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节 毁灭x的x先兆（3）
“不死侠？”
“嗯。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袁森说道。“不知道在实验室里经历了什么样的调试....总之，他的能力远超普通人。至于他做的事情嘛。大致和别的侠一样，锄强扶弱、行侠仗义、打击犯罪....”
无聊至极的做法，也不知道这位骷髅先生是在学谁。
“在这个场景里，这种情报有意义吗？”胡元这样问道。
这个有没有意义呢....你问我，我问谁去？
袁森看看胡元。“...任务的要求就是观察，没办法，也只能看下去。”
接着，他描述起看到的内容来。这位不死侠一开始做的是制止抢劫、抓捕小偷之类的事情；后来，开始慢慢做一些更有难度的事了：从火拼的黑帮手里救下路过的无辜儿童，在楼下接住意外坠楼的少女，捆住利用宗教名义，诈骗他人钱财的骗子.....等等。
慢慢的，这个名号在新洛阳城就有了一定的知名度，也有了很多的崇拜者。后来，当地最大的黑帮老大，在贩运的军火被这位‘不死侠’劫走，许多手下也都被他击败之后，打算干掉他。
“谁赢了？”胡元问道。
你以前不是这种一开始就问结局的人啊....袁森挠了挠头，这样想着，没有回答对方，而是继续讲了下去。
第七个任务中，主要看到的说就是黑帮老大极有技巧的做法。这位老先生花了一大笔钱，先是在当地的传媒：报纸、电视台、网络上...还有电影和电视剧里，充分的进行宣传。其主要内容与思想是：‘罪犯也是人，没有人有资格随便杀死罪犯’。
其中，主要包括但不限于以下内容：
某某罪犯的家庭是多么贫穷，其犯罪是多么不得已；
某某罪犯的心灵遭受了何等创伤，大家一定要原谅他。不原谅这些行为是何等残忍；
某某罪犯是多么爱自己的家人，对父母是何等孝顺，对子女又是何等爱护。
还有一些别的....总之，就是把罪犯作为正面人物来进行宣传，让小孩子和青年人看到了认为黑帮很酷，很值得学习和效仿。
在这样铺天盖地的一番宣传之后，不死侠基本就成了反派角色。后来，他从火中救下一个孩子后，没有得到任何感谢，只是被周围的人冷漠而警惕的注视着。
“天哪。”胡元感慨道。“怎么会这样？”
“这位骷髅先生。”袁森继续说道。“性格很坚强，还是继续救人。观察到这一点之后，那黑帮老大又继续开始采取行动。这次，是对不死侠的抹黑。”
“先是一家传媒上宣称：不死侠是受另一伙黑帮雇佣的，其实也是坏人；然后，又在另一家传媒上宣称，不死侠其实只是个强盗，从黑帮那里劫走的财物，都被他用来自己享受了。”
“真是可耻。”胡元摇了摇头。
“下一步，传媒上报道出了很多没有被救下的孩子。”袁森说。“然后指责不死侠工作不力，没能救下这些人。”
胡元长叹了一声。
“在这之后，不死侠又救下几个人的时候，被救的人当天吐了他一脸口水。”袁森说。“指责他没有救下别人。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我都为这个不死侠感到不值。”
“他杀了这个吐口水的人吗？”胡元问道。
“没有。”袁森回忆起当时的情形，笑了出来。“这位骷髅先生花了点儿时间来弄清怎么回事，然后去抓住了那个造谣的媒体老板那里，责问他是怎么回事。”
“杀了他吗？”胡元问道。
“没有。”袁森说。“你知道的，在面对想做好事的人时，媒体行业人士们总能做出充分的发挥，展现自己的无辜、无奈、正义性。”
“面对不死侠的质问，这位老板并不否认自己那些新闻的虚假。而是从另一个角度进行辩解，宣称这是艺术中必须存在的适当夸张。如果放弃这个，那么艺术本身就会丧失生命力，从而导致人类社会本身越来越枯燥，乃至于也丧失活力。”
“为了保障人类的活力，新闻中适当的修饰、夸张、虚假，都是必要的，就算伤害到了某些人，也是不得已，必须继续存在的。”
“尼玛...说的好有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胡元吐槽道。“这位不死侠，接受了吗？’”
“他找不出合适的理由来辩解。这时，报社的老板告诉了他另一番内容。”
“身为英雄，本来就要承受无数的辛苦、误解、委屈....没有这些，英雄的身份就像一道没加盐的菜一般无味。他还旁征博引，提出‘书上和电影里，别的英雄也都是这样的’，来作为自己的论据。”
“另外，他还劝不死侠，就算抓到罪犯，也要尽量交给法庭和监狱来处置。像不死侠之前那样，杀掉罪犯的做法是非常错误的。可能会导致堕落与黑化。”
“‘不能和罪犯一般见识’，‘罪犯堕落是他们的事情，你是好人，你不能堕落’，‘社会规则是很重要的，就算有一些问题，也不能完全破坏，毕竟是它们维持了现有的和平生活’”
讲到这里的时候，袁森停了下来。
有的时候，需要面对的就是这种选择。向左走，就会失去马；向右走，就会死。不是被这些道理管制而束手束脚，挣扎着、痛苦着作为一个英雄去死，就是走到完全的反面，彻底堕落。
“不死侠接下来怎么做的？”胡元见袁森沉默了，这样问道。
“他杀掉了面前的报社老板。”袁森说。
应该是因为老板那幅得意的模样吧。当时，身体不在那里的自己，都感觉到了。
那老板很有信心，认为‘君子可欺之以方’。想做好事的人，就可以用种种规则来约束，因此他是安全的。
如果他不是自信的过了头，显露出了得意，而这得意又被面前本来已经在犹豫的不死侠发现了，他是不会死的。
就算是自己，面对这种情况的时候，也做不出比这位‘不死侠’更好的选择。
第一百五十三节 毁灭x的x先兆（4）
就算获得了很强的力量，但在这个世界上，还是会遭遇很多无奈。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他杀了老板？”胡元这样说着，叹息了一声。“也没办法....之后呢？”
之后？之后出现了很多正常的发展。
这位不死侠一不做二不休，冲到了报社里，把老板手下那些造谣、污蔑他的记者杀了个一干二净。
而这些，被可能是早有预谋的黑帮老大全都拍了下来，在整个新洛阳市进行了直播。
这位不死侠，不管是杀戮的过程，还是真正的模样，全都在整座城市的面前做了直播。
无数的谩骂、侮辱、嘲笑....从各家各户的普通人，从许多接受过这位不死侠帮助的人口中响起。然后，这些辱骂，通过黑帮老大早就准备好的喇叭里，传递到了这位‘不死侠’的耳中。
在这样的辱骂中，这具骷髅颤抖着，愤怒着，一度喊出了要把侮辱自己的人杀光的话。
这时候，他身边的电视上出现了一段短片。是他刚到这座城市的时候，救下一个孩子，然后那孩子感谢他的内容。
这孩子出现之后，是其他的一些不死侠帮助别人的镜头。一次又一次的帮助，一次又一次的感谢，接连出现在他面前。
看了一段时间后，这位不死侠拿起一旁的剑，刺进了自己的颅骨。
听完这个故事后，胡元沉默了许久。
“这....不管怎么说，他不是坏人。”
“但是个蠢人。”袁森说道。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第八个任务。
这一次，袁森出现在的是一间教室里。
几个法学学员（各年纪的都有）正在讨论这位不死侠的事情---那位不死侠也在其中。
原来，他尽管用刀刺了自己，但并没有死。最终，这个人在诅咒和唾骂中选择了自我放逐，离开了矮森市。不知怎地，跑到了另一座城市----新开封城。听到有人议论他，就化妆成了普通人的模样，混在到了这里来。
此刻，他的经历正被典型的反面教材在被人评论。
“法学学员？”
胡元这样说的时候，好像想起了什么。
袁森点点头，刚要继续说下去，便看到胡元的身影一阵模糊。
接着，胡元的身影从他的面前消失了。
袁森怔了怔，倒是并不担心。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力量送胡元过来的。不过，既然能有这次会面，之后还会有机会。
胡元在下京，苏苒也在那里。安全上，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袁森顺着刚才的思路，想起了当时看到的那场辩论。
其中一个年纪最大的，看起来有四十多岁的学员（旁边的人叫他朱贵），首先拿出了自己的报告。
他的观点是：这个不死侠，他的行为是出于好意。但是也就仅此而已。
“不死侠的失败，在于他心中不止有善意，顺便还是个傻瓜。”
当朱贵这么说出来的时候，不死侠险些当场爆发。不过，最后他还是坐在了那里，安安静静的听着。
朱贵读了起来：
“帮助人，从来都是值得称赞的好事。但是，这个世界非常复杂。任何把它设想成简单的‘付出---收获’的人，基本上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人在帮助别人的时候，不管嘴上说什么，总会希望被帮助者能给予回报。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发生了被帮助者忘恩负义的事，这位‘不死侠’的精神状态就会受到很大的冲击。”
“如果社会的风气是正常的，没有人进行操作，那么得到帮助的人，会对这位‘不死侠’表示感谢。但是，在矮森市，这些黑帮早就有了丰富的对付单个英雄的经验。”
说到这里，朱贵拿出了一份资料来。
“你们看，这是黑帮的内部资料：
这种‘未经当事人同意的帮助’，如果只对某个人去做，那么会得到很大的感激。但是，像‘不死侠’这样，在没有事先沟通就大量去帮助别人的情况，就会让很多普通人，都把来自他的帮助，视作理所应当。”
“如果当地的黑帮和民众一样，不会思考，只会盲目的使用暴力-----如果这些民众一边感受到黑帮的暴戾，一边接受不死侠的拯救，那么不死侠最后能得到他们的认同。”
“但对不死侠不幸的是，在这个模型中，黑帮是具备思考能力的。他们了解民众对‘英雄’是什么看法，并且充分利用了这一点。因为他们能从对民众的掠夺中获得利益，这迫使他们不得不去思考。”
“在这样的情形下，他们营造出了一个非常有利的环境。首先美化了黑帮的行为。这样做了之后，就能引发人们对攻击黑帮的‘不死侠’的恶感。”
“然后，再对‘不死侠’进行诋毁。在之前恶感的作用下，人们会乐于相信这种诋毁。最后，再把过高的责任加到不死侠的身上，诱使人们对他产生更大的期待。”
“在这样连续的攻击下，不死侠做什么都是错的。民众固然会喜欢一个能在暗处飞檐走壁、行侠仗义的侠客。但是，如果有机会能踩这样的侠客一脚，他们也会很开心。”
“因此，不死侠落到那样的结局，也就成了必然。”
“从这个案例中，我们可以总结出很多经验....”
听到这个词汇的时候，旁边的第二个人（一旁的人叫他曹毅）发言了。
“你说刚刚说了好几次‘经验’？你真的认为在法律工作中，这种东西有很大的价值吗？”
“当然！”朱贵说到。“依靠经验来制定法律和进行审判，是很多国家都采取的策略，是目前来说最稳妥和最有效的....”
