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加油,虫虫!
着一点冒险犯难的挑战感觉、一点越轨犯规的淘气感大逆不道的叛逆感觉,直奔聚窟洲而去。
居然,还很兴奋。
不舍,当然还是有一点。
而当哈大叔发现她此行还有一个妖道的美少年、一只会说话的小鸡跟着,吃惊之余更加不放心,若不是要施计引开追兵,差点直接送她到安全的地方。
虫虫的伤还未痊愈,虽然功力提升不少,但也不能一直飞个不停,幸好她自己飞一段,九命就会背着她飞一段,可怜阿斗还是一只小小的哈士奇,却不得不驮着那个大竹篓,给她当小马驹使唤。
上一次去取真火石时,她是拼命要从聚窟洲逃到凤麟洲,这回却是相反,一人三兽一路狂奔,几乎没有休息过,只在临海城住了一晚。
这倒不是虫虫良心发现,拼着会被逮回去的风险让手下休息一下,而是她要买点东西,打扮打扮。她一直梦想能在花四海面前漂漂亮亮的,却一直未能如愿,如今她的要求降低了,只要有点人样子就行,别总和丐帮小当家一样就好。
到了死海边,虫虫总算松了一口气,能从死海上空飞跃的只有师父和师叔等几人,料想他们不会亲自跑下山追她。这就是说,只要她上了渡船就安全了。
想到这儿,她摸摸衣袋中的船票,大步向那个竹伐似的烂船走去。老天爷真是疼她,他们赶到海边的时候,渡海人正要开船。
“哇,有空位,最近生意不太好呀!”她一步跳到渡海人身后,拍拍他的肩膀。这举止看在别人眼里,还当她和船老板是好朋友,哪想到他们是仇人。而渡海人眼中的怒火,只有虫虫才看得到。
“别瞪我啊,来者是客,你的规矩不是有船票就会渡吗?貌似我没那么大面子让你破坏规矩。”虫虫把三张船票托在手中,“我给狗也买了一张,没话说吧?”
渡海人是个拙嘴笨腮的,虽然生气上回让虫虫摆了一道,害得他夫妻二人和最好的朋友差点被魔王严惩,但他有誓言在先,人家又有船票,所以虽然恨得牙痒痒,却不能痛痛快快一浆拍死这个印度阿三,只是一把夺过那三只自己亲手培育的青蛙船票道:“臭丫头,你不怕死,我为什么怕渡你?”
“嘻嘻,孙二爹最近可好?”虫虫答非所问,一招手上九命和阿斗先上船。
狗的恢复力是很好的,又容易兴奋,经过一夜休整,阿斗早就精神十足,况且竹篓已经到了九命身上,于是它欢快的一跃而上,对船上的人东闻闻,西嗅嗅,害得那些船客惊呼连连。
九命没有动,警惕的守在虫虫身后,让她觉得无比安全。
“老子不认识你孙二爹。”渡海人向左大跨一步,避开虫虫拉他衣袖的举动,即不想表现得如此亲热,也要防止自己一时忍不住,真的打死这个丫头。
“啊,和汪老板绝交了?”虫虫慢吞吞的上船,紧挨着九命坐下。
她当然知道到了魔道的地盘,她的脖子上就好像悬了一把刀一样,可是不见到花四海平安无事,她的心头就悬着一把刀,想来想去,还是感觉心灵比较重要,于是她准备使用诈术。
“老汪?他怎么会是你孙二爹?”渡海人被虫虫说得有些发愣。
他和汪老板相交多年,从没听说他有亲戚啊,而且还是仙道的人。不对不对,这臭丫头诡计多端,说不定是糊弄他的。啊,肯定是在说谎,汪老板怎么会姓孙?她居然连编个瞎话都不肯用心。
“天底下的人都知道开黑店、卖包子的祖宗是孙二娘,他一个男人,自然是孙二爹。”
“哼!”
“你鼻孔出气儿是什么意思?”虫虫故意装出一副胸有成竹、理直气壮的样子,“快开船,耽误了我的正事,你担待得起吗?”说着拉一了下衣襟,故意露出一角书信,之后又慌忙掩盖,贼眉鼠
处张望了下。
她这可是影后级的表演,昨晚在客栈的镜子前练习了半天,直练到动作和表情都自然而不夸张才睡觉的。她在传达给渡海人一个信息她敢大摇大摆的到聚窟洲来,就料定魔道的人不敢伤她,因为她可是代表和平的信鸽哪!
渡海人跳上船,用力一撑,船便驶入到了茫茫死海之中。
对虫虫的话,他半懂不懂,但也不理会,只是有些不明白,这丫头为什么敢自投罗网?再看她的举动,神神秘秘的,似有大事。
无穷山事败,魔王为了救他们而受了重伤,他们感念魔王恩德,对天门派恨之入骨。只是照理说,天门弟子是不敢在这个时候独闯聚窟洲的,这个臭丫头怎么这么有恃无恐?难道她不是来捣乱的,真的有关于仙魔两道的正事要办?那样的话,可不能轻举妄动,应该活捉了她再说。
想想可笑,他渡海人也是魔道成名的人物,居然被一个丫头折腾得瞻前顾后,疑虑重重。
渡海人沉默地撑船,心里想着应对之策,那边的虫虫倒很清闲,因为她早就打算好了,也和三个手下商量过了。
她心里明白,就算她到了聚窟洲,也不知道修罗微芒在哪里。不如让人家捉了,直接送到花四海面前省事。她只要看看他就好,看到他平安,她就会想办法离开。
她最大的优势就是别人都当她是小白剑仙,总是低估她,而最近她的功力增长不秒,还她有九命和两只神兽帮她,逃跑的机率是很大的。
万事知觉得此计虽然冒险,但确实是很能唬人的,只是对这这个一向乱来的主人非要深入龙潭虎穴极为满。还嘲笑说,以为人家修罗微芒是那么容易逃跑的吗?必定困难重重,说不定是跑不出来,让人就地正法。
可是虫虫见花四海心切,而且冒着生命危险去见自己心里记挂的男人,又刺激又浪漫,这感觉充满了她的心房,死与活的事根本不在考虑之列。
就要见到他了啊!
虫虫拼命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眼神中还是流露出毫不作伪的兴奋,看得渡海人更加纳闷,不明白印度阿三面对死亡的危险还这么开心干什么?
就这样,两人各怀鬼胎边。
“鱼嫂,我苍穹师叔问你好哪。”
虫虫跳下船,故意提起绯闻一号男主角,突然想起,哈大叔欲言又止的仙魔恋有可能就是说苍穹师叔和鱼嫂,不禁多看了女主角一眼,见她眼含春色对自己点头,她身后站着杀气腾腾的渡海人。
“别多事!快去客栈骗人吧!”万事知的声音直钻入耳朵。
虫虫也不敢惹得渡海人失去理智,连忙随着人流向黑店走,背上所有的毛孔都感觉到渡海人紧跟在她身后,连他的船也不管了。
看来他是想到黑店再捉她,说不定还先拷问她一番。也好,和她设想的一样。
加油,虫虫!
她向前走着,远远看到黑店歪斜的矗立在乱石堆中,虽然是平常的样子,看来却感觉不对,整个屋宇给人以孤独和隔绝之感,不再是一个普通的客栈,而像是森冷的宫殿。
再看孙二爹恭敬地站在离店门很远的地方,还有不少魔道中人围着那个破房子周围,其中居然有那个右道首马小甲!
“魔王到了!”身后的渡海人惊呼一声。
第十一章 两国交兵,不斩来使!
身就跑,却被渡海人抓住衣后领,拎了回来。
她想过千百种和花四海见面的情形,独独没有猜到会在死海边的黑店里相遇,就像一对天涯旅人。对此,她没有一点心理准备,本来是千想万想着要见他的,但在听到他已经驾临此处的一瞬间,却慌张地想要逃。
“印度阿三,不是说有事要找我们魔王大人吗?跑什么!”
渡海人一直怀疑虫虫使诈,现在看她要跑,立即来了精神,拎小鸡一样把虫虫抓起来往地上一顿。不过他平时的粗门大嗓这会儿压低了许多,显然不敢惊动魔王大人。
“姑***大名叫姚虫虫,不是阿三!”虫虫奋力挣扎,奇怪的也不敢大声,真不知道自己心虚个什么。
“我管你是阿三还是虫子,把书信给我!”渡海人低喝一声,伸手向虫虫的衣襟。
虫虫大怒。
当她的小乳猪谁都能吃吗?今天只要渡海人敢碰到她的身体,以后无论多大的艰难险阻,她非要砍掉他的爪子。左手碰砍左手,右手碰砍右手,两手碰砍一双!
可是,古人的衣服真讨厌,为什么要把什么东西都往怀里塞?而且她现在被拎得双脚离地,根本无力反抗。
眼看那只恶心的黑手就要抓到自己的衣襟了,虽然看起来不像是要侵犯她,只是想扯出那个露出一点边角的信封,她还是又踢又挠,挣扎得像一只被困的野猫。
嗖的一声,一条人影跃了过来,伸手格开了渡海人那只无礼的手,接着单手成爪,向他的咽喉狠狠抓去,黑白相间的衣服,晃得虫虫眼都花了。
渡海人没料到会遇到攻击,脚下一趔趄,不过却没放开虫虫,另一手应招拆招。
两人动作奇快,眨眼间“嘭嘭”有声的连对了三掌,至第四招时,来人已经欺近虫虫,拼着自己硬挨一下,也把她抢回,护在了身后。
“九命!”虫虫一站稳就叫了一声,想跑到前面去看看他有没有受伤,却被他反手拦住,禁止她向前。
他不会说话,可是肢体语言却表达得相当明确。他在保护她,像个真正的男人一样,虽然他只是个妖道少年。
虫虫抓紧九命的胳膊,勉力看到他的侧脸,见他秀气的长眉紧锁,平时迷离的眼神此刻似有火烧,一条血迹顺着紧抿的唇角流下,看来有些触目惊心。
“九命,你什么时候成了天门派的人了!”渡海人没想到九命会对他动手,怒道:“我倒不知道妖道和仙道联手了。快滚开,别耽误老子抓了这小娘皮给魔王审问。”
“少废话,你打伤我家小九,姑奶奶和你结下粱子了,我会让你后悔得罪了我!”虫虫一矮身,灵活的从九命腋下钻过,掏出一方小绢帕给九命擦拭嘴角的血迹,“死船佬,六道的大事你能懂得什么,当一辈子苦力吧你!”
