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节 有趣x的x尝试（7）
“但是，就算在行为上能勉强、心态上能迁就，但容貌上也无法一直维持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在流逝的时间面前，皱纹会出现，体态会变化。尤其是，这位老先生的儿子，一点儿都不喜欢这种特点的女人。”
听到‘儿子’这个词的时候，程贞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所以，他死去，对你来说才是这段故事最好的结局。”
说着，罗顺揽过她的腰肢，吻了上去。
程贞没有拒绝。一段时间过后，她脸上涌起几分红晕，睁开的眼睛里透出几分轻松感来。“你们要干掉蒲家诚？”
“如果我们拿下这座城市，很多人会很高兴。”罗顺松开她，这样说道。
“我...我可以帮你们找合适的机会。”程贞说。“但我没办法动手，他身边总是有很多保镖。”
“需要你动手的时候，他身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罗顺说。“我们的做法一向是从外围开始，摧毁敌人的一切。这个时候，再让敌人信赖和依靠的人去杀。”
“好坏的做法。”程贞拢了拢头发，略微低下了头。“这样的话，蒲仄凯不是比我更合适吗？”
“对。”罗顺看着她。“所以，你要抓紧，如果被蒲仄凯抢了功劳，那就需要你来面对愤怒的民众了。”
“杀了他，你是被欺骗的女人，是受害者。什么都不做的话，你就是蒲家诚手下的走狗，帮他愚弄这座城市居民的爪牙。”
“我可以在别的事情上帮你。”程贞说。“有些计划和情报...”
“光明正大。”罗顺从一旁的地方拿起一本书来，翻到某一页，放到程贞面前。“光明正大，才是最安全的。”
“暗地做的事，就算真的有收益和功劳，但谁也无法证明。光明正大，展露在所有人面前的功劳，是任何时候都可以依靠的，最大的财富。”
程贞看着书上的内容，又看看罗顺，沉吟着。“这样的话，你们为什么不把他抓起来，公开处决？”
“如果你们都不肯动手，而这位老先生又没有自杀，那我们会这么做的。”罗顺说。
“到时候，会监禁、审判、走完必要的程序，在靶场进行公开处决。不只是他，还有支持他的部下们。如果事情以这样的形式发展，他会带着很多人一起去死。”
“你明白吗？只有他死在自己人手里，他的部下才不会被波及。那样的话，有罪的只有他自己，别人都是被他利用的、牵连的、只是做正常和普通工作的，无罪的、有功的....”
程贞打断了他。“我饿了。”
哈？罗顿有些发怔。
“我饿了。”程贞重复了一边。“我要吃点东西。不要窝窝头，至少给我点面包、牛奶..正常人吃的东西。”
罗顺又怔了片刻，笑了。“好，我去给你准备。”
“把这些留下吧。”程贞又说道。“我想回忆一下自己的过去。”
这样说的时候，她朝罗顺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罗顺也回应以又一次笑容，放下了书。之后，走了出去。
“这些都是真的？”一出门，古投便急匆匆的问道。“你刚才不是说，她是被那老板利用的人之一吗？”
“对，但我篡改了她的记忆。”罗顺说。
“篡改记忆？”古投张大了嘴巴。
“对。”罗顺拿起旁边的另一本书来。“这女人满口是爱。但在她心底，最爱的始终是自己。”
“也就是说，发现情报、整容....那些都是假的？”
“不全是。”罗顺说。“从我查到的记录看，她确实在之前就发现了蒲家诚初恋的模样，并且在画廊见到对方之前，做了整容手术。”
“但是，她并没有聪明到制定这整个计划的地步。这些做法里，应该没有多少是认真思考过的，大部分都是全凭本能。”
“但是你这么说...”
“她就会当真。”
罗顺回过头，看着身后的程贞一眼，这样说道。
“她会以为，我说的才是真的，而她过去的记忆是假的。”
“因为，这个女人大致由下面的这些材料组成：愚蠢、恐惧、虚荣。”
“她的愚蠢毋庸置疑，只有真正的蠢货，才会宣扬‘保护癌细胞’这种口号；她的恐惧，则是由超出常人的幸运所构筑起来的。”
“她不明白，蒲家诚为什么会选中她，善待她。将来，所有的一切会不会以她得到的方式再统统失去？她一直担心这一点，恐惧也就深深的扎根在她的心底。”
“最后，虚荣。像我之前说的那样，她渴望爱，渴望别人的注视、看重、认同、赞许....她对这些东西的渴求，远超常人。”
“因此，在你把她捉来，恐惧在她身上发挥作用的时候，我再把这种略有可能的‘设想’摆到她面前。她就会发自内心的愿意相信。”
“这就是一切的基石----她的意愿。‘如果自己说不定是个老谋深算的人，这一切可能都是自己预谋好的，那多酷？自己多了不起？根本就无需恐惧！’”
“只要不出什么别的意外，过一段时间后，她一定会劝说自己...甚至逼迫自己去相信我说的这些。去扮演我对她讲述的模样，按照我给她提供的机会去行事。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她喜欢。”
“也就是说....编织出来的虚假记忆？”古投沉默了一会儿，做出了这样的总结。
他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应该是因为那是假的。但语气里，却多出了几分森然之意。“你....汉国政府在别的地方还用过这种技巧吗？”
袁森想起了生物基因实验室里的那一幕。
罗先生，好好回答啊。你要是说错了什么的话....
会死的。
“我不知道。”罗顺给出了一个并不危险的回答。
接着，他拿过一本书来。
“这些，我都是照着书上的教导来做的。”
古投看了看那本书，书名是《暗示的作用》，又看向屋子里的程贞。
“你刚才说，要她去杀蒲老板，之后呢？她会怎么样？”
“会死吧。”罗顺耸了耸肩。“如果她蠢到提前动手，那么会在杀掉那老头之后被保镖干掉；或者她能坚持到我们的人赶到，那样的话，说不定就能活下来。谁在乎？”
“这样....吗？”古投看向远处，这样答道。
第一百六十八节 有趣x的x尝试（8）
第十一个任务开始的时候，袁森发现自己又出现在了城外的营地里。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生物基因研究所？”蒙宝看着面前的古投。“我不清楚。那研究所太偏僻，居民又不多，大家应该都没去过。”
“别的地方也在读这些书吧。”古投说。“以及使用这些技巧。”
“嗯。”蒙宝看着他手里的书。“《暗示的作用》？这本书里也有一些考试要考的内容。不过这本书的结论不是很有效，很多人都不信。”
“不是很有效？”古投问道。
“嗯。”蒙宝说。“按照书上的说法，只要抓住对方性格的特点和心底的渴望，就能操纵对方的行为，甚至在对方头脑里灌输进另一些记忆。”
“是啊。”古投看着那本书。“灌输记忆。”
“那不可能啊。”蒙宝说。“谁记住了什么，难道自己还不清楚，怎么可能被别人灌输进去呢？这个说法也太科幻了，不可能实现的。”
古投长叹了一声。“是啊，太科幻了。但罗顺...”
“他？”蒙宝哼了一声。“他实现不了的。那人有时候也能提出一些好主意，但实际一执行，往往就拉稀了，漏洞百出。就算成绩再好，以后他也就是个教书的命。”
是这样吗？袁森想起刚才的那番对话，再听着这评论，觉得有些可笑。
古投应该也是类似的看法。不过他没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灌输记忆这种事，太过分了吧。”
“对敌人，哪有什么过分的？”蒙宝看着他，这样说道。“这里的人，拒绝接受我们的法律。也就是说，我们的法律根本没资格保护他们。对他们做什么，都不过分。”
“也许吧。”古投长叹了一声。“你们都是好人....我不知道....”
“罗顺要是在这里，听到这些话，他保准会说‘因为我们是好人，所以对待坏人的时候，要比坏人更恶’。”蒙宝说。“关键在于，对象是谁。”
“不要忘了自己的立场，自己是什么人。”蒙宝说。“我们是什么人？”
“是啊，什么人？”古投这样重复着。
“是汉国最优秀的那批人！”蒙宝盯着他，这样说道。“宰辅大人从全国的档案里看中了我们的才能，选中了我们！”
“他邀请我们赴宴，对我们坦诚以待，把适合这个时代的知识教给我们，给我们时间学习和观察。之后，还会按照我们表现出来的成绩给予我们远超他人的地位与丰厚的资源。更重要的是，他会胜利。”
“会胜利。”古投把这话重复了一遍。
“没错。”蒙宝说。“按照宰辅大人自己的说法，面对普通的敌人会胜利，面对有特殊能力的敌人会胜利，就算面对天上的神，我们也一样会胜利！”
说出这些的时候，蒙宝的表情里满是自信，甚至都到了傲慢的地步。而在他对面，古投低下头来，轻声念叨着‘有特殊能力的敌人....’。
蒙宝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之前他耍的那场把戏吧。袁森想起了之前袭击蒲家诚大楼的那件事，被杀的记者，以及之后媒体铺天盖地的报道....
也不知道，后续怎么样了？但是，无论你的能力有多强，在古投的面前提及‘有特殊能力的敌人’，可不是个好主意。
袁森想起之前在另一个城市里，名为‘不死侠’的古投做出的选择。
这是个不愿意按照别人计算的轨迹去行动的人。
袁森之前见过类似的人---天真但却疑心很重，执拗里却又藏着几分狡狯。
这个人一旦对人有了好感，会很信任对方。他还是个行动派---不管是之前以不死侠的身份去帮助那里的市民，还是听到罗顺说的那些后，就立刻去捉住了程贞。
但一旦感觉不舒服，翻脸也很快。在面对那名报社老板的时候，他虽然相信对方说的有道理，但感觉不好，就杀了对方。而在面对各种批评的时候，选择诈死，把这个人的狡狯也展露了出来。
古投也是科研所里的人，那位哈尔威克先生的手下，应该是因为相信了乔临和屠平所说的那些内容才逃出来。之前，看到罗顺对那个女人说那些的时候，他说不定会开始动摇，会不再信任你们。而你又说‘不要忘了自己是什么人’....
他如果认定自己是哈尔威克的手下，被你们所骗，说不定会干掉你们哟。
袁森的这种猜想，并没有发生---至少没有立刻发生。
蒙宝又说了几句话后，转身离开了。古投又在那里坐了一会儿，应该是在回忆和思考---回忆过去，思考该到底怎么办。
这时候，影像发生了转换。
这次，出现在袁森面前的是朱贵的房间，古投坐在他面前。
也许是最糟的一种发展结果吧。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袁森这样想到。
“把这个叫程贞的女人交给我。”朱贵说道。
古投没有问‘你怎么知道她在我手里’。他先是沉默了一会儿。之后，问出来的是：“你要做什么？”
“她很有价值。”朱贵说。“把她交给我，我这边的一些工作就能进展的更顺利。”
古投没做声，似乎在等着他解释‘一些工作’是什么。
但朱贵没有透露消息的意思，而是拿出了一份档案，丢到古投面前。“你的成绩，能毕业吗？想顺利毕业的话，就把她交给我。”
听这话，他知道了古投和罗顺抓到程贞的事情，却不知道古投就是不死侠。
这种要挟，对你可没什么好处。袁森看着朱贵，这样想到。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不把她交给你，你就让我没办法毕业？”古投看了看档案，这样问道。
“你神气什么！”朱贵一拍桌子，声调陡然变高。“以为帮罗顺立下点功劳，考不及格也能混过去？告诉你，不可能的！”
“整个法务学校能帮你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我！蒙宝不行，曹毅不行，罗顺更不行！”
古投看了朱贵一眼。袁森注意到，他看的是喉咙。
“要是这样，至少也要告诉我，你打算做什么吧。”古投说。“如果你说的对，我就把她给你。说不定还能在别的事情上帮你。”
第一百六十九节 偶然x的x疏忽（1）
听到这话，朱贵打量着古投。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你....”
