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宣于谨深不可测
你不想知道宣于谨为什么要陷害信都离难了吗?”华道。
虫虫骤然停下了脚步。
华显子看到虫虫仿佛要杀人一样的眼神,连忙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你别瞪我,我害怕。但是如果和宣于谨闹僵了,就什么也打听不出来了,而且让你师父很为难。你知道,好多事不到最后一刻,还是要绷着一股劲的。”
“他明明是姑息养奸。”虫虫怒道,但心里有些沮丧,颓然叹了口气,倚在石柱上。
刚才她只是一时发火,但稍微冷静下来也明白,现在还不是和宣于谨撕破脸的时候。一来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二来为了和平解决十洲三岛的事,不能再挑起无谓的争端了,虽然她很怀疑,花四海是否会饶过宣于谨。
而且她才得知天帝下界的消息,他就跑到天门派来了,还一副人心所向的德行,他究竟意欲何为呢?
“何人在外面喧哗?”白沉香的声音大殿内传来。
虫虫一愣,随即答了一声,然后没等白沉香说话就闯了进去,当然表面上还是毕恭毕敬的。
白沉香看她垂着头,但脊背却挺着笔直,一副找茬的模样,心里一哆嗦,生怕她惹事生非。他最清楚虫虫与花四海之间的关系,后来也从《始书》上知道了天帝陷害花四海前世的因果,明白这劣徒心中为那魔头不平,一定会为他讨公道的。
而他虽然嫉恶如仇,也不齿宣于谨之为人,但毕竟肩负仙道大任。不能莽撞行事。少不得要虚以委蛇的应付一番,等和南明大师和竺竹岛主商量过后才做决定。
他想让虫虫退下,又怕戳了她的反骨,揭了她地逆麟,让她当场暴起,那两个字就是说不出口。想来一个师父要看徒弟脸色地,只怕全天下就他一个人了。
“白道兄,这是贵徒吗?”白沉香还没找到台阶下,天帝宣于谨率先开口。
虫虫没有抬头,只觉得天帝的声音非常好听。对个低级弟子也矜持有礼,摆明是那种骗死人不偿命,吃人不吐骨头的人,和蔼得过分。
“正是劣徒,八剑中排行第七,道号蚂蚁。”白沉香轻轻一笑。掩饰紧张,“蚂蚁。最近多事之秋,你要勤奋修炼,跑到这里来玩什么,速去!”
“师父,徒儿听说天帝大驾光临。惶恐得很。不知道是否有缘一见?”
因为虫虫很有礼貌,白沉香都冒汗了,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心想这劣徒不是去北山王宫。想办法面见云深师祖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如果在外面受了气,这会儿见到天帝,只怕要闹翻天了,怎么办?
唉,师门不幸啊。
宣于谨呵呵一笑,“小道友太客气了,天、仙两道即为盟友,咱们就是一家人,自然是有缘的。”
听他这么说,虫虫还有什么客气的,而且在刚才低头的时候已经调整好了神态和眼神,尽量显得不那么敌意。天界一直自封着,宣于谨未必知道她和花四海的关系,现在暂时不闹翻,且看看他要干什么再说。
一抬头,正对向宣于谨的脸。
虽然在《始书》中见过宣于谨的模样,但这一刻还是感觉很意外,因为千年来他的容貌没有变过。四十多岁地样子,文士打扮,很朴素的一袭白衫,衬得脚下一双黑布鞋显得很刺目,宽阔的额头,慈眉善目的长相,可神色却感觉文雅得虚伪,总带着审视和挑刺的态度。
总之他就是一个中年知识分子大叔的皮相,应该会让人感觉有好感地,可虫虫看了却心中不爽。
就是这个人伤害了她的大魔头,那么狠、那么绝、看着很通情达理地人,却做出那么残忍和无理的事情。他这样做是为?妒忌花四海的前世信都离难比他帅、比他强、比他人?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
“蚂蚁,休得无理,哪有这样直视长辈的。”白沉香见虫虫眼神变幻,连忙道。
虫虫也怕在眼神中暴露出对天帝地厌恶,假装恭顺地低头,心中却想,这个姓宣于的伪君子既然装模作样,不如她也演一出戏。她大小姐上大学时正经当过导演,指挥戏剧社的同学排演过《歌剧魅影》呢!
“宣于师伯既然下界,可是十洲三岛之福了。”她心里恶心着,嘴头却甜甜地说,“有您做主,天下大乱之局必解,想必魔、鬼、妖三道也闹不起来,真是民之大幸。”
宣于谨呵呵笑着,似乎很畅屋,又似乎很谦恭,“蚂蚁贤侄过奖了,也多虑了。天地万物自有定数,自古邪不胜正,贤侄不用担心,只要咱们三道齐心,一定会平息纷争,这天下哪能黑白颠倒呢?”
哼,你颠倒黑白地事可做得好呢!虫虫心里骂着。
只听宣于谨又道:“再者,自从老妖王仙去,妖道一直偏安妖界,而新妖王还小,不能服众,妖道自保尚且勉强,不会搅入战局。鬼道又在前同日与人道之北山王订下了盟约,说来魔道独木难支,花四海再强,也抗不过天下人。”
听到“花四海”三个字从宣于谨口中说出来,虫虫几乎落泪。这名子是如此温柔的藏在自己心里,如今却被一个卑鄙无耻的人提起,简直和扎她的心差不多。
可是,听到宣于谨这番话,她心里又是一紧。
“天帝果然厉害,闭居天界,居然也对天下事了如指掌。”虫虫夸道,心中却有点嘀咕,怕宣于谨知道她和花四海之间的恋情,怕他有了情报基础,又想什么花招对付那个骄傲得不屑卑鄙的魔头。
宣于谨又是一笑,似乎不笑就不会说话,“六道大战之时,我受了重伤,足足修养了千年,前几日才出关。不过天道也是十洲三岛的一员,虽说我封了去往天界之路,但自然会派人关注局势。只可惜我出关太晚,闹到天下不太平起来,只希望能亡羊补牢,还百姓黎民一个安宁。”
“天帝知道魔头她,因为他也想知道宣于谨到底知道多少,想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有探马定期来报我,自然会知道这一号天下绝顶的人物。”宣于谨坦率得让人不安,“只可惜没有画影图形,我却不知原来他是一位故人。”
听到这儿,虫虫心里“咯登”一声,没想到宣于谨居然明目张胆的承认花四海是信都离难的转世,倒显得很是光明正大。那他突然掌握多少情报?他一直隐忍不出,现在出现又为了什么?
这个人,果然深不可测。
第七章 北山王妃
虫向上瞄了一眼,正看到宣于谨微眯着眼睛看来,目电,令她浑身不舒服,特别是他的表情如此温柔文雅,让人想攻击都找不到下嘴的地方。
花四海、信都离难,前世后世全是大白痴,城府这样深沉的人是不适合当朋友的,他居然还掏心掏肺的,最后被害得这么惨。
宣于谨说得好听,邪不胜正?可惜正邪从来是分不清楚的,也是最容易颠倒的。
“六道大战年代久远,知情人甚少,我师尊也没有留下只言片语给我。”白沉香及时接过话来,“在我看来,当务之急是平息目前动荡的局势,想来宣于帝来到鄙派也是有此目的。蚂蚁,为师要和天帝商议要事,你先退下。”
他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让七祸头子离开,立即背着宣于谨使了个眼色。虫虫见她这行为端方的师父现在撒谎连眼睛也不眨,明明知道六道大战的细节,还装得那么像,满心烦恼中觉得好笑,倒也没争辩,施了个礼就走了出去。
她蹲在离撒星殿不远处的一个阴影里,一边等白沉香出来,一边和华显子说起了在北山王宫遇到的事。当她想到北山淳奇奇怪怪的态度,不禁打了个寒战,仿佛那双寒星样的漂亮眼睛还盯在她背后。
“那小子要干嘛?”华显子眨了眨眼睛。
“我哪儿知道!就是觉得他忽然对我这么客气,总有点不怀好意。实话说吧,我有被算计的感觉。”虫虫懊恼的拔起一根草,叼在嘴里。
“这么套近乎。不是为了利益。就是为了人。”华显子咂了咂嘴,“利益你是没有,毕竟你还不是天门派掌门,那剩下的就是人了,八成那小子看上你了。男人哪,对着自己心爱地女人,办起事来自然会古怪。”
虫虫骇得差点跳起来,“别看你是长辈哦,惹我发了火,我照样扁你!”她挥了挥拳头。“他先前还要杀我,一点情面也不留,哪有可能转变得这样快,再说你看看,我算是美人吗?”
