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节 强盗x的x恐惧（2）
王洛：“毁灭和失败的危险在逼近---但却做不了什么。过去的做法现在已经不适合了，但却无法改变；依靠他们的能力，找不到出路，无法抵御和挽回----力量无处宣泄，就在‘不由自主’的情况下，更大程度上把这种被毁灭的想法扩展到更大的群体上。”
“嗯，这样的幻想还蕴含着一种期盼：那强大的不可名状，在毁掉他们的同时，也会把其他人也毁掉-----在他们被淘汰、被打击的同时，别人也休想得到好处。”
“这些恐惧、这些期盼，引发了广泛的，精神上的共鸣。这就是....这个模样的邪神能取代上帝，在强盗们的文化领域大受欢迎的原因，所谓的‘感同身受’嘛。”
“而受害者的子孙，看到那些‘不可名状’，却很难产生恐惧。我们...既没有过去的罪责，也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看到那些‘不可名状’，只会觉得莫名其妙。”
“我也是如此。既不是强盗，也不是因强盗的抢劫而获益的人----正相反，是那些被强盗抢劫了许久的受害者的后代。我有什么好恐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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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间破烂的汽车旅馆里，肮脏的小房间中，苏苒瞪着面前的王洛。
“这是胡说。”
王洛：“没有胡说。”
“这个体系的故事，最先被很多西方世界的普通民众所蔑视、所唾弃、所嘲笑---那时候，他们还什么都没感受到。”
“只有那些感觉到了其他文明发展的人，感受到了强盗们不再能继续拥有自己优势的‘知识分子’们，才能最先体会到这种恐怖内所蕴含的意义，开始宣传和推广它。”
“而后，也是因为更多的人，遭遇了挫折和失败，产生了普遍性的、精神上的共鸣，所以，它才越传播越广泛---至少，在强盗们的文化圈子里是这样。”
这样说着，他看向旁边一边破旧肮脏的笔记。
“像这个场景的故事，某某研究古老手抄本的艺术家患上了忧郁症，在前往很多古迹游历和寻找之后，留下了许多残破的笔记，然后在自己的古宅里自杀身亡。”
“这故事，里面充满了神秘、未知，目的无非是为了唤醒人们的共鸣、恐惧。”
“但是，像我刚才说的那样，作为一个东方人，一个祖先曾被强盗掠夺过好多年的人的后代---没有任何理由去同情一个强盗中负责文化传播的、刽子手的帮凶。”
“这傻逼死了？太好了！好开心~想放鞭炮庆祝....这里买不到鞭炮就是了。”
苏苒瞪了他一会儿，叹息了一声：“你这个人....”
王洛：“你有什么想说的？”
苏苒：“我...没什么要说的。”
“我不认可你的这套说法，但也不打算跟你争辩什么...你总是有道理的。”
“现在的关键也不是这个，而是场景安排给我们的任务。我们要在24小时内找到这个场景的关键线索...已经过去三小时了。”
“对了，这三个小时里，你都在干什么？”
王洛：“随便走走....对了，我们以前认识吗？”
苏苒看了他片刻，轻叹了一声。“见到漂亮女人，你都会说这种话吗？”
王洛：“这个...说不定。”
苏苒又叹息了一声：“好，要是你能带着我脱离这里的危险，跟你约会也不是不行。现在的关键是，我们该怎么做？”
王洛看向她，停顿了一会儿。之后，他没有回答，反而提出了另一个问题：“你是在什么环境下长大的？”
苏苒：“我不想谈这个...”
王洛：“这很关键，可以说，决定了我们下面要怎么做。”
苏苒：“这怎么可能....”
她这样说着，看到王洛在注视自己，便停了下来。过了一阵，开口了。
“好吧，我母亲是一个华裔留学生，我父亲是一个英国贵族家庭的孩子。他们在上学的过程中彼此相爱，于是有了我。”
“可是，他们的结合注定不会得到祝福。我父亲抗争了一段时间后，还是放弃了，和一个英国商人的女儿结了婚。”
“我母亲理解了这种情况，也接受了。之后，我父亲为她安排了很好的生活，也为我安排了很好的教育...”
王洛：“所以你才有这样的谈吐、气质、性格。”
苏苒显得有些烦躁：“啊，对。”
“后来我母亲病死了，我父亲也死于一场意外。依靠他们留给我的钱，我完成了学业，加入父亲的公司，成了一名小股东....然后，就进入了这个空间里。”
“我能个告诉你的，就这些。剩下的，属于我的个人**，不能对你说....”