再回头,感觉九命还绷着脊背,一副随时拼命的架势,不禁有些爱怜,轻声道:“小九咱们不理他,他是魔道低级弟子,不配和你我动手的。”
渡海人听得这个气啊!他好歹也是魔道的成名人物,居然让个不着四六的白痴小剑仙这样编排,才要上去教训她一下,汪老板已经跑了过来,拦着他使了个眼色。
虫虫一边给九命揉着胸口,一边狠狠瞪了过去,却一眼看到黑店二楼的窗边站着个人。
瞬间,她感觉心像被一柄锤子狠狠砸到一样,血液都被挤到全身的血管中,心空得荒芜
距离如此之远,可虫
得到他的冷然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这让她如遭雷击明白了一件事。
死了死了,现在看到他像触电,一定是爱上他了!常听人说真爱来临时会有这种感觉,可惜在现代社会热热闹闹的恋爱过几回,从没有过这种感受。
和花四海在无穷山分手的时候,她就觉得自己对他的感情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但一直以来也没有时间仔细考虑一下,或者是她不敢想,直到见到他的这一刻,她突然明白了。
原来,她爱上他了!
原来,爱真的是一种没有缘由的东西,真是像闪电一样,不知道它会在何时、何地、劈到哪个人!
原来,她遭了雷劈!
仙魔两道的鸿沟,她根本不放在眼里,多大的困难,她也敢于面对。只是这太突然了,让她一下子就懵了,不知道要怎么做才好,只傻呆呆的站在那,凝望着那黑色的身影,与那极冷,又夹杂着极热感觉的目光搅缠。
不好,手有点烫!
莫名其妙的,她感觉放在九命胸口的手像被火烧了,急忙放下,好像做了错事被逮到的孩子。从黑店的角度看,她和九命的姿势像是拥抱在一起,花四海不是误会了吧?
但是,他误会才好。假如他生气,证明他在乎她,如果不在乎,她就还要努力。
她决定了,这个男人她看中了,那么无论怎样的阴谋诡计、使用什么卑鄙无耻的手段,她都要把他追到手!让他成为她的人!
……那就等着沦陷吧,如果爱情真伟大。我有什么好挣扎,难道我比别人差……十个男人七个傻八个呆九个坏,还有一个人人爱,姐妹们跳出来,就算甜言蜜语把他骗过来,好好爱,不再让他离开……
虫虫心里突然冒出这个歌,而且被这歌词忽悠得勇敢向前迈了一步。只是看到她动了,窗边的黑影却一闪,消失了。
不是吧?这拒绝也太明显了,就算现代人脸皮都厚,她也是个姑娘家,受不了这个啊!
人在恼羞成怒的时候是没有理智的,所以虫虫大叫起来,“花四海,大魔王,我有天门派掌门带给你的消息,你必须见我。两国交兵,不斩来使!”
她见魔道的人呼啦啦一下围上来,吓得连忙抬出外交词汇,同时拔出却邪双剑,自然的和九命背靠背站好。
哼,人家恋个爱就是鲜花烛光,她就要拼命,这世上还有比她更倒霉的吗?不过话说回来,如果花四海是如此难得的极品男人,那么大战一场也没什么了不起。
她并不知道,其实这只是因为她突然大声说话,把站在黑店附近的魔道门人都骇住了所致。是人都知道魔王喜欢安静,他呆的地方连小声的嘀咕都没有,何况她这么大声嚷嚷。
大家的行为只是对危险的本能反应。
“慢着。”里三层外三层围住虫虫的魔道门人中,有一人潇洒地踱了过来,正是右道首马小甲。
“魔王在静修,不见外客,有什么,我可以转达。”
第十二章 见与不见,矛盾无比
她要依偎在魔王怀里倾诉衷肠,右道首大人也帮忙转
虫虫气鼓鼓地瞪了右道首一眼,害得马小甲莫名其妙,不知道哪里得罪了这位仙道大小姐。在她大喊大叫的一瞬,他得到魔王的传音,只有两个字:不见。
不过现在看来,这位虫大姑娘没那么好打发。
果然,她拧紧了眉头,摆出一副很不合作的态度道:“那我等他静修完了再见。我的事非常重要,不能假手于人。”
“是这样,虫姑娘。”马小甲耐心解释,“我们魔王要有事在身,静修完毕就会离开,只怕没有时间等姑娘慢慢细说,不如由我禀明。再说,姑娘不是有一封尊师的信吗?由我转交可好?”
“一点不好。”虫虫断然拒绝,双手按住胸口。
她那封信是空白的,为了能唬住人,还在上面加了个小法术,打算说非正主不会显示文字,可马小甲是魔道右道首,法力高深,如果信到他手,只怕瞒不住。
马小甲眯着眼睛看着虫虫,使她感觉自己的一切阴谋诡计都被看穿了似的,不过事已至此,也只好不顾心虚,硬顶下去,只听马小甲道:“魔王即有令,我们做属下的焉敢违背。姑娘若要等也请自便,只怕魔王行色匆匆,不得与姑娘一见。那不是空等了吗?”
他说得笃定,神色又稳稳当当,让虫虫有点觉悟了。
不是花四海大魔头吩咐下来不见她吧?照理,魔道等级森严,眼前这个精明的男人虽然是右道首,可也不应该替魔王做主。她要见魔王大人,这里的人甚至没有通报一声,就替他做了决定了?
想到这儿,她心里很不是滋味,也不知道是生气还是伤心,只觉得有什么满满的堵在胸口,连呼吸都困难起来。
他不愿意见她是可以理解的,毕竟是她破坏了他在无穷山的大事,可是他不能在这个时候漠视她,因为她才明白自己是爱着他的。至少,他要给她个机会,让她解释一件事情。
在无穷山时,她说错了话,现在很想重新对他说。
“我这人大仁大义,不为难你。”虫虫拉了一下裙摆,找了块石头,悠哉游哉的一坐,摆出誓要成为望夫石的姿态,“我慢慢等好了。就算魔王大人这会儿没空见我,他一走,我就到修罗微芒去等。那是魔道的老巢就能永远不回来。”
“修罗微芒是你能随便出入的地方吗?”一人魔道中人忍不住插嘴道:“你还没到黑石王殿,就被剁成肉酱了!”
“是吗?那就打打看,姑娘我生来命硬,倒要看看凭着却邪双剑能不能通关!”她骄傲的扬起脖子,连游戏术语都蹦出来了,不过这也表明了她的决心。
不见到花四海,她死也不肯罢休,就算进入鬼道也要缠着他、折磨他!
“姑娘,你这是何苦,耽误了尊师的大事也不好。”
马小甲没想到虫虫使用“赖”字诀,一时还真没有别的办法。倘若对别人,也许杀之了事,但这个姑娘不同,他不能对她太过无理。
“所谓‘大事’,我心里有数。但我想你应该通报花四海一声,毕竟你只是右道首,并不是那个大魔头本人。”虫虫直呼魔王名讳,而且语气中也没有恭敬之意,听得一众围着她的魔道门人直吸冷气,而她下面说出的话,更惊得一向沉着机智的马小甲有如当头挨了一棒。
“话说,你怎么不当左道首。向问天和杨逍都是左道首,左为大,只有左道首才能接替魔王之位。”
马小甲从脚底寒到头顶,这位大姑娘好狠哪,这不是诬陷他要篡位吗?向问天和杨逍是哪位他不知道,不过这意思是人就听得明白。好在魔王从来不是多疑的人,否则就凭这句话,他就可能被怀疑,看来他以后要放聪明点。
想到这儿,他不禁走到了仙道大
身边,和颜悦色的、认真严谨的、生动活泼的进行第。
另一边,渡海人看得分外闷气,几次想上前抢夺书信,都被汪老板拦下了。
“你那对招子放亮点,这个阿三和魔王的关系不一般,别去惹祸了。”汪老板说。
“她说她叫姚虫虫。”
“别管她叫什么,你难道看不出来?魔王对她与众不同。咱们当时追剿天门派的人时,魔王明确下令不谁伤她。在无穷山上,魔王亲自出手救了她的命。这会儿,倘若真的嫌她麻烦,杀了她太容易了,可魔王居然避而不见,却不下令轰她走。这还不说明问题吗?还有西贝大人,虽然他对女人一向很好,但是那神色明明是有旧的。”
“这
“我也看不出她哪好,所以当初不敢往这方面想。可最近发生的事多了,如果我还看不明白,真该吃点猪脑补一补了。你看,右道首是何等精明的人,跟她说话不也好言好语吗?”
渡海人只是粗鲁,又不是傻子,一经提醒立即明白过来,眼看着马小甲一脸失望和无奈,慢吞吞的往黑店走,显然是被逼前去禀报魔王了。
只是他这一去,许久未出,直到天色全黑。
虫虫安稳地坐着,但内心却混乱不堪。下决心是容易的,可等待却是最平静的残忍,一刀一刀的割着她的自信和柔情。
也许他厌恶她呢?女追男没有关系,可是对方对她没有好感,这种死缠烂打就会成了恶心的事。他对她没有一点好感吗?那为什么要三番五次救她?
“魔王大人有请。”正胡思乱想着,耳边突然传来马小甲的声音。
虫虫一震,茫然的犹豫了半晌,才阻止了要跟上的九命和阿斗,独自向黑店走去。
那是一间破旧的客栈吗?为什么因为他在里面就感觉像神殿一样庄严和高贵。为什么只有百来米的距离,她却走得无比漫长,而且越到门口就越胆怯,双腿软得像要站不住了?为什么越接近他越是慌张?
脚下的木板嘎吱吱的响,整个黑店空无一人。虫虫没有上楼,因为心里似有一条线牵着她,直接穿过后堂,走到黑店后门外的大片空地上。
不远处,有一块一米高的大圆石,像一张桌子般,而一个男人就站在那儿,初升的明月温柔地照耀着他伟岸的背影,衬得他如此寂寞。
虫虫感觉心脏猛得被抓紧,一步步走过去。
“止步!”花四海冷冷的低喝。
谁理他,继续走!
虫虫不但没停,反而走得快些,眼看就能伸手触碰到他的肩背了,花四海蓦然转身。
虫虫吓得惊叫一声,扭头就跑。跑了几步又意识到自己本就是要见他的,再度转回来。
见与不见,矛盾无比。
她不敢抬头,慢慢蹭到他面前,头几乎要顶到他的胸膛上。
“我来上,我自不量力的为你挡孔雀的攻击。我说是为了让你承情,好放过我们天门派,其实不是的。我只是
耶?为什么要掉眼泪?!
