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之第六十三章 白沉香良心发现
叔!北师叔!”
自从到了天‘门’派,虫虫比较喜欢稳重冷静的东师叔刀朗和温和厚道的南师叔墨武,对醉酒误事、狂放不羁的西师叔苍穹和外表优雅、肚子里却唯恐天下不‘乱’的北师叔桃‘花’没什么好感。不过此刻一见,却觉得他们的头上都似乎顶着光圈,宛如两名从天而降的救世主一样,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可爱得很。
随着她的惊喜呼叫,苍穹和桃‘花’落下云头,脚一踩地,手中的法宝就已经祭出。
虫虫只看到半空中深浅不一的红光和黑光‘激’烈地碰撞了几次,晃得她眼‘花’缭‘乱’,之后就归于沉寂,所有人都收回法宝,改为互瞪了。
“老渡,越来越有出息了,居然干出以大欺小的事来。”苍穹长笑一声,嗓子略有点哑,似乎仍是在酒醉微醺之中,不过神‘色’却清冽。
渡海人涨红了脸,强辩道:“以三对三,渡某并未占便宜。”
桃‘花’轻轻一笑,若无其事的抚了抚袍袖上的灰尘道:“数字算得倒清楚,可见最近发财了吧?真是承教了,原来魔道三大成名高手,联手对上我们天‘门’派三名未出师的弟子,也叫做未占便宜。”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北师弟,这就见识了吧。”苍穹接过话来,“可惜了,魔道三十六天罡多能人异士虽多,却只有‘花’四海一个算得上是英雄。”
“西师兄教训得是,不过细看之下也分得出高下。比如这位汪掌柜的,他的法力必在魔道三大高手中为最,没瞧见吗?渡老大和渡夫人修为不够,心中的惭愧还能让人看见,汪掌柜的却连脸红也不会了。”他两人一唱一和,极尽讽刺挖苦之能事,配合得极为默契,不愧是做了几百年的师兄弟。
一边的虫虫这才知道原来渡海人和那中年恶‘妇’是夫妻,仙魔两道的这些人看来还颇熟悉的样子,又听到师叔说这三个人是魔道中成名的高手,而自己师兄妹三人居然和他们打了个平手
呃人就可能两死一活捉了,但毕竟他们熬到了天‘门’派的前辈来救援,看来白沉香良心发现,不忍虐待徒弟了啊。
想到这儿,她心中突然升出些自豪之意,没有发觉到内心中已经把自己真正当作了天‘门’派的一员。
“你们天‘门’派的人偷入聚窟洲,窃走了我们魔道的宝物,自然是要阻拦的。就算小孩子偷盗,依北山王颁下的律法,也当斩掉手足。”那位姓汪的店老板慢条斯理地说:“这里有这么多本道道徒,没有一哄而上拿下三个小贼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呵呵果然,三大高手可也没拿下呢!承情承情。”苍穹笑着,举壶饮了一口酒,眼睛里亮晶晶的,也看不出是否在嘲笑。
这话说得太刺耳,汪老板也不禁怒目而视。可是事实摆在眼前,他们三个人为了不伤害这个搅局的臭丫头,确实没有***天‘门’派的三个小徒弟。这事传扬出去,别人不知内情,一定会笑话魔道的。
“说起北山王
虫虫为了当人‘肉’盾牌,已经过度透支了体力,两位师叔现身后,她就一直瘫坐在地上起不来,狗狗就伏在她的脚边看热闹。此刻见桃‘花’师叔的举动,还以为是来拉她,伸出了脏兮兮的两只小手,渴望的目光望在桃‘花’师叔的帅脸上。
哪知道桃‘花’好像没瞧见她一样,行走路线虽然没变,却一抬脚从她身上迈了过去,让她的两手尴尬的举在半空中,半天不知道是放下来好,还是就这么举着,装做被点了‘穴’不能动弹算了。
而且从她的角度看上去,她明明见到桃‘花’的眉头极轻的皱了皱,鼻子也耸了半分,分明是嫌弃她身上肮脏,所以才不肯拉她到安全地带去。
好啊,这个只知道爱美、完全没有人道主义品质的死家伙,她姚虫虫
!回山后要买个本子,把这些得罪过她的人和事都一来死不救的桃‘花’师叔。
等着吧,等着姚虫虫在以后日子里华丽丽的报复!一个也跑不了,让他们知道‘女’人是不能得罪的!
她一边想一边手脚并用,像个残障人士一样匍匐前进,一点点挪到相对安全的地方。期间只有狗狗有点良心,‘舔’着她的脸鼓励她,‘弄’了她一脸口水。再看燕小乙和容成‘花’落,这两人虽然是站着,但也都汗透衣衫,看样子是无暇顾及她的。
“汪老板也知道北山王么?”桃‘花’的声音响起,“即知北山王,就该知道十洲三岛都是北山王辖下,你们魔道可以到凤麟洲做生意,为什么我们天‘门’派来聚窟洲逛逛就叫偷入,这是哪‘门’子的理?”
奇怪,以前觉得他的声音还很好听,现在说的话又是向着他们的,为什么感觉这个人特别欠扁?虫虫望着桃‘花’那潇洒飘逸的身影,咬牙切齿的想。
就听渡海人道:“哪个不许其他五道的人到聚窟洲了?我每天不知要渡多少人,只不过他们不该取了我们魔道的宝物。对这样的小贼,人人得而诛之!”
他这话说得还‘挺’在理的,围站在一边的魔道众徒纷纷称是,大骂天‘门’派道貌岸然,纵徒行窃。
苍穹微微一笑,“我倒要请教三位了,天‘门’弟子拿了你们魔道的什么宝贝?红口白牙,胡‘乱’指认可是不好,就算你来拿贼,证据在哪儿?”
魔道三人面面相觑,一时答不上来,看来‘花’四海并没有告诉他们详情,只简略说了大概。
“搜一搜就知道了。”汪老板道。
苍穹仰天长笑,“笑话,当我天‘门’派是什么?随你想搜就搜吗?聚窟洲是什么地方,在这片地上取的东西就是你们魔道的?别说我们还没拿你们魔道的东西,就是拿了,今天看谁拦得住我!”
“你这就是不讲理了?”渡海人脾气暴躁,看苍穹说得嚣张,心中的怒气再也压抑不住,气得跳将起来,左手高举船桨,右手拈诀,看样子就要动手。而就在这时,斜刺里伸出了一只手,拦住了他。
鱼嫂挡在渡海人身前,一张颧骨高高的四方大脸上,透着些可疑的红晕,一双无神大眼颇含温情的看着苍穹,双手比划了一下,似乎要劝解双方不要动刀兵。
再看苍穹,居然没有言语,只是仰头又喝了一口酒。
啊,有‘奸’情啊有‘奸’情!
虫虫心中不朽的八卦因子开始兴奋,忘记了危险和身上的疼痛,打算看一出好戏。
卷一之第六十四章 这才叫吐火!
儿,你闪开,这不是‘私’人恩怨,无事已经多年,可也不能随便让人踩到地头上,连哼也不哼一声的。”渡海人大手一挥,想推开身前的妻子,居然没有做到。
小
虫虫这个恶寒,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人家夫妻恩爱异常,彼此间互相称呼昵称是可以的,但是一个有夫有子的中年‘女’人,长得还恶行恶状的,就不能在人前有个庄重的名子吗?
“你也知道六道相安无事,那你这就是挑事喽?”桃‘花’不疾不徐的说。
“你们仙道取走了我们魔道之物,难道就不是挑衅了?”汪老板答。
“哈,哪来的你们魔道之物?我们天‘门’的弟子是闯了你们魔道总坛还是分舵?是强抢还是拐骗?拿走的又是什么东西?倒说来听听啊。”
“在我们逍遥山取出之物,自然是魔道的。”
“笑话,那西贝柳丝在凤麟洲的产业,也是属于仙道的了?”桃‘花’‘挺’会斗嘴的,专找别人的软肋下手。
虫虫想看‘奸’情八卦的事未果,倒看到两个加起来只怕是一千岁的怪叔叔吵起来没完,好像看《九品芝麻官》最后审案的一幕。
其实这事在虫虫看来谁也不怪,虽说十洲三岛表面上是在人道北山王的统治下,但好多重要的洲岛暗地里是仙道和魔道的势力范围。
妖道鬼道困居深山与地府,不问世事,天道更是在几千年前的六道之战后再没有出现过,大概高高在上于九宵过舒心日子,所以仙魔两道的矛盾才是最大的。
真火石是藏在聚窟洲的逍遥山中,这是魔道的势力范围,按理说也可以勉强算做魔道之物。
可从另一方面讲,逍遥山毕竟不是魔道的道场,那么山上有什么被人拿走应与他们无干,何况当时渡海人和汪老板指引他们三个去逍遥山时本就没安什么好心,是想让山火烧死他们。
渡海人和汪老板并不知道,所谓的山火都是由真火石引起的,取走真火石,逍遥山就变成了一座普通的山,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造福当地百姓了。
现在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既然争执不下,看来就只有武力解决一途。
虫虫忽略耳中汪老板和桃‘花’师叔仍在进行的口舌之战,粗略估量了一下场上的局势。
虽然她不懂法术、仙剑诀法类的东西,但琢磨着两大师叔和魔道三大高手的水平应当在伯仲之间,况且鱼嫂和苍穹师叔之间还很可能有一段不得不说的故事,打起来时未必尽全力。
而渡海人和汪老板在两大师叔到来之前还可不动用人数上的优势,现在大概不会再有顾忌,所以一会儿的局面很可能是魔道众人一哄而上。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天‘门’派又处在了下风,切实可行的策略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但是要怎么甩开魔道众人的围攻而离开,并且不让他们追上却是个问题。
唯一的好消息是:他们在这儿打了半天了,‘花’四海还没有现身。这证明师姐的分析是对的,‘花’四海在无穷山有极其重要的事做,这件事重要到他可以忽略虫虫对他的冒犯,重要到他不能亲自来追真火石,重要到他可以先忍耐下天‘门’派在太岁头上动土的行为。
这样想着,她不放心的又四处瞄了瞄。‘花’四海是没有看见,却撞入了一双温润如‘玉’、总像带点泪光的黑眼睛里,那眼睛集野‘性’和纯真为一体、带点热辣、带点好奇,就那么直直的瞪着她,好像看她好久了。
虫虫的心莫名其妙的少跳了一下,居然为一只修炼不够,还带着胡须的小猫妖紧张起来,刚才被‘舔’过的鼻尖又开始发烫。
他有什么‘毛’病,为什么这么看她?好像她是一尾新鲜的鱼、一只可以逗‘弄’的老鼠、或者她欠了他很多钱一样。
太一点礼貌也没有。
还看!还看!真想把他的胡子全扯掉,眼珠子也挖出来!
不过话说回来,美丽真是罪恶,怪不得西文教派要烧死美‘女’,怪不得佛教有云红粉骷髅,太漂亮的东西就是引人犯罪。
这小子漂亮得不同寻常倒也罢了,偏偏那张颠倒众生的脸上还挂几根胡须,美丽中‘混’合着一种不染凡俗的怔忡和傻气,柔媚中掺杂着青涩和阳刚的男‘性’气息,真是让人想不犯罪都难,大概是‘女’人都会想逗逗他、折磨他一番。
“桃‘花’,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魔道还怕你不成。废话少说,手下见真章吧!”
虫虫正在走神,就听渡海人一声暴喝,同时猛一推鱼嫂,也顾不得怜香惜‘玉’了,显然是这场争吵根本就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最后还是要打。
不出所料,魔道中人一哄而上。怒喝和叫骂声中,呼啦啦的,各式法宝武器飞上了天空,平地上卷起一股说不清的凛冽气‘浪’,无数隐形的刀剑在场中掠来飞去,一时之间,局势凶险无比。
虫虫自从来到剑仙的世界,别的没有学会,逃命的本事倒是见长,此刻她知道自己帮不上忙,只怕绊住师叔们的手脚,所以拉着狗狗一直退到师兄师姐那里。
他们三人已经休息了这一会儿,体力恢复了一半,呆在一起的话,好歹有个照应。
这个时候,虫虫突然明白了桃‘花’师叔的用意,他在那儿吵个不停,不是因为天生爱废话,也不是为了口舌之争,为的是争取时间让师侄们缓一口气,呆会儿跑路的时候才方便!