华显子“唔”了一声,“你比罗刹女是不如。不过长得可也挺不错地,尤其是气色好。让人看了就心情愉快,觉得喘气儿都舒坦。比起本派的其他女弟子
虫虫斜过一对丹凤眼,瞪着华显子,把他后面的话吓了回去。不过华显子的话让虫虫更加不安了,毕竟爱情是突发的嘛。虽然这情况有点不可理喻。但是北山淳曾经莫名其妙的和她吐露过内心的秘密,难道说
“不行!”她冲口叫出,吓了华显子一跳。
“怎么了?怎么了?”华显子道:“要是他真看上你也不错啊。虽然这小子有点阴狠。但皮相和本事都属上佳,你嫁过去后可以慢慢修理他。再说仙、人两道结了亲,于天下大局是有好处的。北山淳贵为一道之王,你这小丫头当个北山王妃可也挺美的嘛。”
“呀?联姻的事你都想得出?”虫虫愤恨恨地,但心里是却点怕,“这么大个天门派,非要牺牲我来成全吗?我可没那么伟大,谁要逼嫁,我就把云梦山翻过来!要当北山王妃你去,我可做不到心里爱着一个人,却嫁给另一个人。”
“我就是这么顺口一说,你别急,咱们这不是聊闲话嘛。”华显子连忙解释,“你是你师父心尖尖上的人,他断不会迫你。你和信都离难相好道:“我说丫头,你还是先回去歇着,我瞧你跑一趟北山王宫又累又饿了
这些当头儿的说起话来要绕好多弯子,废半天话才说你要想等消息,还有得等。”
虫虫心里七上八下的,正不知如何是好,听了华显子的提议,点了点头,回到自己的住处。她没有胃口吃东西,只觉得身上难受,于是烧了些热水,一边泡澡一边想事情,没想到不知不觉睡着了。
梦中,她看到花四海在前面走,她大声叫他,可是他不回头,永远给她一个背影。她只好追上去,但无论怎么努力也追不上,总是差一步就抓住他地手。就算是梦着,她也感到了心酸和疲惫,而当她就要放弃的时候,他却突然转过身来。
只是了盘起的发髻,罩着象征王权的金冠,高大强健地身体变为了瘦高优雅,总之花四海变为了北山淳。
“做我地北山王妃。”他伸出手,眼神温柔,却充满算计。
虫虫吓坏了,转身就跑,可是一张大网从天而降,把她牢牢罩住。她拼命挣扎,却越挣越紧,向四周一望,见到白沉香和花四海并排站在贺喜的人群中,冷漠的看着她。
“救我!”她哭喊。
“为了天下,为了仙道,为了我天门派,你就和亲吧。”白沉香正色道,“这是你为人徒弟地本分。”
她看向花四海,却见他一回手,从人群中拉出一个绝代佳人来,美丽的容光令她不敢逼视,“我有妻子了,你嫁给别人吧。”他毫无感情地说。
绝望像潮水,把虫虫瞬间淹没,她无法呼吸,只有徒劳的挣扎。他们怎么能?怎么能这么对她?她不是白沉香宠爱的弟子吗?她不是花四海心爱的人吗?为什么?他们可以那么冷酷,变得如此陌生!
“走吧,我的王妃。”北山淳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周围的景物模糊了,虫虫看不见人,只随便选了个方向,用力一踢!
“嘭”的一声响,伴随着剧烈的疼痛从脚上传来。虫虫蓦然惊醒,发现自己在梦中狠踢了一脚洗澡的木桶。不过她很庆幸,因为**的疼痛让她从噩梦中醒来,这比心痛得要死好受多了。
惊魂未定之中,她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孤单无助,忍不住痛哭不止。
他怎么可以那样对她?就算是在梦中也不可以原谅!她不讲理的想着,并不知道这锥心的感觉让远在千里之外的花四海简直无法呼吸。
他独自站在黑石王殿中,突如其来的心痛令他站立不稳,想扶住什么,身边又空荡荡的,只好单膝跪地,一手撑在地上,一手按住心脏的部位。
那丫头出了什么事?
他用魔功帮她疏导过内息,他的魔元被她吞入过腹内,他的心也被她掏空了,所以他能感应到她的心情,只可惜他不知道她究竟遇到了什么事,好像心碎了似的,这更让他牵肠挂肚。
他略侧过头看着石塌,水心绊就静静地躺在那儿,可他怎么能用有婚约之人的法宝去心系所爱之人?
第八章 来生的空白
门,悄无声息的开了,一阵清冽的山风吹进了冷寂的中,西贝柳丝走了进来。
“小花,你怎么了?”他看到花四海单膝跪在地上,不禁心中一凛,快走了两步,“魔功和冥功融合时出了问题吗?”
花四海一抬手,阻止他走近,慢慢站了起来。刚才那锥心的痛只有一阵,现在又消失无踪了,而他不想任何人看出他在想什么,包括西贝在内。
他的前尘往事,已经全部告诉了西贝,而西贝也告诉了他一个秘密,那就是北山家族原本是守护南斗之星的,谁拥有南斗之气,他就要为谁效忠,现在很可能虫虫就有。
西贝想起小时候曾经落入过井中,一个叫华显子的魂魄告诉了他这一切。
这样很好,知道了要救之人的确切地点,只等两月之期一到就可行事,又知道了虫虫本就有自己的守护者,他感觉应该放下心来,可事实却不是如此。
那么,虫虫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呢?那天她来找他,他就有疑问,现在想来一定是知情的华显子说出了事实。难怪当他说不爱她的时候,当他忽然变得冷漠的时候,她不争辩也不吵闹,因为她很了解他为什么要辜负她。
想到这些,他的心又揪了起来。假如虫虫像往常一样吵闹倒好,可是她忍耐了一切,却让他撕心裂肺。
“我觉得,你应该把你的前世是冥王的消息放出去。”西贝感觉花四海的身体状况并没有出问题,于是提议道,“据我地眼线传来地消息。杨伯里那老混蛋仅凭武力压人。鬼道中大半人对他不满。而且他千年来控制傀儡为假王,自己卧底在天门派的消息也泄露了,好多道徒怀疑他本来就不能当冥王。你要救出前世之妻,杀了宣于谨,必须要得到助力。这和往常的争斗不同,是真正的战争,凭一已之力是不成的。而天、仙、人三道早就是盟友,杨伯里背信投靠了他们,咱们又打不开聚妖旗,所以唯一可以争取的只能是鬼道。”
“照你说的办。”花四海略一沉吟。“倘若不行,本王以冥功服人。”
西贝一喜,“你两功融合大成了吗?这可真是好消息,魔冥两功合二为一,天下谁能胜你?!有了这样的主帅,我们有胜算多了。只是真打起来。倾巢之下,焉有完卵
“放心。我杀北山淳会捡你不在场的时候。”
西贝苦笑一下,“很虚伪是吗?可是我就是做不到看他死在我面前,虽然他杀了北山全族的人,甚至可能包括我地双亲。唉,他小时候不是这样的。自从知道了王位不是他的。自从知道了出现异能就停止生长的诅咒,他就变了。”
西贝住了嘴,想到自己的兄长把他推到井里。想起那悠长的百日之梦,甚至梦中,还出现了一个绝世美女,愁苦但又温柔地望着他。他现在才知道,那是小花前世的未婚妻。只是虫虫要怎么办呢?
“你要怎么安排虫虫?”他看到过那天虫虫哭着跑下山,看到小花自从醒来后,虽然愈发强大,但给人感觉眼神中生趣皆无,似乎他地人生在了解了前世之后就成了一口枯井,只因为一个目标而活着罢了。
“你是她的守护者。”花四海轻轻地说出心中早就计划好的事,“我有一个地方,你带她去,就永远守护着她吧。”
“哈,好大方。”西贝自尊有点受伤,故意道,“你知道我是喜欢她的,你把这机会给我,倘若我要娶她为妻呢?”
听了这话,花四海站着不动
子几不可见的抖了一下,好半天才咬牙道,“那我就地女人!她说过,她绝不和任何人分享男人,那是对女人地侮辱。她要么就全要,要么就不要,所以你若娶她,就要全心全意的对她,别让她伤心。千万
他说话的语气很冷漠,但语意很痴。
西贝长叹一声,“你放心她吗?要不要再见一面?”
花四海很想说“要”,可是他不能,罗刹女地大恩,他不能不还,那个婚约也不得不守。而他的心绪目前是剪不断、理还乱,好不容易才能保持拒绝,真要见了,他不能保证自己做出什么。
于是,他摇摇头,无比艰难。
“好吧,这是你们的事,犯不着我来掺和。我只守护她,那是我的职责,也是我的愿望。”西贝自嘲一笑,“不过这丫头派信使来找你了,见是不见?”