“凡事总要讲点道理。”古投说。“你要是实在不愿意说，那我就走了。”
朱贵考虑了一阵。“那好，我告诉你。”
“要做的就是：让这座城市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一字一顿、抑扬顿挫的，朱贵这样说道。
古投眨了几下眼。“应有的代价？”
“对。”朱贵说。“他们不想遵守汉国的法律？好啊，那就给他们一群也不遵守他们法律的人。”
“他们不是想保护癌细胞吗？好啊，那就送一群癌细胞给他们！”
朱贵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档，递给古投。“再有一星期，第一批，六百名‘癌细胞’就会抵达这里。”
古投打开文档，看到上面是一串罪犯的记录。“癌细胞...你的意思是，让汉国的罪犯来这座城市？”
“对。”朱贵说。“我的建议，上面同意了。”
他的表情像是在说：这下相信只有我才能保住你了吧。但古投并没有注意这点。他看了看名单。“这样的话，这里的居民怎么办？”
“这里有居民吗？”朱贵诧异的看着他。“我怎么看不到？”
“你是什么意思？”古投问道。
“这里没有居民，只有罪犯和罪犯的支持者。”朱贵说。“他们该死。就算都死光了，也只是一群罪犯得到了应有的惩治。”
“城里的大部分人还是在正常的工作、正常的生活。”古投说。“只是有少数黑帮。”
“不。”朱贵摇了摇头，进行了否定。“这只是宣传。实际上，城里的这些民众，正是犯下无数罪孽的，黑帮的基础。”
这样说着，朱贵拿出又一份资料来。“这些丸邰人，不管他们表面上怎么冒充平民，装作在努力工作、好好生活的模样。但实际上，他们都是懒惰的、贪婪的、卑劣的、污秽的。”
“这是多种力量共同作用的结果。在这个时代，这座城市里的大多数人，都产生了某种幻想，以为他们生来就该有权力。”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把美好的生活设想出来，然后交给承诺带他们获得这样生活的人，让那些人当他们的上层和领袖。”
“但是，那些上层和领袖只是为了获取这样的位置，说说而已。他们既没有带着整个群体一起努力的意愿，也没有这个能力，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最好的选择，就是把这整个群体卖个好价钱。”
“为了做到这一步，这些‘领袖’用更大的谎言来煽动和蛊惑这里的‘民众’。在不断的谎言过后，这里的‘民众’，已经蜕变成了一群认为自己不需要努力工作，只要宣称宣传、抗议抗议，就能获得大量资源和幸福生活的‘群氓’。”
“这种人已经被塑造成了这种模样：‘如果有人对他们好，那对方就是应该做的；如果别人对他们不好，他们也无可奈何，只会抗议。”
“在这块已经腐坏掉的、被剧毒侵蚀到无法挽回的土地上，才能诞生出程贞这样的罂粟花。”朱贵这样说着，看向古投。“罗顺说她的精神里存在着‘剧毒’，那就是因为她生活在这里。”
“罗顺安排她去杀那位蒲老板。”听完这番话，古投的态度缓和了一些。“那人死了，这里的问题就解决了吧。”
“没用。”朱贵说。“让程贞去杀蒲家诚，只能让这里的人不恨我们。但是，他们长久以来习惯的贪婪和不劳而获的企图，都不会改变。”
“新的黑帮会诞生出来，新的罂粟会生长出来。在他们眼里，汉国就是钱包。从很久以前，我们给这群人让利开始---明明可以建设工厂，却放弃建设，从他们这里购买；明明自己农民的水果都烂在地里，却不予理会，来购买这里居民的水果时，这样的思维就扎根在了他们脑海的最深处。”
“没有暴力来作为威慑的时候去对某个群体进行让利和示好。不会得到友谊、不会得到尊重，只能得到一种评价：下贱！”
古投长叹了一声。
“现在也是一样！”朱贵说。“这里是和平统一的，没有经历过战火、没有经历过痛苦。因此，这里的人会像从前一样蔑视我们。”
“有时候，太过的和平只能让人腐烂！非要痛苦，非要暴力，非要毁灭，才能肃清人们精神中的腐烂！才能让这里的人认清：他们到底是些什么东西！”
“不管你怎么决定，罪犯们已经在路上了，很快就会到来。罗顺的计划注定不会有结果。你...”
古投轻叹了一声。“你去过科研所那边吗？”
朱贵被这种转移惹的有些不满。但他还是回答了。“去过。不但去过，还进到里面，参观过机器人工厂。整个营地里，也只有我有资格进去....”
“有....像罗顺一样的人，去过那里的生物基因实验室吗？”古投问道。
“像罗顺一样的人？”朱贵看着古投，神色间有些不满。“我怎么知道？这种书呆子，去实验室的很多....他们做不好实际工作，也只能去那里了。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可以把程贞的位置告诉你。”古投轻叹了一声，这样说道。“但是生物基因实验室那边....我有个朋友在那里，他好像也像是遇到这次的罗顺一样，被骗了。”
“我可以帮你查清那里的事情。”朱贵说。“你毕业的事情我一样给你解决。把程贞交给我。”
古投掏出一把钥匙，放在面前的桌子上，又说出了一个地址。“你打算怎么用她？”
“她很有用。”朱贵接过钥匙，这样说道。“用来刺杀的话，太浪费了。有人比她合适的多。”
“你说的是谁？”古投问道。
“除了蒲仄凯，还有谁更合适？”朱贵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来。
袁森听到这话，想起之前电视台前那个撕下假面，露出蒲仄凯面孔的人来。
他们打算派人伪装成蒲仄凯的模样去杀蒲家诚....让儿子去杀父亲。
太残忍、太过分了。
第一百七十节 偶然x的x疏忽（2）
始作俑者，其无后乎？
面前的一切渐渐消逝的时候，袁森的脑子里，冒出这样两句话来。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你们这样做，就不怕别人这样对你们吗？
之后，袁森发现自己出现在城市外围，在他面前，许多大巴车正开进这座城市。
这应该就是朱贵所说的那些‘囚犯’了。他们虽然没穿囚服，但其中有许多都面目狰狞，表情凶恶。
在路边，是程贞和她的一些支持者。在她身旁，有一些标语和口号，“欢迎大家来到新开封城”之类的，还有少量的摄像机和记者。
这就是朱贵对她的使用方法？程贞还是那幅勇于牺牲和奉献的模样，但是跟在她身边的人，有不少都显得有气无力、闷闷不乐。
“你们这是怎么了？他们都是弱者！是无辜的人！被汉国政府冤枉了这么多年，终于在我们的呼吁下被释放了！这个时刻，我们应该做的，就是用关怀和爱来让他们感受到世界的温暖！”
程贞看着自己身边的人，这样呼吁道。
她身边的人，在这样的呼吁下勉强打起了一点儿精神。有个女的，拿起一旁的鲜花，走到路边，对车上的人挥着手，送着飞吻。
随即，一口痰从车窗上飞到她脸上。
车上随即传来了哈哈大笑的声音。程贞身边有几个男子冲到那女子身边，安慰着她，同时指着大巴车，破口大骂起来。
这时，程贞走到了他们身边，阻止了他们。
“不要让愤怒充满我们的灵魂。”她这样说道。“恶人做什么是他们的事情，但我们是好人！”
这些话是比较常见的---主人公的家人被罪犯杀死了，主人公愤怒的想要复仇，却被一旁的‘好人’拦住。这一类的事情，电影里就常演。
因此，这些人没有反驳程贞，只是表情变得更难看了。
“难道罪犯没有眼睛吗？难道罪犯就没有五官四肢、没有知觉、没有感情、没有血气吗？他不是吃着同样的食物，同样的武器可以伤害他，同样的医药可以疗治他，冬天同样会冷，夏天同样会热，就像一个普通人一样吗？”
程贞见他们如此，像读诗一般，高声的朗诵了起来。
远处的那些记者，在她开始朗诵的时候就跑了过来，把手中的器械对准了她。在程贞念完这一段后，有的当即喝彩起来。
“好！”
“说的太好了！”
程贞对着镜头，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然后继续说了起来。
“他们的确是罪犯，没错！但他们绝不是十恶不赦的！”
“他们也一样有父母、有家人、有朋友、有孩子，是和我们一样的人！因为他们过去犯下的罪就排斥他们、鄙夷他们、歧视他们，难道那是正确的吗？”
“不，绝不！我们大家，所有的好人、普通人、正常人！要做的是原谅他们！容忍他们！感化他们！就是包容他们、接受他们、体谅他们！我相信，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这世界一定会变成美好的天堂！”
大部分程贞的支持者听到这话，都露出了认可和感动的模样。有一些还留出了激动的眼泪。
但也有少数几个，低声抱怨了起来。
“不是上面派来的，又不给钱，这么积极干什么？”
“装婊子装久了，真当自己是婊子了？”
有个这样说的人就在程贞附近，她有可能听到了。但在那之后，她还是一幅什么都没听见的模样，继续朝开进来的大巴扬着手上的旗子，在那里笑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的长相，那些大巴上的人没对她如何。这时，远处的两名记者跑了过来，神色匆匆，对程贞低声说着什么。
“银行被抢了，要你们赶过去？”程贞一脸惊讶的回复道。“可是这里...我们的活动还没采访完....”