就见渡海人把船桨祭向半空,双手猛向前挥动,天空中立即出现了一片乌云似的东西,因为他用尽了全力,那水结界的***力不是虫虫他们之前所经历的。
汪老板的算盘更在水结界之上,算盘珠子不停的滚动,发出爆豆一样的噼啪声,乌光断续闪现,隔着水气传来,好像暴风雨来临前的滚雷闪电一般。
而鱼嫂受伤加上情怯,那柄鱼叉挥舞得倒没有什么威力。
桃‘花’轻笑一声,飞身直退,护在三名师侄的身前,把前面的凶险全‘交’给了苍穹。
虫虫从没见过这种风云变‘色’、草木含悲的高手对决大阵仗,害怕中还有些兴奋。
就见苍穹一手直指天际,形成了个气结界挡住无数兵器法宝的袭击,另一手举壶,引颈长饮。
结界咔咔作响,似乎下一秒就要破碎,毕竟苍穹面对的魔道两大高手都非等闲之辈。
可是他不慌不忙,放下酒壶,扬头吐出一口酒气,化为无数酒箭,漫天喷洒,遇到任何一点阻碍都立即燃出火焰。
虫虫低头看了看狗狗,训斥道:“笨笨,看到了吗?苍穹师叔这才叫喷火,你刚才吐的是口水。”
卷一之第六十五章 虎口脱险
了一声,看样子有点没听明白,又有点不服气,而那中人各自施展法术灭火,忙了个不亦乐乎,只有那三大高手应付自如。嗯,实际上是两大高手,因为苍穹师叔的酒火之气根本没有喷‘射’到鱼嫂的身上,要说他们没有‘奸’情,连狗狗都不信!
就见渡海人虚空划动船桨,借出无尽的死海水气,把火苗全部吞噬,解了那些法力较弱的魔道道众之危,而汪老板则配合默契的收起算盘,扬手一抛,把捋下的算盘珠子尽数打出。
那些盘算珠子尖啸着疾掠过半空,原本的乌木珠刹时裂变成了千百颗拳头大小的骷髅头,深得不见底的眼‘洞’中泛着红光,森白的牙齿用力叩动着,从四面八方扑向苍穹。
哎呀,这个死娘娘腔原来是个狠角‘色’,这么多的骷髅头,要杀多少人才能炼成?!虫虫又是愤怒又是后怕,心想那个野店说不定是黑店,当时没有被暗杀简直是天之大幸。还有那个包子
想到这儿,她不禁‘欲’呕,伸手一拉站在那儿看热闹的桃‘花’道:“北师叔,你快去帮忙啊。”
桃‘花’手持一把尺长的折扇,在这么危急的时候,仍然姿态潇洒的摇着,恨得虫虫想把他的扇子夺过来折断。有那么热吗?这都生死关头了,还摆什么POSE!
“蚂蚁别慌,你西师叔还顶得住!你只管看着好啦,不急不急。”说着继续摇扇。
那扇子是漆黑的扇面,上面手书了桃红‘色’的“桃‘花’”二字,整个扇面上还洒了金,扇起来的时候更有香风奉送,让人一看就明白扇子的主人是个极度自恋且极度爱臭美的人。
虫虫怒瞪他一眼,不愿再搭理他,紧张的注意着场上的局势。不是她多么关心西师叔,而是他的成败关系到她的小命。现在跑?太不够意思了。重要的是她现在根本飞不起来,身体像灌了铅一样。
眼见那些拳头大的骷髅头滞留在苍穹身边两米开外,贴在一个酒气醺然的透明结界上咬噬着,发出咯吱咯吱的刺耳声音,渡海人高声狂叫:“苍穹,你的修为不过如此,我看你的酒‘迷’离还怎么施展!”说着再度挥桨,转守为攻。
苍穹并不回话,伸指一弹,自破酒结界,把乾坤碎‘玉’壶祭上了天空。结界破,那千百骷髅头失了阻碍,立即像蚊子见了血‘肉’一般俯冲下来,苍穹一手挥舞袍袖抵挡,另一手直指向天。
袖风‘激’‘荡’,隐隐有烈火之气,骷髅头只要被扫到,就会呯然落地,哧哧冒着黑‘色’汽雾,恢复成乌木珠的模样,被漫卷的气流带得在地上滚动不停,像无数黑虫在地上爬。那些未被袖风挡住的,就落到苍穹的身上,宛如水般的牢牢攀住,吸食他的血‘肉’。
虫虫在一边看得惊叫连连,当事人苍穹和旁观者桃‘花’却无动于衷,一个继续摇扇,一个仍然不回手自救,控制天空中的黄铜酒壶旋转了起来。
半空中,传来一阵阵“叮咚”之声,清脆悦耳得好像有仙人在拨‘弄’琴弦,但声音虽然动听,却震人心肺,手中的武器也拿不太稳。而那个黄铜酒壶本身并没有变化,只是壶身两侧的日与月图形‘交’替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日现则明,月现则暗,随着酒壶越转越快,这片沙滩上的光线也明灭变幻,照得人的表情‘阴’晴不定,视线更是受困。
“老渡小心!他修为猛近,已经不是当日之苍穹。”在这些人中,汪老板的法力最高,人也狡猾,总是先人一步猜透对方的目的,“他要收我们的法宝!”
只是他虽然喊叫出口,但魔道众人被这琴声搅得心神不宁,只想坐下休息一会,同时随着乾坤碎‘玉’壶越转越快,每个人都感觉空中像有一块巨大的磁石一般,手中的武器法宝再拿捏不住,纷纷松脱了手。在“啊啊”的惊叫声中,一个小小的酒壶居然缴了所有人的械,
老板和鱼嫂。
对于修道的人而言,法宝就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失了法宝,就连本身的能力也会大打折扣,而正当众人惊惶失措之时,苍穹突然收起酒壶,身形向后急掠。
与他同时动的,还有那个一幅事不关己态度的桃‘花’。师兄弟二人好似换位一般,前后‘交’错过来,苍穹一退到师侄们身边就大喝一声随手提起呆若木‘鸡’的虫虫腾向了半空,燕小乙和容成‘花’落愣了一下后随即跟上。
再看桃‘花’,身体还跃在半空时,手中的折扇已经出手,化为一朵黑翅红斑的巨蝶,在半空中翩翩起舞,翅膀下洒下点点‘花’瓣,落英缤纷中一阵粉红‘色’的轻烟迅速弥漫开来。
“当心他的玄天桃‘花’瘴!”这次是渡海人先喊了出来,声音之大像打了个雷一样。魔道众人一听,纷纷结界自保,却见那粉雾越来越浓,相隔一尺的人都互相看不到了。
“他们要逃!”这回不知道是谁喊的,但却是多此一举了,因为天‘门’派这一计再明显不过。
由法力刚猛的苍穹先战,拼着被骷髅珠伤到,也收缴了他们的武器法宝,之后由桃‘花’施放瘴气,把众人困在其中,天‘门’派师叔侄就可以御器飞走了。
渡海人和汪老板气得真跺脚,却又不敢立即走出结界,只得凝结真气,在结界外吹起狂风,以期尽早吹散瘴气。要知道桃‘花’是医仙,瘴气是有毒的,他的医术之高明,毒术之‘精’巧,任谁也无法轻乎。但是以桃‘花’的功力而言,不可能一时施放出如此之浓的瘴气,肯定是在苍穹力战时就已经准备了。另一方面,苍穹的修为突飞猛进到这个地步,也完全出乎了他们的预料,所以才会失了先机。
天‘门’派这二人的一击一困配合之默契,用心之巧妙,不是几百年的同‘门’兄弟是无法联手做到的。
“追!”瘴气一散,汪老板立即喝道,“不然如何与魔王‘交’待!”魔王令就是死令,别说没有了法定,就算还剩下半条命,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也要追!
这一层,所有的人都明白,因此全体效命,就算没有得到魔王令的人也一样。
没有法宝?扯下衣袖勉强作器!法力太低,不是还有‘腿’吗?跑!
大批魔道中人,天上飞,地上跑,乌央乌央的急向凤麟洲追去。可是&|云梦山总坛的,但此时他们却是前往炎洲。
不过,在通向凤麟洲的路上,散落着不少被缴了的兵器法宝,似乎是乾坤碎‘玉’壶法力不足,吞下法宝后又吐出的,于是重得到法宝的魔道中在去往凤麟洲的路上越追越远。
这一次,虫虫在师叔的救援下,再度逃命成功。
哦耶!
卷一之第六十六章 在路上
死抓住苍穹师叔的衣服,生怕会掉下去。
御剑飞行,她不是第一次了,可是飞那么快、那么高、吹来的风这么凛冽、脚下的酒壶那么滑却是第一次。不仅是她,连狗狗也是如此,明明是会飞的神兽,此刻却伏在她的脚下,抱着她的‘腿’,发出可怜巴巴的唔唔声。
“蚂蚁,再这么着,我的衣服快被你拉掉了,到时候赤身***,成何体统。”苍穹哈哈一笑。
“=—?……×!!!!”虫虫仍然说不出整话,只能像一只垂死的小猫一样哼哼。
苍穹又是一笑,估计魔道再追不上来了,于是放慢了速度。
这种程度和速度的御器飞行,就连小乙和玄艺也仅是勉强支撑,确实也太难为这丫头了,要知道她没有任何修仙的基础和法力,仅凭着身上古怪的真气和莫名其妙的天赋‘混’日子。这趟任务如此危险,她不但保住了小命,还找到了真火石,真是天将福将一名,如果在被冻死、被狂风噎死、或者一个小小心掉下去摔死,实在太可惜了。
“西师叔,这不是回凤麟洲的路。”因为速度降低,疑‘惑’了半晌的容成‘花’落才有机会问道。
“这是去炎洲。”燕小乙认得方向,“师叔,我们去炎洲干什么?那边除了荒漠。很少有人烟啊。”
苍穹点了点头道:“没错,是去炎洲,而且正是因为渺无人烟才去地。你们虽然一直没有消息,但掌‘门’师兄相信你们能拿到真火石,因此早去了炎洲的荒漠中做准备,只要真火石一到,立即就重新铸剑。最近是多事之秋,无穷山的异动越来越频繁。神剑的重铸不知要耗费多少时间,所以必须要快。”
虫虫哆哆嗦嗦的说不出话,但感觉白沉香也太托大了,万一他们拿不到真火石呢?难道大队人马再返回云梦山?虽然剑仙们飞来飞去,去往五湖四海都很方便,可别扭师父的决定还是有些***的意味。
这么古板拘谨、有条不紊的人去赌。一定是被挤兑得没有办法了。想必无穷山地事非常紧急,神剑重铸之事也不能耽误,‘逼’得他不得不把两件事同时时行,连西苍穹也放出来了,可如果他们三人没有取得真火石,他一定很绝望吧。
早知道就假装没有找到真火石了,真想看别扭师父跳脚的模样!在眼看就要被冻死的时候,虫虫仍然恶劣地想着,嘴角‘露’出了邪恶的笑容。燕小乙无意间看到,还以为她是在哭。低声惊呼道:“虫虫,你很冷吗?师叔。停下一吧,得给虫虫加件衣服。我们忘记她没有法力,是受不住天地之寒的。”
苍穹又放慢了一点速度道:“凡衣没有作用,掌‘门’师兄赐了蚂蚁云霞披,以后她跟着跑来跑去就不会受罪了。不过儿,等下他追上来才能拿到。”
嗯,这么说的话,别扭师父也不是全无人‘性’。好吧,以后选择‘性’地气他。不会一次气死,好歹给他留口气儿。可是等等。跑来跑去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有这种要命的差事给她吗?不是让她去无穷山吧?那样的话不是要见到‘花’四海吗?
一想到‘花’四海,她马上要冻成冰块的身体忽然发起热来了。心里,说不清是想见他,还是怕见他?反正是‘乱’成一团麻,痒痒的、微有些酸麻的刺痛感,整颗心涨得似要裂开一般。
“桃‘花’师叔怎么还不追来?”容成‘花’落有点担心。
苍穹还没回话,就听半空中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之后一个人直冲了过来,眼看就要撞上苍穹的时候骤然急停,整个人虽然咳得直不起腰,衣服和发型却是丝毫不‘乱’。
这么爱臭美的不做他人想,桃‘花’师叔是也。
“追得紧?”苍穹皱了皱眉,身上被骷髅珠咬噬过的地方隐隐疼痛。
“没有桃‘花’一边咳一边说,手中握着一方白丝绢帕,轻轻按着嘴,当时让虫虫莫名其妙的想起一句诗:你地艺术、你的病体,结成一屏稀有气体,我喜欢。
这个人,不当明星好可惜啊!
