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做梦,还是个春梦
时,虫虫已经睡着了。
这些日子来她太疲倦了,不仅是生理上,心理上也是备受打击和折磨。所以当她看到高床软枕,吃到美味的饭菜点心,闻着淡雅的熏香,甚至被五、六个丫环侍候着香汤沐浴后,倦意如同潮水,渐渐淹没了她的一切感觉。
明天吧!现在先歇一歇,明天再继续努力!她在现代时,从没有这样用心争取过什么,来到这个世界,各方的因素慢慢把她逼到了风口浪尖,迫得她不停的向前走。人前生气勃勃,人后还是很累的,所以要歇一下,只歇一下就好了。
她慢慢进入梦乡,并不知道她朝思暮想的人悄悄潜进了她的房间,站在床前,安静的看着她。
她瘦了很多啊!
花四海想着,有种不明的情绪揪着他的心脏,也许,那就叫做心疼,一种他从不熟悉的情绪。她的下巴变尖了,脸庞就显得愈发俏丽,可是他却更喜欢她圆圆脸的可爱模样,气色鲜活得像苹果,让人看着就感到快乐。
从这丫头能这么快一路走到修罗微芒,可见他派出的阻截兵力并没有尽职尽责,这也就是说,他心里有她的事实,再也隐瞒不住,她的前途因他而变得凶险。所以他要加快步伐,把她像珍宝一样藏到一个秘密的地方,让十洲三岛的动荡不能波及到她身上。
也许,该让她去他的出生之地。那里除了他,没有人知道。
西贝一找到虫虫,就派人送来了消息。西贝这是在告诉他,虫虫是绝对安全的,让他放心。但他也明白这家伙的另一层意思,他是在考验他的定力,在用这种方式来揣测他的心意。
他来,证明他放不下她;他不来的话
他本不想泄露心意,也不想向这温热却又混乱的情绪低头,可是一向隐忍强硬的他竟然做不到。他独自在黑石王殿里走来走去,最后还是屈服了。他对自己说:等这丫头睡着,他只要看看她是否无恙就好。
花四海走上两步,细细看着虫虫的睡颜,心中柔情四起,不禁露出难得的微笑。这丫头睡得好香,看样子是那种一睡起来就很难叫醒的人。自己一向少眠,倘若能天天这样静静看着她,带她回到自己出生的地方永世不出,该有多好。
可就在这时,心底又传上一阵刺痛,好像谴责他忘记自己的使命一样,逼得他又往后退了一步。
“大魔头。”睡梦中的虫虫含含糊糊地叫着,鼻子皱了一皱,似乎很心酸。
站在床边的花四海半俯下身,轻轻抚开她的红色乱发,触碰着她的脸颊,只感觉入手略有潮湿,不知何时,虫虫在梦中流下了眼泪。
她在做什么梦?为什么看来这么不安稳?他的心又揪了起来,手掌留恋着她的面庞,冷不防虫虫翻了个身,把他的手压头下,一只手抓住他的大姆指,脸在他的掌心舒服的蹭了蹭,叹息了一声。
花四海想抽出手,可又怕吵醒虫虫,只得弓着身子坐在塌边,一手撑在她身体的另一边,近距离的看着她,连她的呼吸也搅进了他的,听她呢呢喃喃的也不知说些什么,简直可爱死了。
现实里不能相见,也许在梦中可以。
他忽然产生一个念头,隐约恍惚间,自己好像是会一种叫入梦术的东西。怎么会这种法术,是谁教给他的,完全不记得了,他只是会用而已。似乎有一个人,对这种术法的操纵更加厉害,但他也记不起那人是谁,似乎非常亲近。
只是现在他顾不得回忆那人是谁,只犹豫了一下,然后一手的食指中指合拢,轻点了下虫虫眉心,提防她醒过来,另一只被压在她头上的手慢慢上扬,把她的身体揽在怀中,念动咒语,缓缓合上双目。
片刻的黑暗后是刺目的光明和他不能适应的喧嚣。这是她的世界吗?原来她是来自于这里!花四海有点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街道相当宽,而且异常平坦,两边的房子高得像小山,一楼的店面镶嵌着透明的琉璃,从他站的方位就可以看到里面。街道上,带轮子的巨大铁箱飞速来去,男男女女都奇装异服,没有任何忌讳和防备的走在一起,许多男人和女人之间还勾肩搭背,有的甚至还
怪不得这丫头那么大胆,原来在她的家乡,这一切都是正常的。
花四海意外的看着这一切,目光在拥挤的人群中寻找他心里念着的身影。人太多了,他不喜欢这里的热闹,这让他头疼,但是这丫头既然在梦中都在这里徘徊,显然她是爱的。
她似
这里,并不是十洲三岛的人。假如有一天,她回到I他还找得到她吗?
这让他忽然有点害怕,从未有过的恐惧,感觉那将是他们永别之日,这让他实在无法忍受。不能让她走,必须让她留在十洲三岛!他暗暗发誓。
远远的,他看到一个苗条的身影在东张西望,身上穿了件白色的裙装,两条胳膊和白生生的大半条腿全露在外面,引得他心跳。随后又有点恼怒,她的身体怎么可以随便给别的男人看到!
但立即,他又哑然失笑。
这是那丫头的梦,来往的人只是模糊的影子,天地间只有他们存在,只是那丫头被迷了眼睛,看不到他。于是他快步走了过去,从身后挽住她的手。
“虫虫。”他吐出两个字,温柔得像是叹息。
梦中的虫虫正惊慌的走着。
回到自己的世界,她应该高兴才是。但不知为什么,心中却有着说不清的悲伤,感觉死去般难受,仿佛她的整个生命都成为了枯槁。
有一个人,她应该拥有的,可是她丢了他!怎么办?怎么办?要找到他啊!可他是谁?他叫什么?为什么一想到他,心酸得连跳动也不愿意,只想陪着他一起沉寂。
正急得要哭,忽然手被人握住了,有人轻轻呼唤她的名子。
一瞬间,她的心好像照进了阳光。是他啊,花四海,大魔头,她刻在心里的人,怪不得即使忘记他的名子,他的面貌,心里的感觉却还在。
想也不想,她扑进那个人的怀中,死死搂住。
“你去哪里了?为什么不让我见你!”她落泪,全数擦在他胸前。
“我在这儿。”他答。
回答得还真是简练哪!虫虫满足的叹口气,见他的衣襟敞开着,毫不犹豫的伸手进去,皮肤挨着皮肤,脸颊贴着他的胸膛,感觉他哆嗦了一下。
“放开吧,大庭广众之下。”冷漠的声音居然有点扭捏,好可爱啊。
“才不要,这是在做梦,没人会看到的,只有我们两个。”虫虫冲口而出,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知道此刻是在做梦,可她就是感觉身在梦中。
花四海吃了一惊,还以为是自己的入梦之术破解了。
四处一看,周围还是虫虫梦中的景象,随着她的小手在他身上乱摸,最后猛力一扑,居然把他扑倒在地,场景快速转变为小河边的草地上。
“我以前想像过和自己的心上人躺在草地上看星星,一定浪漫得不得了。”她说着,笑眯眯的好开心。
“你这是看星星吗?”某色女正全身趴在他身上,还不安分的动来动去。
“我又没说一定看天上的星星,看你眼睛里的不是一样?”虫虫解释,心想既然是做梦嘛,当然可以为所欲为,又不用负责任,于是干脆伸手把花四海的腰带解开。
花四海的衣服本来就有点像日本的家居男式和服,只凭一根腰带拢住,此时腰带一解开,衣服差不多算脱掉了。好在他不像淫荡的日本人,和服内只穿内裤,所以目前只是半裸。
不过这一刻,虫虫多希望他学习一下淫荡的日本人民啊。
“虫虫,你要做什么?”花四海很有反应,却不得不忍住,他甚至被虫虫闹得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了,若不是天上飞过一只五颜六色还挂着飘带的圆形东西(虫虫梦中的热汽球,上面挂的条幅是:花四海,我要吃掉你!),他差点以为这是现实。
“我要做春梦。”某色女大言不惭地说:“以前朋友们聊天时都说做过,只有我没有。她们还嘲笑我白痴,说连狗都会做色梦的。今天我就要做一个,然后回去和她们吹,说和我在梦中XXOO的是一个超级敌大帅哥,F4见了他都不敢见人,布拉德皮特见了他差点撞墙自杀。”
“爱克思爱克思欧欧?”花四海不明白她的词汇,不知道和那个“欧窝”是不是一个意思。
“就是卸了妆干大事业。”虫虫很耐心的教导,“就是做夫妻。”说着翻下花四海的身体,在他漂亮的六块腹肌上咬了一口,满意的听到他不可抑的呻吟一声。
“我听草草师姐说,男人的肚子不能随便碰,会有反应的。果然啊。”虫虫惊喜的叫,然后有点发愣。
草草师姐是谁?感觉这名子很熟悉似的,一时却又想不起来。不过管它呢,现在反正在做梦,等醒了以后再想不迟。
想着,她又跳上花四海的身体,坐在他腰上,“好,我现在正式宣四海大魔头是我的人了。我现在要吃掉你,从亲嘴▋.
I|课。”她俯下身体,吻了上去,不容他有半点逃避。
花四海明明知道是在梦里,可是他的感觉却那么真实。周围的场景变为了到处都是白色装饰的大房子,有烛光在闪动,身下的床相当柔软,虫虫的衣服少得不能再少,小舌头好像游鱼一样在他嘴里乱撞。
他入了这丫头的梦,本想温馨一聚,稍解那刻骨相思,哪想到真的给她带到了春梦之中,恍如迷失了自己,只随着她的感觉和渴望走。
抬起手,摸到她光滑的腰肢,他的理智瞬间崩溃,把她抱紧在怀里。这是梦啊,明知道是假的,可是她皮肤的质感和热度却是那样清晰,让他想把她融进自己的身体里,那样就再也分不开了。
回应着她的吻,他反客为主,越吻越深,多日的相思、想念、苦苦压抑的热情全在这一吻中爆发出来。
如果,这是现实中,他能这样抱着她,吻着她吗?
“虫虫!”他轻喊着她的名子,听她像小猫一样呜呜着说:“大魔头,我爱你。”
“我也爱你。”心底的话,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
这话让虫虫心悸得要停跳了,好久了,就等他这样一句话,原来他说出来是这样的动听。虽然是在梦中,可她仍然感觉幸福极了,八爪鱼一样攀紧他,极度渴望成为彼此中的彼此。
春梦嘛!就一直体验到底吧。说实话她知道下面的程序是什么,可惜不会做,只是诱惑着他的**。
花四海几近疯狂地蹂躏着虫虫柔嫩的红唇,一手奋力撕开她身上那件几乎算是没穿的小上衣,才要吻上去,就看到她的身体呈现出透明的红,身边的景色也模糊了起来,不禁心里一凛。
这是梦,他进入了她梦境。虽然意乱情迷,被她主导,可是他的魔气毕竟远高于她的法力,这样下去,她会死在梦中,再也出不来了。
想到这儿,他咬紧牙关推开她,双掌先合后分,让黑暗再度来临。睁开眼时,还是那个房间,怀中的虫虫急促的呢喃着,双手真的是伸进他的衣襟,死死的抱着他。
千年来,他遇事从来处变不惊,如今却慌乱异常。他的**差点杀死她,可是正因为如此,他从未这样清楚自己的渴望。
不能放开她!就算用抢的,也要把她留在身边!
他轻轻挣脱开虫虫的搂抱,放她躺回床上。想俯身吻她,结果还是停留在距离她的嘴唇半寸的地方。
“你是我的,我不允许任何人抢走你。等我。等我做完我的事。”他低声道,又凝视了她好久,才咬牙离开,连回一下头也不敢,生恐再做留恋。
床上的虫虫难耐的翻了一个身,梦中灰蒙蒙一片。奇怪的是,迷糊中的她也感觉梦醒了,梦中人已经远去,她只得睁开了眼睛。
真的是梦啊,可是为什么那么真实呢?春梦所造成的热火还在她身体里烧,嘴唇有些发疼,他的味道还在。她坐起来,四处看看,没有别人,但气息却暧昧着,似乎他真的来过。
可是
不过这回真是可以吹大牛了,这春梦做的,太真实了,可惜还是差一步没有吃掉大魔头。她苦笑着抖了一下凌乱的被子,忽然发现一个东西掉在了地上。
水心绊!她的心狂跳不止,一下跳到床上,顾不得光着脚站在地上有多么冰凉。
啊,他来过!他来过!梦中的他是真实的,他入了她的梦。在梦中,他说爱她!