“我也不想。”一名记者解释道。“但这是上面的命令。”
“据说战斗还没结束。”另一名记者厌恶的看了远处一眼。“老板们待在安全的地方，却给我们下这种命令！”
“这样的话，我派人跟你们去。”
程贞这样说着，从一旁叫来了四五个人。随后，那些人开着自己的车，跟上了这两名记者的采访车。
接下来，镜头一转，出现在袁森面前的便是高楼之上，一个豪华、舒适，有无数屏幕---上面正播放着城里各处情况的房间。
某个屏幕里，几个拿着冲锋枪的劫匪正从一家银行里冲出来，一旁的保安想要阻拦他们，却被打成了马蜂窝；
某个屏幕里，几个**着上身，露出很多纹身的光头大汉满身是血，被打倒在地。一旁，几个穿着暴露的女子似乎在尖叫，颤抖着躲在一旁；
某个屏幕里，上百个身穿制服的人手持木棍，排成一排，身后是某个工厂的名字。
他们对面停下的三辆面包车里则跳下来十来个人，举起了冲锋枪，朝人群扫射起来。随即，工厂前面的人一哄而散；
某个屏幕里，一群拿着枪的匪徒冲进了一座商场。向天开了几枪之后，保安们和顾客们全都狂奔而出。这些人砸碎了见到的所有柜台，把各处的金银装到了背后的包裹里；
某个屏幕里，一群拿着枪的匪徒冲进了一处警察局，来不及反抗的警察纷纷死在枪下；
某个屏幕里，一群拿着枪的匪徒冲进了一处挂着‘某某保安公司’招牌的大楼里。里面正在训练的保安，在这些人的袭击下死伤惨重；
某个屏幕里，一群拿着枪的匪徒冲进了许多人正在进行辩论的议会大楼，拿着枪，噼里啪啦的，向里面正在争吵的人开枪了，吓的那些人狼狈逃走、惨叫连连。
之前的那位老人，蒲家诚先生，正靠在一张沙发上，看着面前的这一切，越看，他的眉头就皱的越紧。
片刻之后，屋子外面走来一个人。
袁森之前看到过他。是那张蒙宝在杀了很多记者之后，露出来的脸。也就是说，蒲家诚的儿子，蒲仄凯先生。
第一百七十一节 偶然x的x疏忽（3）
“洪电不肯来。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这人坐到蒲家诚对面，这样说道。
老人眉头紧皱的看向他。“不肯来？他怎么说的？”
“他答应见我。随便聊了一会儿打高尔夫的之后，我邀他来咱们这里赴宴。”蒲仄凯说。“他却说有事要忙。”
老人的表情更凝重了。接下来，他坐在那里，沉默了一段时间。对面的蒲仄凯看了看面前的屏幕，也皱起了眉头。“要不然，我们把手更的队伍派出去？”
老人没有立刻回答。见状，蒲仄凯又开口了。
“这些汉国的罪犯下了车之后，立刻分散成许多有组织的队伍，在城里四处抢劫。而且他们手头还有武器，这明显是汉国政府在背后支持他们！”
“正好，手更、守成、胜夫、永贤的队伍之前都集结起来了。我们放弃各个点的防守，把大家聚集起来....主动出击，干掉集群人。
“然后，媒体上也可以进行宣传：就说这些人不是罪犯，而是汉**队。号召大家团结起来，抵抗汉国入侵；再找杜叔叔、黄叔叔、张叔叔，一切对付....再从父亲外面的朋友那里获得支援，集合所有人马，就能收拾的了他们。”
老人抬起眼皮，用像是在看白痴一般的眼神瞥了他一眼。“在媒体上宣传？你之前做了那种事之后，哪个媒体会替我们宣传？你以为，这些人会放过媒体？”
说着，他看向了面前的屏幕，一伙拿着枪的人，正冲进一间电视台里。
“之前那是有人冒充我...”蒲仄凯说。“都已经解释清楚了，你还提那个做什么？只要给钱，媒体什么都会替我们报道。这么好的工具为什么不用？”
“然后呢？”老人看着他。“之后，我们还剩下什么？”
“我们会有损失。”蒲仄凯说。“但其余的黑帮受到的损失更大。等这些汉国人撤走了，我们的生意就能做的更好。”
老人长叹了一声，还没有说什么，就看到屏幕上出现了程贞。
她正绘声绘色的说着那些‘罪犯也有家、也有亲人。在遭遇暴力的时候不要反抗，而是要用爱来感化对方’的内容。
“让她把宣传停了吧。”蒲仄凯说。“接下来我们要反击，再宣传这些就不合适了。”
“你觉得，汉国政府想做到什么地步？”蒲家诚没回答儿子，而是这样反问道。
“什么地步...无非就是看我们不肯交权，心里不爽，想教训我们一顿罢了。”蒲仄凯说。“只要我们及时认输服软，他们还真能把我们怎么样？”
蒲家诚想说什么，但最后只是挥了挥手。“那就按你想的去做吧。”
“是。”蒲仄凯答应着，走了出去。蒲家诚看着他的背影，长叹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他拿起一个遥控器来，关掉了面前这些屏幕。随即拿起手边的电话来，拨了出去。
“蔡校长吗？我是蒲家诚。”
“你们新一期教学楼的造价是多少来着？对，教育嘛，百年大计，立国之本，我不支持这个，还支持什么？”
“嗯，我女儿下个周过生日，要是你方便，希望能赏个脸。到时候，我们可以好好确认一下捐款的事，到时候，不光是我，新开封城很多别的富豪也愿意慷慨解囊。”
“对，要是蔡高官愿意来，那就更好了。自治政府新成立，有很多人都各项工作都不了解，要是能向蔡高官请教一二，对他们来说是受益无穷啊。”
“好，实在没空也没办法。能请到周秘书，也是我们的荣幸。”
挂断电话后，老人放下电话，按下了身旁的一个按钮。
不大一会儿，一男一女，拿着摄像机进来了。在他们示意一切都准备完毕后，老人又一次拿起电话来。
“洪市长吗？我是蒲家诚。”
“没关系，您没空就算了。我就是想问一下，那些人打算闹到什么程度？”
“我老头子一把年纪的人了，怎么都无所谓。你们要我老头子这条命，给你们就是，但这座城里大多数人都是无辜的。这么闹下去，会伤着多少孩子？多少女人会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你们不只是拿下了新开封一座城，新洛阳、新长安、新南京...那里的人听到这里并入汉国后就乱成这样，会怎么想？这对汉国的大业也很不利，您说呢？”
“我要说的就是这个，没别的。你们要我老头子的命，尽管拿去，但别伤着城里无辜的人，他们什么错都没有！”
这样说完后，老人放下电话，看向一旁的摄影师。
摄影的男子摆了个‘ok’的手势。老人见状，点了点头，挥挥手，示意他们出去。
之后，他又拿起电话来。
“杜千里吗？我是老蒲。”
“仄凯已经跟你说了吧。你觉得怎么样？”
“对，这次那些汉国人确实来势汹汹。我的手下跟他们碰了几次，需要的话，我联系一下外面的老朋友，让他们派人来支援，怎么样？”
“不用太大的代价，只要夜总会和赌场的股份给他们一些就行，三成应该就够了。”
“真的？你行吗？”
“不，你不要乱想。我不是不相信你和你的兄弟。但那些汉国人都是狠人，拿的也不是棍子和刀，而是枪，你的兄弟们能拼过他们吗？”
“好，既然你这么说，我就暂时不去外面找支援。你需要威力更大的武器来和这些汉国人拼，我帮你找。你有兄弟受伤的话，找医院的事也包在我身上。”
“钱的事儿不用急。你这是在为大家拼命，我要是现在再追着你要钱，算怎么回事？回头干翻了这些汉国人，收益上来了，你不在乎这点儿小钱的时候，再还给我就行。”
“老黄那里，我会跟他联系。老张？他恐怕是吓破了胆，投靠那些汉国人了。”
说到这里，蒲老板轻轻笑了一声。“他的事，我也会处理。”
“你放手去做。那些汉国罪犯闹的再大，他们也是外人！医院、法庭、媒体...都会站在我们这边！”
“汉国政府还是要脸的，不会把事情闹的太大。只要你打赢，我就有把握让他们把这些罪犯再带回去。这座城市，终究是我们的，不是他们的！”
第一百七十二节 偶然x的x疏忽（4）
这样喊出来的时候，老人的脸庞显得扭曲而疯狂。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之后，他又和许多人进行了联系。有汉国的高官、本地的名流、得到他资助很久的报社老板、医院院长、大学校长、法院的院长和检察长、工厂主、其余的几个黑帮头子....甚至还有几个孤儿院的院长。
根据对方不同的身份，蒲老板采取了不同的态度，或好言相求，或怒言相斥，或以把柄要挟，或以利益引诱。最后，大部分人都答应支持他。
这便是蒲老板手里潜藏的实力。在面对前所未有的大敌时，他把所有的力量都用了出来。
袁森看着他，不由得心中升起了几分敬佩---这老爷子，挺厉害的。
也不知道朱贵、罗顺那几个人接下来打算怎么做？还有没有更多的手段？
袁森这样想着，感觉面前的影像又要切换了。然而，这次并没有。
“叫她进来。”面前的蒲老板这样说着，然后放下了电话。
一会儿，一个脸上有刀疤的大汉，与一个偏瘦弱，戴着眼镜，眼神奸猾的男子，一齐把程贞带到了这间屋子里。
她接受了罗顺给她的那些记忆吗？会像罗顺要求的那样，动手杀了老头子？还是说，朱贵安排了她做什么新的工作？去迎接和欢迎那些汉国囚犯？
又或者，她把那些都告诉了面前的老人？
“坐。”蒲家诚对她示意了一下。
程贞勉强笑了一下，坐在了角落里的一把椅子上。“蒲先生，我...”
她似乎是在盘算，如何解释之前的失踪与刚刚的行动。但老人就好像不知道那些一样，直接拿出了一份文件，丢到她面前。
“新来的这些囚犯，”他这么说道。“有许多正在城里四处打劫。”
程贞一脸懵懂，只有点头的份儿。
“你需要做的就是用你的爱去阻止他们。”蒲家诚说。“像从前那样。”
接着，他简单解释了一下计划。已经和四个孤儿院联系好了，他们会提供二十四名儿童---都打扮的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跟在程贞身后，走在新开封城最繁华的大街上，唱着圣歌，呼吁爱与和平。
同时，新开封城的所有电视台，以及一些外地电视台，都会派出记者，从各个角度进行拍摄和直播。
“做你最擅长的事情就行了。”老人对她说道。
程贞翻看着那些文档。过了一会儿，对老人露出了一幅甘愿牺牲的模样。“我可以去，但孩子们...不要让他们去。”
“没关系。”老人说。“就算那些汉国罪犯出现了，也不要怕，我会安排人在暗处保护你。”
“而且，怎么说呢？如果是你的队伍，那些汉国人可能会不顾一切的动手。但面对孩子们，并且在周围都是记者，他们做的一切都会被拍摄下来的情况下，你的安全也有更大的保障，他们不敢动手。”
听到这样的话后，程贞没有再反对，应承了下来，一幅想离开的模样。
但是，老人却没有立刻让她离开，而是继续说了起来。
“不知不觉，已经好多年了吧。从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起，我就看出来了，小贞你很有潜力。”
“多亏了您。”面对这样的夸奖，程贞说道。
“这么多年了。”老人像是回忆也似，这样说了起来。“多少风风雨雨，在鬼门关前走了多少遭？有一次，敌人都冲进我的卧室里了。”
对这种描述，程贞没有评价。
“但是算命的跟我说过，我是一方诸侯的命格。”老人继续说道。“在卧室里，那人朝我连开了十多枪，把巧巧和小罗都杀了，也没能打死我。”
“这就是命！名里注定我是要做大事的人！一点儿小风浪，翻不了船！”
“您说的没错。”程贞应和道。“您是气运加身的人。”
“对。”老人对她说。“不但没打死我，之后派人来杀我的，那位跟我斗了十多年的老伙计，却被人打死了。我不但没死，地盘反而扩大了一倍，才有了今天的规模。”
“这次胜利之后，我们就能真正把整座城攥在手里了！到时候，各处的队伍至少都要扩大一倍！手更、守成、胜夫、永贤的队伍现在就已经开始扩建了，你这边，我回头也会拨给更多的款项，人手和待遇都会增长...”
