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节 幸福x的x诉求（4）
“为了更大的利益而舍弃较小的利益；为了当前的利益而舍弃以后的、不知道会怎么样的利益。以这个群体的聪明才智，他们没有不接受的理由....”
王洛这样写着时，一旁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
王洛这样说了之后，之前那个怯生生的小伙子推开了门。“先生，外面来了一位记者先生，说跟您约好了要见面。”
王洛点点头。“请他过来吧。”
那小伙子离开了，过了一会儿，带了一位中年男子过来。
王洛站起身，向他伸出一只手。“埃立德先生。”
埃立德随即伸出手，和王洛握了握。“听说卡拉斯在你这里？”
王洛：“嗯，在一旁的屋子里休息。他之前太激动，昏了过去。他是你朋友吗？”
埃立德坐到了王洛一旁。“多少见过几次，倒也称不上是朋友。我过来，是为了宣传的事情。我过来之前听说，你打算把这次的慈善款直接分给这里的居民？”
王洛：“刚才的会议上，有人提过这种做法。”
埃立德：“我是刚来的时候听到的，很多人都在夸奖你。而另一些人在说，这是你应该做的，是某位先生竭力向你争取，差点儿动手，才成功的。”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王洛：“知道。这是那位弗莱茵先生采取的策略，用宣传来提高人们的心理预期，意图造成既定事实。”
埃立德：“你知道就好。那接下来，打算怎么对付？”
王洛：“他有他的用处。再多给点别的、更好的预期，人们就会把这个忘了----猴子看到新玉米的时候，不是会把旧玉米丢掉吗？”
听到他这么说，埃立德笑了笑。“其实你可以公开说，把这项工作交给弗莱茵了。然后，躲起来不见他。”
“之后，人们的愤怒就会吞掉他。”
王洛：“我了解这种技巧。说真的，在这种事上做文章没什么意义。有更重要的工作等着我们去做。”
埃立德：“那就好。说到这个，我有个疑惑：这政策，真是索托斯教授提出的吗？”
王洛：“还会有谁呢？”
埃立德看了王洛一会儿：“这个...”
“好吧，这个无关紧要。问题在于，接下来该怎么进行宣传？直接说出来的话，不会有危险吗？”
王洛：“只要影响的范围够广，效果足够好，就不会有危险。而要是瞻前顾后，造成的影响不够大，反倒可能有危险。”
埃立德：“四面八方同时开始宣传....确实可能有效。但真的能做到吗？如果有人到时候行动拖沓，敷衍了事...”
王洛从怀里掏出支票簿来：“那就是他们自己错过机会，能怪谁？”
埃立德看了看支票上的数目，然后又看了看抬头。“这是阿撒托斯财团的钱？”
王洛：“对。”
埃立德笑了起来：“你用他们的钱，来宣传这种剥夺他们子女继承权的事情？”
王洛：“对。”
埃立德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这种事...这种事....”
王洛：“这是事情发展到一定阶段的自然结果。”
“如果他敢否认这里的支票，那别人也会顺理成章的，吞掉他给其他媒体的支票。”
埃立德：“奈亚拉先生....”
王洛：“技巧卓越，能力非凡，是个了不起的人。”
埃立德点了点头。“确实如此。尤其是在老阿撒托斯状态不佳的情况下。”
“说到这个，你是不是特意挑了这个时机来行动的？”
王洛：“偶然而已，我没资格挑选什么。”
埃立德：“好吧，你不愿意承认，那就算了。我们再回到宣传的问题上，说到底，既定的印象不是那么容易改变，这种事很容易被人说成是‘邪恶的仆人试图谋夺孤儿寡母财产’的做法。”
王洛：“把主人描绘的可恶一点，说成是‘挥霍无度的贵妇人’和‘傲慢残暴的小少爷’之后，人们的看法会所有改观吧。”
埃立德：“这个....既定的印象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
“就算大家不敷衍了事，认真工作，但创造总是需要过程的。过去出现在作品里的贵妇人大都很华丽，王子大都英俊帅气---会让观众们不由自主的产生好感、代入进去。”
王洛：“然后某些傻瓜会把自己想成是王子、公主、贵妇，然后从这样的角度来进行考虑。”
埃立德：“他们就是这样。要把邪恶王子的事迹写成故事，拍成电影，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做到的。你预计的，那种轰炸一般的宣传，前期只能在报纸和电视上预热。就算钱够了，大家也肯努力，也需要时间才能完成。”
“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在明天的报纸上就写出这方面的文章，但是效果不够好的话，你可别怪我。”
王洛摇了摇头：“不，不会的。”
在得到了这样的确认后，又稍微聊了几句，他便离开了这间会议室。之后，那个怯生生的少年又走了进来。
“有位哈斯特先生要见您。”
王洛：“请他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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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稍等，尼古拉斯先生正在见别的客人。”
面前的仆人礼貌的，却保持疏远和距离的说道。
苏苒显得有些焦急。“要等多久？我不是说了吗？有急事！”
仆人略略低头：“今天来的客人都有急事。很抱歉，但是请您再等一会儿。”
苏苒皱了皱眉，还是坐到了一旁等待的队伍里。
都有急事？是王洛闹出来的这件事吗？身边的这些人，也都是来报告这件事的吗？
苏苒看了看身边的这些人，发现他们也显得有些焦急---看那模样，像是本来以为奇货可居，可以大赚一笔的商人，发现自己手中的货物已经遍地都是，不得不亏本出售了一样。
也对，王洛在城里到处找人说这件事....消息泄露出来才是正常的。那些人如果能保住秘密，反而奇怪了。
等等....他是故意这么做的？
第六十八节 幸福x的x诉求（5）
苏苒想起之前的时候，那个在身体里放针，然后让裴如影痛到惨叫不止的王洛。
他是故意的。因为他知道，保密几乎不可能做到，所以就反过来，故意让可能传播消息的人知道这个消息...
但是，这样的话，他就不怕大老板们立刻采取行动，干掉他吗？
她正这样想着，便看到另一个仆人打扮的人匆匆从面前走过，手里拿着一封信。
这名仆人进入一旁的房间后不久，那里就响起了责骂声、呵斥声。再之后，是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和打人的声音。
这是怎么了？那封信...里面有什么让这位尼古拉斯先生非常恼怒的内容？
苏苒正这么想着，意识恍惚起来。
王洛又一次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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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衣冠楚楚，但表情拘谨的人坐在王洛对面：“我是哈斯特，奈亚拉先生的秘书。”
王洛：“欢迎...奈亚拉先生有什么事吗？”
哈斯特：“奈亚拉先生刚才收到消息，老阿撒托斯先生要见他。”
王洛：“哦？”
哈斯特：“奈亚拉先生以工作忙为理由拒绝了。但是，他认为老头子可能知道了。”
王洛笑了起来：“哈哈哈，知道什么？奈亚拉先生安排我去拜访他，以及其余十来个人的事吗？”
听到这话，哈斯特看向王洛的眼神中多出了几分敌意。“你是什么意思？想把责任推给奈亚拉先生？”
王洛：“这种事的关键不在我，在于阿撒托斯先生是怎么想的。”
“就算我现在去那位老先生面前澄清，说这整个计划是索托斯教授准备的...他会信吗？”
听到这话，哈斯特考虑了一会儿，叹息了一声。“恐怕没用，不管怎么说，奈亚拉先生都是最大受益者。”
王洛：“可不就是。”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想要继承阿撒托斯财团的财富，不冒一点儿风险，怎么可能？”
哈斯特：“问题是，消息走漏的太快了....是不是你对某个人说了不合适的话？”
王洛：“怎么可能？我访问的名单，都是按照奈亚拉先生安排的。这些人，奈亚拉先生手里都有他们的把柄吧。”
哈斯特：“虽然是这样....算了，再过一会儿，应该就能知道是谁走漏了消息。”
这话刚说完，他身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怎么，查到了吗？”哈斯特这样说着，看了王洛一眼，捂住电话，朝一旁走去。
他低声说着些什么，越走越远。王洛也不去管他，低下头，在面前的纸上又写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哈斯特走了回来，仔细打量着王洛。
王洛抬起头看向他。“怎么？”
哈斯特举了举手机：“最新消息，有人给尼古拉斯财团写了好几封信，做了详细的举报。在举报中，那个工会头子，叫弗莱茵的人是整个计划的幕后黑手。”
王洛：“这还真让人惊讶。”
哈斯特：“按照举报的内容，弗莱茵想利用奈亚拉先生希望得到更多财富这种正当的愿望，以及他与阿撒托斯财团的子女之间的矛盾，来趁机牟利。他打算挑动上层的内斗，然后趁机带着这里的居民起来造反，最后成为整座城市的控制者....”
王洛：“是吗？他真厉害。”
哈斯特：“你的意思是，你的行为是他指使的？”
王洛：“就算我否认，难道你能证明真假吗？”
哈斯特皱起眉来。“我不能。但麻烦你对我说清楚，这到底怎么回事？”
王洛：“有人造谣...还能是怎么回事？”
“简而言之，有人试图浑水摸鱼、造谣生事。简单来说，还有比造谣更低成本、高效率的事情吗？”
“就算是阿撒托斯财团或者尼古拉斯财团，在这个时候收到不知真假的情报，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接下来，他们说不定还会收到很多情报，在情报里，诺弗先生、伊斯先生、罗伊戈尔先生、卡拉斯先生、达哈拉先生、索托斯教授..甚至你和我，都会被描述成幕后的主使者。”
“大部分情报都会说的有模有样，从很多地方看起来都像是真的。而某些位先生，也会做出种种举动，怎么看怎么可疑。”
“但这些有用吗？那些真正的大老板，会相信吗？说到底，他们只会相信事实---谁获益最大，谁最有嫌疑，不是吗？”
哈斯特：“你的意思是，这些情报都是你透露出去的，为的是把水搅浑？这就是你一开始的目的？”
王洛没作声，只是用略带怜悯的眼神看向他。
哈斯特：“好吧。如果大堆的情报纷纷出现，把局势搅浑，那也不是坏事....这是索托斯教授的计划吗？”
王洛：“要不然呢？你以为我能想出这样的主意来？”
哈斯特：“那么，他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你要做什么，至少得让我们知道！要不然的话，太被动了。”
这样说着，他看向一旁的支票本。“如果这个你也拒绝，奈亚拉先生只能放弃对你们的支持。”
王洛：“我不会拒绝...下一步，就是进行有关现有的遗产继承制度是否合理的讨论。”
哈斯特：“讨论？”
王洛：“对。说到底，没有什么比一个有趣的、且又和人们切身的利益密切相关的谣言传播的更快了。”
“在谣言传播的过程中，走样是必然的，说不定会传成什么模样。而在之后，人们在交流的时候，会不由自主的开始进行有关这个话题的讨论。”
哈斯特：“你认为最后的讨论结果会对你有利？”
王洛：“在讨论中，大家会充分引用各种论据。奈亚拉先生在这个时期如果想做什么，会被当做案例来进行分析。”
“如果他善待下层和底层的居民，承担起必要的社会责任来，便能得到广泛的报道和大量正面的评价，赞许、认同、推崇，甚至会成为新时代的象征。”
“而相反的，如果他搞砸了，那么人们就会倾向于反对他，连带着也反对这种制度。”
哈斯特：“你....”