王洛转向一旁，“这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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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物馆里，莫厄开口了。
“那....假如一个人既是强盗的子孙，又是受害者的子孙呢？”
王洛：“这...”
莫厄：“没考虑过？”
王洛：“倒也不是。但是夹缝里的存在，究竟人数太少，不需要特别在意。”
莫厄：“那...要是这样一个人成为你的敌人呢？”
“方便的话，能详细分析一下吗？”
王洛：“这....没什么不行的。”
“任何群体里，都会有某些人，为了某些原因而背叛自己的同胞。这没什么好奇怪的。”
“而在受害者群体中，有些人为了摆脱困境，甚至于和强盗们合作---以便在强盗们获利的同时，自己也弄到一点儿蝇头小利；有些人通过性别上的特点，吸引强盗中对状况了解的不是很清楚的一些对象，改变自己的身份----也属正常。”
莫厄：“你认为这样的人都是叛徒吗？”
王洛：“对整个群体来说，他们毫无疑问是叛徒。”
“作为个人，可能会说什么‘这也是正常的’‘不要责怪’。但是作为一个群体，就不能这样对待他们，而是要尽量打击他们，因为，这些人他们十有**会对自己的同胞更凶残。”
“因为，背叛这种事，通常会引起某些愧悔情绪。而这种愧疚和到手的利益结合起来，往往会促使他们变本加厉的敌视曾经的同胞。”
第二十三节 强盗x的x恐惧（3）
王洛：“如果说，敌人只是为了利益而行动，在情况需要的情况下---会诚心诚意和我们合作的话....很多叛徒，往往会为了打击原本的同胞而行动，会为了毁灭我们而行动---就算舍弃一部分利益也不在乎。”
“这关系到他们行为的正当性、存在感、自身价值。因此，单纯的给予利益，是无法把他们拉拢过来的---对他们进行进行严苛、残酷的打击是非常必要的。”
“作为榜样，他们过的越痛苦、越难受，群体中忠诚的人就会越快意、越高兴---倾向于背叛的人就越少。”
“然后，在条件许可的情况下，尽量争取他们---这和之前的打击并不矛盾。甚至，只有在充分的打击之后，让他们感受到足够的痛苦之后，才有争取他们支持的可能和机会。”
“因为，说到底，这些人是为了利益而投靠外人。在竭尽全力，也无法获得幸福与优越之后，在自己的惨像都被揭露出来之后...他们的思维....就会倾向于破罐破摔，重新转向对利益的追求。”
“也就，有很大的几率为了利益再背叛回来。”
这样说着，他扬了扬手中的书。
“要团结一切可能团结的对象，以便对付真正的敌人。”
莫厄：“他们的后代也会如此吗？”
王洛：“精神上的共鸣，很有可能发生在他们的孩子身上。”
“具体的情况，倒是不能一概而论，还要看他们的孩子受到的教育如何了。”
莫厄：“听这些话，就像你掌握了很大的权力，在进行高层的对抗一样。”
闻言，王洛笑了起来。“确实...”
“我只是个普通的契约者，不应该考虑这些。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习惯从更高的角度来看问题了。”
莫厄也笑了：“说不定，这是提前的准备。而在以后，你会掌握很大的权力呢。”
“对了，如果接下来的任务是要进入这种场景，你会怎么做？”
王洛沉吟一下：“怎么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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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旧的房屋里，王洛和苏苒依旧在攀谈
王洛：“现在，大体上的情况我已经了解了。”
“那么，确认一下我们的目的：如何度过这个场景，以什么样的方式活下来。”
苏苒：“我之前就是这么说的，你打算怎么办？”
王洛：“你之前过来的时候，都看到了什么？”
苏苒：“这种场景正常的景象。外面的小巷潮湿、肮脏、雾气浓重、遍地烂泥。我走过的时候遇到了几个人，个个都摇摇晃晃的、表情呆滞、眼神疯狂、嘴里不停念叨着些听不懂的话。”
王洛：“还有吗？”
苏苒：“这里还会有什么？缠绕的触手、干瘪的肢体、破碎的内脏、凝固的鲜血....”