老人承诺着，程贞露出了几分喜色，随即表情又变为悲痛，表示自己只是为了爱，为了让孩子们过上更好的生活而做这些，增不增加款项都没有关系。
“当然了，您如果能增加拨款，我们在集会的时候也能表现的更好。”说了增不增加都会干好之后，程贞话风一转，也开始承诺了。“有些人，像是铁石心肠一样，不管怎么说，他们都不会被打动，坚持要钱。面对这种人的时候，我也没办法...”
除了部下，还有其他慈善组织的人---其中有几个表面上装作爱着孩子们，实际上那只是她们的伪装，她们在心里却只讲利益。希望蒲先生千万不要被她们蒙骗...等等。
程贞这样说着，老人耐心听着，对她的话表示认可。这样的对话又进行了一会儿后，一旁的两人有些不耐烦的做出了某些表情，见状，程贞有些狼狈的选择了告辞。
老人也没有挽留，任她离开。
“您为什么要在这种小娘们身上浪费时间？”程贞离开后，旁边那个身材魁梧，脸上有刀疤的汉子这样问道。
“胜夫不懂这个。”老人听到这样的询问，看向一旁戴眼镜的男子。“永贤，你给他解释一下？”
名为‘永贤’的瘦小男子看向一旁的同伴，开口了。“胜夫，你觉得我们是靠什么胜过杜千里、黄景、张二单的？”
胜夫看向一旁的蒲家诚。“你跟我说过啊，因为老大不光有人手，还在官面上有人。官面上没人，纯靠打的黑帮，始终成不了气候。”
“没错。”永贤说。“但你这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除了我们几个的队伍、官面上的交情、城里各处的工厂之外，老大还有一处杀手锏。”
“那就是刚才这个女人为代表的基金会。”
第一百七十三节 偶然x的x疏忽（5）
“她们有用？”胜夫摇了摇头。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小孩子长大了，我们确实能从里面选人。但这要多少年？花那么多钱，不值当。”
“我的兄弟们提起这些基金会，都说里面是傻子。保护癌细胞什么的...不要命了吗？”
“要的就是傻子。”永贤看了看蒲老板，见对方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不是这样的傻子，媒体报道什么？”
“这年头，狗咬人不是新闻，人咬狗才是。别的东西，都有人保护了。我们要是也保护那些普通的...而不保护点儿稀罕东西，怎么引人注意？”
“你这...可是，得了癌症的人，谁会信她这一套？”胜夫疑惑道。“我手下有兄弟去医院问了，没有信的。”
“本来就不是让得癌症的人信的。”永贤说。“只要没得癌症的人信，就足够了。”
“谁保护动物？城里的中产和小资！他们不用和动物住一起，所以保护；谁保护环境？有钱人！他们已经有钱了，为了不让别人发展，所以保护。”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永贤继续说道。“那位大美人说什么，都会有很多人支持。城里的大多数人，反正也没得癌症，得了癌症的人，与大美人相比，他们会支持谁？”
“但是...”胜夫挠了挠头。“这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呢？而且，有很多人开始抨击这种说法，在那里讲癌细胞对人的危害什么的....”
“要的就是他们讲。”永贤说。“他们不讲，媒体怎么炒作？不炒作，‘杀死癌细胞也要讲究技巧，不能杀死正常细胞’的观点怎么推出去？”
“这...这又有什么用？”胜夫问道。
“你个傻缺。”永贤毫不客气的骂道。“不渲染这个，怎么能让汉国政府投鼠忌器？他们要是真的蛮干起来，派兵把整座城都剿了，我们还怎么混？”
“要的就是让汉国政府的人分不清。我们混黑的，靠什么能做大？靠的就是政府的规矩！难道真去拼杀，我们能打的过正规军吗？”
“只有政府讲规矩，钱才有用！我们才能请律师、收买法官、收买警察、收买狱卒，收买制定法律的人....才能真正做大！”
“这就是为什么其余几家一天不如一天，我们却越做越大！”永贤说着，看了旁边的老人一眼。“这些都是蒲老大当初告诉我的，今天对你说，是信的过你这王八蛋！”
胜夫还是一幅没听懂的模样。在一旁，袁森听懂了。
这个叫‘永贤’的人，之所以说这些，应该是怕这个叫‘胜夫’的人认为局势不好，他们会失败，因而会动摇、甚至背叛什么的。
所以，他们才说出这些胜夫先生会觉得‘虽然不明白，但感觉非常厉害’的话。
“这次汉国人这么做，超出了我们原本的预期。”永贤看了看蒲家诚，继续说道。“但只要加强宣传，这对我们来说也是一次好机会。”
“这些汉国人，说到底终究还是要保住这座城市。我们只要把其余几家推出去，等形势越来越严重，杜、黄、王几家都被干掉，波及到大量平民的时候，再加强宣传，让那些汉国高官知道：这些罪犯做的非常过分---相当于在杀死癌细胞的时候，也杀死了很多健康细胞....到那时，他们就会认为：可以停手了。”
“到那时，我们就可以站出来收拾局面了。整座城市，就都会握在我们手中....”
“所以，你这次不要太拼。这消息我只告诉了你一个人，不要出去对别人说....”
这里的黑帮，和之前矮森市的，以巧妙的手段赶走了不死侠的黑帮如出一辙。
不，不止如此。他们甚至更聪明、更老道。
那个叫罗顺的人，用罂粟花来形容他们，这多少也算贴切。但还比不上他们自己用来形容自己的词汇。
癌细胞---没有比这更合适的词汇了。
过了一会儿，胜夫和永贤都出去了。当袁森以为周围会开始再次变模糊的时候，那个叫‘永贤’的人又回来了。
“怎么样？”蒲家诚看向他。
“守成相信了，也答应了。”永贤说。“但手更说手头钱不够，要求向公司借钱。”
说到这里，他略停顿了一下，才再次开口。“他还在私下里和张二单联系了，电话里，张二单叫他罗手更，他没有反对。”
“不想姓蒲了？”蒲家诚露出牙齿来，笑了笑。“你觉得我们怎么处理他？”
“动家法。”永贤毫不犹豫的说道。“这次动乱中，张二单的赌场损失是最小的。据说...他和汉国的某个官员有来往。”
“还有呢？”蒲家诚问道。
“还有....这只是传言说，他打算投靠汉国人。”永贤停顿了一下。“不但是自己，他还打算拉拢城里其余的人马。我的内线听说：张二单已经背叛了大家，打算能拉拢的拉拢，能出卖的就出卖。这样，等大家都完蛋，汉国人控制了新开封之后，他就是城里的第一势力。”
蒲家诚沉默了一阵，点了点头。“明白了。”
永贤看向他。“那我们...”
“我来处理。”蒲家诚说。“你出去吧。”
永贤有些犹疑的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儿，蒲家诚又拿起了电话来。
“马主任，好久不见。”
“呵呵，您不想搭理我，也没问题。但是之前夜总会和赌场消费的账单和照片，接下来就会见报。您雄风凛凛的模样放到头版，报纸的销量一定很高。”
“没有，我怎么可能威胁您呢？这次找您，就是想打听一点儿小事罢了。”
“放心，不是什么大事。张二单，张董事长，最近和你的同僚联系过吗？”
“不要问我是哪位同僚，这不是在侮辱我，而是在侮辱你自己。他们联系过吗？”
“我知道，确实有些人认为他比我更听话，比我能做出更大的让步。但是他能活着做出那些让步吗？”
“关于这一点，你很快就能看到。”
放完这句狠话后，蒲家诚把电话狠狠的砸到了地上。
随后，他第一次露出了狰狞的面孔。
第一百七十四节 偶然x的x疏忽（6）
“强龙难斗地头蛇。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曹毅说。“你肯定有办法。”
这次，袁森身处的环境是一处ktv的房间里。面前，曹毅说完这些，拿起手边的酒瓶，喝了一口。
在他对面，坐着一个壮硕的汉子。约莫三十来岁，国字脸，表情恭顺，他听到曹毅这么说，苦笑了一下。“我们可没有大威力武器。”
“那些罪犯大部分也没有。”曹毅说。“我要提醒你，现在来的只是一小部分，之后还有几千人。现在你不把他们赶出去，让他们站住脚了，到时候就真的会失控了。”
“我不是不想。”这汉子说。“关键是，我不知道其他帮派，尤其是蒲老头到底有什么打算。”
“他没联系你吗？”曹毅又拿起酒瓶来，这样问道。
“他儿子联系了。”这汉子说。“杜千里、黄景也都联系了，但我信不过他们。”
这时候，屋子外面走进来两个手臂上有纹身的年轻人，冲着这汉子叫了一声‘张董’，然后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
他大约就是刚才蒲家诚提到的张二单了。袁森不由得想到。
“不管有多少冲突，把事情解决了是最重要的。”张二单的部下离开后，曹毅把玩着酒瓶，这样说道。“你能给这些囚犯一些教训，我就能跟上面说，让后面的几批暂时停止进入。”
他这样说着，眼神里多了几分焦虑。“不能再这样乱下去了。”
张二单看了他一眼。“您要是真这么想，为什么不阻拦这些囚犯进来？”
这话里有明显的试探之意。曹毅看向张二单，摇了摇头。“你当我没试过？但之前谈判的结果，上面很生气。”
“要狠狠教训一下我们这些人，是吧。”张二单说道。
“主要是蒲家诚。”曹毅拿起酒瓶，一饮而尽。“首恶必问，胁从不究。那老混蛋以为自己势力大，有资格跟我们讨价还价....连这种条件都敢提，教训他一顿是必须的。”
接着，他做了一些解释。这种人，如果不给足够的教训，对政府形象和以后的工作都会很不利。因此，是不可能放过蒲家诚的。但上面并没有牵连的意思。谁能配合，都能得到上面的认可----从前在很多别的城市里，同僚们都是这么做的。”
“就算是这样，有什么必要派囚犯来呢？”张二单问道。“我以前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事。”
于是曹毅在这方面也做了一些解释。最近上面正在考虑改革律法，出现了很多摸索性的想法和做法。这次派出囚犯就是其中一种。
“我不希望这样。”曹毅说。“放出这些人来容易，但他们做什么完全无法预计。这样固然能教训蒲家诚一顿，但会牵连多少无辜者呢？”
罪犯是应该惩治的，但无辜的人，就算一时被迷惑了，犯了些错误，也应该得到保护，不应该让他们身处如此的危险当中。
“好吧。”听到这番话后，张二单拿起一瓶酒来，掰开了瓶盖，递到曹毅面前。“既然您这么说了，那我就会组织人手，干掉一些囚犯。之后呢？我该怎么做？”
“稳定大局，不要再出现反对汉国政府的游行了...这是最主要的。你能做到这点，我就尽全力帮你。”曹毅说着，冲着张二单把酒瓶举了起来。“行吗？不要殃及无辜？”
“我尽力。”张二单拿起旁边的一瓶酒，和曹毅碰了一下。“至少我这个区的可以...告诉大家，最近都留在家里，减少外出。”
“外出无所谓，不要参加什么游行。”曹毅说。“尤其是那些试图反对我们的，一定不要参加。”
“那些罪犯会攻击游行人群吗？”张二单貌似不经意的问道。
“之前不就攻击过？”曹毅拿起酒瓶，又喝了一口。“虽然那时候汉国的囚犯来没来，城里的动乱主要是你们在抢地盘.....但那些人，也不是平白去袭击那些学生的。”
“是啊。”张二单说。“袭击游行学生的队伍能有什么好处？不过，如果之前那次是这样...”