第六十九节 幸福x的x诉求（6）
王洛：“对奈亚拉先生来说，不是什么问题吧。他只要像从前一样，好好发挥，做出成绩来，就能得到那份最大的财富。”
“而在获得财富之后，只要慷慨一点儿，多把一部分财富、机会、资源给那些虽然伸出底层，但是有才能的人----就有机会得到广泛的认可，甚至成为整个群体的英雄，在历史上留下自己的名字。”
哈斯特：“你....”
王洛：“比搞一些阴谋，然后虽然得到财富，却面对极大的危险和众人的鄙夷，要好的多....对吗？奈亚拉先生？”
王洛看着哈斯特衣服里的某处，这样说道。
哈斯特显得有些惊慌。大约十秒之后，他身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哈斯特拿出手机，略说了几句后，把手机递给了王洛。
王洛接过手机，说了起来。
“不不不，我可没有骗您，在这件事上，是索托斯教授骗了我。”
“我也联系他了，但联系不上。据说，他离开这座城市了。但是....就像之前的时候，这个消息也可能是假的，他可能是躲到了更安全的藏身之所，而把我们推到前方。”
“我嘛...就算是这样，我也并不怪他。为自己的安全考虑，不是很正常的吗？”
“只要我们继续工作，情况并不会有什么改变，我们又何必在意真假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呢？”
“车轮开始转动之后。各处也都为行动做好了准备。反正，大家的目的，都是为了让辛苦努力的人们，获得他们应得的回报；让那些试图不劳而获的少爷小姐也获得他们应得的回报。”
“对，您当然可以现在放弃，并且收回给我的钱。您当然可以宣称支持那些少爷小姐继承财产，并且对他们宣誓忠诚---但是以您对那些董事长的了解，这样做了之后，他们是会蔑视您，还是会看重您？”
“哈哈哈哈，事情可不就是这样吗？您要是想办法收拾他们，那就是可敬的、可怕的敌人，他们不得不拿起十二分精神来重视您，和您打交道；而要是您放弃抵抗了，他们就算暂时接受，也会打从心底牢记这件事情，时刻担心您的背叛可能发生。”
“如果是那些老人家，可能知道分寸，可能会不计较这样的事---但是他们还能活多久？在那些少爷小姐，那些生来就拥有一切，把别人对他们好都当做理所应当的人继承权了权力和财富之后，他们会怎么对待您？”
“这些人，生来就认为自己应该得到一切，就算您放弃对他们的威胁，选择投降，他们是会感激您的投诚，还是会报复您曾经的背叛，以免别的仆人效仿？”
“不，我说这些，并不是想替您做决定。只是陈述一些事实。如果您决定放弃，要收回投资，那我现在就把支票本还给哈斯特先生，让他给您带回去。至于预约好的宣传以及付给别人的支票，只要您在那边走一下手续，告诉他们拒绝支付，他们自然也会停止宣传。”
这样说完后，他停顿了一会儿，像是在听电话对面说话。
“您要是打算继续，那当然是没有问题的。”
“无论索托斯教授现在在哪里，计划已经启动，也开始运转了。”
“董事长们知道了，又有什么关系？依靠过去积蓄的力量，他们能干掉一些无关紧要的人，比如我。但是就算知道您的目的，难道他们敢动您？就算他们敢，呵呵呵...难道那会是您的对手？”
“说到底，他们能用来抨击您和打击您的，是过去的思想和观念。而我们的宣传，就是要否定过去那些错误的思想与观念。”
“对，这是关键。用新的思想和观念来取代旧的，建立起新的资源分配方式。坦白的说，为了实现这一目的，您需要分一部分...也许是一大部分好处，给其他人。”
“不，他们不会认为您是傻瓜。我做了很多有关这方面的工作。”
“嗯，关键是有敌人在。那些少爷小姐，在看到您把....按照他们的想法，应该是属于他们的钱，分给这里的居民之后，会有多恼怒呢？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呢？”
“这样一来，少爷小姐们的愤怒就会从您、我，很多工作人员的身上，扩展到下层和底层居民的身上---在钱财得而复失之后，他们不会再认为给他们钱的人是傻瓜了，而是会深深的痛恨那些把钱收回去的人。”
“这，便是对我们最有利的心态变化。获得利益后的初步阶段---人们可能会并不满足，而想要得到更多。但接下来，在他们的利益遭到威胁后，在面对获得的资金可能被索要回去的情况后，他们中的绝大多数自然而然的，对那些少爷小姐所产生的痛恨，会成为最宝贵的财富，会对我们提供最强有力的支持。”
“在这之后，为了重新得到那些财产---人们自然会竭尽全力，以他们能做到的各种方式。”
“在他们产生这样的想法---并且确认周围的人都是这样的想法，达成坚定的共识之后，不止是那些少爷小姐，就连那些老先生们，也没实力抵抗了。”
“事情大致上会这样发展。当然了，在具体的过程中，也可能会出现各式各样的问题、麻烦，处理那些，就要看我们大家的水平了。”
“派人来杀我什么的，我准备好了。我当然会竭尽全力保证自己的安全，但就算真出了事，也没什么好在意的。”
“对，按照已经准备好的宣传材料。那个杀手如果成功干掉我，就意味着他为那个财团立下了大功，其继承权低于从事大量具体工作的经理，但要高于董事长的妻子儿女。”
“事情就是这样，有胆子，他就雇人来嘛。不管那个杀手来之前心态如何，但是如果所有人都认为他有资格继承那个财团，他自己也会接受的。”
“好，那就这样。接下来...按照您的要求，发生了什么的话，我会联系您的。”
王洛挂断了电话，而苏苒的意识随即也脱离出来。
这混账.....
第七十节 艰难x的x进步（1）
苏苒沉吟着，看到之前那位仆人走出来，把在自己前面排队的某人领了进去。
现在，看到了这些之后，还要继续去见那位董事长吗？
见到了怎么说？像之前那样，把王洛去见了什么人，耍了什么阴谋复述一遍？
不，那没用。
就像索托斯教授并没有因为王洛冒用他的名义而愤怒一样，这位尼古拉斯先生，尼古拉斯财团的董事长，身居高位几十年的人，会去综合考虑利益、局势、胜负，不会因为王洛做出的行动就动手对付他。
如果让这位先生知道了王洛在整件事情中的关键性，他说不定反而会设法收买王洛。
对他来说，这会是最有利的选择之一。如果收买成功，他们就可以避免很多的麻烦---甚至把不利变成好处。
不，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还是要点出他的关键之处....就这样说吧：
王洛是一个特别积极、特别狡猾的存在。他在多个本来无辜的人之间串联，利用那些人的弱点，逼迫、诱惑、煽动他们抛弃自己的忠诚、选择集体的背叛....
这样合适吗？对方会相信吗？
苏苒正考虑着，就看到又有一名仆人从面前走过----手中拿着几封信。
这封信里是什么内容？也是举报这次情况的？王洛做的？
苏苒想了一下，认为王洛完全可能干出这种事来。
如果之前的人都是来举报这次事件的，如果那些仆人拿来的信都是举报这次事件的....那么，此刻的王洛，就像是一颗藏在树林里的树。
各处的消息纷至迭来，这些顶层的大富豪们，会开始觉得处处是敌人，分不清哪个是最大的、最危险的。自己什么都可以说，但对方未必会信。
毕竟，自己手里什么证据都没有。
不要急，好好想想，仔细想想...一定会有办法的。
不可能一切都按王洛的计划发展。他的图谋和计划中，一定有缺陷，有破绽，只要找到，就可以毁掉他的一切。
苏苒的大脑，前所未有的运转了起来。
无数的记忆在她的大脑里翻腾着。王洛在行动之前准备的那份分析材料；行动开始后依次见面的那些人的身份；和不同的人见面时说的话；奈亚拉签给他的支票....
王洛想要改变这座城市的继承权，这一点，就和他之前在汉国的时候所做的一样。但事情的本质，应该是不一样的---他并不信任这里的居民。
对，他信任汉国的居民，但是并不信任这座城市里的人。按照他的说法，这里居民的精神，已经被长期的宣传腐蚀了....
这种差异里，有没有可以利用的机会？
接下来，王洛之前在汉国的做法；这个场景前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各处的疯子；挥舞着触手的怪物；王洛在面对这种情况时所作的选择，突然失踪的尸体---这一切也开始在苏苒的脑海里翻腾。
他是如何看待这里居民的？敌人？需要去拯救的人？无所谓的人？
她的思绪飘的更远了。之前，刚听说王洛的时候；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之后和他短暂相处的时候；最后输给他，离开的时候。
他是个什么人？他的本能是什么？他会怎么做？他怎样看待这个场景和里面的人？
她绞尽脑汁，拼命想着这些。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身前响起了一个声音。
“女士？尼古拉斯先生请您进去。”
是那个仆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站到了苏苒身前。
“啊？”
苏苒回过神来，看向他。那仆人随即又说了一遍。“女士，轮到您了。”
苏苒咬了咬嘴唇，站起身来。
之前一直觉得在这里等很烦人，但在需要时间想的时候，却又轮到自己进去了，什么玩意嘛！
她跟着那仆人向前走去，还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怎样能激起里面的人对王洛的恶感？怎样才能让他们相信自己？怎么样让他们去毁掉王洛的计划，去杀了他？
不，杀掉他不是一个好办法。把所有的一切看清楚、想清楚，然后击败他，才是最好的做法。
她跟着那仆人走过大门，进入了一条走廊。
这位董事长，之前得到了多少情报？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自己该怎么说，才能让他重视，让他不认为自己是说谎？
该怎么做？
如果是王洛在这里，如果是王洛面对这种情况，他会怎么做？
他应该会编造一个谎话，对方可能非常喜欢，从心底愿意听、愿意接受的谎话！
就像在那位奈亚拉先生面前告诉对方：他应该继承阿撒托斯财团的财富一样！
对，王洛之前说过：在很多时候，人们之所以上当，并不是因为笨，而是因为他们愿意相信。那种话符合奈亚拉的利益，所以就算王洛的话里有破绽，有不可信的地方，但是那位经理还是信了。
而接下来，自己能不能也这么做？说一个能让尼古拉斯先生愿意相信的谎话？
“大人，她来了。”
身前响起了那个仆人的声音，苏苒看向前方，发现了一位老人。
这是个看起来很丑陋的老人。他身上穿着一件半旧的睡衣，手上拄着一根多处磨破的拐杖。头发稀疏，满脸皱纹，脸上零散的长着丑陋的斑点....
