”

    “凶手肯定是熟悉这栋屋子的人,颜慕恒的嫌疑很大。等一下他进来之后,你准备怎么安排?”

    “还没有想好,等一下和老师商量了再说,我和小小本来的意思是让他参与行动,呆在我或者小小的身边,看住他,因为留在你们一起的话,我怕一旦发生什么事情,你们不是他的对手,会让他逃脱。”

    “看情况吧,”恽夜遥做出了一个不置可否的回应,然后说:“小蒙,天已经大亮了,你不要陪我们一起等待,抓紧时间睡一会儿,等一下老师回来的时候,我会将这些事情讲给他听的。

    谢云蒙在原地挪了挪身体说:“现在这种情况,我也没有办法安心睡觉,就在这里靠一会儿吧。”他说完,用手抹了一把充满倦怠的脸庞,把头向后仰靠的墙壁上,闭上了双眼。

    男人确实非常愤怒,西西的虚弱是大家都可以看出来的事情。她腹部的那道伤口让人担忧。再加上之前的惊吓,男人本就一直放心不下。

    只是无法开口询问西西而已,之前在另一个人的帮助下,他本想去看看自己心爱的女孩,可是无意之中却看到了另外一幅景象。

    那副景象所呈现出来的事实真相让他非常害怕,也不可能再到户外去了。所以匆匆忙忙回转,与代替他的人换回自己原来的身份。

    而那个代替他的人,正好在同样的身体部位,有着同样的伤疤。他们两个人是好友,可以互相承担风险的那种好友。

    但当时的情况,那个人确确实实不知道已经发生了凶杀案,如果知道的话,再好的朋友也不一定会愿意帮助他。

    帮助者消失的地方是一个大家都有可能会去的地方,而自己离开的时候,是眼前的房间里还没有目击者的时候。

    男人找对了正确的方向,却无法思考出正确的答案,行动预留给他的只有害怕,所以他不敢再动作了,只能坐在那里兀自思考,要如何才能摆脱目前的困境。

    西西的信任,现在对他来说是最重要的事情。男人很清楚在这群人之中是谁在破坏他们的爱情,因为他偷听到了西西刚刚醒过来时候,与某个人之间的对话。

    就像外围那桩事件一样,男人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被误认为是凶手。现在,他明明还是什么都没有做,就同样要遭受到西西和神秘人的怀疑。

    那个与西西讲话的人为什么要把凶杀案的嫌疑栽赃到他头上?男人想不明白,他觉得自己也不熟悉这样一号人物,想不出当时的声音到底来自于这栋诡谲屋中的什么人。

    现在,愤怒的声音不自觉从他口中发出,但同时也伴随着后悔的心情,所以当演员先生回头走向他的时候,男人瑟缩了。

    愤怒的他丧失理智,但是凶杀案又让他的理智在颤抖,他不再说话,任由走到面前的演员先生直视着他的瞳孔。

    那里面有假装出来的倔强和无法掩盖的恐惧,而男人相信,面前的人有可能都可以感受得到。

    ‘也许他所猜想到的事实比任何人都要来得多,不过,我不能避开他的目光……’男人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拼命收敛起内心涌出来的不安和害怕。

    之前的三个金蝉脱壳章节,我只是叙述了演员先生行动以及思考的过程,其中不包含解答。因此,表面上看来,并没有人在恽夜遥的掩护下单独行动,但实际上,那个可以单独行动,以及可以作为掩护的躯壳已经显露出来了。

    柳航的行动也许就是一个契机,而恽夜遥在考验的其实是西西的胆量,这件事要想蒙蔽过嫌疑人的眼睛,必须西西能够坚持下来。

    恽夜遥当然也考虑过西西实际的承受能力,不过这件事之中应该还有另外一个帮手,这也是让恽夜遥决定实施计划的原因之一。

    秦森从睡梦中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就发现身边某个人的状况非常的不对劲。虽然这个人不是同他躺在一起的,可秦森的目光正对着这个人的脸。

    刚刚苏醒的大脑没有办法集中注意力思考,视线也模糊不清,秦森连续揉了几次眼睛之后,才总算确定自己的判断,眼前的人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嘴唇微张着,蜷缩在小姑娘们之间显得那样苍老和无助。

    秦森赶紧从地上爬起来,他躺着的那一片地板,在被褥的遮掩下,看不清底下的样子。秦森感觉整个人都快要陷下去了,爬起来的过程也是非常艰难。

    当他好不容易把双脚从厚重的保暖物底下拉出来的时候,瞳孔中注视着的人突然微微动了一下。

    秦森感觉到一阵心惊,他现在可以说是草木皆兵,任何细微的动作都有可能让他突然之间受到惊吓。

    用手抚上自己砰砰乱跳的心脏,秦森在原地停留了一会之后,擦去额头上的汗珠,才慢慢向自己看着的人爬过去。

    他不想惊醒任何人,因为如果真的像自己想象中的一样,眼前人有什么事情,或者身体状况不佳的话。就有可能会被人怀疑是自己动了手脚。

    一边环顾周围,一边持续向目标前进,秦森的眼中满是警惕。手指好不容易接触到那满是皱纹的皮肤,却又微微缩了一下。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说出自己名字的,就只有躺在床上的那个男人了。照理说来,他的身份应该是西西的男朋友,至少也应该是一个普通朋友。

    可是,西西被枚小小送回来的时候,根本就不愿意待在床上人的身边。当时,柳航还坐在床沿上和他攀谈,当他看到西西进门,脸上立刻显露出一种无法抑制的喜悦。

    可惜,瞬间得到的回应却是回避和害怕。柳航也因此觉得非常奇怪,他虽然没有询问,但是眼神中的疑惑并不比床上人来的要少。

    西西坚决不愿意和自己的同伴在一起,而是愿意待在房间的另一头,同其他幸存者在一起。当整个身体蜷进被窝里的时候,西西的情绪终于稳定下来。

    枚小小心里还记挂着外面的尸体,况且她也不想左右西西的想法,所以放下西西之后,轻轻在王姐耳边关照了一句,便唤醒柳桥蒲,将迷迷糊糊的老爷子拉到了房间外面。

第七百二十四章皮卡车海边酒桶杀人事件开篇第四十五幕

    目前,在这栋屋子里没有法医,能够对尸体状况进行初步判断的医护人员也没有,所以,尸体只能由几个刑警来轮流判断检验了。

    柳桥蒲的经验要比谢云蒙和枚小小丰富的多,至少在几十年的刑警生涯中,与他一起合作破案的法医也不在少数。现在,他强打起精神,跟着枚小小一起赶往废墟地下室里面。

    他们走的当然是屋子内部的密道,这里过去要比外围节省很多时间,也便于柳桥蒲熟悉岩石地洞的路线。

    两个人到达地下室的时候,已经是12月31日的早晨七点钟了,枚小小也是累了一天一夜的时间,没有好好休息过。

    停下脚步,柳桥蒲对枚小小说:“小小,我们已经看得到地下室的入口,要不你先回小蒙那里睡会儿,这样下去,你会吃不消的。”

    “可是,老师,我担心颜慕恒会对您不利,我们现在没有办法确定他究竟站在哪一方。之前的调查根本就不完备,是我和小蒙大意了。”

    “没有关系,他就算是凶手,也不会对我动手,要不然的话,凶手昨天做的那些事情就多余了。他栽赃我和小蒙,不就是为了隐藏自己的身份吗?你放心回去吧,等一下勘察完线索,我带那小子一起回来。”

    柳桥蒲说的很轻松,他不想枚小小过分担心自己,女警需要好好休息,保持清醒的大脑。

    等到枚小小点头同意,柳桥蒲向地下室方向走了几步,他并没有直接进去,而是探头看了一眼地下室内部,确定没有人趴在木板边缘窥听他们的话语之后,又回到了枚小小身边,轻声说:“你先回去,到刚才小遥睡着的房间里去,然后……”

    老爷子的话隐没在枚小小耳边,女警听完之后,突然眼前一亮,问;“真的吗?”