“是我的某些同事。”曹毅一幅犹豫的模样，但最后还是说了出来。“他们想立功劳。”
“呵呵。”张二单笑了几声。
“为了这个，他们不在乎有多少人会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不在乎这座城市和里面的人会变成什么模样。”
“明明，大家本来都是一起谈笑和学****；明明，大家学的都是怎样让这个世界变的更好。”
说着，他拿起酒瓶，又喝了一大口。“但到了执行的时候，他们怎么变成了这幅模样？怎么就能这样狠心？”
“我们去学习不是为了这个，教导我们的人，也不是为了让我们变成这幅样子才把我们选出来的！这世界不该是这样的！很多问题，就算不用这么凶残的手段，也肯定有办法解决。”
“就算敌人是那种人，也肯定有办法解决的。他们不应该把敌人的错误当做自己犯错的理由！那样的话，我们和自己最蔑视的那群人还有什么区别？我们...”
说到这里的时候，曹毅像是喝多了一般，脸庞已经开始有些发红了，身子也有些摇摇晃晃的。
但他却没停下，而是拿起酒瓶，又喝了一口。在放下酒瓶，打算继续说下去的时候，一旁的门被撞开了。
几个身影冲了进来，举起枪。一瞬间，张二单就躲到了桌后，同时把手伸向怀里，准备掏枪。
但坐在一旁，已经醉醺醺的曹毅，则只是看向门口，眼神里全是迷惑。冲进来的人把枪口对准他的时候，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张大了嘴巴。
但也仅此而已。等到对方的枪口喷出火舌，把一打子弹都打进他的身体里之后，曹毅的眼中终于显出了几分惊愕和疼痛的表情。他看了看自己身上，仿佛是不相信会发生这种事一般。而后，便带着这样的表情倒在地上，连喊都没有喊出一声来。
第一百七十五节 偶然x的x疏忽（7）
“当时，我没想那么多，脑子里的念头只有一个：那就是一定要保护孩子们，不能让他们受伤，这样的想法。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ktv房间里的谋杀刚刚结束，袁森还在脑子里回放那件事的时候，就看到摄像机镜头前，程贞正一边流着泪，一边这样说着。
这是一条长街。在程贞和摄像机身后，是无数零散的旗帜、标语、衣服、血迹....以及尸体。在远处，搭起了一些帐篷，有人进进出出，依稀能听到里面有女人和孩子哭声传出来。
这是蒲家诚安排程贞进行的那场游行吧。而自己现在看到的，是那游行被攻击之后的情形？
再看向一旁，除了程贞之外，还有一些别的人---之前跟在程贞身旁的人，也在接受采访。
“我们正在那里走着、喊着，一些汉国人就冲了过来。”一个胖子唾沫横飞的这样说道。“冲着孩子就开枪了。简直不是人能做出来的事情...”
“丧心病狂，灭绝人性...”一旁，别的被采访者给出了这样的回答。
“明明我们身边就是孩子，他们还敢开枪...”
这么说，汉国的囚犯们，还真的什么都不在乎？对有孩子的队伍下手了？
各处的采访正进行着的时候，远处突然有几个人跑了过来，靠近后，他们对正采访程贞的记者说着什么。
听完对方的话后，记者们脸色骤变，跑向一旁的车子。袁森跟过去，随即看到了车上正在播放的内容。
“这里是mrc，现在为您转播新开封城发生的紧急事件。”
“在新开封城，进来发生了大规模的黑帮火并事件。据最新小心，在最近出现的火并中，其中一伙黑帮携带了儿童，装扮成游行者的模样...试图用这种方式来迷惑他们的敌人。”
一旁，记者和刚赶过来的程贞，在听到这些之后，满脸都是惊讶。
这样说着的时候，电视上的记者身后出现了游行者的队伍。有个人的脸被放大，展示在了屏幕前。
正是刚才接受记者采访，说‘冲着孩子就开枪了。简直不是人’的那个胖子。
屏幕上显示了一些数据，包括胖子的姓名、照片，以及简单的几行介绍。
“xx曾经参与34次斗殴，因伤害罪入狱15次，总共被关押3年6个月24天零7小时。据可靠消息，游行中携带儿童的主意就是此人想出来的。”
主持人这样说了之后，镜头上出现了一段模糊的录像。那胖子举起孩子来，挡在自己身前，随后，那孩子身上中了一枪。
“这是何等的残忍而疯狂？”录像播完后，主持人一脸激动的表情，这样说着。“利用那么小、那么可爱的孩子来当肉盾？”
“这是什么啊！”旁边响起了这样的喊声。
袁森看过去，发现是那个胖子。他指着电视，先是惊讶，随即破口大骂起来。
电视上的节目并没有在此刻结束。之后，又出现了一些跟着程贞一起参加游行的人的照片和资料。
在资料里，这些人都是惯犯。偷鸡摸狗、敲诈勒索....总之，是些无恶不作的人。
“孩子，是人类的未来，是社会的希望。这群黑帮，为了一点儿蝇头小利，带着孩子去战斗，遇到攻击的时候，就利用孩子来挡枪！这是何等的灭绝人性，丧心病狂？”
看到这里，有名记者拿起遥控器，换了几个台。
其余的电视台里，播放的差不多也是类似的内容。有个电视台的主持人和嘉宾正聊着这起事件，嘉宾提出的观点是：汉国不负责任的迁就当地居民，撤出了警察，是导致这种现象出现的根本原因。
“之前那些要求汉国警察撤出的人，其实有好几个就是黑帮头子。在这些人的面前妥协，是严重的错误和不负责任，是导致这场悲剧的主要原因。”
他还说了一些别的，都是抨击汉国政府的话。在这样抨击的同时，对‘黑帮挟持儿童作为肉盾’这件事的真实性，一句质疑都没有。
另一家电视台，报道了儿童的来源---新开封城的一些孤儿院。
“据可靠消息，孤儿院的院长从黑帮手里收了钱，就把孩子交给了他们。至于黑帮打算用这些孩子来做什么，他毫不在意...”
在这样说着的记者身旁，是孤儿院院长转身离去，什么也不肯说的镜头。
下一家电视台，报道的则是两家黑帮的历史。穆永贤和杜千里作为这次交锋的两家黑帮的头目，被进行了非常夸张的介绍。
在杜千里，从小时候父母的争吵开始，到在学校勒索他人被开除。再到推着小推车遭到黑帮勒索而奋起反抗，击败对手后收服对方，逐渐当上黑帮头目；
而这次使用儿童作为盾牌的穆永贤，则是某个大家族的养子。从小就才干出众，却遭到兄弟的嫉妒和排挤，被交付了以对方三分之一的人手来对付杜千里帮派的任务，不得已的情况下，他就想出了以儿童作为肉盾，使对方不敢攻击的策略。
此外，其他的一些电视台也都从不同的角度报道了这件事。有的在渲染儿童们的可怜，有的在寻找罪犯们的心理问题，有的在追究汉国政府的责任。
没有一家，提到汉国囚犯的事情----就好像那根本不存在一样。
一旁，程贞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在人群聚集过来后，她躲到了一旁，拿出了电话。
“你早就准备好了，是不是？”
“你当初是怎么说的？怎么说的？现在还想骗我？如果不是早就准备完毕，怎么可能事情刚一发生，就做出这么多报道？有的电视台，在这边的攻击发生之前就开始报道了！”
“这下，蒲老板要是问起来，我怎么说？出了这么大的岔子，他可能放过我吗？”
“你别得意！他要是来找我，我就说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他要是知道你这么耍他，宁可撇了这份家业不要，也一定会报复你的！”
“我要什么？要我应得的。你想怎么对付蒲家诚，我都可以帮你，但我的安全你必须保证！”
第一百七十六节 偶然x的x疏忽（8）
她...这应该是在和朱贵说话吧。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嗯，朱贵在古投交流过后，把她要到了手中。罗顺的话，应该是在屋子里读书，没有参与到具体的计划中。
袁森看着眼前满脸焦虑的程贞，这样想到。
这么说来，她相信了罗顺对她说的那些？选择了和汉国的这些人合作？
罗顺.....
袁森想起那个一幅书呆子模样，遇到什么事都要翻书的人。
然而，却也是这个人，编织了程贞现在的记忆。也不知道那人现在在做些什么？
这时，程贞走开了。袁森正打算跟上她时，听到了身边的吵闹声。
“那都是假的！你们为什么不能澄清？”
看过去，是刚才那个胖子，他指着电视，一脸焦急对一旁的记者嚷着。
“这都是假新闻！假的！我才不是黑帮的人，也没有拿孩子挡枪子儿！你们要是再不澄清，我就杀了你们！”
在他身旁，一个记者满脸无奈的对他解释着什么。另一个则在旁边的角落里打电话，应该是在联系上级。
记得，之前汉国政府似乎规定了一些法律---禁止转载，没有证据禁止报道新闻之类的吧。
但是，且不说汉国的法律在这座城市并不适用....就算适用，这些记者也确实是在现场啊，他们为什么会显得这么为难？
袁森走近了一些，听到了对方的对话。
“我还是不懂。”那记者低声说道。“为什么汉国政府禁止，那些媒体反而要从这个角度报道？”
“你是说，汉国政府收买了他们中的一部分，误导了另一部分？有些人以为，汉国政府怕他们揭穿撤军的事情，所以才这么宣传？他们以为这样能让汉国政府更尴尬？”
“可是....如果是这样，为什么不报道是汉国政府的军人击毙了那些儿童？那样不是会让汉国政府更尴尬吗？”
“我们去澄清啊！我们来把这些事情告诉他们啊！这次的主题不是汉国政府的不负责任，也不是黑帮杀死孩子的事情....是汉国政府在纵容那些罪犯！把罪犯放到新开封城里，所以那些孩子才死的！”
“水很深，我知道水很深。但蒲老板给了我们钱，交待和布置了我们这些工作，我们做不好的话，他不会给我们钱的！”
“不只是这样，他说不定还会向我们索赔，难道要赔钱给他？就算我们赔，他以后不相信我们了，怎么办？他把报道的工作交给别人，我们要少赚多少钱？”
“我就是不明白了...为什么要等？有什么好观望的？那些罪犯收买了外界的媒体？我们也可以向他们要钱？那可能吗？那么多媒体，全都被收买了？那些罪犯哪来这么多钱？再说，罪犯怎么可能懂得收买？他们之前一直在牢里....”