听到这里，曹毅笑了起来，转向其余几人。
“你们听听，还有比这更可笑的说法吗？”
“刚才不死侠的这件事，只能说明矮森的法律有问题----他们那种旧式的法律，更倾向于保护罪犯，而用来约束好人。”
“如果人们全都是无意识行动，那么一次事情的经验确实可以用来给下一次做借鉴。但是法律，这种会伤害到许多人利益的强制行为----在它面前，人们怎么可能还会全部都无意识的进行行动？”
“我这里有个案例：是胖森市的某个黑帮做过的事情。”
“他们要贩卖军火，但该市对于走私军火的刑罚很重。于是他们怎么办？找人拍几部电影。”
“其中一部的内容是：派一个人，a，扮演平民的角色。让这个角色捡到一些自己事先准备好的军火，放在了自己家里。然后，再派其余的几个人，bcde等等，带着该市许可的军火去袭击a。”
“然后，a用捡到的大威力军火击败了bcd等人，保护了自己和家人的性命。”
第一百五十四节 毁灭x的x先兆（5）
曹毅读到这里，看向朱贵。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像书上说的那样，大部分人，大部分时间都不思考。胖森市的市民们看到这样的电影之后，你们觉得他们会怎么做？”
“而在连续看到几部类似的电影和报道---同样都是宣传‘持有大威力武器的好处’的电影之后，他们会怎么做？”
“当时，这伙黑帮在连续拍摄了几部类似的电影后，在武器店里上架了一些大威力的军火，市民们马上就进行了踊跃的购买。”
“然后，这黑帮再去法院处，派人举报购买大威力武器的市民。法院逮捕并审判了几个，但面对只是购买武器，并不打算用的普通市民，他们能怎么办？”
“而在那之后几个月，黑帮就开始大肆贩卖大威力武器。因为之前的‘经验’，胖森城的法官，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黑帮的那些人武装自己，而全然无能为力。”
“这就是‘经验’。法官们依赖的‘经验’，不一定是客观的发展，而是那些试图违法的人刻意安排给你们的。到时候，这样的法官就会和那位‘不死侠’一样，如同木偶一般，被任意操纵而不自知。”
朱贵涨红了脸，想要反驳，却说不出话来。
“上面最近在讨论新法律的事情。”第三个人（一旁的人叫他蒙宝）咳嗽了几声，这样开口道。“其中有一条，能在很大程度上能解决这种问题。”
他随即说起了这条原则的具体内容：‘违法者在违法过程中不受法律保护’。
这种原则，在‘不死侠’这种案件中能起到的作用。
“在宴会上，宰辅大人说起过这条原则的核心。就是鼓励那些想做好事的人，联合起来，充分行动，一起对付想要违反规则的恶人。”
不死侠的这次事件中，他始终不肯露面，也是那些传媒污蔑他的一个理由。如果他敢露面，公开展露出身份，那些媒体就不敢那样污蔑他了。
“法律，不光是用来约束罪恶的，更应该用来保护人们心中那宝贵的善意。”蒙宝应继续说道。“做好事，为什么还需要隐藏身份？”
“这个人选择隐藏身份，应该主要有以下几个原因。”
（1）新鲜感。有人觉得平素的生活比较无聊，扮演书中的侠客，能让他觉得很酷；
（2）怕麻烦。这种攻击黑帮，或者其他恶势力的行为，可能会招致对方的报复。就算个人有能力，也要担心家人和朋友。就算安全上没有问题，被那些人骚扰也是很烦人的事情。
“归根到底，也是经历的问题。”听完这两点后，曹毅说道。
“没错。”蒙宝说。“有人愿意为善，有人想要为恶。在一个很多人组成的社会中，这都很正常，不足为奇。但是，凭什么好人还需要隐藏自己的身份？”
“为什么不是坏人战战兢兢、诚惶诚恐，而是好人需要隐藏自己的身份呢？”
“早年的事情你们还记得吗？好人过街，老鼠喊打。恶人去行动是为了利益；好人则是为了普通的生活。双方在对抗的时候，恶人往往会有更强的侵略性，而好人则会退让。”
“在这样的情况下，法律如果再对双方一视同仁的话....那么中立者，不好也不坏的人，为了得到利益，只会越来越多，好人则会越来越少。”
“那你打算怎么判定好人和坏人呢？”朱贵问道。“靠你的聪明才智吗？”
“上面也讨论过这种问题。”蒙宝没有理会朱贵这话中的恶意，这样说道。“像我刚才提到的那条：‘违法者在违法过程中，不受法律保护。’能解决很多问题。”
“也一样有问题。”曹毅说。“像我刚才提及的，‘故意’的问题，怎么解决？”
“不能完全解决，但是可以充分提高黑帮们消耗的成本。”
这时，一旁的第四个人（旁边的人叫他罗顺）这样说道。
“人类社会里的任何规定，都不是完美的，也不需要去追求‘永恒’或‘完美’，只要能充分的提升恶人作恶的成本，就可以在很大程度上打消他们作恶的念头。至于剩下少数不计成本，为了作恶而作恶的人，政府的管理机构就有足够的精力来对付它们了。”
听到这话，周围的人都沉默了下来。这时候，蒙宝又开口了。
“老朱你刚才说，不死侠这个人不光想做好事，还很笨。但在我看来，没有什么比这种‘想做好事’的愿望更可贵了。笨一点儿，不过是小事。”
“为什么在做了那么多好事之后，不死侠依旧要面对城市里那么多任何的责备呢？为什么他就不能披红挂彩，成为大家学习的目标和榜样呢？”
“为什么要去挑这些好人的毛病，指责他们做的不够好呢？难道我们不应该去帮这些好人，帮他们解决后顾之忧吗？”
“假如在我们这个新开封，也出现了不死侠这样想做好事，想帮助别人的人，我们该怎么保护他？”
之前，听到这里的时候，袁森感觉到了不死侠的激动。
那人只剩下骨头了。如果不是这样，肯定会哭出来的。但那个时候，他能做的，只有在那里不停的颤抖。
这时，罗顺又开口了。
“其实在矮森城里，不死侠遇到的这些事情，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
“首先，假设不死侠自己在那里行动，不了解详情的情况下发现了对自己的抹黑....那他最好的办法，其实是去寻求媒体的支持，利用别的媒体来对抗抹黑自己的媒体。”
“那些黑帮进行的宣传需要花钱。如果抹黑行动进行的一切顺利，那么他们会很轻松的拿出之后的钱。但是，如果在这一步进行的不是很顺利，意味着他们需要进行更多的投资时，他们便有可能选择放弃。”
“又要做好事，又要花钱宣传自己。”朱贵说道。“这可能吗？”
“当然了，这两种行为在思维上并不合拍。”罗顺说。“但是在我们的城市里，也不需要他这么做，我们来替他宣传就是。”
第一百五十五节 毁灭x的x先兆（6）
“这方面，之前宰辅大人在宴会上已经说过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罗顺说着，拿出一本笔记来。
“法律是什么？法律经常被统治阶级用来作为维护自己利益的工具。但那只是表面、一部分、落后时代的做法。它真正的价值，在于协调和梳理使用这种法律的群体内部的矛盾，从而用来避免整个群体的内乱，保障群体在大方向上获得发展。”
“在这样的前提下，就算不是不死侠这样有战斗力的英雄，而是普通人....也无所谓。不管什么人，只要愿意站出来，与黑恶势力对抗，我们就应该在之后跟上正面的宣传和夸奖。”
“这段也是宰辅大人说的。‘遵守法律的人，法律就保护他；不遵守法律的人，法律就伤害他。有很多傻瓜依旧沉溺在过去的落后思维中，认为他们生下来就该获得保护，却无需遵守法律。遇到这种人的话，尽情伤害他们就是....”
罗顺读到这里，停了下来。一旁的蒙宝从他手里拿过本子，把剩下的那句话读了出来。
“会有很大的利益呢。”
“呵呵呵...”曹毅笑了几下。“宰辅大人一向的风格。”
罗顺从蒙宝手里夺回本子，不满的瞪了对方一眼。“你干什么？”
“这种思路什么时候能变成法律呢？”蒙宝没有理会罗顺的不满，这样问向他。“上面的意思，是打算在这里...以及别的几座新获得的城市开试点吗？”
“有这个可能。”罗顺收起笔记本，这样说道。“宴会上有风声，这几座城市尽管被我们征服了，但并没有心向我们，大部分居民都把我们当做外国人。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有什么损失，上面也不会心疼。”
“打算让我们做什么？”曹毅听他们这样说着，便问道。
“似乎是配合警察和检察官那边的行动。”罗顺说。“主要行动的人，是检察官那边，我们需要收集这里的具体发展情况，然后提出自己的建议。这些，在新律法的制定中都会起到很大的作用....”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朱贵站起身来，带着一脸的不满离开了他们。
第八个任务在这里结束。之后，是第九个任务。
这任务也发生在新开封市。而出现在袁森面前的是一位美女---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去，她都配的上这个称呼。
她的头发柔顺而闪亮，皮肤白皙而娇嫩，鼻子小巧，嘴唇鲜艳，身材挺拔而匀称，衣着得体而修身。此刻，她站在高台上，宛若一朵正盛开着的，美丽的太阳花。
如果这个时候，她不是在那里一脸幸福和满足的，慷慨激昂，滔滔不绝的进行演讲，而在身边还挂着“关爱癌细胞协会”的牌子，袁森会爱上她也说不定（他常常会爱上别人的）。
在她下面，有数千名听众、许多摄像头，以及一些汉国的警察。
“我们身上，所有细胞都是自由而平等的，只有在具体的功能方面，各个细胞才表现出了不同的区别。”
“人的本原，就寄托于身上的每个细胞。自然而然的，她们都拥有不可动摇的权利。任何伤害身上细胞的行为，都是在伤害我们自身。”
“就算某些细胞出了问题，难道它就不是我们身体的一部分了吗？难道我们就要残忍的抛弃它们吗？”
“想想吧，它们是多么可怜？那样小小的，一幅可爱的模样，多么辛苦，才能在那里挣扎着勉强活下去？”
在她说到这里的时候，高处出现了一幅可怜巴巴，眼眶盈泪的小女孩的照片（和这位进行演讲的女士很像，就是年轻了一点儿）照片下面，是癌细胞的名字。
程贞。
袁森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像许多游戏和动漫里一样，她把癌细胞娘化了。
“请你们看看，她多可怜？只要承受区区一点儿痛苦，就能帮助她活下来。只要心中有爱，那点儿痛苦又算的了什么？”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闭上了眼睛，仿佛陷入了深深的陶醉中一般。看那表情，只有疯狂的爱着自己的那些人，才能拥有的。
“现在，世界上还有多少人在杀死它们？这又是何等残忍？”
“有人说，这些细胞可能会害死他们。确实，有这种可能存在，但不是也有可能不会害死他们吗？难道要因为那区区的可能性就杀死她们？难道她们不是我们身体里的一部分吗？”
“为什么要那么残忍，连一点儿机会也不给她们呢？今天那些杀死她们，谁知道他们明天会杀死什么呢？今天他们杀死自己身上的，谁知道明天他们会不会来杀死我们？”
“为了爱，我们一定不能让他们这样做！要去谴责他们！把道理对他们说清楚！今天保护她们，就是保护明天的我们自己！”
她一边这样说着，一边指着旁边那幅象征癌细胞的图片。下面，响起了无数欢呼声。
袁森则直接吐了出来。
此刻，回忆起当时的情形，袁森依旧觉得不可思议。
自己应该只有精神进入了那些区域，身体并没有移动。但是，在这个时刻，呕吐感却实实在在的出现在了他身上。
就好像，他真的进入了这座‘新开封城’，真的身临其境，看到了这个强词夺理的女人一般。
如果真的是在这里，自己可以杀了她罢。
这样想了之后，袁森试探着想要释放出火焰来，但却没能成功。
随后，第九个任务的下一段情节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这次，他出现在了一座高楼上。不远处，是一座医院，那个女人，正带着她的支持者，举着癌细胞的娘化照片，向一座汉国医院的医生们进行抗议，控诉那些人杀死癌细胞的残忍。
在这队伍一旁，是无数在闪个不停的长枪短炮。比之前程贞演讲时候的数目，还要多个三四倍。
而在袁森身边，之前见到过的那位法学人士，朱贵，正和一位穿着黑色西装，拿着拐杖的老人聊着。
“蒲老板，您这样做，就不怕激怒汉国的驻军吗？”
“当然不怕。”老人一脸惊讶的看着他。“我巴不得驻军立刻出动呢。”
第一百五十六节 毁灭x的x先兆（7）
“这样吗？”朱贵沉吟着。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汉国拿下这座城市，你以为有多少国家都不满意？”蒲老板看了他一眼。“光靠我自己，能使唤动程贞和她的人也就罢了。这么多记者，我凭什么调动起来？”
“这种闹剧会有用吗？”朱贵问道。
“笑话！”蒲老板瞪了他一眼。“这怎么会是闹剧？”
“这座城市的居民，向来都有通过聚会来表达自己要求的习惯。为了正义、为了自由、为了民主、为了休假、为了狗....”