此刻，他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眉眼间透着几分怒气。
苏苒正这么打量着，便看到老人转过神来，用颇有威严的眼神看了自己一眼。
苏苒没有露怯，而是坦然的迎着老人的目光看了过去。双方对视了一会儿之后，老人顿了顿手中的拐杖。
“你有什么要说的？我给你两分钟。”
两分钟....我该怎么说？
苏苒沉默了大约两秒钟。之后，她做出了选择。
开口之后，她的声音坚定、果断、毫不犹豫。
“这次的事情是一个阴谋，目的是为了扫清过去的宣传对底层居民精神上的影响，逼迫人们承担责任、重新做好人。”
在她这么说了之后，老人脸上的不耐烦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惊讶。
第七十一节 艰难x的x进步（2）
“哦？”他这样说道。
苏苒把这声音理解为鼓励自己说下去，于是，她继续开口了：
“在背后搞阴谋的人做出过这样的评价：资本已经发生了进化，这座城市的底层居民，其精神已经在长期的宣传中变得萎靡和腐烂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就算想为民众考虑，善待他们，也不会有好结果。如果非要这么做，那就必须用别的宣传来破坏过去宣传的效果。”
“所以，他到处联系‘半上流社会’的人，对这些人做出了各种许诺。”
老人：“半上流社会？你是说，奈亚拉这样的人？”
苏苒：“对。能出入上流社会的圈子，为顶级的富豪工作，熟悉上层的一切，但是手头并不真正拥有资源的人。”
“这次事件的主谋，把这些人称作‘半上流社会’。他打算激发起这些人的野心，挑唆这些人去和顶级富豪们对抗----以便破坏整个上层建筑，破坏过去对下层的宣传。”
老人陷入了深思。
两分钟过了，之前带苏苒进来的那位仆人走了过来，用询问的眼神看向老人。
老人随即对这个仆人挥了挥手。“其余的人我就不见了，他们要说什么，你听一下就是。之后把记录送给我。”
“是，大人。”那仆人低头服从，然后看了看苏苒。
老人也看向苏苒。“你知道背后搞阴谋的是什么人？”
苏苒停顿了一下。“我也不能确定。据说是那位索托斯教授。”
老人摇了摇头。“那个人不行，他没有这样的脑子，也不会这么做。”
苏苒：“表面上看来，获得最大好处的会是奈亚拉先生。”
老人皱起眉头：“奈亚拉对阿撒托斯家的财富垂涎已久。但以他的作风，最多是把某些财富划归自己的名下...在桌子底下搞些阴谋。而不是这样光明正大的站出来，威胁我们所有人。”
苏苒沉吟了一下。
“有位叫卡拉斯的律师。他好像对您，还有别的一些人怀有发自内心的痛恨。”
老人：“他....那个法官的儿子？”
这一次，他没有再否认。考虑了一会儿，老人抬起头。“来人！”
两名仆人迅速出现。之后，这位老人举起手杖。“去查一下，卡拉斯最近见过什么人，都做了什么。立刻！”
两名仆人立刻低头，之后，一起离开了。
老人随即转向苏苒。
“我累了，需要休息一段时间。”
“你也先在这里休息一阵。明天早上，他们查清楚了，再详细谈谈你刚才的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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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样了？”
王洛看着坐在那里，表情呆滞的卡拉斯。
卡拉斯听到声音，慢慢抬起头，看向王洛。“你具体打算怎么做？”
王洛看了看他，讲解了起来。
宣传工作在这件事上非常重要。接下来，自己打算通过多种的渠道，在各个方面进行广泛的宣传、形成共识。等到所有人都认可这样的做法了，就需要卡拉斯代表市民们，向立法会提出建议---把新的继承制度，当做成文的律法而确认下来。
卡拉斯默默的听着，等到听完之后，他开口了：
“你的计划不可能成功。”
“你根本不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有多强。”
王洛笑了起来，略微靠近了卡拉斯一点。
“你也根本不知道我是什么，我有多强。”
卡拉斯看向王洛，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个自吹自擂的傻瓜。之后，他摇了摇头。“他们不会形成共识。”
王洛：“哦？”
卡拉斯：“他们不会感谢你，不会形成共识，不会做任何事情。
“就像当初的时候，没人感谢我父亲，没人为他做任何事情一样。”
王洛抖了抖眉毛。
卡拉斯：“你知道吗？我父亲和科利尔家，没有任何私仇。他那么做，只是因为科利尔家犯下的罪孽，只是为了追求正义。”
王洛：“然后，却得不到这里居民的支持。”
卡拉斯：“对。他们全都站在一旁，关注着、等待着。科利尔家的人进监狱，他们会认为这是理所应当，违反法律的人必然的结果；我父亲死了，他们会认为黑帮本来就不能乱动，我父亲的死是理所应当，挑战社会秩序的人必然的结果。”
王洛笑了笑。“事后发生的任何事情都是必然结果---很多专家的特长。”
卡拉斯：“你知道吗？这两种发展，对他们来说并无区别。”
“现在，你说要搞这种事情，他们也会是同样的态度，不管你怎么宣传，他们都不可能会支持，而只会观望。”
“就算我帮你，也不可能是那些大富豪的对手。在大富豪们暂时不出手的情况下，大家可能会支持你。但是只要他们出手，所有人都会立刻变脸。”
“只要他们肯出钱，有的是人在旁边等待着，随时打算取代我们。这些工作，并不是非我们不可的。”
王洛：“话不要说的太绝对。”
卡拉斯：“我要回去。”
“你们的事情我不会参与，也不会泄露。但是，如果你非要把我留在这里，我就只能向那些大富豪泄露你说的话、打算做的事情了。”
王洛：“这个....当然可以。但是，我再告诉您几件事吧：
第一，我不是什么好人。让你配合，你就必须配合。
不只有那些大富豪会杀人，我也会。”
卡拉斯的表情变了变，没有作声。
王洛：“第二，各个财团那里，索托斯教授都布置好了。如果有人去告密，我们会在第一时间知道。”
卡拉斯：“都布置好了？”
王洛：“对。”
“第三，你父亲无法的得到大家的帮助，因为他不光是个想主持正义的人，还是个傻瓜。”
“这话可能让你不高兴，但是事实如此----这两者并不矛盾。一个既不理解人性，也不能认清现实的人，依靠渺小的规则，就想实现弱智一般的正义，想击败科利尔家这样的黑帮团伙---他不死谁死？”
“在某些时候、某些情况下，民众会支持正义。譬如，当他们自己的利益受到直接的损害，当某些敌人犯傻，直接站到他们对立面的时候。”
第七十二节 艰难x的x进步（3）
王洛：“但是正义的本质，和怕鬼的小姑娘一样。人少的时候，她缩在墙角里发抖，希望别人看不到自己；但是，当人数够多的时候，她自然就昂首挺胸、装模作样的站出来了。”
卡拉斯没有作声。
王洛：“之前的时候，该说的我也都说了。”
“总之呢，这是一件对大家都有好处，只是对少数不劳而获者不利的事情。”
“就算有人和你有同样的想法，而比你做的更有技巧一些...就算他们表面上答应我，实际去泄密---大家的共识也一定会形成，不会改变。而无论事情在最后发展成什么模样，告密者不会有好结果，都要面对所有人共同的怒火。”
“我想，您应该不希望事情变成那样吧。”
“我也不需要你立刻回答。我这边具体要做什么，现在不能对你详细说。但是不用多久，你就能看到了---你可以到时候再决定是不是帮我。”
这样说着，王洛站起身，像是想要离开。
这时候，卡拉斯开口了：“你...你才见了几个人？怎么可能有那种事？”
王洛停下脚步：“做这种工作的，怎么可能只有我一个？”
这样说完后，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递给了卡拉斯。“你知道这上面都是什么人吗？”
是之前奈亚拉给他的那份名单，上面有些名字上打了勾，有些打了叉。卡拉斯的名字在中间，后面是空白。
卡拉斯看着名单，之后像是想起了什么，额头上冒出了汗珠。“他们...”
