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二节 有趣x的x实验（9）
“他现在只能说真话，对吧。”听到水晶球里传来的话，德拉斯这样说道。“也就是说，是真的不知道。”
“嗯，应该是这样。”布罗基斯说道。
“那么，基本可以断定，多尔夫是在说谎了吧。”德拉斯又说道。
“这倒未必。”托比说。“布罗基斯，你再问问他别的。”
“问什么？”布罗基斯说。
“就问：‘如果你打算去杀死一位神明，会怎么做？’”托比说道。
布罗基斯沉吟了一下，依言发问。片刻之后，它得到了回答。
“那要看是什么神明了。神话故事里的神明，由人类的想象力所杜撰出来的，其存在来自于人们的信任和崇拜。如果要消灭他们，那么把它从人们的认知中抹消，就相当于消灭它了。”
“也就是说，销毁记载它故事的典籍，让信仰它的人无法传播有关它的内容，让新出生的人无法知道它---在这个过程中，可能需要用到某些粗暴的手段、需要较长的时间。但这样一段时间后，这位神明就会从人世间‘消失’。”
“如果是切实存在的神明呢？”托比问道。“具备极强能力，可以踏平高山、撕碎大地、把活人变成骷髅，却使其依旧存活的那种神明呢？”
布罗基斯把这个问题重复了一遍，随即得到了王洛的回答。
“那么，要做的就是了解这种神明的目的。如果双方之间没有交集，那么，以凡人的手段，是无法消灭的---也没有道理去消灭。平白无故的，去消灭人家神明做什么？”
“有交集的话呢？”布罗基斯问道。“听你刚才的意思，有了交集你就能消灭他们？”
“并不是完全没有可能。”王洛说道。
“怎么消灭？”几头骷髅一齐问道。
其中，德拉斯的声音里更是充满了兴奋。“通过强化自身的能力来与神明战斗吗？如果是这样，我们可以帮你！”
“击败什么人，并不一定要与对方进行直接的战斗。”黑暗中，王洛的声音这样回响着。
“可以这么说，如果那位神明对凡人的生活有了兴趣，参与到了凡人世界的发展中。那么，他与凡人之间，就产生了一丝联系---尽管这联系可能如风中残烛一般脆弱，但是消灭他们的可能性也就随之出现。”
“人，或者类似的智慧生物，大部分时间，大部分情况下，都不处于思考状态。他们看到什么了---觉得酷、觉得好，就会在自己的潜意识中不由自主的学习和展现。”
“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这位神明长时间去关注凡人的行动。那么，看到某些值得认可，乃至于值得尊重、学习和效仿的行为后，他就会不由自主的，在自己的行为中也开始秉持类似的行为。”
“尽管对这些凡人来说，这个关注自己等人的对象可能很强大、很卓越、很了不起，可以被称作‘神明’。但是对这位‘神明’身边的另一些生物来说，这位‘神明’可能只是普通的同伴---甚至还只是一名无能的同伴，是那种喜欢沉浸在低等世界里的，需要被鄙夷、无关紧要的小人物。”
“这....这只是你的猜想吧。”托比说道。
“这都是你的猜想吗？”布罗基斯问道。
“没错。”王洛说道。“要处理未知的问题，需要的就是抛开恐惧和敬畏，进行大胆的假设和小心的求证...”
“如果这种猜想是没错的，那么，只要把一个处于弱势的人如何扭转局势的过程展现在这位‘神明’面前，那么这位神明的心中就会对这些凡人产生很大的好感---凡人们，可以用这种好感来让自己的处境变得更加安全。”
“如果这猜想错了呢？”布罗基斯问道。
“那就继续进行别的尝试和猜想。”王洛说道。
“强者，一定要去毁灭弱者吗？就算是世界上的普通人，在面对蚂蚁的时候，也显得很强。但是，谁会在没有理由的情况下去屠杀蚂蚁？”
“正常人，都不会这么做的。如果强者突然对弱者产生了特别的关注，那么一定是有原因的。”
“可能是因为这些弱者的生活方式和他的生活方式有所共鸣；可能是因为这些弱者的发展方向和组织体系让他产生了特别的兴趣；可能是他接到了任务，需要测试弱者在某些特殊情况下的反应；可能是...别的什么。”
“根据这种联系所产生的痕迹，来进行分析和推断，找到根本的原因。之后再进行尝试，也就能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再难的问题，总会有办法解决。”
“可是...”听到这样的回答之后，布罗基斯的声音里充满了惊讶。“如果这样的做法触怒了那位神明，如果那位神明想杀了你呢？”
“那就死嘛。”
王洛这样说着，语气里丝毫没有畏惧之意。
“你不怕？”布罗基斯问道。“你想去死？”
“对我来说，现在的处境本来就相当于一直在危险中，随时都可能会死。”王洛说。“能活着，肯定是更好的，谁会想去死呢？”
“但是，不畏惧会死，畏惧也一样会死，那又何必畏惧？如果因为畏惧而不去做某些事情，也未必就能一直活下去。”
“因此，如果死亡真的要到来，那就来吧。这是所有生命最终的归宿，当它到来的时候，也没有什么特别需要去畏惧的，正常面对就是。”
对话进行到这里时，暂时停止了下来。黑暗中，一片沉默。
“这...”过了一会儿，德拉斯开口了。“听这个意思，预言其实没错？他就是能杀死神明的人？”
“没想到啊...”托比沉吟道。“是个这样的人？”
“还要问什么吗？”布罗基斯说道。
“我这里有开端的那段影像，给他看看吧。”托比说道。“也许看了那些之后，他能找到那位神明的弱点....”
“开端？”布罗基斯问道。
“就是国王号召我们全体集合，挑战神明，然后我们被击败的那段记录。”托比说。“你们觉得呢？”
“给他看吧。”德拉斯说。“那又不是什么秘密，人人都知道。”
第三百九十三节 有趣x的x实验（10）
凝固而又变淡。
“这是什么魔法？”
一条回廊上，赛多西里公爵举着剑，看着周围的紫色光芒和身后一些倒在地上的士兵，这样问道。
“没什么特殊的。”对面的五个灰袍法师中有一个开口了，是特里斯坦。“普通的防御法术罢了。”
“在这里？”公爵问道。
“嗯，本来为了防止野兽侵入而准备的。”特里斯坦说道。“不过也可以用作别的用途。”
“控制城堡法术的钥匙不是在多尔夫手里吗？”公爵问道。“他现在支持你们了？”
“不是。”特里斯坦说道。“他那个钥匙，只能控制城堡刚建立起来时设置的少量魔法。”
“后来，老师又做了多少次实验？研究出了多少新魔法？他那个钥匙，控制范围早就不足了。”
“我们早就该停止对你们的资源供给。”公爵说道。“那样的话，事情绝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我们早就可以自己去取了。”特里斯坦说。“之所以没有这么做，就是因为尊重你们...”
“就是因为要多少给你们点活儿干。”特里斯坦旁边，另一个灰袍法师插嘴道。
“休斯。”特里斯坦看向它。
“行了，都这时候了，还用得着顾全他们的面子？”这个被称作‘休斯’的灰袍法师呸了一口，这样说道。“这些人，早就没用了！”
“你们是这么想的？”
赛多西里公爵听到对方这么说，笑了几声。“不过是群法师，稍微获得了一点儿成果，就狂妄成这样！”
“是‘稍微获得了一点儿成果’吗？”休斯转向公爵，哼了一声。“是足以摧毁你们存在意义的大量成果！你不想承认？也没关系！那最简单的防护墙你们都打不破！真是可笑...在我们的预计里，那些野兽都能打破它们的...”
它正这样说着，一旁就响起了‘轰！’的一声。
环绕在赛多西里公爵等人周围的紫光消失了。那些倒在地上的骷髅士兵都站了起来。特里斯坦和休斯身前的地方，破开了一个大洞，五个穿着紧身铠甲的骷髅正手持长枪，把枪尖对准了五名灰袍法师。
“呵呵呵。”赛多西里公爵笑了起来。“你刚才说谁连防护墙都打不破来着？”
“做的不错嘛。”休斯看了看地面，这样说道。
“我们早就可以打破那些拙劣的魔法了！”休斯身前一个举着枪的骷髅士兵说道。“公爵之所以让士兵们装作被压制的样子，就是为了麻痹你们，从而给我们时间，推进到你们面前来！”
“记录一下吧。”闻言，休斯对身旁的一名灰袍法师说道。“贵族士兵与野兽不同，不会一直冲击，而是会做出伪装。”
那灰袍法师点了点头，从灰袍下面拿出笔和本，开始了记录。
“你们跟随叛乱的哈尔威克，都罪大恶极！”在他们这样说着的时候，赛多西里公爵走上前来。“但是念在你们年少无知的情况下，赶快投降，把你们了解的魔法和手中的实验品交出来，以后好好为我服务...还能保住性命。”
“记录。”它对面的休斯又说道。“有些贵族并不打算服从，而是眼馋法师团发明的各种魔法，打算招募法师为他们的家族服务....”
“我们没发明什么。”特里斯坦说道。“基本都是哈尔威克老师发明的。”
“老师是天才嘛。”休斯说道。“他也没有要求我们发明什么，只要我们能很好的利用这些魔法，他就很高兴了...”
“住嘴！”它们面前，刚才那个开过口的骷髅士兵嚷道。“放尊重点儿！不投降的话，这就杀了你们！”
“就是！”它旁边的另一个骷髅士兵嚷道。“公爵大人容许你们投降，不代表我们就不会杀你们了！”
赛多西里公爵走上前来。“都听到了？马上投降，按我说的做，你们还能有一条生路，不然...”
“赛多西里先生，你还记得我刚才说过什么吗？”休斯说道。
“放肆！”一名骷髅士兵向休斯怒斥道。“谁给你的胆子，直呼公爵大人的名字？”
说完，它便把手中的长枪刺向休斯的胸口。一旁的公爵没有阻止。在堪堪要刺中的时候，休斯的身上发出了一阵紫光。
这道光没有挡住那个枪头，它刺进了休斯的身体。但在之后，休斯却像是没事一样，继续在那里说着。
“我刚才说的是：那种防护墙，是最简单的。你们还记得吗？曾经有一种来袭的野兽，速度很快，防御能力也非常强，给王国的士兵造成了很大的伤亡。后来，我们法师团提供了好几种减速魔法，却都没有什么效果。最后....”