虫虫握紧水心绊,泪水滚滚而落,不知道是伤心还是快乐。
也许他还没走远,去追他吧!她快速跳到床上找衣服穿,门却被推开了,一个黑衣人走了进来。
……………………
第四十九章 意料之外的人
虫听到门响,以为是花四海,惊喜的转过身来,没想帘的却是一张披头散发,神情狰狞的脸,同时一股阴寒之气迎面扑来。
“你是谁?快滚出去!”她浑身的警觉神经立即全体反应,反身抽出却邪剑,指着来人。
“这才几个月不到,就不认识我了吗?你难道没有夜夜做噩梦,梦到我来索命吗?”来人的面容奇异地变幻成一张老丑的面孔,之后随意单手一挥,一个小型结界迅速形成,阻隔了房间与外界的联系。
这功力与花四海相当,显然是一个绝顶高手。
因为房间被意料之外的人闯入,虫虫本来有些心慌,此刻定晴一看,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杨师伯!”她向后退了一步,被床塌一绊,坐了下来,“你不是
“是啊,我被你打死了。”杨伯里冷笑,伸手一指,指尖立即激射出一股劲气,打在虫虫的手肘关节处。
虫虫疼得惊叫一声,却邪双剑落地,想站起来,两个膝盖又是一麻,不过眨眼功夫,已经成了废人一样,根本无法反抗。
她慌忙低头看看身上,见自己虽然穿的是雪白中衣,但古代人比较保守,她所裸露的只有双脚,不会引起这老家伙的淫念。如果这本该死了的人对自己起了歪心,她宁愿咬舌自尽。
还好,她在杨伯里眼中只看到了对她的厌恶和憎恨。
“是你偷袭天门派的!”在两人互瞪,正试图以眼神杀死对方时,虫虫脑海中闪过一丝亮光,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杨伯里嘿嘿冷笑,“聪明!可惜聪明的人都活不长。”
“你为什么偷袭天门派?我虽然得罪了你,可我师父待你不薄,其他弟子又尊敬你,你怎么下得了这样的狠手。你虫虫想起师门中人的惨死,想起四大师叔两个受伤,两个被拘去了魂魄,花四海还差点蒙上不白之冤,心中愤怒之极,一时倒没顾得害怕。
杨伯里冷哼一声,傲慢的道:“天门派是什么东西?早在白沉香入门前,我就已经拜入天门派门下潜伏了。你这贱人不是自恃聪明吗?倒说说看,我本是哪一派之人?”
虫虫看着这个老猴子一样的卑鄙小人,心中虽恨,表面上却努力保持平静,脑子飞速转着,想着要如何脱身,此刻听杨伯里问起,心里那许多困扰她多日的线索全汇集在一起,形成一个答案:“你是鬼道之人,到我们天门派卧底,就是要找到本派创派祖师鬼谷子留下的宝贝!”
“哈哈,真不错,果然被你这贱人看穿了。不过,你觉悟得太晚了。”
“这有什么难的?”虫虫扬起下巴,“你冒充花四海,不是为了栽脏嫁祸,是因为天门派的人认识你,所以你才故弄玄虚。你不怕任何人,却怕了我六师兄的灭魂剑,难道不是因此灭魂剑专门对付魑魅魍魉之类的鬼物吗?你能随意变幻面容,这说明你不是实体,不是鬼道之人又是什么?”
“慌张之下还能分析得这样清楚,怪不得白沉香要悉心栽培你这个贱人,果然有点门道。”杨伯里不知道是夸奖还是讽刺,“不过当日你得意洋洋,还以为除掉了我,可曾想过,当时我已经获悉了天门派的秘密,正好借你之手脱身。哈哈,这就叫聪明反被聪明误,若不是你,我怎么能死遁,终于脱却那身皮囊的束缚,重归我正道!”
虫虫恨得牙痒痒,脸上却拼命克制,还露出一点点“天机不可泄露”式的微笑来。这可是得自白沉香的真传,此表情能让对方摸不着头脑,继而保证自己还有逃命的机会。
当时她打伤杨伯里,害他重伤不治,虽然心里害怕,却也有些疑惑。那时她是受了伤的,而且分外疲惫,能用的力量都
得七七八八了,就算使用了神剑,也远没有那么大的伯里的功力再差,好歹也是一个千年老白痴,真气防御什么的总会有点,怎么会那么菜?随便一下就完蛋大吉了?
其实不仅她有疑问,白沉香也有,可是杨伯里的尸身确实死得透透的,连魂魄也不见了,桃花师叔亲自检验,又怎么会有错?所以大家都以为是事有凑巧,于是虫虫成了杀害本门长辈的原凶,被好多人骂为大逆不道。
但是,如果杨伯里是鬼道中人就另当别论了。修鬼道之人自然可以随意控制自己的魂魄,法力高的就更是让人难以发现,听杨伯里说话的意思,当年他进入天门派做奸细,早就借用了别人的肉身,所以断然丢弃也没有什么不舍。
只是他做了千年的奸细,这番水磨的隐忍功夫倒确实让人佩服。这也说明,他有大阴谋,千年之前就在谋划的超级大阴谋,所以他才这样忍得。而且从他的实力和举动来看,可以断定他在鬼道的地位一定不低,再加上他这个时候出现在修罗微芒附近,难道
“原来你是鬼王!”
“又被你猜中了!”杨伯里一抬手,手臂暴涨,鬼爪直接掐住虫虫的脖子,“不过白沉香那死小子私心太重,你杀死师伯,他居然偷放你跑路,害我今日亲手来杀你。”
“我招你惹你了?为什么非要杀我而后快?”虫虫呼吸困难,但嘴上仍然不服输。
杨伯里冷笑道:“你从天而降,我怎知你不会坏了我的大事?我不是花四海,狂傲得视天下为无物,不去理会你这意外之力。想我以鬼王之尊,亲自潜伏在天门派中当细作,自然容不得一点差错。况且,你这丫头让我生厌,杀之痛快。”说着手上加劲,“放心,你会死得魂魄无存,我鬼道是不会收你做弟子的。”
虫虫登时呼吸困难,微弱的挣扎根本不起作用。难道就这么死了?她不相信!她姚虫虫历逢多少大难,绝不会轻易死去,而且是死在这种卑鄙恶心的家伙手里。
汪
门外突然传来一声狗吠,接着是什么东西撞在结界上的声响,原来是睡在隔壁的阿斗和万事知感觉到了什么,过来解救她了。阿斗很敏锐,花四海来,它知道那是主人的心上人,所以没过来打扰,而杨伯里是魂体,阿斗一时没有感应到。
杨伯里反应奇快,咒骂声中身形如一股灰烟一样消失,再回来时,屋外再无声息。
“老混蛋,你把我的狗狗怎么了?”虫虫大急,心中宁愿自己出事,也不想把阿斗和万事知卷进来。
杨伯里大怒,疾飘过来,狠狠打了虫虫一个耳光,“不过是一只尚未成型的神兽和一只怪鸡,也配我一杀么?姚虫虫啊姚虫虫,你多么幸运,居然让我老人家来亲自杀你!”
虫虫只觉得眼冒金星,差点昏倒,嘴角溢出了血迹。
……………………………………………………………………………
………………………………
第五十章 大魔头是大情圣
有阴谋!大阴谋!
他放弃鬼王的地位,在天门派卧底千年,耗费这番心血,不可能只为了得到那几件法贝,一定是为了权势地位一类的东西,比如称霸天下什么的。电影电视中,这种情节看得多了,但没有一个有他这么狠,能忍耐这么久。
那几件宝贝说不定是他夺取天下的关键所在,所以他才处心积虑的隐藏多年,在得知宝贝的秘密后立即舍弃肉身。也许他的魂体就没离开天门派,一直筹备人手,等待机会。另外,去抢宝贝的当天,他还不肯泄露真面目,说明天门派中还有他布下的棋子。
谁呢?
王平!一定是他!他死得奇怪,又是杨伯里亲传的弟子,说不定也是鬼道之人。他此时肉身虽死,但魂体肯定在云梦山游荡,等着和这老混蛋里应外合,一举歼灭天门派!
怎么办?要怎么办?
她自己命在旦夕,天门派也岌岌可危,也许,也许杨伯里连花四海也不想放过。他不是龙老大,不仅更为阴险狡诈,还很隐忍,可怕的是他的法力与花四海也在伯仲之间。
大魔头也有危险啊!如果花四海挡了杨伯里的路,这老混蛋一定会暗害他的。他法力强大无边,但驾不住阴险小人在背后下刀子,况且他们现在是合作伙伴,这不等于与虎谋皮、与狼共舞吗?
焦急和心痛使她再不能保持平静,奋力引导金光神气冲击关节处的僵硬感,可惜一点作用也没有。杨伯里的法力远高于她,其他的东西可以投机取巧,法力却不能。如果她能活动还可以稍微抵抗,但她现在完全动弹不得,只能任人宰割。
她左手握紧,生怕水心绊被发现。
那水心绊可以传音于花四海,可惜杨伯里设下了结界,花四海接收不到她的呼唤,只有想办法让杨伯里不在此处杀她,走出结界就好了。杨伯里能卧底千年,装得法力低微到谁都可以欺侮,一定是小心谨慎之人,从这一点下手,就会有生机。
“哈,你想在西贝的地盘杀我?他何等聪明,你能掩盖得住罪证吗?假如知道我死于你手,你猜花四海会放过你吗?还会和你联手吗?说不定灭了你们整个鬼道来替我报仇!”虫虫扬起下巴。
眼神要保持坚定,略带一点胸有成竹,但不能有威胁和挑衅的意思。她对自己要求道。可是她发现要做到这一点很难,果然演员不是谁都能当的。
杨伯里连连冷笑,眼神充满了鄙夷,“花四海法力绝伦,我就会怕了他吗?嘿嘿,当十洲三岛尽在我手之时,区区一个魔王又算得了什么?我现在不对付他,只不过是因为我要借助魔道的力量而已。”他在房间里踱着步子,“不过你说得也对,大事未成之前,小心为上。在这儿杀了你,还要想办法毁尸变迹,实在是麻烦。不如个别人永远也找不到的地方,你看可好?”
虫虫装出害怕的样子,但是不说话,心里转着弯,打算着一会和怎么通知花四海。
他,赶得到吗?
“你似乎不想向我求饶?”杨伯里有点怀疑。
“求饶有用吗?”虫虫想办法让声音变得颤抖,“但你不能杀我,否则花四海和白沉香
“抬出他们两个来吓我没有用!不过这两个人可真是疼你,只要你死了,这两人心伤心乱,又互相怀疑,这时就会露出更多的破绽为我所乘啊。哈哈哈哈!”
她有这作用?这老家伙原来不只是为了私怨而杀她,还有其他目的。真阴险!
“你这贱人为我所厌憎,我早就想杀你而后快,可你的用处很大,当然要杀在最合理的时间。没想到吧?你纵然千般不愿,却也是我手下的一招妙棋!”
“切,少做美梦。我师父和大魔头全是做大事的人,会为我一个人而乱了方寸?”
“你就是一文不值,我也照样杀你,所以别白废口舌了。”杨伯里阴冷的目光扫在虫虫的身上,“情之一物最是毁人
花四海本来强大到让我无机可乘,但他却为你这贱人。他那种高高在上的人不动情则已,一动便是天翻地覆,你无缘无故失踪,他怎么会不乱?假如我再传出一点和天门派有关的流言上当之理?可惜啊可惜手。你若是个绝世美人倒也罢了,不过是个黄毛丫头,也值得他掏心挖肺。”
“要你管!”虫虫听到他贬花四海,也顾不得装害怕了,怒道,“人在做,天在看,哼,你当心被揪出狐狸尾巴,遭到花四海和我师父的双重追杀,那时你就知道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好处!”
“天?老子就要做天!”杨伯里走过来一把抓住虫虫的肩膀,变得尖利的鬼爪刺入了她的肩骨中,疼得她大叫一声,杨伯里却哈哈大笑。
“自从你从云梦山跑出来我就知道了,一直派人跟踪你。你这贱人自恃聪明,可曾发现你的行动尽在我的掌握吗?我高看那魔头了,我还以为他不见你,就是要斩断情丝,没想到那魔头居然是个大情圣,趁你入睡,偷偷来看你,可见相思入骨,以他那样的法力,居然没有发现有人尾随。”说到这儿,他又露出了鄙夷的神色,“那魔头用入梦术和你相会,你两个奸夫淫妇,在梦中也不知做了什么,做出种种淫荡之态,太也恶心。”
虫虫涨红了脸,随即大怒,感觉自己的**被偷窥了似的,“你就是想恶心,还没人要你呢!你看你这造型多么可怕!脏归脏,脏得有型才叫帅,您这副打扮,和丐帮的没区别,简直一个老叫花子,也亏了你在狰狞中还带着几分猥琐,搭配得真是天衣无缝!”
这老混蛋,居然把人家两情相悦说得这样不堪。不过从他的话里,虫虫确定花四海对她情根深种,只觉得心中甜蜜,一时情绪混乱。
杨伯里一怒之下又甩了虫虫一个耳光,害她两边面颊都高高肿起。她哪受过这等气,在现代、在十洲三岛都没有过,眼泪立即涌上眼眶,但她咬着牙就是不哭。
“你还说不怕大魔头,别让我笑掉大牙了。”虫虫这时也顾不得不能激怒杨伯里了,瞪大眼睛道:“如果你不怕,为什么不趁他意乱情迷之时杀了他?别说你是为了魔、鬼两道的合作。如果大魔头死了,魔道群龙无首,你不是能施计吞并吗?”
杨伯里被气得一个字也说不出,因为虫虫的话正戳中了他的痛处。
当时花四海的灵识进入虫虫之梦,他知道那是除掉他最大劲敌的最好机会,几次想突袭,终于还是不敢。那发自心底的恐惧令他不愿意面对,此时被虫虫说出,只恨不得把她碎尸万段。
他手上用力,鬼爪刺穿了虫虫的肩骨,鲜血染红了半边她的白色中衣,可虫虫硬是一声不吭。
他恨恨地笑:“别逞强,到了你的死地,你就知道什么是怕了!”