花四海一震,一时之间,心中一片空白,还未等做出决定,西贝已经一挥手打开了殿门,一个毛茸茸的小东西窜了进来,扑了花四海的腿一下,然后吐出口中叼的东西。
他认得这是逍遥山火窑中的神兽,后来跟了虫虫走的,没想到信使居然是它。只见那小兽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大概是爱屋及乌,对他的喜爱也毫不作伪。
他心头一热,俯身捡起那封信,打开沾满了口水的油布外皮,拿出中间的信纸来。
一幅幅画映入了他的眼帘,前面说的事他一阅即过,心里有了打算,而后面几页全是他们相处的一点一滴,那甜蜜与心酸,借着这一张一张的纸传递了过来。他看了良久,似乎在得温,然后才仔细的放入怀中,贴心的地方。
来生吧!这一世他要还罗刹女的。来生,他一定会留着空白等着她,一直等着她,在找到她之前,绝不和任何一个女人说话,哪怕是他的母亲。
他信都离难起誓!
一边的西贝看花四海分外珍重的把几张纸放入怀中,另外的则扔在地上,上前捡来看看道:“这下可热闹了,天帝下界,大人物全到齐了,魔道中还有内鬼。不过这不正是你所愿吗,宰了这个道貌岸然的小人!不过和虫虫的关系,以她为人质来威胁你呢?”
花四海闻言一惊,这些日子心乱得很,竟然没想到这个问题。
宣于谨虽然贵为天帝,但这确是他做得出来的事。但是,如果虫虫知道了六道大战的事,怎么能不告诉白沉香?华显子在天门派中地位崇高,他和虫虫一起出了井,肯定也会对白沉香讲述当年的往事。虫虫一直说要去北山王宫寻找天门派的宝贝,会不会就是为了了解六道大战的事呢?
假如白沉香什么都了解,怎么会不保护他心爱的弟子,提防宣于谨?
但不管怎么说,他开始不安了,于是招来暗处,让他潜伏在云梦山,随时把虫虫的消息报告给他。
他想斩断这感情,可是哪里做得到?!
第九章 求婚
虫第一次体会到天下即将大乱的心情有点莫名其妙的兴奋。
不断有眼线跑上山来禀报十洲三岛上各门各派的动向,所以花四海的消息也源源不断的传入了她的耳朵。他率领魔兵袭击鬼道,与手持上古异宝、混沌两仪焚心鼎的杨伯里大战。杨伯里实力强劲,却惨败于冰魔刀下,靠着牺牲手下和宝鼎的威力才勉强保住性命。
至此,他不用宣布他是冥王信都离难的转世,仅以他施展的冥界失传以久的神功,以及轻易找到的鬼道秘界的行为就说明了一切。
鬼道开始有人投奔他,杨伯里以血腥手段镇压,但他的作为早就失了人心,因而没有丝毫效果。此时花四海派马小甲带了一小支魔兵前去救援,杨伯里望风而逃,鬼道尽数归顺。不过三天,仙道这边还没做出打算,那边的花四海已经收服了鬼道。
只是他遵守承诺,没有攻打北山王宫,但人道大军非常紧张,目前全力集结,枕戈待旦,在凤凰的帮助下,布下了层层阵法,丝毫不敢松懈。
据经历过战场的人说,这魔头已经融合了魔功和冥功,冰魔刀一出,万物皆毁,天下无人可匹敌。
虫虫听到这消息,心中的酸甜苦辣一起涌了上来。
他那样强大,她该高兴,可是又怕他怒火炽烈,无人阻挡,全十洲三岛都被他毁了。她不想他成为天地不容的罪人,因为她那么爱他,知道他最想要的其实是安宁。只是各种事逼得他不得不如此。
奇怪的是。宣于谨一点也不急,来云梦山和白沉香密谈后,当天晚上就不知所踪,而他拜访天门派地目地是要在云梦山召开“天下卫道大会”,到时候仙道各大派、天道一众和人道的北山淳都会参加。
虫虫很恨,什么天下卫道大会,明明是杀魔大会,大家研究联起手来欺侮人的。可是她也知道白沉香的为难,《始书》毁了,他们师徒口说无凭。就算揭穿了宣于谨千年前做的恶事,又有谁会相信呢?
所谓撼山易,撼人心难。天帝正义凛然、为国为民的形象已经被人们坚信了千百年,怎么能随便说说就能改变呢?就算《始书》没毁,别人若是铁了心不相信,也可以说成是他们师徒以法术迷惑世人。
以前是她想得太简单了。人们总是相信自己想相信的东西,真相是什么。没有多少人真正关注,而像白沉香这样不动声色,等待机会为花四海翻案才是正确的方法。
只是宣于谨失踪,北山王就要来云梦山的事让虫虫心里七上八下的,总觉得有什么在针对她一样。眼看时间一点点地流逝。两月之期已经过了快半个月。那些派出去寻找迷踪地的同门没有一个回来的,这也让她寝食难安,人憔悴了不少。
“七师姐。北山王上山了,托我带话,想见见师姐。”正在屋里闷坐,小八突然在门外喊道。
虫虫一愣,“他来云梦山开卫道大会,自然要求见师父,找我一个低级弟子干什么?”她推开门,看小八跑的满头大汗,忍不住扯起衣袖给他擦了擦,“不见,就说我病了。”
小八难为情的笑道,“他说了,如果七师姐不见他,请我把这个交给你。”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铁盒,外表极其普通,但花纹和铁盒边缘镶嵌地一小圈珍珠都衬得这普通的东西透露出尊贵和雅致地气息来,就像北山淳给人的感觉。
虫虫想拒绝,可是又怕小八为难,勉强接受了,走到房间内打开来看,心中倒有些好奇北山淳会送她什么。假如是小东西,她随手丢掉就好,如果是贵重之物,一定要还给他。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短,她虽然贪财,但却喜欢自己去赚。
一开盒盖,突如其来的光芒差点闪了她的眼,细一看,铁盒内铺的紫色丝绸内衬上,放着一对色彩斑斓地金鸟,明澄澄地黄,五颜六色的宝石雕成的翎羽,不仅材质价值连城,就是工艺上也堪称顶级艺术品。
“哇,他八这种久居深山的纯真之人,也看出了这对金鸟的价值,不禁怀疑北山淳的目的来。
虫虫也很惊讶,因为这对鸟有点面熟,她不知道它们在十洲三岛被称为什么,反正在现代,这东西貌似叫鸳鸯。
她不禁打了个寒战。北山淳送鸳鸯给她干什么,再考虑到他奇怪的态度,还有那天在澡盆中做的怪梦,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从心中升起。
那个梦
“师姐,还有一封信。”小八眼尖,指了指盒底。
虫虫的眼睛被金光晃得发绿,一时没有觉察,这时才发现一张精致的绢帛折叠着,静静的躺在铁盒的一角,隐含着阴谋的味道。
她不太认识十洲三岛这些屈里拐弯的字,但这件耻辱的事只有很少的人知道,谁能想到堂堂八剑弟子之七居然是个半文盲?所以她拿出绢帛后只欣赏了一下北山王宫丝制品的精美,顺带着闻了一下这封信上淡雅的花香,就交给小八来念了。
这封信显得这样名贵、郑重其事、还带一点粉红色气息,很像是求婚信一类的。虫虫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可当小八念完这文绉绉的东西,虫虫却不得不面对现实,因为最坏的预感成为了事实求婚了,而且承诺她是北山一族唯一的王妃。
她目瞪口呆、小八目瞪口呆、一边装做不懂人话的万事知目瞪口呆、就连打盹的阿斗也目瞪口呆。这事太突然了,之前没有过迹象,就好像一个雷劈中了她的头,使她晕头转向外加不知所措。
北山淳要娶她为妃!虽然之前他是有点奇怪,她也胡思乱想过,但绝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为什么?北山淳要干什么?他有什么目的?她不知道,但却知道这绝不可能是爱情。
“师姐别怕,我帮你把东西还回去。”小八看虫虫紧锁着秀气的眉,脸色苍白着,不用问也知道她是不愿意的,因此拍拍胸脯道,“虽然北山淳说会和师父提亲,但师姐不同意,师父也不会强迫你。放心放心。”
叽叽叽!一边的万事知表示同意小八的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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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心灵美很重要
事实上,他们一点也没有猜错,白沉香断然拒绝了北婚,这让虫虫很高兴,虽然白沉香同意与否根本左右不了她的决定,但他这个表现证明了他是珍爱她这个弟子的。
不过,这结果似乎在北山淳的预料之中,所以他并没有表示出被拒绝的尴尬,而是在各大领袖忙着研究“卫道之战”的时候溜到钧天,找到了心情郁闷、在花园中徘徊的虫虫。
“虫虫,为什么不能做我的北山王妃呢?”两人相见,虫虫躲闪不及,北山淳则单刀直入。
听到北山淳直叫她的名子,虫虫感觉一阵恶寒。为什么同样的两个字,那魔头叫的时候,她感觉心都融化了,而北山淳这样叫,她却感到浑身发麻,十分不舒服呢?其实北山淳比那魔头长得还要帅气,此时穿一袭竹了金龙的白衣,长发束冠,在阳光下温柔微笑着,大概任何一个女人也无法抵挡吧?