“桃‘花’师叔真是,居然被自己地瘴气戗到。”似乎这位北师叔平时和师侄们不太严肃,连一向温柔守礼的容成‘花’落也忍不住取笑道。
“任务重啊。”桃‘花’止住了咳,“你们西师叔最坏了,他站在前面当英雄,跑‘腿’的苦差事都给我做。我要施展桃‘花’瘴,然后把强收的那些法宝兵器都背着,一边往凤麟洲跑,一边往下扔,显得好像是乾坤碎‘玉’壶的能力不足,吞掉也消化不了似的。可累坏我了,从出了师‘门’,还没跑那么快过呢。”
“这可是真的哦。”苍穹‘插’嘴道:“我还不能完全驾驭我这个宝贝呢,所以你们也要努力,法宝的力量要靠自身地力量才能发挥,尤其蚂蚁。”
虫虫被点到名,这些为取到真火石和成功脱险而开心不已的无良师‘门’中人才想到有只蚂蚁要被冻死了。桃‘花’做了个恍然大悟地表情,急忙从袍袖中取出一块大白布,没等虫虫反应就套在她身上,把她从头到脚包起来。
刚才听苍穹师叔说,这叫什么“云霞披”,看来是个宝贝来的,因为这东西一沾身,她立即就暖了过来。只是这式样也太难看了,穿上这个冒充希腊神人还差不多,怎么看也不像个东方潇洒剑仙。
而且他们是一边说话一边向前飞行的,速度不算慢,而桃‘花’师叔脚下的扇子不仅能急停急转,还能倒飞,实在太高级了。她以前看过一本杂志,说美军一直研究蜻蜓,因为只有蜻蜓可以急停和倒飞,想开发出这种战斗机,但投入了上百亿美元也没研究成,可桃‘花’师叔一人就解决了,结论就是:修行比科技重要。
不过,虽然她暖和过来了,却仍假装虚弱,因为桃‘花’师叔可能太兴奋了,一直问起师侄们取得真火石的情况,虫虫懒得搭理他,让他去烦容成‘花’落好了。
一行人就这样飞着,中途没有停下来一次,直接到了炎洲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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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之第六十七章 铸剑开始
顾名思义,就是炎热的洲府,炎热到***的地方寸草白了,就是沙漠地带。
虫虫没到过撒哈拉沙漠,不过觉得最大的沙漠也不过如此,甚至她觉得真火石出现在这里才比较恰当,而不是在逍遥山。只见目光所到之处黄沙连天,少有的几个又小又萎靡的绿洲,也看不出有太多人类活动的迹象,大地就像凝固的金‘色’海面,看着虽然漂亮,可置身其中就知道苦了。
听说炎洲的地形分布就像一个‘鸡’蛋,蛋清部分还可以勉强进入,蛋黄部分是死地,从来没有人进去过,所以关于那里的真实记录根本没有,‘阴’森可怕的传说倒是有不少,而白沉香所选的铸剑之地是在炎洲的腹地,紧靠在蛋黄边上的一片自然的黄沙盆地之中。
这个盆地大约有足球场那么大,呈规则的圆形,四周是高高的沙山,山坡上也不知用什么方法和朱砂淋淋漓漓写着巨大的符咒,看起来张牙舞爪,好像猛兽充血的眼睛,把盆地中所有的一切全***住了,连一丝空气也无法逃脱。
盆底最凹陷入还比较平整,摆了一个巨大的香案,案上摆着些奇怪的青铜动物雕像,中间有一个九龙戏珠的大香炉,所‘插’的檀香有小孩子的手臂那么粗,袅袅的青烟飘散在香案上方,奇异的徘徊不去。
墨武师叔就在香案旁静立,一手持了一柄木剑,反背在身后,一手伸二指执于‘胸’前,其他人则散在四面的沙山上。从人数上看,天‘门’派的人来了有一半,八剑弟子都在,只除了东师叔刀朗及其‘门’下弟子和西师叔的‘门’下弟子,想必是留在云梦山驻守。
这阵式在虫虫眼里看来,不像是铸剑,倒像是要驱魔除鬼。
当他们落下云端的时候,白沉香第一个迎了上来,看到苍穹和桃‘花’的眼‘色’后,本来铁青的脸登时‘露’出喜出望外的神‘色’,对虫虫这个取石先锋没半点表示,甚至看到她到处涂了‘药’膏的脸时,还狠狠瞪了她一眼。
过分!他也不看看她是为什么才变成这幅不人不鬼的模样的。现在她身上没有一处地方不疼,怎么就一点功臣的待遇也没有?至少也算是伤员吧?他要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也太快了点!
虫虫想着,脱下身上的云霞披,愤愤然的塞到怀里。西师叔说别扭师父把这宝贝给了她,当时她还想着意思意思也要客气两句,现在看来完全没有必要。这云霞披非常大,但折起来的话只比一条‘毛’巾大不了多少,放在怀里正合适。
“西师叔,你的人都不在耶。”她以手肘碰了碰苍穹,很八卦地说。自从把一直背在她身上的绣篓拿走后,就没人再注意到她,她只跟随在燕小乙和容成‘花’落后面,站在一侧的沙山上。
“我还是带罪之身,这一趟来是将功折罪的。”苍穹饮了一口酒,害虫虫非常好奇,不明白他这个乾坤碎‘玉’壶是不是聚宝盆一类的宝贝,不然为什么酒总喝不完。如果真是那种神奇的宝贝,她要想办法借来用用,放进去一小块金子,然后变出座金山,然后她就躺在金山上不起来了。
她以前听过道士的炼金术,说不定西师叔会点石成金术,如果非要练习法术,对这一项她倒是有强烈的兴趣。怎么样才能转系呢?从中钧天弟子转到西魭天弟子。话说她本来对西师叔就有点好感,因为他也是个不听话的,她和西师叔联手,可能会让白沉香早升西方极乐世界去!
“蚂蚁,老老实实呆在这儿别动,一会儿重铸神剑可不是闹着玩的,可别再闯祸了。”她还在考虑怎么申请转系的事,北师叔桃‘花’突然道:“我和你西师叔要去***,你只要不出声,就是有雷也轮不到你顶。”
“不是我要顶雷,是雷自己找到我!”她真的不是故意,但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事都找到她。
桃‘花’没再说什么,只是一笑,携苍穹飘然落入盆底,从香案上各拿一柄木剑,并不用自己的法宝,分左右站在墨武的两侧,三人间相隔都是十几米的样子,像一个等腰三角形。
虫虫挪动了一下脚,感觉灼热的沙子有点烫得慌。再看别人,都是一脸认真严肃,即使没有风,即使是站在曝晒的阳光下,也都摆出迎风而立的样子,果然是仙道‘门’人。唯有她像丐帮的八袋长老似的,猥琐的站在燕小乙身后,时不时探出脑袋偷看一下,一幅事不关己、等着看好戏的模样。
她也不想想,那柄剑是谁‘弄’断的,只是觉得白沉香是个雷厉风行的人,提前准备好一切,
火石后一点时间都不耽误,立即就进入铸剑程序。
不过看来铸剑是墨武师叔做主力,桃‘花’和苍穹师叔***,白沉香则呆在外围,大概是防止有敌人来捣‘乱’,顺便帮点小忙,但这种地方有人来才怪。
只见南师叔墨武师叔也不说话,两指一伸,那竹篓自动燃烧了起来,片刻音就化为灰烬,‘露’出里面像个电饭煲一样的冰寒篮。
在场的绝大多数人都没见过冰寒篮,虽然它与真火石相生相克,此刻并没有寒气溢出,但那晶莹如‘玉’的外观,初现身时白光一闪,还是令在场的人暗自惊叹。而场内的三位师叔却没有迟疑,每个人都是一手以木剑指篮,另一手拈出各自的法诀,催动真气与法力,慢慢把冰寒篮祭到了空中。
“开篮!”墨武突然大喝一声,之后三位师叔变换队形,由一个等腰三角形开变成了三点一线,墨武居中、正站在冰寒篮下,楼‘花’居右、苍穹居左,仍然是木剑直指冰寒篮,但手中的诀法却变了。
半空中,冰寒篮慢慢旋转起来,越转越快,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好像天空中有一道沉重的大‘门’在慢慢打开。虫虫听得清楚,这声音和当天‘花’四海合起冰寒篮时是一样的,只是这次篮子颤抖得更加厉害,疯狂的旋转着,但就是打不开。
会不会是冷热气在篮中较劲?但如果盖子打开的话,不会像那天一样,因为冷热气流‘交’织,闹得好像龙卷风要来一样吧。这可是沙漠地带,形成沙漠风暴可不是闹着玩的。虫虫胡‘乱’猜测着,不禁从燕小乙身后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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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之第六十八章 无双姑娘
,真火石被送到之前,墨武师叔早就祭拜过天地了,篮一开,马上就可以铸剑!
三位师叔咬紧牙关,修炼千百年的真气自手臂源源不断的发散出来,形成深浅不同的三道淡淡红‘色’光气,把半空中的冰寒篮笼罩在其中。
地面上,纷‘乱’的气流卷起地面上的黄沙,打着转儿堆积在三人脚下,渐渐没过了他们的脚、‘腿’和腰,香案也被埋了起来,只有那大香炉还‘露’在外面,炉中的檀香居然没有灭,顽强的焚烧着,青烟笔直的向上。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三位师叔雕塑般一动不动,站在一边观战的人都摒住了呼吸,就连时间和空气都似乎凝结了,只有冰寒篮在飞速旋转,盆地中的风沙在逐渐加大,还有白沉香在不安的走来走去。
啪!
半空中突然打了个惊雷,声音之大,好像天要塌下来一样,把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就连脚下的沙山也受了震动,扑簌簌的有崩塌下滑的趋势。虫虫连忙抓住身边燕小乙的胳膊,稳住了身子向上望去。
冰寒篮已经不转了,一根冲天火柱自篮中喷薄而出,绝然的直冲云宵。天空本就晴朗,这下更是骤然变亮,映得满目碧空和遍地黄沙仿佛渗出了血一样。
赤红‘色’的光柱下细上粗,也不知延伸了多少米,像是无法负重般的左右摇摆着,看来像是龙卷风,又似乎是从篮中放出了可怕的妖魔。
光柱的顶部翻出了一***烈焰,火云一样翻涌着、吞吐着、涌动着、火苗‘乱’窜,整个天空都似乎被架在了火上烧,如果九天之上有天宫,只怕也会被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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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说毒‘性’更大,更可怕!
虫虫浑身冒汗,冷汗,因为这火焰似乎只在半空燃烧,地面上并不热,只是空气变得稀薄了似的。不过她感觉自己的定力好了很多,虽然紧张的掐紧了燕小乙的胳膊,但居然没有立即卧倒。
想当初她为了躲避根本打不到她的气剑,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趴在了地上,出了个大糗,至今还是师兄师弟们的笑柄。但是她现在真想学习鸵鸟,把脑袋扎入滚烫的沙中避祸,虽然没有什么用,至少能得到心理安慰不是吗?中医的理论是:意念很重要!
“祭剑!”墨武师叔又大喝了第二声。
这次是蚂蚁的师父
他取下一直背在身上的木盒,高举头顶,像跳巫公舞蹈似的蹦哒了一会儿,之后用力一抛,那木盒就冲向了光柱。路过墨武头顶的时候,木盒自有意识似的停顿了一下,好像不愿前进,但这边的白沉香毫不犹豫的连催法力,木盒终于不可抵制的冲向了赤‘色’光柱。
还远远未到的时候,木盒就已经燃为灰烬,里面的锈‘色’的神剑残片却被卷入了烈焰之中。一瞬间,天地间的如血红光暗了一暗,但随即又恢复了常‘色’,那些残片被光柱中的无形力量卷得沿光柱上下翻飞,给虫虫的感觉就像是红‘色’银河中飞来飞去的殒石。
可是,这么高的温度,断剑的残片却分毫未受影响,不愧是天雷地火也无法损毁的神剑!难道真火石也不能融化它吗?那它又为什么断在她的手里?拔剑时,她并没有用力,却邪剑像是锈蚀了一般断掉?
热锅上的蚂蚁又在走来走去了,而盆底的三位师叔则同时奋力一跃,跳出了掩埋到腰部的黄沙,重新站到地面上。
墨武双手向上,一手执木剑,一手执他的法宝铁笔,体内真气分两股,托在冰寒篮之下,防止它不要下落。
而冰寒篮因为盖子打开,万年冰晶的寒气再也无法完全镇住真火石的烈气,这天‘门’派的宝贝开始慢慢融化,冰水如小雨一样从半空中滴落。更可怕的是,墨武师叔的衣服、头发开始变焦!
热气是上升的,所以真火
的冲天烈焰全部升腾到半空,四周的人都没有感觉到
墨武,因为站在冰寒篮的正下方、因为冰寒篮的融化而受到了‘波’及。
不过他们似乎早有准备,苍穹和桃‘花’都是一手以木剑指着半空,帮助墨武稳定住不住颤抖和融化的冰寒篮,另一手执自己的法宝,阻隔不断袭上墨武身上的火气。
苍穹是以乾坤碎‘玉’壶在墨武身外几米处结成酒结界,桃‘花’则用自己的四方扇扇出冰瘴之气。酒气遇火气即燃,冰气遇火即化为雾状,远远看去,墨武师叔被火圈和白雾重重包围,法力低下如虫虫者,已经看不到南师叔的身影了,只看到西师叔和北师叔不断施法,片刻间衣衫尽湿。
虫虫曾经听说过,南师叔墨武在修道前是个铁匠,所以掌‘门’人才会派他来重铸神剑。他大概也知道重铸神剑的程序和危险,所以早就祭拜了天地,并选定了***。但他肯定没想到,这神剑居然如此难铸,放在真火石这样可以使山川河流燃烧的宝物面前,仍然乌漆漆的,一点也没有熔成铁水的意思。
虫虫在电视上看到过打铁用个钳子把它夹出来,放到铁砧子上,用锤子反复敲打,然后放入水中冷却。就算干将莫邪铸剑也要有个熔炉,而他们天‘门’派却什么也没有,难道剑仙铸剑是只靠意念?还是这上古的神器本身就与众不同,能自我合成?