老人顿了顿拐杖，表情严肃而认真。“他们继承了祖先的光荣传统，不管面对任何敌人，都敢于组成庞大的队伍，进行无畏的冲击！”
朱贵从怀里掏出一个笔记本来，看着上面的内容----他没有念出来，但袁森也看到了上面的内容。
名词解释：精神腐烂。
祖先在情况需要的时候，冒着生命危险去进行决死的抗争，付出很大代价后获得了胜利，变成了光荣流传下来。而他们后代的子孙在确保安全的情况下，以同样的方式来勒索供自己享乐的财物。这种行为，就可以形容为‘精神上的腐烂’。
这些，是印刷体的内容。而在后面还有一行手写的小字：‘重点，考试有很大几率要考’。
朱贵看完这些，合上了本子。“好吧，那你需要我做什么？”
“给你的上级交一份报告。”蒲老板看向他。“告诉他们，这座城市过去是这样，现在是这样，从来都是这样，永远也不会改变。”
“他们现在有各种先进的武器，别的国家打不过他们。所以，他们对这里的统治我们认了，之前我们给政府多少钱，我们现在依旧会给。但是，别的事情，不允许他们过问！”
“上面应该不会答应。”朱贵听到要求后，这样回答道。
“不管当初有人对他许诺了什么，他又有多大的权力，但这里始终是我们的城市！”老人又顿了顿拐杖，这样说道。
“我们，从小在这里呼吸！在这里长大！我，从贫民窟一路走到今天的位置，不是靠祈求得来的！”
“如果你的上级不答应，接下来，这座城市的每个角落都会展示出对你们的敌意。你们也别想从这座城市获得任何收益。我们把一切都准备好了....”
“您可以告诉我一下，都准备了什么。”朱贵说。“说一下大体内容就可以了。”
“你是什么意思？”老人双手交错，警惕的看向他。
“没别的意思。”朱贵说。“我会在报告里写‘消息来源不明，但有较大几率发生’。这样的话交上去的报告也能更有威慑力....您和我父亲是朋友，我不会亏待您的。”
“当然了，我们是朋友。”老人意味深长的看了朱贵一眼。“好吧，既然这样，那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接下来，他讲解了一些手段。如果汉国政府答应他们的自治权，那么活动就到此为止。但如果汉国政府不肯让步，那么在这座城市里，所有的报纸、电视台、网络媒体全都会开足马力，要求汉国政府保障他们的权力。
其中包括但不限于以下项目：免费医疗、免费教育、更长的休息时间、更多的娱乐场所、更低的税务....等等。
这些，不管哪一项没能实现，都会出现几万人的大游行。到时候，汉国人在这里投资的公司、工厂、商店、乃至于政府、医院、军队驻地，都会被‘洋溢着爱国热情’的本地居民毁掉。
而汉国，无论是警察还是驻军，如果敢有所行动，那么就马上会被所有的媒体报道出来，在两小时内传播到新开封的每个角落。并且在二十四小时内，传播到全世界的各大媒体上。
“告诉你的上级，他要是不答应，就会陷入...你们是怎么说来着？对了，‘民众的汪洋大海’。这片大海，必然会淹没你们。”
“好吧，我报告一下试试。”朱贵说。
之后，袁森的面前又出现了变化。
这次，是在泳池旁边。之前那位老人**着身体，躺在椅子上。十来个年轻女子都穿着泳衣，或站或坐，围在老人身边。
而朱贵站在他们对面。
“他们愿意商量这些条件，很好。”老人说道。“但我们这里商量了一下，又想出了一些新的条件。”
“您这样不太合适。”朱贵说。
“没什么不合适的！”老人说道。“你们当时就答应的话，你不去其他公司那里，试图离间我们之间关系的话，原本的条件是可以的。但在你做了这些之后，局势已经变了！”
在一旁，几个女子看着朱贵，低声说了些什么，随即咯咯的笑了出来。
朱贵叹息了一声。“这是上级的命令...好吧，都有什么新条件？”
“首先，这里禁止教授汉语。”老人说道。“学校里教什么，由我们的自治政府定。但按人口计算的教育经费，一分也不能少。”
“这个可不容易。”朱贵说。“上面很重视这个。而且，您祖上也是汉国人....”
“还有，这里不执行汉国的法律。”老人继续说道。“管理我们的法律，要由我们自己来定。”
“这个....”朱贵说。“您...还有城里的其他人，真的想这样？”
“当然。”蒲老板说。“告诉他们，不答应这两条，就不用谈了。”
朱贵的嘴角略微上翘，露出一个微笑来。
接着，他又提及了驻军、税务、警察、媒体等方面的问题。在这些方面，蒲老板倒是没咬的那么死，答应做出一些让步。
商讨了一会儿后，朱贵承诺会竭力劝说上司们，然后就告辞了。
“他们会答应这样的条件吗？”一旁，一个女子问道。
“他们不得不答应。”老人露出一个充满自信的微笑，这样说道。
“这个时代，是抗议和煽动的时代，只要大家出面行动，口径一致，政府就不得不让步。不然，铺天盖地的批评就会毁掉他们。”
“就算不实际掌控这座城市，他们也能从我们这里获得很大利益；但要是强行想掌控这座城市，他们得不到实际利益，反而要付出大量的人手来镇压，同时被世界各地的人谴责。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会选择什么，也就可想而知。”
第一百五十七节 毁灭x的x先兆（8）
“也就是说，这座城市的大部分居民，都赞同这个‘癌细胞保护协会’？”
任务十开始的时候，袁森身处一座办公室中。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在他眼前的是正在进行通讯的朱贵，而这句话，便是从朱贵面前的屏幕上发出来的。
“他们说‘癌细胞需要保护’，是因为我们国内之前有些媒体，曾把社会上的黑帮比喻为人体内的癌细胞。”朱贵说。“那些去医院门前捣乱的人，有很多也清楚这一点。他们这么做，主要是因为反感我们。”
“而这种反感被他们充分利用了。”屏幕上的声音这样说道。
“上面是什么意思？”朱贵问道。“目前的局势...我们该怎么做？”
“上面的思路：弱势群体在某些情况下确实需要保护。但必须有前提，那就是这样群体不把自己的弱势当做值得炫耀的对象。弱小如果因为能够得利而成了效仿和学习的方向，那就意味着整个群体的衰落，所谓的‘拒绝进步罪’...”
“这...”朱贵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因此，这座城市的人在总体上可以被确认为敌人。”屏幕上的声音这样说道。“在表达了他们对‘癌细胞保护协会’的支持之后，他们全都是罪犯。不管是幕后的这些黑手，还是被煽动起来的这些人。”
“要派出驻军吗？”朱贵这样说着，皱了皱眉。“那不合适，这里的媒体很发达。他们会乐于见到我们与当地民众发生冲突。而且，一旦出现那种事，本地的老板、黑帮都会藏起来，然后进一步煽动民众。其余的国家可能会为这里的抵抗势力提供支援。付出很大代价拿下这里之后，我们也无法得到什么收益。”
“谁告诉你要动用驻军了？”屏幕上传来了这样的声音。“你以为我们追随的是什么人？他会这样落入陷阱吗？”
“宰辅大人....”朱贵看着屏幕。“打算怎么办？”
“新开封城这些人的建议，上面已经收到了。”屏幕上的声音这样说道。“他们不想接受汉国的法律，这很好，你去告诉他们，上面已经答应了。”
“您说真的？”朱贵惊讶道。“我还以为...其余的条件呢？”
“其余的条件，不予理会。”屏幕上说。“我们会向这座城市派遣八千新移民，来自国内二十五个监狱的服刑者。”
“您的意思是...罪犯？”朱贵满脸都是惊讶之意。“可是....”
“都是经过审核的。”屏幕上的声音说道。“虽然违反过法律，但对政府没有敌意的‘爱国罪犯’。”
“这座城市的某些群体不是在那里宣传，癌细胞应该有很多权力，应该被保护吗？好啊，那就让同样需要被保护的‘癌细胞’去对付他们。”
“可是...他们要是叛变怎么办？”朱贵有些慌乱的提出了这样的问题。“逃跑了怎么办？”
“有一部分会这么做。”屏幕上的声音说道。“但也无需在意。”
“这座城市不受汉国法律的保护，因此，可以肆意的进行犯罪，随意的宰割当地的居民。这一点，在这些罪犯抵达之前，他们就清楚了。”
“对这些体内饱含野心与侵略性，贪婪而疯狂的人来说，这是一场真正的盛宴。这座城市里，所有为他们的弱小而自豪的人，马上就会见识到，什么是真正的地狱。”
“罪犯们不会自己争斗起来吗？”朱贵担忧道。
“情况已经对他们说明了。”屏幕上的声音说到。“比起对抗来，合作对他们更有利。毕竟，他们是相处过一段时间的狱友。而且，他们有家人在汉国。”
“这里会乱起来的。”朱贵说。
“一片大乱，形势大好。”屏幕上的声音说。“这是宰辅大人的意思。”
“有很多人是无辜的。”朱贵说。“他们没有参加这样的活动，在认真工作。”
“他们也没有支持我们。”屏幕上的声音说。“历史的车轮面前，没有人可以中立。”
“好吧...”朱贵说。“要是上面已经决定了，这段时间我们做什么？”
“之前，任务已经布置给你们了。”屏幕上的声音说。“观察，记录，提交报告。”
“有些媒体可能会随意的污蔑我们。”朱贵说。“说这些罪犯的行动是我们指使的。”
“也许会吧。”屏幕上的声音说。“也许需要安排某些人去对付他们。”
“我可以设法争取他们。”朱贵说。“如果整个城市陷入混乱，他们会向政府寻求保护。到时候，利用这种保护，可以让他们答应某些条件。”
“你愿意的话，可以试试。”屏幕上的声音说。
之后，通话又进行了一段，便结束了。但在那之后，朱贵随即拿起电话来。
“老曹吗？刚刚的消息，派罪犯来的事情，已经确认好了。”
“对，上面答应了他们的要求，新开封城，拒绝接受汉国法律的保护。你可以告诉那些人，到了这座城市后，他们可以随意发挥，汉国的警察和军队，完全不会管他们。”
“武器不要急着卖，出现意外就不好了。等他们下船之后。我会联系当地的黑帮，卖武器给他们”
“对，就是先买他们的武器，然后杀掉他们。这两者之间有什么矛盾的地方吗？”
“卖资料。这三个星期里，我收集了新开封的许多资料。当地黑帮都有那些势力，各自有什么武装，有多少老板在幕后支持他们....这个，所有的罪犯都需要。”
“还有针对不同类型罪犯的。有这些老板家里的装修图，可以卖给那些贼；有老板家人的行动轨迹，可以卖给那些擅长绑票的；有各位老板的联系方式，可以卖给那些搞电信诈骗的；有他们的经营周期表，可以卖给那些搞高级诈骗的....”