王洛：“这些人都做了什么，和城里的某些人是什么关系.....这个，别人不清楚，你应该知道一些。”
卡拉斯擦了擦汗。“既然你这样看不起正义，看不起民众，为什么你还要做这种事？”
王洛摇了摇头：“我可没看不起他们。”
“之前提及的，是他们固有的弱点和缺陷---如果采用种种技巧，把他们的弱点都暴露出来，那他们就是这样的；但是，如果采取种种技巧，引诱他们把卓越、优秀的一面展示出来---他们也能表现的非常出色。”
“嗯，详情我不能细说。按照工作流程，我明天还会去拜访某些人。在达成的共识面前，我们会赢，而反对者会被碾的粉身碎骨。”
“何去何从，你自己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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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两点左右，苏苒看了看左右，在走廊上放下又一个窃听器。
这不是她的，而是这座宅邸仓库里的。
大约两小时前，她被这里的仆人带到一件还算不错的房间里。但稍微检测了一下后，她发现这件屋子被以多种的方式监视着。
她不喜欢这样。于是采取了行动，找到了宅邸里的监控室，对在里面工作的人用了‘**傀儡’技能。
然后，她看了一下各处的情报。
这座宅邸里的人现在都显得有些焦躁。几个出入口，许多人都在进出，把一些文件交给这里的一些仆人们，还有一些仆人正在通过各种方式，和外面进行联系，似乎是在交换意见。
某个小客厅里，几个像是少爷的人正坐在一起，喝着酒，义愤填膺的大骂奈亚拉，还有几个别的名字---听起来像是尼古拉斯家下属企业的经理。
只有这些，没有刚才那位老人的情况，也没有某些其他房间里的情况。
她认为这样的监视不够全面---于是，就好心的帮他们完善了一下。
确认了一下所有的窃听器、监视器都运作正常，把**傀儡设定为筛选情报，只把重要的情报送到她那里后，她回到了对方安排给她的屋子里。之后，继续思索起来。
之前，站到那位老人，尼古拉斯先生面前的时候，她像是脑子突然开窍了一样，在一瞬间想通了很多。
这一次，她在开始思索的瞬间，脑中浮现出了周素烟的模样。
王洛是个聪明人，一直都是。他不可能没察觉到周素烟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他不可能是爱好她的那种经历，要不然的话，怎么可能在自己出现后才把她带到身边？
之前的时候，他把周素烟留在团队里，只有一个原因：想救她。
他那个人，遇到能救人而不会伤害自己的情况时，总会去救的。之前留周素烟在dtph团队，为的就是让她有重新做个好人的机会。
王洛就是这种人。善恶对他来说不过是小事。遇到坏人，他的反应是逼迫和引诱对方去做好人。
对周素烟是如此，这里的居民也是如此---对他来说，这是近乎于本能的做法。
苏苒这样想着，深吸了一口气。
对自己，可能也是如此。
这思路应该没错。
她想到了那位老人，尼古拉斯先生。
如果他的手下能确实的把情报传递回来，他应该能察觉到王洛在整件事中的异常和重要性---这种大企业的老板，身经百战的人物，应该能轻松的做到这一点。
但是，这位老人更关注的，应该是财富的继承，以及有人挑战自己权威的事情。怎样的发展，才能让他全力去和王洛作对，乃至于干掉他呢？
既然王洛想让这里的人做好人，展现出好的一面，那自己要做的事情也就简单了---和他反过来就行了。
只要在这一点上失败，他的整个计划就会完全被破坏掉...应该会吧。
具体该怎么做？像王洛一样，去和那些编辑、记者之类的人谈谈？用尼古拉斯先生的名义去威胁他们？逼迫他们不得按照王洛的意思写文章？
这个应该有可能做到。但是....但是这样做，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一瞬间，之前在大楼上那只怪物的形象，出现在了苏苒的意识里。
它挥舞着触手，张着大嘴，发出了怪异的笑声。
苏苒下意识的站起身，想要向后退去，结果，不小心摔倒在了地上。
她躺在那里，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这...这是什么？
难道说，这就是自己刚才所想到的，‘不好的影响’？
对，这场景，本来就是一个到处都是怪物的场景，是王洛，通过那样的手段刺激了这里的居民，让他们变成了现在这样。
第七十三节 艰难x的x进步（4）
而自己如果成功的阻止了他，让他失败了----这里会不会再次变得到处都是怪物？
也就是说，如果成功击败了他，那么，自己就会死？
在这个想法冒出来的瞬间，苏苒的瞳孔放大了一圈。
王洛提到过多次，他不怕死。
不能说这话是假的，之前在那栋公寓里，他已经证明了这点。
他可能并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是一块碎片。就算死了，大约也只会化为人偶的模样，失去记忆。但是，他依旧是这样的态度，依旧有这样的勇气。
而自己是契约者，如果死了，那就是真的死了。
一时间，这个想法让她有些沮丧。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她不想死，一点都不想。
这样的想法产生后，一些新的想法又在她的脑海中浮现出来。
要不然的话....算了？
既然王洛是这种态度，那....不跟他计较，也没关系了吧。
苏苒想起了之前对王洛态度变化的过程。
一开始，只是吵架，自己离开后想着要报复，但也没想着非要如何。直到后来，他竟然派人来杀自己。
这个就太过分了，必须报复，不得不报复。
但是现在想想，那个狙击手，真的是他派来的吗？
当时自己很生气、很伤心，那个狙击手说是王洛派来的，但他就不可能说谎吗？
王洛这样的人，会因为自己跟他吵架，就派人来杀自己吗？
在了解到他的本质之后，怎么看也不像。如果是别人派的，会是谁？
在这样想的一瞬间，苏苒的眼前立刻就浮现出了周素烟的模样。
对了，没有人比她更有理由来杀自己了。
她不敢相信自己能获得这样的幸福，不敢相信有人能完全不在乎她过去的经历。为了排除危险，她派人来杀自己，再正常不过了。
为什么以前没想到这点呢？为什么那时候，一直以为是王洛想杀自己呢？
苏苒沉吟了起来。回想起之前在大楼上，王洛用身体护住自己的事情。
然后，是那间小屋里，自己焦躁的杀死他的事情。
他终究是救下了自己，而自己却杀了他。
之前的任务消失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离开。自己杀掉了王洛，而他却又再次出现了----看起来一点都不想报复自己，而是忙着别的事情。
和过去一样。他总是这样做的，并不是因为蔑视自己，也不是对自己有什么意见，只是....他更关注那种事而已。
男人啊....
苏苒摇了摇头。
自己还真是不幸，总是遇不到好男人。之前是这样，这次也是这样...
算了，这次赢不了他也没关系。不用着急，以后再来。
自己之前杀了他，他活了过来....现在还不知道他是用什么办法活过来的。如果杀掉他之后，他再活过来，那怎么办？如果因为他的失败，场景出现了变化，自己遭遇危险怎么办？
他只是个人偶，只要自己愿意，可以把他安排到任意场景里去，有什么必要拿自己的性命来冒险呢？
对了，他做的这种事情，会有什么结果呢？
他能赢吗？要不然的话....帮帮他？
这样的想法在她的思路中趋向成型之后，她的身上突然绽放出一团紫光。
苏苒随即倒了下去，闭上了眼睛。而她的身体，在紫光的笼罩下，随即开始变化。
几个大字从她的身上飘出来，‘真实幸运’、‘**傀儡’....这些字，在她的周围盘旋；
一些装备，在她身边显现出来，随即也盘旋起来。这些东西从她身上脱离之后，她身体随即开始发生变化-----胸腹部涌出了许多鲜血，以及几处像是被枪击中的伤口。
这些文字、装备在她的周身盘旋了一阵---就像是在考虑要不要脱离一样。但最后，它们化作了无数紫色的丝线，缠绕在了苏苒周身。
她身上的血随即被止住了，伤口也开始痊愈了。条条丝线裹住了她之后，她的整个身体恢复如此---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过了一会儿，苏苒睁开眼，坐起身来。
好累。她感觉自己好像连续跟人战斗了一天一夜似的，全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脑袋也昏昏沉沉的，这是怎么了？
对，王洛正在准备什么阴谋....不能让他赢！
死也无所谓！不能让他的计划成功，杀了他！
之前的那些想法，完全的消失无踪---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像从前一样，她又一次考虑起如何让王洛失败来。
他需要这里的人展现出善意，至于具体会怎么做....应该是通过利益。
王洛一向是这么做的。只不过，这次应该会更残酷，会使用很多技巧。
按照之前看到的，他会把这些富豪的财富分给平民们，然后唆使和纵容富豪们夺回这些财富。在这个过程中，富豪们就会帮他解决掉那些王洛不喜欢的，在穷人中有一定声望的人；同时，各处的穷人也会对富豪们产生切身的痛恨。
在这样的情况下，王洛应该会安排那位奈亚拉先生，以及一些别的经理---来善待这些穷人，在这些穷人的圈子里进行宣传，让这些人认为，支持新的继承方式，支持经理们夺走富豪们的财富，会是可行和有效的手段。
在这个过程中，可以攻击的地方很多。王洛会想方设法，保证人们只有展现出善意，才能获得更大的利益---而如果想害人，就反而会吃亏，利益会受损。
那么，只要保证这里的居民作恶能得到好处，而行善会吃亏，王洛的计划便会完全被破坏....
苏苒正这样想着时，突然发现**傀儡不知道什么时候，给自己传来了一道信息。
这种信息传过来的时候，不会提示自己吗？
苏苒有些疑惑。看了一下信息，发现是傀儡记录了某些重要的情报，想要联系自己---却联系不上，于是把录像放在了门口....
联系不上？这个技能出岔子了？
苏苒这样想着，向门口走去。
按照之前自己所做的设定，只有关键的情报才会被传递过来。也不知道会是什么？
第七十四节 艰难x的x进步（5）
凌晨三点，王洛坐在办公室里，写一会儿，停一会儿。
突然间，莎比娜推开房门，闯了进来：“不好了！出事了！”
王洛抬起头。“怎么？”
她随即说了起来。原来，是有人在街口抓住了诺弗---就是那个之前提议在贫民区开设更多医院和学校的人。然后，又有人闯进诺弗家里，翻的乱七八糟，然后把诺弗的家人都抓走了。
王洛的眼睛顿时一亮（类似于捡到钱了那种）：“哦？知道是谁做的吗？”
莎比娜焦急的摇了摇头。
王洛：“还有别人遭遇袭击了吗？那几位先生？”
莎比娜摇了摇头。“没听说。但是....听说，有些老板那里，好像是收到了关于我们的举报信，有人泄密了！”
“你在这里恐怕也很危险！要不先离开？”
王洛：“没事，要是有人过来，说不定谁抓谁呢。”
这样说完，他露出一幅思索的模样。“如果是他们的话...但也不一定....”
莎比娜显得有些焦急：“这可不是杰克那样的人，他们....”
王洛：“说是这么说，但我想他们应该不会来。就算是诺弗那边，他们应该也不会立刻做什么。”
莎比娜：“啊？”
王洛：“如果抓人的是富豪们，他们会慢慢调查、交涉---这次的问题，可不是抓人就能解决的问题。”
“而如果是别的什么人动手抓他，那应该也不会杀他。”
“这样，明天...今天早上，我会打听一下具体是怎么回事。如果合适，我会请奈亚拉先生，或者别的先生出面，把诺弗先生和他的家人救回来。”
“你要是方便的话，把这个消息告诉大家。让大家做好防备，以免遭遇类似的事情。我这里没事，不用担心。”
莎比娜看起来一脸的不解，但在之后，她没说什么，走了出去。
王洛重新拿出一张纸，写了起来。
“虽然我准备的几封信里，确实有几封举报了诺弗.....但他被抓，会是因为这个吗？”
“接到举报他的信件的那位少爷性格特别暴躁？还是说，诺弗以前做了什么？”
“如果是这样，那么在宣传上这是个可以利用的好机会，而这位少爷的性格，也可以进一步利用。”
“当然，也不能排除另一种可能---是这个区的某位先生，对诺弗动手了。”
“为了避免诺弗的计划通过，为了得到更多的好处....”