“掌‘门’师弟,再这么下去不是办法。祈天香燃毕,天时就过了,就算三位师弟能硬撑下去,只怕剑也难成,何况这样勉强,于他们的修为也是大损,得快点想个办法。”一个尖细苍老的声音道,正是那个虫虫最讨厌的杨师伯。
白沉香本来就急得满地‘乱’转,听了这话更是愣了半晌,一咬牙道:“把无双给我!”
无双?什么东西?听着像人名,而且是个姑娘家。白沉香要别人给他个姑娘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想放松一下?!真是人不可貌相,没想到啊,他怎么能这么***!
哗啦一声响,想像出的美人没有出现,一个金光闪闪的禅杖被一个小道童递到了白沉香的手中。虫虫看这武器比较面熟,一人多高,上头有很多金环,很像唐三藏的九锡禅杖。
剑仙不使剑也没有什么,不过一派之中的五个绝顶高手都不使剑就太奇特了。东师叔刀朗是逍遥连环索、西师叔苍穹是乾坤碎‘玉’壶、南师叔墨武是霹雳铁笔、北师叔桃‘花’是四方扇、到了掌‘门’这里居然是一柄禅杖,一个修道之人用佛‘门’的法器就很奇怪了,居然还名叫“无双”
天‘门’派的上一代人有什么秘密吗?
“掌‘门’师弟,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召唤天雷!”杨师伯又叫,神‘色’惊慌。
“冰寒篮融尽之时,这里即为火海地狱,会有很多人无法生还,此时不动,悔之晚矣!”白沉香猛地抓起了无双杖。
卷一之第六十九章 剑主的血肉
看来很沉的样子,不过在白沉香手里却轻如树枝一般舞动得虎虎生风,禅杖前端的九连环散发着白光和哧哧的声音。随着这破空之声越来越大,沙山上的那些巨大的符咒开始震动,仿佛活了一般,连带着地面也微晃了起来,看来像要地震。
天空中,咕噜噜的声音一阵紧似一阵,好像有火车经过,又像是直升飞机的螺旋桨声,可是除了那朵还在翻滚的蘑菇云,什么也没有出现,连云彩也没有多出一丝。
“师兄,师父要用天雷劈什么?”虫虫悄悄问燕小乙,此时大家都紧张的注视着半空,倒没有人注意到她。
“天雷是会勾动地火的。”燕小乙没有回头,简略答道。
这话,虫虫倒是听过,不过她一直以为这是说男‘女’感情爆发,然后一发而不可收拾的意思。就比如她和‘花’四海
咦,怎么会想起他?不能想!不能想!他们根本就是你死我活的仇人,她这小虫被劈死还差不多。勾搭?不对,是勾动,那是不可能的!
就在她走神的时候,咕噜噜的声音变成咔咔咔的了,血红的天空中闪过一道道短小却又极为耀目的银‘色’闪电。这些闪电散布在天空的任何一处,慢慢向中间汇聚,逐渐凌驾于那朵火云之上。
像做早‘操’一样比比划划的白沉香突然收势停住,把手中的无双杖猛掷了出去,刚好越过墨武的头顶,‘插’在沙地之中,杖前端的九连环发出嗡嗡之声,与沙山上的符咒呼应着,似乎在为天雷指引方向。
不到片刻,天上就和开了锅一样,虽然依然晴朗,却给人马上就要天塌地陷之感,直到一声震耳‘欲’聋的雷声响起,一道张牙舞爪的闪电划过天际,瞬间把那个香案和香炉都击得粉碎。
“偏了!”也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话音未落,第二声雷响传来。
脚下一松,虫虫差点滚下沙山,幸好燕小乙抓住了她。就见第二条闪电从半空中扎了下来,穿过那朵蘑菇云,透过那条已成笔直之势的光柱,一直到冰寒篮上方才停止,把整个烈焰一分为二。
这不过是瞬间即逝的事,但那一直在光柱中窜来窜去的神剑残片却似乎被巨大的力量挤压了一样,蓦地被掀到了火云之中,再也不见踪影。
白沉香见状再不怠慢,急忙收回无双杖,沙山的符咒不再抖动,天上的雷声也像完成了任务一样渐行渐远,而所有的人全部抬头望向那条云。
虫虫有点近视,除了看得到火气翻滚得越来越‘激’烈外,什么也看不到。再看看周围,年轻弟子也大多面‘色’茫然,只有白沉香和几名师叔师伯级的人物面‘色’变化万端。
“已经到了焰心,怎么还是不熔?”一名师叔说。
白沉香没有回话,眉心皱成一团,内心的焦虑和烦恼可见一斑。
“我听说但凡神剑铸成,都需要剑主之血‘肉’,却邪剑会不会个可憎的杨师伯又发话了,话音未落,虫虫就感觉无数道寒光扫到自己身上,所有人都不怀好意的看着她!
她全身发冷,整个人处于木僵状态。
剑主的血‘肉’?不会是要拿她祭炉吧?!哪有这样的,过河拆桥,念完经就打和尚!要跑,快跑!可是为什么‘腿’就是动不了呢?只能盯着白沉香看,生怕他一点头,她就会立即被扔到那团火里去,尸骨无存。
白沉香脸‘色’复杂的看着虫虫,眼神中纠结了太多的东西,其实不过是迟疑了几秒钟的时间,但虫虫却感觉有几个钟头那么长,那种等待宣判的感觉难受得要死。好在白沉香还算有良心,微微摇了摇头,表示不同意。
“哎呀,墨武师叔!”声,
众人转头一看,就见墨武似乎就要顶不住了,单膝跪地,双臂颤抖,虽然拼命坚持,但半空中的冰寒篮已经倾斜,融化而成的小雨已经发展成中雨,天上的火云更是在向大地的方向‘逼’近!
“退后!”白沉香低喝一声,双掌齐挥,手中真气隔空输送给墨武,帮助墨武重新站立了起来,但谁都看得出,三位师叔外加冰寒篮已经是强弩之末,维持这个局势分外勉强。
虫虫巴不得后退,所以跑得比谁都快,站到了众人的身后,心里感觉她的处境极其危险。如果别人真的把她当成铸剑过程中的重要一环,那么别看
刚才还算有点良心,保不齐一会儿就使出丢卒保车的她祭了炉,然后一群人带着重铸好的却邪剑开开心心的跑路,以后逢个清明鬼节、初一十五的随便掉两对鳄鱼眼泪,烧几张烂纸,安慰他自己内疚的心。
她不干!凭什么啊!她甚至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不过是误入,就要做出这么大的牺牲吗?她还是***,如果要死,也要等泡了‘花’四海再说,至少留下个未亡人才像话!
话说她对人家亲也亲了、抱也抱了、‘摸’也‘摸’了,总要负上一点责任!
可是跑,貌似不大可能,因为她虽然可以指挥那金‘色’光罩腾空一点,但那不是飞,况且这沙漠一望无际,除非她是流星,否则一逃就会被人发现,目标还大,不如就地想办法。不然,使障眼法吧!
因为有‘性’命之忧,虫虫的脑子不大清楚,又因为唯一会变的只有大石头,所以她心随意动,唰的一下变化了。她趴在地上不动,但藏在腹下的手却不闲着,拼命挖着滚烫的沙,觉得做一块埋在沙里的石头更安全。
我挖!我挖!
正努力着,就见一双男人的脚走到她面前,轻轻碰了碰她:“师妹!师妹!快起来,这太明显了,瞒不了人的!”燕小乙挡在大石头前面,看了一眼低头苦思的师父。
唉,二师兄真是好人,看来这骗不过白沉香。也是,黄澄澄的沙上有一块黑‘色’大石头是比较扎眼,不然干脆变‘色’,最好再变小点!
她没学过变‘色’,也没学过变小,但是情急之下,意念分外集中,居然成功了。但是她以为这一切只有她和燕小乙知道,其实每一个动作都没有逃得了白沉香的眼睛。
她是天才还是废物?如果是天才,为什么执行个任务就五痨七伤的,一点上进心也没有?如果是废物,为什么她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学会障眼法?居然还会自行开发法术,进行变换,身体外那道隐隐的金‘色’真气更是光华流动,看来如此不凡?
眼看着那块与黄沙同‘色’的石头正在扭动着向沙里面陷,试图埋起自己,白沉香忽然心生怒火,伸手虚空一抓!
这个丫头,怎么就知道逃命!没半点身为天‘门’弟子的觉悟!
燕小乙的身体被生生推到一边,而后面的虫虫正挖得热闹,却突然被一股超强的吸力抓住了。好死不死的,她变得是圆石,所以不可抑制的滚了过去。
白沉香按住圆石,伸两指用力一点,就听“哎哟”一声,八剑弟子之七的姚虫虫小蚂蚁就现形在众人面前,颈后的衣领还被师父牢牢抓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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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之第七十章 刺
,你干什么?”白沉香异常恼怒。
“师父,你不能拿我祭炉!”虫虫艰难的梗过脖子说。
白沉香还没回话,杨师伯便道:“掌‘门’师弟,墨武他们三个要顶不住了。要成大事必要有牺牲,如果天时一过,不但却邪剑铸不成,只怕冰寒篮一毁,这里的弟子十之八九躲不过火虐。一边是一个人,另一边是诸人大事,何去何从,掌‘门’师弟,你要快下决断啊!”他说得痛心疾首,装出一幅为国为民的的沧桑模样,可要不是因为白沉香压着,虫虫恨不得冲过去给他来个背摔。
“死老头,你懂个屁!”虫虫毫不客气的回嘴,“你们的冶炼技术落后,不明白铸剑不成是因为缺乏一种叫磷的东西,而只有是人,身体里就有。反正你对天‘门’派也没有贡献,除了‘混’吃等死,就是成天叽叽歪歪、指手划脚。如果真那么大公无‘私’,把你祭炉好了。说得那么义正辞严的,舍得你的老胳膊老‘腿’吗?来吧,你跳到火里,拯救天‘门’派,也省得平白‘浪’费粮食。”
这番话,把杨师伯气得差点背过气去,伸手指着虫虫,嘴‘唇’哆嗦着,却半天说不出话来。他虽然法力和武功泛泛,但辈份很高,就连掌‘门’人也尊称他一声师兄,可是却让这个小小‘女’子屡次冒犯,实在太不能容忍了。
白沉香手腕一转,强迫虫虫面对着他,喝道:“劣徒,胆敢如此无理!”
“本来就是嘛!”因为在生死关头,虫虫大脑发热,话也不经过思考就冲口而出:“红口白牙的,干什么说宰了我就能铸成神剑?他有什么证据?如果铸不成呢,我不是白死了!也不想想,真火石是谁找回来的,没封我个功臣我就够不计较的了,居然还要***我,哪有这样的道理!再说,有困难徒弟上,有好处就长辈收,这是天‘门’派的什么规矩?妄称仙道正派,连魔道也不如,你们害羞不害清楚的看到,她每多说一个字,白沉香额头上的青筋就突出一分,现在已经像两条小蚯蚓一样胖乎乎的了,还突突地跳,‘挺’吓人的。
白沉香感觉自己‘胸’中的火已经可以媲美天空中的火云了,真想把这个红‘毛’脑袋捏扁啊,那骨头碎裂的声音一定很消气。可是一想到她可能是个道术天才,又觉得她说得有几分道理,就是下不去手!
他做了什么孽,居然摊上这么个七弟子!他这一生都尊天重地、谨言慎行,为什么一颗平静的道心能让这只蚂蚁气得屡屡失守,嗔念、杀念一起涌出!
难道冥冥中的天意在惩罚他?难道这丫头是天魔星转世?
他怒火升腾又苦苦压抑,心中善恶‘交’战,根本说不出话来,只是呼呼的喘气。不过,他的手正抓着那个劣徒的后领,于是不自觉的带上了三分劲力,掌中的布料登时化为飞灰,手下便空了。
虫虫正在奋力挣扎,力图让自己的双脚可以着地,白沉香这一松开,她用力过猛,又是站在沙山的边缘,所以脚下一空,咕噜噜的就滚了下去。
依白沉香的功力,完全可以把虫虫抓上来,可他太生气了,想让这劣徒吃点苦头。而虫虫虽然往下滚得很难受,但一起到盆底离危险相对远一点,也不太挣扎。师徒两个第一次达成了共识,所以虫虫就那么姿态不雅的滚下了沙山。
火红的天、金灿灿的地在眼前不断‘交’替,头晕目眩之中,虫虫的脑海里忽然有一根弦绷了一下子,可不是好玩的!