面前，那个把长枪刺进它身体的士兵，突然摇晃了起来。片刻之后，它松开了手中的长枪，倒在了地上。
凝固而又变淡。
“他应该看完那些了吧。要不要再询问一次？”
黑暗中，布罗基斯的声音这样响了起来。
“我不清楚。”托比说道。“在这里，时间的进程和外面不一样。譬如，刚才你审讯了这个叫王洛的人好一段时间，他也说了很多话。但是在他的记忆里，可能就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被审讯的人，记不住自己都说了什么。”布罗基斯说道。“难道你还记得我问过你什么吗？”
“不记得了。”托比说。“但是某种东西还留了下来，那就是对你的厌恶感。”
“呵呵呵...”布罗基斯勉强笑了笑。“我道过谦了。”
“我知道。”托比说。“我要是处在你的位置，可能也会这么做。但是不由自主的，依旧会感觉到厌恶。”
“以前我审讯过的那些人可能也有类似的感觉。”布罗基斯说。“但他们都没有这样直白的告诉过我....也许是没机会也说不定。在给他那些情报之后，你打算再问他些什么？”
“更详细的，实现预言的方法。”托比说。
“他刚才说的这些，你们觉得可行吗？”德拉斯问道。
第三百九十四节 有趣x的x实验（11）
“听起来煞有其事。”布罗基斯说道。“但仔细想想，哪有那么容易的？”
“他的这种办法，对付普通的人类还可以。但那是人吗？那是神！无处不在、无所不知、通晓一切的神！他拥有一切、掌控一切，怎么可能像普通人一样，被这么简单的、儿戏一般手法所影响？”
“可是....预言...”德拉斯的声音里充满了犹豫。
“如果预言是假的，那当初我们为什么要向神明挑战？”托比说道。“多尔夫难道喜欢变成骷髅的模样吗？故意害我们，顺便害他自己？”
听到这话，布罗基斯没有再说什么。倒是德拉斯又开口了。
“不过，我也觉得预言不应该以他说的这种方式实现。”
“你觉得预言该以什么样的方式实现？”托比问道。
“我们以前讨论过。”德拉斯说。“预言的时刻到来的时候，应该出现一位英雄。他在了解到我们的情况后，手持长剑、身穿铠甲、骑着骏马爬上高山，在山顶上受戒三日，诚心祈祷，向神明恳求原谅并发起挑战。”
“神明被他所感动，派一个化身下来和他进行公平的决斗。在大战十天十夜之后，伤痕累累的英雄终于以生命的代价击败了神明的化身。”
“神明虽然击败了他，但在之后，对这位英雄在战斗中表现出来的英勇也不胜钦敬。在他死后，我们终于得到了神明的谅解，恢复了原状。”
“呵呵，这是骑士的设想。”托比笑道。“但是在故事里，恐怕还不止这些吧。”
“后面确实还有。”德拉斯说道。“有几个骑士学徒跟在这位预言中的英雄身后。在他战死后，为他收敛了尸体。其中一个拿走了英雄的长剑，从此叱咤战场，所向披靡，成为了王国最著名的勇士；”
“还有一个拿走了英雄的铠甲和马，从此不管上多少次战场，都不会受到任何伤害。最后，他成了王国最声名卓著的元帅。”
“最后一个把他的尸体带回家中，世代供奉。之后，这个人的家族变得繁荣无比，成为了王国里最大、最高贵的家族。”
“和我们小时候听过的故事很像。”托比笑道。“之前在哈尔威克那里，法师们也做过类似的设想。”
“是怎么样的？”德拉斯问道。“魔法决斗？”
“差不多吧。”托比说。“有人臆想过，预言中出现的是一个强力的触媒。”
“触媒是什么？”德拉斯问道。
“就是释放某个强大魔法的必要材料。”托比说。“这个人的体内能短暂的储存强大的魔力，而且能接触到神明。发现他之后，我们把强大的爆炸魔法存到他的身体里，在他接触到神明的时候引爆，强大的魔法就能摧毁神明。”
“然后呢？”德拉斯问道。
“然后...和你那个故事差不多。”托比说。“一些负责记录实验的文书发现了实验中的异常，在第一时间赶到了爆炸现场。在爆炸的废墟中，他们捡到了强大的魔法源，这种源能为他们提供无穷无尽的魔力，让本来实力很弱的小学徒变成了无人能敌的强**师。”
“哈哈哈。”德拉斯笑了起来。
“这些都只是故事。”一旁的布罗基斯说道。“无论是你们的想法，还是这个人的想法，都混合了太多的一厢情愿。牵强的把神设想成自己认为的模样。”
“你，德拉斯，把神设想成骑士的模样，认为对方会进行公平的决斗。托比的那些同伴是法师，就认为神会死在爆炸中。这个叫王洛的，可能平时是个用各种心机玩弄权术的人，就说什么规则和利益....这些东西，不可能有用的！”
黑暗中出现了一丝亮光，是托比的那个水晶球。
“来，问一下吧。”托比随即说道。“神明所做的毁灭，这个人也看到了。问问他，在面对这样的力量时，他那些办法还有用吗？”
布罗基斯依言发问。片刻之后，水晶球上再次响起了王洛的声音。
“这么容易被调动情绪的神明，应该是比较容易对付的那一类吧。”
“能撕开大地、召唤兽群，能让无数的活人变成骷髅模样，却依旧存活下来---这些，表面上看都很强大。”
“但是，那种在击败并不强大的敌人时透露出来的喜悦，以及在对方发出诅咒之后作出的反应，都是真正的弱者才会做出的。”
“在双方敌对的时候----对真正的强者来说，弱者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不会对他们有半点儿影响。弱者无论用言语还是行动来进行挑衅，都无法触动拥有强大心灵的人。”
“如果那位神明是真正的强者----那么，弱者的言语不配被听却，弱者的挑衅不配被重视，弱者的服从不值得珍惜。”
“在刚才的这次冲突中，双方的力量差距实在太大了。在力量对比差距如此之大的情况下，它却被激怒了。这要么是因为这位‘神明’刚得到力量，新鲜感尚未褪去；要么是因为他在别的地方受到了同样的对待，所以，它才说出了那样的话，做出了那样的事。---那幅神明的模样，不过是笨拙的模仿。”
“大部分人，大部分人时间都不思考。他们的行为，可能是遵循过去的经验和惯性，可能是因为对某些行为的厌恶和反感。这种‘因为你们诅咒我这样，我就偏偏让你们这样’的做法，就属于被牵引的行为---很弱小、有很多的可操作空间。”
“与能够撕开大地、召唤兽群的对手作战，毫无疑问是非常不利、非常危险，在可能的情况下需要尽量避免的。但是，在非敌对不可的情况下，以这样一位幼稚而冲动的‘神明’作为对手，可以算得上是不幸中较为幸运的事情了。”
水晶球上的声音到此为止。黑暗中，三个人再度沉默了。
“这个人。”说到这里，德拉斯像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一样。“这个人...”
第三百九十五节 有趣x的x实验（12）
“在被审讯的时候，他是处于无意识状态吧。”托比问向布罗基斯。
“是的。”布罗基斯说道。“完全的无意识状态，会说出心底最真实的话来。”
“也就是说，这个人....”托比像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一样，语气也变得很犹豫。“他在心底对神明没有半分敬意，也没有丝毫畏惧---恐怕只有这样的人，才能说出这些话来。”
“因为他是这样的人，多尔夫首席的预言才会指向他？”德拉斯说道。“布罗基斯，听到这些之后，你还觉得预言肯定是假的吗？”
布罗基斯没有立刻回答。
凝固而又变淡。
嗖嗖声起，数百支箭矢飞射而出。下方，士兵们齐声呐喊，声势颇壮。
这时，对面的灰袍法师们一齐收起盾牌，举起法杖。片刻之后，灰色的光球在他们的头上凝聚成实体，飞出去，射向那些箭矢。
它们在空中接触。随后，光球爆裂开来，那些箭矢便在这样的爆裂中消失无踪。
“弓弩手，上弦！”
卢西尔公爵没有再向对面的灰袍法师们说什么，也没有明令士兵们冲锋，而是下了这样的命令----下命令的声音里，之前的自信已经消失了，充满了不耐烦的感觉。
片刻之后，又有无数箭矢飞射而出。片刻之后，乔伊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预备，干扰术！”
听到它的命令后，灰袍法师们一齐举起法杖。片刻之后，一团团黑色的云雾在它们头上形成，升腾而起。
那些箭矢接触到这些黑色的云雾后，上面也发出了黑光。旋即，它们便调转方向，循着原本的轨迹射向了原本的主人。
一时间，公爵一方的士兵中响起了一阵惊呼声。一些士兵举起盾牌，挡住了返回的箭矢。另一些则没来得及，被返回的箭矢射穿了铠甲。
尽管如此，被射穿的士兵们依旧维持着很好的纪律，没有人发出惨叫或者胡乱奔跑。
“用爆裂术对付破甲箭，用干扰术对付引导箭。”公爵的声音里充满了阴沉。“你还是真是懂行啊，乔伊.米达。”
“蒙您夸奖，不胜荣幸。”这次，乔伊的回复里也充满了嘲讽的意味。“来自于大贵族的，尤其是斯托穆尼堡高贵的卢西尔公爵的夸奖，真是让人感动---要不是他已经把世代相传的城堡给丢给了野兽，简直想让人投奔到他那一方去。你们说是不是啊！”
它这话是对身旁的灰袍法师说的。有好几个，听到乔伊这么说之后都大笑了起来。但也有一些，随即进行了劝阻。
“乔伊先生，丢掉斯托穆尼堡对卢西尔家来说是最大的耻辱。您提及这点，可能会让他们发起不必要的凶狠进攻。”
“我正要他来。”乔伊略一转头，低声对这样说的灰袍法师答复道。随即，转向公爵的方向。“高贵的丧家之犬，还有什么本事，都拿出来啊！”
卢西尔公爵没有立刻回复。但它身边的很多骷髅军官和士兵，都高声叫骂了起来。
看来，像乔伊旁边的灰袍法师说的那样，丢掉那个斯托什么的城堡，对卢西尔公爵和他手下的士兵来说，都是很大的耻辱。听刚才的对话，这位乔伊先生是刻意提及这件事的？它是打算引诱公爵发起更猛烈的进攻，才这么说吗？
如果确实是这样，那么可以说它成功达到了目的。因为之后，袁森便看到卢西尔公爵随即拔出了腰间的长剑。
见状，它身边的一头骷髅举起了一面桔黄色的，上面画着...像是只大猫一样的旗帜。
见到这面挥舞的旗帜，公爵身后的士兵们一齐呐喊起来。之后，它们抛开了弓弩，举起了长枪。
看这个意思，是准备进行突击了？乔伊希望的就是这个？有什么魔法，适合对付冲过来的敌人？
袁森正这样想着，便看到公爵迈开脚步，向楼梯上走去。之后，它身后的士兵齐齐呐喊了一声，身边再次泛起了蓝色的、海浪一般的光芒。
在这种光芒的笼罩下，它们一起向上冲去。
凝固而又变淡。
“我觉得他的说法还是有很大的问题。”黑暗中，布罗基斯这样说道。“如果按照他的这种说法，神明会向我们学习。那么，从变化发生到现在---这么长的时间里，神明都向我们学了什么？”
“什么也没有，因为你们没有这么去做的意识。在你们的行为中，并不具备强势的、给对方的精神较大刺激的部分。”
水晶球上，王洛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又在问？”一旁的德拉斯疑惑道。“审讯魔法还没结束吗？”
布罗基斯没有理会他。“精神刺激？什么样的刺激？”
“需要整个群体来进行改变和行动。”王洛说道。“大致，需要捏碎旧有的秩序，重铸出一套新的来。抛弃旧有的继承方式和权力转移方式，让年轻的、有才能的人占据更高的位置，获得更多的资源。”
“这会让那位神明高兴的。以他之前的做法，在其所属的群体里，他应该没有什么地位。看到弱者逆袭，权贵倒霉的发展，有很大可能会在他的心中引发共鸣...”