“这个价格太低了，你卖个高价，我们才不算白辛苦一趟。再告诉你一点，我会向上级提出建议，新开封城的居民自己拒绝了汉国法律的保护。但从国内来的人，虽然是罪犯，但依旧是汉国公民，汉国的法律，还需要保护他们。”
第一百五十八节 毁灭x的x先兆（9）
之后，出现在袁森面前的便是混合在一起的，分列开来而又紧密相关的内容。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新开封市有居民向我们请求，在新开封不要使用汉国的法律。”
电视上，一个穿着长袍，戴着高冠的男子这样说着，随后低下头，看了看稿件。
同时出现在袁森眼前的，是汉国的警察排成队伍，从开封城里撤走的影像---在道路一旁，这座城市里的孩子们一边辱骂他们，一边朝他们身上丢石头。
“对此我们深表遗憾，也进行了大量的劝说。”电视上，高冠男子又念道。
同时，袁森看到某座灯红酒绿的夜总会里，一群**着上身，露出许多纹身的人手持棍棒，冲将进去，把店里的保安打的屁滚尿流。
“但是，跟我们进行交流的大家，一致都认为汉国的法律不适合自己。”高冠男子继续说道。
某辆豪车刚在小学前停下，就被一旁的人击碎了车窗。后面的车子随即也遭到了枪击，之后，十来个拿枪的汉子冲了上来，从车里拎走了一个娃娃大哭的小男孩；
“既然如此，我们也只好尊重大家的意愿。”
某处银行的金库发生了爆破，十几个戴着头套的汉子大笑着，从里面拿走了一袋又一袋的现金，搬到了外面的卡车上。
“在此，我们祝愿新开封城里的诸位一定可以让这座城市发展的更好。”
电视上，镜头转向高冠男子对面的，一群穿着西装的人。
之前和朱贵交谈的那位老人，蒲先生，此刻正坐在人群中。听完这番话后，皱着眉，露出一幅并不轻松的模样----在他旁边，有个男子长得和刚才那被绑架的小男孩有些像。
之后，电视中出现了对这位‘蒲先生’的采访。
“感谢汉国政府对我们的信任。这是一项历史先河的殊荣。”
他这样说的时候，袁森看到某座豪华的别墅边，一群黑衣的窃贼成群结队的闯入。被警卫发现了他们也不逃走，反而拿出武器，干掉了警卫，然后把那里的别墅一搬而空。
“我们深信不疑，一定能够克服历史新事业带来的一切挑战，新开封的未来会更加美好。”
某座学校的游行队伍刚要出发时，冲出来一百多名光头纹身的大汉，各持长棍，冲散了游行队伍，打的那些人惨叫连连，鬼哭狼嚎。
“我们的信念如此坚定，新开封，在开封人的治理下一定会发展的越来越好、越来越繁荣。”
一枚炸弹在这位‘蒲先生’家的游泳池边爆炸开来。一些男人和女人，正在那里尖叫、颤抖、哭泣....
周围，这种演讲的镜头消失了。
这座城市里无数的殴打、爆炸、抢劫...这一类的镜头在袁森面前不断闪现着。有的是当地黑帮做的，有的应该是新过来的汉国罪犯做的。
随后，这一切从袁森面前消失。那四位法务人员，还是在之前的房屋里，围坐在桌前的模样，又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这太过分了。”曹毅说。“这样下去，这座城市就要被毁掉了。”
“是他们要求的。”朱贵说。“政府去谈判的时候，要求他们接受汉国的法律，他们坚持拒绝。”
“那不是我们放任这里的黑帮肆意妄为，毁掉这座城市的理由。”曹毅看向朱贵，这样说道。“这成了什么样子？”
“这符合规定。”蒙宝说。“至少为了保护癌细胞而游行的队伍，不能去破坏医生的正常工作了。”
“已经死了四十多人了。”曹毅转向蒙宝。“我们在城里的驻军还拒绝接受当地人的求援，说自己没资格保护他们。”
“士兵们做的没错。”罗顺说。“按照政府和新开封的当地人达成的协议，我们没有资格管理他们。既然这样，也就没有资格保护他们。”
曹毅看向周围的三个人。“你们都疯了吗？罪犯正在这座城市肆意破坏啊！”
“不会破坏我们。”朱贵说。“我们是汉国人，仍旧受法律的保护。虽然最近不怎么适合外出就是了。”
“不保护法律的人，也不受法律保护。”蒙宝说。“这是他们应得的。”
曹毅看着他们。“但是....但是很多无辜者正在被罪犯伤害啊。”
“法律的作用是有限的。”罗顺说。“我们的精力也一样。比起那些自愿放弃法律的人，我们更关注我们的自己人。”
说着，他看向自己的同伴。“这次的事件有很多可以总结的地方。对于‘不受法律保护’的人，周围的人会如何伤害他们，我们最好都记录下来，以后去学校交流的时候，可以讲给学生们听。”
“会死很多人的。”曹毅看向他们。“你们不想阻止这种事吗？”
罗顺转向他。“不想。”
说着，他拿出一个本子，读了起来。“人，生来就是要死的。一群人，为了让彼此都生活的更好而结成群体，为了维持彼此的关系而制定规章和法律。”
“但是，群体里总有些人，一方面想要享受规则的好处，一方面还不想受规章的约束。对这样的人，不应将其继续视为群体内部的成员。为该群体制定的法律，也没有资格保护他们。”
“现在，新开封的这些人就是如此。”他读完之后，一旁的朱贵开口道。“想要享受加入汉国带来的好处，又不想遵守我们的法律。那么，他们就需要自己来保护自己了。”
“就算你们说的有道理。”曹毅看向他。“但让别的城市知道了，会怎么看我们？”
听到这个，蒙宝拿出几分报纸来，递给周围的人。
“这确实是个问题。对这座城市里的新闻媒体来说，政府是个筐。所有的罪恶都可以装到里面去。他们已经开始抨击我们维护治安不利了。”
“在我们按照他们的要求撤走警察之后，再来抨击我们治安不利？”罗顺哼了一声。
“有什么好意外的？”蒙宝看向他。“有人还提出设想：让我们那些已经撤离的警察，带着武器宣誓脱离汉国国籍，来为他们效劳、来保护他们....最好还不用他们付钱呢。”
第一百五十九节 毁灭x的x先兆（10）
听到这话，连曹毅都哼了一声。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这是哪个疯子提出的建议？”
“是那个叫程贞的女人。”蒙宝说。“按她的说法，这是既能保证新开封城的独立性，又能解决城里问题的...最好的方法。”
朱贵看向曹毅。“看到了吗？你想保护的，就是这种人。”
曹毅咬了咬牙，没有做声。
“她还说，只要心中有爱，国籍不过是小事，律法更是无关紧要。所有的一切，在孩子们开心的笑脸面前，都不足轻重、微不足道。”
蒙宝继续说道。
“把世界上的完美设想出来，然后要求别人来为其实现。”罗顺翻了翻笔记本后，这样念道。“至于消耗多少精力，则与她无关。”
“她只要负责感动就可以了。”朱贵说。
“这是精神上的剧毒。”罗顺翻到另一页，念了起来。“人类精神中的贪婪、懒惰、盲目、狡诈....汇合在一起，便会凝聚成这样的剧毒。是伪装成茶叶的罂粟花。人类社会发展到一定阶段后，会出现的难题和障碍，倘若不能解决这样的问题，作为人类的整体，其精神状态会逐步衰落，发生大的滑坡。”
“那些媒体正把她夸为榜样呢。”蒙宝说。“试图把她塑造成对抗黑暗的圣母。”
“对付这种人，应该是宣传部门的工作。”朱贵说。“他们是怎么做的？”
“在用我们的媒体澄清。”蒙宝说。“效果不是很好，很多人看到这朵罂粟的模样后，都感动的一塌糊涂。”
“如果我们能从法律的角度为处理好这件事情，清除了这种剧毒，会是大功一件。”
罗顺合上了笔记，这样说道。
听到这话，其余的几个人都思索起来。
“清除了这样的剧毒之后，城里的人应该就不会继续反对我们的法律了。”曹毅说。“怎么做才好？”
“给她钱？”朱贵提议道。“让她转变立场？”
“我们是法务人员。”曹毅看向他。“怎么能做这种事？”
“而且也未必有效。”蒙宝说。“她周围都是记者。如果给她钱，这些记者可能会大做文章，利用这件事来抹黑我们。”
“只会抹黑政府那边。”朱贵说。“我们是法务部门的，不会指向我们。”
听到这话，其余的几个人一齐看向他。朱贵见状，勉强笑了笑。“好吧，我随便说说。你们不同意就算了。”
“我想，也许我可以去跟她谈谈...”曹毅这样说道。
.....
周围开始变淡，又变得凝实起来。这次，出现在袁森面前的是一座咖啡厅，曹毅和程贞坐在窗边，面对面交谈着。
“爱并不能在所有场合都适用吧。”曹毅斟酌着词汇，这样说道。
“它当然能。”对面，程贞凝视着曹毅。“没有什么是爱解决不了的问题。”
“现在，城里的恶人们在到处杀人放火。”曹毅看了看窗外，楼下不远处的地方，这样说道。“爱怎么解决？”
在他这样说的时候，咖啡厅外面有几个拿着铁棍，留着光头的人正在追杀几个穿着保安制服的人----倒是很应景。
“他们这样做是有理由的，我们不应去责怪他们。”程贞说。“你和他们面对面的交谈过吗？”
“倒是有过。”曹毅说。“实习的时候，老师带着我去过监狱，当时和几个罪犯谈过....”