可是现在她哪里还止得住势,像一颗出膛的炮弹一样,而且由于惯‘性’的作用还越滚越快,不偏不倚的穿过墨武师叔的身边,啪叽一声落到一片湿沙上才稳住。
冰寒篮化出的水洒在她的身上,居然是温的,而且大概因为
融化的冰晶之水保护,她并没有感觉热,而墨武身上重烧伤,手臂上有的地方都发黑了,豆大的汗珠从他坚毅的脸上滑了下来,但他仍然顽强的顶住上方摇摇‘欲’坠的冰寒篮,似乎没有注意到有不明物体滚到他脚边不远处,又似乎是不会疼一样。
想想墨武师叔还真可怜,这么温柔敦厚的人,却因为当过铁匠而被白沉香‘逼’来,现在剑没铸成,自己却要被烤死了。唉,感同身受,她的全身都为他疼。可是伤过手,是火烧火燎的疼法啊!
虫虫低头一看,惊得大叫一声,自己差点吓晕过去,连三位师叔都在百忙之中注意到了她的存在。只见她全身都扎满了两、三寸长的粗刺,‘胸’口处倒没有,大概是因为她怀里塞了一件宝衣云霞披。
放眼一看,才发现盆底的地面上生满了一种类似于巨型仙人掌的东西,不过是和黄沙一样的颜‘色’,而且像沙棘一样是贴着沙子表面生长的,从沙山上根本看不到。而当她一路滚过来,速度、力量、角度俱佳,把那些刺全带了下来。
眼泪夺眶而出,她本不想表现得软弱,可实在太疼了,刚才还不觉得,这阵子感觉剜心一样。那些刺扎在身上,好像活的,还在往‘肉’里钻。
“‘花’四海,呜呜呜,‘花’四海指望他来救她,只是感觉叫着个什么人,疼痛会好一点,而且想起了贴着他脸膛时的安全和温暖。但她明白终究还是要靠自己,于是咬了咬牙,手哆嗦着,‘摸’到‘腿’上的一根刺,快速的拔出。
随着刺被拔出,一股细细的血液也喷了出来。她知道不能任这些刺扎在身上,所以趁着自己还下得了手,一根根的拔,同时放声大哭,大滴的眼泪毫不作伪。
只是违背了物理定律,还是老天可怜她冤比窦娥,出现了这样的意外的情况?
狠心拔下身前的最后一根刺,虫虫发现三位师叔都惊异的望向半空。她也循势望去,就见她的头顶上飘浮着一个粉红‘色’的水泡,晶莹美丽,不断的轻转慢升,竟然是她的眼泪和鲜血‘混’合而成的!
她的血和泪能合成珍珠吗?那她岂不是传说中的鲛人?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己的人种有问题?但是如果被人发现不是要被抓起来虐待,就为了吃她的‘肉’片粥,外加拿她合成的宝贝吗?
她吓得忘记了疼,止住了哭泣。耳边听墨武师叔暴喝一声,本已成强弩之末的三人突然同时用力,各腾出一只手来击向那水泡,把它推到了那火柱之中,瞬间消失。
白沉香飘然下落到盆底,凝视着空中的变化,过了片刻,他脸上‘露’出狂喜之‘色’,很不庄重的跳着脚喊道:“成了!成了!神剑熔了!”
卷一之第七十一章 一分为二
大声嚷嚷,沙山上其他几位师叔伯级的人物也下到盆
杨老头煞有介事的抬头观望了半天,皱着一张老脸道:“掌‘门’师弟你看,只融了一小部分,还有一大部分未熔,只怕需要更多的血泪。”他不怀好意的看看虫虫,“你若舍不得徒弟,未必要杀了她才行,断其一臂,神剑也能成。”
虫虫大吃一惊,心想孔老二说得真好难道她命中注定是独臂神尼?她想爬起来逃走,但疼得根本动不了。
再看白沉香,先是一愣,之后神‘色’决绝,咬着后槽牙,目光烁烁,大踏步向虫虫走来,毅然穿过墨武身边的热空气包围,也不顾衣服发梢被烤焦,一手按着虫虫的头,另一手猛地挥了下来。
“白沉香杀徒弟啦!”她惨叫一声,觉得后背一凉,还以为中了九‘阴’白骨爪,但随即明白她的背上虽然多了几个窟窿,但那是刺被拔掉后留下的。白沉香没有杀她、砍她,只是拔掉了她背上的刺而已,因为手法快,下手狠,她反倒没那么疼,但是出血量估计不少。
“哭!不哭的话,为师拧掉你的脑袋!”白沉香恶狠狠的说。
不用他吼,虫虫已经哭得唏哩哗啦了。
疼啊,实在是疼啊。她就是怕疼,从小到大,生病时宁愿忍着,也不肯打针,现在何止是打针,这些‘花’刺比给牛打针的针筒都大,而她受的这份罪没人注意到。
这回她头顶上形成的粉红‘色’水泡果然比刚才那个大了许多,甚至有点不堪负重,好像就要掉下来的一样。三位师叔见状哪敢怠慢,立即推水泡入火柱,然后就是仰头盯着天空看。
就见天空红得就像要滴血一样,翻滚的蘑菇云疯了似的吞吐搅缠,焰心之中那无形又可怕的力量把巨火撕裂成无数簇小火苗甩了出来,快速的冲过天际,拖着长长的尾巴隐没在极目之处,好像许多小扫帚星同时临世!
天空就要烧成灰烬的感觉持续了半柱香的时间,火云的颜‘色’才开始变淡,由赤红慢慢转为金红、大红、橙红、黄‘色’、粉红,直至完全消失,天空也恢复到原来的碧蓝之‘色’,好像从来没有异景出现过。同时,有好几件东西从上方忽的砸了下来!
问题是这么多人站在这儿,为什么只砸她!
虫虫拖着半伤残的身体惊叫着躲避,看到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直没入身边的沙地里,踪影皆无。接着冰寒篮和真火石就落到离她的脑袋不过一尺的地方,再滚到别处去。而她还没来得及反应,那边的墨武再也坚持不住,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白沉香等人一哄而上,不是抢东西,而是扑到墨武身边,连那个姓杨的都一样,虽然他一对‘混’浊的三角眼一直瞄向虫虫身边,却让虫虫给凶狠地瞪了回去。
她有点担心墨武师叔,可是靠不上前,只得在沙地上爬了几步,去检查冰寒篮和真火石。
这两件宝贝本是上古流传下来的,一个极寒到一丝寒气泄就会致人死命,一个极炽到可以令山川河流燃烧。可是冰寒篮因为盖子被打开,不能控制真火石的热气,所以融化得寒气尽失,现在合上盖子后顶多零下几度的样子,而真火石似乎为融化神剑耗尽了热气,虽然还是‘挺’热的,不能用手‘摸’,但在其一尺之外就没什么感觉了。
这柄神剑铸得还真不容易,毁了两件宝贝才造就了这一件,下回她要轻拿轻放,别再‘弄’断了!
“掌‘门’师兄,南师兄没事,不过是脱力,外加热毒内侵,还有些外伤。”另一边传来桃‘花’的声音,他边说边从一个小瓷瓶中取出些绿‘色’的‘药’膏,快速的涂抹在墨武身上,“回山后浆养几天,我包管南师兄平安无恙。”
白沉香皱着眉看了墨武两眼,轻轻“唔”了一声,这才起身走到虫虫的身边。这一回他没有虚空去抓,而是单膝跪地,在沙上挖着。
却邪剑落在了这里,他看得清楚,只是刚才仓促一瞥,似乎感觉神剑与以前有所不同。他心中颇为不安,生怕功亏一篑。
没挖两尺,就看到剑柄,他犹豫了半晌,咬着牙猛力一拉。
剑的长短大出他的预料,三尺青锋变成了两尺长,以至于他用力过猛,差点没站稳,而
一揽剑柄,神剑居然一分为二了。
这不是原来的却邪剑,而是两柄短剑,不过一把稍长,约为两尺,稍短的那把倒像一把长匕首。
“啊,师父,这回剑可是你‘弄’断的,不关我事。”他正在震惊之中,一边的劣徒却还趁机推卸责任。
他怒目而视,那丫头却没半点害怕的意思,还一脸幸灾乐祸,似乎很想让他也体味一下当罪人的感觉。
“师兄,剑上有字。”桃‘花’眼尖,伸手指了一下剑背。
白沉香翻手一瞧,果然见短剑上写着一个“却”字,匕首上写了一个“邪”字,这两个字深深嵌入剑背,与剑身浑然一体,似乎剑铸成时就有的。可是,这真的是却邪剑吗?
“师兄,不如让蚂蚁拿着试试。”苍穹提醒道。
白沉香心里一凛,想起神剑只在剑主手中才能发挥威力,否则便是凡品,于是倒转剑柄,递到虫虫手上,“拿着!”他低喝。
“我才不拿!”没想到虫虫坚决反对,甚至把两手伸在***底下压着,表示她死不碰剑的决心,“这剑古怪娇气得很,你让我拿着,回头剑有个三长两短,你又怪在我的头上。上回,我就不知道它为什么会断的,结果你差点杀了我,最后把我关到没吃没喝没人理的地方受罪,现在在你手里一分为二了,你怕背上千古罪人的骂名,一定是想陷害我!”
真想把这丫头抓起来,吊在房梁上毒打一顿啊,不然这口气真是解不了!白沉香只感觉一股心火从脚底涌泉‘穴’直冲到头顶的百汇‘穴’,眼珠子都蓝了,聚了半天焦才找到那劣徒的位置,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中往外蹦,“拿着却邪剑!”
“不要!”
“拿着!”
“就不!”
“快拿着!”
“绝不!”
“你拿不拿?”白沉香的拳头握得咯吱咯吱响。
“不不不不不不不!”劣徒的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一头酒红‘色’的头发像柔软的水草一样晃。
“哎,蚂蚁,不要闹了。你就拿一下呗,师叔给你保证,绝不会陷害你。”墨武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见这师徒闹得不成样子,和苍穹‘交’换了一下眼神,‘插’口道。
这个丫头吃软不吃硬,心肠好得很,哄着她说,就怎么都行,戗着她说,她就像个十几岁的小孩,怎么说都不成。偏偏他这个掌‘门’师兄是一辈子也不懂得温柔是何物的。
虫虫已经晃得眼冒金星,此刻看到墨武因伤而憔悴的脸,心里纵然有万般不愿,也不忍心拒绝,只得勉为其难的道:“我是看南师叔的面子,不然砍掉我的手容易,让我碰这两把废铜烂铁难了!”说着伸手夺过白沉香手里的剑。
这对剑没有一点新铸之剑的锐气,锈迹斑驳,破烂得仿佛埋是在烂泥地里一百年后才挖出来的。可是剑一入虫虫之手,剑身上厚厚的锈斑忽的脱落了一块,吓了所有人一跳,以为剑又碎裂了。同时,伴随着一阵嗡鸣声,剑身剧烈的抖动了起来。
就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之中,好像蜡烛流泪一样,所有的锈斑一块块落了下来,之后青光一闪,如同一条青龙在剑身上掠过,却邪剑除妖斩魅之气瞬间灿然于锋上!
四周,其余七剑欢喜无限的嗡鸣回‘荡’着,碧蓝的天空中,骤然映出了一道横跨东西的彩虹!
虽然剑形一分为二了,但陈兵八剑之七的神剑却重新找到了剑魂。
却邪剑重铸成功!