“如果是这样，那很快---也许是几个小时后，他就会来见我吧。”
写完这些，王洛放下笔，仔细审视了一下自己写下的内容后，他把这张纸收了起来，塞进怀里。
然后，他又在另一张纸上写了起来：
“对这些大老板来说，最好的结果是让所有有才能的人不抱怨，安心干活，为他们创造更大的效益。”
“无论对竞争对手来说，还是对才华横溢、却野心勃勃的部下来说，他们准备暴力这种力量，都是用来威慑的。在可能的情况下，他们会尽量希望不用暴力来解决---一是成本高；二是，如果真要完全用暴力解决，那么解决之后，使用暴力的群体可能会成长起来---反噬他们；三是，如果暴力过大的消耗了，他们会变得相对弱小，乃至于引起其他大资本的兴趣。”
“造成相对稳定的局势，在这样的局势中获得最大的利益---这一点，奴隶时代，奴隶主的目的是如此；封建时代，地主的目的是如此；资本时代，老板们的目的也是如此。”
“这很有效，这座城市里，顶层的老板们手里掌握的暴力，对半上流社会，手中没有暴力，也不习惯团结的成员们有着很大的威慑力。因为顶层群体过去的积威，他们打从心底在恐惧、在不由自主的软弱。”
“如果这种软弱达到一定的程度，突破了阕值，他们就会选择屈服。到那时候，那么就意味着顶层富豪们获胜。”
“只有他们能顶住压力，富豪们的软弱，那幅纸老虎的模样，才会完全暴露出来。”
“当然了，指望半上流社会拿出勇气，是注定不会有结果的。短期内的关键，在于富豪们能犯多少错。”
“给他们机会，引诱他们愤怒、激动、恐惧---在情绪的变动中，用过往的、不适合这种时刻的经验来处理这次的事情。”
“这就是这次计划中最重要的部分，能否成功的的关键所在。”
“真的想知道啊，想看看啊：听到这种消息，富豪们和他们的孩子们----会颤抖吗？会恐惧吗？会被激怒吗？会觉得自己遭到了背叛吗？会发起狠，凶残的收拾那些他们认为是背叛了的人吗？”
“可以确切知道的是：作为单独的个人，人们可能有理智，可能会选择等待和观望，但是作为一个群体，他们中的某些成员一定会犯错。”
“毕竟，他们的思想和行为，存在着太多过去的痕迹，所谓的‘经验’，不是一直获益，一直享受优越生活有能力摆脱的。”
写到这里，王洛又换了一张纸。
“长久以来，嗯，战胜了封建贵族们以来，其实他们一直代表着社会上最先进的力量，一直是整个社会中最强的那个群体。”
“但这一刻，他们不再是了---但他们自己却不知道，不了解。”
“少数有丰富经验的老人，也许能在一定程度上感觉到这种事---但也只是隐隐约约的，他们说不清是什么。”
“当然了，他们依旧很难对付。这些老人，有他们的经验和能力，会试图误导人们愤怒和发泄的方向，会引导那些愤怒至极的人去滥杀无辜，然后把滥杀无辜的人心中的愤怒渲染成罪恶。”
“这种做法，在过去往往是很有效的。但是这次，就算是这种做法，也需要他们消耗比以往更多的精力和资源。更不用提，那些优越的、傲慢的年轻人，那些以为自己生来就该拥有一切的‘继承者们’了。”
“这是精力上的对抗，也是心理上的对抗。”
第七十五节 徒劳x的x努力（1）
王洛把这张纸收了起来，又开始在下一张上继续写：
“资源。”
“对老富豪们来说，在这样的情况下，让渡更多的、更大的利益给半上流社会的人们，是必要和应有的开支---尤其是，我做了那么多工作，很多人看起来像是想要背叛一样。”
“而对继承者们来说，这是软弱，是会导致从前的奴仆们得寸进尺的不利做法。”
“这次妥协了，下次呢？半上流社会的奴仆们通过这样的方式得到了好处，会不会过一段时间再来一次呢？”
“不能说他们这样的想法完全没有道理。但是，呵呵呵....”
“然后，既然我在宣传中提出要破坏王子和公主的形象，那么这些大富豪，应该会更为关注这些形象----向民众们提供更多的代入感。”
“对于中层管理人员，有能力、可能因为这件事而产生野心的部下们，他们要一方面给予压力，一方面安抚---这又需要消耗一部分的资源。”
“经过一段时间的斟酌、交流、讨价还价，这部分人应该会妥协，应该会满足与顶层富豪们给予他们的资源---而放弃对我的承诺和对遗产的要求。”
“但没关系，在他们得到资源之后，就可以在中场群体中进行煽动了。”
“这批人，看不清事情的真相，只能看到半上流社会的人去闹了，然后就得到了很多好处----他们心中的不满会进一步积蓄。也会提出和半上流社会一样的要求。”
“这个时候，半上流社会那些已经得到财富的人，并不会像从前一样，利用自己的才能，配合顶层群体来压制中层。”
“因为，这不是像从前一样，一起去害人，一起去牟利。这一次，半上流社会的人能从这件事里得到更多的利益---就算有少数傻瓜坚持忠诚，但是，他们中的大部分，会乐于见到中层做出这样的事情---以便牟取更多的利益。”
“这样一来，顶层富豪们就需要付给他们更多的好处、更多的资源。”
“富豪们就算使用各种技巧，来在短时间内满足某些人、折服某些人---就算他们能解决一个又一个问题，取得一次又一次胜利。但是，他们身上的精力，手头的资源，终究是有限的。”
“如果不能领悟到事情的本质，而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一直付出各种资源、一直失血，来填满近乎是无底洞一般的，人性的贪婪。呵呵呵....他们会有什么结局，完全可想而知。”
王洛写到这里，笑了起来。
“到了这个阶段，就可以去找顶层群体中，较为弱小的那些富豪了。”
“这些人，很脆弱，经不起反复的折腾。本来，部下们不再忠诚，想从他们身上谋取利益，就是很危险的事情了。更不用说，别的富豪可能会打算吞掉他们，好弥补之前受到的损失。”
“他们，就如同当初的双头鹰一样：整个链条上最薄弱的一环。这个时候如果有人出现在他们面前，跟他们交涉---只要他们同意新的制度，同意把遗产留给立下大功的部下，就帮他们保住财富，他们会同意的。”
“比起以后的事、孩子们的事，还是自己的利益更重要呢~”
这样写完，王洛把笔一丢，看着面前的文稿，大笑了起来。
“呵呵呵呵呵！”
笑了好一阵，他才站起身，走到前面，又把笔捡回来。
“当然了，具体的工作中，可能还会出现大量的变数、问题、麻烦、挫折。”
“但是，在大方向上，那些坚持要把财富留给孩子的富豪都只有一个结局：被碾碎....”
王洛正这样想着，一旁的电话响了起来。
他拿起电话，是那位弗莱茵先生。
在电话里，这位先生表示了对诺弗那件事的担忧，然后又表示，希望能在白天的某个时间来见王洛，更详细的说明有关帮助穷人的事情。
王洛表示了同意。谈话结束后，他又回到座位上，写了起来。
“虽然前景方面可以乐观一点，但是具体的工作，还是非常麻烦的。”
“下一步，就是在合适的时候，合适的情况下，把钱分给这些先生。”
“这位弗莱茵先生，应该也是某位财团雇佣的吧。他这么做，就是为了促使得到帮助的穷人懒惰和习惯不劳而获，以确保老板们的安全...”
“要不，明天直接答应他好了。找几位脾气不好的少爷们---把他们的钱给这个人，让他分掉。”
“然后，这些少爷应该就会怒不可遏的、激动万分的，带着人找上门来....嗯，把人们还没花掉的钱都收回去，把人们花掉的钱追讨回来。”
“然后，那些老人家们，应该会安排半上流社会的成员们，为这样的行为进行宣传---在看到某些半上流社会成员，做出那种对他们不利的宣传后，他们也会焦急起来，感受到更大的压力吧。”
“后续会怎样发展呢？”
王洛放下笔，露出一幅思索的模样。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又拿起笔来。
“资料不够。要是能具体知道富豪们收到信后的态度就好了。”
“不知道在这件事上，奈亚拉先生能不能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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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苒看到的情报是一段录像，在录像里，两名看守打扮的仆人，正在尼古拉斯府邸外面的花园里交谈。
“今天寄过来的信里，到底都写了什么？”第一名仆人问向第二个。
第二名仆人看了看左右，压低了声音：“好多说法呢。”
仆人一也压低了声音：“你跟我说说呗。”
这次，仆人二没有再拒绝：“有个说法是：为大财团工作的所有人，从继承权的排位上都高于子女。”
仆人一：“什么意思？这不会是说，我们....”
仆人二点了点头：“对。如果这个说法是真的，那几位少爷能拿到....本地平均工资四十年累积的总和。”
仆人一吹了一声口哨。“其余的部分大家分掉？经理们？还有我们？”
第七十六节 徒劳x的x努力（2）
仆人二：“你知道按照信上的说法，几位少爷具体能拿多少吗？大概只有大少爷现在那辆车一个轮胎的钱。”
仆人二看了看周围。“也就是说，我们可以拿一大笔钱走人，然后四名少爷各自抱着一个轮胎滚蛋？”
“怪不得他们气成那样。”
两人都低声笑了起来。之后，仆人一压低了声音。“你觉得，那些人可能成功吗？”
仆人二动了耸肩：“肯定不可能。”
“老爷又不是纸糊的。现在不动手，只是因为想把情况弄清楚，等查清了，保准第一时间就会把提出这个建议的人找出来，然后干掉。”
仆人一：“说的也是。但是，据说有的人家里，很多下面的人都支持这种政策....上面的人也管不住了。”
仆人二：“阿撒托斯家？”
仆人一：“对，阿撒托斯老爷早就说要死了，一直吊着最后一口气呢。要是真按这个执行，奈亚拉大人拿大头，他们一个个也都能发财....”
仆人二沉默了好一会儿。
“可惜，我们这里，老爷的身体还壮着呢。”
听到他这么说，仆人一的表情略有些畏惧。但之后，他没有反对：“是啊，可惜....”
仆人二：“对了，听说老爷想把外面的几名经理调回来，商量这件事...你觉得他们会回来吗？”
仆人一：“要是他们都不回来，老爷会不会派人去收拾他们？”
仆人二：“难说。”
仆人一：“反正啊，我们什么也不用说，什么也不用做，等着就行了。”
“如果政策真能推行，也不会少了我们的一份。就算搞砸了，也跟我们没关系...”
仆人二摇了摇头：“刚才只是一种说法，还有种说法，在推行这个政策的过程中出力越多，拿到的财产就越多。”
仆人一：“这样？”
仆人二：“对，按这种说法，要是一直等着，什么也不干的话...那也不是说什么都不给，但是要拖着，可能要过很久，才能分点儿残羹剩饭。”
“这个说法里，定了一个什么贡献值。差不多就是....这种新的继承制度更有利于社会发展，谁对这个制度的推动越有功，那么该继承的财富就越多....大体是这个意思。”
仆人一：“这...基本就是鼓励大家当叛徒？”
仆人二：“按信上的说法，这不是叛徒。”
“我们只是接受雇佣，和老板们之间没有人身依附关系。以我们从事的工作而言，只有充分展示才能，反对落伍的、过时的继承制度，才是对社会忠诚，对国家忠诚....”