………………………
第五十一章 多好的长眠之地啊
着,杨伯里挥手掐诀,虫虫只感觉一阵头晕目眩,定已经身在屋外的半空中。
地上,阿斗和万事知一动不动地躺着,生死未卜。
他大概怕惊动他人,虽然到了外面,却还是在两人身外结成一个小结界,直到远离西贝的豪宅才敢放松,自身也恢复了原型黑色人形物体,青面獠牙,眼珠血红,和中国传统民间故事所描述的夜叉恶鬼差不多。
虫虫像个破布娃娃一样被他夹在肋下,四肢软垂着不能动,好不容易苦熬到杨伯里撤掉结界,立即松开一点手心,大叫道:“鬼王,你要把我带到哪儿去?”
杨伯里不说话,只是手臂一紧,虫虫疼得差点吐血。
“你跑到西贝家,掳了我去,难道是要挑拨天门派和魔道的关系,你好渔利吗?”她故意大喊大叫,“你不能杀我!否则我师父和花四海一定不能饶你!如果我师父知道你就是杨伯里,知道偷袭天门派的是你
“哼,我会怕他们吗?”杨伯里终于忍不住反驳。
虫虫不知道花四海来不来得及救她,但想借着这个水心绊传递心声,万一她真的活不成,至少不要让花四海和白沉香中了鬼道的圈套。
“你带我去哪儿?”她再度大叫,因为杨伯里飞得极快,她看不清地面上的景物,“你要我死,至少要让我死个明白。”
“你倒自己想想,哪里会让你永世沉默不出,没有人找到你的尸体,没有人追得到你的魂魄,哪里又是最大最安静的坟墓呢?”
他说得那样恶意,虫虫吓得一激凌,忽然想到了一个地方,“死海!你要把我丢到死海里去!你这混蛋,这么狠的事也做得出!”
“感谢我吧!我让你与万物同朽,安安静静的没有人打扰,多好的长眠之地啊。”杨伯里低头看了虫虫一眼,感觉心中痛快之极。
是人就知道死海有多么可怕,掉下一根羽毛也会沉入海底,无意中落水的人,无论是仙是魔,无论多大的法力,也从来没有出来过。
掉进死海就意味着永远被关在黑暗之中,也许连轮回转世也是奢望。在十洲三岛的人眼中,那是永恒的死亡之地。
虫虫是真的怕了,她实在没想到杨伯里会想出这样阴损的招数。
死,她当然怕,但她在这个世界修炼了法术,心中以为可以保住魂魄,到时候日日夜夜跟着大魔头在,好歹不算太惨,细想想还有点凄美浪漫。
可被扔在死海里就不一样了,那他们将天人永隔,再也不能见面,就算她化为死海底的一团烂泥,情况也不会改变。
“我不要去死海!你想别的办法杀我,多残酷都行,你就是不能把我丢进死海里!”虫虫大叫,连嗓子都喊哑了,泪水涟涟。
杨伯里得意地笑道:“小贱人,你也知道怕,可惜今天由不得你了。别急,就到了。”说着提高速度,转眼便来到死海上空。
虫虫挣扎不了,喊叫不出,握着水心绊的手掌中满是冷汗,眼前是黑滔滔的死海之水,身后花四海的身影还未出现,心中的绝灭感比死亡更可怕。
“再看一眼生前世界吧。”杨伯里满足的叹息了一声,未等虫虫说话,忽的放开了胳膊。
虫虫尖叫一声,从高空中落下,就像从她的世界掉到这个世界那回一样,没有一点依靠,周身全是虚无感,眼前的黑水越来越近,在月光下亮闪闪的,像是地狱的入口,耳边的风声呼啸着,头顶是杨伯里得意的大笑。
这混蛋!连将死之人都要欺骗,说让她再看一眼这个世界,可是却马上把她丢下来,害她再不能拖延时间。
手紧紧的握着,她就要孤伶伶的死在海底,再也见不到那个大魔头了,永远沉没在黑暗之中。这水心绊是她唯一的纪念,会让她的枯骨记得在某一天,她曾经深深的爱过一个人,也被一个人深深的爱过。
这样活了一生,也算值了吧!
“嘭”的一声,她落入水中。
冰凉的海水刺激得她格
,没有感觉到一点高空落水的疼痛感,只觉得周围全吸力,拉扯得她东倒西歪,被海水中的漩涡越卷越深,没有半分力气挣扎。
别了,她最亲爱的花四海!别了,这个好玩又可怕的世界!
半空中的杨伯里看着虫虫随着一串汽泡没入水深处,心中无比舒畅。
自从虫虫的出现,他没来由的憎恨她,现在终于除掉了眼中钉、肉中刺,还能借机诬陷花四海,激怒白沉香,实在是一举三得。
正要仰天长笑,突然感觉一股杀意欺身而近。
那杀意如此凛冽、绝然和愤怒、挟裹着强大无匹的力量,骇得他双腿一软,差点掉下云头。本能地微一侧身,就看到一团黑雾瞬间到了他面前。
慌乱之下,他心胆俱裂,因为花四海速度太快,他根本来不及防御,三招之内必死无疑。
这魔头怎么会追来?难道他的行踪败露了吗?为了杀了那个小贱人,自己的命也要搭上吗?
眨眼间,他心中闪出无数个念头,可那团黑雾却没有停留,疾掠过他身边,像流星般直落入海中,毫不犹豫。
他愕然,之后感到右臂剧痛。他没有血,但身上的黑气散了一部分,再也无法聚起,一条右臂被擦身而过的花四海生生砍掉了。
“花四海啊,花四海,你果然是个多情种子,居然陪那贱丫头赴死吗?”他咬牙切齿地道,急忙施法以保证那股冰寒之气不会侵蚀身体的其他部位,“为了追上她,你都来不及杀我吗?呵呵,我鬼王大人用一条手臂换了魔道魔王的性命,简直是意外之喜!如果知道你对那贱丫头如此情重,我早就这么做了,何至于等到今天这么麻烦呢!”
他又在半空站了一会儿,这才转身往回走,手臂处的疼痛不同寻常,似乎他已被霸道的魔气所伤。
但他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虽然魔、鬼两道的合作暂时会出现一点问题,可他除掉了最大的劲敌和最让他感到不得安宁的女人,以后的事就容易多了。
十洲三岛的天下将属于他,那是六道大战后他早就应该得到的结果。
他谨慎的向四周看看,鬼目之光所到之外,连一只鸟儿也没有,这也就是说,他做的这些绝没有人看到,魔王和天门八剑弟子的死因可以随意由他编造和利用。
哈哈,这一招棋还真是峰回路转,给他了从没想过的惊喜结局。
他志得意满的离开,不知道在死海的岸边的一块巨石后面,一只眼神聪慧的小毛驴把这一切全看在了眼里。
“这老家伙实在太阴险了,我们妖道一定不能着了他的道。”它喃喃自语,“不过姚虫虫死了也好,至少小九命不会再天天想着她、念着她、四处寻找她了。”
……………………………………………………………………………
…………………………………………
第五十二章 黑海中的光明
随着一点小小的汽泡,花四海直入死海深处,没有丝。
入了虫虫的梦后,他确定自己是想把虫虫留在身边的,可是他才回到修罗微芒就听到虫虫的示警。他大惊,立即追了来,但还是晚了一步。
不过万幸的是,那丫头在梦中对他上下其手,因为拉扯他的衣襟,而使他遗落了水心绊。否则,她会一个人孤单的长眠在海底深处,他却什么也不知道,只从此永远失去她的消息。
对他来言,那结果似乎比死更可怕。
死海的海水有一股强大的吸附力和席卷力,好像是各个结界交集的结果,他在此处用不上力,也来不及细想,只是拼命快速向下,只希望追到虫虫,挽着她的手。
四周漆黑一片,是最彻底的黑暗,他什么也看不到,似乎是一颗被埋在土里的种子,不过种子在土地中是温暖的,海水却是冰凉。
不仅看不到,他还感觉不到虫虫的气息,所凭的就是水心绊传来的微弱心声。
“大魔头,能爱上你,是我这一生最幸运的事。”她的心声借着水波激荡在他心底。
“这才开始呢?哪就能称为一生呢!”
水心绊可以互通心曲,但他一直以来只是听虫虫单方面诉说,因为虫虫做这一切是无意的,所以那些话听来格外动人,但他从不回应,今天是第一次。可是,他希望她可以听到。
“等我。倘若我不能救你,至少我会在。”他再次以心传音,顺着感觉出的方向,疾速下潜。
一丈、一丈、又一丈
忽然,他惊喜的感觉到了一丝热力,冰冷海水中那么一点点暖,于是立即追了过去,循着海流异常的流动,一把抱住虫虫。
抓住她了!终于!一瞬间,他的心里平静了。
虫虫本来在绝望的下沉,感觉死海似乎没有底一样。如果照平常来看,她早就因窒息而死了,不过在这生死一线之间,她忽然体会到了什么叫内息。不知不觉中,她的呼吸似乎是在体内循环了起来,并不需要借助正常的人类方式。
不过,这并不能让她好受一些。如果死透了就算了,这样活着却要孤单一个人,永远生活在黑暗之中,见不到那个让她魂牵梦萦的人,还不如死了。
正绝望着,心里就听到花四海和她说话。一瞬间,她还以为是幻觉,或者海中的恶魔鬼魂什么的拿她寻开心来着,但他说话的语气是那样骄傲和不容拒绝,是别人无法模仿的。
他终于听到她的呼唤了吗?
她狂喜,继而大惊。她想见他,想和他在一起,但如果那意味着他伴她一起长眠,她自私的心还是有一点点过意不去。
不过,当花四海把她抱在怀里,这点点自私立即被海水冲得不见踪影,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四肢紧紧攀上他的身体,非要和他一起同朽不可。
“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她说。
咦,她并没有发音,为什么会说话?
愣了几秒才知道那是心语,大概因为有水心绊的缘故,两人之间不必语言就可表达。那她以前多傻啊,还每天对着水心绊说话,浪费那么多口水,其实只要想一想,他就能明白。
那,她有时候也知道吗?
这想法让虫虫吓了一跳,心神不定之下呛了一口水,内息循环瞬间告破,无法呼吸令她在花四海怀中挣扎起来。但这不适的感觉只是片刻,因为两片柔软的唇贴了上来,冰凉的魔气迅速把她岔了的内息导正。
刚能喘过气,虫虫就马上产生了一点其他想法,如影随行的回吻了过去。而花四海,没有片刻的拒绝。
继续下沉,但一场渡气的行为却转化为了缠绵的热吻发现自己身上的金光神气慢慢从周身溢了出来,渐渐和花四海身上美丽的银光融为一体,凝成了一道无法形容的光芒,把两人护在其中。
死海之水继续旋风一样搅动着,但触到那团光便滑开了,变成一条条彩色水带,水藻一样缠绕在两人周围,照着吻得热烈的二人一下沉到海底,陷入流沙一样的淤泥中。
光华还在闪烁,但虫虫和花四海却呆在黑暗里,但因为两人都在,心心相印,所以并不觉得可怕或者绝望。
“完了,我们被活埋了,果然仙魔恋没有好下场。”虫虫叹了口气,很但声音却很欢快,“咦,我怎么能自然发声了。”
“这大概是一个什么结界。”花四海沉声道。
两人目前被各自己身后的压力迫得紧紧贴在一起,加上刚才毫无预警却又发自心底的热吻,他感觉心里有一把火再烧。可惜这是被埋在一个海洞之中,如果是在一个可以大展拳脚的地方,他就要一-
“什么结界,明明是一个泥坑,你们十洲三岛的人说话就是奇奇怪怪。不过你别担心,我保护你。”虫虫因为和花四海在一起,特别开心,也不觉得被埋着有多可怕。
她用力挤了两下,落下两滴泪水,感觉泪水流到了额头上,判断他们是大头朝下被埋的。
“我们现在是栽在海底的,要想出去就要向脚的方向爬。放心,我以前学过雪崩自救,这方法很科学。”
花四海微叹口气,心道这还用说么?他早就知道他们是头朝下的,虽然这地方一片漆黑,感觉不出方向,但他也不会被迷惑。不过,看虫虫煞有介事的样子怪好玩的,所以他并不说破。
“你想死还是想活?”他问。
“那要看你是死还是活。”虫虫回答得无比自然又理所当然,不知道这答案是死海黑暗中的亮光,照得花四海心最底最深处都亮了。
“那你不要挣扎,我试试看这传说中无法令人生还的死海真是能困住我么?”他定力一向奇佳,不过这丫头刚才偷袭过她,这会又在他身上动来动去,实在太考验人。
“你忙什么啊?我们有多久没见了?好歹一起说说体己话,然后才想办法嘛。人家好不容易和你独处,你不要忙着离开。”
独处?被困在这里叫独处?花四海不说话。
“其实我对你很不满意。”虫虫突然道:“在古怪山、莫嗔泽,你为什么突然离开?还有,我之前做了个怪梦,后来听杨伯里那老家伙说你用了入梦术,为什么你宁愿入我的梦也不要和我相见?你伤了我的少女心,说吧,要如何赔偿我?”
她真的把这困境当成了两人约会的秘密地方,也不管这困局的结果是什么,也不管能不能脱身,居然在这个时候说情话来。
“你要我如何赔偿你?”