“这是胡说！”布罗基斯嚷道。
“这是个很有效的办法....”王洛说道。
“你只是个外人！你知道什么！？”布罗基斯喊了起来。
“什么抛弃旧有的秩序...当时，在变成这幅模样之后，你知道我们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处境吗？就敢这么说？”
“那时候，我们生活中的一切，全都被毁掉了！如果不是你口中的‘权贵’，这些作为顶梁柱的贵族们，及时的维护秩序，组织起队伍来抵御兽群对我们的攻击，大家可能可能早就死光了！王国也覆灭了！”
“你知道那时候贵族们是怎么站在第一线，承受兽群最凶猛的攻击的吗？那时候贵族法师们为了研制出解决野兽的魔法，又是冒着何等的风险在那里进行实验吗？”
第三百九十六节 有趣x的x实验（13）
“他们是英雄，都是英雄！在当时的袭击中，王国遭受了多大的损失？处于何等危险的地步？在这种时候，那些‘弱者’做了什么？”
“让弱者逆袭？还说什么靠这个能引发共鸣？这完全是你的臆想和猜测！如果没有引发逆袭，怎么办？那些弱者会把我们付出的一切还给我们吗？不可能的！我们不是白白牺牲了吗？”
它这么激动，应该是因为把王洛说的话，和哈尔威克正在进行的工作，结合在了一起吧，产生了什么不好的联想....
“不会白白牺牲。”王洛回答道。“如果没有出现变化，就可以进行下一步的推测。可能这位神明并不具备改变一切的能力；可能他受到的触动还不够；也可能他并不是弱者。”
“到时候，就分别根据这些推测来进行下一步的行动。更多的进行尝试，就能总有些变化能触动他。”
“如果这位神明像你之前预估的那样，什么反应都没有呢？”布罗基斯问道。
“那就继续进行下一步的测试。”王洛说道。“这种精神上的刺激和行为上的牵引，是成功的必要条件，但却不是充分条件。做了可能没有结果，但是不做的话，一定什么结果都没有。”
“而如果一直不变，现在的一切---无论是努力，还是痛苦什么的，都在这位神明的预料之内。不管怎么发展，也不会引起额外的注意力。”
“在这样的情况下，那些骷髅的生存，依靠的就是这位神明的报复心。谁知道这种报复心能持续多久呢？如果有一天他厌倦了，那么，也就是这些骷髅失去生命力的时刻了。”
“是不敢去冒险，一直在那里苟延残喘，用谎言来欺骗自己；还是拿出勇气，去拼一下可能性，那就是这个王国的居民自己要决定的事情了。外人是没有资格替他们做决定的。”
说完这些后，王洛没有继续下去。片刻之后，德拉斯便咒骂了起来。
“这个混账！为了他的‘猜测’，就要毁掉我们的一切？”
“他的说法...难道说，哈尔威克，或者他的学生联系过这个人了吗？”托比问道。“按照他的说法，哈尔威克就有了充分的理由来进行这次行动....饱受打压的法师，从贵族们的手中夺取权力什么的...”
“哈尔威克知道了这些，所以才开始了叛乱？”德拉斯猜测道。
“在进入这个区域之前，你和...这里法师团的法师们联系过吗？”布罗基斯问道。
“没有。”王洛回复道。
之后，布罗基斯又从别的角度问了下去。‘这些建议是否提供给别人’，‘是否是为了替哈尔威克的谋反张目，才这么说’...这之类的问题。
对这些问题，王洛全部都给出了否定的答案。之后，布罗基斯也无可奈何了。
“你怎么看？”它问向一旁的托比。
“再问问他，如果我们想要一直维持现在的模样，该怎么办。”托比说道。“问问这个吧。”
“如果这位神明需要的是取乐，那就需要不停给这位神明提供足够的乐趣和新鲜感；如果他需要的是数据，那就需要不停的探索、变化....这些，能为他提供更多的数据。”
“我们承受的痛苦不够吗？”布罗基斯问道。“这些痛苦，不能为神明提供足够的乐趣吗？”
“不够。”王洛说道。“任何已经被知道的危险和痛苦，造成的精神影响都会大幅度降低。这位神明站在高处，造就了你们的痛苦。那么，你们所有的痛苦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又怎么可能长期从这种痛苦中得到满足呢？”
“弱者，处于下位的被观察者，要影响位于高处的观察者、与自己实力差距很大的强者的精神--必须给予对方强烈的刺激才行。新鲜感、意外、不可思议...在这些之后的认同，才能引发精神上的共鸣。变化....”
“呵呵呵。”布罗基斯发出了充满恶意的笑声。“别人说什么都不行，只有你行，是不是？就只有你的做法才能引发共鸣，是不是？”
“没错，正是如此。”王洛说道。“这种事，非我不可。”
“哈哈哈哈。”在听到这样的说法后，德拉斯大笑了起来。“真是...要不是你通过审讯术在问他，我一定以为这人是在吹牛。他这也...”
“你具体打算如何施加这种影响？”布罗基斯沉默了片刻，这样问道。“把详细的步骤告诉我。”
“首先，这个与神明产生联系的群体需要足够大。”王洛说道。“其中需要有足够数量的人，他们内部的关系也需要足够复杂。”
“看到这样的群体时，这位神明应该是很放松的，会产生如同过去看到其他群体一般的优越感---然后，这个群体中的领袖，应该要设法革除这个群体中的弊病，以温和的、弱者也可行的----就算那位神明很弱小，也完全可以照搬的方式，解决团体内部的矛盾。”
“这位领袖，不能指望部下的配合。而是要在他们反对的情况下这样去做。只有这样，这种做法才能显得更真实。他会遇到许多挫折和阻挠，然后一一战胜对方，取得胜利。”
“在高位进行观察的神明，看到这些之后---如果在他平时生活的圈子里也见过类似的事情，便会感同身受，产生用同样的方法来试一试的兴趣。”
“他也完全可能只是看看，根本不去试...”布罗基斯评价道。
“听他继续说。”托比说道。“不要打断他。”
于是王洛继续说了下去。
“然后，把隐藏在群体中的资源分配方式、利益获得方式、表面上的公平、口头上的冠冕堂皇....全都展现出来。”
“如果这位神明生活在一个大的群体中，他那个群体中往往也会存在这些---表面的公平、宣传口号里潜藏的陷阱、获得更多利益的手段。”
“他那些出身高贵的同伴，可能在开着飞船四处征战，把星星握在手中...”
第三百九十七节 有趣x的x实验（14）
“而他，却只能注视着落伍社会中的原始人，在这样的人面前抖威风....在看到这些之后，这位‘神明’的思维会被进一步的牵引到其所处的群体中的类似情况中。”
“这个听起来有点儿道理。”德拉斯插嘴道。
“对普通人来说，这种方法可能有效。”布罗基斯说。“但那是神明！你怎么保证这样的方法一定有效？”
“无法保证。”王洛回答道。“只能一点一点的尝试。”
“尝试？”布罗基斯用讽刺般的语气问道。“就不怕这种尝试触怒神明，让他杀掉你？”
“共鸣这种事，就像是一面无形的镜子。”王洛说道。“只要在实现的过程中以善意为出发点，诚心诚意的去帮助别人---帮助那些值得帮助的人。那么，投射过来的影子中也有很大几率是饱含的善意，从几率上来说，并不会有多少危险。”
“一厢情愿！”布罗基斯哼了一声。
“也存在判断错误，对方拒绝接受影响的可能。”王洛说道。“但是相比之下，这依旧是最安全的做法。尤其是，当前的环境周围存在很多以‘真实’为名，尽情展现他们心底的贪婪、残暴、愚蠢....的傻子。秉持善意的做法，和他们的行为比较起来，就能形成更大的刺激。”
“你这...”
“继续问吧。”一旁，沉默了许久的托比说道。“然后呢，下一步该做什么？”
布罗基斯沉默了片刻，按照托比的要求提出了问题。
“在确定方向之后，需要做的便是对其进一步的加固。”王洛说道。“就算没有出什么意外，一切顺利---这位神明应该会受到这些暗示的影响，也不会让他的行为立刻发生改变。”
“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要进一步的加固已经灌注而入的倾向。在事情的发展中，要有矛盾、有挫折、有困难、有问题.....但同时也一定要不停的取得进展--有些问题一定要迅速解决，有些东西也一定要舍弃。”
“而解决问题的，一定是更积极、更努力、更善良、更愿意帮助别人的一方。在他们获胜的过程中，一些得到过他们帮助的、看起来弱小的、微不足道的人支持了他们，这种支持要起到比较重要的作用。”
“当然，事情可能不会这么顺利。大的群体并不会轻易被调整到积极向上的轨道上。落伍和停滞的倾向往往会具备较强的力量。要完美的做好一切，是不太可能的。在这样的情况下，角落的细节、为了反对而进行反对的对手、为了引人注目而进行反对的对手...这些可以不去管。”
“要打击的，是真正掌握了资源和资源分配权的那些人。对这样的人来说，思维的惯性应该还在他们身上发挥作用。让身体恢复原状固然很重要，但是，保住现有的地位、权力....目前拥有的一切，恐怕是更重要的事情。”
“他们的这种倾向应该被充分展示出来，解释清楚之后，那位神明应该就会对他们产生足够的厌恶感。对他们的打击，能让这位神明在心底感到高兴。”
“谁让你说这些的？”
听到这里的时候，布罗基斯打断了王洛的发言，问出了这样的问题。
“对方具体叫什么名字，我倒是不清楚。”王洛说道。“但如果你问是什么人，那不就是现在跟我对话的这一位吗？”
凝固而又变淡。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哈里斯说完那些，就没再开口。莫里斯公爵看向布兰德利，这样问道。
“恐怕是...”布兰德利看向周围。“这里的魔法陷阱。”
“是吗？那样的话，我们先出去？”
公爵看了看左右，这样说道。之后，他回过头，看向自己的部下们。“你们说....呢？”
它这样说完，便怔住了。因为，周围原本那些正在翻箱倒柜的骷髅，此刻全都不见了。
周围也没有任何被翻动的痕迹，一切都整整齐齐，就好像它们从来都没有来到过这里一样。
“他刚才说‘同心协力’...”布兰德利的声音里多了几分紧张。“这好像也是一个魔法的名字。”
“就和你之前说起的‘公平交易’一样？”公爵问道。“效果是什么？”
“我没见过。”布兰德利说道。“不过这个系列的魔法，效果大都和它们的名字差不多....可能是和之前的‘牺牲精神’一样，需要我们共同努力，才能找出解决方法的魔法....”