卷一之第七十二章 修罗微芒
是苦寒之地,除了几处平原城镇外,大部分山地地区、寸草不生、似乎没有生命的迹象,其腹地的‘乱’石山就要加个“更”字。
山上遍布着嶙峋怪异的白‘色’石头,山间常有雾气盘绕不去,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座冰山,似真似幻,让人望而生畏,但只要走到山谷之中,就会发现那里是一片‘花’团锦簇、生机盎然的景象。
三十六个石筑的围堡依山势而建,看似杂‘乱’,实则井然有序,表面上彼此断绝,路不相通,实则各有暗道相连,整个布局是一个极高明的阵法,倘若有外敌来袭,各个围堡既能独立应战,也可与其他围堡守望相助,可攻可守,极难攻破。
就算外敌攻破其中一处,于整个大局也没有多大的破坏,况且每个围堡都有自己特殊的结界,煞气外溢,若不是本道中人,或者被带领进入,根本到达不了山谷中心的白‘色’王殿。
这里就是魔道的总坛
‘花’四海统一魔道三十六天罡后,并没有强行把他们融为一体,而是让他们各自保持适当的独立,在魔王的统一号令和管理下单独行事,白‘色’王殿就是平时议事的地方。但魔王实际上很少过问道中的一般事物,这一切,包括修罗微芒的建造,都是军师凤凰主持、设计的。
魔道有左右两大道首,右道首马小甲,人送外号冒牌神;左道首暗处,为人比较神秘,很少有人见过他的真身。男‘女’两大军师,男主外,‘女’主内,男军师是西贝柳丝,所有情报收集的工作都是他做;而‘女’军师凤凰则管理着所有的内部事物。
‘花’四海虽然从来不缺‘女’人,但凤凰却是唯一一个可以在他面前说得上话的。
而真正的王殿是黑‘色’王殿,建造在极顶之上,‘花’四海独自住在那里。要想进入黑‘色’王殿,必须通过三十六个围堡和白‘色’王殿,或者从后山进入。
后山,一层层的黑紫‘色’雾气终年弥漫不去,让人看不清雾里有些什么,而且寂静得连一丝风声也没有,充斥着死亡的气息。有没有人进入过‘迷’雾不得而知,但却从没有人出来过,很多人都说后山是通向不知名地方的神之结界。
一片雪白中,一座高大的黑‘色’石殿孤寂的屹立着,没有修饰、没有缓和、阻隔一切接近与生机、直接而霸道、骄傲而冷酷的存在着,表明着它主人的气质
殿内,空‘荡’得让人心慌,只在连阳光都穿不透的尽头有一张极其宽阔的木榻,此刻‘花’四海正坐在这张没有雕‘花’,也没有衬垫的榻上,一‘腿’屈着,另一‘腿’长长的伸直,看来有点心不在焉的听渡海人夫‘妇’和汪老板讲着拦截天‘门’派弟子的事。
听完,他仍然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这使跪在榻前的三个人万分紧张,可又不敢看他,只把哀求的目光投向站在榻边的凤凰军师身上。
这是个绝世美‘女’,一身紧俏的黑‘色’更衬得她眉目和身段无法形容的美,皮肤白得耀眼,一双眼睛如秋水般澄澈,灵动灿然,大概知道魔王历来讨厌累赘,所以浑身上下无一件饰物,清清爽爽,乌光水滑的长发高高挽在头顶。
“王,要怎么处置此三人?”她轻声问,语气大方自然,无半分畏惧和谄媚。
‘花’四海仍然不语,大殿内的空气冷得似凝了一层冰一样,让人连气都不敢喘,那三个人更是吓得微微发抖,如待宰的羔羊,哪还有半分平日的凶悍。
魔王一向奖罚分明,这一回他们不但没有抓到三个天‘门’派弟子,让他们把宝物和神兽一起带走了,而且还中了人家声东击西之计,追错了方向。虽说对方这是因为来了
师级的人物救援,但他们人多势众,居然一败涂地,说不过去。可是王既然不说话,他们也只好等着,不知道自己将要面临的是什么命运。
半晌,‘花’四海挥了挥手指。
三人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又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女’军师。凤凰微微一笑道:“你们先去无穷山吧,争取戴罪立功。”她笑起来美得让人心醉,说出的话更令三人如‘蒙’大赦一般。
看着那三个人匆匆忙忙欣喜若狂的退出,凤凰偷眼望了一下‘花’四海,见他沉默不语,明白这明显的拒绝和希望独处的意思,于是知趣的施了一礼,也施施然退下了。
每个人都以为王对她不同,只有她明白,那不同的程度极其有限,若不是她职为军师、若不他们在年幼之时就已相识,她在他心目中也不过是个普通的‘女’人。只是正因为有了这两点不同,她才可以自由地呆在他身边。所谓滴水石穿,时间久了,或者、大概、可能、应该,他会接受她。
许多想成为魔王夫人的‘女’人不明白,王最烦的就是‘女’人的纠缠。她不是王的‘女’人,可是她却懂,所以她才能进退有度,距他最近,为自己赢得了未来的可能。
但今天令她不解的是,王表面上虽然‘波’澜不惊,但当渡海人他们提及一个名叫印度阿三的人,王的眉头就会轻蹙一下,看来他对那个人很在意。这让她有点奇怪,那个小子是谁?能让冷漠如山的王有情绪上的变化。
她很想跟王去无穷山,说不定可以见到印度阿三,可是她不能,她要为他守着修罗微芒,那是他的根基所在,身为他的军师,这是她的职责。不过,她可以派个人帮她看看,研究王的敌人也是她的爱好。
才走出大殿,迎面看到一只纸鸟飞过来。凤凰不禁微笑,知道是西贝有情报来了,于是侧身避过,让鸟儿飞了进去。
而此时的‘花’四海已经回到自己的居处了,一样的空旷大屋,简单的几件家具,一盆火漠然的烧着,整个地方清冷到了极处,寂寞到了极处。他把从不离身冰魔刀和锁麟龙放到桌上,看到了那只摆放在桌角的奇怪鞋子,脑海中又冒出了那张一头红‘色’短发的脸来。
当渡海人说起她逃跑的经过时,他的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就像是一条小虫爬过心头一样,而当时他的两件法宝发出了只有他感觉得到的颤抖。冰魔刀和锁麟龙与他一起身经无数恶战,从没有胆怯过,但那丫头用那种下三滥的招数,害得它们听到她的名子就吓坏了。
想起她使用诡计逃跑,他不自禁抚了抚嘴‘唇’。那不是‘吻’,是使劲的磨擦,有机会要教育一下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真正的‘吻’是什么样的。
不过,她跑的时候光着一只脚,那只脚纤秀白嫩,却又‘肉’‘肉’的,非常漂亮,不知道会不会为别人看到。
想到这儿,他忽然有点烦躁,随即感觉有异,一只纸鸟从‘门’口撞了进来。不用看,他就知道那纸是熏了香的‘花’笺,而且纸鸟会拿腔作调的对他说:“小‘花’,见字如面。”
所以他劈空一指,把那纸鸟打落,然后吸过信纸来读。
卷一之第七十三章 无穷山,迷踪地
人大概知道纸鸟会遭到这种待遇,所以纸上并非空白匆匆读完,总算明白为什么天‘门’派的弟子会跑到聚窟洲的逍遥山来。
姚虫虫是从天而降的!他们安‘插’在天‘门’派的内应这么说。所以她才被收为天‘门’弟子,这也解释了为什么行为一向端方的白沉香,会收了那样一个‘花’样百出的恶劣徒弟。
她能拔出却邪神剑是他亲眼所见,因为那锋芒未出的剑磕坏了他的锁麟龙,可是当时剑又退回到藏剑石中了,没想到之后她还能再度拔出,而且还给‘弄’断了。原来他们来逍遥山就是为了取那个能把山川河流熔化的石头来铸剑!
渡海人他们往凤麟洲的方向没有追到人,一定是天‘门’派的人急着铸剑去了,估计不是在炎洲就是在生洲,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他们的人发现云梦山山‘门’紧闭,他们在无穷山的举动虽然还有人监视,但却自如了许多。
现在即知道了天‘门’派的目的,他就没什么担心的了,而且他决定大张旗鼓的行动,反正天‘门’派从雅仙居跑回去的那名弟子也一定报告了魔道的举动,那么他们干脆转暗为明,他倒要看看,谁能拦得住他!
传说中陈兵八剑有多么厉害,他从不放在心上,剑存剑毁不过是了了小事。成败在我,他只相信自己的力量,什么天地人神道,统统不值一提。
可是,那个丫头是谁?难道和他一样有着不可告人的身世和天生就有的使命?!刚才他在听渡海人说话的时候,忽然感觉她哭泣着叫他的名子,‘花’四海,‘花’四海
这让他一阵心悸。是幻觉吗?还是因为他的水心绊吸了她的血,他就可以听到她的心声了?那么就是说,她在想着他?
但不管怎么说,还是先到无穷山吧,因为信中最后一句话是他最关心的
西贝这厮,说起闲事来废话很多,说到正事却简练得不得了,通篇只有这四个字重要,但这就足够说明问题了。他平静的内心有些‘波’动,毕竟这是他多年的愿望,统一魔道是第一步,办成这件事是第二步,然后还有第三步、第四步
直到,他的目标达成!
他转身抓起冰魔刀和锁麟龙准备离开,忽然又瞄到那只奇怪的鞋子,想了一想,‘摸’出怀里那串和那丫头一样古怪的红‘色’链子,连鞋一起放入了‘床’边的柜子中,封上禁制。
以那丫头的法力,白沉香想必不会派她去无穷山,那样的话,他们之间就不会起冲突,等他办好这件事再找她算账。如果真的遇到了,这一次,他不会下手容情,因为和他天生的使命比起来,一切都是可以牺牲的,包括她,包括自己。
“暗处,让凤凰看紧总坛,你跟来。”走出黑‘色’石殿,‘花’四海头也不回的对殿后隐藏着的一条黑‘色’影子说道。
“遵王命。”左道首暗处沉声答道,之后像一朵黑云似的腾空而去。
‘花’四海站在‘乱’石山最高处俯瞰着整个修罗微芒,嘴角噙着一丝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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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重铸却邪神剑的功臣和重伤员,虫虫是被苍穹师叔背回来的。
身后,跟着狗狗和她的苦力燕小乙。堂堂八剑弟子的二师兄要帮这个师妹拿着她一路上收集的奇怪玩意儿和已经坏掉的冰寒篮、真火石,也不知道她又打的什么主意。不时的,伤员同学还会和五师姐撒个娇
喝,要擦汗,闹得一堆人围着她转,引来白沉香怒目真正的重伤员墨武却是在弟子的搀扶下自己飞回来的。
回到云梦山,虫虫本以为可以装病装上几个月,躲过无穷山之行,但偏偏桃‘花’师叔医仙的名头不是‘浪’得虚名,是真正意义上的手到病除,虽然她外伤严重,不到两天也已经完全愈合,而且一点疤痕也没有留,加上多日不见的哈大叔烹制了无数美食给她补身体,所以她打的如意算盘全部落空。
这两天她看得明白,整个天‘门’派都人心惶惶,因为已经肯定魔道在无穷山上有重大企图,天‘门’派为了匡扶正义,和魔道的冲突在所难免。可是,她不敢去啊,她怕见到‘花’四海,虽然心里又有一根小草在疯长,很想再见到他,但她还远没有‘花’痴到可以为了帅哥而放弃生命的地步。
可是白沉香坚持八剑弟子全体都去,这让她怀疑别扭师父是借机报复,为了不背上杀徒的恶名,特意送她到‘花’四海上的刀口上去送掉小命。
据天‘门’派派出的探子冒死回报,魔道的道徒本来在无穷山里‘乱’窜,也不知道要找什么,但最近几天已经聚在了一处,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起不知什么东西,现在在整体缓慢移动。他们曾经试图打探,但全体被魔道中人挡了回来,死伤不少。
这事再请求仙道三大派中的另两派流来支援是来不及了,再说事情发生在天‘门’派的属地,当然要由自己来解决。白沉香已经为剿魔之事忙活了两天,大家也已经准备好随时出发,虫虫即知道自己逃不开,只好偷偷去了趟昆吾连天‘洞’,想把万事知也带上,这样逃命的时候也好有个帮手,虽然它只是一只絮絮叨叨的‘鸡’。
才一拐到那个大校场,狗狗就兴奋得向前冲,带得虫虫差点摔倒。她怕狗狗‘乱’跑,在它脖子上拴了根链子。而和狗狗同时兴奋的,还有一只猫,黑白相间的小猫,就蹲在一块大石头旁边,似乎等了很久。
“九命,你跑来干什么?”虫虫吓了一跳,拼命拉着链子,把狗狗吊起来,抱在怀里,不理会它想去追猫的天‘性’,“找我打架也不是这个时候,你会被白沉他虽然为人别扭,那功夫可不是盖的。快走快走!”她伸脚轻踢了踢他。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九命没有恶意,而且感觉那小猫妖很喜欢她。六道之间有什么冲突和渊源她不知道,但她不想让他受到伤害。从某种程度上讲,他还是个孩子,连胡子还没有修下去,不应该卷入成年人的事非中。
卷一之第七十四章 蜗斗
那双与众不同的‘迷’离猫眼盯着她,开心的叫了一声。
“都什么时候了,装什么可爱!”虫虫加大劲又踢了他一脚,“快离开天‘门’山!变人形!”如果九命保持猫形,狗狗就会一直兴奋,它现在胖了好多,又挣扎个不停,她抱得好辛苦。
唰的一声,美少年出现了!修长略瘦的身材,黑‘色’浓发中一缕缕的白,似有雾光的双眼,一脸看来好像很想念她的样子。
要死了!要死了!一只未成年小猫而已,就纯真得那么魅‘惑’人,这要是长大了,还不颠倒众生?他到底是猫妖还是狐妖?说起来,妖怪还真是不能招惹,天生就有***的力量。
弯身放下狗狗,发现它很开心的围着九命转了一圈,以头撞了撞九命的脚跟,看来还‘挺’亲热的。虫虫不禁又好气又好笑,猛一起身,却觉得眼前一黑,发现她的脸正对着九命的脸,相距连半寸也不到,九命的两只前爪,不对,是胳膊抱紧了她的肩头,就那么认真又好奇的俯下头看她。
虫虫一瞬间涨红了脸,九命年轻而男‘性’的气息熏得她头昏脑涨,完全不知所措。一人一妖就那么呆愣愣的互瞪着,直到九命的嘴‘唇’一动,温软灵活的舌头又一次伸了出来,‘舔’了一下虫虫的鼻子,之后在她的左右脸颊轻轻各‘舔’了一下,好像她是一条美味的鱼。
“猫洗脸哪你!”感觉热流从脸上窜遍全身,虫虫迅速挣脱九命的拥抱,跳到一边,拼拿擦着脸上的猫口水:“洗就洗吧,干嘛洗我的!死猫,你再‘乱’碰我,我宰了你!”虫虫害羞之下,怒气冲冲的大喊,同时随手拿起半路上折的树枝,向九命的手臂打去。
她满以为九命躲得开,所以下手不知轻重,方位也不太准,哪知道这猫儿根本不躲,一双‘迷’离的眼睛定定落在她的脸上,似乎就这么看上几千几百年也不会厌烦似的。
啪的一声,那树枝毫不留情的‘抽’到九命‘露’在衣袖外的手背上,登时就出现了一条血痕。
“哎呀,你这狡猾的东西,居然给我玩苦‘肉’计,早知道我刚才用却邪剑,先斩了你这个妖邪再说。”虫虫吓了一跳,慌忙抓起九命的手,嘴里虽然说得凶,手上却拿出衣袋中一小盒‘药’膏,轻轻涂抹在九命的伤口上,嘴里还呼呼吹着凉风。那是桃‘花’师叔送给她的,说是她这个祸头子难免又惹出什么事来,先来个有备无患的好。
九命微微翘起嘴角,如痴如醉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发现她的胡子虽然没了,可是味道没变,再看她爱怜的握着自己的手上‘药’,虽然确实有点疼,却仍然大感幸福,整个人顺势趴在虫虫的肩头。他人比虫虫高出许多,这一依偎下来就如同泰山压顶之势。
不过虫虫有了提防,看他又粘过来,狠命在他腰上用力一扭,跳到一边大叫道:“‘色’猫,我看你还不躲,又玩偷袭,活得不耐烦了你就直说啊!”说着捋胳膊、挽袖子,恶狠狠地举起手中的树枝。
这一回九命跑了,很开心的跑了,后面跟着边骂边跑的虫虫和一只凑热闹般又跳又叫的狗狗。他一会儿变人形,一会儿变猫形,自从出来游历,第一次这么快乐,后面追的狗狗也很开心,可是却把虫虫累得够
“你我一定学会飞‘毛’‘腿’,把你这死猫的尾巴给揪下来!哼!”她气呼呼的往山‘洞’里走,心想动物都是这样,你不理它,它们自然就会追上来。
果然,身后传来刷刷的脚步声,眨眼的功夫,一只漂亮的哈士奇和一个帅得没边的美少年就一左一右回到她身边。她本想阻止九命进‘洞’,毕竟这是他们天‘门’派的地方,而九命是妖道中人,但当她想起万事知
突然心生恶念,最后还是带着九命一起进入了昆吾连让他变成了猫形。
“万事知,你的主人回来啦。”她扯了一下脖子上的金尾羽。
嘿嘿,有了这东西就是好,万事知就算再不愿意,就算躲藏得再隐蔽,也一定要出来见她不可。除非它醉倒了。可是,它不会吧?它不会又去偷吃多汁果吧?它不会吧?