第十三章 心情像股票市场
半晌无语,外表虽然还是冷漠的态度,胸口却温热成拼尽全力才能勉强保住心头的冰岩外壳,以免它融化、坍塌。
从七岁那年有记忆起,他从没有为任何事、任何人犹豫过,可是无穷山上,他犹豫着没有杀她,死海边上,又犹豫着没有赶她走。
通天塔没有盖成,筹划多年的事功亏一篑,他只好走另一条充满凶险和杀戮的道路来完成他的目标,所以回修罗微芒后他只是关了自己六天,独自疗伤,然后便急于出聚窟洲办事。
他重伤未痊愈,还不能飞渡死海,只能等在黑店,好让渡海人载他过海,根本没想过这丫头会跑出云梦山来找他,更没想过会在死海边上与她相遇。
想念她吗?说不清楚。一切都是模糊的,包括分手的那天,她傻乎乎的跟在他后面走,他的心软弱得断了一切杀意。现在倘若真不见她,她必定会真的冒冒失失地跑去修罗微芒,那时,只怕会给碎尸万段。
她不想让他死?他又何尝能舍下她的性命不顾?
一直以为她是来狡辩,一直以为她又想出什么古怪的花样来磨他、缠他、趁他不备来占上风,哪想到她却是来表白,让他心中耿耿于怀的事,一下子释怀了,就像一阵清风吹过心底。
原来,那天她真的是想保护他!
堂堂的魔王,任何人都闻风丧胆的魔王,生平第一次被一人舍命保护,这让他如何还能心如止水?
看着她低垂着的头轻轻抵在他的胸口,他忍不住伸手轻抚了下,柔软的红色短卷发在他指尖划过,就像蝴蝶的翅膀划过他的心房。
最柔软的,却有最强大的杀伤力。
“轮到你了。”带着泪意的声音在他胸前闷闷的响起。
“什么?”他的声音温柔得令自己惊奇。
“那个心里话也说一说?”那颗红茸茸的头抬了起来,眼中还有湿意,不过算计的笑容挂在她娇俏的唇角,看得花四海心头一跳。
这臭丫头,他就知道!她不会像别的女人那样风情万种,柔情似水,一定会花样百出!
他心里说不清是什么心绪,好气又好笑、有点失望、可又包含着更多的柔软,轻松可笑的感觉让他放松了警惕,没发觉心门正在为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女人而不知不觉地敞开一条缝隙。
“不说。”他冷冷的撂下两个字,心却是愉快的。
“哪有这样赖皮的!”虫虫借机倚在花四海的胸前,“听了人家的心里话,自己却又不说。”
啊,他的心脏跳得好有力,不过整个人憔悴了些,看来伤还没有全好,现在不能吃他豆腐。要忍,一定要忍!免得他一激动,引发旧伤。
可是,他是平安的,这比什么都重要。他平安,他平安,他平安
她心满意足的叹了口气。
“本王并未想听。”
“那我说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堵上耳朵?你这叫事实听到。”虫虫不讲理地说,“没有你这样的,好歹我救了你的命,救命恩人问你个问题,你都推三阻四的,算什么英雄好汉。”
她救了他的命?这丫头还真能颠倒黑白。如果他没被伤了脑子,明明清楚的记得,自己几次饶了这位天门派低级弟子的命,她唯一一次的义举还是帮了倒忙,害通天塔没有盖成。怎么,她倒成了大恩人了?
感觉她的双臂搂上他的腰,她的脸在他胸口蹭来蹭去,扭股糖似的撒娇让他说。他给缠得没办法,只得道:“说什么?”
“你的身世。”虫虫冲口而出。
花四海的身子僵了。
从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世,他以为她会问诸如:你喜不喜欢我?你想的话,没想到会问起这
个,难道她是天门派派来的奸细,专门为了探听他的底细?瓦解他的意志?
不,不对!
天门派如果派奸细来,也必定会派倾城倾国之色。可是绝色美人他见得多了,再美的女人他也不会要第二次,白沉香虽然姓白却不是白痴,怎么会做这种白工?
没有人会料到,一个直率冲动、行为古怪、有时有点滑稽、让人发笑的女人会让他动了心弦。他是魔道的魔王,行事乖张不羁,不畏事俗,而他的心是他最后的、也是最牢不可破的堡垒,不能随便让人进驻。
想到这儿,一刻前还旖旎甜蜜的感觉没了,纵然知道虫虫不可能是奸细,花四海还是起了警惕之心。
他轻轻震开虫虫的依偎,“你来,就是说这些吗?说过了,就离开。”
呀?她问错了一句话,他就要发脾气吗?男人果然和孩子是同类动物,这么喜怒无常的!她问起他的身世,还不是想接近他的内心吗?不说就不说,有必要这么严厉吗?
眼看花四海抬步要走,虫虫急忙拉住他的手,肌肤接触时,那种触电似的感觉又来了。
那一刻,被生硬拒绝的伤害感,还有被电的酥麻感,使她又放开了手,薄薄的泪水充满眼眶,可是她硬是不说挽留他的话。
她爱上了他,可是她也有自尊。
花四海手中一空,忍不住略一侧头,虫虫的委屈和倔强使他的心蓦然揪紧,才聚气的冷漠迅速涣散。
“想知道本王的身世?”他侧着脸看她。
“想!”很坚决。
“你救过本王的命?”有点嘲讽。
“是!”睁眼说瞎话,不过自我忽略掉这种无耻的谎言。
“不如这样。”他又走回到她身边,“如果你能救本王三次性命,本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虫虫感觉自己的心情像不平稳的股票市场一样,上上下下,一时一变。想见到他的渴望、将见他的忐忑、见到他的激动、抱着他时的甜蜜、被拒绝的伤心、这会儿又因为他这样的冰山男却来迁就自己而变得开心,整个人都乱了方寸。
“好,三次就三次。现在已经有一次了,还差两次。你别以为自己强大,我就没有机会,这世界上还有阴差阳错这回事呢。”
看她泪迹未干却又气鼓鼓的,花四海忽然想微笑。再注意到她满面风尘,也有憔悴之色,顿时心里一紧,伸指搭上她的手腕。
“受伤了?”
“学艺不精,被却邪剑的力量
完了,只要他一碰她,她就是一麻。怕被他看出来,只得胡说八道加以掩饰,“现在已经好了。可是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不如你教我两招吧。”
花四海意外的看着眼前的红毛丫头,一时无语。虽然她一向会蹦出一些别人听不懂的话,但以她仙道弟子的身份,却要求魔道的魔王来教她,不是也太不着调了吗?
“我知道这听来不合理,可是我们关系不同嘛。我们抱也抱了,亲也
花四海眼神一闪。虫虫的话提醒了他,他可以教她别的。
比如
那是他一直想教育她的,免得这丫头不知天高地厚。
第十四章 史上最笨学生
一步,和虫虫的距离已经近无可近,因为背对着月光个人都被包围在他的阴影中。
谁说黑暗是可怕的?不过现在也说不清了。
虫虫只感觉在他身影的笼罩下极其安全温暖,但又微微有点发抖,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兴奋。她虽然没有真正爱过谁,只仓促地吻过面前的这个男人,可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走路。
她意识到他要干什么,有点期待又万分紧张。在资讯极度发达的现代,她的**和心灵虽然奇迹般地保持着纯洁,思想和眼光却已经“色”得很了。
以前的那个算是吻吗?应该算吧!至少她的嘴唇挨上了他的,虽然不是湿吻,但干吻总算得上。既然吻过,再吻一次有什么关系?不怕不怕!只要他不把她就地正法,应该没什么怕的!
看着那平日里冰冷得毫无温度的黑眸燃烧起两团火焰,她忽然明白黑色的火焰是最热的温度,因为她被烫得全身发热,本来情怯之下想可耻的逃跑,却双腿发软,一步也挪不动。
这个男人太可恨了,他一定施展了魔功,不然为什么只是盯着她看,就让她的心跳得好像要冲出喉咙?怪不得人家说魔道邪恶,会用邪术勾引良家妇女,原来是真的。
魔鬼,真是魔鬼!他没有动作,却一直引诱她!
猪啊,说点什么出来!别傻站着。说啊!
“今晚的月亮好
话没说完,花四海俯下头来,缓慢而柔软的吻住了她。
他吻得很轻,凉凉的没有温度,还带着一点轻佻和逗弄,好像是虫虫的唇是极佳的美味,不肯一口吃掉,只是悠然的品尝。
可是这对虫虫已经如五雷轰顶一样了,只感觉花四海呼出的温热空气从嘴唇相贴处窜入她的体内,他嘴唇的质感、他轻轻的磨蹭和碾压、把她的五脏六腑都烧着了,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麻,若不是他抱着她,她几乎瘫软在地。
“大魔头问。
“这才是吻。”他镇定如衡,心里却有一只小虫在爬,痒痒的,平静不下来。
她现在又是那副茫然的表情了,这神气特别适合她,使她的眼波中似有水雾,盛满着月光盈动,看起来可爱极了,最温柔的纯真,却也是极大的诱惑。
他本来是想好好教育她一下,却在碰到她的一瞬间收敛了起来,因为他感觉一种不熟悉的电流穿透心脏。
“是在教我接吻吗?”虫虫回过点神来,花四海的表现让她有点羞恼。
真丢人啊!不过是一个浅吻,居然她就要融化了。以前吻过他啊,或许当时只顾得逃命,并没有想太多。而这次,她全心都在他身上,所以反应强烈得过头。
厚,这男人实在可恶!他那是什么态度,怎么这么伤人,好像嘲笑她很笨一样。好歹她也算面目清秀,身材还是一级棒的,他哪怕是装,也要给点反应好不好!
“你教得并不好。”她挑衅地扬扬眉,“或者我应该找死狐狸西贝柳丝,他女人多,应该比较有
话,第二次没有说完。
虫虫只感觉脚下一空,轻声惊叫着被举起来,安坐在那块圆石上,与花四海的双眼齐平。不过她来不及看清他,因为他的唇已经迅速压了过来。
她吃惊的略张着嘴,使他灵活的舌头可以长驱直入,滚热火烫,不容她有一点点拒绝。
她再次丧失意识,只感觉他的唇禁锢着她的唇、他的舌纠缠着她的舌、他的胸膛贴伏着她的、他的双臂紧紧环绕着她,让她没有一丝退缩的机会。
热流传遍全身,她好想立即融化,渗进他的身体里,再也不分开。而抱着她的这个冷漠的男人在这一刻突然焚烧成一团野火,炽热的火焰点燃了一切,直到两人越来越急促的喘息在分不清彼此的呼吸间起伏,身体也搅缠在一起
她的手指他的长发、他的臂膀她的腰身、他的心跳和她的心跳。
直到许久,花四海蓦然拉开虫虫,粗喘着瞪着她,仿佛不认识她一样。只是唇虽然分开,但两人的脸依旧挨近着,就连浓重的呼吸也还暧昧的混合在一起。
看着她混杂着茫然、惊讶、欣喜和羞涩的神情,花四海忽然有些惊疑。他只是不喜欢她说要去找西贝的话,就像他不喜欢那天西贝的手抚着她的脖子,不喜欢那个漂亮的猫妖和她如此亲密,他只是想给她一点教训,不要
衅男人,到最后却无法自控。
这是仙道的什么法术吗?专门破他的魔功?否则他为什么会如此?他从来不是个软弱的人,自制力是他的骄傲,可是今天差点被这个丫头毁了!