“那要是和‘公平交易’一样呢？”公爵问道。“需要付出很多，然后坑人的那种？”
“那种是失败的法术。”布兰德利说。“需要事先做很多准备，才能使用。”
说着，它看向了周围。“现在，您的部下都消失了。这应该是类似于‘牺牲精神’的那种....”
“那种...”公爵沉吟了一下。“那个魔法里，不是所有人都被分开了吗？为什么别人都不在了，你还在这里？因为你是法师团的常务？”
“有可能。”布兰德利说道。“但是....”
它的话还没说出口，身下就发生了变化。
在它们站着的地方，地板消失了。在原本他们站立着的地方露出了一个陷坑，里面是烧成通红的无数尖刺。
布兰德利没能反应过来，直接向里面掉了进去。还是一旁的公爵眼疾手快，迅速的跳到了一旁，一把抓住了它。
“这！”布兰德利看着刚才自己站立的地方。“这是？”
“你会漂浮术吧。”公爵看着那个区域的尖刺，这样问道。
“会，但是用不出来。”布兰德利动了动手指，然后这样说道。
“大门....”公爵看向远处的门口。
“应该是被封死了。”布兰德利说道。
这时，它们脚下的地板又一次消失了。但这次，两人有了防备，都轻松的躲了开来。
“我们可以过去试试，看能不能打开。”
它们这样说着，向门口走去。在这段过程中，地面上没有再出现什么变化。
第三百九十八节 有趣x的x实验（15）
靠近大门之后，公爵伸手推了推，没能推动。布兰德利举起法杖，上面冒出一阵青光，射在门上，门却没有打开。
“再试试吧。”公爵从腰间拔出剑来，砍向那扇门。
这次，它举起剑来的时候，上面隐隐闪起了红光。原来也是一件魔法装备。但片刻之后，这把剑砍到门上的时候，大门依旧没有丝毫要开启的意思。
“你再试试别的法术吧。”公爵收起了剑，这样对布兰德利说道。
布兰德利像是想要说些什么，但之后只是挥起法杖，朝门上又发射了一枚飞弹。
大门还是纹丝不动。公爵看了它片刻，看向一旁的墙壁。
“墙壁能打开吗？”
“应该也没用。”布兰德利说。“之前‘牺牲精神’实验的时候，那些外来者用各式各样的方式攻击过，有些武器的威力非常大，但是都没用。这种魔法...设定了出口，所以普通的方式难以打开别的出路。”
“那，到底该怎么办？”
公爵这样问道，随即，一具骷髅的尸体便出现在他们面前。
它的身上还是穿着铠甲。但是有些地方被刺穿了，露出烧焦的痕迹，身上有些骨头也碎掉了。
“是您的部下。”布兰德利看了看地上的骷髅，这样说道。
“我的部下....死在这种陷阱里？”公爵的声音里多出了几分诧异。“这种速度，我的部下不可能躲不开。”
“那...也许不止是陷阱...”
布兰德利这样说着，向一旁跳开，躲开了又一处变成陷坑的地面。
落地之后，它刚要继续开口说些什么，公爵就靠近了它，把它拉了起来。
这一处，又变成了陷阱。
“连环陷阱？”落到地上后，布兰德利看着刚才的地面，这样说道。
“不止。”公爵说着，指向远处又几处坍塌的地面。
这回，不止是他们脚下的地面在出现变化了。更多的区域，也开始坍塌，并露出冒着热浪的尖刺。
“接下来，恐怕会越来越快。”公爵说道。“得赶快想办法。”
“得找到这个魔法的解法。”布兰德利说道。“关键部分。同心协力....”
“该怎么做？”公爵这样说着，看向地上的尸体。“这件铠甲，是谁的来着？”
“会是上面吗？”布兰德利看了看地上的陷坑，又看向上方。“只有地面的陷坑.....”
公爵拿出一条手绢，丢向旁边的陷坑上方。飘到陷坑上方后，手绢‘呼’的一声，直接烧了起来。
“看来出路并不在上方。”看着燃烧的手绢，公爵这样说道。“还有别的办法吗？”
“不在上方...同心协力....”布兰德利沉吟着。
地板上，陷坑又开始出现。整间屋子里，大约有四分之一的地方都变成陷坑了。这次，公爵和常务都及时的做出了躲避。在落地之后，又同时迅速做出了再次的躲避。
“坍塌的速度变快了。”公爵的身体在作出二次躲避后，还保持着紧张，像是想要做出又一次闪避一般。之后，发现地面还是坚实的，它便放松下来，又一次看向那具受损的骷髅。“出路到底在什么地方？”
“可能....”布兰德利看向周围。“到底在什么地方？”
它苦苦的思索着。公爵看了看他，把视线转向旁边的那具骷髅。
“为什么只有一具？”看了片刻后，它这样说道。“不管这是谁，应该也和我们一样，是两人，甚至更多人一组的。不然的话，还说什么‘同心协力’？”
“可能是只有一个人没能躲避开。”布兰德利说道。“另一个人躲开了。”
“同心协力...”公爵沉吟着。“同心协力。‘公平交易’，是前期连续的正常交易。在获得那些外来者的信任之后，再突然予以扼杀；‘牺牲精神’，是舍弃自己的利益，来救下别人后，再看到别人放弃自己....”
“是啊。这个‘同心协力’到底值得是什么呢？”布兰德利为难道。“如果能想通，我们应该就能从这个魔法中解脱出来了....”
“他真的是不小心跌落的吗？”公爵看着一旁的骨头，这样说道。“如果是因为别的什么呢？”
“不是。”布兰德利说道。“这一类的魔法，并不会对我们发起直接的攻击。”
“我想...”
公爵沉吟着，看向一旁的布兰德利。一时间，袁森从它的身上感觉到了说不清的危险。
片刻之后，它们的脚下又一次出现了坍塌。公爵躲开了，布兰德利也躲开了；落下的地方，公爵又一次躲开了，而布兰德利也躲开了。
这次，在落地之后，布兰德利又开口了。“也许，是一旁的墙壁...”
“嗯，我们过一会儿去试试。”
公爵这样说着，在落地之后，又一次跳到了旁边。之后，便看到它第二次落地的地方，随即迅速的坍塌下去。
一旁，布兰德利没能及时反映过来。地面坍塌之后，它落了下去。之后，公爵迅速的向它的位置跳了过来。
布兰德利拼尽全力，向上伸出手去。但是这次，公爵没有伸出手去拉它，而是任由它落在陷坑里尖刺上。
片刻之后，那些尖刺戳穿了这位常务。之后，只听它发出了‘啊！啊！’的惨叫声。
公爵没有停步，也跟着它，落在了同一个陷坑里---它选择的位置很巧妙，正好踩在了布兰德利的身上，没有被尖刺刺穿的地方。
“救...救救我！”
布兰德利喊着，向上伸出手去。但是公爵只是稳稳的踩在它身上，没有半点儿伸手的意思。
“你....”
布兰德利又惨叫了几次，终于不再出声了。片刻之后，公爵所处的这个陷坑，其中的尖刺和热量随即也都消失殆尽。
“不出所料。”袁森随即听到了公爵一个人的自言自语。“这里的陷坑，在吞噬掉一个目标之后，就会变回原样。”
“所谓的‘同心协力’，就是要一个人去死，另一个人站在他的尸体上，才能活下去。”
“刚才出现在我们面前的，就是提示。我的那个部下，更早的发现了这一点，所以，他把自己的同伴推了下来---而那尸体出现在我们面前，便是对我们的提示。”
“抱歉，我不想杀你的。”说到这里，公爵看向了脚下布兰德利的尸体。“本来，还想跟你好好合作....但是，谁让我们落到了这样的处境下呢？”
它正说着，这些陷坑全都消失了。周围，大部分地方都再次变成了之前实验室的模样。
第三百九十九节 命运x的x倒影（1）
收集资料，第二十三步，开始。
凝固而又变淡。
“他的意思会不会是....我们....各大家族，需要牺牲现有的一切。”
德拉斯这样问着。之后，托比答复了它。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而且，不是表面上的放弃，而是真正的、完全的，要舍弃一切的那种牺牲。”
“按照他的这种说法，我们也许能摆脱这份诅咒，也许能变回原样。但是，之后的王国会变得面目全非，再也没有半分之前的模样了。”
“重要的是。”布罗基斯开口道。“他的计划未必能成功。就算他是预言的对象，大家也不会允许一个外来者掌握权力。他的说法再有道理，也不过是空中的浮云，不可能实现。”
这可未必。这位王洛先生，恐怕也不是打算利用你们来实现这些。
袁森看着面前这几个黑暗中的身影，想起了之前看到和听到的一切。
这位王洛先生，先是在空间里来者不拒，尽量扩大了自己的团队。然后，又在2012的世界里掌握了权力----当初很多人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在空间这种地方建大团、进行大规模生产，以及做发行报纸和货币这种事。
之后，自己和胡元也不明白，他又为什么要在一个注定毁灭的世界里获取权力。但是现在，基本能明白了。
这位可敬的dtph团长，想要引导和控制神明...整个空间的主宰者。
也不知道，这些骷髅给这位王洛先生具体都看了些什么？他所提及的‘神明’，会不会就是和大家缔结了契约，并能控制所有空间，让契约者们在其中反复进入和离开，改变这些空间里的一切的那位掌控者？
王洛也许对这段时间的审讯内容没有确切的记忆。但是，他像那个叫托比的法师一样，在审讯结束后依旧保留了一定的印象。所以，他在之后才会那么做？
“你问问他，他说的这些，成功几率到底有多高？”
托比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之后，布罗基斯依言发问。
“挑战神明，哪有什么成功率？”王洛的声音响了起来。“只能尽力而为，做到什么样是什么样。”
“毕竟，这位神明和我们产生联系，必定有原因。我们身上，也必定有一点什么东西值得他来关注。”
“而这种联系产生之后，作用便是双向的。我们可以在那里颤抖、恐惧、什么都不做，也可以鼓起勇气，找出战胜他的方法。”
“这就是文化的力量。什么是文化？就是决定人们在无意识行动的---思想的总和。”
“行了，别说了。”布罗基斯说道。
但这次，水晶球里，王洛的声音却继续响了下去。
“而人们的行动，也不会局限于宣传本身，而是会发生进一步的拓展。譬如充分宣传守信的价值，那么在之后，违背承诺的人，便需要受到更重的惩罚，付出更大的代价---有利于让整个群体变得更有秩序，使得人们可以充分分工而不必担心自己的利益受到掠夺。”
“充分宣传荣誉，则能充分提升整个群体的凝聚力。这种做法，可以通过心理上的满足来让人们放弃许多利益---在之后，就可以进行更充分的合作....”