正忧虑的时候,就听到一声惨叫,一个黄黄的,‘毛’茸茸的胖东西拼命扇动着短小的翅膀,不断腾上半空,又不断下落,嘴里惊叫着:“走开!快让它们走开!啊
“呀?叫我臭丫头。好,九命,给我咬断这只小‘鸡’的脖子。”虫虫坏笑着。
这就是她带九命和狗狗进‘洞’的目的,就是要吓唬万事知的,她这趟出去明白了一个道理,人服人是假,兽服兽是真,自然的东西永远最遵循规律。狗追猫,猫喜欢鱼,狗和猫都爱抓鸟是注定的天理,万事知虽然不是鸟,不过也差不多。
九命喵呜一声,整个背都弓了起来,比狗狗都听话。但他还没有扑上去,万事知已经惨叫得像是脖子已经断掉了一样,并且迸发出无比的潜能,和第一次遇到虫虫时飞得一样又高又急,但好在还比较有准头,落在了虫虫的肩膀上。
“美‘女’!大美‘女’主人!”他叫着:“你的蜗斗不会吐火吧?不能让他吐火啊,我可不想变成烧‘鸡’!应该还不会吐!”
斗,什么东东?难道是说她的哈士奇?!话说,她本来是打算让万事知帮她看看狗狗的,毕竟一只不惧高温的狗是比较罕见的。
“你说狗狗?”她问。
万事知气恼得啄了她的头发一下,“狗?真是有眼不识金香‘玉’,这是千年不遇的神兽,名叫蜗斗,只是长得像狗,吃火吐火,特别恋主和忠实。笨蛋主不够,又收了这神兽做手下。”
“手下?”
“难道你当我们是宠物?”万事知一点也没有宠物的态度,又啄了一下虫虫的头发,气急败坏的说:“有我聪明的大脑和渊博的知识,有
斗的天生神能,成不成为仙道高手我不知道,但‘混’吃等死总是没问题的。”
换作另一个人,听到“‘混’吃等死”四个字一定会生气,可这恰恰是虫虫想在这个世界过的生活,因此也不在意,低头看了一眼蜗斗,见它扬着‘毛’茸茸的脑袋看她,吐着舌头,尾巴在地上摇来摇去,一脸宠物的态度,可爱死了,把它看成一员杀将才奇怪哩!
卷一之第七十五章 主人命令第一号
神气未成。”万事知一向会揣‘摸’虫虫的心意,在一▋“你找到它时,就看到它一只对吧?告诉你,蜗斗的寿命相当长,所以长得也慢,数量更是非常稀少,也许天地间只有一、两只。它们不***母,产下下一代时不用***,当它们觉得大限将至的时候,就会吐出腹中的丹火。这丹火会化为斗的幼崽,然后以母体喂养,直到百年后,上一代蜗斗化为火气消失,小蜗斗了。”
百年?就是说这狗宝宝有一百多岁了?
虫虫疑‘惑’的半俯下身抚‘摸’狗狗,不对,是蜗斗的头,手中的触感不是一般的好,而它更是谄媚的‘舔’了一下虫虫的手。
“从今天起,你就叫阿斗吧。”虫虫心里一亮,管它是狗还是什么名叫斗或者蜗牛的神兽,管它会不会吐火,它是她的宠物,她的朋友,甚至她的亲人,那么它是什么又有什么关系。
阿斗兴奋的跳起来,围着虫虫转了好几圈,同时已经又变为人形的九命的头也凑了过来。虫虫以食指顶着他的额头道:“我说了,你不许再偷袭我,否则我就不要你了。”
九命吓得向后退了一步,又想跳过来扑到虫虫身上,又不敢动弹,只好可怜巴巴的看着她,似乎虫虫抛弃他,他就活不下去了,害得虫虫心一软,脱口而出道:“你要跟着我,就只好叫你阿九了。”
“不行!”九命还没有表示,万事知先大叫道:“他是妖道中人,不是神兽,不能收为己用。我看他根骨不凡,不是一般的妖,而他现在妖‘性’未出,倘若有一天
“他要吃也是吃了我,你怕什么?”虫虫反驳道。
九命看来那么无害,怎么会凶残到吃人的地步。她猜他粘着她,不过是因为雏鸟心理,和阿斗是一样的。
当阿斗的母亲,或者说是上一代蜗斗才消失,她就正好出现在这孤单又惊恐的小东西面前,并且很爱怜的给了它一条‘肉’肠,阿斗自然会认她为主。
当她‘逼’迫体内那道真气变为金刚狼的利爪,因为太过集中‘精’神,使自己的脸上暂时长出了胡子,九命大概以为她是同类,所以才追了上来。
道理就那么简单,只是动物的本能而已,能有什么‘阴’谋?又能有多么夸张恐怖?!
“你是仙道的人,收了妖道的人做手下,你猜白沉香会不会扒了你的皮?”万事知看虫虫一脸无所谓,急道。可是他选择的恐吓对象太差了,白沉香这三个字在虫虫心里天生就是被反抗的,不提别扭师父的名子还好,一提,虫虫倒坚定了收下九命的决心。
哼,明知道她法力不够,却什么危险的事都派她去做,害她才逃出魔道的追杀,现在就非要去无穷山送死。白沉香明明就是想借刀杀人,那她为什么要听他的命令?她原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本想受到天‘门’派的庇护,哪知道成了马前卒,而且是那种随时会挂的趟雷兵。
“白沉香是哪位?不认识!”虫虫一把抓下肩头的万事知,举着他凑近自己的脸,“我就是要收这猫妖做我的小弟,我看谁能把我怎么样?”
喵呜一声,九命开心地扑过来,由于速度太快,虫虫没有闪开,一下被拦腰抱起,在她的轻声惊叫中被抛到半空,然后再落入他的怀里,接着再抛上去,如此三次才放下她,看样子还有点意犹未尽。
“以后这个也不许!”虫虫吼着,抓紧九命的胳膊,以保持不会跌倒,没想到这小猫妖瘦巴巴的,力气却不小,偷捏一下,感觉他胳膊上的肌‘肉’贲起,似乎发育不错。再看他那张又帅又呆的脸,居然一脸幸福。
这小正太不会一见钟情爱上她吧?要不就是有恋母情节。也不用问他多大了,他一个妖道中人修成了人形,除了几根胡子外,连尾巴都修没了,说不定有几千岁。
再猜想一下,他一个小妖怪,独自来到人类聚居的地方,每天蹭渡海人的船坐,想必就是为了接进人类,得到一点人间温暖吧。说不定他的身世悲惨的,生活是孤单的,所以遇到喜欢的人就会特别依赖。可怜见的,真不理他的话,她也不忍心。
只是,她刚才一时冲动,现在才想到现实的问题。她在白沉香的地头上开山立派,收了妖道的人做小弟,让他发现一定会赶尽杀绝。
他看她带回阿斗时就没有好脸‘色’了,再加一只猫妖,一只不知哪里跑出来的碎嘴子‘鸡’,如果一怒之下把无双杖打来,那么他们四个有一个算一个,铁定会没命。到时候人‘肉’、‘鸡’‘肉’、狗‘肉’、***‘混’在一起,分都分不清了。
不能让白沉香发现,而她也不能带他们去无穷山,唯今之计就只有先藏一阵,等她再度逃命归来再说。可是无穷山那么神秘,她怕遇到古怪的事,所以万事知是要带在身边的,问题是猫狗犯相,九命不变形还好,否则一打闹起来,冲到‘洞’外,被留守的墨武师叔看到就糟大糕了。
“阿九过来。”她甩了一下头。
她第一次主动招呼九命,九命开心的一下冲过来,抱着她的腰转了一圈。虫虫完全无可奈何了,这猫妖不会说人话,一直采用肢体语言表示他对虫虫的喜欢,怎么吓唬也不成。可他如果真是个妖就罢了,外表偏偏是个年轻男人,还是帅得让人流口水的类型,这么抱来抱去,她一个把持不住,***的,实在是很危险。
“站好了说话!”她阻止九命要和她贴脸颊的动作,“你要是不听我话,就滚远一点,我不是说了不许偷袭嘛!你到底要不要跟着我?”
九命用力点头,同时伸出双手,但马上想起虫虫的威胁,想要拥抱她的动作硬生生忍住,双手就尴尬的停在半空。
这孩子严重缺乏关爱,伴有肌肤焦渴症,应该对他发起“抚触传达我的爱”行动。
虫虫心里胡‘乱’想着,不去看这猫儿装可爱的神态,正‘色’道:“既然要跟着我,就要守我的规矩。第一,不能随便抱我,亲我,除非得到我的同意。不对,你那叫‘舔’。第二,我下的命令必须服从。第三我还没想到,反正你先答应,否则我永远不和你说一句话!”
她这样赤果果的威胁,九命哪敢不从,她又反反复复强调了好几遍,不仅阿斗和九命,连万事知也***点头,当然对万事知的威胁与众不同。
“那么在‘洞’里,阿斗练习吐火,阿九把胡子给我练下去,不许被人发现,不许偷跟我。这是命令,不许反驳,再说一遍,这是命令,不容反驳。”
卷一之第七十六章 裂地石
‘迷’踪地已经快到山腰了,我们一直跟着它走,现在仍
一个魔道中人匍匐在魔王的脚下禀告。
‘花’四海没有说话,只看了看这片密林,轻轻嗯了一声,似乎在思忖对策,不见半分慌张。
那个人只好继续解释道:“幸亏西贝军师和右道首来得巧,不然这块地走得过快,如果跑到山上,只怕再找不到了。”
‘花’四海依然不语,只点点头表示嘉许,之后身形一晃,隐没在空气中。
无穷山很小,但它之所以名为“无穷”,是因为它高得看不到顶,越往上,云雾越重,从没有人到达过顶峰,有好事之徒爬过数年,最后也只好下山,再受不了高处的奇寒和狭小。
仙道的人以为魔道最近才在无穷山附近活动,实际上,自从他统一大半魔道后,就已经派人轮番进入无穷山了。但是他的人不爬山,只做两件事,一是等那块绝少人知道的、会移动的红泥地是开辟了一条秘道,好把必备的材料秘密运上山。
有人告诉过他,这块有灵‘性’的土地极其敏感且从不在一个地方停留,假如不被惊动,就会按照一定的顺序在无穷山上下游动。如果受惊,就有可能躲起来,再也不让人找到,或者沉入地下消失。所以他派人在山脚守株待兔,这么多年了,前些日子才找到这块神秘土地的踪迹,只可惜这个时候被天‘门’派发现了。
为了不打草惊蛇,他本人没有立即进山,而是让手下把‘迷’踪地慢慢包围了起来,监视它的动静,同时广布眼线,只要有人靠近就格杀勿论。现在时机成熟,他要施法定住‘迷’踪地,然后在上面盖上通天塔!