可她,偏偏一点感觉也没有。或者是因为她知道他曾经屠杀自己的族人,谋杀自己的亲弟弟,而且对大魔头和她使了阴招吧。
谁说心灵美不重要?太重要了!
“你为什么要娶我为妻?”既然无可回避,虫虫也不怕,干脆挺直了脊背反问道。
北山淳一笑,半俯下身,伸手轻触了一下花丛中的花朵,“还能有什么呢?倾慕而已。我只见过你几面,却如此郑重其事的向白掌门提亲,让你做我北山王族唯一的王妃,还不说明诚意吗?”
“何必隐瞒呢?”虫虫冷笑一声。“我虽然不聪明。可也知道自己的斤两,你王宫中美人众多,个个是人间极品,我这点姿色怎么入得了北山殿下地法眼。再说,您鸿鹄之志,意在天下,又怎么会为我一个小小地女子而动心?您这样说,可让我惶恐了。”
“那,如何呢?”北山淳身子没动,不疾不徐地问。
“我师父已经回答了北山殿下。”虫虫冷冷的。
“我想知道你的想法。”
“我绝不会嫁给你的!”
“拒绝得还真痛快呢。”北山淳点头。微笑着的脸高深莫测,也正是因为他这样的态度,才显示出他的求婚是有目的的,并非出于真心。
“蒙北山殿下错爱,就算小女不识抬举好了。您请回吧,这里是钧天内园。外人是不便进入的。”虫虫干脆下了逐客令。
北山淳没有生气,也没有动。微眯着眼睛看了看太阳,似乎是自言自语地道:“真可惜,倘若虫虫你肯下嫁于我,北山王宫就是你的家,自然可以随意走动。我北山王宫别的没有。有几处景致还是不错。你不是一直想去看吗?”
他居然这样说!虫虫心里一凉,明白了北山淳话外之意。
她想去天影穹顶找云深师祖询问重种玉树之事,就必须先进入北山王宫。而且双倍师祖说过。要想和化身为补天顽石的云深师祖交流,就必须在安静的环境中以本门心法沟通,那不是短时间内可以办得到的,也不可能在被打扰地情况下进行。
而她和白沉香师徒二人已经尝试过很多次了,北山淳诸多阻挠,虽然嘴上说的客气,实际上摆明不让他们接近天影穹顶。如果要硬闯,也不是不可以,但却肯定没有机会施展通心术,到时候不但见不到师祖,还会徒增仙、人两道间地矛盾,简直得不偿失。
而北山淳求婚不成改逼婚,就是因为抓住了她的弱点。他可能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接近天影穹顶,但一定猜得出那意义重大,所以才用这件事作为筹码。反正就算让天门派从天影穹顶上得到什么利益,于他也没有很大损害。再说虫虫一人嫁入北山王宫,势单力薄,他可以暗中监视,万一有不利于他的事,临时阻拦都来得及。
他现在的意思再明白不过,想到天影穹顶吗?只有嫁给我一条路!
“怎么样,再考虑一下吧?”看虫虫的表情变化万千,北山淳温和地道,心中涌上一丝窃喜,“我说过了,你是我唯一地妻,地位崇高,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出,我贵为天下之主,自然一言九鼎,你大可放心。”
虫虫
北山淳地逼婚或者诱婚又气又讶,随即心中明白了一笑,“我有什么不放心的?我虽然不是什么仙道高手,但假如别人欺侮到我头上,我会束手待毙吗?拆掉个把北山王宫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北山殿下以天影穹顶来诱我嫁你,我可也知道北山殿下为什么要这么做。”
“倒说说看。”北山王语气轻松,似乎不信。
“第一,你心高气傲,自认为天下绝顶,可是却比不上花四海,当着那么多人地面大败在他手下,这让你感觉耻辱。你知道那魔头对我有情,所以就要娶他心爱之人,为的是羞辱他、伤害他、报复他。第二,你知道早晚一天六道大战会再起,你见识过大魔头的威力,又听说他已经将魔功和冥功融为一体,天下无敌,你要给自己找个退身步,所以把我留在身边当做人质。第三,仙道与人道现在已经失了信任,你为了巩固联盟,选择与仙道结亲是最方便的办法。我师父是仙道之首,对我又宠爱,你娶了我,自然得了助力,真是很划算。第四,八剑聚齐,威力强大,不仅是妖魔害怕,你也一样不希望仙道过于强盛,所以你要拆散八剑弟子,纵然我二晚师兄伤着,你也想找个更保险的办法。第五,你这人心思缜密,一定还有我所不知道的原因,促使你决定娶我为妻。哪怕做为交换条件,我可以自由接近天影穹顶,你也愿意。我说得可对吗?可惜
“可惜什么?”
虫虫摇了摇头,不回答他。
她想说,可惜大魔头现在忆起了前世,找到了情深意重又美丽绝伦的前妻,还会为了她一个天门派的低级拼命吗?纵然还爱着,那爱又有多少呢?又可惜,她心里厌恶他,就算做了她的妻也只可能是捣乱不止,怎么会搭上整个仙道来帮他?
可是她不能说这些,六道大战的事对外界而言还是秘密。北山淳知道那口幻井的存在,却未必进入过,更可能根本不知道花四海挑起天下大战是为了打碎天影穹顶,救出罗刹女。
除非确定北山淳是否彻底了解情况之前,她不能泄了花四海的底。
“那么,你愿意考虑嫁入北山王宫的事吗?”北山淳也不逼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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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谈条件
虫心中烦乱,感觉整个人都裂开了,想了半晌才做出说的不是婚嫁,而是交易。
第十二章 暂别了,大魔头
魔头知道她要嫁给北山淳的消息会如何呢?想来想去一种可能。
抢亲吗?杀掉情敌吗?好浪漫,也很虚荣,她真的很想来一回,想不顾一切跟那魔头走,抢了罗刹女在他身边的位置,不管十洲三岛百姓的死活,甚至不管他活在如何的挣扎之中,只要腻在他身边就好。
为什么一切为难的事都要她扛,只因为她够小强,就应该忍受折磨?只因为她是现代来的,就要为这里的人解决一堆烂事?
可是,要不顾一切的念头也只是想想罢了,因为她根本做不到伤害别人来换取自己的幸福。那太自私,所以还是理智点吧。既然妥协了,不如妥协到底,要想办法阻止那魔头,要顺利嫁入北山王宫,要顺利完成自己的愿望。
如果她做得到,一切就都解决了。至于结局会如何,顺其自然吧!反正目前她不能软弱,否则那魔头就再没有得到幸福和平静的机会。
瞒是瞒不住的。
魔道肯定侦缉四出,盯着天下各大派了,这其中当然也包括云梦山天门派,所以无论她多么低调,甚至偷偷摸摸嫁过去,那魔头也会得到消息。况且,这是她想保密就能保密的吗?北山淳一定会大肆宣扬,而且十之**设下了陷阱,只等暴怒的花四海自投罗网。
凤凰已经完全投敌叛变,即精研阵法,又了解那魔头的事,这样一来就算那魔头无敌于天下,也架不住有人暗算。并非全无危险。而且他若抢亲。相当于挑起了六道第二次大战,明明他是无辜的,却又要被当做罪人吗?要被天下人一起视为敌人吗?
不行,一定要阻止他!可是要怎么办?简直愁死人了。
正烦恼的时候,忽然见眼前晃过一条黑影,速度之快好像是云影掠过天空,虫虫想也没想,大叫道:“暗处回来!”
黑影没有现身,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但虫虫却从花荫下跳到院子正中。“暗处,我有一点东西要带给魔王,劳烦你了。请回!”说完,她站在那儿静等,因为知道就算使用流星闪马也追不上这个从来没有正面现身地魔道左道首。
钧天后园地芳草径寂静无声,等了好半晌仍是如此。似乎刚才的黑影只是她的幻觉,而正当她沮丧的以为暗处没有停留。已经离开云梦山时,一团分不前后的黑影却忽然出现在一棵树下,“请问虫小姐,可是要下嫁北山王吗?”
虫虫心里一揪,并没有正面回答。只问道:“你是监视天门派的暗探吗?”