“胡说！”德拉斯的声音响了起来。
“还有很多别的美好词汇，但是，并不能同时宣传出来。这些宣传，是为了影响人们的思想和行动---而人们的记忆力和接受力是有限的，宣传的太多，可能就哪一种也记不住了。”
“人们去喜爱什么、排斥什么、接受什么、做出什么，往往会以为自己是按照自己的意图来做出的。但实际上，他们是在被宣传牵着走。当然，也不是单纯的宣传，而是要配合行动...”
“我让你别说了！”布罗基斯高声吼道。“没人会接受你这套说法！我就不会！”
“你在激动些什么？”一旁的托比问道。
“是啊。”德拉斯开口道。“预言如果是真的，我们不杀他就是了...但是他为什么一直说呢？审讯术...你让他停下来他不是就会停下来吗？”
“法术出了问题？”托比猜测到。“通过水晶球而传递过去的法术，而且他之前还中了那种恢复法术....两种法术互相作用，而导致了失控吗？”
“你就别说那些没用的了，我们现在怎么办？”布罗基斯嚷道。“怎么能让他停下来？”
“....所谓的英雄，从来都不是为了让所有人都满意而存在的。”像是要回应他们的猜测一般，王洛的声音又开始在黑暗中回响起来。
“值得被拯救的是整个群体。在拯救他们的同时，如果需要舍弃其中的一部分---那容不得仁慈，容不得心软，容不得优柔寡断。更何况，要舍弃的不是他们的性命，而只是他们的利益呢。”
“我说够了！”布罗基斯吼道。
黑暗中，一道光闪过。依稀能看到，一个身影在水晶球旁边做了什么---袁森估计，可能是布罗基斯停止了审讯法术，或者使出了什么攻击类的法术。
但是在之后，王洛的声音却依然在黑暗中响起。
“个人的利益，是要建立在整个群体的基础上的。群体中的成员保障了整个群体的利益，才有被群体保护的价值。而如果他们把自己的利益置于整个群体之上，那么群体就没有资格再保护他们了。必须把他们排除出去，不然，这个群体内部的其他的成员就会开始效仿这种人。这样的行为积累起来，整个群体就会倾向于瓦解和坍塌。”
“我说够了！”
布罗基斯这样喊着，随即，袁森便听到了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
应该，是他打碎了水晶球吧。但就算是这样，王洛的声音也没有平息。
“对一个大的群体来说，如果需要面对生死存亡的问题了。那么单独个人的意见、个性、趋向....全都没有任何价值。”
“某些为了利益而行动的，如果和大局产生了冲突与矛盾，那他们就成了敌人，为了大局，必须击败他们，逼迫他们屈服。如果他们不肯，那就只能杀死他们。”
第四百节 命运x的x倒影（2）
“而某些为了反对而反对的、闹别扭的、喜欢和别人不一样的、特别重视自己的...这类的人都是少数，随便他们怎么闹腾，无视他们就可以了。”
“等到宣传和行动互相作用，在总体上产生了足够的影响后，大局就定下来了。那些为了反对而反对的人，他们的精力和意志力...终究坚持不了多久，就算他们强行坚持，也影响不了大局。”
“影响不了吗？”这次，布罗基斯的声音倒是平静下来了。“我倒是想知道，如果你死了，这一切该如何实现？你还如何影响大局？”
“过去的痛苦，是微不足道的；失去的东西，是没必要在意的。对整个群体来说，想要胜利，想要摆脱困境的话，要做的就是抛开这一切，向前走，向上看...”
“不管他们有多么悠久的传统，多么高贵的血脉，结成了多么紧密的利益团体，在应付过去的世界时是多么高效和有序；也不论他们为保持现状付出了多少努力，又有多么疯狂的爱着自己....在这种危险面前，一切都会改变。”
“这些话，和你问他的问题不相干啊。”托比疑惑道。“是别人问了他？还是说，他从你的‘审讯术’中摆脱出来了？”
凝固而又变淡。
“反弹伤害。”
赛多西里公爵看着面前的特里斯坦和休斯，这样说道。
“还有一些别的。”休斯说道。“都是哈尔威克教授的科研成果，授权我们在这次实验中使用。那么，你们是要投降呢？还是打算逃走呢？”
“抑或者，做什么没有希望的垂死反抗呢？”
它的声调里充满了嘲讽的意味。对面，赛多西里公爵身边的士兵都看向了公爵。
“大人...”有的士兵，声音里满是犹豫。
“大人，我们不用怕他们！”有的士兵胆气未失。“冲过去，杀了他们！”
“大人，要不先撤退吧。”有的士兵建议到。“向卢西尔公爵那边要一些破魔的装备，之后再来收拾他们！”
“不，大人。”另外的士兵建议道。“他们可能是在虚张声势。如果那些魔法真的这么强，为什么他们一直不动手呢？肯定是假的。我们应该进攻！”
许多不同的意见，便是这样在赛多西里公爵的周围嗡嗡作响。
卢西尔那边，是在带着很多精锐的士兵们进行战斗；莫里斯那边，是攻入了实验室，容许士兵们进行劫掠的时候，中了陷阱。但那两处，士兵们都不像是能这么喋喋不休的提出建议的模样。
从这位公爵之前在会议上提出的建议来看，它的手下似乎是有很多文官。现在它身边的这些人，都是穿上铠甲，拿起武器的文官吗....
这位公爵，任由部下们在那里说着。它没有听从这些建议中的任何一种----没有下令进攻，也没有选择撤退，也没有让部下们退下。它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什么也不回答。
袁森也见过类似的人。遇到难题的时候，不前进，也不后退，而是原地不动---或者打转。这位赛多西里公爵，也是这样的人吗？
在战场上，这可不是个好主意....
在它们的对面，特里斯坦和休斯没有立刻采取行动。但是它们的身上，正隐隐约约的发出淡淡的蓝光。
是什么强大的魔法吗？记得之前..
袁森想起之前哈尔威克审批实验报告时候所说的内容来了。特里斯坦这边，似乎做的是‘控制魔法’的实验。
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效果呢？
凝固而又变淡。
“也就是说，你认为我们的世界，对那位神明来说不过是一场游戏？”
黑暗中，之前那位布鲁托先生的声音响了起来。神明...他是在对谁说话？王洛？
“嗯，有这种可能。”王洛的声音随即也响了起来。“像我们在之前所玩的手机游戏或电脑游戏一样----高维度的生物利用一些星球建立起了游戏场，而我们就是游戏中的纸片人。”
他是这样想的吗？这位王洛先生，现在是在被审讯，还是说这是正常的对话？这位布鲁托先生，刚才不是在和阿诺德那些人进行对话，搞‘公平交易’吗？
“高维度、纸片人....我不懂这些词汇。”布鲁托说道。“但是，你大致就是神明在把我们的世界当做一场游戏，是这个意思吧。”
“这么理解也没错。”王洛说道。
“你之前提到的办法，很危险，也难以执行。还有别的办法吗？”布鲁托问道。
“其实是有的。”王洛说。“在联系产生之后，机会就出现了。喜怒忧思悲恐惊，七情铸刃，可以穿越维度，作用在心灵上，杀死居于高位的观察者，许多人口中的神明。”
不过，布鲁托进到这里来，好像也就是为了找到预言的对象，也就是王洛。
那么...刚才布罗基斯、托比和德拉斯那边所感受到的意外，就是这位先生做的手脚吧。是他，影响了布罗基斯通过水晶球所施放的‘审讯术’？所以，王洛之前才说了许多布罗基斯没有问的话题。
“怎么斩？”袁森正这么想着时，布鲁托又开口问道。
“还是一样，引起精神上的共鸣。”王洛说道。“‘爱’这种东西，在精神上的杀伤力非常强。一个写的很好的爱情故事，能让观看者产生很大的共鸣---一个蕴含了足够美好、遗憾、曲折、起伏、分离....的爱情故事，能让观看者胃痛不已，几天吃不下饭，好几个月吃不好饭。”
“那你为什么不用？”布鲁托问道。
“这样做，也很危险。”王洛说。“首先，无法确定这些神明的繁衍方式。爱情对人类有很强的精神刺激效果，但是说到底，它也只是一种与特定的异性生物进行交配的渴求。”
“为了感动自己，人们在这种渴求上灌注许多别的精神因素，加以美化，就是所谓的‘爱情’。对于不思考、并且生活中欠缺美好的对象来说，它很有影响力和杀伤力，但是...也无法确保那位神明不是以单性的方式来进行传承和繁育的。”
第四百零一节 命运x的x倒影（3）
“呵呵呵。”布鲁托笑了起来。
“而且，爱这种东西难以控制。”王洛继续说道。“能提供充分的刺激是真的，但是在这种刺激过后，天知道会产生什么结果。”
“那别的呢？”布鲁托问道。“你刚才说了‘七情’...”
“用‘爱’来产生共鸣，用的是‘忽喜、长思、偶恐、骤惊’。”王洛说。“并不是只用了一种。还有别的办法，‘怀疑’是另一种不错的牵引方式。”
“怀疑？”布鲁托问道。
“嗯....大致是这样的做法。首先预设一个背景：某个科技非常发达的星球里的普通人，参与到了一个游戏中。”
“这个游戏的名字是：神明。他可以通过操作界面，操控许多星球和世界的发展---可以根据自己的需要，在游戏中的星球里让大地隆起，变成山峰；让大海咆哮，吞没大地；让兽群去进攻人类；可以让无数的人在这些星球中穿梭，挣扎求存、强化自己；当然....也能让人类保持着骷髅的模样，也还能继续存活下去。”
“像你之前说的那样，掌控我们一切的，是一款游戏。”布鲁托问道。
“嗯，假设。”王洛说道。“找到出路的方法，就是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做出这种假设来，然后在这样的基础之上，进行某些确认工作，就能在一定程度上验证真相到底是什么。”
“唉。”布鲁托叹息了一声。
“这次要唤醒的是怀疑。那么，就要再假设一些别的东西。”王洛继续说道。“这个游戏，能带给来玩的外星人很大的快感，让他把自己当成神明----但是，这种快感也需要他付出很大的代价。”
“但他沉迷在这种游戏中的时候，外界---开发这个游戏的其他外星人，就能在他不注意的时候，拿走他身体里的重要东西。他的财产、他的器官.....他所拥有的别的什么。”
“这是真的吗？”布鲁托问道。“真有这样的阴谋？”
“我那知道？”王洛说。“我又看不到神明那里的情况....这只是一种假想。”
“这样的假想...会有用吗？”布鲁托问道。“如果你之前的假设是错的...”