第五十三章 身世www.101du.ne
虫故意想了一想,其实心里早就打算好了,“你还记以前说过,只要我救你三次命,你就告诉我你的身世是什么。”不见,但她凭感觉准确的在花四海唇上响亮的亲了一下,然后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更舒服地窝在花四海怀里,在任何地方都绝对不亏待自己。
“如何?”
“如何!难道你装做不知道吗?那,大魔头,我和你算算?”虫虫不容花四海抵赖,“在无穷山,我救过你一次命,对吧。别反驳,沉默就是承认。”
“好吧。”某人很无奈。
“然后在茱镇,我又救了你一次。这事距离今天还很近,你总不会忘记吧?”
“那也算?”某人继续无奈。
貌似那天是他拼命想救回落入龙老大之手的某虫,但某虫在战斗中很仗义的出手,结果还被妖气闭了自己的气息,害他要亲身背负了她到古怪山、莫嗔泽去取玄黄珠。其实,她不出手,他也可以应付,但看在她这份心意上,承认第二次“被救”吧!
“至于第三次
“有第三次吗?”意思意思也要反抗一下,不然这丫头尝惯甜头后,以后天长日久,如何是好?
“没有。”某虫很老实的承认,居然没有胡搅蛮缠,颇让花四海意外。
“那就是说,三次之约没有实现。”
“是啊,所以我才需要你报答我,赠送我一次救命次数。”
赠送?!这样也可以吗?头一回听说救命之恩也可以赠送的。不过,好吧,谁让他对她就是硬不起心肠,总是让她成功赖到呢。
花四海想着,心里平安喜乐,忘记了一切争霸大业,忘记了心中那个模糊又坚定的目标,忘记了世间所有的东西,在死海海底,在生死未卜的情况下,居然生平第一次这样轻松惬意、自在舒服。
此时如果不是在黑暗中,虫虫会看到他冷峻的脸正微笑着,别有另一番的迷人气质,说不定又会口水连连,色心大动。
“好吧,赠送一次。”他微叹了口气,语气温柔的连他自己都惊讶。
“果然是魔道的魔王,够大方,守信用。”虫虫开心之下捧了花四海一句,“那么现在左右没什么事做,我就用这三次救命之恩换一个故事,属于你的故事,行吗?”
花四海沉默了,但身体还是柔软着。这证明他并没有介意虫虫的问话,只是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虫虫并不催促,只安静的等着,双手环抱着花四海的脖子,往他耳朵里吹气。这下,花四海的身体倒僵硬了起来,不过却开了口,“我的故事?虫虫,我并没有故事,我只是一个没有过去,并且只为了未来的某件事而生的人。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更缺乏故事。”
他的声音慢悠悠的,让人听不出悲喜,但虫虫却深刻的感觉到他的那种无奈和迷茫。是啊,他虽然是强大的魔王,天下无敌,但谁能想到他也有无法扭转和违背的事呢?
“说说也好啊。”虫虫调皮的用自己的鼻子触碰花四海的鼻尖:“我想知道我爱的人是如何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不过我只是要求你履行承诺,假如你不肯,我还一样爱你,并不逼你。”
她说得非常大方,但花四海才一放松,她又恶劣地说道:“但是魔王殿下,我要提前说明,以后每当我想起这件事,我就会想起你的不守信。假如你娶了我,过上这么百八十年,我一和你吵架就会把这些陈谷子、烂芝麻抖出来晒晒。等我们有了孩子,我会对他说:宝贝,你别看你爹好像很厉害似的,其实当年啊
“我说过
吗?”花四海哭笑不得,心里却有着小小的快乐。
“你是没说,可是我对你抱也抱了、亲也亲了、摸也摸了,总要负上一点责任,我天门派可都是守住用的好人呢。”她说起当年混赖挑逗花四海的话,使两人都想起相遇、相识、相爱的经过,感觉不可思议之下,不禁全笑起来。
“你的笑声很好听,可惜我看不到你的笑脸。”虫虫叹了口气。
她的惋惜之感让花四海起了纵容之心,哼了一声道,“都说死海是万葬之地,只要掉进海底就出不来了,我倒要看看是否真是如此。等着,我不信天下有能困住我的地方。”
他说着默运魔功,稍离开了虫虫一点。哪想到虫虫立即慌乱的把他抱紧道:“不要转移视线,现在我们在说你的身世问题。再说,如果我能看到你笑,你却离开我,还不如我看不到你,但知道你在这儿,你抱着我,我们永远也不分开。”
她一向精灵古怪,但这话却说得很痴,因为她忽然有不好的预感。
花四海听得心里一热,感觉心软得无力跳动,很想说出自己的感情,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假如没有那场强行的分离,他不会明白自己的心;假如没有那场梦会,他不会做出决定;假如没有杨伯里这没人性的把虫虫扔下死海,他不会这么快承认自己的感情。
可是为什么她会突然说得那么悲伤?
稍稍松开她一点,他用吻来代替他的回答。每次有亲热之举,这丫头总是很急切,让他也随着她热烈,但这次他却极尽温柔缠绵地吻她,舌尖轻轻浅浅的抚慰,细心妥帖、但又有一丝一点的温柔,把他的爱意全部表达出来,让她不要害怕。
“色诱没有用。”当花四海放开虫虫,她喘息着说,“我虽然让你亲得迷迷糊糊的,但还是没忘记你承诺过的事情。以后有了宝宝,我要告诉他,他爹曾经想用这招让他娘屈服,但他娘英明神勇,除非再亲九九八十一遍,才有可能忘记
花四海再度微笑,明白虫虫不会善罢干休,于是慢慢地道:“不是我不告诉你,是因为真的并没有什么好说。我是个一片空白的人,从出生那天开始就是。我出生的地方是一片迷雾海,名叫四海。”
“啊,这是你名子的由来吗?”虫虫大为惊讶,来十洲三岛的时间也不算短了,却从没听过这个地方。
花四海点了点头,发现他想起了往事居然不很烦恼,和平时忆起过去时完全不同,也许这是因为有了虫虫的关系。
“你的爸爸、妈妈呢?不会也记不起了吧?”
花四海“嗯”了一声,“我没有父母,我出生时就躺在一条巨大花朵的花心中,醒来时已经是个七、八岁的小童。那花有个奇怪的名子,叫伤心花。我生于花心,长于四海之滨,所以我叫自己为花四海。”
第五十四章 错了!全错了!
海?伤心花?”虫虫头一回听说这个,分外好奇。
“难怪你没有听说过,四海是一个单独的结界,游离于十洲三岛之外,与迷雾森林相连,那是我自己的地方。”花四海轻轻地道:“知道我为什么要以白石山修罗微芒做魔道的总坛吗?因为四海的入口就在白石山后山的迷雾森林中心。它其实并不是海,只是个大得没有边际的湖泊,水不动、风不吹、没有声音和一丝人气、终年云雾与瘴气缭绕、从没有人出入过。
所以那时,我总感觉我其实是个亡魂,生前犯下了天怒人怨的天大过错,不然为什么要独自被关在那里?虽然四海之滨非常美丽,但那也是最深的地狱,是对人最大的惩罚。”
“你一定是被陷害的,你绝不会是罪人!”虫虫听出花四海语气中的落寞,连忙打断他,心疼地抱紧了他的脖子:“就算你是全天下的罪人也没关系,无论如何我也会爱你。以后不管在多么可怕的地方,我都会陪你!”
没有人生来就是冷漠的,想想一个七岁的小孩子,睁开双眼的一刹那,脑海中没有任何回忆,身边没有一个人,独自在冷雾缭绕的巨大湖泊上漂泊,连呼吸都会有回声,那种恐惧是没有人能体会的。可是没关系,以后有她,花四海就算被打到十八层地狱去,她也陪他一起去。
花四海轻抚着虫虫的头发,心中的感动化为千丝万缕的温柔。他知道虫虫会做到的,可是他怎么舍得让她受苦?
“当时我只想出来,却又不认得路。只得坐在伤心花上,四处乱闯,日复一日。”他继续说,“四海上到处都是这种血红色的、颇像莲花一样的花朵,我所到之处,花就奇怪的枯萎了,只有托着我这一只依然盛开着。至于它为什么叫伤心花,我不知道,只是心底就涌上这个名子。可是,我差不多把四海转了个遍,却还是找不到出口。我绝望了,一度想跳入湖水中杀死自己,看我还能不能再死一次。但就在这时,我做了个一个怪梦,梦到一缕漂亮的黑气引着我走出了这个结界。醒来后,我照着梦示的路线走,果然走出了四海,从迷雾森林到了白石山。从那一天开始,我修魔。”
“为什么不修仙?”虫虫遗憾地说。假如他修仙,他们之间就没那么多障碍了吧。
“我醒来的时候,身边就有三件法宝了绊,而且身上就有魔功的底子。和伤心花的名子一样,我天生就知道它们的用处,天生就是它们的主人。我修魔,也没有师父,心中就知道要如何修下去。”
“也许你的前世就是魔道中人,被坏人害死了,这一世注定要成王的。”虫虫试图安慰他,可不知为什么,心中就是有些不安。
花四海苦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忘却了一切前尘往事,只是心中有一个明确的目标,好像出生前就被刻在了心上道,杀死宣于帝!”说到这儿,他声音转冷。
宣于帝?天道之王叫姓宣于吗?他和北山王一样是复姓,是不是也和北山王一样蛮横霸道,伤害过花四海的前世呢?原来这就是他非要挑起六道大战的原因,原来这就是他说的,生而注定的前程。
虫虫想着。
到现在她再不能说让他放弃的话,既然这是他生而就有的愿望,一定有其理由,她怎么能阻止?一个人心底的愿望是无法违背的。可是她想知道原因,想化解这段恩怨,要怎么做呢?
假如她能做到,以后他一想起她,就会想到她的大方、她的聪明、她的善解人意,就会加倍爱她。现在辛苦一点,却换来从奴隶到将军的人生,实在很划算。
“这就是我盖通天塔的原因。”花四海继续道:“我小时候无意间遇到一个人,他告诉我,只要找到迷路地,在上面盖上一座通天塔,就能从十洲三岛直通
切与人间联系的天道之路。我花费了近千年的时间I地,没想到最后功亏一篑。迷踪地既失,我只好用另一种办法打上天道,那就是统一六道,让魔道占据十洲三岛。那时,就算天道的地位再超然,也不会放任这种情况不管。”
虫虫“啊”了一声。
错了!全错了!当初为什么要破坏花四海盖通天塔的行为呢?她也好,白沉香也好,那时只是想力抗魔道,以免魔道危害天下苍生。哪知道正是因为阻止了通天塔的盖成,才迫得花四海不得不采取武力手段打上天道。
原来是他们的好心,把十洲三岛推向了战争的边缘,是他们理所当然的所谓正义与邪恶之分,才造成了未来的生灵涂炭。原来这就是好心办坏事,这就是所谓固定观念形成习惯性错误。
可是天道和仙道、人道是一派的,就算通天塔盖成,魔道直接打上去,不会造成十洲三岛的动荡,但天道有难,仙道和人道还是不能袖手旁观,她照样会卷进征战之中,他们照样是对头。
就到底,是花四海内心深处的愿望不好。他已经转世重生了,为什么不给他一个新的人生?!有那么大的仇怨吗?那究竟是什么?
“你一定受了很多苦,不管是前生还是今世。”她从没见过这样的男人,任命运把他逼迫进了绝境,却默默忍受着,倔强着不肯回头,她从刚才就没停止的心疼加剧了。
西贝说得对,花四海果然是背负最多命运的人,所以她要帮他分担,“把你的未来教给我吧,我发誓不会让你难过的。”他的脸。
“能吗?”他叹息了一声,“我不能把你卷进来。所以我想让西贝陪你去四海呆些日子,等我杀了宣于帝,立即就来找你。”
咦,这是求婚吗?先让伴郎把新娘送到到家乡,然后他再来?听起来不错又轻松,她非常乐于过这样的生活。可是她既然爱上他了,又怎么能让他独自面对这即定却又未知的命运?
“不,我不走。我可也是六道的一分子呢。”她对他亲了又亲,“再说,我要找出你的身世之谜,我觉得那可能是和神秘的六道大战有关的。我要知道我爱的人究竟是谁?虽然我并不介意你的身份,但我要帮你推倒心里的山。”
“虫虫
“嘿嘿,不要以为我很伟大哦,我是怕和你在一起,我那师父犯起牛劲来不肯善罢干休。如果他一直追杀我们,你虽然不会输给他,但我夹在中间难以做人哪!好歹他也是我师父,虽然我以气他为乐。”
“我倒同情白师父。”
“你自身都难保了,还滥好心。”虫虫咬了花四海的耳朵一下,感觉他一哆嗦,“等咱们脱困,我要把那天梦里没做完的事做完。”
花四海说起自己的身世和心中目标,心本来重新变冷,但此刻又被虫虫的话逗笑了,霎时忘记这些烦恼事。他一向冷漠霸道,还从没有人说他滥好心的。
“那个告诉你迷踪地之事的人是什么样的?”虫虫突然问。
花四海见虫虫这么好奇,就详细描述了一遍,只听虫虫惊叫道:“天哪,就是他把我引到十洲三岛来的!”