也幸好天‘门’派的那个丫头‘弄’坏了却邪剑,让白沉香无法专心在无穷山之事上,倒省了他不少事。他从不信天意,但各种时机都有利于他,何愁大事不呢?也许看在这个份上,如果那丫头真被派来这里,他可以考虑饶她一命。
想到这儿,感觉‘胸’口的水心
一热。他不禁皱皱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吸了那个丫头的血,现在每当他无意中想起她,水心
就会动个不停,让他的心也不能平静了。
“小‘花’你来啦!”一个不带半点正经的声音叫道,“魔王大人您老请快点吧,本军师要坚持不住了。”
用这种轻浮的语气说出这么严重问题的,除了西贝那个‘混’蛋外没有第二个人。‘花’四海拧起了眉头,明白‘迷’踪地是要往山上走,但却被强行困在半山腰了,假如让受惊的它继续向上,跑到那无穷高的极顶,通天塔就再也盖不成了,那么他的计划就只能用第二种他极不愿意采取的方式来实现。
他稳稳的抬步向前,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手下纷纷让出一条道路。
不远处,西贝柳丝和右道首马小甲连同渡海人等魔道中的高手分四角站着,各自把法宝‘插’入地中,施法以镇势,每个人都汗透衣衫,有的更是浑身颤抖,显然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中间,有一块一尺见方的红褐‘色’泥地,看来颇为稀软,随着泥地左冲右突,似要挣脱钳制一般,不断有浓稠的气泡拱动,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听来像是生气。
一瞬间,‘花’四海也有惊讶。
他听那个人说起过‘迷’踪地,但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一刻他有些怀疑,这块地会移动,有灵‘性’、地质又如此之软,只怕人站在上面都要陷进去或者被晃倒,能建成通天塔吗?
“小‘花’,天下的人我就佩服你,你看到这奇怪的玩意儿居然连脸‘色’也没有变,要知道我当时可是跳起来了。”耳边又传来西贝的废话,“但是,如果可以的话,魔王大人能不能先出手,不然我们永远也不会知道,这烂泥地能不能盖房用来对付想从他这方冲出去的力量。
看到此景,‘花’四海不再犹豫,腾身于半空之中,念动心诀。不管结局如何
已经开始,就要一直走到底,这是他做事的不二信条
瞬间,他身外一丈之内皆被散发着银光的锁麟龙围绕,虽然未现龙气,却好像是一串首尾相连的银鱼,一环扣一环,流动不止,搅动浓重的、闪着珍珠光泽的水气,整个场地都被一股寒气笼罩。
“裂地石拿来!”他低喝一声。
一条一直无声无息的黑影嗖的从树丛中窜了出来,至马小甲身后,取下他背上包裹抛至半空。‘花’四海顺势一带,四块不规则的红‘色’尖石出现在‘迷’踪地的上空,盘旋了起来,似乎要找到自己的位置一样,发出嗡嗡的声响。
一手拈法诀,一手慢慢‘抽’出冰魔刀,裂地石和‘迷’踪地之间强大的排斥力让‘花’四海不敢怠慢。这反向的力量十分强大,不禁让他想起当日把真火石关在冰寒篮中的情景,接着脑海中冒出一双灵活妩媚的丹凤眼来:“你放心,我抱也抱了,亲也亲了,‘摸’也‘摸’了,会对你负责的。”那丫头恶劣的声音在说。
脑筋一热,心灵差点失守,‘花’四海急忙凝视静气,调整四块裂地石的方位,在西贝柳丝诧异的目光中,猛一挥冰魔刀,强大凛冽的魔气劈空而下,一道银白光芒兵分四路,击中裂地石。
惊雷般的四声响,裂地石尖啸着俯冲而下,钉在正东正西正南正北四个方向,同时四条冲天煞气形成了一个有棱有角的光柱,透林而出!
‘花’四海落到地上,一手冰魔刀,一手锁麟龙,施力于正东正北两块裂地石上,左右两大道首联手镇住正西,西贝柳丝携其他几位高手镇住正南,把那四块又要冲出地面的石头强行按住。
地动山摇,别说魔道中人东倒西歪,就连无穷山似乎也要被地底传来的力量掀翻了,山体发出咔咔的声音,巨石滴落、泥沙俱下、许多老树连根拔起翻倒,强烈的旋风绕‘迷’踪地狂舞,本来晴朗的天空突然涌上***乌云,地变引来了天应。
红泥地上的泥浆仿佛沸腾了,强大的天地之力把镇守四方的人往后推挤,一步一步、一尺一尺、一丈一丈
‘花’四海笔直的站着,脸孔坚毅如石雕,半分表情也没有,虽然因为一人压两石而承受了最大的反抗力,但却屹立不动。
膝盖以下陷入了土中,巨木坚石掠他身边而过,顺应着外推之力,他维持着平衡与方向,眼看着那红泥地的面积越来越大,从一尺见方,扩大到几十丈开外。
咚!
一声霹雳从天空中震响,地平山静,风停雨骤,‘花’四海站在暴雨中仰天冷笑。逆天改地又如何?他‘花’四海可以做到一切!
“起塔。”他简短的发出命令。
卷一之第七十七章 建筑工地
中听到霹雷,虫虫多少有点怕。
她就站在白沉香身后,所以听得到他絮絮叨叨的自言自语,说什么地变天应,说魔道一定改变了无穷山的地气,所以晴朗的天空才突然‘阴’云密布的。
能这么厉害的,一定是‘花’四海!
虫虫不禁有点哆嗦,怕见到他,心里又有一种说不清的渴望。其实从逍遥山逃出来到现在,不过一周的时光,她却忽然连他的长相也觉得模糊了,内心深处只有一条淡淡的影子,不知道是极度想遗忘,还是极度想牢记造成的。
仰头望去,看到一束青白‘色’光柱如一柄利刃般刺入了压低的黑暗云层中,青得冰冷,黑得压抑,本来很可怕的场景,虫虫却觉得可笑,感觉那像是飞碟,火星叔叔会沿着光柱跳掉在地球上。
她不知道是什么使她满脑子胡思‘乱’想,或者是因为心中的不安,或者是因为就要见到‘花’四海的矛盾心理,反正她没有一点心思放到即将到来的大战上,虽然那种气氛已经很明显、很紧张了。
“蚂蚁,跟紧!”白沉香转过头,严厉的瞪了虫虫一眼。
虫虫只得调整速度,继续‘混’在八剑弟子中,紧跟在白沉香身后。八剑弟子,听起来好跩的样子,其实非常危险,因为白沉香作为掌‘门’,喜欢冲在最前,逃在最后,所以他们中钧天的弟子也要一样。
她明白别扭师父为什么对她不满,因为她出发前死也不肯穿那身工作服似的镶边灰袍,使出撒泼耍赖的招数,硬要穿五师姐送的那件桃红洒金的美丽衣裙。白沉香以为她是道心不诚,沉‘迷’于皮囊‘色’相,但她只是要再见到‘花’四海时,他能觉得她也有几分姿‘色’。
她当然不是绝代佳人,但也不是他每回见到的丑样子,所以她费心打扮了一番,甚至还用从现代带来的化妆品化了妆。‘女’为悦己者容,他大概不悦她,但她似乎有点悦他。
可惜这场大雨太搅局了,虽然天‘门’派来的几百个人只有她一个撑着油纸伞,但这怎么能挡得住这样的风雨。现在她‘弄’巧成拙,脸上的妆全‘花’了,不过她生‘性’乐观,凡事习惯从好的方面看,心想这样至少‘花’四海认不出她,她这么折腾换不来爱慕,能换来小命也‘挺’划算的。
前方传来呯的一声响和众人的呼喝声,把虫虫从‘混’‘乱’的心绪中拉回到现实。抬眼一看,见魔道中人和天‘门’派的人打在了一处,昏暗茂密的树木间和半空中,各‘色’光柱飞来飞去,被雨水淋得闪闪发光的树叶和枝干带着风声四处‘乱’飞,当真是飞‘花’摘叶亦能伤人的高手境界。
虫虫也不惊慌,躲在大师兄身后跑来跑去。大师兄商帝乙高大魁梧,是最好的人‘肉’盾牌,而且他大男子主义严重,对保护师妹这件事觉得非常光荣和理所当然。两个人一个有所求,一个有所需,配合得相当默契,虫虫根本不必拔出背上那一长一短两把却邪剑,只要一手继续打伞,另一手护都住腰间一个巴掌大小的小皮囊即可。
万事知在那皮囊里,它本来说自己被禁足在云梦山,不能随虫虫四处走,但虫虫越想越不对,强行把它带下来,结果根本没有禁足这回事,完全是它偷懒怕死而撒谎,气得虫虫给它记了一大过,说再有下次就烧‘鸡’仔吃。
“主人,你至少应该拿那把短剑,意思意思比划一下。”万事知用只有虫虫听得到的声音说:“我感到了强烈的杀气,不是来自敌人,而是来自主人您的师父。”
虫虫往左一瞄,果然看到白沉香眼‘露’凶光的瞪着她。
“切,他不也是站在一边观战?再说,师兄师弟们完全可以对付,用不到我这种绝顶高手出手。”她没拔剑,而是冲着白沉香一吐舌头,气得白沉香当场好像
了一样,头发根全竖起来了!虫虫却给他来个视而不
自从他们进山,已经遇到好几拨拦截的魔道中人了。对方只是缠斗,并不拼命进攻,人数也不多,实在打不过的时候就会跑掉,到下一个关口设伏,总之天‘门’派并没有遇到危险,伤亡很小,只是耽误了许多时间而已。
这不是魔道的作风,所以白沉香更是急着要赶过去,因为他觉得这证明魔道正在半山进行见不得光的恶事。偏偏半空中布下了许多禁制和结界,地面上又层层机关,如果他要破界而去,会遭到来自地面的攻击,而且放着众多年轻弟子在密林中穿行,他也不能放心。如果他出重手退敌,只怕功力白白损耗,后面面对‘花’四海这样的绝顶高手时再无胜算,只有干着急。
可是这个七弟子险,可是他也是要栽培她,让她在危难之中成长,可她怎么就没有一点忧患意识?怎么就
他被气得无力,只得不去管她,全心指挥弟子们冲破一道道围困,艰难前行。从山脚到半山,不过半日的行程,天‘门’派的人却足足走了三天,雨也下了三天,直到第四日的清晨,他们才听到一阵阵叮叮当当的声音穿透雨幕,满满地袭入了众人的耳朵。
随着众人稀里糊涂地冲上去,虫虫只觉得眼前一亮,树木参天且气候变化剧烈密林中,出现了一片广阔的空地,嘈杂的声音就是来自这里。许多魔道中人根本无视天‘门’派的出现,仍然有秩序的把一块块白石通过一个像投石机的东西运到半空中,整个地方像是一个繁忙的建筑工地。
空地的中心突兀地耸立着一座白‘色’石塔。巨大的白‘色’石头、八角的形状,没有‘门’,只有窗,初看上去倒像是烟
,笔直的伸向空中。
它太高了,高得变态,比虫虫在她原来的世界中看到的任何一个楼都要高,四、五十层以上盘绕着一层淡紫‘色’雾气,看不到上方究竟有多少层,这么高的塔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建成,地基也不知道要多深。
“掌‘门’师兄,这石塔以前绝对没有,三天,三天就建了这塔,‘花’四海能量不小啊!”虫虫的人虽然躲在大师兄商帝乙身后,但耳朵却竖得比兔子还长,听到北师叔桃‘花’和白沉香的低语。
她躲躲闪闪、探头探脑的向魔道那边偷看,几乎没有费半点力气就看到了那条熟悉的身影。他那么卓而不群、那么出类拔萃,能让人在万千众生中马上寻找到他。
几乎在看到那身影的同时,一道凛然的目光扫了过来。虫虫如遭电击,心里念着,完了完了,她的脸‘花’成这样,他也认出来了,这就是说,他恨死她了,非要置她于死地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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