“不要叫他们罪犯。”程贞盯着曹毅，这样说道。
“说到底，他们不过是一群被社会逼到无路可走的可怜人。因为表面上展现出来的暴力就歧视他们，是非常不对的。”
接着，她诉说起了一些黑帮分子具体的可怜之处。
他们大都出生在贫民窟，从小就没有父母抚育，也没有机会上学。如果不加入黑帮，就只能做一些最低等的工作，到处被人歧视。
“这是饱受社会压迫的人不得已的出路、最后的挣扎。”最后，她这样总结道。“他们的反抗，是正义的！”
“这个，我们的课本上讲过。”曹毅说。“如果这些人攻击的目标是那些富豪，这么说也许没错。但他们伤害的，都是和他们一样的平民吧。”
并且，虽然黑帮的底层成员大都是贫民窟里的人。但是，黑帮的老大基本都是富豪，那些造成贫民窟的高层。
“也就是说，这些富豪先是掠夺了大量贫民的财产，把他们逼迫到了一贫如洗的地步。然后再雇佣这些贫民，让他们去攻击还有一定财产的普通人。”曹毅说。“就算事情是这样，你也觉得他们是无奈的吗？”
“这是污蔑。”程贞说。“那些富豪，都是好人。”
接着，她讲起那些富豪做的好事来。
新开封城的这些富豪，成立了很多基金会，时常会在贫民窟进行慈善活动。有很多孩子，都是依靠这种慈善活动施舍的稀粥，才勉强活了下来。
另外，他们还时常举办各种聚会。聚会上，男人们都穿着很漂亮的衣服，女人们都戴着珠光宝气的首饰，用非常的礼貌的态度彼此交谈着。听到自己对他们倾诉某某人需要帮助的时候，都会慷慨解囊，给起钱来一点儿都不吝啬。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做坏事呢？
“你给过穷人钱吗？”说完这些之后，程贞问向曹毅。
“没有。”曹毅回忆了一下，这样说道。“我也不是太有钱。”
听到这话，程贞的脸上便露出了几分鄙夷。但是片刻之后，她又恢复了礼貌的模样。
“这世上有很多无可奈何。但计较那些是没有意义的。”
“能解决这一切的有什么？只有爱。只要我们心中有爱，放弃某些无谓的争执和计较，一切问题都可以解决。”
这样说完之后，她又提起让城外的警察放弃汉国国籍，加入新开封的事情。
“区区国籍而已，有什么关系？只要你们政府的一道命令，让这些人加入这座城市的自治政府，他们就可以让这里恢复平静。”
“这个没那么容易。”曹毅说。“毕竟，他们离开的时候，居民们对他们一点儿都不友善。”
第一百六十节 毁灭x的x先兆（11）
“那女人说‘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们是警察，难道能因为民众对他们有些误解，就放弃保护民众的责任吗？’”
下一个情景。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曹毅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拿着电话，这样说道。
“她还说了什么？说：‘得到拯救的居民们，都会感谢你们的’，‘问题解决了，警察们也会高兴的’，‘只要人们互相理解，多付出一点爱，这世界就会变成最美好的天堂’。”
“没错，之前听说‘癌细胞保护协会’的时候，我以为她是个弱智。交谈过后，我发现她不止是个弱智。罗顺说她像罂粟花，我觉得很贴切。”
“怎么说呢...在她眼里，政府不是由许多人组成、负责很多辛苦工作而常常不能兼顾一切的组织，而是一个万能的许愿机。对她来说，政府有能力并且有义务解决一切，之所以不解决，只是因为政府的懒惰和不作为。”
“对，政府内部的矛盾，能做的事情，需要付出的代价，在她眼中都是零。她只要去设想、去要求，就足够了。”
“政府达不成她的希望和要求时，她就会哭，会控诉政府爱的不够。有很多傻子会被她的哭泣打动，陪着她一起来责难政府。”
“不，我不建议杀了她，至少不能由我们来动手。她周围环绕着许多记者，一旦她死了，这些人就会大肆颂扬她。这座城市里有很多人从她手里得到过直接的帮助，她的死，会进一步激发这座城市里的人对我们的敌意。”
“并且，这座城市里效仿和学习她的有不少。就算杀了她，她背后的那些人也能很容易的推出一个人来替代她。那些媒体，在悼念她的同时，就能推出替代者了。”
“情况大体就是这样。上面有什么好办法吗？”
“从媒体方面下手？这...应该会有一些效果吧。打算怎么做？”
“新闻专利保护法？保护？我不明白....具体内容是什么？”
“稍等，我记一下。‘严厉惩处报道失实的媒体；严禁未进行具体采访的媒体转载其他媒体的新闻；转载的时候严禁修改一个字？违者处以超高罚金？’”
“这....也许有些用处，但来得及吗？这座城市现在到处是暴行，不尽快阻止的话，我们之后只能收获一个烂摊子。”
“好吧，既然这是命令，我能做的也只有服从。”
通讯到此结束。曹毅站起来，走到窗边，叹息了一声。
这里的发展结束后，出现在袁森面前的是一座简陋的图书馆。在书架前，有两个人正在翻着什么，一个是罗顺，一个是那个伪装成普通人的不死侠。
“罗大哥，要是那个‘不死侠’现在居于在这座城市里，您觉得他会怎么样？”
这位不死侠胸前挂着一个小牌子，上面写着两个字：古投。这应该是就是他现在使用的名字。
“要是那位侠客真在这里，他应该也会去阻止街上的冲突吧。”罗顺说。“毕竟，有很多看似无辜的人正在被洗劫。”
“在干掉一些黑帮成员之后，黑帮头子应该会派更多的人手来对付他。这位侠客应该能继续击败他们。然后，老谋深算的黑帮头子应该会设法利用他。”
“他要是知道了上次的事情，这次就不那么容易被利用了。”古投说。
“是啊。”罗顺说。“但是‘君子可欺之以方’。你也看到那个叫程实的女人了，不死侠要是被人安排着，去帮助了她，你觉得接下来会如何？”
“会带着她一起去帮助别人？”古投沉吟了一下。
“他们之间有共同之处。”罗顺说。“都是依靠心中的善意而行动。但这位不死侠，依靠的是纯粹的善意，并且自己去行动；而这个女人，依靠的是她幻想出来的、被包装过的‘善意’，并且她看到不好的地方，就要求别人去行动。”
“这样吗....”古投一幅在思索的模样。
“不死侠如果遇到她，很大可能会产生误会，误以为对方是和自己一样的人，从而和她一起行动。”罗顺说。“然后，他有很大几率去做一些看起来像做好事，实际上却是在为恶的事情。”
“比如呢？”古投问道。
“比如....比如保护某个大富豪。”罗顺说。“你知道的，这些大富豪通过种种手段剥夺了这座城市里穷人的发展机会，赶走了汉国在这里的执法机构，并且是许多黑帮的幕后黑手。”
“但是对于那位程贞小姐来说，这些富豪是穿着漂亮衣服，对她说着恭维话，并且时常给她赞助的好人和朋友。如果不死侠被她那表面上的‘善良’打动了，就可能去保护她的朋友。”
“然后，也接受那些富豪的礼遇、优待，就会误以为那些富豪是好人。在不知不觉的过程中沦落为他们的打手和被利用的工具。”
说着，罗顺拿出一本书来，递给古投。“你看这本书。《精力论》。”
“作者：王洛。”古投翻开书，这样念道。“我看师兄们读的不少书，都是这个人写的。他是个什么人？”
“不知道。”罗顺说。“虽然我们考试用的是这个人的教材，但他从来没给我们上过课，可能已经死了吧。”
<要求某些事‘简单一点儿不好吗’是很大的错误，因为世界本身很复杂。>
<人居于世界之中，理应是人来适应这世界，而不是要求世界来适应人。精力不足，而只能从事简单工作的人，去要求‘世界’也简单一点儿，是不合理的、非常过分的要求。>
古投读了这样的两段之后，合上了书，叹息了一声。“这些课程都好难。”
“有些课程上有标注。”罗顺说。“做些实际工作再回来读，效果会更好。”
“如果您是不死侠，在这样的局面下，您会怎么做？”古投问道。
“我对这种侠客类的工作没什么兴趣。”罗顺说。“我们这种法官做好了，主持的正义能超过一百个侠客。”
“假设而已。”古投说。“黑夜里的侠客，不是挺酷的嘛。”
“呵呵呵。”罗顺笑了出来。“这个倒也是。”
说着，他凝神思考了一下。
“我们拿下这座城市的过程中，当地的一些富豪帮了很多忙。”
“他们之所以在那个时候帮忙，不是因为他们是汉国的子孙，而是因为汉国目前拥有全世界最大的市场。如果向他们开放这一市场，他们能获得超高的利润。”
第一百六十一节 有趣x的x尝试（1）
“但是在新开封城已经回归汉国之后，外界的环境就发生了变化。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他们在本地有很大的势力，挑唆本地居民来反对汉国，有助于他们和上面讨价还价，从而获得更大的利益。”
“这样的话，你能想到什么人的利益会在这个过程中受损吗？”
罗顺看着古投，问出了这样的问题。
古投思索了片刻。“这座城市的普通居民。”
“没错。”罗顺点了点头，这样赞同道。“实际上，这座城市的普通居民，就是在高层的煽动和唆使下，破坏他们自己的利益。”
“把这一点向人们揭露出来的话，就有一定的机会平息这场混乱。假设我是不死侠，那要做的就是监听和找到....这些黑帮老大在暗地里准备的阴谋。然后，把它们展露在这座城市的居民面前。”
“不是自己把什么工作都做完...”古投喃喃自语着。“而是把真相展露在大家面前，让人们明白，谁是骗子，谁才是真正对他们好。”
“但是，也未必能成功。”罗顺说道。
“书上也写了<大部分人，大部分时间都不思考>。在这样的情况下，之前的沉淀、积累、惯性就会开始发挥作用。”
“能诞生出程贞这种人....并且她还有很多追随者的这种地方。就算真相被揭露了出来，他们到底会怎么选择，也很难说。”
“你的意思是...”古投停顿了片刻。“就算真相被揭露了出来，这里的居民也未必会起身反抗。”
“对。”罗顺说。“主要是，这里的恶人既聪明，又有技巧。在这里，善意中混合进了某些可怕的东西。”
“混合？”古投没听懂他这个说法。
“这个书上也有。”罗顺看了看书柜，又从上面拿出一本书来，翻到某页。。“你看。”
这一段的小标题是：‘恶行的技巧’
<在某些地区，恶人的行为比较简单粗暴，压榨进行的毫无掩饰，剥削施展的毫无技巧。>
<普通的民众，因这些行为深受其害，心中的恨意一直存在并且非常清晰----也就是说，大家都知道什么是正确，什么是罪恶，只是暂时力量不足，没有办法报复而已。>
<在那样的城市，把为恶者的罪恶公布开来，那就像在沸腾的油锅里投入一颗火星，一瞬间，就会猛烈的燃烧起来。民众会自发的去追求正义，就算在追求的过程中出现了某些过激手段，也能及时停止，最后，实现的会是正义。>
<但也有某些地区，为恶者还是非常聪明的人。他们会采用各种手段和技巧，在市民们用来反抗他们的理论中注入毒药。市民们在追求正义的时候，会不由自主的受到这种剧毒的影响。在攻击害人者的时候，他们潜意识中追求的不是正义，而是发泄。>
“发泄？”古投疑惑道。
“嗯，书上说的‘毒’，就是程贞那种人。而追求正义与追求发泄的区别，大致就是李自成和朱元璋的区别。”罗顺合上书，这样说道。“以这座新开封城的风气和人们的精神状态来看，依靠他们自己的力量，走上正道可能性几乎为零。”
“那么，完全没有希望了？我们在这里看着他们去死？”古投没有去问‘李自成’和‘朱元璋’是谁。“就这样做？”
“我记得有本书里，也写过类似的情况。”罗顺这样说着，在书柜上又翻出一本书来。
<如果说有什么值得重视、保护和用来作为出发点的依凭，那便是‘作为人类的整体’。>
<在保证了‘作为人类的整体’的基本生活与继续发展，这两大核心之后，单独个人的生命才有被保护的价值。而那些试图破坏这两点的人，不管其有什么样的理由，什么样的原因，都是这一整体的敌人。>
“作为人类的整体。”古投拿着书，重复了一遍。
“这个原则...是为了避免想做好事的人自暴自弃、转向反面的。”罗顺说。“引申出来的道理，就是‘去救值得救的人。’”
“这个，书上是怎么写的？”古投问道。
“劳动啊。”罗顺说。“劳动代表最根本的正义。劳动者知道工作的辛苦，知道愿意帮助别人的人需要付出什么；劳动者能创造价值，能向社会做出回馈。”
“劳动....”古投看了看手上的书，沉吟了片刻。“那你觉得...如果不死侠把那个叫程贞的女人抓起来，像书上说的那样，让她干一段时间的活儿....挥挥锄头、洗洗衣服什么的，能不能清理掉她身上的毒素？”
“劳动疗法？哈哈哈....”罗顺听到这个说法，摸了摸下巴，笑了出来。
“会有效吧。”古投盯着他，继续说道。
“如果中毒不深的话。”罗顺说。“我也不知道那女人怎么回事。”
古投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影像结束而开始变换，出现在袁森面前的下一幕，便是一间地下室里，换回了‘不死侠’装束的古投，拿着棍子，对着面前正泪眼汪汪，在那里洗衣服的程贞大声训斥的模样。
“洗点衣服都洗不好！”古投用手中的棍子‘啪啪’的砸了旁边的一大堆脏衣服几下，这样吼道。“你干什么吃的！”
“以前一直都是用洗衣机洗的。”程贞呜呜的哭着，用掉泪的眼打量着古投。“我的手都洗痛了，腰也好酸...”