仆人一：“怪不得老爷气成那样....”
“对了，你说咱们这里，会不会有人把消息告诉各位经理？”
仆人二看了看左右：“有几个，肯定会说的。他们才不会客气呢....”
仆人一：“那，咱们要不也找找人？”
“这事看着像是能成。你说万一成了，咱们什么都没干，没好处，那不是亏大了？”
仆人二：“可要是让人发现了....”
仆人一：“怕什么？人人都这么做，他还能把大家都杀了？”
仆人二停顿了一下：“说的是，就算是老爷他们赢了，应该也不敢怎么着我们....”
他没能说完这句话。
打断他的，是一声闷响。一颗子弹从他的额头射了进去，随后，把这个仆人的半个脑袋都打没了。
之后，旁边的仆人一满脸惊讶的看向枪声响起的方向----随即发现枪口对准了自己。
“少爷！”
他跪了下去，挥舞着双手，满脸都是惶恐，像是想要求饶。然后，又是一声闷响---这名仆人的胸口处，爆出一团血花来。
苏苒看向开枪的人---这是一个年轻人，长的和老尼古拉斯几分相似。
在杀掉这两个人之后，他的眼中满是快意。之后，他转向身旁跟随的四名仆人。“让宅子里的人都过来看！让他们看看叛徒的下场！”
周围的仆人没有应声，纷纷低头。
一时间，这份黑暗中的沉默显得有些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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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苒关掉了录像。
这应该是王洛所期盼的发展。
在奈亚拉面前，他说财产应该归对方继承。而在写给这座宅邸的信里，他又说，财产人人有份。
他想要激发起所有人的贪婪。在共同的贪婪面前，就算是这些顶层的富豪，大老板，也一样无力抵挡。
前提是，他们一直不了解情况。
在现在，知道了王洛的这种手法之后，自己还是有反击空间的---反过来，让奈亚拉知道，财产会分给所有人；让仆人们知道，财产会只留给奈亚拉这样的人。
这之后，他们还会如此积极吗？
对了，老尼古拉斯先生派去见卡拉斯的人，不知道回来了没有？
她走出屋子，到了监控室。过了一会儿，刚好看见那个被老尼古拉斯派出去的人走进宅邸的后门。
也不知道他打听到了王洛没有？苏苒犹豫了一下，沿着那个仆人行进的方向走去。
碰到他的时候，苏苒显得一脸惊讶。“你回来了？”
那仆人看了看苏苒，像是认出了她，略略点头致意。
苏苒：“怎么样了？找到卡拉斯了吗？”
仆人：“好不容易。要不是他联系了警察局...”
他没有说出更详细的内容。
苏苒：“我又猜错了吗？卡拉斯并不是幕后的主使？”
这样说完，她轻轻捏住了手指，做好了使用‘**傀儡’的准备。
仆人点点头。“恐怕是。按照卡拉斯的说法，这次背后的主使是索托斯教授，而负责行动的，是一个叫王洛的人。”
苏苒听他这么说，松了一口气，也松开了手指。“王洛？”
仆人：“按照卡拉斯先生的说法，这个人是索托斯教授找来的打手。他今天拜访了许多人，其中就包括奈亚拉先生。”
苏苒：“这是个什么人？您查了吗？”
仆人：“查了，听说这人是个小混混。他是外人，刚来这座城市就揍了动物保护协会的杰克先生一顿。之后，自己担任了动物保护协会的会长....还从各处弄到了很多捐款。”
第七十七节 徒劳x的x努力（3）
苏苒：“那该怎么办，把他抓起来？”
仆人耸了耸肩。“那是老爷决定的事情，我只负责把打听到的情报报告给他。”
这样说着，他向苏苒略略致意，像是打算离开。
苏苒：“等等...”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刚才，我听到了两声闷响。之后，又看到很多人都去了花园那里，请问，发生了什么吗？”
听到她这么说，这位仆人的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但在之后，又马上恢复了平静。
“我刚回来，不清楚。不过，之前出现强盗的时候，二少爷做过类似的事情。”
这样说完，他坚决的、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苏苒看着他的背影，犹豫了一下后，放下手，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
第二天上午八点半，动物保护协会的办公室里，哈斯特坐在王洛对面。
王洛的手旁放着几张银行卡，以及一打新的支票簿，而在手中，是又一份文件。
“这样看来，在事件的开始阶段，收到信件的富豪们所表现出来的惊讶、怀疑---这些情绪多于恐惧。”
听到王洛这样说后，哈斯特眉头紧皱：“只是一开始。”
“他们很快就会镇定下来，开始行动。”
王洛继续读了下去：“长久以来的部下、奴仆，可以给少量财富而让他们大量干活的人，一瞬间全露出了獠牙变成了敌人，窥视自己孩子财产的敌人，这种事让他们非常惊讶和震怒。”
“嘛....这样的想法是正常和自然的。”
哈斯特：“对。大部分富豪，都在第一时间，尽力去确认情报的真假。确认了某些人的做法之后，有些富豪很愤怒，但是没做什么；而另一些人，则大发雷霆，咆哮着，打算直接把有所企图的部下们全部解雇和开除；还有一些，给予更大的惩罚。”
王洛：“他们要是真的这么做，那就太好了，便能为我们塑造出最有力的支持者。”
哈斯特：“这就是你的目的？”
“说真的，突然出现这么多信，这事很蹊跷。难道说，那些信是你写的？为的就是造成这样的结果？”
王洛：“那怎么可能？原来的计划很好，我哪有必要做那种事？”
哈斯特的脸上满是怀疑。
王洛：“不过，索托斯教授有没有做这样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我只是按照他的命令，做这边的工作。”
听到他这么说，哈斯特脸上的怀疑没有消失，但点了点头。“这样吗？”
王洛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拿起文稿看了起来。“可惜，到目前为止富豪们大都保持住了理智，没有人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好几家富豪都在召集部下，然后在他们谈话。”
“有些在提醒部下们，自己过去给他们的机会，对他们的提拔；有些在说，部下们现在享有的好处，并暗示，贪图更多可能会失去这些好处....还有一些，直接批评和惩处部下。”
哈斯特：“有些经理，在老板们面前赌咒发誓，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好像他们真的不知道。然后，还有些人说，如果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谁敢这么做，就是他最大的敌人，他绝不会背叛。”
王洛看向他：“这不是正确的回答。老板们，应该希望他们坦诚的承认自己知道消息，然后供出背后的指使者来。”
“他们的回答，像是当面撒谎、背后搞鬼的叛徒。”
这次，哈斯特显得有些惊讶。“可是...他们应该是真的不知道。”
王洛：“对，但是老板们可不清楚这一点。这种事...”
哈斯特：“难道真的是索托斯教授的计划？”
他皱起眉来。“可是，我见过那位教授，他有这么聪明吗？”
王洛：“这个我也不清楚....”
这样说着，他又拿起文件来。“不知道，接下来会如何发展呢？”
哈斯特：“很难赢。”
“其实这个计划是很不错的。因为这样，奈亚拉先生才会认可，才会支持你。如果前期能瞒住那些富豪，整个计划顺利一些....”
“但是现在，这么快，什么行动都没展开，就让他们知道了，那就基本没有希望了。这些人，能力太强，经历的事情太多了....”
王洛：“说不定，这正是致命伤呢。”
哈斯特：“致命伤？”
王洛：“在某种环境下成功的经验，到了另一种环境下....”
“这个先不提。你觉得，我们给这些富豪一些别的信怎么样？告诉他们，这件事是某个别的老板的阴谋---目的是为了让他们开除、惩处、怀疑大量部下。”
“这样一来，部下们就会离心离德，投靠到了依旧信任部下的大富豪那里---这样如何？”
哈斯特：“这...这说不定倒是个好主意。”
“也不用寄信---把这样的话告诉那些经理，他们自然就以这个理由来为自己辩解...我们的压力可能就没那么大了。”
王洛：“这样一来，那些依旧观望，目前还什么都没做的富豪，会遭到一定程度的怀疑。这样，能在一定程度上瓦解他们可能的联合....”
哈斯特：“把水搅浑...”
“对了，这是索托斯教授安排的吗？”
王洛：“不，这个是我刚想出来的。”
哈斯特沉默了一阵，像是在思索这个设想是否可行，以及这话的真假。之后，王洛开口了。
“对了，今天的报纸出来了吗？”
哈斯特摇了摇头：“出不来了。在昨晚的信件和谈话之后，所有报业和电视台的老板都到了一线，停止了所有的报纸和节目。之后，他们下令内容全部整顿。昨天和你聊过的几个记者、主编，都被停了职。”
王洛：“嗯...他们内部的员工，以及那些老板，应该都看到这些内容了吧。”
哈斯特：“对，老板们更愤怒了。据说，今天的宣传，内容要进行强化，据说是以爱为主....”
王洛：“哇呜~”
哈斯特：“怎么？”
王洛：“人类的历史，就是无情者对无脑者的碾压史。而一个群体，谈爱谈的越多，就越弱，越渺小。”
第七十八节 徒劳x的x努力（4）
对这种说法，哈斯特回应以沉默，没有表达什么意见。之后，王洛继续说了下去。
“过去，对普通人宣传爱的时候，他们的心中是蔑视和优越感。但是今天在宣传的时候，他们的心中洋溢的是对自己和孩子的爱---他们离完蛋又进了一步。”
哈斯特：“这...”