“可不可以再教一次。”心跳还没恢复,耳边就响起她细柔诱惑的声音。
绝对不可以!
他心想着,可是身体却自有意识,自然地又吻了上去,她是最甜美的毒药,让他流连很久,然后在迷失的边缘,艰难地煞车。
“可是,我还是没有学会,恐怕还要教一次。”她再说,咬着唇,又羞又色。
停住!
他指挥自己,却没有成功,只含着她的嘴唇,细细的吮。
“魔王师父,我需要
花四海,后退!离开她!
他下达了命令,然而她的手臂却缠着他的脖子,拉进了距离,她调皮的舔着他的唇,让他忍不住去捉。
“唉,我好笨哦,还是不太理解。”
这小坏蛋,明明学得很快,回吻得他几乎要崩溃了,却还来撒谎。而他虽然明白,却忍不住一教再教。
软弱吧,这是最后一次!
“要不要考试?”
考试?!
灵台中最后一丝清明像一柄锐利的冰锥,狠狠刺入花四海的心房。
这是不行的!
他猛然警醒,用力拉开虫虫,向后连退了两步。只是他没注意到虫虫紧抓着他的衣服,所以随着嘶啦一声,他的领口被扯开了,水心绊的一半被抓在了虫虫手中,另一半还悬在他的衣襟上。
迷迷糊糊中的虫虫被这意外吓了一跳,只感觉温暖的怀抱刹时就消失了,夜风无比寒冷。
看看手中,那银色的纽咬伤过她,此刻却温柔的躺在她的掌心。再看看面前的男人,嘴唇没有血色,眼神却亮闪闪的,似有狂流在涌动。
瞬间,淹没了她!
“大魔头
“后会有期。”她的话第三次被打断,被冷冷的四个字,字字如刀。
这是什么意思?他一会儿热得像火,一会儿冷得像冰,这么折腾下去,她会得糖尿病的。
虫虫想问,可花四海却蓦然转身,大步离开了。
她欲追,他却连头都没回,只反手一指,虫虫立即被一股奇异的力量定住,真的变成了望夫石。
…………
第十五章 女人真可怕
大步走出黑店,门前散站着的魔门中人立即垂首施礼
“王,有何吩咐?”马小甲问。
“渡海。”他负手而立,看了看周围。
这个店紧临死海之滨,任何出入聚窟洲的人都在黑店的监视范围内,是魔道所有消息的中转站。倘若那个丫头闹出什么事,店主可以立即回报于他。
想到这儿,目光一扫。
汪老板见魔王看他,立即上前躬身道:“属下在。”
“那个天门弟子,不要伤她。做什么也随她去,但不能让她踏入修罗微芒半步。”
他逼迫自己冷然,绝不回过身去看。那个丫头好像他心里的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深深没入,这让他迷惑,生平第一次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要干什么?
但是他很清楚自己要走的路,那个从他有记忆起就知道的目标一定要完成。那是一条血腥和杀戮之路,在这条路上,他不需要任何人走在他身边,也不能有任何羁绊!况且他不清楚路的尽头是什么。
多少年了,他若修魔功,隐忍着、等待着,等到自己到达了最强的时候,才在最合适的时机统一大半魔道。这期间有多少非人的痛苦和磨练,多少艰难和生死一线,只有他自己知道。
天道?根本没有。我命由我不由天!
一切。都是为了那个目地。他不知道这个目的是如何装在他的心底的,但这愿望如此强烈,好像他就是为此而生。
一切,也都只是他脚下的路,路上遇到的所有,都是他生命中的过客。哪怕那个丫头几次让他忍不住停留,终究也不过是流水东去。
“遵王命。不过她
“在后面。别让人靠近。”
他的脸一如平常地冷漠,心却滚动着说不清的情绪,略站了片刻,就见马小甲快步走过来,知道船已备好,于是咬牙割断那条看不见的、从他左肋下伸出。连在虫虫身上的情丝,大步离开。
此一去山长水远,未必能见,就算见了,也不能将心绪做半点停留。
他必须要走的路,终于迈出了第一步。而那个丫头,也只能甩在身后,忽略而且不去触碰。
魔道门人自动闪开一条通路,花四海匆匆而过,离身后的虫虫越来越远。他感觉心像被抽出一部分似地空荡。却执着的向前,因为想停下脚步却不能停而显得步履沉重。可他没有选择,一步一步让自己淹没在黑暗之中。
身后。魔道的随从毫不迟疑的跟着他,不管他走的是什么路。
另一边,被虫虫命令不许乱动的九命坐在一块大石上,因为虫虫久去未归而心急如焚,可是又怕虫虫生气而不敢进去看看,此刻见魔道的魔王离开,再也忍耐不住,嗖的跳起来。冲向黑店。
阿斗吠叫了一声,紧跟在后面。一妖一狗闯到黑店门口时,一个撞了门框,一个撞了正准备去店后看看虫大姑娘的汪老板,结果摇摇欲坠的黑店差点塌了,而汪老板则摔了个仰八岔。
“这是干什么?那个丫头有什么仙法,就那么得人心?”汪老板在地上躺了一会儿,闭着眼睛,以免被粱上地灰尘迷了眼。
可是,他的心思却被迷了,因为他搞不懂,天门派地阿三,不是,是姚虫虫大姑娘到底和魔王是什么关系,又是凭什么迷得一只连话也不会讲的猫妖甘愿为她效命。
九命不是凡妖,以他这双看了多年来往过客地眼睛不会错。他曾经想拉拢九命为魔道效力,尽管九命是妖道出身,可是现在看来怕是不成了。
慢慢爬起来,满楼乱窜的一妖一狗还在挨个房间乱找,好几扇不太结实的门都被摔烂了,害得他肉疼无比。
“虫大姑娘在后门。”他哀叫着。
“呯呯”两声,楼梯毁了几阶,两条黑影窜了出去。
为什么?为什么姚虫虫出现的地方就会鸡犬不宁呢?她哪是天门派啊,明明是天魔星!
汪老板急忙跟了过去,一出后门就见虫虫端坐在石头上,一手可怜的向前伸着,似要抓回什么,眼睛转个不停,有点气急败坏,却不动也不说话,一头红发略有凌乱,衣服也是。
回想起魔王的衣襟撕开、大步流星的样子,汪老板倒吸了一口冷气,不禁缓缓蹲下身子。
难道,魔王是在逃?不可能吧!又难道,是这虫大姑娘贪图本道魔王的美色,欲行不轨,以致撒破魔王衣衫,迫得魔王不得不以定身法困住她,自己连夜过海?
太小看这个红头发小妞了吗?真看不出她是大**,连魔王都给吓跑了,果然人不可貌相!长得丑真是幸福,没有被她看上,太幸运了。
常言道,英雄难过美人关,或者说女人发起疯来真是可怕!魔王那样地人物,看样子也招架不住,显然已经给人占了便宜,末了还要吩咐他不能伤了罪魁祸首。
高啊,真是高杆!
第十六章 我要创业
命,围着那块大石头转了好几圈,摸摸虫虫的头发,的手臂,才把脸凑近,就被虫虫狠狠一眼瞪得跳开,但满脸开心,显然只要呆在她身边就很幸福。
阿斗巴摇得屁股都要掉了。
“快过来给我解开法术!”虫虫对着汪老板大叫。
不过,她没有喊叫出声,而是用燃烧着愤怒火焰的眼神传达的意思。
开玩笑,花四海是什么功力,就连白沉香和四大师叔联手也赢不了他,就算他怕虫虫受伤,使用了最轻微的力量施展的定身法,可是像虫虫这样天门派最低级的弟子,也不能轻易打破禁制。
汪老板像个坐在墙根晒太阳的羊倌一样拢着手蹲着,虽然天上照耀着的是明亮的月光,看起来猥琐到暴,简直是天下奸诈小人的样板。
他看到虫虫的眼神示意,明白了那再明显不过的意思,苦恼的挑了挑眉又摇了摇头。意思是:让我解开定身术?虫大小姐,我哪有那个功力,您老还是慢慢等吧。要宰了我?那
“花四海大魔头到哪里去了?”
“虫大小姐原谅,这是本道的秘密,不方便讲。”
“他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
“那好,告诉我修罗微芒在哪里?”
“不!那绝对不行,打死我容易,想知道修罗微芒在哪里,休想!逼问我?我自尽以谢王恩。找别人?就算你找到乱石山,也找不到入口,山边什么也没有。美姑娘,冻饿而死只怕不怎么好看。”
“你威胁我?”
“哪敢那我,我是求您。”
“哼,我要拆了你的黑店。”
“您老高抬贵手,这是我安心立命之地,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待的孩子,如果断了我的生计
咦,这台词怎么到哪里都一样?剑仙的世界居然也流行这一套!
虫虫彻底无语。不过她始终也没有言语过,一切都是眼神的交流。
可是,她现在仅凭眼神就可以和人说话吗?如果眉目传情的是那个大魔头该有多好,为什么是个一脸奸笑的猥琐大叔?老天,不是能和他心灵相通吧!还是她地传心术愈发高级了?如果是这样,阿斗也应该可以和她心灵交流。
想到这儿,虫虫一看阿斗,这小可爱居然点了点头。虽然虫虫探测不出它的心,但它却明白虫虫的意思。
这。太神奇了,原来汪老板是犬科!
再看九命。虫虫可以深刻感觉到他内心的幸福和喜悦,但不知道他想的是什么。其实也不用探他的内心,他迷离眼眸里那些细碎地波光已经说明了一切。
不过,既然汪老板这么宁死不屈,虫虫也没办法了。毕竟她不想背上逼死魔道门人的恶名,唯今之计也只有等。
这死魔头,有事说事,这么叭一下跑掉算什么?!就算他对她没有兴趣。那些醉人的热吻只是一时情迷,也不用玩失踪吧。他们可以先结婚、后恋爱。反正神魔的生命长久,闲着没事慢慢磨呗。
虫虫一心想着怎么赖上花四海,让他对自己负上责任,顾不上眼神威胁汪老板了。
就这样,仙魔妖兽四道中人相安无事的呆在这黑店之后的空地上,一直到月沉日升,虫虫才忽然感觉头重脚轻,哎呀一声和地面进行了最亲密的接触。
明知道花四海早就走得没有踪影了,虫虫爬起来的第一件事还是跑到黑海边去,对着大片乌沉沉的海水发呆,海风一吹,就觉得心皲裂了,不会流血,但沙沙的疼,每一寸每一寸。
跑是吧?非要把他抓回来不可!恐怕花四海还没明白他招惹地是什么。她叫姚虫虫,万年小强,如果他不喜欢她,她不缠他,这点骄傲还是有的。可是总要给她留下一句话,这样不咸不淡地吊着怎么成?这不是存心让她不上不下的难受吗?心里放不下他,又怎么能好好生活?