    “嘘!这件事是小遥确定的,他后半夜根本就没有睡,你不要惊动其他人,通知到之后,就回去和小蒙呆在一起,等我过来,至于颜慕恒,我会派给他新的任务。”

    阴冷的楼道里,枚小小快步如飞,她必须在柳桥蒲回转之前让某个人的影子回到柳桥蒲身边去。

    幸好目标明确,行动起来也可以事半功倍。枚小小用力一把推开面前的房门,将里面躺着的人猛地拽起来,而那个人在瞬间用一种惊恐的眼神看着女警。

    “来不及多解释了,跟我走。”女警说完,就带上瑟缩着的人体进入了楼道背后的另一个空间里面。

    大概片刻之后,另一个女孩的身影突然冲出枚小小消失的地方,向着她来时的方向急奔而去,似乎正在为什么事情焦急,脸上的表情也充满了恐惧。

    恽夜遥和谢云蒙靠坐在角落里,此刻,屋子里的几个男生都已经到楼下去梳洗了,他们将所有人分成两批,第一批是男人们,他们的胆子要比较大一点。

    在男人们离开的时候,恽夜遥负责守着房间里剩下的女人,而谢云蒙需要抓紧每一分钟休息。恽夜遥看着刑警疲累的侧颜,轻轻往他肩头靠近了一点点。虽然人没有接触到,但这至少对于恽夜遥来说是一种安慰。

    脑海中再一次想起小时候,谢云蒙将恽海左从树上救下来的情景,那个时候小左是多么重视他,而小蒙也对他非常亲切,第一次见面就想要和他成为好朋友。

    ‘要不是小左当时坚决将我带走,也许我们那个时候就可以成为知己了。’恽夜遥想着,头颅不自觉又向谢云蒙身边靠过去了一点。

    这几不可见的细微动作却引起了文曼曼的注意,聪明的小姑娘从一开始就察觉到了恽夜遥的感情,现在她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演员先生,说:“恽先生,他只当你是朋友。”

    “……我知道,我也当他是朋友。”

    当柳桥蒲看到颜慕恒的时候,并没有生气,只是淡淡问了一句:“发现凶手的踪迹了吗?

    颜慕恒此刻刚刚从梯子上下来,还没有站稳,听到老爷子这么问,想好的解释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出口,呆愣在原地。

    他本以为,照这位老刑警的脾气,一定会说出一堆质疑的话,但是现在,他居然直接给了自己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让颜慕恒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担忧。

    柳桥蒲也不着急,蹲在尸体边上自顾自查看检验,等待着颜慕恒的回答。

    片刻之后,颜慕恒总算回过神来,开口说:“柳爷爷,我没有找到线索,岩石地洞里也去过了,都没有脚印和血迹。”

    “这很正常,过来吧,你手机还有电吗?”柳桥蒲问道。

    “没有了,您是想要拍照吧?”

    颜慕恒磨磨蹭蹭走到柳桥蒲面前,同他一样蹲下身体。颜慕恒的体型几乎和谢云蒙一样高大,所以蹲下之后,将柳桥蒲大半个人都挡住了。

    “你对血迹有什么看法?”柳桥蒲今天好像刻意要引导颜慕恒去发现死者的线索一样,持续提出问题。

    “我……看不出什么异常……”

    “说说看,又不是警局里询问,我只是在和你讨论,无论想到什么,都可以照实说出来。”

    “嗯…就是鲜血的问题,我觉得厨师先生……”

    颜慕恒刚刚说了个开头,柳桥蒲就打断他说:“你能确定死者就是厨师先生吗?我记得雪崩那天我们看到的餐馆厨师好像与这个死者不太一样。”

    “柳爷爷您的记性还真好,厨师平时在餐馆里工作的时候,不是迫不得已,他不会出现在客人面前,那天的雪崩实在是太危险了,厨师先生不得不一起帮忙,我原本还以为没有人注意到他呢!”

    “继续说说看。”柳桥蒲用一条手帕包着手指翻过死者的脸庞,一边查看,一边示意颜慕恒继续说下去。

    颜慕恒等着柳桥蒲说下去,他对‘屋子里的人并不算是所有人’这句话充满了疑惑。

    如果柳桥蒲说‘屋子里的人并不全都在一起。’或者‘屋子里的并不是所有人。’,那就好理解多了,因为这两句话的意思很明确,就是屋子里还有漏网之鱼,而且是刑警他们可以想到的人。

    可是现在,那句‘并不算是所有人’什么意思呢?到底是所有人都在,但是有的人不算;还是指有人不在屋子里呢?

    颜慕恒不敢问,害怕自己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语,让柳桥蒲抓住把柄,在这种非常时期,不管是不是凶手,每个人都需要谨言慎行不是吗?

    柳桥蒲也不着急,兀自定定心心记住脚印的样子,然后直起腰背,才对颜慕恒解释说:“屋子里半夜的时候有人偷偷溜出去过,虽然我们还不确定那个人究竟是谁?也不知道他是用什么方法溜出去的,但是,这样一来,屋子里的人也就有可能犯罪了。”

    “哦,所以您才说并不算是所有人,意思就是所有人都在,但有人偷偷行动了,对不对?可是,您是怎么发现的呢?”颜慕恒问道。

    “我们是如何发现的这一点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我的意思是,屋子里的人也有嫌疑,而且,很可能比对上脚印的人根本就不是凶手。”

    “为什么?”

    “半夜的时候,有人偷偷在玄关处穿了别人的鞋子进入这里杀死厨师。你想,屋子里的人全都穿着拖鞋,而这两个脚印明显是男人皮鞋留下的。凶手在行动的时候,完全可以先到门口穿上别人的鞋子,再潜入废墟地下室杀人。”

    “至于他选择的路线,应该是通过屋子里的密道和岩石地洞。第一,屋子里面全都是木地板,如果把鞋底擦干净的话,不可能留下脚印。第二,他如果从外围绕道废墟,不仅清理脚印需要很长的时间,而且进入地下室之后,衣服上的雪花会融化滴落到地上形成水渍。”

    “我这样说你可能还是不明白,你仔细看一下眼前的脚印,有什么特征?”柳桥蒲指着尸体下面的脚印说。

    “这样一来,厨师和管家就更混淆不清了。”柳桥蒲继续说:“但是凶手没有想到,你和小小两个人会临时决定带着西西回归,与我们会和。而且恰恰选择了他行凶的这条道路。”

    “这一点让凶手措手不及,你们进入废墟的时候,他有可能还在,听到外面有脚步声,就赶紧从岩石地洞离开了。”

    柳桥蒲说到这里,颜慕恒问:“可是,凶手不是还要消除脚印吗?他如果在我们进入废墟的时候刚刚逃离的话,那样子时间不是太紧迫了吗?”

    柳桥蒲站起身来,他走到墙壁边缘问颜慕恒:“脚印和时间的问题先放一放,你是不是感觉这里的空气要比岩石地洞里面干燥得多?”

    “是啊!”颜慕恒不明白老爷子为什么会突然提到空气和墙壁的事情。他有些傻傻地看着柳桥蒲,等待他继续往下说。

    柳桥蒲用手指着墙壁上的裂痕,对颜慕恒说:“你过来,用手指抠抠看,这里面有什么?”

    颜慕恒随即走过去,他将一根手指伸进裂痕里面,用力抠了一下,然后缩回来,发现指甲里全都是灰黑色的,即像泥土又像粉末一样的东西。颜慕恒仔细看了看,才恍然大悟说道:“这是沙土?”