“是王派我来看着小姐。”暗处实话实说。
虫虫心里又是一揪。明白那魔头还惦记着她,放不下她,所以还在这么紧要的关头。派了这么重要的手下来办“闲事”。
“你是故意让我看到你的吧?否则以我的能力怎么会见到你地影子?”
“本人学艺不精。”
“你知道我要嫁给北山淳?”
“很容易看的出来。”
“你要去报告他
“职责所在。”
“好吧,我不为难你,不过请你帮我带封信给他,我这就去写,最多一个时辰,好吗?”
“一个时辰后,此地见。”暗处答得干脆利落,接着身影淡化消失。
虫虫知道他不会食言,于是立即跑回自己的房间去写信,提起笔来,仍是作画,却是千言万语说不出口,愣了半天,一滴墨迹伴着泪水滴落在纸上。
要说什么呢?实在此时无言胜有言。心里爱着一个人,却要嫁给另一个人,哪怕是名义上的,仍
艰难。可是为了他,也只能狠决而已,哪怕伤了他的
画上两个人并排站在一起的像,虽然Q版了一点,但仍然活灵活现。冷漠高傲地是他,嬉皮笑脸的是她,从没想过两人在一起会是这般模样,居然很搭调。
不需要第二张了,只拿起画纸,从中间撕开,然后又拿了一柄以前在集市上买地工艺匕首,和画纸一起包在绢帕之中,意思再明显不过。
当她把这些东西交到暗处手上,感觉心如刀割,一刀又一刀,疼痛绵长,只能咬着牙道:“还有一句话烦请转告。就说我说得到就做得到,请魔王殿下不要做出让大家后悔的事。”说完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快步跑走,生怕在暗处面前落下泪来。
暂别了,大魔头!无论是感情还是缘份,都要暂时割断,都要咬牙挺住,不能回头。这是为了那能够扭转乾坤的将来,如果他们会拥有共同的将来,回头看今天的时候也许会发现,所有地折磨都是一种必须。
除此之外,再没有更好地办法。
暗处看着虫虫远去的背影,叹了一口气,身形隐没于空气中,没有注意到一个少年就藏在花丛中注视着这一切,只觉得那包裹着东西的绢帕比山还重。
他速度奇快,堪比风吹云动,只两个时辰就回到了修罗微芒,把虫虫就要嫁为北山王妃地消息和她托交的东西交给了他的王,那位集冥王和魔王于一身的强者。
喜怒从来不形于色的花四海先是震惊,之后怒火狂炽,黑石王殿的巨大石门被击为齑粉。暗处只得提醒他看看虫虫转交之物,并告知了那句转达之话。
花四海强压心中要立即杀了北山淳的暴怒之情,看了一眼绢帕中的东西。瞬间,他感觉自己一切的希望、一切的光明全部弃他远去。
他挥手让暗处下去,脸色苍白如透明,疲惫、心疼和无奈令他软弱,想要一个人静一静。
她要和一刀两断,假如他去抢亲,她就会自尽于他面前,而且那话说得明白,她会说到做到。他不得不说,她这个威胁很有效,因为他知道这个天门派弟子冲动起来什么都做得出。而他,承受不了任何伤害她的损失。
这个臭丫头啊,她想让这种方式让他绝望,可是他如何不明白她的一片苦心?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她要阻止六道再战,要让他活得没有负担,心情舒畅,她甚至要帮他救回他前世的妻。他有什么好,值得她这样为他?
这丫头的计划一定和北山王宫有关,说不定就是为了那天影穹顶,所以她才采用下嫁的方式。可是他怎么能忍受她被别的男人抱在怀里?!那天说起把她让给西贝,他都心痛欲死,现在她做别人的妻,要他如何不发狂?
可是她以死相逼,他又怎么才能阻止呢?
第十三章 我来守护她
西贝。
第十四章 驴心落地
管多么不愿意,花四海只能独自忍耐着,一言不发,中,等待着虫虫成为北山王妃的那一天,把她的生命和安全都交在了西贝手上。
送西贝离开那天,他大醉。
千年来第一次,一个对自己苛刻严峻、意志顽强到冷漠狠决的人屈服于了情感的控制,可见他的心痛到了什么程度,虽然他沉默着。
看着他醉后都仍不肯吐露心事、只喃喃念着虫虫名子的模样,西贝长叹一声。经过了千年,经过那痛苦的重生,这个男人似乎并不是为了完成前生的约定而存在,而是为了等待虫虫的出现,好填满他的心灵。
可是无能为力的又岂止花四海而已,他也一样。这段仙魔之恋如此真实而坚定,没有任何一丝容别人插手的余地。他能做的,只有守护而已。
但当他这边顺利的潜入了北山王宫,虫虫那边却又出了状况,就在她嫁人的前一天,毛驴突然跑来对她破口大骂,说她拐带了纯情少男心,利用九命为她铲除异己。
这指控太严重了,虫虫上前揪住驴耳朵,大声道:“别来惹我,正烦着哪!你明知道我叫九命来云梦山是为了他好,是为了帮他,你这么指责我最好有证据,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让你后半辈子就在无休无止的拉磨中渡过!”
“我当然有证据。”毛驴理直气壮,“不知道你迫于什么压力答应了嫁给北山淳,可是心里又惦记着那个魔头,所以利用九命对你的迷恋。让他为你去刺杀北山淳。来一招釜底抽薪!我怎么阻拦也不济事,你要毁了我妖道吗?你这么狠毒吗?这是为你师父和是为你的情人踢去绊脚石?!”
虫虫一听这话,顾不得被无端指挥,立即跳起来问,“九命他现在在哪儿?”
“还能在哪儿?他去找北山淳了!”
虫虫二话不说冲去门,朝着天门派的客居而去。
北山淳提亲地举动很突然,同时还带来了聘礼和司礼官,显示出他志在必得之意和急于即成事实地想法。而虫虫也觉得在师父的监控下进行婚礼比较踏实,所以婚期定于明天在云梦山举行。天门派大部分人不知情的人为此欢欣雀跃,只有少部分人知道虫虫与花四海有情。嫁于北山淳有多么的不情愿。
两天来,虫虫为了躲避那些向她道贺的人和力图劝慰她的人,呆在自己的房间不出来,此时很没有形象的提着裙子狂奔,遇到的人没有不诧异的,而且也没有一个人拦得住。
北山淳就在客居布置结婚礼堂。虽然明知道这场婚姻是一场交易,还表现出很欣喜地模样。虫虫厌恶他的虚伪,从没踏足这里一步,现在却直闯了进来。
“虫虫,何事惊慌?”北山淳柔声问,夕阳映照下的脸俊帅绝伦。炫目的如同天使。
人都说相由心生。为什么他长得那么具有欺骗性,七窍玲珑相,却潜藏着那样阴沉狠毒的内心?
“我找我家阿斗。”虫虫随口道。之后也没等北山淳同意,在礼堂内外转了三圈,才在院子角落中的一棵花树下,看到一只黑白花地小猫趴卧在那儿。
这傻孩子,化了猫形躲在这儿,看来真是要伺机刺杀北山淳。这让虫虫想起和九命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心中柔情顿起。当时他就是化为猫形,呆在孙二爹地黑店里,不过那时是与她为敌,现在却是在为她拼命。
九命为什么喜欢她?她不知道。或者是因为雏鸟心理,对第一次出现在自己身边的年轻女性产生纯真的初恋;或者因为当时她胡乱用真气,结果暂时长出了猫须,让他以为她是他的同类。但不管是什么,九命对她的好是谁也比不了地。
他是妖性未退地妖,所以感情更纯粹执着,不掺杂一点杂质,爱就爱了,且无怨无悔,不求回报。
“虫虫,我并没看到阿斗,只有这只猫从早上就蹲在这睡觉了。”北山淳走上前来道。
妖道的新妖王是一只猫妖,这种重要的消息,北山淳不可能不知道。但九命一直流落在外,行事又低调,大部分人都只当他是她不会说话地小跟班,真正知道他身世的人很之又少,北山淳也未必了解。再说自从上次一别,九命不知道经历了什么生死修炼,修为大涨,妖气全部自封,外人绝难觉察,华显子还着实夸奖过一番。
正因为这些,北山淳并没有认出九命就是新妖王,但从他的语气中感觉得出来,他已经在怀疑这只奇怪的猫了。不过不管他,只要把九命带走,他还能来兴师问罪吗?