第五十五章 男人如狗
情这一切都是安排的。
可是那个是人好心还是恶意?假如他老人家是老天爷派来的使者,那他和花四海的缘份也就是姻缘天注定,所谓上天安排的最大嘛,那她就不客气地笑纳这大魔头了。
但愿这不是个阴谋,让她心碎的阴谋!
“那你的金光神气为来看,她不可能有这样强大淳厚的真气。
“也是那个怪老头给的。”虫虫毫不隐瞒,“那时候我刚被炒了鱿鱼,而且看中的恋。不过后半句话生生咽了下去,遇到了花四海,她才发现她以前相男人的品味有多差,真丢人哪!
那男人的皮相连白沉香的十分之一都不如,和残花败柳更是没得比,心胸、气质、勇气、尊严、忠诚全体缺乏,当初怎么会看上他的?也许是因为现代男人的这些基本品质已经完全退化了?
“看中的?”花四海皱了皱眉头,感觉出虫虫的弦外之音,心里格外不爽。她喜欢过别的男人吗?他不能允许这样的事发生,她必须完全属于他,否则他就要去宰了那个男人。
“看中的一条小狗。”虫虫面不改色的撒谎,“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我也很孤单哪,所以想养一条小狗来陪我。可惜,让别人给买走了,它可真不会挑主人。”
她这也不算胡说八道吧?在现代时,她常听已婚的姐姐们说:男人如狗。就是说男人这种动物和狗有许多相似的习性,唯一不同的是男人不如狗忠诚。至于狼样的男人,勇敢、有血性、对配偶极度专一,在都市中是找不到的,哪怕是狼狗呢,都很难啊。
到十洲三岛前,她一直试图寻找一条“狼狗”,遇到了花四海,她好像捕到了一头狼王,再回头看以往的生活,自己也感到不可思议和可笑。她居然为了那样的男人伤心过一阵子,或者说伤了自尊吧。
花四海听到虫虫说也是孤儿,不禁对她又生出几分怜爱,抱得紧了一紧。
这男人外表冷酷无情,一旦动了情也是同情心泛滥的人哪!虫虫开心地想。以后要擅加利用这一大优点,肯定会博得很多的宠爱和纵容。
“以后,如果你喜欢,我们养几只好了。”他极度爱静,可是为了她
“养什么?哦,你说狗啊。那还不如让孙二爹来变,肯定善解人意。”虫虫嘻嘻哈哈地说。
花四海脑子里闪出客栈老板那苦瓜似的脸,忍住笑道:“那然后呢?”
“什么然后?啊,你是说炒鱿鱼的事和怪老头的事。”虫虫是打岔大王,说没两句,就把刚才的事忘记了,多亏了花四海提醒,于是继续道:“炒鱿鱼是我们那儿的方言,意思是被老板辞退,也就是工作丢了,没有赚钱的地方了,会饿死的。”她故意说得很惨,果然感觉花四海的呼吸一窒,似乎很心疼似的。
“我们那个地方和十洲三岛不同,男人和女人是平等的,都要工作养活自己,也正因为如此,男人有的权利女人都有。现在还要强势一点。”她解释。
“我倒是听说过女儿国,什么事都是女子做主的。”花四海答道,语气里颇不以为然。
女儿国?这是哪儿跟哪儿?不过男人哪!都是如此。就算优秀如花四海,也对女人和男人平起平座不能理解,甚至很排斥。不管他,只要他落到她的手心,有的是时间和机会调教他。
“我的家乡不是女儿国,它和十洲三岛一样是个世界。即是天堂,又是地狱,唯一比十洲三岛好的地方是衣食住行都比较舒服方便而已,其它的没有区别。对了,还有一点,就是男人只能娶一个老婆,像西贝那样的,被称为重婚万次的平方,是要被枪毙。”为了防止被花四海打岔,虫虫干脆一口气说完▋
花四海还是似懂非懂,不过他入过她的梦,所以理解的难度不是非常大,再说他也并不感兴趣。不管她为什么而来,怎么来的,他既然决定要把她留在自己身边,其他的就完全不在乎。
“你来自另一界?”
“另一界!”
“在你们那儿,西贝为什么会被砍头,就因为女人多?”他有点好奇,生平第一次。
“是啊。”虫虫答,心里却觉得西贝不但不会被法律制裁,还可能会更加如鱼得水。
在十洲三岛,他看中一个女人就得娶回家去,一直锦衣玉食的养到死,而他不过是一时心动,过后往往连名子也记不住。但在现代,一夜情多的是,凭他的皮相和风度,不用花钱,有的是女人扑上来倒贴。
“在我们那儿,男人娶了两个老婆就要去蹲监狱,你学习吧?先问清楚最好,我的爱是有尊严的,不管我多么爱你,哪怕为你去死也甘愿,但我绝不和别的女人分享你,我的爱是唯一。”虫虫借机诱供。
花四海是一诺千金的人,只要他说的,就一定会做到。她提前设好陷阱,如果他肯跳,她会用一生的爱来报答他。谁说陷阱下面就一定是杀人机关,也可能是蜜罐子。
花四海想了半天,倒不是对答案犹豫,而是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不擅甜言蜜语,事实上遇到这种他很陌生的事,他的嘴是很笨的。磨叽了半天,才说出七个字:“我怕吵,一个就好。”
哦也!正解!
她运气可真好,钓到这样的极品男,他居然还只要她一个。这简直是天下掉馅饼,不仅热乎乎的,还是她最喜欢的馅。
不过,她来到十洲三岛,真是上天有意的安排吗?如果答案是肯定的,她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该担心。开心的是,既然是注定,那么他们就一定会在一起;担心的是,她的爱情假如是一个计划,那么这爱情真实吗?会不会有一天,像它突然来临一样突然消失?
花四海不接受她时,她紧追不舍,现在他全然接受了她,她却又感到不确定了,不知道这是真实还是梦幻。
她又想起那个山洞,她旅行中“无意”间进入的山洞。她看到一个古装老者,整个人道骨仙风,智慧而慈祥。当时她想,这个旅游区的人文景观开发得不错,连专门与人合影的活动布景都找得那么好看,于是追着那老人要合影留念。
那老者笑而不答,只露出白沉香式的“天机不可泄露”的微笑,然后转身钻进一个内洞。她以为照像的美景在后面,就跟了进去,结果一直走到洞底。那老者温柔的摸摸她的头顶,金光神气大概就是那个时候被输入了她的体内,然后他就消失不见了。
当时她面前挡着一块石头,她以为是石门,于是一推不用说了。
到了十洲三岛后,她一直装失忆,这件事从没对别人说过。此时详细地告诉花四海,只感觉他身子一僵,连忙问:“你怕我是天道派来的奸细吗?”
“我不怕。”他平静的声音中有一丝紧张,“我担心你会突然回去,让我找不到你。”
………………
第五十六章 哪来的绝美小正太啊
可是花四海说过的最甜的话了,让虫虫心里一阵柔软不管目的是什么,结果是什么,她是爱他的,这是最真实的感觉。
才想说两句话,忽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委顿在花四海怀里。
“怎么了?”花四海一惊,没等虫虫回答,伸手一探她灵台,感觉她的气息在迅速衰弱,不禁心中疑虑。
想必这死海之底对虫虫还有影响的,毕竟她修为不够,虽然身负金光神气,最近进境也神速,却还是不能完全融合,所以他们一定要想办法出去,否则于她大损。
“我没事啊,只是头昏,大概是饿的。”虫虫定了一定神道。和大魔头在一起,虽然饿死也心甘,但是能不饿死,能好好的活着,能和他回到他的出生地去,还是挺不错的。
“去找吃的。”他回答简练,又回到了那个冷漠强大的魔王模样。但他为她温柔过,这说明了一切,“拉着我的手就好,不要乱用神气。”他嘱咐,之后一臂放开虫虫,另一臂抽出冰魔刀撑地,一点点向脚的方向挪动。
四周的力道像是活动的,随着花四海的肌肉用力,变幻着角度,像强力胶水一样粘在两人身上。如果是以强对强还好办,这种柔劲包裹着两个人,让他有劲使不出,每挪动一寸都异常艰难。不过虫虫的衰弱几乎是突然到来,他怕影响她的身体,咬着牙向上。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他身上的汗水把衣服全湿透了,更沾湿了她,才在一种突然的虚空感中,从海底淤泥中钻了出来。
海底,仍然是漆黑的,但两人的真气凝成了一个金银相交的气罩,护住他们陷落的地方,也照亮了方寸土地,各色水流被渡上了两色光芒,游鱼一样飞舞游动。
“好漂亮。”虫虫坐在花四海怀里,因为从淤泥里解放了出来,头晕感消失了,但那种突然的无力感还在。她看看两人,身体居然没有弄脏一分,只是花四海的衣服因汗水而紧贴在身上,看来非常健美。
“我们往那边走走看。”花四海向左前指。
死海海底的水流情况,让他确定这里是各种结界交接之地,所以才水沉至此,一根羽毛也会被吸下来。倘若不是两人的真气相辅相成、相生相克,凝成了抵抗各力的光罩,他们可能真的会丧命于此。
这是巧合还是姻缘,他不去想,只希望两人间这种奇异的互补真气能带他们走出死海。
相处短暂,可是他希望未来长远。
“好啊。”虫虫也不问要去哪里,扶着已经站起的花四海的腿也站了起来。
两人试图走了两步,感觉力量必须往一处使,否则就会摔倒。这情况怪好玩的,有点像在现代时做的游戏。两个人绑住腿,必须同心协力才能到达目的地。
走了几步,花四海停住了,一方面让气喘的虫虫休息一会儿,一方面再度感觉一下周围的情况。
到处是结界,可惜都抓不住,这混沌一片中,各结界的气息纠缠在一起,想要逮到一点缝隙是很难的。但是只要给他一个机会,他就可以带虫虫出去。
“这边的气息很清新啊,好像才下过雨似的。”虫虫指了指前方一团金色水流说。
她目前感觉不太舒服,不过她不和花四海说,怕影响他的心情和判断。本来她以为能在海底和花四海与万物同朽也不错,不过这突如其来的高原反应一样的感觉实在不太好受。
生的本能是首要潜力,她刚才想得太简单了。能死在一起固然是不幸中之万幸,不过能找到幸福不是更好吗?跟大魔头过一场很长很长
,破坏杨伯里的阴谋,找回师叔的魂魄,想想,要她的事还真多。
花四海凝神细看,发觉虫虫的感觉很准,心中一喜,伸臂把她拢在身后,甩锁麟龙出真气罩。
锁麟龙一出,立即沉在海底。他施出魔气,力透这法宝之上的每一环,使锁麟龙能勉强飘浮在水中,用心观察它被哪股水流所吸引。
伏在花四海背后的虫虫忍不住探出头来看,见他英挺的侧脸没有一丝恐惧和犹豫,心中突然生出一股骄傲之感。也只有他才能带她出这永恒的死亡之地吧?也只有他的强大和意志力才有这种可能。她运气可真好,选中了这样一个有担当气概的男人哪。
“抱紧,绝不能松开!”花四海忽然说。
虫虫听话的抱紧他的腰,绝对的信任。就见他缓缓抽出冰魔刀,对着锁麟龙被水流吸得翘起的部分,一刀力劈了过去,同时迅速收回锁麟龙。
随着他的动作,漆黑的水底突然出现了一道刺目的亮光,好像两人身在一个厚重的壳中,突然要破壳而出一样。水流剧烈的震荡着,巨大的撕扯力把真气光罩击碎,但因为花四海站在虫虫的前面,挡下了大部分力道,虫虫因而安然无恙。
接着,她感觉自己像被扔进了一个巨大的洗衣机,被水流甩动搅拌得七荤八素,她只是拼命抱紧花四海,发誓宁愿牺牲生命也绝不放开他。
花四海稳稳地站在虫虫之前,锁麟龙把两人的身体紧紧捆绑在一起,让他可以腾出双手握紧着冰魔刀,看准时机,以刀光劈水光,把水流渐渐凝成一处的撕扯力击得粉碎。如果让水流合数为一就意味着死,他死没关系,但绝不能让虫虫受到伤害。
在人与自然之力的抗衡中,“啪”的一声巨响,水流像被一只无形巨手生生撕开一样,漆黑中露出一片莹蓝之色,两人被巨大的力量推挤到了裂口处,生不由己的被抛到了半空,之后水流之力骤然消失,双双掉落了下来。
半空中,花四海猛一拧身,横抱起虫虫,稳稳落地。
“这是哪儿?”虫虫愕然问。
眼前的景色是她从没有见过的,虽然她并没有走遍十洲三岛,但却敢肯定。她觉得所有描绘美景的形容词都是不能表达此处的美丽,云梦山本来极美,可和此处一比,总有些山野之气,不像这里那么玉树琼花、山秀水润、云雾缭绕得宛如仙境。
她只想喊一句,春天来啦,鸟语花香啊。
不过,使劲闻了闻,感觉这很仙气的烟雾有点奇怪,怎么有点烟熏火燎的味道呢?
正想着,就听到一长串剧烈的咳嗽声,一个男人手拿一把扇子,从一个山洞中跌跌撞撞地跑出来,满脸都是泪水。
他年纪大约只比九命大一、两岁,长得极为清秀儒雅、骨感的高个子、面庞却格外温柔,身上穿了一件式样简单,但又极其华贵的白袍子,整个人给人感觉平易亲近之极,却也尊贵雍容之极,总之他是任何事物正反两面的奇异组合。
哪来的绝美小正太啊!虫虫想着,分外好奇。
第五十七章 哦买糕的!