    “对,就是沙土,有人在近期将沙土填埋在了木板墙壁和岩石之间,沙土的吸水性非常好,岩石地洞里散发进来的水汽都被沙土吸收了,所以这里才会显得异常干燥。”

    “可您是怎么知道沙土是近期被人填埋进去的呢?”

    “你自己仔细看,手指上的沙土已经非常潮湿了,过不了多长时间,这里就会返潮。沙土吸水是暂时性的,等到水份吸足了,整个木板墙壁就会因此受潮甚至腐烂。”

    “所以说,凶手不可能在很久之前将沙土填埋进去。在我看来,能够做到这件事的不仅是这个家里的人,而且外围的人也有可能,地下室的出入口盖板没有锁头,任何人只要知道进入的方式,都可以将沙土带进这里。”

    颜慕恒抱住自己的肩膀,有些呆愣地站在原地问:“柳爷爷,真的有必要带那种东西进来吗?”颜慕恒觉得,食品仓库里的那些鸡,除了做成食物之外,带到屋子里去也毫无用途,而且还会引起幸存者们的恐慌。

    颜慕恒并不想对柳桥蒲隐瞒自己的真实想法,所以简单将它们全部都说了出来,听完之后,柳桥蒲说:“那些东西确实没有实质的意义,我们也不想用它们来恐吓什么人,只是需要验尸而已。”

    柳桥蒲的话听上去好像玩笑一样,颜慕恒瞪大眼睛看着老刑警,他甚至差一点脱口而出:“您在开什么玩笑?!”这样毫无礼貌可言的话语。

    憋了半天,颜慕恒才问:“柳爷爷,难道你们要验那些鸡的尸体?”

    “是的,为了比对凶杀现场得到的某一样东西,也为了得到孟琪儿死时的关键性证据。”

    “可我还是一点都听不明白!”

    “现在的时间紧迫,我也没有办法每一件事都和你详细说明白,总之你我要赶紧行动起来,在凶手销毁证据之前,将食品仓库里遗留下来的东西拿走.现在,凶手还不可能将注意力转移到你的身上,所以你行动起来会比较方便.”

    明摆着,柳桥蒲不想将他们推理出来的结果全盘告诉颜慕恒,他需要留下关键的东西,让眼前的年轻人捉摸不透,让他无从揣测他们究竟掌握了凶手多少信息?那些鸡确实是两起凶杀案的关键。

    其中一起就是在褐色塔楼里,中年妇女的死亡事件;另一起就是,准备栽赃给谢云蒙的孟琪儿死亡事件。两起事件都有某一个关键性证据,要从那些鸡身上得到佐证,这对于刑警们来说,非常重要。

    第一次在外围搜索餐馆老板娘的时候,谢云蒙和恽夜遥并没有仔细看那些鸡,只是发现它们被抽干了鲜血,现在,在发生了那么多起凶杀案之后,恽夜遥和柳桥蒲才意识到,鲜血并不是关键,它只是隐藏真正关键的一个幌子而已。

    在暗淡的灯光照耀之下,狭小的四方形空间就像一个让人无法脱离的牢笼,房间前后的门都没有锁紧,但是身处其中的舒雪依然感到一种透不过气来的拘束。

    她爱这个家的主人,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家的主人以前曾经全心全意照顾她,也因为舒雪可以意识到,相同血脉之间的牵绊。

    她先与某一个人来到这里,那个保护她的人会在外面替她挡住一切有可能产生的怀疑,以及那些对她不利的人和事情,而舒雪只要将自己好好藏起来就行了。

    手中不停做着机械性的动作,舒雪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完成工作。她身上的衣服与某个人一模一样,而且已经浸满了星星点点的深色液体,不管舒雪如何小心,还是避免不了要弄脏衣服。

    一个多小时之后,舒雪也懒得去管这些细节了。他只想着快点完成任务,快点离开这个令她窒息的地方,身后的大门打开着一条缝,冷风不停吹拂在舒雪单薄的脊背上,但是与她身体内部散发出来的寒意相比,空气中的寒冷几乎不值一提。

    没有注意到,外面攀谈的人已经偷偷回来看过她几次了,舒雪依旧全神贯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另一个少女要什么时候到来呢?她与自己是那么的相像,却又完全不同。

    相像和不同这一对反义词所显露出来的问题,舒雪没有办法解释,不过只要她自己心里明白就行了,事实上也无需解释给别人听。

    时间已经快要接近下午一点钟了,舒雪所在的空间地面散发出阵阵难闻的气味,包括她自己身上也是,终于完成工作了,舒雪将手中最后一件东西扔到地面上之后,站起身来。

    此时,干净的衣服早已准备在边上,她也要准备回到那个雪崩之后一直躲藏着的地方,那里有一对善良的夫妇,正在帮助着舒雪和某个她曾经爱过,但是现在却不能再爱的人。

    “唉!”轻叹一声心中的浊气,舒雪是为了不知道应该庆幸,还是应该厌恶的血脉叹息。在她小的时候,从来不认为自己的血脉有什么不对,但是现在,舒雪开始动摇了。

    柳桥蒲支走了颜慕恒,独自一人回到岩石地洞中,此刻,应该在这里等他的人早已经到达,那是一个并不算漂亮的女孩,但却同枚小小一样很会化妆。

    见到眼前的人,柳桥蒲还是吃了一惊,不仅仅是因为在蓝色塔楼房间里见到时的模样,还因为她有点不以为意的眼神。

    柳桥蒲站定脚步,等待了几分钟,等到地下室里颜慕恒离开的脚步声再也听不到之后,才开口说:“那件事,小小和你说了吗?”

    “说了,可是我并不确定自己可以做好,也许我和颜慕恒是一样的,您为什么还要拜托小小来找我?”女孩把问题反问回去,脸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疑惑。

    柳桥蒲走到她面前说:“我相信你是善良的,也相信你有控制的能力。”

    “柳爷爷,说句实话,我没有你们那么有信心,有些事情是无法逆转的,就像当初的安泽,不过我会努力试一试,如果事情再次发生变化的话,那就请你们毫不犹豫把我抓起来吧!”女孩回答的声音非常坦荡,如同在说一件同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一样。

    柳桥蒲不尽在心中叹息,他说:“你必须消失,和我们安排给你的人一起消失。我不确定小遥说的是否是事实,毕竟之前连我也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一切都还是在猜测之中,也包括你的事情在内。”

    “小遥一开始有这种想法的时候,应该是源于舒雪在我面前死亡的那件事,诡异之中总会有破绽,但这个破绽本身充满了不现实感。”柳桥蒲继续说:“反正你们一切自己要小心,发现有任何变化,都要及时通知对方,不管这个家有没有女主人?凶手是否就是我们猜测的那个样子?你们两个都必须平安归来。”

    “我知道了,我也会竭尽全力保护他的,只要那个藏在暗夜森林里的‘幽灵’没有将我带走……”女孩用手在自己头顶比划了一下说道,眼神中显露出来的是真诚。

    而在她面前的柳桥蒲,目光中更多的是不确定和怀疑,确实,夜里恽夜遥偷偷说出自己想法的时候,柳桥蒲几乎从头至尾都是震惊的,没有任何别的情绪。

    如果这些话出自谢云蒙和枚小小之口,也许柳桥蒲的信任度会更高一些,但从恽夜遥口中说出来,让他感觉就好像是在听一个毫无想象力的悬疑故事一样。

    连帆、秦森、乔克力和陆浩宇几个男人全都挤在主屋娱乐室的里面,刚刚乔克力从卫生间里出来,替换了陆浩宇进去,他并没有同连帆和秦森说话,而是径直向塔楼内部回进去。

    这倒不是乔克力觉得他们都是凶杀嫌疑人,故意疏远他们,而是因为他的心思全都放在了破案的几个人身上,乔克力本身心里装着谢云蒙和他来之前发生的那桩案件。

    那也是一桩杀人事件,并且同乔克力本身息息相关,再加上现在诡谲屋里又发生了那么多事情,这令他无论如何都无法安心,只想着待在刑警们身边获取最新的消息。

    户外的那桩凶杀案,乔克力一直在想着,颜慕恒本身应该比他知道得更多,但是在警方求证的时候,有些关键性的问题,颜慕恒却采取了回避和模糊的态度。

    他不开口,乔克力自然也无法开口,因为那些事都是与诡谲屋挂钩的,而且和西西还有至今依然躺在床上的那个年轻男人,有很大的关系。

    乔克力一直在思考着要用一种合适的方式,来告诉警方颜慕恒所回避掉的事情,他的疑问在于,怎么说才能让自己不至于遭受到警方的怀疑,又能将事情完整的说清楚呢?