她现在是神仙了啊,好长地人生!
“虫小姐,您现在打算如何?”汪老板对着虫虫喊。
他现在离虫虫好几丈远,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因为看到虫虫的脸色很不好看,眼睛中似有泪水,但倔强的没有流下来,看样子不是伤心,是气的,得提防她暴起伤人。
魔王说了,不能伤她。可这位小姐法力太低微,与她打起来,他怕控制不好力道,真伤了人,魔王那边不好交待。所以,真动起手,他只有拼着挨打了。
“进聚窟洲,你的店是必经之路吧?”
汪老板点点头。
好,还好,说话正常,没有气疯!可是,她不是要占了黑店吧!天哪,这可如何是好!
“放心,你那破店我没兴趣,留着养老吧。”
虫虫看穿了汪老板的心思,扬了扬眉毛,感觉胸口有点发热。在贴着心脏的地方,有一个宝贝小包包,里面有几张很大面值的金票。
不过,她是不能坐吃山空地,因为不知道要等上花四海几年,就算找他,也是需要路费,何况她过不了苦日子。
所以,她要开店创业。
第十七章 有间客栈
剑仙界赚取第一桶金的地点,选在了死海之滨,黑店
“不行,你有没有脑子啊,主人。”万事知第一个反对,“你当自己谁啊,你可是逃跑出来的,因为你杀了自己的师伯,不管他多么该死,你也是欺师灭祖之罪。因为哈大叔设计引开了追兵,你才能顺利跑到聚窟洲来,但这并不证明天门派的人不会追。呆在这儿,你是找死!”
虫虫伸出食指,想点点万事知的脑袋,但一想还是算了。它体形那么小,用力大了可能捏死它。
她有那么傻吗?她会把九命推到前台当代言人,虽然他不会说话,可摆摆样子总成,她只要当幕后大老板就好。
除了哈大叔,天门派的人都不认识九命,他们怎么会跑到一只妖的地盘来抓自己的逃徒?而且所有的人都以为她要躲到深山老林,急急于丧家之犬,惶惶似漏网之鱼,怎么想得到她就大大方方的呆在人来人往的地方。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大隐隐于市。哈,她就知道自己素质高。
她亲自设计了虫氏企业第一间店铺的样子,是比照着黑店而建。她不追求豪华,只想让人感觉宾至如归。但是面积比黑店大一倍、房子比它高一倍、结实又宽敞、干净又明亮,只要能衬得黑店像个狗窝,她就满意了。
店的名子叫“有间客栈”,算是她像香港的喜剧电影致敬。店的后门和黑店相连,事实上把黑店后门的空地全围在了自己的后院之中。
院墙高高的,预计会在上面设下法术的禁制和带毒的铁丝网,摆明不许任何人进入,因为虫虫要保护院子中的一块大圆石。那圆石极其普通,一米多高,在一堆石头中毫不显眼,但那是花四海亲吻她的地方。
“可是钱呢,主人?”
万事知由着虫虫的性子闹,心想她折腾半天,没钱也办不了事。天门派穷的叮当乱响,这在仙道是出了名的,她一个来路不明的姑娘家,就算有点积蓄也全为了见花四海买了衣服首饰打扮了,手头哪会有钱?
开店?死丫头不知天高地厚,哪那么容易!拦路抢劫筹钱?这事她倒是做得出,只怕她没有那个耐心。所以它何必放着河水不洗船,只要等着主人因为没钱而沮丧放弃就好,不用担心。
可是,它哪想到这死丫头是个大财主!
“让我告诉你一件事。”虫虫拿银票拍拍万事知的脑袋,“身为奴隶,永远不要低估主人的能量。”
“你哪来的钱?”
“是我赚的。”虫虫得意洋洋,“老子利用花四海大魔头和西贝柳丝二魔头斗气的宝贵机会,赢回了十洲三岛最有名的妓院雅仙居,外加一万金元宝。你跟的,可是天门派,不对,是整个仙道的首富。”
“这里才是相当于三千多金元宝的银子,主人你要吹牛,也给我差不多一点。”看虫虫一张张把银票摆在地上,万事知翅膀和爪子并用,最后整个身子都趴倒,压住银票,生怕风给吹走。
“这个你有所不知。当时我们拿了一万金元宝,可是除了西贝死狐狸的钱庄,其他小钱庄全都兑换不了银子。于是你聪明的主人拿这些财产买下了一间叫‘有有钱庄’的七成股权,还余下这么多钱,可惜除了买那几张贵死人的船票,一直没有机会给我挥霍。”
“就是说,主人你现在拥有一间天下第一妓院和多半间钱庄?”万事知吃惊不小,“可是股权是什么东西,难道你是什么有有钱庄最大的老板?”
“一只鸡不用懂那么多!你这没见识的东西,不信的话,拿去看。”虫虫随手把契约一扔,恰巧刮过来一阵风,把这几张纸吹开
知大呼小叫的指挥九命和阿斗去捡,然后转过身教训不牢靠。
虫虫心中暗笑,觉得有万事知这样的仆人真是划算,因为它永远会为了她着想,嘴巴虽然坏,行事也狡猾,但在关键时刻,从来不会背弃她。
她一开心,捉起万事知,用力的吻了它一下,亲眼见它由嫩黄色变成浅粉色,显然是害羞了。
万事知奋力挣扎,大叫道:“男女授受不亲,做弓弓要弯,做箭箭要直,主人你要检点一点,你这个样子会被浸猪笼的!啊,九命快点收起银票,要刮走了。快点,你这没用的妖怪!”
虫虫哈哈大笑,随即感到心口一阵悸动。
那是从花四海胸前撕下来的半个水心绊,被她用红绳拴了起来,当吊坠挂在了胸前。这东西吸过虫虫的血,到了她手里好像天然就很亲热似的,时常会动几下,提醒她:有个男人的东西在她这儿,而这个男人是她爱着的。
“话说盖这样规模的客栈也就需要三百金元宝,剩下的钱主人要干什么?”万事知看到钱和契约都被九命收到手里,才放心的道。
虫虫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并不回答,免得这小鸡知道后又来叽叽歪歪。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要等一个人回来,也许会赚一些钱后去找他。她不过想问他一句话,然后不管他的回答是什么,她都可以踏实了。现在她的心被他淹没得不能呼吸,她得拉自己上岸。
这里是来聚窟洲的必经之路,就算那大魔头能只身飞渡死海,他的属下也要乘船来回,也就是说,呆在这里一定会有他的消息。
另一个地方就是乱石山的修罗微芒。那是魔道的总坛,大魔头无论如何会回去的,所以她的店也要开在那里。找不到入口没关系,蹲在他的家门口等就可以了。
这样,在路上拦截他,在他的老窝蹲堵他,随时打探他各种消息,任他狡兔三窟,她只守株待兔,前后封住他的去路,她就不信那魔头能逃出她的掌心。
所以其余的钱,她要在乱石山脚下盖商业一条街,连名子都想好了,就叫“快活林”,再度向中国的古典小说致敬。
不过,快活林的工程比较大,她这点钱肯定不够了,她现在先不和手下这三位提起这事,慢慢想办法筹了钱再说,当务之急是把“有间客栈”先盖起来。
有道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她大把银子流水一样拍下来,工匠、采买、仆佣、材料都不在话下,工程的进度非常快,而且顺利。她每天只是躲在汪老板的黑店里构想她的商业帝国,仿效垂帘听政的样子做总指挥,使自己忙得没有时间去想念那个无情的男人,没有时间去回味那一场热吻的**。
汪老板苦恼的看着这一切,但魔王说过,做什么都随她去,不能伤她,只要她不去修罗微芒就好。他不敢管这位仙道大小姐,也没有能力管,可是为什么,他感到魔道的末日就要来临了呢!
………………
第十八章 死罪虽免,活罪难逃
虫忙于她的虫氏企业的时候,云梦见正乱成一团。
杨氏一脉虽然不是五天之一,却也是天门派的一支,杨师伯和四大师叔是平起平坐的位置,他被中钧天的七弟子一剑杀死了,整个天门派都忙于丧事。
可怕的是,他是死于神剑之下,魂魄没有保持完整,想入鬼道重修是不可能的,只能坠入轮回,所以虫虫惹下的祸事更为严重,等头七才过,以杨师伯的大弟子王平为首的杨氏一支就来向白沉香讨说法了。
看着忽拉拉跪了一地的杨氏弟子,还有其他几支零散的、平日与杨氏交好分支,白沉香一时无语。
蚂蚁这回闯下了大祸,他就是有心回护她,又怎么说得出口,做得出来?
八剑弟子,是他费了无数心力才聚齐的,虽然这个七弟子是从天而降,行事又乖张恶劣,但能聚齐八剑,他心里也是欣喜的。这是他们天门派重振雄风的希望,可规矩乃立派之本,倘若不能公正以待,又如何能服众,如何能治理这样大一个门派呢?
蚂蚁是个祸头子,可又是一员福将,他着实舍不得取了她的小命,何况人非草木,她虽然常常气得他恨不得以头撞地,死了倒落个干净,但在无穷山上,她可是真的担心他的生死,他这个做师父的也很欣慰。
“掌门师叔,一定要严惩凶手,给我师父做主,否则门规何在,天理何在?”王平跪伏在地,嚎啕大哭。
白沉香皱了皱眉头,语气威严地道:“不要高声,免得你们师父此去英灵不安。”
“掌门教训得是,弟子僭越了。”王平不敢太过逼迫,只是抽抽答答的道,“只是我师父一代宗师,此次去得冤枉,弟子悲愤过度,这才
“原也怪不得你。放心,此事我一定秉公办理。”白沉香安慰两句,心中却暗叹一声,瞄了一眼师弟们。
此事再不能拖延了,而他连想了几日,明白就算饶了蚂蚁一死,她的活罪也是难逃,以她的法力,倘若被严罚,还不如一刀杀了来得痛快,免得受些零碎痛楚。
不过,也许她造化大呢!