道目光遇到一起,美少年是意外、虫虫是好奇、花四如刀的威胁。
“你是谁?”
“你们是谁?”
美少年和虫虫差不多同时问出口,而花四海则是放下虫虫,一手按住腰间的刀。
虫虫一拉花四海的手臂,怕他吓到这看来很纯洁的孩子,“我叫姚虫虫,是天门派的弟子。他谐音蝙蝠)。呃,就是说他是我的的。”这边的人是这么说吧。
嘿嘿,当家的。听来好像是嫁给他做土匪婆。
“哦,天门派啊。”美少年露出恍然和友好的神色,把扇子别在腰上,拢了拢散在颊边的长发,姿势真是优雅闲适,让虫虫瞬间以为是西贝易容的。
“你知道?”
“我知道啊,仙道的门派嘛。”美少年暖暖地笑,
一边的虫虫看到美色当前,只觉得赏心悦目。所谓阳光少年,眼神忧郁就是这样的吧?再回头看看自己的冰山男。
帅,真是帅啊。她要爱死了。依偎着自己所爱的人,看着美少年在眼前走来走出,人生真是太完美了!
“不过,你叫什么名子?我都说了,你也得说啊。”虫虫追问。
“我叫淳。”
哦厚,这名子还真有古意。虫虫打量了一下美少年淳,继续问道:“这里是哪儿?”
“我家。”淳简单地答,也上下打量了一下虫虫,目光有些凌厉的审视。但这神色一闪即逝,眨眼间又回复到那个单纯淳朴的少年模样,“你们是怎么从天而降的,我家上方有结界,除非是走大门,不然是进不来的。”
虫虫看了一下花四海,见他一言不发,似乎在注意周围的环境,当下半真半假的道:“我们不小心掉到死海里了,然后被水流扔啊扔啊的,就掉到这里了。我还奇怪呢!”
淳瞪大了眼睛,愣了好几秒才说话,显得很惊讶,“死海是永恒死亡之地,掉进去的人还没有生还的呢。”
“凡事有例外,你看我们不就生还了吗?不信咱们握握手,绝对是热乎的。”也不知怎么,虫虫说着说着就走到淳的身边了,才一伸手,只觉得后衣领一紧,被花四海提了回来。
他不允许她和别的男人触碰,就算这少年在虫虫心里只是个漂亮的孩子也一样。不过,他这番吃醋表现,还有那超强的占有欲,都让虫虫有点窃喜,这证明他超级在乎她。
看虫虫还穿着中衣,光着两只白生生的脚,花四海皱皱眉头,脱掉自己的靴子和外衣给她穿上。当握住虫虫的脚时,只觉得入手冰凉,他的眉头皱得更紧。等他看到虫虫肩头的伤时,眉头皱得都拧在一起了。
“这伤是怎么回事?”他问。
死海海底昏暗,虫虫身上的血又被海水泡得变成淡淡的粉色印迹,他一时没有看到。
“没事啦,皮外伤。”看花四海一脸要杀人的表情,虫虫连忙道:“被那死老头抓的,现在已经完全好了,不要担心。”她依偎在他怀里,温柔的笑着,努力平息他的怒火。
花四海恨不得立即把杨伯里碎尸万段,挫骨扬灰,小小的鬼王居然敢伤害他的女人。但他又深知现在不是时候,无奈地俯头轻吻了一下虫虫的头发,小心的把她揽在怀里,好像她娇弱得站不住似的。
一向冷漠的他做这一切全是情不自禁,虫虫作为现代的人,对这种程度的公然亲昵也不觉得什么,倒是淳脸色微红,尴尬地站在那儿,转身也不是,继续看也不是,只低下了头,连耳朵也变成了粉红色。
小正太好可爱哪!
虫虫失笑
回话题道:“我们不是坏人,也不是死去的僵尸。▋怕。”
淳点头道:“我知道,你们身上有生气,肯定是活生生的,我只是想像不到有人能从死海中逃生。死海是俗称,那里原来叫混沌界的,听说天地始分之时,有一块地方没有分开,每一界的界眼都被纠结在那里,有无法突破的天地之力,不管此次是你们的造化还是能力,能逃出来真是奇迹。”
“你小小年纪,知道的还真多。”虫虫赞了一句,“刚才吓了你一跳吧?不好意思哦。不过这里既然是你家,我们也不好不请自来,你告诉我们出口在哪里,我们立即离开。”
淳摇摇头,很认真地道:“既然来了,多住些日子也没关系,反正我家大得很。”
其实虫虫正有此意,只是没好开口,此时听淳这么说,立即眉开眼笑,抬头看看花四海,以眼神询问他的意见。
花四海有些犹豫。
他不想呆在这里,这里虽然花团锦簇,一派和平安详的气象,但毕竟是陌生之地,这个少年举止间也透着古怪,想必不是凡人。
可是,见虫虫满面风尘之色,憔悴不少,知道她最近太过奔波,劳心劳力,分外辛苦。再者,她的伤也让他揪心,必须找个地方看一下才好。
“那就叨扰了。”他做了决定。
淳笑笑,“这有什么,我还想听听死海底是什么样呢?回头讲给我听啊。来吧,多在我家住些日子,最近十洲三岛不太平,住到我家是最安全的。冰冰、雪雪
“你家也在十洲三岛上?”虫虫一颗心终于落地,她一直害怕和花四海又穿越到什么地方去了呢。
不过既然死海海底是各界界眼的聚合点,那如果她想回现代是否也可以在那里找到通路呢?但那里界眼众多,根本无法区分,他们到这里也是随机的选择,只怕想认出回家的路是不大可能的。
淳又喊了半天,也没见那个什么冰冰和雪雪出来,听到虫虫的问话,回答道:“当然是十洲三岛上,不然你以为是哪里?”
“那你家到底是在十洲三岛的哪一部分?”
“祖洲,北山王宫。”淳淡淡地答。
这回答让虫虫大吃一惊。
这里难道就是北山王宫?她一直想偷偷潜入北山王宫找那本记载了六道大战的书,之前还发愁要怎样才能进来,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功夫,居然从死海海底给甩到这里来了。
可是,这名叫淳的少年说这地方是他的家,还随便招待别人住下,难道他是王族
正想着,就见远处跑来两名一身白衣,头束金环的美貌少女,见了淳立即福了一福,道:“王,有什么事要吩咐奴婢们吗?”
虫虫更加大的吃惊了。难道北山王逊位,传位给儿子了?
“你究竟是谁啊?”她冲口问出。
美少年回过头来,脸上天真温和的神色一瞬间变得尊贵霸道,“我是人道之王北山淳。”
哦买糕的!果然人不可貌相!
第五十八章 暂不杀
虫瑟缩了一下,不想留下了。
她无所谓,毕竟人道和仙道是联盟,北山淳不会加害她,说不定还会好好款待。但花四海是不同,他是魔道的魔王,人道和仙道的对头,如果这个外表俊美纯真,但实际上深藏不露的北山王要暗害花四海可怎么办?
事实上这种可能性很大。花四海是什么人?冠绝天下的男子,就算北山淳没有见过他,从他的气势和举止上也猜得出来。第二次六道大战一触即发,杀了魔王等于釜底抽薪,能够解决一切问题,遇到他落单的时候,不动手的是傻瓜。
想到这儿,她又向前走了一步,试图挡在花四海面前,但立即被花四海拉了回来。
“原来是北山殿下,失敬。本王花四海,今日打扰,日后大驾路过修罗微芒,魔道定有回报。”他稳当地说着,没有一丝慌乱和犹豫。
北山淳半转过身,骄傲的眼神对上花四海的。片刻间,两道之主心力交锋了数次。
最后,他一笑:“魔王大驾光临,我北山王宫上下荣幸之至。冰冰,带魔王殿下和姚虫虫小姐到须变阁去,本王随后设宴为两位洗尘。”他话说得漂亮,举止端庄柔和,但眼神却清澈冷冽。
“多谢。”花四海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一丝强势,只略一点头,“不过虫虫身上有伤,须一安静之所修养数日,承蒙北山殿下肯给予一地之安,感激万分。别的,就不麻烦了。”
“即如此,恭敬不如从命。冰冰,传王命下去,不经许可,须变阁不许任何人出入,日常起居饮食侍候,你亲自来办。”他吩咐,因为语气随意平和,反衬出优雅的王者风范。
那个叫冰冰的白衣少女应了一声,对虫虫和花四海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前方带路,神情间十分恭顺。
花四海再度对北山淳略一点头,表示致谢,然后拉着虫虫的手,抬步而去,根本不在意自己背后的空档全留给了本应该是敌人的北山淳。
虫虫心里呯呯乱跳,要不是因为花四海在身边,早就吓得飞奔了。
他胆子也太大了,明知道这里对他而言是龙潭虎穴,却悠哉游哉得好像到了江湖朋友家。她想问他要怎么办,但抬头看到他刀削样的侧脸异常平静,心中登时感到安全。有他在,她又怕什么呢?
这样想着,她对低头看来的花四海漾起一大朵微笑,温柔的情意在眼神中交会,两人之间再不用多说一个字,只跟着带路的冰冰转过一处喷泉,隐没在扶疏的花木之中。
身后的北山淳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柔和面色变得严肃,皱着眉头在原来来回踱步。
今天的事太出乎他的预料了,魔王和仙道的小剑仙同时掉在他的花园里。对于姚虫虫半真半假的话,他选择性相信。但对花四海,当两人一照面的瞬间,他就已经认了出来。
人道虽然孱弱,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对于十洲三岛上的大人物,尤其这位强大无匹、可以毁天灭地的魔王,他怎么会不好好了解呢?他的画像、他的行动、他身边的人和近日动态,甚至他最近宠爱什么女人,都有细作定时向他汇报。
原来姚虫虫就是魔王迷恋上的女人!
此事虽然还没有传开,不过他今天自己亲眼目睹,总算是相信了,之前他还以为是细作误报。堂堂的魔王殿下,以冷酷无情著称,居然会爱上一名天门派的低级剑仙。
听闻姚虫虫不过是中上之姿,今日一见果然如此。但她身上有股说不出来的娇媚和活力,甜美又率真,眼神敢与男人对视,确实和十洲三岛的女子大不相同,也难怪魔王会迷上。看到魔王情不自禁的关心她的伤势,深情款款,再看两人十指相扣
,他坚信这女人是魔王最大的弱点。
倘若魔王真的爱姚虫虫,不会不顾忌到这种亲昵会带给她的危险,但他有恃无恐,大概是想告诉旁人,动了姚虫虫,他魔道必与其没完没了。
哼,他会怕吗?
其实在邀请他们住下的瞬间,他动过杀机。那个女人毫无戒心的跑来跑去时,他有的是机会。可是魔王的魔气一直不动声色的缠绕在她周围,他不能轻举妄动。而他的目标,也并不是她。
要知道魔王一死,十洲三岛的大患就解除了,他可以安然治理这个地方,他的威名也会大盛。可是他杀气一出,立即被他的魔气所封,两人虽然没有动手,但眨眼间神战了数次,最后他不得不放弃这个计划。
因为
魔王一人可抵千军万马,听说他曾一人下九幽,追剿数万叛军。听闻此事时他并不相信,但现在他相信了,因为当魔王的背对着他时,以他的功力,居然找不到下手的半点破绽。
为了目前不平静的局势,他的大军调集到了十洲三岛的各处,王宫附近守卫不多,如果战起来,他无法实施人海战术来以众敌寡。他自己并不怕魔王,也不怕人员损失,怕只怕搭上整个王宫也拿不住他。倘然误伤了姚虫虫,看魔王眼下对她的迷恋,肯定会倾魔道全力来围剿人道。
他若向仙道救援,仙道很可能会袖手旁观,因为这个姚虫虫是天门派白沉香最宠爱的弟子。如果真到了这个书面,他将腹背受敌,北山一族危矣。
想来这个女人还真是关键,一人竟牵扯了仙、魔两道的力量,也许还要算上妖道。
所以,他决定暂不动手,让魔王和姚虫虫在王宫内多住些日子,暗中派人监视。他要看看魔王和姚虫虫的情谊到底如何?要看看他们突然至此是否确实是意外?还要想出一条妙计来巩固人道的地位,如果大战来临,他要保证人道获得最大和利益。
人道中人没有法力,没有修为,历来被其他五道看不起,视为猪狗粪土,任人鱼肉,但他一定要扭转这个事实,因为人道是五道之本,因为人道是在他北山淳的统治之下,他要人道和其他五道可以平起平坐,甚至俯首称臣。
“雪雪。”他轻轻吐出两个字。
那名稍胖的白衣宫女立即应了一声,跪倒在他脚下,但他又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不,还是他自己亲自监视吧。魔王的法力如此之高,只有他出手才能不被轻易发现。
他抬头看了看这有如仙境的园景,提醒自己一定不要轻举妄动。这花园样的地方不仅是他的王宫,还保存着六道大战的秘密,更守护着十洲三岛的安全。
毁之,天下尽毁。
第五十九章 她打算行动了
变阁是一个清静雅致的地方,似乎隔绝于北山王宫之
但虫虫的心却不安定,虽然除了冰冰小心谨慎、细致周到的侍奉着他们外,包括北山淳在内,没有任何一个人闯进这小小的别院,虫虫却总觉得有人藏在暗处虎视眈眈地监视着。
北山淳面目绝美,看来性格温和,但他的眼神深不可测。虫虫开始时的感觉并没有错,他是各种矛盾事物的综合体,让人看不透,摸不着。
其实她并不担心自己,担心的只是花四海。
他相当于住在敌人的老巢里,于他而言,四处皆是危机,不知道为什么却还能那么安详笃定。或者这就是最强者的风范,因为实力的超强,就把任何危险视若无物,能做到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不像她,每天坐立难安。
奇怪的是北山淳一直没有动作,两个男人都沉默着,表面上一团和气,但虫虫感觉得到那种暗潮涌动的气息,越是平静,越是骇人。
“北山淳为什么还不动手?”虫虫坐在花四海怀里,差不多是咬着耳朵问。
“他要动手做什么?”花四海一手环抱着从早上就赖在他怀里不动的某人,一手举盏品茗,气度沉着,一点儿也不慌乱和紧张。
虫虫意外地瞪着他,有点气他明知故问,之后又舒服的叹了口气,更深的窝在他的怀抱里。
这几天来,他就是这种状态,身在北山王宫等于身在风口浪尖,可他就跟呆在自己家里一样闲适自然。不过虫虫虽然紧张,但也感到异常幸福,好像已经嫁给了他,和他过着家居生活似的。
他是沉默寡言的人,可是他纵容她的吵闹与活泼,从没有过厌烦的神情。有时,他看书或者静坐,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没有注意外物,但当虫虫冒失的撞伤某处,疼得轻轻吸气,他会皱紧眉头,看来很是心疼。有时,闲不住的虫虫拉着他在须变阁四处乱转,一点不起眼的小事就说得口沫横飞、嘻嘻哈哈,他虽然并不搭话,但眼神温暖的望着她,宠溺之情溢于言表。只要虫虫叫他,无论他在哪儿,无论他在做什么,他都会回应一声。
这让虫虫终于明白了“平平淡淡才是真”这句话的含义。
如果日子就这么过下去,天长地久,千年万载,也是不会腻烦的吧?不用每天谈情说爱,不用要死要活的纠缠,只要在一起,日常的琐碎也很甜蜜,日子一天一天流水样的过,积累起的就是生死不渝。
虫虫常常这样想着,非常希望现在十洲三岛就和平了,那她就会跟他回到他出生的地方,弄出一片桃花源来,生也好、死也好,总呆在一处,永远永远不分开。
可是她不得不面对现实于能不能实现,还要她努力!