    乔克力一边走一边想,外围的事情中,与诡谲屋相关的证词只有颜慕恒一个人知道,自己就算说出了心中的疑惑,顶多也只能敲敲边而已,最终还是要颜慕恒来完整叙述的。

第七百二十五章皮卡车海边酒桶杀人事件开篇第四十六幕

    连帆洗漱完毕之后,就和秦森一起坐到了餐厅里,从表面上来看,秦森与陆浩宇的热络程度,甚至超过了认识很多年的连帆,当然,这里面也有连帆刻意疏远的原因在。

    陆浩宇不信任任何人,包括承诺保护大家的柳桥蒲,对于这个花花公子式的男人来说,也许和女人们在一起更放松一些,但是现在,他最想的一件事,就是秦森能闭上嘴巴,安静一会儿。

    女孩子们马上都要下楼来了,乔克力不知道为什么洗漱完毕就回到了楼上,秦森的话题一直绕不开这个又黑又瘦的男人。

    “我觉得吧,肯定是老刑警安排他离开的,让我们三个在这里交谈。或许他们正躲在什么地方偷听?想让我们自己露出破绽来!”秦森分析着,看上去昨晚她睡得还不错,脸色也很红润。

    陆浩宇回头看了一眼秦森的脸,发现他并没有多少恐惧之色,于是匆匆收回了视线,说:“你有什么破绽可以让他们发现的吗?”

    “那当然是没有了,我怎么可能与凶杀案有关呢?!”秦森赶紧撇清关系,声音也提高了不少,坐在一边的连帆一直低头不语,好像还没有从之前事情的阴影中摆脱出来,陆浩宇偷偷看了他好几次,都没有看出什么疑点来。

    秦森其实也在注意着身边的连帆,不过没有陆浩宇那样明显而已,连帆失踪了大半天是不争的事实,就算刑警替他解释,不被人怀疑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尤其是像陆浩宇这种连刑警都不相信的人。

    谈话在继续,还是秦森率先开口:“凶手一定是这个家里的人,或者是在雪崩中幸存的那三个人,我们这些人初来乍到的,根本和这栋屋子半毛钱关系都没有。说不定就是失踪的女主人干的,到目前为止,只有她的踪迹我们完全找不到。”

    “这个家真的有女主人吗?”陆浩宇又问了一句,他一直在提问,却吝啬说出自己的想法,这让秦森越来越焦躁。

    手表的指针已经指向了早晨9点钟,在餐馆里的男人迷迷糊糊睁开双眼,他和妻子本来以为会整夜无眠,没想到昨天晚上一沾到床铺,就迷迷糊糊睡着了,甚至连梦都没有做。

    头脑昏昏沉沉的,有一种头重脚轻,飘飘然的感觉,中年男人好不容易让自己从床上爬起来,眼皮却还是酸涩得睁不开,他一边用手揉着眼睛,一边去推边上的老婆。

    “喂!醒醒啊,现在几点钟了?”男人问道。

    大概过了一分多钟,女人才总算有了反应,她也同男人一样,迷迷糊糊清醒不过来,连说话都是断断续续的,不知道在讲些什么。

    两个人交流了半天,才总算完全清醒过来。等到头脑清醒之后,男人也来了精神,他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顺手抓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就要看时间。但手机居然一点电都没有了,他这才想起放在手机边上的手表。

    视线匆匆浏览过手表表盘,然后把它丢在桌面上,男人一边穿衣服一边说:“白天应该没有什么危险,我们得回家去看看,你记得一定要收好这里的钥匙,老板娘平时人不错,没有做实的事情,我们也不能胡乱猜疑。”

    “我当然知道。”女人回答说:“就是我不明白,昨天晚上我们为什么会睡得那样死,照理说,平时你都是很惊醒的呀!”

    “你问我我去问谁?反正活着就行,睡得着不也是一件好事吗?你就不要胡思乱想了,赶紧起床做早饭!我昨天看过厨房里的情况一切正常,我先下去收拾,你动作快一点!”

    说话间,男人已经草草穿戴完毕,他并没有那么讲究,一条陈旧的棉裤,两件毛衣,羽绒服往身上一披就朝楼下走去。

    房门昨天晚上只是从内部挂上了保险而已,今天只要轻轻一拉就可以打开。女人看着男人匆匆离开的背影,不自觉加快了手里的动作。在这种非常时期,她肯定要比丈夫恐慌的多。

    恽夜遥和柳桥蒲的讨论在继续,暂时他们没有什么事情要做,婆婆坐在厨房里面,指挥着刚刚洗漱完毕的桃慕青和夏红柿做早饭。为了以防万一,她们还是将昨天晚上清洗过的碗碟,重新再一个一个清洗一遍。

    王姐和西西、怖怖缩在沙发上,两个小姑娘依然紧紧依偎着中年女仆,好像她是现在唯一的安全港湾一样。

    在柳桥蒲和恽夜遥不远处,文曼曼坐在连帆的身边,他们面无表情,看上去像是在发呆。陆浩宇和秦森则偶尔交谈几句,其余时间都在听着老刑警和演员之间的对话,希望能够从中得到更多的信息。

    尤其是秦森,双手撑在膝盖上,身体前倾,摆出一种非常认真的样子。

    柳桥蒲也懒得去管他们,对恽夜遥说:“昨天的疑点主要集中在晚饭之后,孟琪儿莫名其妙回到塔楼去睡觉,当时我只是觉得震惊,这个小姑娘确实有一点任性。但现在想来,她的胆子并不大,在那个时候应该不敢单独行动。”

    “老师,会不会是有人和孟琪儿约好在房间里见面,她才会瞒着您偷偷溜走?”恽夜遥问道。

    “可能性不大,你想,当时除了连帆之外,基本上所有的人都聚在一起,再排除掉你、小小、小航、小蒙还有小乔,能够约孟琪儿的也只有曼曼了。”话语间,柳桥蒲朝着背后的文曼曼看了一眼,继续说:“可她那个时间刚刚从褐色塔楼里出来,你们都可以证明。根本就没有时间来布置那样一个凶杀现场。”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约孟琪儿的是舒雪,凭她的容貌,确实有可能假扮曼曼,但舒雪是什么时候同孟琪儿约定的呢?在楼下的时候,孟琪儿一直坐在桌子边上画画或者发呆,我的印象里,她根本就没有参与什么特别的事情,也没有胡乱走动。”

    “有可能舒雪29号晚上大家睡着之后偷偷去找了孟琪儿,约她第二天傍晚见面。”恽夜遥再次提出假设。

    再来看‘颜慕恒’最后的那句话:“现在有那个疯疯癫癫的老板娘,王姐的注意力转移不到我这边。你照顾好你自己那一头就行了,最后的结果就是当年拥有预知能力的确实是安泽本人。那我们也要把他藏在这栋房子里的财产,全部搜刮干净才行。”