“说到秉公办理,就是不能听一面之词喽?”苍穹在白沉香的示意下插嘴道。
“西师叔,弟子这不是一面之词啊。当时的情况,全天门派的人都看到了,确实是蚂蚁出手伤人,居然以斩妖除魔的却邪剑向我师父出手。”
“这倒是。”苍穹并不反驳,掻了掻头道:“不过万事有因果,蚂蚁又没有发疯,怎么会无缘无故向杨师兄出手?”
“明明是我师父道破妖女与魔道魔王的奸情,她恼羞成怒之下,才犯下欺师灭祖的滔天大罪。”一个杨氏弟子喊道。
苍穹冷笑一声,“看看,看看,蚂蚁到底和魔道是什么关系还不得而知,你们就先给定了罪名,杨师兄当时也是如此。这是公平吗?难道我天门派师长可以得到公平对待,弟子就没有权利吗?”
“或者我师父有些急躁,但他老人家也是为了天门派好啊,罪尚不致死,何况还是背后下手。”
王平此话一出,白沉香的眉皱得更紧了,没想到这不起眼的弟子词锋这么锐利,用心这么狠毒,这不明摆着作实了蚂蚁是因为气恼而暗箭伤人吗?伤的还是本派的长辈。
“背后下手?呵呵,当时可是杨师兄先要教训一下蚂蚁的,蚂蚁当时正向外走呢!”
“我师父纵有千般不对,毕竟是长辈,师伯小小教训一下师侄有什么不行?再说我师父未尽全力,连防御也没有,否则怎么会伤在天门派武功和法力都最低微的蚂蚁手中,这足以说明问题。”
王平这句话又让撒星殿内沉寂一时。
当天是四大师叔情急之下怕蚂蚁受伤,拉
,才使杨师伯无力自保,连保护罩也没有结成。可I不能明讲,否则四大师叔也会被牵连的。
刀朗为人最是冷静沉着,看苍穹又要开口,连忙示意他住口中,下面由自己来说。他为人低调,又温文有礼,在众弟子中口碑极好,说出的话只怕更有说服力。
“王平说得有理,蚂蚁是有错的。这孩子行事冲动,不尊师长,不懂礼仪,说句犯上的话,掌门师兄对钧天弟子教而不严是有错的。我这样说,还请掌门师兄原谅。”
他风度翩翩的一弯身,表示因为向白沉香说犯上的话而道歉,“可是说句公道话,当天杨师兄教训蚂蚁时动作急了些,大家当时也都看到了,所以蚂蚁有可能以为是要被当场处决,出于保护生命的本能才出手反击。杨师兄一片爱护师侄的心意,自然没料到蚂蚁出手不知轻重,而刚才王平说得好,蚂蚁是天门派法力最低的弟子,入门又短,根本控制不住神剑之光,这才出了这桩惨事。
按理,出于自卫或者是误会伤人致死,就算依北山王的律例也罪不致死,而如今杨师兄仙逝,让蚂蚁抵了命只怕于事无补,再者于理于律也不和,但又不能恕她之罪,我看还是从长计议的好。”
他说得有理有据有节,让杨氏一支说不出话来,而当天的情况也确实是如此。再说,明眼人都看得出,白掌门虽然貌似公正,但这四大师叔却是偏向蚂蚁的,只怕想治她死罪是不大可能的。
杨师伯已死,他这一支人丁稀落,以后还要在天门派生活,怎么敢过于得罪四大师叔。今天他们敢这样要求治蚂蚁的罪,完全是知道白掌门是个公正的人,不会挟私报复。
“东师弟说得也有些道理。”造成了那么严重的后果,所谓死罪虽免,活罪难逃,倘若不严惩,也难以服众,下回师叔伯们说几句话,八剑弟子仗着神剑在手,我们还有活路么?”
他说得严重,连苍穹也没有回话。
王平低垂着头,看似谦恭,实则心里暗笑。他们早商量好了,就知道是治不了那蚂蚁的死罪,就等着挤兑掌门到这个时候,判蚂蚁入昆吾连天洞第九层,那不和死罪一样么,而且死得更痛苦。
“还有啊,她居然敢趁乱私逃,这简直是罪加一等。”又一个师叔说。
白沉香的眉毛皱得解不开。
他这七弟子这么得罪人么?她好像除了气他,也没做过什么,为什么这么多人针对她?是因为她是天之骄女,还是她平日里马虎糊涂,得罪了人?不然,就是天门派并不是他想的那样铁板一块?有人要借这丫头的事对付他?
正没理会处,忽然从外面跑进来一个弟子,大叫道:“掌门,不好了,北山王派人来了!”
第十九章 马有喜
的意外是无法形容的。
仙、魔、人三道虽然共居十洲三岛,但彼此间绝无往来。事实上,虽然魔道中人有许多生存于市井之中,但仙道却几乎是与世隔绝的。千百年来,除了下山采购一点日常用品,天门派的人一直在深山中苦修,几乎不入尘世半步,只与仙道的几大派相互联络,那么现在人道的领袖北山王为什么会派人来呢?
与四位师弟交换了一下眼色,他们显然也不明就理。白沉香心里一凛。难道是天下要大乱,十洲三岛有难?想那花四海无穷山事败,不可能毫无举动的。
只是他要做什么?
“有请。”他满心狐疑地站起身来,神色镇定地走到撒星殿门口迎接。
等了好一会儿,才见巡山的弟子架着十几个官兵,后面是由两个师叔级的人物搀扶着一个官员踏到了云梦山的绝顶之上。
这些人都眼神聚焦不稳、脚步蹒跚,看来飞行的寒冷和惊吓,把他们折腾得够戗。要知道云梦山绝顶不是常人可以上来的,仙道久不与凡人来往,即没有专门的飞车飞篮接送客人,又不能让北山王的官差蹲在山脚下议事,只好一一带他们飞上来。
“你~就~是~白~沉~香?”那官员被稀里糊涂的迎进了撒星殿,才一缓过神来就问,上下牙不停的亲密接触,声音哆嗦着。
撒星殿内大而清冷,没有寻常的家具摆设,只有五把石椅,现在那官员就坐在刀朗师叔的椅子上,和做在主位上的白沉香面面相对,眼前的石台上有一盏滚热的泉水,是白沉香以法力加热的,作为驱寒之用。
天门派的人整齐在分成两列站在殿下,中间是那十几个官兵,他们因为都是习武之人,抵抗力比那当官的好点,虽然都脸色苍白,却没有像他一样抖成一团。
“在下正是白沉香,不知北山王锦之王有何事示下?”白沉香开门见山地道。
“放肆!我王的名讳是可以直呼的吗?”
那官员没想到来一趟天门派几乎冻吓而死,到了议事的大殿,却也没有茶水果品奉上,只有一碗热开水,心中大为不悦。他知道仙道的人都有法术,又想起刚才飞上半空的经历,着实有点怕,不过见白沉香态度平和谦虚,胆子又大了起来。
他在民间作威作福惯了,并不知道白沉香不是故意怠慢他,而是天门派一向清苦自修,物质上极度匮乏,他又来得突然,哪有什么可以招待他的。
他想发点官威,摔掉手中的茶盏,可又实在太冷了,终于还是紧紧拢在手中,只是大声叫了一句,“十洲三岛均为我王属下,而本官是为户务大员。”
“不知道上官的高姓大名?”白沉香心里有事,哪有时间和他耗,一心想打发他快说快走,因此随便一拱手道。
“本官姓马,名有喜。”
有喜?这怪名子让殿下的年轻弟子几乎笑出声,何况这官人虽然四肢细瘦,肚子却还真大,看来确实像怀胎五月似的。不过掌门威严的目光扫来,只得又咽回到肚子里,忍得无比辛苦。
“马大人光临敝派,有何指教?”
“本官乃税吏钦差,来你天门派只为税银而来。”
马有喜在撒星殿内坐得又心慌又气愤,屁股底下连个毛皮坐垫也没有,直硌得慌,也恨不得快办了事离开,到山下繁华的凤麟洲享乐一番,所以也免了那些虚礼客套,直说出来意。
可是他觉得这是理所当然,天门派全体上下却吓了一跳。
税?为什么要缴税?
云梦山和无穷山是他们的属地,山脚下有一些良田,紫竹林土质肥沃,他们的吃穿用度全部是自给自足,偶尔需要一些日用品,也是老黑用山货换的,他们又没有在民间做生意,交得哪门子税?
马有喜见天门派上下面面相觑,无一人答话,不禁有点生气,大声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云梦山是在十洲三岛上,难
不上缴税银吗?”
白沉香皱紧眉头,不疾不徐的道:“不错,云梦山是在十洲三岛上,不过当年却分封给了我天门派,如今税银一说,从何而来?”
“封?可有圣旨?可有封地的纸契?”
马有喜答得胸有成竹,好像早知道白沉香会有此一说,而白沉香则听得目瞪口呆,一时回不上话来。
当年六道大战,天、仙、人三道对抗魔、鬼、妖三道,人道的实力本来最弱,但在那一战中却贡献了最大的力量,死伤最为惨重,几乎灭种,而人道又是除妖道外其他五道的根本,所以天下大定后,人道获得了最大的战果。
天道避居天界,妖道和鬼道誓守妖界和冥界不出,十洲三岛是仙、人、魔三道并居,但全归属人道管辖,只是分封了一些领地给仙道和魔道,言明互不侵扰。但是,当年只是一言之诺,并没有什么证据,现在北山王已经不是几千年前的王族后裔了,诺言还有效吗?
他来要地契,虽然不仁不义,在“理”之一字上,也能狡辩三分。
天门派中多的是能言善辩之辈,可全是耗子扛枪窝里横,这会儿没有人答话,几百双眼睛盯着白沉香,等他拿主意。
白沉香并不擅与官吏打交道,而且事出突然,一时也没个计较,但不得不接口道:“马大人,本门确无地契与圣旨,现在的北山王也不是当年人王的后裔。可是仙道与人道是紧密联盟,倘若人道有难,我仙道义不容辞,如果此约还在,那么当年封地的承诺也应该在。”
“哟,这不是威胁我王吗?”马有喜阴险一笑,“北山王宏福齐天,这么多年都是太平盛世,就算有些兵灾祸乱,北山军自可平定,倒没见仙道出一分力,却平白占着好几座仙山,一个子儿也不用交,这么多年了,也该有个觉悟。如今我王之意并非追剿多年前的税银,不过是因为天灾降难、国库空虚、拯救万民而已,你们怎么还推三阻四?这也是修仙之人所为?自己过得神仙日子,却让百姓于水火之中苦熬吗?”