“蒲少爷的事情...”
他们的话题正行进到之前那次袭击，这名记者露出为难表情的时候，远处突然又响起了枪声。
喊叫声、哭泣声伴随着枪声一同响起。之前在那里治伤的人，有的趴在那里，试图躲避；有的正向袁森这个方向跑来，似乎是想要求助。
但是，袭击者没有放过他们。一阵密集的枪声过后，许多人都倒在了那里。
见状，原本一些拿着摄像头的记者都开始逃命了。有一些向他们的车上逃去，随即身后冒出血花，倒在地上；另一些正丢掉话筒和摄影机，狼狈而逃，之后有许多也接连中弹。只有少数，躲在了车后或一旁的，勉强躲过了攻击。
攻击持续了大约五分钟。枪声过后，这条街上一片狼藉，到处都在响起哭泣声和哀嚎声，到处是尸体和血迹。
之前，在场的伤员和记者至少有五六百人，在这场袭击中，至少死了一半以上。剩下的也有一大半受伤，只有少数人完好无损---其中就包括刚刚打电话的那个记者。
他没有逃走，而是躲在了车子下面---混乱中最合理的选择。
“显而易见，这些汉国罪犯没有打算收买我们，而是打算把我们全干掉。”
“对，主编大人。现在，你怕也没用了。他们不止会对正在游行的队伍动手，还会对事后收集资料的媒体动手。我这里刚刚遭受了袭击。”
“没错，就是那些汉国人。不只是我，很多别家媒体的人也都看到了....不止看到，还中枪了。”
“他们是一群疯子。先是袭击游行队伍，然后袭击来采访的媒体。到了这份上，你还想跟他们合作吗？”
“什么时候了，还计较那种事？之前发动袭击的未必是蒲少爷！你可以去查是怎么回事！我不会阻挠！但现在怎么办？不管怎么说，蒲老板是我们自己人！这点毫无疑问！”
“从任何角度看，蒲老板都没有理由对我们动手。只要告诉大家，那是汉国人冒充的，试图挑拨我们和蒲老板的关系，大家肯定会信。”
“我知道蒲老板没道歉，没辩解。但你不要忘了，我们之前已经拒绝了汉国人。要是蒲老板再认为我们没有价值，我们会怎么样？”
“这是我们唯一的选择。先一致对外，把汉国人赶走了，别的之后再说。”
“对，现在挽回还来得及。我来拟方案，只要按我的方案做，蒲老板一定会满意。”
“不，别派人来，说不定那些汉国罪犯还会发动下一次袭击。我把当前的情况做个汇总吧：
‘根据本台进一步调查，发现了这次事件背后的真相！’
‘根据本台记者对杜千里帮派成员的采访，他们在案发当时，正在另一处赌场和前来袭击的汉国黑帮成员进行斗殴，完全不可能同时还出现在秀水街，做出残忍的袭击儿童行动。’
‘那么这起案件的犯人到底是谁呢？根据市警察局的调查，现场遗留了许多证据，攻击者们穿着的衣服、掉落的毛发等，都与从汉国前来新开封城的罪犯极其相似。’
‘也就是说，这是一起有预谋的，汉国罪犯冒充杜千里黑帮进行犯罪的案件！’
‘对，我们就这么报道，蒲老板肯定会满意。别的内容，等我确认这里的安全和下一步的策略后之后再给你....’
说完这些之后，面前的记者挂断了电话。
第一百七十七节 偶然x的x疏忽（9）
看来，这场对抗还会持续很久。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袁森想起之前蒙宝的行动。毫无疑问，那是非常巧妙的。
也许蒙宝还做了别的什么联系。而那位蒲老板，并没有给这些媒体合理的解释。
因此，在之前对游行队伍的袭击之后，本地的媒体没有立即开始铺天盖地的宣传。甚至对外界的说法也没有采取什么驳斥的态度。
但这次袭击之后，他们的态度就转变了。也许，这次袭击才是蒲家诚安排的，也说不定。
周围又开始变得模糊了。
也不知道，接下来出现的会是蒲家诚，还是朱贵？又或是程贞？
空间安排这样的任务给自己，是想要什么呢？
偶然的观察也就罢了---可以算作为之后战斗准备的必要情报。但这种长时间的、连续的观察，又是想做什么呢？
袁森设想起自己如果进入这个区域，会怎么做。
如果自己是汉国政府一方的（他也愿意为这一方效力），那任务难度应该会比较低。
因为，那位蒲老爷子，从没有表现出能与汉国政府正面对抗的能力。他依靠的，就是汉国政府顾惜名声，对这座城市没有敌意。
只要杀了他，以及一些别的关键人物，譬如蒲家诚、蒲仄凯，然后威胁其余城里的高层，答应汉国的条件，不然就把他们也杀掉。
从那几名法务人员的交谈来看，他们应该明白这点...既然这样，为什么派很多囚犯来，而不采取这种斩首策略呢？
对了，罗顺说过，不想造成不良影响。他劝程贞去杀蒲家诚。朱贵还说过，让蒲仄凯去杀更好。
但蒲仄凯应该不会那么做吧。程贞这么做的可能性倒是更高一些...还有那个不死侠，古投，他也有可能会这么做。
反正，自己是外人。可以冒充蒲仄凯的身份，去杀了蒲家诚，以及一些城里别的高层，到时候，问题就都解决了。
而要是加入新开封本地势力这一方。难度就比较大了。
在任务过程中，自己看到的都是几个法务人员，而不是汉国在这里真正的掌权者。
汉国委派来的市长、警察局长、驻军的军官，都没有。那几个法务人员，虽然也做了一些操作，但并不是真正掌握大权的人。
如果接到这样的任务，那就先找找野心不那么大，能和汉国妥协的人。从他们那里接到任务，然后干掉蒲家父子，和汉国达成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协议....
他正这么想着，第十二个任务开始了。
出现在面前的是蒲家诚的那个房间，而屋子里的二人是，蒲家诚和朱贵。
“蒲叔叔，现在还来得及。”以轻佻而随意的声音，朱贵这样说着。“放弃吧。”
蒲家诚凝视着对方，没做声。
嗯？这是发生了什么？
“你的夜总会、赌场都可以继续经营。”朱贵好像已经有了很大优势一般，以居高临下的态度，这样说道。“只要合理交税，并且交出你手下那几支队伍里的罪犯，之前的一切我们都可以既往不咎。”
蒲家诚还是不做声。
“对这些人的罪行，上面有命令要严查。不过你还是可以找律师，以及赔偿一下受害人，争取谅解之后，就能判的轻一点儿。之后，你还是这座城市最有钱的人之一。”
说着，朱贵看了看远处的窗户。
“您还是能美酒佳肴，莺歌燕舞；还是能站在窗边，俯瞰下面的众生。这是看在您和我叔叔老交情的份上，怎么样？您接受吗？”
嗯？这是什么意思？又发生了什么吗？在自己没有看到的地方，朱贵已经占据了很大的优势？
以自己之前看到的那些，并不是特别顺利吧。张二单已经被干掉了，对游行队伍和记者的袭击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并且那记者支持蒲家诚不只是因为利益....
在这种时候，说的好像大局已定，自己已经胜利了一样，合适吗？
“你上次来跟我谈的时候。”蒲家诚开口道。“就已经准备好了今天的这些吧。”
“普天之下，莫非汉土；率土之滨，莫非汉臣！”朱贵咧开嘴，笑了出来。“上面怎么可能答应把国土交给你呢？”
“要是我不答应呢？”老人盯着朱贵。“你打算怎么做？”
朱贵略笑了笑，随即猛的起身，贴近老人，反手一巴掌扇在对方的脸上。
只听啪！的一声，老头子没能闪的开，直接被一巴掌打倒在地。
“辛辛苦苦收回来的国土，交给你？你他娘的还真敢提！”
“你问我怎么做？就是这么做。你就是一给脸不要的老杂碎！下三滥的黑帮头子，叫你声叔叔，你还真拿自己当盘菜了？”
老人想要起身。朱贵又是一脚，踹在对方腰上，把老人再次踢倒在地。
“还想有资格从国家手里把这座城市要过去？就凭你，还想跟政府谈条件？”朱贵‘呸！’的一声，直接把痰吐到了老人脸上。
蒲家诚勉强坐了起来---对这口痰，他不予理会，一点儿擦的意思都没有。
“告诉你，老杂碎，别在我面前装。”见他这样，朱贵没有做进一步的动作，继续说了下去。“你什么都不是！”
“你老了，就该死了。早点儿死，大家都方便、都舒服、都开心。”
“趁着现在老命还没丢，回乡下多享受几年吧。别给脸不要，别等着别人看你不顺眼，做掉你....”
朱贵说着，俯视着老人，对他的额头做了一个射击的手势。
老人盯着他，还是不做声。这次，朱贵没有再说下去的打算了。
“一天之内把协议签了，饶你一命，给你十个免罪名额，钱和女人都不会动你的。超过一天，把你全家都剁碎了喂狗！”
说完，朱贵拿起旁边的一份文件，丢到老人脸上。接着，头也不回的转身而去。
他离开后，一旁的门开了，跑出来三个女子，各自抽泣着跑到老人身边，把他扶了起来。
在她们身后，走出来五个人。为首的是蒲家诚的儿子蒲仄凯，其余几个里，有两个袁森之前见过了，是蒲胜夫和蒲永贤。
其余两个，想必就是蒲手更和蒲守成。
第一百七十八节 偶然x的x疏忽（10）
“他们也太过分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蒲永贤首先开口道。“朱贵从前不是这样的人....”