    ‘颜慕恒’的话可以听得出来:首先,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的身份会受到餐馆老板娘文女士的保护。其次,他们进入诡谲屋的主要目的是为了钱。

    我们可以这样分析,如果当年拥有预知能力的不是安泽本人,那就代表真正的预知者有可能还活在人世,这两个人如果想办法控制住他的话,将来在考古界拥有一席之地,那是不争的事实。钱自然也可以赚到盘满钵溢。

    如果是安泽本人,那么他们的控制计划一定就会失败,所以‘颜慕恒’才会说出把安泽遗留下来的财产搜刮干净这样的话。

    这里同时还隐藏着两个意思:第一,安泽的女儿,也就是诡谲屋现任女主人也不是有预知能力的人;第二,诡谲屋的女主人和安泽根本就没有血缘关系,当年完全是被安泽利用的棋子。

    在此之后,舒雪沿着谢云蒙离开的方向走掉了,她的具体行动我们目前还无法猜测,而‘颜慕恒’不一样,之前的描述中明确指出,他沿着褐色塔楼的外围爬了上去。

    当时,恽夜遥正好急匆匆赶回来通知谢云蒙,在蓝色塔楼密道里见到了枚小小和厨师的事情。没有见到谢云蒙,恽夜遥让乔克力去找,自己和王姐呆在一起,王姐的表现也是相当诡异。

    恽夜遥正在同王姐对话的时候,有人无声无息走到了恽夜遥背后,从时间、地点来看,这个人正是刚刚才见到谢云蒙的‘颜慕恒’。

    但是这里,对‘颜慕恒’身高的描述是:这个人影的高度并不比恽夜遥站起来矮多少?说明他至多和恽夜遥一样高。为什么在谢云蒙面前和他一样高的人,回来之后就矮了至少五公分呢?

    恽夜遥说完,迅速走进了娱乐室里面,他并没有选择走塔楼楼道,而是选择了进入卫生间的暗门,从密道直接来到褐色塔楼顶部,并从谢云蒙和枚小小所在的房间里出来。

    但是在行动的时候,却遇到了一点小小的阻碍,阻碍来自于那个还未知道姓名的年轻男人,他是所有人都集齐之后,才从楼上下来的。洗漱完毕就一直像幽灵一样,独自一人坐在娱乐室里面。

    此刻,他破天荒地主动开口叫住了恽夜遥。

    “恽先生,你们怎么不问问我的事情?”

    突如其来的问话让恽夜遥停下脚步,面对着眼前苍白的脸,说道:“我们并没有怀疑你,所以也不需要问你什么!”

    “这太离谱了吧?你们怀疑每一个人,却独独不怀疑我这个连身份和姓名都没有说出来的人,是不是有点太牵强了?”年轻男人苦笑着,继续回怼恽夜遥。

    恽夜遥说道:“你的身份,小蒙在山下的时候,已经调查得清清楚楚了。你为西西所做的事情我们也知道,如果你想说的话,你大可以当着大伙的面详细说出来,可是你明明知道刑警对你有过调查,却还是一直保持沉默,为什么?”

    “我的猜测是,你想为某个人承担罪名,成全西西的爱情,对不对?既然你想要我问,那我就问一句,你这样做是因为柳航吗?”

    “什么?柳航?!!”年轻男人刹那间抬起头来,他的瞳孔中充满了惊愕,不过,很快就又低下头,掩盖住了自己的目光。

    “我不认识什么柳航,我也不想替任何人承担罪名。不过你有一点说得很对,我爱西西,也愿意为西西做一切事情。”

    eternal站在食品仓库里看着躺在自己面前的人,外面依然风雪交加,但寒冷的天气完全影响不到eternal,他在思考应该怎么办!

    自己刚刚从外面回来,就发现了颜慕恒在鬼鬼祟祟的寻找着什么,颜慕恒与屋子里刑警的关系一直让eternal有点担心,所以顺势打倒了他。

    问题是之后要怎么处理,刚才一时冲动的行为根本就没有考虑到后果,如果颜慕恒不回到屋子里去的话,刑警们一定会把目标集中到他的身上,毕竟名为永恒的自己也是诡谲屋中的一员,而且是一个还未露过面的成员。

    确实是eternal制造的餐馆冰冻事件,他当时的想法只是想要围困住杂货铺老板,因为在eternal确定到底谁才是拥有预知能力的那个人之前,不能让杂货铺老板夫妇再对刑警说更多的事情了。

    但eternal没有料到会有尸体和冰层冻在一起,昨天晚上,自己行动的时候,一定有另一个人在场,是这个人偷偷放置了尸体。这不得不让eternal佩服凶手的勇气,因为在当时那种状况下,很容易被水淋到并与房子冻在一起。

    所以现在eternal改变了想法,颜慕恒必须要让他回去,这里的事情暂时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万一杂货铺老板夫妇想起之前的细节,那么eternal也不介意出现在大家面前。

    到时他只有两种选择:第一,把责任全部推到颜慕恒身上,自己当一个旁观者。第二,如果颜慕恒可以记住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并且照做,那就不会发生推卸责任的事情,eternal反而会靠近他,与他达成同盟。

    蹲下身体,凑近颜慕恒身边,eternal将他扶起来,发现这个男人似乎有醒转的迹象,看来他刚才的出手并不重,eternal松了一口气。颜慕恒必须呆在刑警身边,这样他才能自由行动。

    凶手的时间计算的可真是恰到好处,恽夜遥刚刚离开,谢云蒙和枚小小正在楼上休息,乔克力和柳航守着密道出入口,颜慕恒则因为餐馆的异常状况还没有回归。

    在这种特殊的状况下凶手选择出手,也许就是为了让单明泽和西西逃脱,但是,这两个人又能做什么呢?难道他们都是帮凶吗?单明泽也许有可能!可西西这样弱小的女孩子,腹部还受了伤,没有人会认为她能够帮凶手做什么!

    也许事情都不是大家所想的那样,但现在我们又怎么能够知道呢!!

    柳桥蒲分开王姐和小姑娘之后,自顾自盘算着待会儿要单独询问大家的问题,这个时候,他是可以看到娱乐室里的单明泽的,所以不存在疏忽的嫌疑。

    单明泽一直都安静的坐着,没有抬头,也没有给老爷子带来任何麻烦,他的样子就像是在等待,等待最终揭晓答案的那一刻。

    柳桥蒲的眼睛时不时看向单明泽的方向,现在最难啃的骨头就是这个人了,他会不会开口说实话?柳桥蒲心里一点把握都没有。还有那个神秘的eternal,到底是什么人?是这个家里的人吗?

    接下来就是厨娘和王姐了,她们给人的感觉也在隐瞒着些什么东西,谁也不能保证,她们不知道管家和怖怖撒谎的原因!给予王姐充分信任的原因是因为刑警需要这个家里人的帮助,王姐是最合适的人选。

    此刻在柳桥蒲的右手边,也就是接近吧台的位置,大家已经把餐桌和靠背椅都移到一边去了,娱乐室里的一个长沙发被移到了这里来。

    在沙发上,从接近娱乐室门口的位置算起,并排坐着柳航、文曼曼、西西和秦森,陆浩宇单独坐在靠背椅上,他的位置最接近柳桥蒲。

    在他们对面,靠近对外门口的方向,餐厅里本来的沙发上坐着王姐一个人。厨娘婆婆坐在厨房中间,就在柳桥蒲的视线正前方。而帮忙收拾做饭的三个小姑娘,老爷子只能看到背部,因为她们聚在琉璃台前面,被厨房的门挡住了一部分。

    男人的嘴角露出狡诈的微笑,他回到屋子里面,又悄无声息地潜回了众人之中,没有任何人发现他的行动,因为大家现在的注意力,还都集中在‘死去’的老刑警身上。

    ‘管他是谁杀死的?反正会揭穿我的人都消失了!过不了多久,西西就会冻死在雪地里,这种事情,他们自然会推到凶手的头上,根本用不着我来操心。’

    男人想着,伸脚踢了踢还坐在地上的胆怯者。‘这个胆小如鼠的家伙,表面上看上去像模像样,其实骨子里就是个人渣!死了也不会有人可怜。倒是我,要好好想想以后怎么和西西的父母解释,财产肯定是不能放弃的,那桩事情现在刑警们的矛头在单明泽身上,我可以不管!’