“那很有可能。”王洛说。“但就算是错的，这种宣传也没什么危害。而如果某些地方恰好是对的，那么就能对这位‘神明’产生很大的影响。”
“党外无党，帝王思想；党内无派，千奇百怪。就算面对再强的敌人，也不需要把他们想象的有多强，从而用恐惧来压倒我们自己。”
“敌人不管是以什么形式存在着的。他们的内部都必然存在着矛盾，也有很大几率存在着外部的敌人。以这些‘必然’和‘几率’为支点，来做出假设，做出推论，去进行尝试，一定会有成果，一定会有收获。”
“当然，这样做也是有问题的。因为我们对神明的世界了解的实在太少了。如果运气好一点儿，没有反证出现，那么这种效果可以持续很长时间；而如果运气差一些，出了什么情况，破坏了这种猜想...”
“会有什么危险吗？”布鲁托问道。
“不会。”王洛说。“只要在宣传中打好预防针，就能让这位神明认为这是纯粹的宣传，正常的情况下，他不会计较---只是会把这种猜想丢到一边，不再继续重视这些内容而已。”
“这样....”布鲁托沉吟了一阵，继续问了下去。
“还有呢？”
“还有，就是恐惧。”王洛说道。“杜撰一份恐惧的幻想，灌注到这位掌控者的思维中。”
“假设，他在某个世界里杀了什么人。而后，那些被杀的人怀着强烈的怨气，对他发出了诅咒--然后，那些人的鬼魂穿透了时间和空间的限制，到了这位神明所在的世界里。”
“这个....”布鲁托的声音有些犹豫。“不可能吧。”
“这种做法有很大的问题。”王洛说道。“和之前的‘爱情’一样，只要故事足够精彩、足够刺激，就能在最大程度上吸引这位掌控者的注意力。假设他是因为无聊而关注我们的世界----那么，一些精彩的故事能让他感受到的无聊大大减弱，从而把更多的注意力集中到我们的世界中。”
“如果他的胆子非常小，那么之后一段时间，他可能会变得非常谨慎小心----在我的生活中见过不少无聊的人，看过恐怖片的三天内，晚上连厕所都不敢去。胆子更小的，吓的心脏直抽抽的也有。”
“七情中的‘恐’和‘惊’。”布鲁托说道。
“没错。”王洛说。“但是，这种做法虽然在短期内有较强的效果，却和爱情一样，缺乏可控性---天知道会带来什么结果。”
“而且，它也一样不能持续太久。在精神上造成的刺激持续一段时间后，便会被遗忘掉。”
“各有各的问题呢....”布鲁托沉吟道。“还有别的办法吗？”
“还有很多。”王洛说道。“在我之前的世界里中，因为喜爱虚拟世界而死去的人也有...虽然数目并不多，但确实是有。”
“虚拟的世界...吗？”布鲁托沉吟着。
“怎么死的？累死的。”王洛说道。“对虚拟世界太有兴趣，沉浸在了其中...长时间玩而不肯休息，最后精力消耗殆尽，累死。”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就算是处于高维的‘神明’，精力比普通的人类要富裕和旺盛---其本质上应该也是一种生物，其精力也总有一个数值。只要不停牵扯他的精力，使其消耗殆尽，累死对方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了不起，真的很了不起。”
听完这些后，布鲁托给出了这样的评价。
对于这种赞美，王洛没说什么。
“也难怪，多尔夫的预言会指向你，因为你是真的很了不起。在黑暗中，你就像是唯一的一线光明，唯一的那盏灯。按照你的思维和说法，恐怕真的有可能战胜那位神明也说不定...”
第四百零二节 命运x的x倒影（4）
“不过，你既然有这些办法，那之前为什么之前不说那些，而是提出了那种摧毁现有机制，从而让布罗基斯他们很生气的做法呢？”
“因为我并不会这些。”王洛说道。“虽然我知道这些方法有效，但我不懂怎么具体操作。”
“我知道反复折腾感情能给人带来很大的痛苦，看到有关恐惧的情节就可能吓的几天都睡不好觉，听到有人可能会害自己的时候会愤怒和担忧.....也就是说，在总体上，我知道这么做是对的。但是，在勾勒具体情节的过程中，我做的可能不是很好。”
“这样啊。”布鲁托说道。
“我这个人，头脑里主要的材料是理智，没什么感情。”王洛又继续说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而之前的那种----社会变革的做法，你掌握了？”布鲁托问道。“有过类似的经验？”
“也没有。”王洛说道。“但是，之前的那种做法，是最有可能成功的。”
“这办法比你之后提到的‘七情’这些更好？”布鲁托问道。
“不是。”王洛说。“因为，它不是一个人或者少数人采取行动，而是群体内的所有人一致行动的计划。在这个计划里，需要所有人都付出足够的努力。”
“所有人？足够的努力？”布鲁托疑惑道。“这些和成功有关系吗？”
“有的。”王洛说。“这种对抗大敌的事情，受益的是整个群体。那么，就必须让所有人都付出努力。”
“单纯的宣传，就算能在接受对象的脑海中产生效果，也必将是短暂的---单纯的宣传，无法给人留下太深刻的印象。而后，如果出现了别的宣传，那么我们这些宣传的效果就会被取代。”
“只有用行动来配合这些宣传，才能给宣传对象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甚至让宣传内容完全凝固在对方的思维中，成为对方灵魂的一部分。”
“也就是说，需要所有人一起努力。”布鲁托说。“而不是由贵族或英雄采取行动，保护普通人。”
“对，因为宣传这种事情，其作用的方向是双向的，想要利用它来影响什么人----在这个过程中，宣传者自己也可能会不由自主的受到影响。”
“为了避免自己受到影响，就需要把工作分摊开。”王洛说道。“而不是擅自去自己承担所有的一切。不管一个人在某个瞬间是多么当英雄，但实际上，他的精神强度未必能承受长期的工作。”
“一位合格的领袖，把各种工作进行好充分的分工，让大家都来干。在工作的过程中，整个群体都能获得收获、获得进展、获得回报。在这之后，人们的心中会充斥着做出伟大成就的参与感、自豪感、成就感。”
“在工作的过程中，因为疲惫、因为不顺利，人们可能会抱怨，但是在工作结束，看到成果的时候，他们的自信心会积累起来。会有理由、有原因来为自己所做的工作而骄傲。因为具体工作中实际感受到的困难和需求，他们会理解领袖的所作所为，会变得通情达理、团结一致。”
“如果某个人，像那位罗辑先生一样，自己去承担一切，去承受所有的责任和痛苦----那他早晚都会发现，自己的精神强度和意志力都难以承受，会被压垮。而在他做了很多努力之后，这种努力往往还得不到回报。”
“这是谁？”布鲁托问道。
“一部小说里的人物，一个试图靠自己的力量来拯救世界的人。”王洛说道。“总之，在那部小说里，他拯救了世界，而在之后，他没有得到众人的感激----在我看来他是活该。”
“好吧，随便了。”布鲁托说道。
“并非是人群天生不懂感恩--只要让人们也去多少努力一下，他们基本就会理解英雄的重担是何等辛苦、何等不易了。但是，如果只有少数人努力，而无需他们付出代价---抹杀他们的‘参与感’。那么，他们的本能，就会让他们不由自主的趋向于认为：英雄的努力很简单，所有人都能做到。”
“因为，这样想，他们就不需要欠英雄的人情了，就没有负担了、轻松了。而甚至还有一批人，会利用人群的这种感觉，做出进一步的行动----去蔑视那些努力的人、开始试图从‘被拯救’的行为中获益，乃至于想要毁掉这次拯救行动本身。”
“这就是人，所谓‘复杂的不稳定性综合体’。战天斗地、奋斗不息的是他们，端起碗来吃肉，放下筷子骂娘的，也是他们；饿死也不肯偷一块挂在梁上的肉的是他们，为了一点儿小钱就拦路抢劫的也是他们---实际上，他们没有发生什么变化，知识外界的条件发生了变化，出现了让他们采取那些行动的理由和原因。”
“所谓的‘升米恩，斗米仇’。一群人，遭受了打击，看起来很可怜，并不代表他们遭遇拯救后就会感激拯救他们的人---如果处理不好，他们完全可能会把来拯救他们的人当作美味的食物，将其吞噬殆尽。”
“我不会容许自己落到那种地步。让所有人都付出，共同努力的方式---可能并不是最好的，成功率可能也不是最高的，但却是最可行的。因为，那种做法，能在最大程度上凝聚整个群体，化解内部的矛盾，发挥出它的全部潜力。”
“这样吗？”听完这番长篇大论之后，布鲁托沉吟起来。“而且，你也不是那种发现别人遭遇不幸，就会不顾一切的去拯救对方的人。”
它这样说着时，黑暗中亮起一道白光来，一具骷髅的面庞和身影在那里若隐若现。
接着，布鲁托先生又开口了。
“那样的话，完全抛弃他们，任由他们去死，不是更轻松的选择吗？”
这次，它的语调里多出了几分危险的意味。袁森顿时觉得有些奇怪，这是什么意思？
第四百零三节 命运x的x倒影（5）
“不。”王洛回复道。“如果可能的话，我还是希望去救他们。”
“理由呢？”布鲁托问道。
“无知者，可以在口头随便喊喊‘坚持正义’什么的。这很容易，因为他们既无知、又愚蠢，根本不懂自己喊什么。”
“在坚持了没多久之后，见到了一点儿黑暗，或者遇到了一点儿不顺心的事，就马上放弃正义---立刻走向反面。”
“这就是标准的弱者。他们自己头脑简单，就希望世界也是简单的---希望世界能像他们设想的一样。如果不一样，那就最好是世界改变，好适应他们。”
“而优秀的人，能理解世界和人的复杂。在见识过所有的黑暗、丑陋、污秽....所有负面的力量之后，却能在认清这些的基础上，并不拿这些当回事儿。继续坚持着，热爱这个世界、热爱生活、热爱人本身。”
“热爱人本身....”