“从前他一直都是装的。都是为了现在这一刻。”
一旁，蒲仄凯这样说着，看向了旁边一个头发稀疏，表情阴狠的男人。见状，蒲永贤急忙打断了他。
“这么对蒲爷...手更，你怎么看？”
“我们要是答应了，只怕以后在他们面前还不如一条狗吧。”这男人看了蒲仄凯一眼，略笑了笑，这样说道。
他就是蒲手更。袁森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个据说之前和张二单有联系的人，发现他脸上毫无惧意。
但这样说完了之后，他还是叹息了一声。“现在能怎么办？那些汉国人已经拿下了我们的八座夜总会、十二座赌场、五十七个彩票站、还有四座媒体大楼和三座孤儿院...杜千里和黄景的队伍都被杀的七零八落。”
原来如此，所以朱贵才敢用这种态度来对付这老人。
“蒲爷一向都是靠法院、警察、媒体来对付敌人，不在乎我们这些敢打敢拼的人。但这次，敌人是罪犯，不是警察。他们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在乎，连蒲爷安排的记者都敢杀。杀了之后，那些记者也做不了什么。这样的对手，怎么打？”
“再打下去，我们也不是对手。就算条件苛刻，也只能接受了吧。”
“就看着蒲爷受这样的侮辱？”蒲永贤开口道。“就这么把我们的手下交出去？然后让那些汉国人把我们抓过去坐牢？”
“他们答应把钱留给我们。”蒲手更说。“能带着钱全身而退，我已经知足了。”
“他们答应放过我们。”蒲永贤说。“那些罪犯答应了吗？”
他盯向蒲手更，这样说道。“一旦放弃，到时候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们只要放任那些罪犯行动，我们怎么办？”
蒲手更从进入这个屋子，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犹豫的表情。他看看蒲永贤，又看看坐在地上的蒲家诚，长叹一声。“那你说怎么办？”
“跟他们拼了！”蒲胜夫说道。“我的人手都集合好了，高雄街夜总会里的汉国人数量不多，我可以把他们都赶出去！”
“然后呢？”蒲永贤哼了一声，又问向剩下的蒲守成，一个相貌英俊，面带桃花的男人。“守成，你说呢？”
“我听蒲爷的。”蒲守成看了一眼地上的老人呢，这样说道。“我们知道些什么？”
“这么多年了，哪次不是蒲爷领着我们做？蒲爷说的就算大家不明白，但最后谁听蒲爷的，都落了好；谁不听蒲爷的，全都交待了小命。我们争那些，有什么用？”
说着，他看向面前的老人。“蒲爷，您说吧，要我们怎么做？”
“是啊！”永贤和胜夫也都一起开口道。“蒲爷，我们怎么办？”
老人推开身旁的女子，一仰头。
“哈哈哈哈哈！”
他没有回答部下的问题，而是大笑了出来。“打的好，打的好啊！”
“蒲爷莫不是疯了？”一旁，蒲手更低声说道。
“闭嘴！”蒲永贤瞪了他一眼。
“他要是不打我，事情还真不好办了。”也许是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声，蒲家诚的笑声在刹那间停止了。“所以我才说，打得好！”
“您是打算去找朱破海？”蒲永贤问道。“让他来管朱贵？”
“都不是。”蒲家诚看向他们，眼中包含着几分癫狂。“你们知道，这次被送到新开封的汉国罪犯里，有个什么人吗？”
袁森很想听听，他打算做什么。但是在这一刻，一切却都静止了下来。变淡、凝固，之后，出现在袁森面前的便是图书馆里的罗顺和朱贵。
“你这样做，不会有什么好处。”罗顺看着面前的朱贵，这样说道。
“没跟你抢功！”朱贵说。“你做了什么，我都写在报告里了！”
说着，他拿出一份文档来，递到罗顺面前。“已经签好名了，你自己看。”
“我不是说这个。”罗顺略看了看文档，皱起眉来。“这只是实验，我也不知道会造成什么后果。”
“效果不错。”朱贵说。“你第一次使用‘篡改记忆’就成功了，真是了不起。”
他这样说了，顿了顿。“谁要再敢说你是书呆子，我一定帮你揍他。”
“我....”罗顺略显无奈了看了对方一眼。“好吧，多谢你了。但这个女人，我也不知道她具体会怎么选。”
“虽然，和我们合作对她是有利的。但问题的关键在于，那位蒲老先生并不是木偶，他可能会发现我...嗯...这位程女士身上的异常，然后做相应的工作。”
“我知道。”朱贵说。“但等到那时候，她早就没有利用价值了。”
“这女人，也就是在最近的阶段多少有些价值。等我们把蒲家诚的势力收拾掉了，她也就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到时候，管她能认清什么，有什么用？”
“....但愿如此吧。”罗顺说。“也不知道那位老先生会怎么选。”
“随便他怎么选！”朱贵说。“凭他那些手下，有什么能力和人多势众、装备精良的罪犯们对抗？”
“说到这个，上面打算事后怎么处理这些罪犯？”罗顺问道。“他们的进展也太快了。”
“上面有种说法：有一部分表现过激，可能会在事后造成破坏的，应该送回监狱去。”朱贵说。“不过上面还在争论，还没决定。”
“会不会太早了？”罗顺问道。“城里的势力还没投降呢。而且，不止是这个女人....”
他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似乎是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一般。
“你觉得还有别的危险？”朱贵的眼神里有些轻视，但话语里并没有展示出来。“是什么？”
“我们的人手占了绝对优势。媒体方面的事情，也基本都解决了。”
“如果他们收买一些罪犯呢？”罗顺盯着他，这样问道。
“这些罪犯，纵然国内有一些他们的家属。上面也有一些约束的手段，但是，他们终究是罪犯。”
第一百七十九节 偶然x的x疏忽（11）
“也就是说，一群无法无法的人！只要利益够大，什么都不管不顾的人，你有什么理由，能认为他们会一味按上面的要求来做？”
“你刚才担心的就是这个？”朱贵略微沉默了一会儿。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这样问道。“意料之外的情况？”
“我不知道。”罗顺说。“但这也是需要认真考虑的问题，你说呢？”
“不是没有道理。”朱贵说。“但这不是什么大事，就算那犯人里有少数不知死活的家伙，但大多数都不会脱离控制。”
“退一步说，就算他们脱离了控制，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一群罪犯罢了，本地的黑帮难以剿除，是因为他们和一些别的势力结合的很紧。但是这些罪犯要是敢搞什么幺蛾子，分分钟就可以出动警察和军队，剿灭了他们。”
说到这里，朱贵沉吟了一下。“甚至，他们背叛反而是好事。剿除的时候杀了他们，可以从他们手里把很多好处拿回来，还可以替之前的记者和民众报仇。名利双收的事情....”
“没有那么容易的。”罗顺提醒道。“我们终究只是法务人员，而指挥罪犯的是那些监狱长。如果出了这种事情，他们要付很大的责任...他们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
“说的是....”朱贵低下头，像是在琢磨着什么。
“已经够久了，希望能尽快结束吧。”罗顺叹息了一声，这样说道。“这样折腾下去，谁知道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朱贵没有回答，在那里低声念叨着什么。见状，罗顺又叹息了一声，从旁边拿起一本书来。
面前的二人消失了。之后，出现在袁森面前的是一系列的发展：
蒲家诚带着他的几个手下，先后拜访了汉国的数个罪犯头目，以及在战斗中表现英勇的人。
他以巧妙的话术来恭维对方。对于对方给自己造成的财物损失，他一字不提，而是以‘战场上的战斗对双方都是荣耀’来解释。
对于这些汉国罪犯占领的地盘，他送给了对方地契，承认对方对这些地盘的权力；对于还没占据道地盘，但在之前表现出色的敌人，他赠送以地盘、金钱和女人。
有少数汉国罪犯拒绝了，但更多的都接受了。而在这整个过程中，汉国政府的成员都待在城外，没有做出任何干涉。
在那之后，这些汉国的罪犯停止了一致的、大规模的对蒲家势力的攻击，而是开始消化起已有的势力来。
在这样的形势下，整个城市虽然又出现了一些伤亡，但总体上基本平静了下来。这种平静持续了大约一星期，当这里的人们以为动乱过去了，生活恢复了以往模样的时候，又一批罪犯被送进了这座城市。
他们的数目与上一批罪犯的数目差不多，本来应该一个星期前就过来的。却在上面的命令下，在城市外面驻扎了一段时间。一直到城里基本恢复平静，才被送进来。
在他们进来的时候，程贞，她的基金会，以及新开封城里大量的记者，再次出现在了城边。
“第一辆车穿黑衣服的那位先生！请问，是汉国政府委派您进入新开封城的吗？他们承诺给您什么样的报酬？如果有更高的报酬，您会转投别的阵营吗？”
“第二辆车戴墨镜的先生！请问，您在进入新开封城里之后，打算进行什么样的犯罪活动？是和同伴一起还是单独行动？”
“第五辆车脸上有刀疤的先生！据说，您曾经从母亲的怀里夺走婴儿，然后摔死他们吗？请问这属实吗？”
“第十二辆车上只有一只耳朵的先生！据说，您曾进入孤寡老人的房间，然后抢走了他们手中的最后的养老金。请问，在这样做的时候，您抱持的是一种什么心态？”
“第十七辆车上没有眉毛的先生！据说，您和您的同伴曾吃过人肉，在进入新开封之后，您和您的同伴会把新开封的市民当做食物吗？”
“第二十辆车上穿着绿衣服的先生！据我们得到的可靠消息：您是汉**人，为了剿杀新开封的反对派而伪装成罪犯，这样就可以肆无忌惮的随意杀人了。请问您是否要否认这一事实？”
....
记者们拿着巨大的麦克风，在远处安全的地方，把早就准备好的、带有大量陷阱的问题抛向车上的汉国罪犯们。在这样的问题面前，有许多汉国罪犯都目瞪口呆。
而在记者队伍的尽头，是程贞率领的ngo队伍。这次，队伍中以女性成员为主，她们的手上都拿着各式各样的标语。
“唤醒你心中的人性，放弃罪恶吧！”
“新开封，新开始。”
“过去的主人已经没有能力控制你们了。”
“在这里好好工作，好好生活吧。”
“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这世界将变成美好的人间。”
有一部分镜头，以她们为主，顺便把那些罪犯也都拍了进去。在询问了罪犯们一会儿而没有得到回答之后，有些记者走到了她们身边。
“请问您看到这些罪犯的成群进入，是否感到害怕？”
麦克风前的女子听到这问题，急忙哭了出来。“我...我好害怕....”
“请问，在罪犯进入您家的时候，您准备怎么应付？”旁边，另一个记者问向另一个女子。
“我只能祈求。”那女子比前一个差一点，没能立刻哭出来。但她及时拿出了笔记本，说出了比较连贯的句子。“希望他能发发善心，不要伤害我和我的孩子....”
“如果他伤害了你的孩子，你打算怎么办？”记者又追问道。
“那...那我会永远的诅咒汉国政府！”女子有点忘词了，又看了一遍笔记，这样答道。“他们派了这些罪犯来！就因为我们想要追求自由、追求民主、追求应有的权力！他们就这样伤害我们！”
“要是我的孩子受到了伤害，我一定要呼吁所有的汉国民众，想想你们的孩子！为了保证我们的孩子不受伤害，请大家站起来，一起推翻这个邪恶的政府！”
第一百八十节 矛盾x的x纠葛（1）
第十三个任务开始的时候，袁森发现自己又到了大楼上。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这次，面前是三个人蒲家诚、蒲永贤，以及蒲胜夫。
蒲永贤正在读一份报告。
“这次，汉国罪犯的车队进入城里后，没有立刻开始攻击。”
“据下面的参谋说，这是因为罪犯里某些人的命令。至于这么做的理由....可能是察觉到了密布在各处的摄像头，可能是受到了城里人这些做法的影响，也许是别的什么原因。”
“呵呵呵。”蒲家诚大笑了起来，从窗口俯瞰着下面的人群。“谅他们也不敢。”
“他们为什么不敢？”蒲胜夫问道。
“他们不敢我倒是不意外。”蒲永贤说。“但这些记者竟然不怕，我过了好久才想通。”
“你觉得理由是什么？”蒲家诚问向他。
“因为他们都是外地记者。”蒲永贤说。“身后都是世界闻名的大报纸、大电视台。之前他们的那些问题，也早都传播到了他们的总部。”
“在这样的情况下，不管汉国政府怎么宣布，全世界的媒体上都会报道：这些罪犯是汉国政府派过来的。全世界的人都会认为，这些人不是罪犯，而是汉国政府的士兵。汉国政府需要为他们的行为负责。”
“一旦他们遭到攻击，汉国政府立刻就会被口水淹没。孰重孰轻，那些罪犯的领头者应该清楚。”
“基本上没错了。”蒲家诚说着看向一旁的蒲胜夫。“胜夫，你明白了吗？”
“不懂。”蒲胜夫挠了挠头，这样说道。
蒲家诚和蒲永贤一齐笑了起来。
“但是，最关键的是时间。”蒲永贤说道。“有了这一周的时间，我们才能把这些记者调过来，对汉国形成这样的威慑...我一直都没明白，汉国为什么要让这些早就准备好的罪犯在城外停一个周呢？如果他们没这么做，您打算怎么办呢？”
“那样的话，我们没办法，只能认输了。”蒲家诚说。“胜夫，你明白吗？”
“因为他们贪。”这次，蒲胜夫却回答了。“有好处。”
蒲永贤拍了一下手，一幅恍然大悟的模样。“没错，还真是这样。”
“这个，连胜夫都明白，你却没看清。”蒲家诚说。
“是啊。”蒲永贤说。“用罪犯来对付我们，是一招好棋。在前期他们先是离间我们和本地媒体的关系，而当时我们把注意力放在别的事情上，没有立刻处理....”