“我不明白，你能详细解释一下吗？”
王洛像是看着新奇的动物一样看着哈斯特：“你不懂？”
哈斯特做出一个无奈的表情：“我是搞银行的。”
“您要是能为我详细的讲解一下，我会感激不尽。”
王洛沉吟了一下。“好吧....讲一下也没什么不行。”
“宣传，现代的、工业化的，全方位而立体型的宣传，像是一张大网，能引导和掌控大量人类的思维。”
“报纸、电视台、互联网----无论这些东西，原本被创造出来是为了什么，但是在资本的手中，在应用的时候，它起到的就是这样的作用。”
“要了解它们是如何工作的，就要了解人类的这一特点：大部分人，大部分时间都不思考。”
“也就是说，作为群体的人们，会根据看到的新闻，产生膝跳反射一样的各种情绪---以看到财富而言，看到某人做出挑衅似的夸耀，就会厌恶和嫉妒；看到某人不经意间展露的财富，就会羡慕和向往。”
“对细微情绪的把控，是能否做好宣传工作的关键，是判断宣传人员工作成绩如何、能力高低的依据。嗯....举个例子吧，巧妙的宣传，能让穷人，去站在掠夺他们的富人的立场说话。”
“有意思吧---实际上，只要给那些穷人一个幻想，让他们看一些有关富人生活的电影和书籍---只要那电影和书籍够精彩，他们就会产生不由自主的代入感。幻想自己是富人---然后，就会在不经意间替富人辩护---乃至于替掠夺自己的人辩护。”
“单独的这种幻想，造不成太大的影响。但是通过宣传，可以让这种幻想变的连绵不断。除非发生直接的冲突和极大的意外，否则，很多人都会陷入这种幻想中，一辈子也醒不过来。”
哈斯特：“我倒是见过这种人。”
王洛：“它还有另一种特点：巨大的量能。”
“以较低的成本，它可以展示出大量的信息。”
“一个假新闻----让人听到了，完全不会信的那种。但是，这张报纸在说，那张报纸也在说---最后，许多人就会信了。”
“或者在这方面利用一些技巧：一个听起来很荒谬，谁都不会信的新闻---媒体报道了，然后被嘲笑了----然后突然翻转，这新闻是真的。”
“这样反复来几次之后，人们对这媒体的印象就会固化。接下来，在关键的时刻，这媒体就算放出完全的假新闻，人们也会相信了。”
哈斯特：“这个你一说，我就想起来了。还有吗？”
王洛：“还有另一种：有些时候，穷人们的个人能力弱小到可怜，必须团结起来才有可能多获得一点儿资源，但是通过宣传，富人们就能让穷人们彼此先冲突起来、争斗起来---然后富人们就会安全的多了。”
“第一种：思维牵引；第二种：量能轰炸；第三种：营造冲突。其实还有很多别的....情感错位：利用宣传，让人们在看待庸人的时候产生看待英雄的情感；自责宣传：让人们遭遇任何挫折，都首先认为是自己的责任...”
“不过呢，真要详细说起来，几天几夜也说不完，今天就不详细说了。”
哈斯特：“我知道，有些媒体不是这样的。”
王洛：“这个我也知道。有些地区的有些媒体，不做这些事情----坚持正义。但是，正义是枯燥的、乏味的、让人厌倦的---尤其是在和平时代。”
“因此，那些媒体传播不开。而这样的媒体，反而更受人们的欢迎，有更大的影响力。”
哈斯特：“好吧，那你打算怎么对付他们？”
王洛：“这个，当然也是利益。”
“这些工作其实很复杂、难度很高。需要大量媒体界的工作人员来完成。说真的，比起工作的重要性来，他们的收入并不高---甚至可以说是非常微薄。”
“在明确了自己工作的重要性之后，在明白了自己的价值之后，他们完全可以索要更多的资源。而这种尝试推动继承体系转变的做法，在这种做法中可能出现的冲突---都会让他们心中的贪婪滋长，都会让他们待价而沽。”
“这次，和对付那些---不能给他们任何好处的穷人时不同，他们并不联合起来，全心全意为富豪们工作。”
哈斯特：“也就是说：他们心中的贪婪和野心，是你最大的依靠？”
王洛：“对，这整个计划，都是建立在人们的贪婪与野心之上的。”
“很多经历过艰难坎坷，能洞察人性的富豪----他们能感觉到这一点。而这样的人，一定会动摇。”
“为什么一夜之间会冒出这么多叛徒？现在露出来的这些，是不是只是叛徒中的一小部分？”
“这些叛徒，是不是真的达成了一致？要不然的话，之前为什么一点儿风声都没有，一瞬间就变成这样？接下来还会有什么？”
“门外的仆人，看起来和从前一样，但他们是不是也是同伙？身边的仆人，会不会在水里下毒，杀死我？”
听到他这么说，哈斯特顿时瞪大了眼睛。“你打算这么做？”
王洛：“我什么都没打算做。”
“但是，产生这样的想法，也是有可能的、完全正常的，对吧。就算某位富豪家里出现了类似的事情，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对吧。”
“毕竟他们不明真相，不知道事件的背后到底是什么。有什么人、什么力量。让这些人感受着敌意，然后在那里迷茫，在那里承受时间的压力---等到压力达到阕值，他们开始犯错的时候，机会就会大量出现了。”
第七十九节 徒劳x的x努力（5）
哈斯特想了一下，摇了摇头。“不可能的。他们很快会组织人手，制定对策。以前的时候....”
王洛：“以前是以前。”
“但这次，他们组织谁？谁能保证，来帮助他们执行计划的人手，会甘于奉献，完全对他们忠诚？谁能保证，这些人不会夺走他们的财产？”
哈斯特没有回答。
王洛：“如果对抗发生---我不能说那些人一定想不出好办法来对付我...对付索托斯先生的这些手法。”
“但是，他们赢了之后会是什么结果？按照索托斯先生的理论：他们制定了对策，负责了行动，击败了贪图他们财产的敌人---立了这样的功劳。然后呢？顺理成章，就有资格对他们的财产提出要求。”
哈斯特：“但他们可以不提....”
王洛：“就算他们可以高姿态，那些富豪的子女会相信他们吗？”
“为了安全，为了他们的财产，干掉这些人，是最有利的选择---你以为这些人想不明白这个道理吗？”
“这次的事情就是如此，可以解决表面上一些看起来的敌人，但是看似解决了，但实际上反而变得更糟了。”
“从利益上来说，能从心底信赖的，只有他们那些或养尊处优、或惯于享乐、或傲慢狂妄、或不明世事的儿女---这些人是直接受益者嘛。”
“等到周围的人都变得可疑了，从利益的角度来说，反对他们能获得最大利益之后....这些富豪，以及他们的少爷小姐能做出什么来，我很期待。”
听完这话，哈斯特仔细盯了王洛一会儿：“你....到底想做什么？”
“那些主张所有参与到工作中的人都有资格继承遗产的说法，到底是谁提出来的？你是真的支持奈亚拉先生继承财产，还是主张把财富分给大家？”
王洛：“这个嘛....”
“索托斯教授支持奈亚拉先生继承财产。至于我，我觉得这两种做法都很好。”
“反正，只要留给少爷小姐的只有最低的保障，让他们无法不劳而获，而需要像大部分人一样，需要靠自己的能力、知识、受到的教育去打拼，对我们的整个社会来说就是更好的---这就够了。”
哈斯特：“索托斯教授....”
他沉默了一会儿，这样开口了。
“其实，索托斯教授什么都没做。所有这些事情，都是你搞出来的，对吧。”
王洛看向哈斯特---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进行了反问：“对了，我还不知道呢，你支持哪种继承方式？”
“奈亚拉先生继承全部的财产更好？还是人人有份，你也能拿到自己的一份---这样更好？”
王洛打算回答的时候，这间办公室的门被撞开了。
弗莱茵，以及十来个身上有纹身，手里拿着匕首和棍棒的汉子闯了进来。之后，弗莱茵坐到了王洛面前，把几张纸拍在了桌子上。
“这是我们收集到的签名。”弗莱茵身后的一个汉子将手中的棍子朝王洛挥了挥，然后这样说道。“全区的人，都支持弗莱茵先生的政策。”
“对，快把钱分给大家！”其余的人七嘴八舌的说道。
王洛看了看其中某些人的口袋---鼓鼓囊囊的，应该是录音设备。
他拿起一旁的支票簿，在上面写了个数字。然后，签上了自己的名字，递给了弗莱茵旁边的一个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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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上，苏苒惊讶的看向面前的仆人：“什么都不做？”
仆人：“对，老爷是这么说的。”
苏苒：“可是....可是这样的话...”
仆人：“其他家族会做的。”
“有的家族，已经开始行动了。敌人并不强，不需要我们做什么。”
苏苒还想说什么，但这名仆人随后就走开了。
他会是在说谎吗？认为我是外人，这样敷衍我？还是说，那位老人已经不相信他了？
苏苒想了一下，发现存在后面的这种可能。
毕竟，昨天出了那样的事。如果自己是那位老人，大概会训自己的儿子一顿，然后安抚仆人们吧---但是，暂时也不会安排他们做什么了。
她正这样想着，看到昨天那位少爷，带着几个人，一幅气冲冲的模样从走廊上走过。
他这是怎么了？被父亲训了？
苏苒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之后，她拿出一件道具来---一页纸。
纸上写着几个字：技能强化指南。苏苒撕碎了它，随即，便联结上了自己的傀儡。
之后，整栋屋子的一切顿时都尽收眼底。
很快的，她就找到了这位少爷所在的位置---他正在后门旁边的一间屋子里，和一个眉眼间与自己有几分相似，但看起来更年长的男子说话。
“为什么我要等在这里？”那个杀死仆人的少爷很不服气的嚷道。“这种聚会不去，他们会怎么想？”
“我看父亲是昏了头了，哥哥，你该跟我一起参加聚会，而不是在这里拦着我！”
被他称作‘哥哥’的人随即开口了：“父亲有他的考虑。”
“作为尼古拉斯家的人，我们必须团结一致。”
弟弟：“可是这样的话，如果他们达成了什么决定，接下来要做什么，也不会通知我们的！”
“你觉得，这样对家族来说有利吗！？”
哥哥：“父亲肯定想到了这点。”
“我想，他应该是认为我们如果去了，造成的损失会大于过去之后能得到的好处。”
弟弟：“损失？什么损失？”
这样说着，他看向哥哥，表情变得难看起来。
“父亲对你说了什么？”
哥哥没作声。
弟弟看着哥哥。“你成绩比我好，打架比我强，经营的业绩也不错...我们都很尊重你，如果是别的事情，肯定会听你的。”
“但这件事不一样！如果出问题，我们大家都会完蛋啊！”
“你不懂他们说的是什么吗！？要剥夺大家的所有财产啊！这种人如果不狠狠的教训，如果不让那些人见识我们的厉害，天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别拦着我，我一定要去！”
哥哥看了看左右，叹息了一声：“昨天晚上，沙姆比尔先生来了。”
第八十节 徒劳x的x努力（6）
弟弟显得有些惊讶：“他？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哥哥：“打扮成仆人的模样，跟着外出的仆人一起进来的。”
弟弟：“刻意瞒着我？他来做什么？”
哥哥沉吟了一下：“你觉得这次的事件，对方...不管是什么人，他们提出的这种理论如何？”
听到这个问题，弟弟的表情变得扭曲起来。
“如何？那群穷鬼试图不劳而获的胡言乱语！他们把我们当成什么了？别人家怎么样我不管！但是我们从小受了多少苦？学的比任何人都认真！论才能，也绝不比任何人差！”
哥哥：“对，沙姆比尔先生也是这么说的。”
“他对父亲说，这既是危险---不止是可能失去财产，甚至会死的危险；同时，也是最好的机会。说不定几十年内也难以遇到一次的机会。”
“如果找好方向，运作得当，我们的财产可以增加十倍、二十倍。我们，可以成为城里，乃至于整个州最大的财团！”
弟弟像是明白了一些：“他....什么意思？”
哥哥沉吟了一下，还是开口了：
“由我出面，联系各家表示忠诚，但仍旧心存疑虑的高管，以继承权为许诺，把那些人挖过来。”
弟弟：“挖过来？可是...”