他大帽子一顶接一顶的扣上,说得光明磊落,其实大家都明白,这不过北山王找个名目要巧取豪夺罢了,也不知道十洲三岛发生了什么事,居然让北山王为了刮钱,把主意打到了仙道头上,想来其他仙道各派也免不了。
仙道各派之中,就数天门派多灾多难,白沉香多年来把心思全用在了重振门楣之上,哪有那些世俗中的钱物,这会儿根本拿不出来,可惜又不好明讲。
“不知我天门派要缴多少税银?”白沉香硬着头皮问,虽然明白大殿外的石鼓中只有数得过来的几枚铜板,买三、五个烧饼可能还够,却绝对绝对不够缴税。
苍穹在一边看这马有喜苦苦相逼,不禁目露杀意。
人道,虽然富有四海,却是最低等、无用的一道,杀了这十几名官差,北山王还敢派兵来剿天门派吗?
第二十章 七师妹有钱!
的一声打断了苍穹的思绪和马有喜滔滔不绝的官样话沉香一掌拍在了石台上。
马有喜吓得一哆嗦,以为天门派要暴力抗税。
他很少与剑仙接触,本以为不过是山间老农修炼些糊弄人的道术,到了云梦山才知道天门派是如此庞大,飞上半空才知道法术是可以杀死人的,到了绝顶后,满眼只见整个门派法度严密、井井有条,就像个深山中的小朝廷。
他只带了十几个官差来,一直只能以所谓官威吓人,本就色厉内荏,此时白沉香面沉如水,突然一拍石台,他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手中半盏热水泼了一地。
而苍穹,知道师兄体会到了他的杀念,此一掌是警告他的,连忙敛起心神,垂首不语。
“马大人,我天门派到底要缴多少税银?”白沉香耐着性子问。
“一万得到。
撒星殿内一片惊呼之声。其实大家几百年没有入尘世了,对这个钱数根本没有概念,但感觉上就是好多,绝不是天门派能负担的。
白沉香抚须沉吟,看来高深莫测,其实他也被这个钱数吓到了,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不过摆出天机不可泄露的模样,本来就是所谓高人的特长,一时居然谁也没看出来,都觉得他胸有成竹,场面渐渐安静。
安静
等了半天,掌门人也没说话,只机械的捋着胡子,都快揪掉了,而且再仔细看,大家都看出睿智的掌门这会儿其实是目光呆滞,虽然姿态还稳当,想必屁股底下也是如坐针毡。
原来掌门也没有办法,原来真的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啊!
“请问马大人,这个税银是按什么计算的呢?”墨武最为善良,看不下去自己的师兄为难,插嘴道。
马有喜本来害怕,生怕白沉香心生杀机,一直想着要怎么镇住这帮刁仙以保住性命,现在眼看个敦厚男子说话,急忙回答:“当然是按十洲三岛的律例。这么大座仙山,封地税是少不了的,我王没有追究以前的税银,这回用的也是最小比例,不过是百年的税资,我王真是宽宏。”
墨武勉强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心中却有些气愤。十洲三岛大定,仙道也有功劳,况且这么多年,他们暗中为民效力,北山王才能坐稳花花江山。
怎么着?现在不知为了什么敛财,居然连仙山也要收税了,还追上前面一百年的!
“马大人来得突然,我天门派一时周转不灵,不知可否宽限些时日?”白沉香终于说出了一句话。
“宽限位神仙,斗胆抗一次王命,十日如何?”
“十日?”白沉香心里的绝望又加深了一层。
他不过就是没话找话的一问,这么多钱,只怕再给个三、五百年才凑得齐,只是这话要怎么说出口?
“那二十日?”马有喜试探,“最多一个月了,不能再拖。各位神仙哪,不是我马有喜不给面子,实在是王命在身,我也是被逼无奈,这才来叨扰了。”
先说好,这是北山王派来的。如果这些剑仙真要抗税,找北山王算帐就是了。他们自诩为正道,自然不会为难一个小小的差官。说到底,他也只是个办事的而已。
“如果在这期限内交不出,会怎么样?”桃花突然冒出一句。
马有喜咽了口唾沫,小眼睛瞄了一眼众人,艰难地道:“那只怕要让众位神仙暂离此地思,如果要我说,是不该打扰神仙的清修的,可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也是没有办法。”
没人理他,因为大家又陷入了另一轮焦虑之中。
没钱就没地位,没钱就没尊严,果然啊!天门派众人一直隐居苦修,这时候才知道钱的用处,那
心活、道心不诚、平日劝白沉香入世经营的人,比如他的党羽们,还露出些许幸灾乐祸之态。
可是真的没了云梦山,这一大派的人要去哪里安身立命?解散?投靠别人?换另一个荒山野地?难道这几千年的基业就舍了吗?
苍穹想:既然掌门师兄不让杀了这些搜刮民脂民膏的东西,那么干脆以道术解决,他能点石成金,谅这些凡夫俗子看不出来,这不就解决了吗?
桃花想:去北山王宫投个毒瘴,到时候世上无人能医,他以医仙的身份亲身前往,诊金就要得高高的,让北山王羊毛出在羊身上。
墨武想:大家都回去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像僧人一样化缘。天门派一直保佑凤麟洲一方平安,百姓极为爱戴,一定会有许多人帮助。
刀朗想:天门派有什么好变卖的吗?掌门师兄好像有几件法宝,留着也是没用,不如当珠宝卖了,山上也有些山货,应该可以凑一点,先打发了这个马有喜吧。
白沉香:眼前怎么是黑的,为什么要冒金星?金子,金子,他要去哪里弄这些庸俗的阿堵物!啊,头好晕,头好晕!
“师父,我有一计!”突然有人高喊一声,狂喜的高举着手,在人群中又蹦又跳。
大殿寂静,他的声音又大又突然,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白沉香抬眼一看,居然是自己弟子中最文质彬彬的二弟子燕小乙。
“你有何计?”他一阵激动,眩晕感加剧。
“七师妹!七师妹有钱!”燕小乙为了自己想出能拯救天门派的计策而兴奋不已,早忘记了平日的拘谨和礼仪。
蚂蚁!这个祸头子有钱?!果然她是福将啊!可是她怎么会有钱?
“师父,上回我们去取真火石,七师妹卖了自己的宝贝,当时很多人竞价,结果她就赚到了一万金元宝。”燕小乙看出师父和众位师叔伯、师兄弟的疑惑,解释道:“可是回山后,事情一直很多,她忘记和师父禀明了。”
忘记?这劣徒一定是不肯交公!
白沉香想,一点也不生气,而是非常轻松快乐。谁说天门派穷得叮当乱响,他这个小徒就很会赚钱嘛!
“既然这样,大家和和气气,我也好回去交差。”马有喜也松了一口气,“只不知道这位有钱的七小姐身在何处,办完了这些俗事,本官就不打扰了。”
这句话又问愣了天门派众人。
是啊,救苦救难的七小姐逃去哪里了?还有还有,她还身负重罪了,这要怎么解决?
几百双眼睛再度看向了白沉香。
而白大掌门正在心想着他这劣是,是怎么请回来。
她大小姐要会账啊!
第二十一章 将功折罪
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他虽然对付市井之人十分笨拙,又因为没有钱来壮胆,遇到凡俗之事无从下手,但治理手下这些人还是很有分寸的。
“多谢马大人肯给予一个月的宽限,我们天门派必在此期限内如数上交税银。天色也晚了,如果马大人信得过我白某,就先请到山下休息,山上没什么好款待的,倒怠慢了。”
“好说好说。”马有喜站起身来。
来云梦山这半天,他已经看明白了,这些剑仙虽然厉害,性格却是老实头,不会骗人,倒是会让人骗的。
人哪,不接触一下人生百态就是不行,饶是他们有那个才智,不会应用也是白搭。
而且他这一趟没捞到什么油水,只怕他的过路盘缠、饭资店费也要自己掏腰包,所以要立即下山,骚扰凤麟洲的官府来贴补一下。
看着刀朗率东苍天弟子亲自送马有喜及其随从下山,白沉香抬眼看了看众人,四平八稳地道:“真是祸不单行,现在两件棘手的事赶到了一块,你们有何意见?”
一时无人答话,却都在私下交换眼神,低声议论。
白沉香心里有了计较,即不打断、也不说破,只等着最沉不住气的人开口。
果然,不到少半盏茶的时间,那个力主要对虫虫用重刑的牛师伯无奈道:“此无妄之灾,我天门派也有破解之术,可见是历代师尊保佑。只是此事的终了都落在了掌门师弟你的七弟子手上,而偏偏她是伤害杨师兄之罪魁,现在
他想用抛砖引玉之法,可是白沉香微闭双目,一言不发。
白沉香不说话,苍穹、桃花和墨武也聪明的不开口,逼得这位牛师伯尴尬万分,咳了两声后,不得不自己接下话茬。
“方才刀朗师弟说得对,死者已逝,叫蚂蚁抵了命也于事无补,况且她也是出手不知轻重,惊吓之下的误伤。现在我天门派有大难,我看
现在的情况再清楚不过了,没有蚂蚁就没有钱,没有钱就没有云梦山,没有云梦山就没有天门派,没有天门派也就没有他们这些人了。
呆在这仙山上已经不知多少岁月了,这是安身立命的地方,丢不得。
至于死去的人是生者要优先考虑自己才是明智的,不是吗?
去骗,或者去抢蚂蚁的钱渡过危难,掌门肯定是不允许的,而且做为剑仙,他们也要保持风度和面子,不能明目张胆去做这些有损道义的事,所以现在不得不先放蚂蚁一马。
其实,就算这回让她蒙混过关,以后也有的是机会收拾她,不在这一时三刻。
事急从全,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但好歹也要做场戏,让蚂蚁吃点苦头,多放出点血,不然他们这些分支也太吃亏了!
这些人想的都是一样,所以牛师伯一使眼色,王平立即跪倒在地,大声阻止,伴随号啕大哭。
苍穹了然一笑:“掌门师兄,既然王平硬要给师父报仇,如果饶了蚂蚁,只怕于理不合,干脆还是关她到昆吾连天洞第九重去受罚吧。要知道,事情再大,也大不过门规。”
“是啊。可惜蚂蚁法力低微,只怕两天不到就交待了小命。”桃花和苍穹配合最好,连忙顺口答音。
“死就死吧,反正是给杨师兄偿命,一定要治治这个目无尊长的丫头!”