他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看了老人一眼。眼神里有几分惧意---那话听起来像是在责备自己的老大吧...
“过去的事情就不提了。”蒲家诚略皱了皱眉，这样说道。“如果他们一直不犯错，我们没有机会，只能束手待毙了。
“但是，以前您也遇到过类似的事情。”蒲永贤急忙弥补道。“就像您以前对我们说过的那样：不到最后时刻，永远不要放弃希望；越是在要得胜的时候，敌人往往越会松懈和轻慢，从而露出破绽，给我们留出机会。我们要做的，就是抓住这一丝一缕的机会。”
“蒲爷这样说过吗？”蒲胜夫又挠了挠头，这样问道。“我怎么记得....”
“您是因为朱贵的态度，才抓住机会的？”蒲永贤急忙打断了他，这样问向老人。。
“没错。”老人说道。“棋盘里再小的棋子，也有自己的意志。”
“那天朱贵过来的时候，展现出了与平常完全不同的傲慢。他以为他们赢定了。”
“这个时候，他要考虑的，就不再是整体的胜利了，而是如何为自己获取更大的利益。不只是他，那位洪市长，以及他的下属，下属的下属，都会开始考虑这些。”
“他们的利益从哪来？我们。利用的工具是什么？那些罪犯。”
“之前，那些汉国人就是利用我们，才收回了新开封市。现在，他们想甩开我们；那么，在利用完这些罪犯后，他们有什么理由不甩开这些罪犯？从这个角度来说，我们和那些罪犯是天然的盟友。”
“所以您才去见那些罪犯头子。”蒲永贤恍然大悟一般的说道。“并且给了他们那么多钱和地盘。”
说着，他瞄了一眼蒲胜夫，见对方似乎又要开口，急忙设法阻止。“当时，大少爷还很不舍得....”
“那小子....”蒲家诚摇了摇头，随即叹息了一声。
“接下来，汉国人还会继续行动吗？”蒲永贤开口问道。“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我和胜夫带人去给他们个教训？”
“好啊。”蒲胜夫听到这话，答应了一声。“趁着记者在，他们不敢动手，去好好教训他们一顿，把他们家赶出去。”
“胡闹什么呢！”老人训斥了蒲胜夫一句，又看向蒲永贤，“胜夫不明白这个，你还不明白吗？”
“这些记者是外来的，不是从前城里那里已经喂饱了的。他们可不会什么情况下都向着我们！要是你们过去，大好的局势就被毁掉了！”
“您说的是。”蒲永贤尴尬的笑了几声。“是我犯傻了。那我们接下来....”
“得快一点儿。”蒲家诚说。“这些记者过来，就是为了大新闻。”
“搞点事情，然后说是汉国人做的？”蒲永贤当即这样说道。“像我们以前那样？”
“不，得更巧妙一点儿。”老人说道。“可以让之前收下我们礼物的那些人动手。他们是汉国人....”
他们正这样聊着，一旁，有部下神色匆匆的跑了过来。
“不好了，仄凯少爷和汉国黑帮打起来了！”
“怎么回事？”老人脸上先是显露出几分惊愕，之后又恢复了平静，从容的问道。
“在星畔大厦那边。”部下略喘了几口气，这样说道。“少爷说在那里忘了东西，要回去拿。但里面的汉国黑帮说，您已经把那座大楼给了他们，不让少爷进去。一来二去，就打了起来。”
“谁打赢了？”蒲胜夫问道。“需要我带人过去吗？”
“少爷带了十来个人过去。”部下说。“我们打赢了。但那些汉国人好像很生气，又找了些帮手来。”
第一百八十一节 矛盾x的x纠葛（2）
“我就是想问你，为什么要等？”
城外的军营里，蒙宝一边拍着桌子，一边瞪向朱贵，几乎是在吼。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谁也没想到...”朱贵斟酌着词汇。“也不是我一个人说要等...”
“你知道在这段时间里，蒲家诚都做了什么吗？”蒙宝继续说道。“他收买了罪犯里大部分的头领！又找来了许多影响力很大的媒体记者！在城里装了无数摄像头！”
“当时，你说的是什么来着？‘让他们闹？翻不了天？’现在，后续的没办法动手了，你打算怎么办？让上面派士兵来？”
“要是士兵们真的来了，这里的媒体马上就爆炸了！‘汉国政府残酷镇压无辜民众’、‘汉国内乱一触即发’....你以为上面是为什么派罪犯过来的？”
朱贵一幅窘迫的模样，没说什么。
“别以为这是可以敷衍过去的事情。”蒙宝继续说道。“如果这里的事情搞砸了，你只会被批评，但你叔叔会是最大的责任人。毕竟，除了他之外，没有别人公开支持停止行动。”
朱贵的脸色更难看了。“你想怎么样？”
“不是我想怎么样。”蒙宝说。“你也知道上面的风格，事情做成了，大家都是好样的，有什么问题都是小问题。但是如果搞砸了，谁也别想有好果子吃。”
“你们可以辩解，说这是工作过程中必不可少的失误。上面欣赏你叔叔，他以前也立过功，最多是把他调职罢了。”
“但是，下面的大家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因为你们，导致在前期都很顺利的情况下，大家到手的功劳飞走了。都是你们叔侄的错....”
朱贵眨了几下眼，一幅正盘算着什么的模样。
“放心，我们大家不会把你怎么样，毕竟是自己人，是同期。但高层的那些，就很难说了。你叔叔就算被追究了责任，也有很多朋友。他为了推脱，可能会帮你迅速毕业，然后升职。”
“升职？”朱贵露出了几分诧异的表情。“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现在的位置太低，连承担责任的资格都没有。”蒙宝说。“但把你升到合适的位置时，你就有了这种资格。你叔叔的意图是：他那边低调一段时间，而把你送到适合犯错的地方。等你再犯错的时候，大肆宣扬一番，这样一来，你就能承担起这次过错的全部责任了。”
“你....”朱贵惊诧的看向蒙宝。
“我也是刚收到的消息。”蒙宝说。“我大哥说的。到手的功劳飞了，他很生气，不打算看你叔叔这么简单就甩脱罪责。”
“所以才告诉我这些。你不相信的话，可以打听一下，这不算太秘密的事情。”
朱贵沉默了一阵，叹息了一声。“好吧，我会怎么样？”
“也不会怎么样，提前退休而已。”蒙宝说。“每天喝点儿茶，看看报纸。看着从前的朋友与同伴，曾经同一起点的人在别的地方建功立业、走上巅峰。而你始终不得寸进，被鄙夷、被轻视、被嘲笑....”
“别说了...”朱贵打断道。
“被妻子瞧不起，被孩子看不上，没有前途，挣的钱只够勉强不饿死....”蒙宝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一直到死也碌碌无为，在死之前回忆这一生，才....”
“我叫你别说了！”朱贵露出狰狞的表情来，一把抓住蒙宝的领口，怒视着对方。
但就算这样，蒙宝也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
“....在那里无数次的后悔，后悔今天在这里，在新开封城里，没有做出正确的选择。”
朱贵扬起拳头，好像要砸到蒙宝的脸上一般。但在片刻之后，他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松开了对方，瘫倒在了身后的椅子上。
“正确的选择...什么才是正确的选择呢？”
“答应你叔叔的要求，这是一种选择。”蒙宝盯着他，这样说道。“还有一种，就是把面前的问题解决掉。”
“解决？”朱贵露出一幅仿佛溺水的人抓到救命稻草一般的表情来。“对，解决！可是....”
“你可以跟你叔叔说，临时调到监狱那边。”蒙宝说。“让他给你安排一个足以号令那些罪犯的位置。”
“你是说...”朱贵犹豫了一下。“但现在有许多摄像头和记者盯在那里，上面不会允许，没办法行动....不过，也许可以找几个人，去干掉那个叫蒲家诚的老混账！”
蒙宝沉吟了一阵。“罗顺这段时间一直在推演过目前阶段的策略。我们去找他吧，这种时候，他说不定会有一些可行的好主意。”
“那还等什么？”朱贵站了起来。“我们走！”
片刻之后，他们在一旁的图书馆里找到了罗顺。蒙宝提出‘解决目前困境’这一设想之后，罗顺很快就给出了答案。
“这个，也能从<精力论>里找到答案。”罗顺说。“这座城市对我们存在着群体性的反抗意识---第一，是因为过去的惯性；第二，是因为可能获得的利益。”
“朱贵的意思是，我们干掉关键的敌人。”蒙宝说。“那个蒲老爷子。”
“简单的方法往往也是最有效的。”朱贵说。“你觉得如何？”
“我觉得....”罗顺从旁边拿起一本书，念了起来。
“<简单是罪孽、直接是愚蠢，没有能力而要求世界变得简单，便是弱者的特征和本能。因为，世界本身是复杂的，居住在其中的人要去适应这世界，而不是要求它来适应自己>”
念完之后，他放下了书。“这一题，我记得你们考试的时候都答对了啊。”
“他应该早就忘了。”蒙宝拍了拍朱贵的肩膀。“考完试就忘光了。”
“...”朱贵看向罗顺。“那，你说该怎么做？”
罗顺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反问了一个问题。“你们觉得，在这次对抗中，我们最大的优势是什么？”
“背后的国家？”蒙宝答道。
“更强的战斗力。”朱贵答道。
“这些都很重要。”罗顺说。“但在这次对抗中，我们最大的优势是大义名分。名义上，这座城市是属于我们的。”
“他们也没反抗这种名分。”蒙宝说。“都是在暗地里搞鬼。”
“这就是我们能利用的最大优势。”罗顺说。“古人说过，要做事，先正名。这种要消耗很多精力的大规模对抗，占有大义的一方能有很多的加成---能在很大程度上降低己方的凝聚力、积极性、精力消耗，同时提升对手的精力消耗、降低对方的凝聚力和积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