“好奇怪,你是他的大敌,他居然盛情款待你。”虫虫担心有人窃听,说话一直很小声,“不可能是为了保持王者风度吧?难道两国交兵、不斩来使?唉,这个比喻不太恰当,但是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花四海点了点头,答非所问地道:“你的伤如何?”
“要不,你看看?”虫虫眨了一下眼睛,一脸小鬼样子,还有点暧昧和挑逗。
她的伤在肩膀处,因为是鬼爪抓的,所以有阴毒,当天揭开她的衣服时,黑气已经弥漫到了胸口,据花四海说,她在死海海底之所以突然虚弱起来,和毒气攻心有关。
花四海给她拔毒时,她还以为和古装电视剧中的吸毒疗伤一样,颇有点难为情,因为她生来怕痒,很怕在那么旖旎又严肃的场合笑场,那样就太不像话了。不过最后才发现,花四海的手离她的伤口还有半尺,就把那股恶心的黑气吸了出来,然后抖掌震碎。
这结果,居然还让她还
失望,看来她真是花痴得可以。
只是阴毒虽然清除了,她的伤口却非常深,几乎穿透了骨头,若不是之前死海之水封住了她的伤,后来花四海又每天以冰魔气为她镇痛,大概她疼也会疼死的。
“还疼吗?”他柔声问,轻抚了一下虫虫的头发。
虫虫摇摇头,“不怎么疼,如果你能给我讲个故事,担保就一点也不疼了。”
“胡闹。”他责备,但脸上并无责备之意,“至于北山淳,他不动手,不是他不想,而是他在衡量。他是一道之主,顾虑自然多,每做一件事都要考虑后果。现在,他没有把握,冒失动手只能付出惨痛的代价,还让其他几道渔翁得利,那是他所不愿的。”虫虫问他时他不说,这会儿倒细细解释给虫虫听。
“那我们还是要尽快离开才是啊,万一他哪天有把握了呢?”虫虫攀着花四海的脖子,让他低下头来看她,重视她的意见,“我们天天呆在须变阁里,从没有出去过一次,虽然日子很幸福平安,可说不定北山淳已经部署了兵力。我知道你很强大,可是以寡敌众的话
“我不会让他有把握的。”花四海眼睛对着虫虫的眼睛,认真地说,“而且你也不用那么小声说话,北山淳自然会监视我们,可是有我在,他不敢靠近,自然也听不到咱们说话。”
“情话也听不到?”虫虫邪恶地笑。
“听不到。”
“不过我还是觉得我们应该更亲昵一点,偶尔手挽手逛逛北山王宫什么的。我要在北山王宫找一件东西,但是不知道在哪儿,一直想探探路呢。”
花四海叹了口气。
她坐在他的怀里耳语着,还要怎样才算更亲昵?
“你要找什么?”他问。
“我们天门派流落在北山王宫的秘宝。”她当然是为了解六道大战的秘密,可是她暂时不能和花四海说,怕他执着于打上天道、杀了宣于帝的事,害她不能想出化解恩怨的办法。
于是,她撒了谎。
万事知说北山王宫藏着一部名叫《始书》的书,记载了六道大战的秘密。照理,藏书的地点一定极为秘密,并且有重兵把守。这些日子来,她要养伤,还要假装老实以麻痹北山王属下,所以一直没有机会去寻找。
这两天,她打算行动了。
和花四海在一起过平静的日子当然是甜蜜舒适的,可是他们好像坐在就要喷发的火山口上。再说,北山王宫外,鬼王杨伯里不知在搞什么阴谋,万一天门派和魔道被挑拨得打了起来可怎么办?如果双方伤亡惨重,结的怨就更解不开了。她虽然很想自私的只顾自己,可惜她做不到。
还是先解开这团乱麻吧,以后的岁月还长着哪!
一抬头,正看到花四海低头看她。四目相对,骤然撞出一团不可抑的火花来。不知道谁先开始,两头越挨越近,之后触碰、较咬、深入、纠缠、四唇相接,越吻越热。
花四海一手抱紧虫虫,让她的身体紧贴着他,一手扣在她的脑后,沉醉在她的芬芳里。
这几天他极力克制着自己,虽然很想立即让她彻底成为他的人,但这是在北山淳的地盘,危机无处不在,他必须保持清醒,无时无刻的警惕着。可她却总是有意无意媚惑着他,让他无法回避,继而无法自拔。
拼尽全力,他喘息着拉开她,看她眼神晶莹水润,美得让他的心都融化了。
“大魔头,你爱我吗?”她柔柔地问。
他望着她,那句话哽在他的喉咙里,眼看就要冲口而出,门却“咣当”一声开了,一个声音尴尬而羞涩的响起,“哎呀,失礼失礼!”
第六十章 长生的寂寞
山淳脸孔红红地站在门口,看来就像个正值青春期的
花四海放开虫虫,面不变色,倒是一向胆大妄为的虫虫涨红了脸,略有些局促。
被人打扰了好事,她当然有点气急败坏,有心想问北山淳怎么到人家的房间都不敲门的,但恍然想起这是他的王宫,他自然没有这个习惯,只得挫败地垂下头。
她犯了太岁吗?不能和大魔头顺顺利利上床就罢了,现在连听他一句情话都要被打扰,真是流年不利!
“北山殿下,何事?”花四海问,那化不开的冷重又回到他的眉宇之间。
北山淳双手乱摇,脸上还有些可疑的粉红,“没事啦,我只是想让虫姑娘给我讲讲死海之底之事,我好奇得很哪。”
“这有何难?”花四海转过身,对虫虫温言道:“你和北山殿下聊聊,我去去就来。”
虫虫拉着他的衣袖没松开,感觉他不在身边就不踏实。
“我只在须变阁中走走,你一叫我,我就回来。”他低声说给虫虫听,也是说给北山淳听。
虫虫恋恋不舍的放开他,目送他的伟岸身影走出大门,又回头看了看北山淳,见他面容虽然稚嫩,但眼神好像包着一层水一样,悠远深邃,令人捉摸不透。
“虫姑娘对本王很好奇吗?”北山淳突然说,神色转变,骄傲尊贵,一份王者的气质逼人而来。
“你变来变去,我分不清哪个是真正的你。”虫虫优雅地坐下,“你一会儿是个温和纯真、平易近人的少年,一会又是一个睥睨天下、高高在上的王者,我不知道要对这两个中的哪一个讲话,混乱得很。”
不是她主动优雅,实在是北山淳派人送来的衣服太美丽也太束缚人了。她生平第一次干干净净、漂漂亮亮呆在花四海身边,但其实不得不说小破落户一样来得自然。
北山淳一挑眉。从没有人敢直说出对他的观感,这个天门派低级剑仙是第一个。
“你看你看,就是这个样子,帅是帅得很,但让人心里不安,怕得慌。”虫虫一指北山王的脸。
北山淳笑了,因为这话也是旁人第一次对他说。
不知怎么,他心情有些舒畅,仿佛有人帮他卸掉了铠甲,感觉一阵轻松,“本王只有一个,不过是不同的面貌罢了。比如你,在尊师面前和在魔王殿下面前,只怕是不一样的吧?”
虫虫抓了抓她那头大异常人的红发,没有说话,想起她对白沉香的态度,多少有点惭愧。
“我们北山一族虽属人道,但遗有异能,寿命大大长于他人。只是异能潜伏在体内,何时出现,我族人的面貌就停留在那时,不再成长。所以,我哪怕活到一千岁死去,也还是这副样子。”他说着叹息了一声,显得无比寂寞。
“青春永驻?买糕的,真是上天恩赐!”虫虫羡慕地轻叫一声。
唉,为什么她没有这个异能?不然不用天天研究柱子岛主的驻颜术那么麻烦。
北山淳不知道这个“买糕的”是谁?但是苦笑一声,“假如本王修仙或者修魔,这是个不错的天赋,可惜我身处人道之中,这遗传的异能还真折磨人哪。虫姑娘想,你所认识的、在意的、憎恨的、厌恶的人都一个一个死去,唯有你还活着,一批一批送走他们,那是什么滋味?况且,异能不知何时出现,倘若在稚儿之时就出现,那就永远也长不大。我有一个姐姐,停留在六龄之貌,还有一个哥哥,从出生就有异能了,永远是个婴儿之身。虫姑娘能了解吗,那是什么感觉?”
虫虫愣了,不知道北山淳为什么突然和她说这些,事实上连北山淳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把心里话对一个敌对的女人来说,或许只是因为她直率地说出了他内心深处的绝望。
其实说
么关系?这么多年了,偶尔能遇到个能说话的人也不吐心中郁气吧,反正最后这个女人和那个魔头都要死!
“好像很惨的样子。”虫虫想了想,有点同情北山淳。
生离还是死别,哪一个更可怕呢?每个人都只是他的过客,走过了不能停留,他只能站在原地,不停的失去、失去、失去,这确实是件可怕的事。这样的人,应该不敢去爱一个人吧?明知道不过几十年光景就分别,谁敢付出真心呢?那份孤寂,确实不是常人可以理解的。
“不过你可以和其他五道的人做朋友,他们的寿命长,可以陪你。”她热心的帮着出主意,“或者你的家人可以陪伴你啊,你也可以和本族之人交往。”
北山淳的眼睛眯起,看不出是什么心情,只道,“是么?做为人道之王,我可以吗?如果我所交之友是其他五道派来的细作怎么办?人心难辩,就算千年光景未必知底,不如还是我一个人好了。至于我族中人,本就稀少,散居在各地,彼此间又不能通婚,能有多少呆在身边?再说,倘若以本族为***,自我封闭,如何能统治十洲三岛?”
唉,北山淳还真可怜,日子过得不舒心,怪不得弄成双重人格。虫虫暗自叹息着。还是她亲亲爱爱的花四海好,魔道的魔头,任意妄为,嚣张狂傲。人哪,永远都比任何物种束缚更多,活得更累。
“那你
北山淳摇了摇头,“我只有女侍,没有妃子。北山一族有训,非正妻不得生子。本王不想北山一族的异能再遗传下去了,我没有子嗣,一切就以我而止。”
他一会自称“本王”,一会儿自称为“我”,显然自己的认知也很混乱。不过他说的“女侍”大概就是床伴吧?那些女人只怕更加可怜。
“你不生小孩子,你的族人未必不生啊。”虫虫道:“不如想个办法解除这被诅咒的命运。”
北山淳一凛,忽然觉得虫虫的比喻很恰当,“被诅咒的?是啊,果真如此。”他叹息着,脸上浮现出苦涩的笑容,“可是这命运是不可逆的,只有停止繁衍是最好的办法。有北山一族血统的人,如今只剩下我和我胞弟,其余姓北山的,全是赐姓,非我族人。他承诺不会留下子嗣,所以这个问题已经解决了。”
虫虫吓了一跳,“一族人只剩下两个了?你才说还有一个姐姐和哥哥。”
“除了渡过漫长的岁月,我族之人只有自杀或者老死才能解脱,而自尽之人都会化为灰烬,魂魄无存,因此没有人敢那么做。”北山淳面无表情的说,“但我姐姐四十岁那年爱上了我朝的一个将军,可惜那将军不可能爱上外貌只有六岁的女孩,于是她和我的婴儿哥哥商量,两人一想纵火烧了自己的寝宫,当然他们自己呆在里面没有出来,了结了自己。”
虫虫捂住了嘴,拦住了惊叫。
那是怎样的绝望啊!内心是个成熟的女人,外貌却是个孩子,没办法爱一个人,更没有办法被别人爱。这是什么变态的异能!那个婴儿状态的人更是可怕,心里什么都明白,身体却不能做主。
谁说长生不老是好事?长长的岁月要有人陪伴才活得幸福,否则就是坟墓,和死了没有区别!