“这么点就痛！还有几百件衣服要洗呢！”古投继续训斥着。“还没让你锄地呢！”
程贞听到这话，哭的更厉害了。“你...这是做什么啊！”
古投从怀里拿出一个笔记本来，翻到某一页，才回答她。
“就是让你干活，没什么别的意思。”
听到这话，程贞一边哭，一边继续洗起衣服来。
片刻之后，她露出了一幅娇俏动人、楚楚可怜、柔弱无助的模样。
“哼，坏蛋，这样欺负女孩子。”
又洗了几下衣服之后，她柔弱中略带娇嗔的看了面前的‘不死侠’一眼。
袁森直接硬了起来。
她本来就很漂亮。而现在，少数的眼泪丝毫没有损害她的美貌，此刻表现出来的柔弱感，与敌对的身份结合起来，更为她增添了不少魅力。
如果在那里的是自己，说不定已经扑上去了。可惜，她面前的是具骷髅，不会受这方面的影响。
“少说没用的。”不死侠说道。“快点干活。”
听到这话，程贞眼中闪过几分意外，随即咬住了嘴唇。
片刻之后，她眼泪开始啪嗒啪嗒的向下掉。这次，是真的哭了起来。
古投没有被这种哭泣打动，在那里翻着手里的笔记本。“你小时候不是做过这种工作吗？现在再做就无法忍受了？”
不，她应该不是因为洗衣服而无法忍受。而是因为你对她的态度，这种不解风情，蔑视她的魅力而感到痛苦。
“你到底想要什么？”片刻之后，程贞的眼神中，因被制住而出现的女性部分消失殆尽，变回了那幅袁森之前看到的模样。
“有人说，你的精神中有某些剧毒。”古投说。“多干点活儿，可以把毒解掉。于是我就这么做了。”
喂喂...直接说出来真的好吗？
程贞冷笑了一声。“汉国政府的人？”
“不是。”古投说。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程贞冷笑了一声。“不敢承认，是吧。”
“我真的不是。”古投说。“毒，说的就是你那种做法....”
第一百六十二节 有趣x的x尝试（2）
他比划了一下手势，像是在表示，自己不知道该怎么说一样。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反正，保护癌细胞是不对的，要求汉国警察放弃国籍也是不对的。”
“怎么不对？”程贞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不管哪一种，都是为了大家。哪里不对？”
“癌细胞是有害的。”古投说。
“它只是可能有害。”程贞的表情极为认真。“难道因为有这种可能性，就要杀死它？”
“那总是好办法。”古投说。“继续洗衣服。”
“那是恶人才做的事情。”程贞没有理会对方‘洗衣服’的要求。“好人不会做那种事。”
“因为区区的‘可能性’，就杀死无辜的人，那绝不是好人会做的事情。任何人，只要没有被证明做过坏事，那就是好人，应该受到法律的保护。细胞也是一样，没有证据能证明癌细胞对人有害，那么它就应该和人体内的其他细胞一样，享有被保护的权力！”
古投停顿了一下，一棍子抽在她身上。“继续洗衣服。”
程贞的脸上露出几分痛苦的表情。随即，又有几颗泪珠从眼眶里流出来。但这次，她顺从的洗起了衣服，没有再说什么。
看来，他不擅长对付这种事情。
接下来，古投出去了，过了几个小时，才再次回来。
“你还满意吗？”
程贞还在洗，一旁，一小部分衣服已经洗好了，叠的整整齐齐。她揉了揉红肿的双手，用挑衅的眼神看向面前的古投。
古投看向一旁还没洗好的衣服---还有一大半。但是，能洗完这些，也很不容易了。
“需要的话，我就继续。”古投沉吟着，没有开口时，程贞说话了。“反正，无非是水凉一点儿、腰痛一点儿、累的难受一点儿。你把我抓到这里来，不就是为了虐待我吗？”
“你现在还认为，保护癌细胞是必要的吗？”古投问道。
“当然。”程贞说。“你可以虐待我，你可以杀了我，但你休想让我改变自己的想法、信念、以及心中的爱。”
古投看了看她，掏出电话，走到一旁。过了一会儿，他拿着一把锄头和一些钱回来了。
“有朋友对我说，强度不够，时间不够，回报也不够。”古投说。“给你，洗衣服的钱。”
程贞张了张嘴，接过钱来。“你....绑架我就是为了这个？”
“嗯。”古投说。“没错。你染上了精神上的剧毒。我的朋友说，坚持一段时间的劳动有可能治愈这种疾病。”
“我什么病都没有。”程贞说着，看了看锄头，眼里有几分惧怕。“接下来，你不是想让我锄地吧....”
“田园的浪漫不就来自于耕耘。”古投说。“当然了，你洗了这么长时间衣服了，可以先休息一会儿....我带点儿吃的给你吧。”
程贞看着锄头，眼中呈现出绝望的时候，袁森周围的影像再次发生了变化。
蒙宝坐在那里，周围是许多报纸。
这些报纸的标题，大都和袁森刚刚看到的，古投坐的那件事有关。‘新开封的圣女疑似遭受绑架’、‘汉国政府有可能违背承诺’、‘残忍的暴君也许打算重新控制新开封’...等等。
看了一些报纸后，蒙宝拿起了电话。“是大哥吗？我是蒙宝。”
“在我看来，时机已经成熟了。对，你知道消息了吧，不知道是什么人，捉走了那个叫程贞的女人，城里的媒体正在借机炒作，试图把矛头引向我们。”
“对，这就是机会。那些报纸在抨击我们，但军营里、政府里，大家都知道，人不是我们派出去的，那些报纸是纯粹的污蔑。”
“这当然是机会。之前如果行动，可能有些我们的人，士兵、警察，都会觉得太过粗暴。行动的时候可能不那么积极。”
“但是，我们按照城里人的要求，撤走了之后。城里先是乱了起来，然后那里的人又试图污蔑我们。在这样的情况下，士兵们会怎么想？”
“之前行动，士兵们会暗地里觉得上面过分；现在不行动，士兵们会觉得上面懦弱。你不用在乎洪电，他之前不肯行动，可以说是他谨慎。但在这样的情况下还不肯行动，那就是懦弱。”
“对，我有把握，上面肯定会认可。相信我，不要犹豫，立刻动手。”
“相信我！贾老大教过我们很多，但从没教过我们心慈手软。你不要看他平时态度很温和，就以为他软弱。那是假的！是为了让对手放松警惕，才那么做的。他如果真是手软的人，怎么可能从那些家族手中夺回权力？怎么可能把新开封收回来？”
“目标是那些媒体。最好的对象就是他们，用新定的那些律法，逮捕他们。”
“之前协商的时候，这些有关媒体的规定还没有被制定出来，这些你还不明白吗？”
“报告？你疯了吗？这种事，报告上去了，收到阻挠的命令，我们还怎么行动？而如果是奉命行事，我们还有什么功劳？”
“对，我们把事情做好了，上面肯定会认可。不用管洪电，直接向上级报告。这行动会得罪他，上面也可能会暂时调整你的位置。但在整个事情结束，进行全面评估的时候，一定会奖励我们。”
“太冒险了？现在正是冒险的时候！我们这样身份的人想要升到高位，不去冒险，不立功劳，可能吗？”
“宰辅大人从来没有亏待为国家立下功劳的人。你参加过他的宴会，可以找渠道跟上面说上话，这还到底有什么好怕的？”
“就算是出了问题，只要意愿是好的，是在为汉国争取利益，我们顶多被打发去培训一段时间，你怕什么？实在不行，把你手下的士兵拨给我，我来带队！”
“没错，我现在是法务局的学员。但我法警队副队长的职务并没有被罢免，你出一道命令，临时借调我过去，有什么不行？”
“等洪电发现的时候，我早就把活儿干完了。他能做什么？不要忘了，你是副市长！不是洪电养的狗！”
“哼！婆婆妈妈，难成大事！”
第一百六十三节 有趣x的x尝试（3）
周围的一切再次清晰的时候，袁森发现蒙宝正带着二十来个穿着汉**装，拿着武器的人，向面前的<新开封晚报>大楼里走去。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门口有个保安试图阻拦，被蒙宝身边的人一拳撂倒。之后，这些人哈哈大笑着，砸碎了报社的大门，以及里面的许多东西。
里面有人尖叫起来。但除了尖叫声、抗议声，以及一些砸东西的声音之外。倒是没有别的什么声音传出来。这座大楼里的人，并没有抵抗。
但在片刻之后，蒙宝带着手下，把几个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人抓住来之后，周围开过来了十几辆采访车。一大群人，戴着工作证，拿着长枪短炮，冲着从大楼里出来的人拍摄个不停。
还有一些比较有勇气的，直接把麦克风递到了蒙宝身边的一个大汉面前---比起蒙宝来，这人比较威武。
“请问你们是汉国的士兵吗？”
“请问你们过来，是奉了汉国的命令，要攻击新开封城吗？”
“你们打算栽赃给新开封晚报的记者什么样的罪名？”
“你们打算处死信开封晚报记者吗？”
....