    男人装出一副和别人一样惊慌失措的表情,脑袋瓜里却一门心思想着自己的事情,他自认为与诡谲屋里的秘密没有多大关系,应该不会成为凶手的目标,想着即将改变的命运,男人几乎就要欢呼了。

    死亡不仅仅会带来恐惧,它正在改变着每一个人的思想状态,那些隐藏着的,已知和未知的命运,都在不同的知情者心中发酵,引导他们去摸索罪恶的方向,同时,巨大的‘深坑’也在所有人脚底下慢慢开始扩大,准备吞噬被凶手遗漏的生命!

    单明泽不得不离开,因为他需要去做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骨子里一向胆小的男人此刻不断告诫自己,为了重要的人一定要勇敢起来,他不能辜负好不容易迎来的信任,不能辜负亲人的付出。

    确认外面的那些人已经听不到他的脚步声之后,单明泽迈开两腿向着楼道上方拼命奔跑起来。

    “快点!再快点!他坚持不了多久!!”似乎是在为自己打气一样,单明泽不断轻声说着,脚下的步伐也越来越快。

    终于,他冲进了楼道顶端的小门,然后对着向自己迎过来的人喊了一句:“拜托你!!快走!!”就与对方擦肩而过,转而向下继续奔跑,人瞬间消失在楼梯的阴影之中。

    在没有窗户的房间里,谢云蒙和枚小小都没有心思睡觉,他们一直在交流行动时发生的细节,尤其是枚小小与恽夜遥相遇的那一段。

    谢云蒙算来算去,当时有可能袭击恽夜遥的,只有在密道里欺骗了他的颜慕恒。

    “他到底长什么样你有没有看清楚?”枚小小靠在谢云蒙怀里问他,女警始终觉得,身处在杂货店里的颜慕恒没有足够的时间行动,而且,如果他真的长时间离开的话,杂货店老板夫妇也会说出来的。

    谢云蒙也不想胡乱下定论,毕竟见到的人是经过了伪装的,但是从身高体型来看,他又不得不相信那个人就是颜慕恒。

    “他的身高同我一样,而且看他走路和行动的样子,并没有伪装身高的痕迹。”谢云蒙一边思考一边回答:“不过,我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大概是因为那个楼道,楼道旋转向下的角度好像与普通的楼梯不太一样。”

    “会不会在楼道里你们所站的位置,产生了视觉上的身高差?”枚小小问道。

    “我不确定,我只记得当时舒雪站在我面前,她确实和文曼曼长得一模一样,颜慕恒说出她名字的时候,我都不敢相信。呃…舒雪的身高目测也和文曼曼差不多,她站在颜慕恒身边,两个人相差大概有一个头以上,差不多就是20公分左右了。”

    “所以说你对颜慕恒的身高判断并不会错,对不对?”枚小小问。

    谢云蒙把脸颊靠在她柔软的头发上,带着不确定的语气说:“我个人是这样认为的,不过,我不敢肯定。”

    “小遥回去的时候,让乔克力去找我,小遥说之所以没有自己去找我,是因为发现王姐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而且文女士又在一个劲地嘟囔着舒雪的名字,所以他留下来,想要问一问情况,可是还没有开口问,颜慕恒就从背后出现了。”

    “当时乔克力才出去了不到五分钟,就算他已经通知我了,我要爬上悬梯回到房间里,也不可能是五分钟之内可以办到的事情。小遥意识到了时间上的疑点,所以怀疑出现在他背后的颜慕恒也许是别人假扮的。”

    谢云蒙说到这里,枚小小打断了他,说:“我觉得没那么简单,小遥的思维总是会比常人多绕几个弯,我想他可能还发现了更多的疑点。还有王姐的反应也是,小遥当时发现骷髅,再加上我匆匆忙忙去追厨师了,他不可能定心到先去询问还不确定的疑点。”

第七百二十六章皮卡车海边酒桶杀人事件开篇第四十七幕

    就在被锁起来的男人胡思乱想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脚步声由远及近,应该是朝着他所在的房间过来的。

    男人赶紧凑着门缝大声喊:“你是谁?赶紧放我出去!!”

    没有马上得到回应,外面的人跑到房门前停下,不知道在做些什么?听喘息声好像是一个女人,于是房间里的男人再次喊道:“喂!你是谁?赶紧回答我!!你们为什么要把我关起来?”

    “我是枚小小,我们并不是故意要把你关起来,只是想要让某个人的行动更安全而已。现在我可以把你放出来,但是你必须保持冷静的头脑,并且听我把话讲完,可以吗?”枚小小说话的时候,同时传来房门把手拧动的声音,应该是她已经把锁头解开了。

    枚小小现在身处诡谲屋的塔楼密道里,这里的房间他们并没有钥匙,所以困住男人使用了最原始粗暴的方法,就是直接用东西把锁头绑紧,直到纹丝不动为止,这件事,当然是她那个力大如牛的男朋友做的。

    至于谢云蒙是什么时候做的,又是什么时候将男人带到这里的,就连当事人也没有察觉到,我们就更加无法知晓了。

    很快,枚小小打开了房门,站在一脸惊恐的男人面前,她不害怕这个男人会突然出手反击,在如此近的距离下,以枚小小的格斗技巧,随时能够将他制约。

    男人也似乎知道自己在女警面前发挥不出身高体重的优势,所以很‘安分’等待着枚小小发话,他向后倒退了几步,稍稍让两个人之间拉开一定距离。

    “在和你说出行动计划之前,我想确认一下,是不是有一个和你一样肋骨受伤的人在这栋屋子里,他是谁?”枚小小问道。

    12月31日凌晨的时候,枚小小眼前的男人曾经出去过一次,而且就在恽夜遥遭到袭击的不久之前,另一个人代替了男人的位置,等他回来之后,这个人便消失了。

    “那么说,是颜慕恒主动找你帮忙的喽?”枚小小问道,同时她也听到了外面传来细微的脚步声,不动声色确认外面人行走的方向之后,女警收回注意力,开口唤出了自己眼前男人的名字单明泽。

    原来,真正的单明泽被刑警带到了这里,究竟是什么原因要这样做,楼下逃跑的单明泽又是谁?我们目前都不得而知,所以只能继续把视线放在他们的对话上。

    “是的,但我不清楚他是怎么找到我的,因为我们之前根本就没有任何交集。”单明泽回答说。

    枚小小继续问:“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在密道里进出的?在遇到小遥之前,有没有见到其他人?”

    单明泽摇了摇头说:“头一天白天,我一个人关在房间里的时候,颜慕恒就已经替换我了,一整个白天我都躲在密道里面,颜慕恒让我寻找安泽留下的日记,还有与管家先生很像的人。可我并不太清楚管家长什么样子,只知道他是个胖子。”

    “那你找到日记了吗?”枚小小追问。

    “没有,我呆在密道里的时候,那里的房间门一扇都打不开,不要说日记,我连纸都找不到一张。”

    “那么昨天白天的时候,颜慕恒进入密道吗?”