“这只猫也是我的。”她答得无比自然,“可是猫狗犯相是天性,我把它和阿斗隔离开了,谁知道它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她借机走过去,把九命抱在怀里。
九命试图挣扎,但让她以眼神喝止,接着她向北山淳随便道了个谢,生怕露馅,匆匆忙忙抱着九命跑回到自己的住处。
毛驴大概怕自己形迹可疑,所以一直呆在虫虫的房间内不出,正急得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乱转,看到九命被抱回,一颗驴心终于落了地。
接着白光一闪,九命变回人形。
虫虫愕然望着他,实在想像不到这样高大健康的年轻男人,居然在变成猫的时候也就才一公斤重,毛茸茸的手感非常好。恍惚间,她不能相信这阳光帅气的男孩子和那只柔软温顺的小猫是同一个人。
“九命。”她叫他的名子。
九命“唔”了一声,眉毛皱起,似乎怪虫虫强行抱他回来,转向又要走,被虫虫一跳,拦在门前,“我不许你刺杀北山淳,这会带来麻烦的。人道之王被妖王所杀,而且死于天门派中,你还嫌局势不够乱吗?”
“是啊,而且天门派白沉香掌上明珠一样的徒弟和六道之敌花四海有情,她被鬼王杨伯里丢进死海时,那魔头舍命相救,不知道我把这事说给大家听会如何?”“你什么意思?”
第十五章 笔谈
驴一笑,老奸巨滑,“就是虫大小姐说的,局势会混哦,我倒忘记了,鬼道已经并入魔道,那白沉香会不会迁怒于鬼道,怪他们帮助杨伯里伤害自己的弟子,现在又站到对立那一边去了?还有,他会不会把杨伯里那个丧家之犬赶尽杀绝呢?特别是考虑到那小鼎中还有您两位师叔的魂魄,也许现在已经炼化了。而天道和人道、甚至是天门派的弟子,知道虫小姐和花四海的秘闻,会不会以为您是叛徒呢?如果逼白沉香清理门户可怎么办?若迁怒于鬼道,自然就稍带上魔道,两大阵营敌对程度加剧,而杨伯里那么厉害,现在又是恶狗被迫入陋巷之局,他气急败坏之下,会不会伤害到白沉香?”
虫虫瞪着毛驴,以为他发疯了,不过她倒真没想到当初杨伯里把她扔下死海时,被毛驴看见了。假如毛驴真的把这事泄露了,虽然结果不太会像他说的那么严重,但让局势乱上加乱是一定的。
越乱,她要完成重种玉树的可能性越小。她做出那么多牺牲,不就是为了从根本上解决这件事吗?现在怎么能横生枝节?她只需要一段很短的平静时间来执行自己的计划,不能被破坏。
“你要泄露这事?为什么这么做?”她问,有点恼火,这几天怨气很深,正无处发泄。
“虫大小姐,您别瞪我,我说的都是实情,是出于为我妖道考虑之心。我们是势单力弱、却又自成一界的小道,最想要的局面就是六道分裂,不能统一。因为不管让统一了十洲三岛六道。下一步就是收服我们。就算想偏安一隅也不成。而我们现在参战,只能给人家做了马前卒,上回地六道大战不就是如此吗?这种错误妖道不会犯第二次了。”
“你参加过六道大战?”虫虫惊讶万分。
但毛驴摇了摇头,“我没参加过,可是猫后知道所有事情地真相,当年的妖王就是被宣于谨利用,给人家当了枪使吗?不过现在说这个也无益,只要以后妖道重新发展壮大就行了。所以,我希望天下大乱。乱,妖道就是被拉拢的对象。至少不会有人敢来得罪,凭白加大对方的助力;乱,妖道才能做个独善其身的旁观者,不损失元气;乱,我们才能借机壮大起来。”
毛驴直言不讳,对虫虫很有些冲击。但她明白毛驴这样做,一定有别的用意。于是眯起眼睛,怀疑的盯着它道:“你把你的想法全说出来了,是想得到什么?”
“这是治道常理,想想并不难明白。”毛驴一笑,露出大板牙。看来狡猾而恶意。“不过今天和虫小姐讲明,实在是想交换。”
“交换?”
“您劝服我王不搅进这场危局,我绝不透露看到的一切。包括那魔头和虫大小姐
还没说完。就听“啪”的一声响,虫虫房间内放茶盏地桌子碎成寸段,桌上的茶水点心四散飞溅,从来温和的九命突然爆发了雷霆之怒,腾地站起来,年轻的脸上初现生杀予夺的王者之气。
毛驴显然没料到一向很好摆布的小妖王会这样,当场愣住了。
“他是为了妖道。”虫虫忍不住为毛驴辩解了一句。
九命大步走到书桌前,正当虫虫以为这书桌也要保不住了地时候,他却提笔蘸墨,在纸上写了一行字,然后一指毛驴。
毛驴“得得”走上几步,念道:“我才是妖王,妖道以我为尊!”念完低头称是。
虫虫在一边看着,又为九命的心灵成长开心,又觉得毛驴有些可怜。它纵然狡猾可恶,但一心为了妖道,确实是大大地忠臣。只是他有欺主之感,九命发怒,教训他一下也好。
“您是妖王,我绝对服从于您,可是啊。”毛驴道
想去刺杀北山淳,先不谈是否成功,可曾有一分考虑益?”
九命没有出声,但神色复杂,似乎颇感内疚,当眼光掠过虫虫的脸时,又显示出深切的痛楚,沉默了会儿才在纸上又写了一行字。
“我不能让她伤心。”毛驴自动翻译道。
虫虫鼻子一酸,感念到九命的深情和真心,强笑道,“我哪来伤心?这是我自己地选择,九命你不要担心。倒是你,我承诺会帮你渡过初为妖王地难关,可惜不能做到了,你不要怪姐姐言而无信啊。”
九命用力摇了摇头,看向虫虫的眼神爱怜横溢,迷离目光似乎在说:我跟着你,不是让你保护,而是想呆在你的身边,那就够了。有了你,我不在乎当什么妖王。
毛驴咳了一声,提醒九命这不是表白地时候,于是九命提笔继续写道:“如果你嫁给魔王,我不阻拦,因为我知道你心里想着他。可是你嫁给北山淳却是被迫,所以我要杀了他,阻止这件事发生。那天,我听到了你和他说话。我不能让你这样,有天大的事我都会帮你,只请你不要委屈自己,我不愿意你难过。”
毛驴翻译过这些话,虫虫感动坏了,九命喜欢她,可是却从未想过占有,只想让她快乐,所以不介意她嫁给花四海。她以前从不相信世界上有这样的爱,没想到这幸运竟然降临到自己头上。
她走上前,抚摸九命的脸,“既然你知道,我也不瞒你,这婚姻是场交易,也正因为如此,我不会受伤。你还不懂,真正的感情才会伤人,不爱的话,他拿什么伤我?你放心,双倍师祖会跟我去,他虽然是魂体,可本事大得很,再说了,你虫姐姐难道是废物吗?我向你保证,绝不会受到伤害的。”
九命摇摇头,固执着不放心。
虫虫叹了一口气,以另一种方式解释道,“你当上妖王就该知道,人是有责任的,对自己身边的人,对所有生命中出现的都负有责任,越爱,责任越大。姐姐也一样,我也有要负责任的人,所以这是我必须做的,你没办法替我承担。假如你不让我去,我虽然会得到一时的平安,但是今后每当想起,就会愧疚,就会愧恨、就会不安,你想让我那样吗?你想让我心怀不畅,后半辈子都在遗憾中渡过吗?所以,让我去吧。你要真想帮姐姐,就把妖道带得走向强大。这样如果有谁欺侮我,我就指着那人的鼻子骂你敢得罪我一分,就是整个妖道的敌人,我兄弟会带领妖道折磨得你恨不得从没生在这个世上。所以,快给老子消失,我可能会记不太清楚你的德行!”
说到最后几句,她的表情活灵活现,居然把一直忧愁的九命逗笑了,但随后他神色一正,又写道:“我不觉得这是个好办法,你有为难的事和我说,我一定能帮你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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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道别
虫摇头,“你不懂啊九命,这是我自己的选择,阻拦到为难。
第十七章 佳期如梦
命走了,虫虫连心都哽咽着,全揪了起来。
这年轻的男人承担着对他来讲过重的责任,却还拥有着那样的深情,怎么能不让人为他心疼。可为什么她爱的人不是九命?为什么她一想到那魔头,还是连呼吸都向着他?
但是她真的很担心九命,不知道这一去是否再也不能相见。可是她不能阻止他,正像他不能阻止她一样,他们都身不由己的卷进了一个看不清的漩涡,而且不能逃脱。
那,就咬紧牙关走下去吧,谁知道结局会如何?