布鲁托把这句话重复了一遍，随后叹息了一声。
“也就是说，你认为这些变成骷髅之后，想要变回原样的人，依旧是人？值得被拯救？”
“当然。”王洛说道。“他们还认为自己是人，并且想要恢复原状，那我又有什么理由不认为他们是人呢？”
“人必自助而后天助之。所有想要从困境中解脱，为此而自己去不懈努力的人，都值得尊重、值得帮助、值得拯救。如果条件许可，我又有什么理由不去帮助他们呢？”
“这样....”听到这种说法后，布鲁托声调中的危险消失了。片刻之后，它做出了最后的结论。
“是啊，你就是这种人。”
“虽然和我们之前设想的方式不一样。但是，说不定，你真能解决我们头上的神明。”
“你，值得尊重、值得帮助、值得拯救。这样一来，我也没有理由不帮你了。”
“但是，虽然想帮你，但我也只能像你一样---尽力而为。因为，这个名为‘公平交易’的魔法，在理论上能治疗你身上的异常，让你恢复原样，但它的实际效果难以把握。”
“因为，地点是在这里，你身上中的又是混合起来的，好几种奇奇怪怪的新魔法，而且还过了这么长时间....天知道它会不会出什么岔子。”
“如果有别的办法，我也不会用它。但是，现在我也没别的办法了...希望它能有效，希望它能解除你身上的问题。也希望你的计划能够成功，预言能够实现，我们能够从目前的诅咒中摆脱。”
“最后，希望到了那个时刻，一切都解脱的时候，我们能成为朋友。能在比这里更舒服的地方，聊更轻松一点的事情。”
他这样说完了之后，又长叹了一声。之后，一道白色的光芒从黑暗中亮起。
在光芒的旁边，能看到布鲁托的身影。这白光，便是从他的手里发出来的。远处，隐约能看到有个女人正站在那里，像是在不停的抽泣。在她的手中，正紧紧捏着面前一具骷髅的衣角。
片刻之后，布鲁托手上的白光飞闪而出，射到了那具骷髅的身上。之后，周围又再次陷入了黑暗。
“黑暗中的一缕光。”这样做了之后，布鲁托叹息了一声。“何其微弱？何其渺小？”
之后，他又重复了一下之前的内容。
“你并不是因为神明而变成骷髅的。正常来说，它应该能救下你。但是如果你运气不好，我也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按照你之前的说法，你并不畏惧死亡。所以，如果出了什么不好的结果，你可不要怪我。”
袁森看着面前的这一幕，也叹息了一声。
毫无疑问，治好了。要不然，自己怎么会遇到这么多麻烦？
但是，真没想到，事情原来是这样。
这位王洛先生，正如面前这个叫布鲁托的人所评价的那样。值得尊重、值得帮助、值得拯救。
无论什么人，敢把空间本身当做挑战---不，不止是挑战，甚至是玩弄和戏耍的对象，都是很了不起的。
袁森就不敢，想都没想过。
又一次，凝固，而后变淡。
“收集资料，第二十四步，开始。”
茫茫多的士兵，挥舞着武器，呐喊着，顺着楼梯冲上前去，卢西尔公爵冲在它们的最前面。
高处，灰袍法师们口中念念有词，身上发出了一阵黑光。之后，士兵们脚下的楼梯‘哗啦’一声，坍塌了右侧的一半。
许多骷髅士兵掉了下去。它们身旁的人，有的伸手去拉它们。但公爵的声音随即响了起来。
“前进！”
于是，尚未掉下去的士兵们就不管它们的同伴吧，继续向上冲去。后方的士兵也绕开了坍塌的地方，从能走的地方继续向上冲去。
“乔伊...”高处，有的灰袍法师这样低声对乔伊说道。
“继续。”乔伊的声音依旧坚定。之后，它高声喊了出来。“继续施法！”
它这样喊了之后，举起了手中的法杖。这次，法杖上冒起了紫色的光芒。
之后，它一旁的灰袍法师们也一起举起法杖来。法杖上一齐闪烁出紫光，汇集到乔伊法杖的前端。
见状，下方的卢西尔公爵身上也冒出了蓝光---还是之前那种，让乔伊释放的油和火焰无效化的法术。
但是，乔伊没有立刻施法。它那根法杖的顶端，紫色的光芒越来越亮，越来越大。
见状，冲在前面的公爵，身上的蓝光也变得更亮了。之后，他拔出腰间的长剑---朝乔伊所在的位置掷了过去。
这把剑上也带上了蓝芒。一旁的几个灰袍法师，见长剑被投掷过来，便举起手中的法杖，在众法师的身前塑成了一面灰色的盾牌。
片刻之后，长剑穿过了他们塑成的盾牌，划出了一条诡异的弧线，砍进了刚才塑成盾牌的法师胸口。
那法师惨叫了一声。之后，强烈的蓝芒在它的身上闪烁起来。
“罗杰斯！”一旁，有个灰袍法师这样喊道。随即，三四个灰袍法师一齐举起法杖，上面冒出黄光，射向了这个倒地的法师。
第四百零四节 命运x的x倒影（6）
乔伊转过头，看了倒地的法师一眼，没说什么。片刻之后，这几道黄光射到他身上，却没能发挥什么作用，那把剑上的蓝芒反倒变得更大、更耀眼了。
“怎么回事？”刚才射出黄光的一名法师开口道。“这把剑....我们的驱散术没能摧毁它上面的魔法？”
“那是卢西尔家族的佩剑。”乔伊开口道。“用天上的陨石打造而成的名剑：晨星。”
“在它被锻造出来的过程中，过去法师团的首席，曾在那上面灌注了独一无二的魔法。依靠普通的魔法，是压制不住它的。”
“那怎么办？”一旁的法师惊慌道。“罗杰斯...”
“没事。”乔伊说道。“卢西尔公爵应该也很惊讶。以刚才的光芒，这把剑已经杀掉了罗杰斯，在继续攻击下一个目标了。而现在，它连罗杰斯都没能杀死。呵呵...”
“这就是伤害延迟术....”一旁，别的法师说道。
“是的。”乔伊说道。“把可能致死的伤害拖延到之后一段时间。给我们留下驱散魔法、进行治疗，或者准备后事的时间。像老师发明的其他法术一样，很了不起。”
这样说着，他看向了面前正冲上来的骷髅士兵们。
“公爵，你的剑没能起到什么作用，意外吗？”
对于这个问题，卢西尔公爵没有回答，只是继续向前冲去。
他们之间的距离，已经被缩短到只有几十米了。这时，乔伊把手中的法杖向前一挥，法杖顶端的紫光顿时蔓延开来，形成了一道紫色的迷雾。
下方，骷髅士兵们身上顿时绽放出了更加耀眼的电芒。这次，不再是蓝色，而是接近于青色了。
“好强的能量！”一旁的某个灰袍法师惊呼道。“乔伊先生，我有种感觉。现在，不管什么法术对他们都很难起到作用！”
“那就不对他们起作用嘛。”乔伊漫不经心的说道。
“可是....可是他们马上就要冲过来了！”那法师惊道。
“那我们就拿出剑和盾牌，跟他们打嘛。哈哈哈哈！”
乔伊这样说着，大笑了起来。之后，他真的收起法杖，从长袍下拿出了一把剑来。之后，又把之前那面挡住了一些箭枝的盾牌也拿了出来。
见状，旁边几个别的法师也拿出了同样的武器。但是另一些，则满是怀疑的向乔伊提出了疑问。
“用盾牌来防御那些弓箭也就罢了，但是....用剑来和卢西尔家族的精英战士互砍？我们可是法师啊！”
“就是，我从来没练过用剑！”
“我们人数也少这么多，也没穿铠甲，怎么打啊！”
“就算有瞬间传送术，这也太危险了。卢西尔家除了破魔装备之外，还有很强的魔法干扰道具啊！”
面对这些意见，乔伊又发出了‘哈哈哈哈’的大笑声。
“害怕的话，就躲到后面去嘛。看我怎么干掉这些‘精英战士！’”
对面卢西尔家的士兵们，像是没有听到他们的争吵一样，这段时间一直沉默着---那些士兵，甚至连呐喊的声音也消失了。
“咦？他们怎么还没过来？”一名灰袍法师突然这样疑惑道。
“是啊。”另一名法师疑惑道。“怎么感觉....距离不太对劲？”
“就好像他们其实不在面前似的？”又一名法师补充道。
“哈哈哈哈哈！”乔伊又一次大笑起来。“你们以为，我刚才施放的是什么法术？”
“不是障碍术吗？”一名灰袍法师问道。“在他们面前制造陷坑或者障碍，让他们无法顺利进军的法术？”
“为了避免他们身上的破魔效果，对他们周围的地形发挥作用的法术。”另一名法师说道。
“可是...看下面破魔术的效果，就算是他们附近的区域，魔法的效果也会被破坏的很严重。”又一名法师说道。“听说，在之前卢西尔家的人就和我们起了不少冲突，还吃了不少亏.....卢西尔家这次是把最强的魔法干扰装置都拿出来了。”
“好像他们之前进行那些冲突，就是为了试探我们的魔法效果。”再一名法师这样说着，看向乔伊。“正是因为之前的试探，所以这次才拿出了最强的破魔和干扰设备。”
“之前刚听说乔伊助理要来这里，正面和他们进行对抗的时候，我还以为助理大人发疯了呢。”角落里的一名法师说道。“如果不是伤害延迟术和瞬间传送术，我可不敢来。”
“是啊。”乔伊看向他们，对他们的说法表示认可。“你们说的都对。那么，有谁知道吗？在这个实验里我用了什么法术？达成了现在的效果？”
他这样说着，看向远处的士兵们。它们像是没有发现这种异常一般，还在那里向前跑着。
一旁的灰袍法师们也看向不远处的敌人。看起来，双方的距离并不是很远，但是都沉默了下来。
“这种距离....是视廓术吗？”过了一会儿，一名法师猜测道。“让卢西尔家的人产生幻觉？”
“那我们也产生幻觉了？”另一名法师看向他。“再说，他们周围都是破魔和干扰魔法的装备，强化泥沼术和新引燃术都没能发挥作用，视廓术怎么可能见效？”
“他们....离我们很远。”又一名法师，看着远处卢西尔家的士兵们，这样说到。“是空间类的魔法？您把他们挪走了？”
“这个也不可能吧。”再一名法师说道。“把这么多的士兵挪走，要多大的魔力？更何况他们身上还有破魔类的装备？还有干扰魔法正常运行的法术在那里发挥作用？”
其他的许多灰袍法师们议论纷纷，各自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难道说，这个魔法不是在对这些人施放的？”一名法师突然说道。“而是对他们之外的空间？”
“说的好。”乔伊看了看尚在议论的法师们，又看向这个人，这样称赞道。“你是....萨维尔.莫德勒？”
“是的。”这法师说道。“也就是说，您刚才施放的法术，拉远了我们和卢西尔家士兵之间的空间？”
第四百零五节 命运x的x倒影（7）
“所以，刚才有人试图施法的时候，才觉得他们离我们很远？所以，我们才听不到他们的声音了？而且，在他们看来，我们就在他们不远处，所以他们还在那里拼命的奔跑，不停的冲锋？”
“70分。”乔伊说道。“这次最快得出答案的是萨维尔，你们都要向他学习。”
法师群中响起一阵唏嘘声，袁森觉得那并非完全是好意。萨维尔看向他们---虽然是骷髅，也像是在得意。
“这就是您用新申请的材料释放出来的法术？”一个别的法师问道。“名字是什么？”
“空间延展术。”乔伊说道。“哈尔威克老师提出了理论，还没有经过充分测试。效果，大致是把某一小段空间扩张到非常大的地步，之后一段时间内进入其中的人，会需要奔波很远才能离开这段空间。”
“也就是说，您真的是在测试？”另一名法师问道。“如果失败了怎么办？”
“有伤害延迟，有瞬间传送，我们离开就是了。”乔伊说。“我们后撤一段距离，去测试下一种法术....早就准备好了。”
“您...真把这次战斗当做实验了？”又一名法师问道。
“当然。”乔伊说道。“老师说这是实验，那就是实验。战斗？只有我们的敌人才这么想。”
法师群中，又响起一阵唏嘘声。
“他们为什么不停下来？”片刻之后，一名法师看着仍旧在奔跑的卢西尔公爵和那些士兵，这样问道。
“因为他们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跑了很久。”乔伊说。“这个法术里，也带了一些致幻的效果。跑了五分钟，几里路，在他们的意识里可能只有一秒，迈出了几步。”
“真的？那这个法术也太强了吧！”
听到乔伊的说法，萨维尔这样惊叹道。
“当然了。”乔伊说道。“是哈尔威克老师研究出来的嘛，是我来施展的嘛，哈哈哈哈....”