    “也没有,我好几次偷偷遣回客房里面,都发现他蒙着头睡得很熟,我不确定,他是在伪装还是真的睡着了?因为没有到约定换回身份的时间,所以我也不好贸然开口叫醒他。”单明泽说道。他脸上的恐惧在逐渐减少,眼睛直视着枚小小,样子看上去并不像是在说谎。

    很多问题都不是一时之间可以弄明白的,枚小小也不可能一个一个去问,她看了一眼手表,谢云蒙就快要回来了,她抓紧时间问:“你再想想到底还发生过什么事情?”

    低头沉思了几秒钟,单明泽还是摇了摇头说:“没有,当时因为房间门打不开,找不到任何线索,只能靠在密道的墙壁上发呆,直到听见刑警们的对话之后……”

    “你听到了小蒙和老师的对话?”枚小小脑子里马上反应出了那两个自己熟悉的人。

    “不是,是颜慕恒和柳爷爷的对话,我听得很清楚,柳爷爷叫他小恒。”男人回答说。

    刚才的对话虽然感觉有些亢长,但其实不过十几分钟而已。其中最主要的问题是单明泽说到的颜慕恒,是否就是一直在诡谲屋外围行动的颜慕恒呢?

    这里我们大致来分析一下:吸引单明泽成为刑警‘帮手’的人自称是颜慕恒。我们可以猜测,假设这个‘颜慕恒’说了谎,那么他一定要在某些方面对真正的颜慕恒进行模仿,比如在脸上黏贴刀疤、伪装颜慕恒或者谢云蒙的声音等等。

    这些工作只要有心,还是可以做到的。假设他没有说谎,那么就证明他在拿单明泽当挡箭牌,而自己确实参与了凶杀案,也有可能就是凶手本人。

    为什么这样说?凶手在杀第一第二个被害者的时候,必须要借助密道来偷偷行动,那个时候密道对于刑警来说还是禁区。如果在里面安排一个炮灰来回活动的话,那么当刑警发现密道存在的时候,首先就会怀疑表面上有机会进入密道的人。

    那么,单明泽就绝对脱不了干系,他要怎么解释清楚自己和颜慕恒调换身份的事情,没有证据刑警会轻易相信他吗?

    在此基础上,凶手还做了第二层防御,那就是真正的颜慕恒!

    从时间上来看,颜慕恒一直呆在外围杂货铺老板夫妇的店里,如果他离开整个一下午的话,杂货铺老板夫妇一定会对枚小小说的,可是他们并没有提及,所以说颜慕恒12月30日下午一定没有离开过。

    更不要说在房间里与单明泽调换身份了。由此可以延伸,怂恿单明泽上山做所谓帮忙工作的人,不是我们之前见到的那个颜慕恒,而是另外一个人。

    颜慕恒本人对于单明泽来说,并不熟悉,他们只是因为西西和凶杀案联系到一起,如果不是被利用的话,单明泽恐怕连颜慕恒这个人都不会认识。

    恽夜遥的反攻计划可以说从文曼曼死而复生的时候就开始了。文曼曼的故事、王姐的异常表现、颜慕恒行动上的矛盾,以及文女士和怖怖的谎言。

    这些都是恽夜遥和刑警们暂时无法弄明白的事情,也许凶手的真实身份就隐藏在这些秘密之中。除此之外,恽夜遥认为一定有一个人在暗中‘帮助’西西。

    西西白天的时候一直在自己房间里,就算醒了,她独自一人跑到凶杀房间的几率也很小,很可能是某个人偷偷将她吸引到隔壁房间去的。

    这一点我们知道恽夜遥猜对了,可是其中依然有疑惑的地方:首先,恽夜遥怎么能肯定西西不会去找自己的同伴?其次,发现尸体的时候正是人员活动最频繁的时间,只要离开过主屋一层的人,都有可能进入过西西的房间,包括隐藏起来的厨师。

    死亡的中年妇女是西西的亲人,而且是一名女性,一般普通的小姑娘,有什么心事的时候,一定会找自己亲近的人吐露并寻求帮助,尤其是家里的女性长辈。

    其实恽夜遥一开始确实是这么想的,西西是因为想要寻求帮助,才会一个人进入中年妇女的房间。但是看到西西之后的反应,他就抛弃了这种想法。

    中年妇女凄惨的死亡事件并没有换来西西真正的悲伤,从这个小姑娘眼睛里,恽夜遥除了恐惧之外,什么也没有看到。还有她对单明泽的态度,连走近都不愿意,不要说商量事情了。

    可以看出,西西虽然柔弱,但是个绝对以自我为中心的人,而且受到过刺激。除了她所爱的人,其他人就连基本的感情和信任都没有,说白了就是单纯而又自私。这样的人,不可能会去向自己排斥的人寻求帮助。

    也正因为如此,恽夜遥的计划一开始就把西西抛到了外围,让她脱离出去是最好的,她身上不可能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在屋子里反而容易因为某些人的蛊惑陷入‘泥潭’无法自保。

    早晨男生们全都到一楼去洗漱之后,唐美雅和奶奶才从刑警口中知道要她们配合行动,唐奶奶对此非常谨慎,并不是因为她不相信刑警,而是这件事涉及到自己的孙女,出于对孙女性命的担忧,她不得不谨慎应对。

    和唐奶奶谈的自然是柳桥蒲,老爷子并没有费多少唇舌,只是趁着唐美雅和奶奶走到房间外面的时候,跟出去对她们讲了一件过去的事情,这件事也是最终让恽夜遥和柳桥蒲决定让两个唐美雅参与进计划中根本原因。

    柳桥蒲在工作岗位上的时候,破获过大大小小无数起案件,小到盗窃案,大到谋杀案,他都有涉及。而他对唐奶奶说起的事件,就是他曾经破获过的某一桩案子,但案件最终的结局中存在着很多诡异的地方,所以老爷子一直耿耿于怀。

    其实柳桥蒲刚见到唐美雅祖孙时,就想起了过去,但当时没有发生异常,所以柳桥蒲很快就抛之脑后了。直到与恽夜遥商量接下来的行动计划,老爷子才突然之间想起来。

    当他对恽夜遥说起之后,演员立刻就分析判断出了其中留下来的疑点,并且直截了当指出唐美雅奶奶如果有所担忧的话,他们可以利用这件事试一试,也许唐奶奶会答应帮忙的。

    那么究竟是什么事件有如此之大的影响力呢?过去唐美雅奶奶又做了什么事情呢?

    柳桥蒲与老妇人的对话自然是保密的,但我们可以从唐奶奶此刻和雅雅的对话中听出一点端倪来。

    “奶奶,您一生都在为补习班的孩子们奔波,我知道您教他们很多时候都不收学费的,以前我一直认为您是世界上最善良的奶奶……您不要误会,我现在依然如此认为,只是……”

    雅雅吞吞吐吐,不太肯说下去。她抬头看着奶奶的眼睛,发现那里充满了期待,雅雅只好吐露出自己的猜测:“您的那位心上人是不是参与了贩卖儿童?”

    “……是的,所以奶奶也是一个坏人,一个对孩子们曾经做过错事的坏人!”唐美雅低下头,语气中充满了愧疚和忏悔。

    “我不相信,您是如此善良,我绝对不相信您会参与贩卖儿童的事情!当时您一定是不知情的!”雅雅不知不觉中提高了声音,直到唐美雅把一根手指比在嘴唇上,她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

    书房里重新归于平静之后,唐美雅才小声说:“雅雅,谢谢你如此相信奶奶,可是你要知道,奶奶不知情,并不代表没有罪过!你知道吗?在好几年的时间里,我居然用自己的双手,自己所有的积蓄,来供养了一个如此恶毒的人。雅雅你能明白这种心情有多么悲伤,有多么难受吗?”

    “我没有听自己父母的劝告,没有选择正确的道路,甚至放弃了大好光明的前途,居然是为了一个冷血的恶魔,每次想到那一段经历,我的后悔没有办法用语言来形容!所以我只能拼命办学,拼命教书,因为这是我唯一可以向孩子们赎罪的方法!”