“从这些之中逃走后，能发现偶尔出现的线索，但在之后，却只会被它们引向更深的黑暗，更大的疯狂。”
“这种场景，就是如此。”
她这样说完，像是想起了什么，用纯粹的、充满信任的眼神凝视着王洛。
“你会保护我，对吧。”
王洛有些诧异的看向她。“这么相信我？”
苏苒笑了起来，没有再说什么。
之后，王洛也没有否认：“嗯....这附近有印刷厂吗？”
苏苒：“印刷厂？”
王洛：“对。绘画也可以，不过那样比较费劲...如果能印刷，那就更好了。”
苏苒：“那我出去找找。你想印什么？”
王洛：“嗯....红旗，锤子和镰刀交错的红旗。”
听到这个，苏苒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变得很难看。但在之后，她用平静的声音开口了。“这个有什么用？”
王洛：“关于这些恐怖的本质，刚才我已经对你讲过了。”
“要解决它们，其实很简单，给这里的人另一种恐怖就可以了。”
“除了这样的旗子，再来一幅画也许会有更好的效果....对了，还需要一些广播设备，能占领电视台就更好了。”
“嗯，目前想到的就这么多，一步一步来吧。”
苏苒：“这...”
“好，我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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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览馆里
莫厄：“也就是说，用一种恐怖取代另一种恐怖？”
王洛：“也不完全是这样....”
“那些人，从心底理解这面红旗代表着什么，而且他们击败过这面红旗代表的力量。”
“在面对这种曾被自己击败过的力量时，他们心中的疯狂会逐渐消退，而侵略性、计谋、胜利的信心会滋长出来。更重要的是，具体的思维会被转移到另外一种节奏上。”
莫厄：“真的会有这样的效果吗？”
“你提到的，这种力量诞生的原因---也许没错。但是场景毕竟是场景。”
“这些恐怖的存在，已经在场景里诞生出来了。就算那种让它诞生的绝望被转移到了别的地方...人们产生了新的情绪，但它会立刻消失吗？”
王洛：“这个，就难说了。”
“思路正确，未必就一定能得到胜利、得到成功的结果。”
“这种东西，是必要而非充分的条件。在提出正确的思路之后，在具体的执行中，需要关注的细节也非常多---如果做不好那些，也可能会陷入毁灭。”
“我想一下，也许，把两种恐怖融合，会有更好的效果？”
“我记得有幅画...一个不可名状的生物，脸上长着锤子和镰刀....”
莫厄：“这样的生物？你知道它叫什么名字吗？”
他这样说着，看向展览柜。
王洛听到他的问题，眨了眨眼。
“克秃噜？还是傻逼尼古拉斯什么的？”
“我差不多就记得这两个名字。”
莫厄：“你....”
“好吧，其实这结论听起来有些道理。但到底正确与否，是难以验证的。”
王洛：“这个嘛...通常来说，当一个结论难以验证的时候....”
莫厄：“以它为基础，再次进行推论就可以了。如果得出的推论符合现实，那结论正确的几率就很高了。”
王洛：“对...你想推论什么？”
莫厄：“也就是说，如果你这套理论是正确的。那在克秃噜世界里，只要挥舞红旗，宣传这个，那些邪神就会被击败？”
第二十四节 强盗x的x恐惧（4）
王洛：“这个，倒是没这么简单。”
“历史是螺旋形发展的。无论我们的理论多正确，旧有的势力总是不甘心退出历史舞台、总是要竭力挣扎的。”
“就算我的理论正确，但是如果真到了克秃噜的场景里，要让他们完全消失，恐怕也需要经历一个非常复杂的斗争过程。”
“我能相信的，就是最后的结果---只要坚持下去，只要在斗争中讲究技巧和方法，完全有机会获得最后的胜利。”
这样说着，王洛看了看手中的书。
“秉持着同样的道理，但是有些人就只能犯下一次又一次的错误，迎来一次又一次的失败。”
“而另一些人，却能获得胜利、走向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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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景里，一座大楼的楼顶上
苏苒看了看脚边的绳子，然后拿着一幅巨大的画卷走向大楼边缘。
之后，她看了看下面，转向王洛。
“真的要这么这么做吗？”
王洛：“嗯，做吧。”
苏苒犹豫了一下：“准备了那么多，就只用这么点儿？”
王洛：“那些，以后说不定能用上。”
苏苒没有再说什么。她松开手，一幅巨大的喷绘图就此展开。
从远处看去，那幅画的全貌就此揽入眼帘。它的背景是黑暗的、幽深的大海，而在海上，一个章鱼头，下半身长满了眼睛、挥舞着几十条触手，张开血盆大口并露出许多獠牙的怪物正浮在了海面。
光看这些，颇为符合这座城市的气氛。但是喷绘上有一处地方，略微改变了这种气氛。
这头怪物獠牙上方，差不多是额头的位置上，有一柄锤子和一柄镰刀，交叉在那里。
在这幅画充分的展开之后，王洛举起手中的遥控器，按了下去。
大楼前方的场地上，数面红旗升了上来。之后，旁边的扩音器上便响起了昂扬的音乐。
‘自由的共和国组成的坚不可摧的联盟，
伟大的联盟永远团结...’