诸如此类的，充满恶意和诱导性的问题纷纭而至。那条大汉没有防备，被问的有些发懵，不由自主的，看向一旁的蒙宝。
“上！”见状，蒙宝这样喊道。“给我全抓起来！”
说着，他挥起手中的棍子，砸在一旁的记者头上。
那人没防备，被砸的满头是血。周围的记者见状，靠近的有些逃走了，但远处的有一些，已经一脸兴奋，开始了他们的报告。
“新开封第三电视台为您独家报道，这里是开封晚报大楼门口。今天上午，一伙身着便装的疑似汉**人正在袭击做出了客观和公正报道的新开封晚报记者。在其余报社和电台的记者前来报道真相的时候，他们又继续对新来的记者发动了攻击。这件事，疑是汉国政府收回新开封市自主权的前奏...”
在他旁边，另一个记者也在进行着自己的讲解。
“这里是新开封第五电视台。我身后是在新开封晚报发生的攻击事件。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后，让人不得不怀疑汉国政府对新开封市自治的诚意。”
“众所周知，新开封城一向是座充满了和平与幸福的城市。但在汉国城府撤出新开封之后，这里发生了大量的骚动和爆炸事件。这实在让人不得不产生怀疑，汉国政府是真的打算放弃对新开封城的管辖吗？还是表面上撤离，实际上却派出各种人员，对这里的和平进行了破坏？”
“如果不是这样，那么他们为什么要拒绝程贞女士提出的，把原本的警察划归新开封城的建议？明明那是非常好的，既能保障新开封城自治权，又能维护应有秩序的建议，汉国政府却进行了拒绝，这实在是让人不得不怀疑他们是否有真正的，建设好好新开封城的意图....”
这几位记者先生滔滔不绝的说到这里的时候，远处的摄影师脸色一白，丢下摄像机，转身就跑。
随后，连续的枪声响了起来。
蒙宝身边的几个人，都拿出了冲锋枪，朝面前的记者进行着扫射，一时间，鲜血喷涌，惨叫连连。
一会儿，杀的差不多了之后，蒙宝和他的手下们聚集在了一起。
“该跑的都跑了？”蒙宝问他们。
有人点头称是。
于是蒙宝在脸上一揭，摘下一张面具来。露出的，是一张和袁森之间见到的，那位姓蒲的老人很相似的脸。
“这下，看这个汉国政府怎么解释，哈哈哈哈！”
周围的人也发出了“哈哈哈哈”的笑声，有的还脱下身上的汉**装，使劲在脚下踩了几下。
而后，出现在这座城市里的便是更大的骚动。
蒙宝揭下面具，他身边的士兵践踏汉军军装的过程，立刻出现在了城里的一些媒体上，电视、报纸、网络，铺天盖地的、连绵不断的播放----简直像早就准备好了一样。
尽管其他的媒体也迅速开始了反制，播放一些汉**人杀死记者的内容，但内容零碎而又缺乏力度。在这样的宣传下，许多人聚集到蒲老板的公司前，开始了他们早就习惯的抗议。
“到底怎么回事？给我们解释清楚！”
“为什么冒充汉军来欺骗我们！”
“城市里的暴乱是不是你们做的！”
一向被利用的乌合之众，这次把獠牙转向了他们的主人。他们闹了许久，蒲老板的大楼依旧大门紧闭，对外面的人员不理不睬。
之后，人越聚越多。不知道是谁，朝蒲老板的门上开了几枪。
明白发生了什么之后，有些人慌乱起来，但更多的人都兴奋了起来。人群中响起了更激进的声音。
“冲进去！”
“他们不敢反抗的！我们冲进去！”
“里面有很多值钱的东西！”
这样的声音响起来之后，很快就扩大成了主流，而一些‘不要冲动’、‘我们回去吧’之类的声音，则迅速的被淹没了。
在几个人的带头之下，人群开始朝大门处移动过去。这时，大门后面出现了十几个人的身影。
“警告，马上停下！”
大楼里传来了这样的喇叭声。当然了，这种话，对已经兴奋起来的人群并无效果。在见到人群继续移动后，大楼里有个人隐隐约约的挥了一下手。
随后，大楼里便响起了响亮的、如同战场上一般的枪声。
并没有造成很大的伤亡，只是冲在最前端的人，有几个倒下了。但在这样之后，整个人群随即再次骚动起来---这次，弥漫在其中的便是恐慌了。
“不好了！”
“蒲老板派人来杀我们了！”
“不，不可能！”
“蒲老板是我们自己人，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还有少数人想要弄清状况，向里冲去。但是，片刻之后，枪声再次响起的时候，他们被想要逃离的大多数人冲倒了。
整个人群，开始向外涌去。一时间，推挤践踏、惨叫连连，整个人群，伤亡惨重。
第一百六十四节 有趣x的x尝试（4）
镜头又转回到程贞和古投这里。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我不排斥工作。”程贞几乎是咬着牙在说。“但你要是非想让我工作，我可以做点儿别的。”
接下来，她一边打量着古投，一边小心翼翼的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可以打字，可以做饭，可以教外语....可以少要点儿钱，甚至不要也可以，但请不要让她锄地。
“朋友给我的建议是：普通的、足够辛苦，不给你时间胡思乱想的工作。”古投说。“只有这样，你才有可能正确认识我们的世界。”
说着，他不理会继续哀求的程贞，离开了。又过了一会儿，拿了两个窝窝头和一碟咸菜回来。
“吃吧，吃粗粮有力气干活。”
程贞看了看窝头和咸菜，眼中充满了绝望。片刻之后，她拿起窝窝头，丢到地上，然后呜呜的哭了起来。
“地上脏，回头吃的时候记得洗一下。”
古投这样说着，给她端来了一盆水，又拿来几个碗，然后就离开了。程贞没理他，完全不注意形象了，在那里嚎啕大哭起来。
古投也不理她，放下水就离开了。哭了好一阵子之后，程贞拿过碗来，喝了点儿水。
但对窝窝头和咸菜，她没有捡起来的意思---看都没看一眼。之后，她把一旁的衣服叠在一起，躺在上面，睡着了。
半个小时后，古投过来的时候，她还在睡。古投挠了挠头，把她叫了起来。
“拿着锄头，跟我来上面。”程贞醒过来之后，古投把锄头递给她，这样说道。
程贞一脸绝望的看向古投。“我没力气，锄不动地。”
“把饭吃了吧。”古投看向旁边地上的窝窝头。“吃了就有力气了。”
程贞嫌恶的看了一眼地上的窝窝头。“我不吃那个，至少给点儿面包。”
“吃点粗粮，干活儿的时候才有力气...”古投说。“在这样的工作之后，你就能不再被蒙蔽，认识到真正的正义。”
“我现在看到的就是真正的正义！”程贞一字一顿的说道。“让我干多少活儿，我也不会认可你想让我看到的东西。我只会更鄙夷你。”
“劳动....”
“我会劳动。”程贞说。“我做过保姆、做过打字员、做过外语教师，这都是劳动。之前，我就是靠这些工作来养活自己的。”
她没有在这里停下，而是继续讲起了之前和之后的一些历程。
她在贫民窟里出生。就算如此，她也没有失去对世界的爱---这是很罕见的。
她的母亲是位保姆。因此，程贞小时候也跟在母亲一起在主人家干活，顺便跟着主人家的孩子学习。因此，在母亲因病去世之后，她找到了一份打字员的工作。
在这个过程中，她并没有停止学习。在熟练掌握外语之后，她在一位画家的家中找到了外语教师的工作。在那里，她提升了自己对音乐和绘画的鉴赏能力。
后来，在某家画廊参观的时候遇到了蒲老板。一番交谈后，她得到了对方的认可，得到了对方的资助，有了继续求学的机会。
在那里，她认真的学习了演讲、群体心理、濒危动物保护...等课程。除了在这些科目上拿到优异的成绩之外，她还在那里学到了修饰仪态和保持优雅谈吐的技巧。毕业的时候，她带着自己学习的成果去见蒲老板，对方看到她的成绩后大大的夸奖了她一番，把她介绍到了现在的ngo组织。
这样介绍了自己的过去后，她认真的看向古投。“这些，比你让我做的更低贱吗？在你眼里，只有这种粗笨的、低效率的工作才算是劳动吗？充满了智慧和技巧的工作，就不算是工作了吗？”
古投没能立刻回答。过了一会儿，他拿出电话来，走到了一旁。
程贞打量着古投手里的电话，露出一幅盘算着什么的模样。
一会儿，古投走回来，说：“去干活吧。”的时候，她没有再反对，而是拿起了锄头。同时，看了古投一眼，眼中满是坚定。
古投把她带到了楼上的温室里。在那里锄地的时候，她显得很吃力。但是这次，她一句求饶的话也没有说。
古投看着她工作了一会儿，又拿出电话来，走了出去。
“她说她工作过。”出去后，古投这样对电话另一端说着，随即把程贞刚才介绍的那些内容告诉了对方。
“我有种感觉。”最后，他这样说道。“她很坚定。这种劳动并不能让她有所改变。你能来一下吗？”
“最糟的一种？过度分工而产生的扭曲？不管是什么，我觉得你最好来当面跟她谈谈，我不知道该对她说什么好。”
“对，我就是不死侠。”
“好吧，她暂时还逃不掉，没什么人来救她。你要拿书过来？需要我帮你吗？”
“好厉害。我之前只在书上见过这种坚定的罪恶，没想到，还能亲眼见到一个。”
罗顺在外面，一边看着手上的案卷，一边看着里面正拿着锄头，勉强锄着地的程贞，发出了对待实验室里实验品一般的评价。
“怎么说？”一旁的古投问道。
之前，他们已经约定了，‘不死侠’的事情之后再说。罗顺需要他帮忙，进一步充实一下报告。古投答应了，并不是太为难。
“有的书上写过。”罗顺拿起身边的一本数来。“她这种，就是所谓‘坚定而纯粹的罪恶’。在作恶的时候，她认为自己是在做好事。”
“她呼吁‘保护癌细胞’。”古投说。
“那个说法，我宁愿把它理解成一种隐喻。”罗顺说。“对一个社会来说，黑帮就相当于其中的癌细胞。宰辅大人在会议的时候曾提过类似的说法。”
“所以，她背后的主人，那位蒲老板，才让她提出了这样的口号。他，以及我们的人，都明白这一点。而这位女士，在进行宣传的时候却是认真的。”
罗顺说到这里，看了看古投。“按照另一本书上说的，这就是充分分工之后往往会出现的结果。她的精神，已经被扭曲的不成样子了。”
第一百六十五节 有趣x的x尝试（5）
“为什么会这样？”古投问道。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喏，这本书上有写。”罗顺这样说着，从一旁的书堆里抽出一本笔记，递给古投。
袁森看到了上面的标题：《精力论（摘抄）》。
<简单来说，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少数人，明白自己遭遇的事情只是世界的一部分，许多种可能中的一种。但更多的人，会把自己的遭遇当成世界全部人的遭遇。自己感受到了什么，就以为别人也都感受到了同样的东西。>
“你是说....她以为，所有人都像她一样，在遭遇不幸的时候也充满爱？”古投合上书，这样问道。“但是，那些遭遇，只是因为她运气好吧。”
“不是运气。”罗顺说。“她是个实验品。”
说着，他又拿出一本书来。
这本书的标题，是<贫民窟里的财富>。而在书里，记录了一些对富豪的建议。
<就算是贫民窟，里面也一样充满财富。而其中最大的财富，就是人。>
<这里所提到的，不只是型号匹配的器官。就算是活着，有很多人也是有用的，只要能采用合适的方式对其进行培养。>