    “那么我……是不是也是您在这种心情之下领养的孩子呢?!”雅雅大眼睛中流露出来的悲伤让唐美雅心痛,不过现在她已经没有办法再停止了。

    醒来之后颜慕恒感觉自己的大脑涨得发疼,双手双脚都处于麻木之中,身体上也是一点力气都没有。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到底怎么了?’颜慕恒的脑海中冒出无意识的问题,他从来不觉得自己的身体会这样差,就算在雪地里来回了好几趟,但中间也休息过呀!不至于连多走几步的力气都没有吧!

    喉咙干渴得无法发出声音,想要呼救都显得如此困难,颜慕恒只能闭上眼睛,等待力量稍微恢复一点。从来没有发生过的状况,对于他来说,无异于一场浩劫。

    心情不知道为什么逐渐充满了恐惧,无所适从的感觉,比身上因为冰冻而疼痛的皮肤更加难以忍受。此刻的颜慕恒是多么希望有一个人可以发现他,哪怕是听到一个朝他这边走来的脚步声也好。

    他努力竖起耳朵,倾听着客厅房门里的声音,可无论是杂乱的脚步声还是惊慌的尖叫声,都没有靠近他,希望一点一点从男人心中流逝。

    突然之间,他感到头脑又是一阵刺痛,从太阳穴开始,一直到头顶,如同爆炸开来一样扩散到整个头颅内侧。颜慕恒用力咬紧嘴唇,在白色牙齿的施力下,那薄薄的皮肤很快就渗出血来,但疼痛不及心中郁积的万分之一。

    当鲜血滴落到地上的时候,颜慕恒才发现自己无意识之中的动作,微微张开的眼眸中,视线也变得模糊,他仿佛看到了从未曾进入过的幽暗森林,那里有另一个人,正看着狼狈的自己。

    对面人的容貌被树枝挡住了,颜慕恒看不清楚,他想要走近几步,可是却迈不开脚步,面前好像是深不见底的沼泽,令颜慕恒的恐惧扩散到身体每一个部分,完全无法抵御或者忽略。

    诡谲屋中所有人的行动都已经展开了,临近午饭时间,留滞在餐馆里的三个人却还没有发现户外发生的恐怖事件,西西被杂货铺老板夫妇安排在楼上休息,楼上的空调还可以运转。由于冻僵的小姑娘精神状况一直不太稳定,所以老板夫妇在楼下都很注意楼上的动静。

    就在午饭即将上桌的时候,老板突然听到了西西发出的尖叫声!这种情况下,任何异动都能瞬间引起强烈反应,听到楼上传来的尖叫声,正在客厅里努力摆弄空调的杂货铺老板第一时间冲了上去。

    老板娘也没有闲着,她把手里刚刚盛到一半的餐盘放下,紧跟着丈夫往楼上跑。木质楼梯在两个人的脚下发出仿佛要断裂一样的可怕声音,这令楼上好不容易清醒的西西更加紧张。

    “你怎么样了,西西姑娘,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杂货铺老板人还没有站稳,就急急问道。

    “我……我……”西西被他吓得心脏怦怦直跳,好不容易才说出话来:“屋子里有蟑螂……那,那边,柜子底下去了!”

    “呃?蟑!蟑螂吗?!!”杂货铺老板也是被这种反转的剧情给弄蒙了,回头看向西西所指的柜子底下,那里除了灰尘之外,什么都没有。

    “没有啊!蟑螂在哪里?”

    “就在那里,我不要呆在这个房间里了,我要和你们呆在一起!”西西从床上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往身上套毛衣,连毛衣穿反了都没有发现。

    “西西,你别紧张,你刚才冻得不轻,楼下的空调坏了,很冷的。”杂货铺老板赶紧提醒他。

    可是西西完全不听他的话,自顾自穿上羽绒服往房门口跑去。她现在不怕冷,害怕的是不知会从哪里冒出来的凶手,诡谲屋中那具被分尸的尸体还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仿佛时时刻刻提醒着西西会再发生恐怖的事情。

    不知道为什么?西西靠近窗口的脚步逐渐缓慢下来,当离窗户还有一点点距离的时候,她站定了不再前进,可以看到小姑娘隐藏在毛毯下的双手剧烈颤抖着,口中也发出奇怪的声音。

    不是尖叫,而是一种硬物摩擦的声音,很轻微,但是非常急促。西西身后的杂货铺老板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他紧走几步,伸手准备将小姑娘向后拉。

    杂货铺老板的手刚刚碰触到西西肩头,立刻就像是碰触到了按钮开关一样,小姑娘的身体瞬间向后仰倒,倒进了他的怀里,这令他无暇再顾及西西到底看到了什么?立刻大声呼唤厨房里的妻子。

    老板娘闻声冲出厨房,就看到自己的丈夫紧搂着西西,两个人站在窗边,不知道在干什么?老板娘一瞬间以为丈夫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冲上去就一把扯过西西,正准备对老板怒骂几句。

    却没想到由于小姑娘的身体太靠近窗户,被老板娘大力拉扯之后,毛毯一下子勾到了窗框上的金属把手,将把手掀起来,虽然没能打开窗户,但是由于震动,窗户上的玻璃一下子向内侧倾倒下来,还连带着外面厚厚的冰层。

    从正面看上去,就像是窗框上面出现了四条加厚的裂缝,许许多多碎裂尖锐的小冰块同玻璃渣一样掉落在窗前的地板上,幸亏老板娘反应快,将西西迅速扯进自己的怀里,要不然小姑娘的双脚很有可能就被这些碎冰渣给划破了。

    玻璃碎裂的声音也没有唤醒西西的神智,明显小姑娘已经惊吓过度,她靠在杂货铺老板娘的怀里面如死灰,瞳孔直愣愣地望着前方,让人感觉不到一丝生气,只有手脚的颤抖提醒着别人她还活着。

    西西确实还活着,但是跟随着冰层一起探进房间里的头颅却已经在地府报到很久了!老板娘的视线被西西暂时挡住,但是站在他们两人身边的杂货铺老板却看得清清楚楚,他此刻大脑一片空白。

    刑警问题中包含的疑惑,也许大家并不能透彻理解,那么我就来稍微解释一下吧:

    当时颜慕恒被打晕在食品仓库的时候,不是有个神秘男人在他身后吗?这个神秘的人砸开了餐馆后门处的冰层,还故意放颜慕恒去诡谲屋里面报信,也就是告知刑警餐馆被冰冻起来,以及颜慕恒自己莫名其妙被人砸晕的消息。

    但是这里谁也没有看到苏醒的颜慕恒真正离开食品仓库,只是神秘男人感觉他离开了而已。食品仓库是否已经空空如也?之后也没有人再去确认过。

    神秘男人砸开餐馆后门处的冰层就立刻向诡谲屋方向去了,且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他无意中被送西西出来的谢云蒙发现并跟上,刑警清清楚楚看到他从诡谲屋大门进去。

    于是刑警先生把诡谲屋大门从外面锁住(诡谲屋大门钥匙之前已经从幸存者的手中拿到了。),然后自己从密道进入塔楼与枚小小会和,之后再从褐色塔楼下到书房门口。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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恽夜遥推理介绍:
恽夜遥推理系列小说合集。与长篇系列互相映衬,秉持作者喜欢的本格推理风格。奇怪的大宅子,各种诡异的住客,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凶杀案,还有恽夜遥、谢云蒙和莫海右组成的侦探三人组。破案主推侦探们精彩的推理,警方将作为辅助出场,希望能够得到大家的支持和喜欢。恽夜遥推理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恽夜遥推理,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恽夜遥推理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