第六十一章 彻底无情的人
听北山淳漠然的继续说:“我小时候常常会做噩梦,惊醒,梦到自己异能出现,再也长不大。好在我是幸运的,十八岁那年,父王寿终正寝,我出现异能,被选为继位之人。就在那一年所有的族人,除了我弟弟。”
他说得冰冷,虫虫不禁打了个寒战,无法想像面前这个美貌少年会是个视人命如草芥的人。虽然他的内心充满绝望,但这样屠杀的行为实在令人发指,而他的态度却那样坦然平淡,好像在说日常吃饭喝水一样随意。
“你很爱你弟弟?”他心里总还有一丝人性吧?
哪想到北山淳摇了摇头,“我们并不亲密,每个人都沉浸在异能不知何时出现的恐惧中。但是他从小就有着过人的聪明,很小的时候就离开北山王宫了。后来我找到他,与他约定都不会要子嗣。即如此,我又何必再杀他呢?”
虫虫无语,心中却觉得一定是北山淳杀不了自己的弟弟才肯放过他。北山淳这样的人,性格异常严苛,怎么会不斩草除根?他和花四海不同,他严苛的是别人,而花四海严苛的是自己,所以北山淳让她想远离,那大魔头却让她心疼。
“你觉得我很残忍吗?”北山淳见虫虫不语,突然问。
虫虫很直率的点点头,“非常残忍,要知道每个人的生命都是自由的,谁都有权利选择自己的生死,你就算是人道之王也无权替代,尽管你觉得这是为了这一族人好也是一样。”
北山淳轻轻“哦”了一声,未置可否,温和的脸上,眼神有如一道冰线掠过虫虫。半晌,他忽然轻轻一笑,就像戏剧换了场景和帷幕一样,纯真善良的北山淳又出现了。
“我今天来可是想听听死海海底的事呢?怎么倒说起我自己来。”他轻轻打了一下自己的头,“我说话总是爱跑题,这么多年来也改不掉。你们在海底究竟发生了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虫虫的感觉相当分裂,甚至怀疑北山淳本身就是分裂人格。
好可惜啊,这么漂亮的脸,居然在精神上可怕的障碍。她心中叹息着,把发生在海底的事说了一遍,除了和花四海的旖旎风光外,其他的事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聊了半天,虫虫不知怎么突然想起北山淳的税官向仙道门派收税的事,她在这种情况下也没忘记为天门派谋取福利,好好表达了一番这种税收制度的不合理、愤慨以及对未来的期望。
北山淳皱紧眉头,眼神有些疑惑,显然并不知道这件事。
虫虫一愣,继而恍然大悟。
白沉香一直分析说北山王收税到仙道是为了筹措军费,现在看来是他的大臣私下敛财,他本人并不知情。难怪呢?北山淳虽然看来古怪异常,却并不像个唯利是图、目光短浅的人。但是他的官史居然敢瞒着他收税,动摇国之大体,他实在是很失职。
“这件事本王会彻查的。”他说话的声音轻飘飘的动人,但虫虫只感到了强烈的杀意,有点后悔告诉他这事。
那些搜刮民脂民膏的人虽然该死,但和北山淳眼中的冰冷相比,为什么让人觉得那些贪官很可怜呢?这些白痴,为了金钱,违背了他们这么可怕的王,后果只怕是他们承受不起的。
“对仙道各派的叨扰,本王也自会派人解释。”他继续说,眼神向门外瞄了下。
这个人是控制狂,从他对待族人和官史的行为上就看得出来。花四海走开良久,北山淳无法知道花四海是否在做他控制不了的事,因而坐立不安。
虫虫本想立即叫回花四海,但她忽然想让北山淳难受,于是东
道:“那北山殿下,可不可以赐给我一个免税金牌什回再有人冒王命欺侮人,我们也好有个抵挡。”
北山淳平静的一笑:“这回已经是本王律下不严,放心,不会再有下次了。”他笑得淡雅,但杀意越发浓烈,似乎整个房间都被寒意笼罩。
“可见为人王者高处不胜寒。”虫虫强忍着要跑开的冲动,一语双关地道:“永远有事情不在你的掌握之中,永远会有人做出你预料不到的事情。”
“是啊是啊。”北山淳微笑着眯起眼睛,也一语双关的道,“闭塞视听是为人王者之大忌,可惜本王只盯着天下六道,倒没注意身边了。幸好虫姑娘提醒,这可要记上一功。”说着站起了身。
虫虫知道他要离开,心里默叫了一声花四海。
只见门边黑影一闪,花四海立即出现,“北山殿下要走了?”他问,声音冷静沉着,似乎是散步归来般闲适自然。
北山淳点了点头,“本处虽为本王的属地,但毕竟是两位贵客所居,倒是我打扰了。告辞告辞,有什么不便之处,支会冰冰一声就成。”说着点头致礼,匆匆离开了。
花四海低头看看虫虫,虽然没有说话,但眼神中有着温暖的询问。
“没事。”虫虫摇头,“不过这个人可怕,你要小心。”她依偎在他怀里,心里隐藏的不安渐渐浮出水面。
论武力,也许十洲三岛没有人是花四海的对手,但他只是冷酷无情而已,为人却光明磊落,若论起阴险和残忍,他却差得远了。
不开玩笑地说,在这个很危险的世界,他需要她的保护。
“还要寻找天门派的秘宝吗?”花四海低声问。
一瞬间,虫虫犹豫了。
她想快离开北山王宫,因为北山淳让她害怕。她来了这个世界那么久,从没有那么怕过一个人。他不动声色的站在那儿,语调轻柔的说话,但就是让人浑身发寒。想来想去,是他的无情让人不寒而栗。
还有什么比一个喜欢控制而且彻底无情的人更危险的呢?
可是,十洲三岛和平的希望就在这儿。留下,花四海也许有危险,离开,他们就无法寻找到长久在一起的机会!
“我来帮你找。放心,他伤不了我,也绝伤不了你!”她没说话,花四海却似乎明白她的心意。
“可是
“没有可是。”他坚定沉稳,“他虽然监视着我们,毕竟不敢软禁,我们逛一逛北山王宫又有何难?”
“你要保证不会受他的伤害。”虫虫紧紧抱着他的腰,“你现在是我的私人财产,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有任何损伤。听到没有?”
花四海没有答话,只抚了下虫虫的头发,心中忽然升起一种又骄傲又温柔的情绪。他若与人为敌,天下间谁能伤害到他?可是怀中的女人这样紧张,不得不说,他从未感觉这么舒心过。
两人就这么依偎着私语了一阵,然后决定晚饭后夜探北山王宫。
…………………………………
第六十二章 古怪的井
一对热恋的情侣,虫虫挽着花四海的手,在傍晚的余逛北山王宫。结果发现这个地方美如仙境,令人流连忘返。而在仙境的正中央有一个如梦如似的人工湖,湖中有座藏宝塔,周围守卫森严,两位贵客无法入内“参观”,只是围着湖转了一圈。
“你说这湖中会不会有食人鱼?”虫虫假装小声说话,趁机依偎着花四海道。
花四海从没听过食人鱼是什么东西,但从字面上理解,大概是比较凶猛的鱼类,摇了摇头道:“水气中并无凶气,这是一弯凡水,但湖中有无机关就不知道了。”
虫虫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觉得《始书》很有可能就在这藏宝塔里,因为转遍了整个王宫也没发现什么可疑的地点。
“我累了,休息一会儿吧。”她说,并没有控制声音,顺势坐在一口水井的井沿上,因为眼睛一直盯着湖对面的塔,差点掉到井里,幸好花四海拉着她。
他明白虫虫是要观察地形,因而配合的站在她身边,挡住身后的密林,也挡住监视着的视线。不过他不觉得那个藏宝阁能藏着什么了不起的东西。北山淳是个心思细密的人,最好的、最珍贵的东西一定不会摆在如此显眼的地方,这番欲盖弥彰不过是唬唬外人的,只怕北山淳自己也明白。
那个天门派地秘宝在哪里呢?为什么会流落到北山王宫里?虫虫这样做是奉了师命。还是纯粹是一时起意?仙道和人道是联盟,如果真是重要的东西,说一声就是了,用得着偷偷摸摸吗?
很多的疑问,可是虫虫好像很开心的样子,他不忍拂她之意。
他并不知道,虫虫的开心不是因为这个所谓的藏宝阁,而是因为可以和他在一起。手挽手的走,至于走的是什么地方,天堂路还是地狱路,根本不在她考虑之内。
“这个井好奇怪啊。”虫虫抬头看了看花四海。
“怎么?”他有一搭无一搭地说,和虫虫一起站在星空下,感觉心底很平静。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井不应该在这儿似的,怪怪的,好像里面有人。”她说着站起来,探进身子看井底。
井边湿滑,井台上全是绿色的苔藓,显然这口井并不经常有人来。
虫虫小心翼翼地望着一汪深幽的碧水,忽然打了个寒战,想起很多王宫处死宫女,或者有人遭到暗害时都是扔到井里。那种井中有人,并且窥伺她的感觉不是因为有
想到这儿。她惊得后退了一步,撞进花四海怀里。
花四海感觉出她地情绪变化。一手搂在她肩头,半侧过身子也往井里看去。只觉得盈然水汽扑面而来,似乎沾湿了他的面颊似的,让他感觉太阳穴突地一跳,确实有些古怪。
“没事的,别怕。不过,天晚了,我们回去吧?”他皱紧眉头。
这王宫毕竟是北山淳的地盘,有很多秘密。他自己是不怕,但是带着虫虫。他不得不谨慎小心。
虫虫感觉有点毛毛的,所以这回没有争辩,乖乖和花四海离开,心里想着明天白天再来这口水井看看,虽然书这种东西是沾不得水的,但她的感觉一向敏锐,也许这井中有什么线索也说不定。
两人一路回到住处,又聊了一会儿,就各自睡了。因为花四海在身边,虫虫的害怕感觉没有停留多久,而且有很强的满足感,所以很快就和周公下棋去了。
他们两个虽然住在一个卧房之中,但为了时时提防北山淳,两人之间并没有什么越轨地举动,平常抱抱虽然多,亲亲都很少,唯恐**的,一个控制不住就神游物外,给北山淳动手暗害地机会。
可是花四海却久久没能睡着,脑海中总是回荡着一股奇怪的声音,像是水声,又像是风吹过草叶地沙沙声,让他心烦意乱。直到后半夜,才进入了半梦半醒的状态。
他从来不会这样的,睡的时候就很沉,进入一片黑暗之中,好像是死亡。但是有一点点危险临近,他就会立即醒来,立即清醒到随时可以大战,绝对没有过这种昏沉的情况。可是今天,他就奇怪的进入了这种状态,虽然心里明白,可就是不能改变。
他看到一个巨大的花园,但是非常荒败,有几个人或死或伤的坐在那儿,但是面目模糊不清。
“快走!快走!谨要害你!他要你去做那件事!”一个女人地声音对他喊。
谁?那是谁?他的心忽然揪了起来,感觉有根刺从柔嫩地心脏肌肉中往外翻,疼得他冷汗淋漓,却毫无办法。他想叫虫虫,觉得她可以让他舒服一点,可是根本发不了声。
谨是谁?那个女人又是谁?为什么他感觉说不出的愤怒,想要毁灭这世上的一切才能平息?
一着急,眼前的幻像消失了,忽然出现了四海之滨的景像。那是极度的安静,静到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他看到一朵巨大的伤心花的花蕾远远的飘来,在四海之水中成长。似乎有许多年,花开了,花心中包裹着一个圆球,球破,七、八岁样子的男童出现,茫然的看着四周。
那是他自己。
接着,眼前又模糊了,他只感觉身体内的魔元剧烈的抖动,好像要压制住什么东西。那东西与魔元大不相容,可是却奇异的没有排斥,只是因为被压抑得太久,让他分辨不出那是什么。
这是他的前生吗?为什么他会出现在伤心花中。那圆球看样子是托生之物,也就是说,他的前生死得一定很惨,肉身尽毁,不得不慢慢由魔气和被魔气所压的东西缓慢的凝结起来。
一瞬间,他忽然不想醒来了,因为他那忘却的前生,那些失去的记忆,那心中不停催促他打下天道,杀了宣于帝的念头,也许都在这个怪梦中会出现。
他想知道。
在他探寻了多少年未果后,在他放弃了多少年之后,他忽然又想了解那前生的一切了。没有人愿意生活在谜里,没有人愿意为一个不明白原因的理由而屠杀,特别是他感觉那是他的命运。
只是在这个命运里,有虫虫的位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