哥哥：“重新成立一家新财团，所有过来的经理，除了能获得相当数量的股份之外，还能获得继承权---在我的孩子之前。之后，原本的尼古拉斯财团这边，父亲会宣称支持这种继承制度，并允诺把目前财团的财产留给职员们。”
弟弟：“这样的话...”
哥哥：“然后，当前财团的财富会被转移。一部分到我新成立的公司里，一部分留给你们。”
“当初父亲不是对大家说过吗？遇到对自己不利的规则时，不要盲目的想着去反对，而是要去想着：它对我们的竞争对手也一样不利。”
“规则就只是规则，如果充分利用，处于再恶劣的目的而被制定出来的规则，都能为我们带来极大的利益。”
弟弟：“可是，这样的话，我们会被所有家族视作敌人的！”
哥哥：“会被他们所有的部下视作值得支持的对象。而且，最强的那一个，阿撒托斯家的奈亚拉，会成为我们的盟友。”
弟弟：“他...”
哥哥：“我今年才38岁，如果像祖父那样活到84岁，那就还有四十多年好活---这么长的时间，那些经理能熬过我吗？这么长的时间，不够我想出别的办法吗？不够我培养孩子，让他立下足够的功绩吗？”
听到这样的话后，弟弟显得镇静了一些。“是啊，时间....”
哥哥：“至于你说到的其他家族？除非有人蠢到把刚才这些告诉他们。否则，到时候不会再有其他家族了。”
“在这次的冲突中，他们要么支持新的政策，要么分崩离析、灰飞烟灭。”
弟弟：“我肯定不会...但你就真的这么确定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他们...如果老阿撒托斯重新出来活动...”
哥哥：“这方面，沙姆比尔先生昨天也带回来一个消息：老阿撒托斯昨天晚上死了。”
弟弟：“他...死了？”
“这是怎么回事？奈亚拉杀了他？”
哥哥：“天知道？反正，他死后的第一时间，奈亚拉已经得到了内部各处的支持，所有的高层和中层经理都表态了，支持新的继承制度。”
“具体来说，奈亚拉继承阿撒托斯财团的管理权，而他们各自获赠了一部分股权。奈亚拉拿到了最大的那份....”
弟弟：“这些人....他们...”
哥哥：“不管是那个喜欢演戏的小姐，还是喜欢打球和品尝美食的的少爷，现在都在外面游历、享受生活。这样的人，谁会支持他们？就算有傻子敢支持，那些人又有谁是奈亚拉的对手？”
“阿撒托斯家已经完了。在这样的情况下，就算是其他家族全部联合起来，难道他们能干掉奈亚拉？”
弟弟没有再作声。
哥哥：“所以，现在该做的，不是去参加少爷们的会议。如果你真的想出去，那就去阿撒托斯大楼，去那边的会议。”
“父亲的另一句话你还记得吗？永远不要站在注定会输的一方。”
“现在，是回报那些在我们努力学习，认真经营的时候嘲笑我们，说我们‘不懂享受生活’的人的时候了。运作得当的话，我们一定能拿到最大的一份.....”
苏苒切断了和傀儡之间的联系。
原来如此。
所以昨天的时候，那位老人才是那幅表情，那种态度。
王洛。
在他的预想中，早就预料到，会出现这种人吗？会有这种事吗？
苏苒突然很想看看他此刻在说什么、作什么。
但是此刻，在她面前什么也没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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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汉子欣喜的伸出手，去接那张支票。但在他拿到支票之前，另一只手从一旁伸过来，夺走了那张支票。
弗莱茵。
这位先生看了支票上的数字，又看向王洛，眉头紧皱。“这个数目不够。”
王洛：“其他地方也需要资金，只能先给你这些了。”
弗莱茵皱了皱眉。“其他地方？”
王洛：“对，诺弗先生，伊斯先生、罗伊戈尔先生的建议也都很有道理，不能无视。”
“因此，我们要在小区里建一些医院和学校，也要组织一些人来选举，然后也要购买一些军火。”
弗莱茵：“这样是错误的。”
“这些钱只是经您的手，并不是您的。说实话，您没有资格决定到底该如何使用。”
他这样说完，看了看周围拿着武器的人---除了刚才被弗莱茵夺走支票的人之外，这些人顿时全都聒噪了起来。
“对！这是给我们的钱！”
“怎么该由我们来定！你没有资格！”
在他们喊了一阵后，弗莱茵继续开口了。
“把钱直接交到受苦得病的人们手中，这难道不是最正确的选择吗？怎么用，让他们自己决定，自己安排，还有什么，比这更能表现出我们对他们的尊重呢？”
第八十一节 徒劳x的x努力（7）
这样说着，弗莱茵拍了拍桌子上的签名表。
“您看，这是区里人的签名。大部分人，实际上，是几乎所有人，都支持我的方案---直接把钱给大家，这是最好的、最民主的，最符合大家需要的做法。”
虽然这么说，他却依旧把签名表放在那里，丝毫没有递给王洛的意思。
王洛看了看他手下的签名表：“哦？这样吗？”
弗莱茵：“对，您最好按照大家的意愿来行事。”
“请容我再提醒您一遍：这些钱并不是您的。”
他这样说完之后，看了看左右。之后，旁边的人看起来又想要喊叫和挥舞武器。但这次，在他们这样做之前，王洛先开口了：
“嘛，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这样做也不是不行。那么，让旁边的这位先生来负责这项工作怎么样？”
听到这话，弗莱茵的脸色变了。“你说什么？！”
王洛依旧是那幅轻松的模样。“我是说，就按民众的要求，把钱分给大家----但是具体执行人方面，我认为你不适合这项工作，旁边这位先生看起来很聪明，也能得到大家的信任，对吧。”
王洛这样说着，看向弗莱茵旁边那个人。
能看的出来，这位先生的眼睛发亮，眼神也有些动摇。
他没有答应，但也没有拒绝。之后，几个别的人走到他身后，举起了手中的棍子和匕首。
这位先生看了看那些人，眼中满是蔑视，也举起了自己手中的棍子。这时候，后面的另一些人也都举起了武器。
弗莱茵看了看身后，在冲突发生之前迅速的转向王洛：“你是想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吗？”
在他这样说了之后，身后的那些人一齐看向王洛。
王洛：“你这样想吗？”
“按照你刚才的说法，这笔钱是给大家的---而不是给你的。我看旁边这位先生很顺眼，看他比你更像‘人民’，因此决定把钱给他---让他来把钱分给大家，你有意见吗？”
听到他这么说，被王洛点名的那个人笑了出来。接着，后面别的几个人也笑了出来。
弗莱茵沉默了几秒种，之后，转向身边的人。“你们出去。”
在他这样说了之后，能看出很多人都有些犹豫。但在另一些人的怒视下，还是出去了。在大部分人离开后，被王洛指名要接受支票的那个人最终也走了出去。
他们都出去后，弗莱茵看了看被推到一旁的哈斯特：“这位先生....”
哈斯特点点头，站起身来。“你们先谈吧。”
他离开后，弗莱茵深吸一口气，开口了。“我有丰富的经验，具体的工作一直都是我来做....”
王洛拿起支票簿来，晃了晃。“先道歉。”
弗莱茵犹豫了一下。“对不起，先生，我今天的做法有些欠妥。”
“但这不是没有理由的。这些签名，也都是真的，大家都认为：我的建议更好。”
“而那个人，您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他曾因暴力伤害七次入狱，曾把自己的妻子打到失去意识....”
王洛：“所以我才没有先答应你，再私下找他。”
“现在，拿着支票回去吧。”
弗莱茵：“可是...这真的不够。这点儿钱，大家每个人才能拿到多少？”
王洛：“之后可能还有。”
“至于现在，你要么拿上钱，去做你的工作；要么空着手出去。具体怎么做，你自己选。”
弗莱茵瞪了王洛一会儿。之后，他一把抓起支票，气冲冲的走了出去。
他走后一会儿，哈斯特推开门，走了进来。
“真是群肮脏的畜生。”坐下后，他这样评价道。
王洛：“其实不是最糟的：灾区救灾的时候，在路上拦截志愿者，要求对方把带去的财物交给自己---然后去灾区高价出售的；工人们提出正当要求的时候，用可能性来激发工人们的贪欲，以便不劳而获的...数都数不清。”
哈斯特：“而你就把钱给了这样的人？”
王洛耸了耸肩。“没办法，你不想挨揍吧。”
哈斯特：“我是不想....支票是哪个银行的？我回去就锁死它。”
“另外，如果你觉得他们会妨碍正常工作，我可以安排警察来处理。”
王洛：“不用了...就算处理掉他们，这一类的麻烦也不会少，他们都是这样的人。”
哈斯特：“就是你之前说的，宣传的效果？”
王洛：“对，贫民窟的孩子，看到电影里黑帮西装革履，风度翩翩，时常能收获大笔钱，身边有美人相伴....就开始效仿。”
“在效仿的过程中，少数很快就死了，少数改正了，剩下的大部分，就变成现在这幅模样。”
哈斯特皱了皱眉，像是想起了什么非常糟糕的事情一样。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你这里的工作人员....”
王洛：“差不多也都是这种类型的人吧。有的在想方设法的窃听，尽力把听到的消息卖到各处；有的在利用这里的机会寻找适合慈善活动的目标，等协会拨款之后和对方五五分账...各式各样的都有。”
哈斯特：“你就用这样的人？你就在这样的人旁边，跟我说这些？”
王洛笑了起来：“有什么关系？”
“嗯，我在这里多待一段时间的话，说不定能被挽救过来。”
哈斯特摇了摇头。“不行，不能把钱交给这样的人。”
“他们恐怕不会把钱分给穷人，而是自己花掉。花天酒地一番之后，再随便给大家一点儿，然后，再说你就给了这么多....”
“把支票的户头给我，我现在就回去，冻结它。”
王洛看向他，轻叹了一声：“不是你今天给的，也不是奈亚拉先生给的---是托提普先生，慈善机构的支票。”
哈斯特：“他？可那个机构的账户....是各大财团的钱吧！”
王洛：“嗯，正是。”
哈斯特瞪着王洛，沉默了一会儿。
“你...”
王洛：“当然了，我没有这个权限。如果各大财团发现了这种事，很快就会设法追回这些款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