佳期如梦,在第二天的出嫁之日,她真的感觉像作了个噩梦一般,而且居然麻木的没有一点感觉,只是心底好像破了一个洞,渐渐的越来越空,空到慌张得不知所措,浑身颤抖了起来。
曾经想深明大义的、曾经想做一个大方骄傲的女人,不怀疑不犹豫,可事到临头,她发现她根本做不到。是她威胁花四海不能来抢亲,可现在她却觉得自己太自作多情了。
也许听到她嫁人的消息,大魔头并没有想来,说不定还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很高兴终于摆脱了她。可她却巴巴的用生命去威胁人家,这多可笑。
这样虐了自己的心灵一回,又感觉那魔头不会那么对她。毕竟,那些生死相许的事太多了,他那样的男人怎么会轻易改变。
那么他是怕了她的威胁,不会来的吧?虽然这样做是明智的,是为他好,但这一刻她却突然自私地希望他能来。她要嫁地是人道之王。而魔、鬼两道之主却来抢亲。这实在是很浪漫的桥段,太满足一个女人的虚荣了。
但这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她内心深处渴望着他为了她可以不顾一切!每个女人都会这样吧,理智归理智,感情归感情,无论多么明理,也总是有一丝疯狂的念头。
被几个喜娘围着,虫虫穿上厚重而华丽的宫廷礼服、戴上式样高贵的凤冠、脸上的妆容精致无比,揽镜一照,才发现自己居然也可以做一个宫装美女。只是这美女脸上没一丝开心的神色。一颗心渴想着另一个男人,恨不得立即狂奔而去。
但新娘地心情有谁会介意呢,一块大红的盖头掩盖了一切。
“礼成!”司礼官宏亮的声音震碎了虫虫最后的遐想,她的一滴眼泪,也在苦忍了良久后滑下了面颊。
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是别人的妻了。刚才她像一个傀儡一样给一群人摆布着。这一刻尘埃落定,她成为了北山王妃。可是还爱着那魔头,这是她唯一地自由!
姚虫虫,坚强起来,你的无间道人生从此开始。振作!要找到云深师祖,要获得重新种出玉树地秘密。要把迷踪地找回来。要让十洲三岛和平,她所爱的人都不会因为战争而死,要让大魔头得到心灵的安宁!
这是工作。姚虫虫,迎着困难上吧!
她鼓励着自己,坐上了回北山王宫的喜车,身边的人是她地夫君,高贵俊秀地天下之主,此时正满目深情的凝视着他的新婚之妻,而她作为新近地北山王妃也娇羞着不语。
两人要一起表演恩爱,但她的怀中揣着师父给的陪嫁为玉树种子的黑豆,她的手畔是那对被称为神器的却邪双剑,她座位下面的盒子中是神灯、宝镜和一册附了双倍师祖魂魄的书,脚边还有一头神兽斗。
喜庆下,是隐隐的杀机和彻底的冰冷,虫虫的婚姻生活就在这种条件下开始。
北
戏演得极好,每个人都说北山王分外喜爱自己的妻子就是三千宠爱集一身,可真是应了那句话,婚姻如鱼饮水,冷暖自知。不过虫虫对冷暖本来也没要求,因此并不感觉失落,倒是很烦北山淳总是跑来。
她不是受气包的个性,有个别不长眼、但日常照顾北山淳的起居、深得信任的恶奴,曾经想给新王妃来个下马威,自然被她三、两招就治得半死不活。必要的时候,她可以不顾王妃的所谓威仪,给讨厌的人饱以老拳,所以不过一周多的时间,她就成了谁也不敢惹的存在。
可是也没有人喜欢她,所以她也成了被冷淡、被漠视的所在,虽然北山淳还是每天亲亲爱爱的住到凤仪轩这边基本上人迹绝足。
但虫虫不会蠢的以为北山淳放松了对她的看管,不知道有多少人呆在暗处盯着她呢。那些监视者不仅包括北山淳的手下,还有无数女人。
他的诸多侍妾把虫虫当成眼中钉、肉中刺,虽然虫虫没兴趣来一场宫斗,但大把的“情敌”可没有放松对她的警惕,每天盯着她的一举一动,恨不得找到她的错处,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她们自己好取代她的位子。
岂不知虫虫根本不稀罕这个位子,而且因为周围和敌意和阴森的杀气,她过得极不快乐,再加上每天都要找借口跑去天影穹顶以心法呼唤沉睡了两百多年的云深师祖,她迅速变得憔悴了。
“你师父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会以为北山淳那小子不给你饱饭吃。”华显子咂了咂嘴道。
把双倍师祖当做陪嫁丫头带过来是她做得最正确的决定。他老人家是最好的放哨者,因为死前法力高深,死后又以魂体成为书魂多年,所以一点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的感应,好多次北山淳安的最秘密的钉子都被他起了出来。
“现在流行骨感美,我省得减肥了。”虫虫近日睡不好,小脸青白。
“减肥是什么?骨感又是什么?”华显子好奇的问。
虫虫甩过一对白眼飞刀,“还让不让我以心法呼唤云深师祖了,要安静!”
华显子闭了嘴,感觉有些惭愧。自己不能呼叫云深就是了,居然还要吵闹,真是愧对天地。让这个天门派最低级的弟子承当那么大责任,还真是难为了这丫头,可是除了她,别人也只怕做不到。
眼见都快十天了,还是叫不醒云深,这丫头焦躁起来。其实天影穹顶的气息已经有些松动了,但他不敢说破,因为这丫头一旦知道快要成功,说不定急切之下更会拼命运用心法。连日来她消耗甚剧,照这样下去非得受了内伤不可。
正想着,就见闭目入定了一会儿的虫虫忽然一抖,接着身体上散发出一道柔和的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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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云深师祖
天影穹顶动了!天影穹顶动了!”华显子兴奋地连喊随即意识到自己太激动了,连忙四处探查,确定并没有人觉察到这里发生的事才放下心,继续盯着虫虫看。
天影穹顶本来就是一块悬浮在半空中的屋顶,封着一个不知名的结界,维系着十洲三岛的稳定。开始时,天影穹顶被保护在一个古井之中,井毁后,北山淳不顾王宫中的其他地方,先火速盖起一座大殿,把这天下命脉置于其内。
大殿是禁地,被严加防范,里三层外三层的守兵尽职尽责,连一只苍蝇也别想飞进来,但因为和北山淳约定在先,虫虫可以随便进入,而且不能有人监视和限制。
北山淳还算遵守诺言,或者他也想知道虫虫为什么为了来看穹顶而不惜嫁给他,又或者他觉得虫虫逃不出他的掌心,所以故作大方。
总之虫虫每天泡在这里以天门派独门的通心术试图唤醒云深,一连快十天,弄得自己快内伤,今天终于有了一点动静了。
在华显子的眼里,只见天影穹顶轻微的抖动,有黑沙和小块碎石落在了地上,被虫虫身上散发的金光弹到一边去,眨眼间成烟消散。
他知道那些是为弥补穹顶漏洞而被困在上面的其他各道高手,他们也都曾经是叱咤风云的角色,后来却化为了补天之沙石,只是他们中有人是自愿的,有人是被宣于谨施法迫入的。但不管是怎么上去的,此时落下却化为了一缕青烟,都证明他们是循了道。再也回不来了。
难道被困在穹顶上地痛苦如此非人吗?难道这些人已经死了?只有道法高深地人才能有一息存留?那么承受了最大痛苦的罗刹女还活着吗?
华显子紧张之下胡思乱想。根本没有发觉有一个人在悄悄靠近大殿,并且看到了全部的情况。
而在虫虫眼里,看到的却是不同的景象。
她的肉身未动,却感觉魂魄离体,走进了一个四处皆圆的通道。一瞬间,她有点害怕,以为自己耗尽功力,活活累死了,因为她在现代时曾经听过濒死体验的报告,据说通通有隧道感。
她好歹也算有法力的人。应该不会像普通人一样立即坠入不能自控、不能选择的轮回,而是进入鬼道吧?而鬼道并入了魔道,那么她终于是花四海地手下了吗?和他是一派的,两人之间应该没有障碍了吧?
因为魂体很轻,她在半空中飘了一会儿,不知道要去哪里。但那金光却温柔的流动着,似乎指引她往前面去。
没办法。既然只有一条路,她只好依心意而为,也不去思考,慢慢走到通道的深处。
“你是谁?”一个男人突然问。
“你又是谁?”能是鬼。还有什么可怕的,于是干脆反问道。
“你为什么会本门的心法,还以我师父地神气为引?”那人声音严厉起来。“小女子,你到底是谁?是哪一道的高手?是被冥王信都离难地手下派来报仇的吗?”