“看后面。”罗顺说。“我做了标记的那段。”
古投向下看去。<最好用的控制贫民的工具，都是在贫民窟里培养出来的。>
<譬如那些踢足球的人。这种纯粹的娱乐，足够复杂，却不能为群体提供实际收益与具体进步的活动。它们能牵扯和消耗贫民们极大的精力，从而让存在于他们身上的潜在危险消失无踪。>
<但是，这也只是过去的手段了。在新时代，我们应该有更好的做法。不只是把贫民们的精力消耗干，使其无害，更有机会从中获得利益。>
<挑选出特定的成员，在他们成长的某些阶段给予他们足够的精神影响，便能达到需要的效果....>
看到这里，古投放下了书，看向罗顺。
“你的意思是，这位女士遭遇的事情，都是这位蒲老板刻意安排的？”
“这个...倒也不完全是。”罗顺沉吟了一下，这样说道。
“反正，这种身处贫民窟，却在努力学习和工作，想要改变命运的人，是蒲老板和他的手上已经确定好的笼络对象。他们并不是针对某个单独的人去进行安排，而是大撒网，针对整个贫民群体进行筛选。”
“就像她，无论是在贫困中忙于工作的母亲，还是之后打工处的那些人，都没有把注意力、关怀之类的东西放到她身上。所以，在她心底是极为渴求爱的。”
“对这种处境的女人，书上有过记录。她们的心就像是一块干海绵，一点儿爱放到她们心上，就像是水放到干海绵上，瞬间就会被吸收的一干二净，一点儿痕迹都落不下。”
“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有人展现出了对她的帮助、关怀、重视----不管是真是假，不管对方的身份是什么....她都会接受。同时再说一些别的东西，她也会顺便吸收和接受下来。”
“就算那是你之前提起的‘剧毒’，也是一样。”古投说。
“没错。”罗顺说。“正是如此。如果我没料错的话，在这个阶段，他们灌输的是‘富人都是好人，都慷慨、英俊、整洁....愿意帮助他人....’这样的暗示。但这只是第一步。”
“混合在这些行动中的，还有各式各样的奖项。”罗顺说着，又拿出一本书来。其名为《奖项的作用》。
<对弱者来说，奖项是追求和争取的对象，是证明自己的象征；而对强者来说，奖项是引诱弱者采取行动的诱饵，是把弱者安排到既定路径上的工具....>
“这方面，我倒是见过些类似的事情。”古投合上书，这样说道。“利用奖品，引导某些别的人去从事某些工作、完成某些任务....也就是说，她在学校里获得的那些成绩和奖励，也都是被安排好的？”
“这个倒不是。”罗顺说。“获得成绩和奖励，是依靠她的努力。”
“对于给学校投资的人来说，总会有人赢得奖励。只要来学习的学生学的都是他们准备的内容，都在为奖项努力，就足够了。在那些人前期得到他们的帮助之后，在刻意扭曲了学习的内容之后，学习越好的人，中的毒也就越深。”
说着，他看向远处正挥动锄头的程贞。
“恐怕，提出保护癌细胞对她来说也是经历过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的。先是保护濒危动物，接下来是宠物...在习惯于保护这些之后，癌细胞也并不比她之前保护的对象更不可思议，提出这种口号也就成了非常自然，顺理成章的事情。”
“你既然都明白...”古投看了看罗顺身边的书本。“要不要带上这些书，去和她谈谈？”
“不不...我不行吧。”罗顺这样说着，突然从书堆里找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后，他找到了自己需要的书。翻看了一下后，他又念叨起来。“这个...可行吗？也许...说不定会有用？”
“对她这种经历的人来说，劳动疗法也很难见效....劳动疗法，能治疗的是那些想占小便宜，好吃懒做，但实际上明白自己错误的人。”
“但她不是。”古投说。
“没错。”罗顺说。“她，是在精神上被完全扭曲和误导之后的产物。我们安排的劳动只能强化她对我们的恨意....从以往的经验看，就算是命运安排她...以及许多同伴，去和她一起从事这样的劳动，她恐怕也不会改变自己的看法，更不会检讨自己的错误。”
罗顺看着古投，好像回忆起了什么一样。
“而只会对命运产生很大的恨意，然后拼命要摆脱这样的处境。之前，如果你是冒充那位蒲老板的人，来迫使她干活儿，也许效果会更好一点儿。”
“下次行动之前，我会先问你的意见。”古投说道。“现在，你能去跟她谈谈吗？把刚才这些对她说清楚。我虽然有些地方不懂....但也能感觉到：你说的有道理。”
第一百六十六节 有趣x的x尝试（6）
“说不定...真的可以。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罗顺这样说着，站起身来。“我出去找点资料。”
古投没有反对。过了大约两小时后，罗顺拿着一些资料跑了回来，一幅兴冲冲的模样。
“有办法了。”他对古投扬了扬手中的资料，这样说道。
“那是什么？”古投问道。
“她目前的状态，应该是‘抵触’。”罗顺没有回答他，而是把那几页资料夹在书里，又把书夹在腋下。“在我看来，以她的才能，应该已经到了‘智足以拒谏，才足以饰非’的地步。但，利用她的特点试一试的话，也不是不可以....这种策略，说不定会有效，反正失败了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古投没有对他这番念叨回应---应该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之后，他打开了门，罗顺带着书走到了程贞身边，在不远处略观察了一下她挥动锄头的模样。
程贞发现了门口的动静，见他没做声，就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又略微挺了挺胸。
罗顺还是没有开口，用一幅饶有兴趣的表情审视着她。过了一会儿，程贞开口了。“你是他的同伙？”
“这么说也不能算有错....”罗顺说。“手臂发酸吗？”
“浑身都发酸，并且很痛。”程贞看了他一样，又立刻转过头去。片刻之后，她再次转向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并且把锄头的柄递了过去。“愿意展现出一点儿绅士风度吗？”
“不。”罗顺没有伸手，并且干脆利落的拒绝了。“我来这里只是....”
“观察和研究？”程贞眼中的阴翳一闪而过，她看向罗顺手旁的书，用颇具讽刺味道的声音这样说着。“对象是一个被迫做苦工的女人？”
“这么说也不能算有错....”罗顺没有否认，也没有露出尴尬的神色。
“你是汉国法务部的人？”程贞重新打量着他。“那里的学生？”
“正像你曾经是台大的学生一样。”罗顺说着，绕着程贞走了几步。“蒲家诚先生资助你的时候，你就是这张脸吗？”
程贞眼中的审视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几分警惕和敌意。
“就算档案被销毁了，但是那时候的人还在。”罗顺绕到她身后，拿出书中夹着的几页纸来。“你的某些同学可能当时还不明白，但在听到接下来的发展之后，她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那是嫉妒。”程贞说。“是污蔑！当时....”
“当时，以那张面孔去和蒲家诚董事长见面三年以前，你就发现他会在那天去画廊了。”罗顺继续一边绕着她走，一边说着。“你从当时的雇主那里，得到了‘蒲家诚先生一直都很怀念初恋情人’这个情报。之后，不用多久，你就决定由自己来占据这个‘初恋情人’的位置。”
“一旦打动了蒲先生，你就可以和过去贫穷而辛苦的生活做一个彻底的切割，对不对？你可以获得漂亮的衣服、美味的食物、昂贵的首饰、高档的车子。一旦成功，男人们看向你的时候，眼中不再是无视和鄙夷；而会是欣赏、**和占有欲；女人们看向你的时候也不是优越感与傲慢，而是羡慕与嫉妒。”
程贞低下头去。罗顺却靠近了，一把捏住她的下巴，把她的脸转向自己。
他的脸也贴近故去，呼吸已经触及到了她的面颊。程贞瞥了他一眼，没有再挣扎，只是垂下眼睑。
“之所以没有立刻行动，是因为你还没有存够整容手术的钱。过了三年，又在医生那里付出了一些别的代价之后，你终于做成了整容手术。”罗顺说着，把其中的一页递给程贞。“至于整形的模样，并没有和蒲董事长初恋女友的模样完全相同。”
程贞听完这些，倒是能正视罗顺，眼神也不再闪烁了。“还有呢？”
“看到你的那一刻，蒲老板尽管竭力掩饰，但多少还是被打动了。”罗顺凝视着她的瞳孔，继续说道。“之后，你装作偶然的模样，说正在存钱，想以后去台大读书。”
“当时只能这么说。”程贞凝视着罗顺的面颊，调整着自己身体的姿势。“你们....你是为了让我回忆起当初的事情，才让我洗衣服和锄地？”
“这个要求，符合蒲老板初恋女友的形象，能进一步激发出他对你的好感。”罗顺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继续说着。“一个虽然没什么钱，但却很整洁，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并且充满了青春活力的女孩子；一个像自己过去的恋人一样，一样的执拗和倔强、一样的天真和善良。一样的，虽然遭遇了很多不幸，但却依旧对世界充满爱意，不向命运低头，努力学习、自强不息的女孩子。蒲老板名下的基金会，过去曾资助过类似的人。”
“他当初未必是喜欢这些。”程贞盯着罗顺的双眼，这样说道。“只是喜欢上的女人恰好有这些特质罢了。”
“没错。”罗顺的面颊靠的更近了。“本来，随着财富的积累，随着女方脸上出现的皱纹、变粗的腰肢....一切美好的印象都可能淡化、被破坏、被遗忘。但是，一次车祸强化了这些，让所有的美好都停留在那个瞬间，让蒲老板对这些永世不忘。”
程贞丢掉了锄头，双手抱住了罗顺的腰部，闭上眼睛，把嘴唇摆成一个等待接吻的模样。“你想要什么？”
“要你杀了他。”罗顺拉开她的手臂，向后退了几步。“蒲家诚死在你手里，才能给这段故事留下一个最完美的结局。”
程贞睁开眼睛，擦了擦嘴唇。“不可能。”
“当然可能。”罗顺绕到她的身旁，继续打量着她。“一直扮演下去，很累了吧。”
程贞没有做声。
“需要的学历早就到手了，财富也积累起来了。还扮演这幅模样，表现出过度的天真和爱，甚至到了弱智的地步....不是因为贪婪，而是因为恐惧了。”
程贞看向他，一幅在琢磨着什么的模样。
“害怕自己当初耍的手段被发现，害怕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害怕对方惩罚自己。”罗顺继续说道。“所以，对方提出的要求，不管会对自己造成什么样的损害，都只能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