“她死没关系啊,税银谁出?不过也对,饿死是小,失节为大。为了给杨师兄报仇,个把云梦山算什么,就算做了天门派的罪人,也说得出理去。”
“多嘴!”白沉香看两位师弟说得差不多了,装模作样的怒道:“这事本就两难,放了蚂蚁,是违背祖宗定下的规矩。可是狠狠处罚于她,就失了她的财资助力,就会毁了我天门一派。我当了千古罪人不要紧,只是这后果不是咱们的脑袋绑在一起可以担当得了的。牛师兄说得好,让蚂蚁将功折罪,只是也不能就此放过她,这岂不是犯了错,拿些罚银就可以脱罪?”
“以师兄之见呢?”墨武
,不给牛师伯和王平机会。
白沉香心中早想好了要怎么办,但再次装模作样的沉吟了半晌才道:“除了让她负责缴上税银,还要让她为本门再完成三件大事,才算她受罚结束。这三件事必须是别人不能轻易办到的,而且必须成功,倘若因为在办事过程中遇到危险,也是她命中注定,与人无怨。你们可同意本掌门的决定?”
那两个不怀好意的当然就坡下驴,他们本不过就是做做样子,虽然恼恨虫虫,但和自身的利益比起来,一个死去的人有多大作用?
况且他们联手做戏,比之白沉香师兄弟几人差得远了,再闹下去没有好处。
三大师叔有点担心虫虫执行危险任务会祸及小命,但看掌门师兄神色笃定,知道他必有计较,于是也不言语。
他们同意了,其他人还有什么说的,两场小小的灾祸就那么负负为正,消弥于无形。
白沉香吩咐众人下去休息,准备第二天一早就去追这个逃徒。
等众人都散开,被白沉香单独留下的哈大叔就急道:“师兄啊,你定下了这个规矩,岂不是又让蚂蚁临险了吗?你让我把她放走,还引开追兵,不都白费功夫了吗?”
白沉香长叹一声。
这劣徒一个人就耗了他大半心力,有时简直是让他不知如何是好,可是相处越久,他越是觉得这丫头性情纯真、为人热心,外表虽然恶劣,但心肠是极好的,而且也越是相信蚂蚁是上天派来帮他的,怎么舍得她出事呢?
当时杨师兄就要归天,他料定杨氏一支不肯善罢干休,到时候真要处罚于她,怕她承受不住就会丢了性命,于是忙偷偷吩咐老黑放了她,让她想离山再说。
这丫头只怕还洋洋得意,以为自己跑得快。哼,倘若不是他故意追不上她,她走得出凤麟洲吗?
他这番做作,只怕有的人心里也清楚,只是拿不到把柄,不好明讲罢了。
北山王来收税,固然又加重了天门派的危机,可这也未尝不是解救那劣徒的办法啊。
她是福将,真的是天生福将!
人若是有运气,还有什么能挡住!
“老黑,我知道你疼爱这个丫头,可是玉不琢、不成器。她虽然顽劣,却是道术奇才,往往不经意间就能突破其他弟子数年、甚至数十年的修炼。
第一次把她关起来,她很快学会传术、派她去取真火石,她就练出了真气罩、带她去了回无穷山,现在连卸气飞行都会了、把她用连连看困住,不出六天,她就能摆脱禁制。试问,本门中谁做得到?
我本想把她带在身边好好教导,没想到她闯下如此大祸,不得不把她送走。”
“可是师兄,蚂蚁她不是可以以银代罚吗?何必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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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鸥窝
,你怎么还不明白?”白沉香皱紧眉头,“这么轻易的处罚,这丫头会如何?只怕会得意洋洋,越来越轻狂惹事,难道要等她捅破天吗?再者,免罚于她,她就要回到云梦山来,牛师兄和王平怨气未消,一定会针对她。
第二十三章 夜半无人私语时
,他有些发怔,回身四顾。
那丫头什么时候跟来的?怎么通过的马小甲的防线?这次不是心灵的呼唤,他清清楚楚感觉得到,就是她在说话。
可是,被他的手下发现,会把她当奸细,不问青红皂白就宰了她的。
他没意识到自己那么担心她的安危,那么不想让她去死,“霍”的一跃而起,聚起魔力于双目,把天上地上、密林山崖全看了一遍人!
不会是那么想念她吧?居然在脑海里出现了最不该出现的幻觉。而且,欧窝是什么东西,海鸥的窝?
“大魔头啊,今天我把孙二爹,哦,就是汪老板啦,气了个半死哦。哈哈,他脸上在眨眼之间变了好几次颜色,真是精彩呢。我都不知道一个人的脸色能那么多变的,我怀疑你这个手下是七彩稚鸡精变的。不得不说,我对你的佩服如同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哈哈。”
这是诗词还是阿谀奉承的话?为什么话到她的嘴里,意思总是不能让人确定,又觉得十分古怪好玩呢?据秘报,这丫头是从天而降的,她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他身边?
只听那个丫头又说话了,而且听声音就是笑得前仰后合,让他感觉心头平静的暗云突然裂了一条缝隙,施施然照射进一缕灿烂的阳光来,莫名其妙的跟着放松和开心。
胸前,有东西还在动,他伸手入怀抓起件东西,摊开手一看,是那半个水心绊,此刻正像一条小虫一样扭动着,似乎她的小手指在调皮地挠着他的掌心。
他恍然大悟,原来是那个丫头通过水心绊传音给他。
水心绊是他生而就有的宝物,一直缝在他胸前的衣襟上,衣服不知换了多少件,可这个似乎无能的宝物却一直在。
在水心绊吸那个丫头的血之前,这宝贝长年沉睡,不知道为什么就咬了她,之后他就可以听到她有时无意间呼唤他的心声。
前些日子,那个吻
他无意识地抚了抚自己的唇。
没见过这么大胆且赖皮的女子,一再索吻,害得他几近意乱情迷,魔心差点失守,末了还撕破他的衣服,拿走了半个水心绊。
他当时没有发现,走出很远才意识到,但人已经过了死海,不方便去要回来了。
不过他一直以为水心绊只是个有灵性的装饰品,也没想到一分为二是可以传递心声的,特别是这宝贝还吸过那丫头的血。
以水为心,以血为媒,互相羁绊。
是
“大魔头啊,你走之后,我就在黑店旁边盖了一个客栈,叫有间客栈。盖得又高又大又漂亮,衬得黑店像个狗窝,实际上黑店比狗窝还差,连我家阿斗也不去。”
水心绊继续传来虫虫活泼欢快的声音:“现在黑店那种垄断性生意全集中到我手上来啦。他那地方根本就不能住人,伙食又差,来等船的商旅是实在没得选才住在他那儿,花费那么多,却得不到相应的服务,你是没吃过他做的包子,卖相还好,可惜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他是没有吃过,因为他根本没有在黑店呆过,若不是因为重伤未愈,他从来是独来独往的飞越死海,怎么会乘船过海?
夜凉如水,花四海独自站在这高高的绝壁之上,周遭连小鸟小兽小虫也被他的魔气逼退,但他掌心的水心绊却传来另一只虫的说话声。
喁私语,似乎有一个活泼温柔的女子在这样孤寂的夜里也陪伴着他,守在他身边,细细诉说着生活中的琐事,让他感到从未有过的平安喜乐。
一切都如此心安理得,仿佛他的人生就应该这样安详,他的时间也就应该这样平滑的流淌过去。
如水、如火、如雾、如歌
他静静的听着,听虫虫说起只抢走黑店的旅客还不能算真正胜利,还要抢走渡海人的船票生意。
听她说起不仅要盖客栈,还要盖什么商业
,因为她的“基础建设”需求很大,带动了一批“相,现在往来于凤麟洲和聚窟洲的客商很多,帮她运输回各种建筑用材和各式奢侈品。
听她说起,如何用她脑子里的食谱训练了九命,利用九命超级的嗅觉和感官做出超级美味佳肴,然后如何每天把这些美味送给渡海人吃,当他习惯美食后又停止供应,让他食不甘味,夜不能寐,最后利用苍穹师叔和鱼嫂暧昧不明的关系,哄着鱼嫂和渡海人吹枕边风,双方夹击之下,终于把渡海人的船票“包销”生意也抢了过来。
“渡海人那个人粗鲁讨厌,可是他很疼老婆,特别是考虑到鱼嫂长得不太漂亮的情况下。”
她似乎在思考着说:“话说我苍穹师叔也是眼高于顶的骄傲之人,居然和鱼嫂有些不清不楚,看来这鱼嫂要么年青时是个美人,要么就是特别有性格魅力的女人。我真的好奇啊,啊,八卦精神永垂不朽!”
她突然喊了句口号,把花四海吓了一跳,不理解伏羲八卦和她探听鱼嫂的往事有什么关系。
不过她语意似乎是说打听别人夫妻间的秘密,真是无聊。
只听她又说:“一个男人只要疼老婆,就算再坏也可以原谅。你以后一定要疼我,不然我会使出非常邪恶的手段,我保证,我可以邪恶得冒泡。”
啊?什么时候他说过要娶她为妻了?听她的意思好像强买强卖,就这么赖定他了?
就因为抱也抱了,摸也摸了,还因为热吻?
“啊,跑题了。刚才说到什么?”
她又惊叫了一声,“哦,说到汪老板的脸色多变。你不知道,自从我抢了他所有的生意,他就没有收入了。我看他也不像个人存钱的人,所以在没有收入,而且渡海人忙得顾不上他的时候就只能饿肚子。那天我看他蹲到客栈的后院吸鼻子,拼命闻我店里饭菜的香气,好像一只流浪狗哦,可怜死了。
说到这儿,我不得不佩服你,听说以前魔道是无恶不作的,你当了魔王后约束了他们,现在魔道门人就算还是有些蛮横不讲理,毕竟不敢明目张胆的烧杀抢掠。汪老板和渡海人是魔门中人的事只有极少数人知道,所以表面上他是个普通商户,更不能作奸犯科。打个比方,假如我们天门派是白道、魔道是黑道的话,你就是个很帅、很有格调、很有原则的黑帮老大。我喜欢你,MU”
听着她亲吻的声音,花四海一时不知如何反应。他约束门人,不过是不喜欢恃强凌弱的事情而已,倒不是心存善念。
魔道中的事,他只是发布几个命令,平时是不大管的,值不上她这样夸奖。
“我想,汪老板宁愿饿死也不离开那里,是因为你的命令吧。而且,我这么折腾也没有人来找我的麻烦也一定是因为你的存在。你不在我身边,却还保护着我
…………………………………………………
第二十四章 物尽其用、人尽其才
的语气突然温柔了起来,像暖暖的风吹着他的心房,度变得欢快,“我给了汪老板一顿饭,说你以后跟我干吧,你那个破店干脆当马厩得了,根本住不得人,你以后就改名叫汪小二,打明招牌是我的跟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