“云深
从这声音的质感来看,是一个中年男人在说话,而且听来非常虚弱,好像几百年没吃饭似的,从说话地语气中,可以判断出他是天门派地人,那么这人一定是她一直想做心灵沟通的云深了。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叫我师祖?还知道我的名讳?”他连问了三声,感觉有点惊。
虫虫抬头四望,见周围除了缓缓流动地金光,什么也看不到,
识到是她运用心法时,鬼谷子祖师给她的金光神气架睡了快三百年的的云深之间的桥梁。
“我师父叫白沉香,我是他的七弟子姚虫虫,道号蚂蚁是也。”虫虫报上家门。
云深没说话,显然是不太信,虫虫干脆把云梦山的景致和白沉香特有的怪僻捡几样说了,又背了一点天门派心法,云深才深信不疑。
别的事信不信的还放在一边,单说白沉香吃饭时喜欢将白米饭平放在盘子中,然后以竹筷分为四等分,一一对应吃掉的怪僻可只有亲近的人才会知道。
“蚂蚁,沉香几?”云深高兴的问。
好啊,没有失忆,这就证明能问出重种玉树的方法喽?虫虫开心的想,但不好意思直接问,打算先满足云深的要求,才好进行正事。毕竟这人被关了两百七十六年了,想想也怪可怜的。
罗刹女是怀着为情之心附上的天影穹顶的,云深则是因为为民之心而自愿补天,两人为情为义,都是大善,虫虫还是很敬佩的。
“说起我师父,那可了不起了,英明神武,俊秀潇洒,风头无人出之其右。在他的带领下,我们天门派还是仙道之首哦,而且八剑聚齐了,嘿嘿,不好意思,本蚂蚁就是八剑之第七弟子。”她丝毫没有礼仪规矩的盘膝坐在地上,为了让云深开心,尽捡好的说。
云深听她说的这些,果然心怀大慰,好半天才想起问他这活泼可爱的小徒孙为什么会来这里。
于是虫虫又讲了一下十洲三岛现在的危局,以及白沉香派她潜伏在北山王宫中,就是为了向他打听到重种玉树的事。
“您没有忘记重种玉树的方法吧?还有迟疑地问。
“当年我师父,也就是创派祖师鬼谷子告诉了我重种玉树的方法,我怎么能忘记?那是刻在心里的。”云深道,声音里有着深深的忧愁,“罗刹女还活着,但,她沉睡得更久,我们虽同为补天之石,但她从没与我说过话,也没有听过我表达一句歉意。”他叹了口气。
这话,让虫虫一喜一忧,喜的是终于可以重种玉树了,假如她能成功,又能找到迷踪地的话,十洲三岛和平的曙光就要到了。
忧的是,罗刹女还活首,天影穹顶一消失,这位有情有义的美女就会回来。
那她,要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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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要血浇灌
玉树粉
虫虫一胡思乱想,金光神气就略淡了些,通心之术也微弱了下来,云深见状连忙问。
虫虫一凛,把心思导正,但她现在是魂体,无法拿出那颗一直藏在身上的“黑豆子”给云深看,只得拼命以意念想像,没想到云深居然“看”到了,惊喜道,“果然啊,种子放入混沌两仪焚心鼎中,千年岁月就会凝为树种。”
“您确定这是玉树种子?”虫虫的心“呯呯”乱跳,感觉曝光似乎就在前面。
云深认真地道,“这就是玉树的种子没错,它是放在一个铁盒之中,置于混沌两仪焚心鼎之内。这宝鼎是我师父应四时异气炼制的法宝,威力无穷,只要以本门心法念动法咒,天下万物也能吸附其中。正是因为此鼎如此霸道,我师父才弃之不用,只是舍不得这番心血,没有毁去。”
“也就是说,无论想要什么,这宝鼎都能给吸来,对不对?”虫虫心里一动,问道。
这样的话,宝鼎能不能吸来迷踪地呢?
话说这样想有点神话色彩,毕竟那是一大块能当通天塔地基的活动之地,宝鼎才多大,怎么吸得进去?
“迷踪地是天地始分之时留下的异数,宝鼎威力虽大,却是不能吸入的。”云深仿佛知道虫虫心中所想,解释道,“不过,玉树与迷踪地本为一体,互相吸引,当初就是因为玉树成粉,失了定力。迷踪地才消失无踪。现在玉粉已经借着宝鼎的聚气之效重新凝成了种子。只要把种子置于鼎中为饵,就能引得迷踪地出来,然后慢慢把它引到此处,以裂地石缚住四角,趁机种上玉树。”
“可是宝鼎受创了啊,有一个大裂口。”杨伯里使用宝鼎的时候,虫虫见到过。而且在《始书》中,她也看到正是云深祭出宝鼎,宣于谨祭出什么纠连锁,才打倒的花四海地前世信都离难。当然这两个法宝也损毁了部分。
而且宝鼎不止是能吸万物,射出地光线还把好多师兄弟全变成了石头,回想一下,杨伯里使用宝鼎显得力不从心,就是因为宝鼎有损。
再想想,姓杨的潜伏进天门派这么多年。除了想夺得宝鼎和玉粉,当然还要得到天门派正宗心法。不然如何驱使得动这无上法宝?
“宝鼎是可以修复的。”云深道。
“对啊,要用魂魄来修,就为这,杨伯里还把我两个师叔吸进小鼎,这时候也不知道
云深刚才听虫虫略讲过杨伯里的事。此时惭愧的叹息一声。“是我识人不明、引狼入室,没想到他居然是六道大战中的人道之王,当初我听他与人道之王是同名。还曾想给他改名子来着。幸好天地大仁,他只拿走了宝鼎,没有拿走玉树树种,否则我就是天下的罪人。”
虫虫心里一直责怪云深害过花四海,后来又把天门派搞成这样,此刻听他深有悔意,语气悲凉,倒不好说什么了。
只听云深继续说道:“我离开天门派之时曾在鼎边留有书信一封,告诉后人如何重种玉树、解救十洲三岛之法,如今你说并没有信,显得是杨伯里一起拿走了。他知道了这个秘密,不知又会耍什么阴谋?”
“鼎在他手,才是最大的威胁。”
虫虫皱眉道,想起九命正在妖界对抗杨伯里,也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了,不禁分外担心,寻思着:原来重种玉树并不难,只需要玉树种子、迷踪地和宝鼎就行。
现在树种在她手中,杨伯里休想拿走,而她只要抢来那个宝鼎,就可以以这两样东西引来迷踪地。
而裂地石在花四海手里,她亲自去借,那大魔头不可能不给。
那时,只需要种上玉树,十洲三岛就可以恢复平安,罗刹女也可以救回来了。
就算有什么人野心勃勃地想借乱统一六道,做十洲三岛真正的王,只怕也没有借口,更失了人心,所以不会轻举妄动的。
各方矛盾需要缓和地时机、而事情做成,不仅解了九命之危,那魔头的心也会渐渐平静,罗刹女被困就是他心头怒火狂炽的源头,因此尽管她不希望罗刹女出现,却不得不拼命要救那绝代佳人出来。
“只要我抢回宝鼎,一切就可以平息了。”她心中想着,却不禁轻喃出口。
“还不一定,因为要想七宝琼玉树成活,必须要有一男一女各带生死之气的人阳血和阴血浇灌。”云深泼了一盆冷水,“这就是当年我为什么要把宝贝藏起来,不去想办法重种玉树的原因。一来玉粉凝成种子要经过千年的漫长岁月,二来到哪里去找带生死二气地男女?男人还好说,当年的冥王信都离难就身具北斗死气,所以他才能强大到无敌,非使阴谋诡计无法胜他,可是具有南斗生气地女子根本不存在!”
虫虫吓了一跳,敢情要重种玉树,要把她和花四海活祭了?难道他们死,玉树才能生?
不过也好,只要和他在一起,生死有什么关系。
重要的是,他守着她、看着她、在她身边,一切就都是美好的。
这么想着,她竟然高兴起来,可云深的话却残忍打破了她这一点小小的愿望,想要和那魔头死在一处地卑微愿望,“玉树是圣洁之树,不会要了人命地,不过是取一些血,但那二人身体受到影响却是肯定的。”
是吗?原来就算死,也不能和他在一起!
“我就是身具南斗之气的人。”虫虫心痛得像被一刀一刀地剐着,这么多日子来忙碌着,少想了他的时刻突然全涌上心头,“要是只需要南斗之血就好了,我可以一个人出两份。”她自嘲地笑着。
如果那样死了多好啊,不用活着忍受着零敲碎打的痛苦。
她很累了,最近经常想要放弃,若不是想要给那魔头一分安宁,她早就找个山崖跳下去,看能不能穿越回现代去。
云深听她这么说,惊呼一声。他在穹顶上被困良久,才被唤醒时,脑筋不太清楚,一时忘记了很多事情,现在才慢慢想起。
第十九章 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我记起了!”他再度惊喜,“不久前我梦到了师父,个我们所不知的界中找到了身具南斗生气的女子,难道就是你?!是了是了,如果不是你,你又如何能找得到始书,寻到这里?天意啊,这一切都是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