笑声还未平息，一柄剑就从身前刺进了他的胸膛。
凝固而又变淡。
“恭喜你，从烈焰陷坑中活下来了。”
高处，哈里森的声音这样响了起来。莫里斯公爵看看上方，又看了看脚下布兰德利的尸体。
“接下来，只要你们两个做好分工。一个拉开右边的闸门，一个在左边的大门上输入密码....两边的大门就会同时打开，你们就都可以出去了。哈哈哈哈哈！”
“可耻的杂种！”公爵咒骂道。
“有话好好说嘛。”哈里森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公爵大人、布兰德利大人，你们的反应很快，跳跃能力很强，终于坚持到了最后，等到了最后两处安全的地板。这很了不起，我诚心的恭喜你们。”
“因为，你们领会到了‘团结协作’的真谛，没有像其他区域，你的那些手下一样，看到烈焰陷坑不断出现，就开始发慌了。就找到机会，杀死了自己的队友---那样做，虽然一时是安全了，却扼杀了后面的活路。”
“你们没有这样做，我从心底由衷的敬佩你们、恭喜你们，难道这错了吗？为什么要骂人呢？”
说完，他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
屋子里的公爵，看了看地上布兰德利的尸体，身子晃了晃，像是想要说些什么，但是，终究没能说出口来。
“好了，加油吧，尽快离开这里。”哈里森继续说道。“再过十分钟，这件屋子里就会充满毒气，把您二位的骨头软化成一滩烂泥。”
“左边的大门上，写着开门的密码。右边的大门上，大闸就放在手能够着的地方。但是二位要小心一些，同时开始，不然的话，门可能打不开哟~”
说完这些后，哈里森没有继续说下去。
听完这些，莫里斯公爵行动了。它先是向右跑去，在那里确认了一下闸门。之后，又跑到左侧，确认了一下那里的四位数密码。
“离毒气释放还有九分钟。”哈里森的声音响了起来。
公爵扶起了地上的布兰德利，从他的身上把那件虽然残破、却镶嵌着各式珠宝的长袍扒了下来。随后，把它撕成几条长条。
之后，它把这件长袍进行了下一步的处理。在确认了结实程度之后，它把这些长条碎布系在了一起，弄出了一条很长的绳子。
作为一名公爵，平时应该是养尊处优的。没想到他还会这一手，让袁森颇为意外。
结成之后，这位先生拉着绳子，比量了一下长度，发现不够。从左侧的门到右侧的门，约有四五十米远。结成的绳子差至少五米以上。
“离毒气释放还有六分钟。”上方又一次响起了哈里森的提示。
公爵看了看绳子，像是想要把它撕成更细的布条。但在片刻之后，它看了看右侧的闸门，又试了一下绳子的强度，没有再撕。
没错，如果为了长度撕的太细，那在拉动闸门的时候绳子可能会断掉，到时候，就前功尽弃了。
公爵想了一下，脱下了自己身上的铠甲和外套。之后，把自己的外套也割碎了，割成了碎布条。
这样一番操作，总算勉强把长度凑够了。之后，他焦急的跑到右侧，把绳子的一头打成一个套，挂在闸门上面。
“离毒气释放还有两分钟。”哈里森的声音再次响起。
公爵抓起绳子，一路转动着它。跑到最左侧后，他看向上面的密码。之后，伸出手指，按向了一旁的输入处，却犹豫着，没有立刻按下去。
“离毒气释放还有一分钟。”哈里森的声音再次响起。“再不按下去的话，会死的哟。”
公爵看了看上方，看了看屋子中间布兰德利的尸骨，又看了看远处的闸门。之后，一咬牙，一手绷紧了绳子，一手开始输入密码。
当输到第四个数字的时候，他略停顿了一下，拉动了手中的绳子。
只听‘呲啦’一声，绳子从中间断掉了。
公爵迅速的跑过去，拿起断的地方---一枚金色的别针，正在那里闪闪发光。
第四百零六节 命运x的x倒影（8）
“哎呀呀，断掉了吗？在衣服里放金子，真不是一个好习惯呢。”
高处，哈里森的声音像是在忍着笑一般，这样响了起来。随后，它又给出了进一步的提示。
“顺便，时间还有28秒，加油哦~”
不用他说，公爵已经在那里迅速的把断掉的地方绑在一起了。之后，他略微拉了几下绳子，试了试，再迅速的跑回到密码门旁边。
“10、9...”
公爵按下了最后一个按钮，同时回过头，另一支手再次用力一拉。
绳子又一次断掉了。在断掉的地方，几枚金色的钮扣掉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高处，传来了一阵抑制不住的笑声。“我都说了嘛，衣服里放金子，真的不是好习惯呢！”
公爵向右侧冲去，但在他的手指离开按钮的一瞬间，一团绿色的烟雾从旁边喷了出来。
“享受吧。”哈里森的声音又一次响了起来。“按完按钮，而没有拉动闸门的惩罚，一团小小的毒气。不论效果的话，其实它的味道挺好的...”
“你这混账！”公爵看向上方，张开骂道。“之前你就知道我杀了布兰德利，故意那么说的，是不是？”
“当然了。”哈里森说道。“为了让你更难受一点嘛~”
公爵发出了一阵满是污言秽语的咒骂。但在片刻之后，他膝盖一软，跪在了地上。
“嗯，已经开始生效了吗？”哈里森说道。“那么，就再告诉你些情报，让你能轻松一点儿去死吧。”
“那个闸门，不是朝外拉的。”
“你说什么？”公爵惊讶道。
“也就是说，就算你结成的绳子没有断掉，你也拉不动那个闸门。想要让它动弹，需要先向外拉一点儿，然后向里推，门才会打开。”哈里森用说道。“听到这个消息，你心里有没有舒服一点儿？哈哈哈哈！”
“我以莫里斯家族的名字，诅咒你！”听到这话后，公爵怒不可遏的吼道。“愿你在接下来的生命里，遭受比此刻的我更大的痛苦！”
“我劝你，不要太关注以后的事情。”哈里森说道。“先享受好现在的痛苦吧。”
凝固而又变淡。
“这是真的？他们还真能站在那里半天不动弹，给我们释放法术的时间？”
开口的是特里斯坦，他这样向休斯问道。
在他们不远处，一大群骷髅士兵都被捆了起来，堆在那里。几个灰袍法师，正站在他们面前，收缴他们的装备和武器。
“因为赛多西里就是这样的人。”休斯解释道。“如果是别人，不会这样的。”
“你是说他的性格？”特里斯坦问道。
“对。”休斯说。“这位公爵，一切顺利的话，他还能做出正确的叛乱来。但是如果战况陷入胶着，有多种选择，需要他做最后决定的时候，他就变成傻子了。”
“你是说，他做不出合理的决定？”特里斯坦问道。
“不合理的他也做不出来。”休斯说。“他会一直在那里等。等到许久之后，局势完全决定，他也一样做不出决定来。”
“怎么会有人这样呢？”特里斯坦看向远处的俘虏们，语气里充斥着不可思议的感觉。
“从前他就是这样。”休斯说。“在对付兽群的时候，我在他的手下战斗过。”
“当时他也是这样？”
“对。”休斯说。“差点把我们全害死。”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吧。”特里斯坦说。“如果他改变了呢？”
“从他这些日子以来做的事情看，他可没什么改变。”休斯的声调变的阴郁了起来。“我一直看着他呢。”
“一直？”特里斯坦看向对方。
“一直。”休斯点了点头。“就为了现在这一刻。”
“好吧...”特里斯坦没有追问原因，而是谈起了别的。“还有人像你一样吗？其他几处....”
“那我就不知道了。”休斯说。“但哈尔威克先生允许贵族学徒们参加我们的实验，我觉得这点并不明智。”
“嗯？”特里斯坦显得有些疑惑。“为什么这么说？”
“就我所知，有些贵族学徒对他们的家族非常忠诚。平时他们看起来像是法师，但是到了关键时刻，他们会怎么选择，很难说。”
“是吗？”特里斯坦看了看正在处理俘虏的几名手下。“也不知道其他的几处怎么样了？并没有哪一处有求救信号传来。”
“正常来说也不至于。”休斯说。“哈尔威克先生给大家准备的魔法都很强大。那些贵族的队伍，也早就很久都不上战场了。除非....”
“怎么？”
“没什么。”休斯说。“那些公爵，以前曾经在对抗兽群的时候施展出一种强大的力量。但那次，是七家贵族合力才用了出来...现在他们都在分头行动，应该是用不出来的。”
“强大？”特里斯坦问道。“有多强？”
“当时，他们用这种力量强化了一把长剑。”休斯说。“然后，持剑的人从很远的地方一挥，直接破开防御，干掉了一头狼王。”
“就这？”特里斯坦疑惑道。“老师用数十只狼王做过实验。就在我们面前...”
“...是啊。”休斯说道。“但老师用的是魔法，攻击的是野兽们的弱点。而贵族们的那种力量，是蛮干，是超远距离攻击、穿透防御，以及高额伤害。如果攻击到我们身上....”
“延迟伤害也能解决问题。”特里斯坦说。“能留给受伤者时间，回去慢慢治疗。”
“是啊。”休斯说着，摸了摸自己身上。
“这个魔法，还真是了不起。”
凝固而又变淡。
“助理大人！”
“乔伊先生！”
楼梯下方，卢西尔家的士兵们消失了。在门口，灰袍法师们乱做一团。有的高声叫嚷着，声音里满是惊慌；有的站在一旁，扶着乔伊的身体；有的想拔出乔伊胸口的长剑；有的则拦着对方，不让拔；有的手上冒出白光，正伸向乔伊；有的举起法杖，上面冒出了红色的光芒，朝楼梯下面的地方胡乱的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