在这样的画展现出来、这样的旗子升起来、在这样的音乐被播放出来之后。远处的雾气似乎消散了一些。
一些普通人，也许是被这幅画和这里的音乐吸引了注意力，朝这里慢悠悠的聚拢过来。
靠近后，他们抬起头，看向上方的画，看向上面的红旗，听着楼上响起的音乐，眼中显得愈发疯狂了。
这首歌放完，接着又响起了另一首。
‘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
也不靠神仙皇帝....’
在这首歌唱到一半的时候，远处响起了一声怒吼。
那是一个巨大的、奇异的生物。它的身体由无数黑云般的肉块构成，在肉块中，掺杂着许多不停挥动的触手，在肉块和触手之间，是一张流着黏液的大嘴。
在它的吼声响起之后，下方有些人双手抱头，痛苦的挣扎起来；有些人则狰狞的咆哮起来，冲上前，把大楼前的红旗扯下来，撕成了碎片，吞吃了下去；另一些人，干脆杂碎了大门，冲进了大楼里。
高处，苏苒只看了那怪物一眼，便觉得整个世界都旋转起来，周围的空气变得扭曲了、周围的建筑和人都被割裂了开来....
这时候，一双手把她抱在了怀里。然后，一个依旧平静的声音响了起来。
“这个形象，好像是叫‘傻逼尼古拉斯’吧。”
她颤抖着看向王洛。“你....”
王洛正看向那个奇异的生物，但他没有颤抖、没有恐惧，和之前比起来，显得没有任何变化。
“你打算怎么做？”看到他这样，苏苒反手也抱住了他。“是离开，还是和它战斗？”
王洛：“不...这可都不合适。”
“我们先撤，在城里安放更多的红旗，做更多的宣传，影响更多的人。”
“到时候，再考虑是不是战斗。”
这样说着，他走向一旁的绳子。之后，他们顺着那条绳子，滑到了旁边的另一座大楼上。
过去之后，王洛看向了那怪物的方向。
“看来，它不怎么喜欢那幅画啊。”
苏苒停顿了一下，没转过头，而是看向了王洛。
“它在撕上面的锤子和镰刀。”看到她的眼神，王洛随即说道。
他正这样说着，一条触手从旁边飞了过来，重重的打在他的后背上。
王洛顿时张开嘴，一口鲜血喷出了老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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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览馆里
莫厄：“如果接下来你接到的任务是要进入一个....克秃噜的场景里，你觉得自己能获胜吗？”
王洛：“难说。进入空间里以来，我身上就已经发生了很多奇怪的事情---虽然记不清了，但应该是很多奇怪的事情。”
“恐怕，也有很多次是死亡边缘的危险吧。”
莫厄笑了起来：“那听你刚才的话，就好像很轻松、敌人很容易对付似的。”
王洛：“这不是轻松，而是态度的问题。”
他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书。
“从战略上藐视敌人，从战术上重视敌人。”
“什么食人魔啊、鬼啊、克秃噜啊...在面对这些玩意的时候----首先，最重要的，就是不能惧怕。要仔细的观察、思考，认清事情的本质，正确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和技巧。”
“然后，从战术角度要重视敌人...”
莫厄：“你会怎么重视？”
王洛：“这个....具体事情具体分析。不过大体上，无非是避开敌人的长处和强项，攻击那些薄弱部分；争取更多的支持、帮助，尽量孤立敌人；合理利用敌人内部的固有矛盾，争取引发敌人内部的潜在矛盾。”
“任何世界的任何生物，都被这样的规则束缚着：其潜在的**都是无限的，而精力都是有限的。如果能利用知识方面的差距，在看似强大的敌人所并不了解的领域开展行动，那么，产生某些神奇的效果也说不定。”
莫厄：“那...假设你进入了某个克秃噜场景，假设你已经准备了一些红旗，以及革命乐曲，然后把红旗插在了城中的某地，并开始播放革命乐曲了。”
“然后，那里的居民并没有清醒过来，而是愤怒的撕碎了红旗、打破了喇叭，并且看起来好像打算袭击你---你怎么办？”
第二十五节 强盗x的x恐惧（5）
王洛：“这....”
“这真的是猜想吗？还是说...是你接下来要面对的任务？”
莫厄停顿了一下，摊了摊手：“有这个可能。”
王洛：“那....好吧，既然进行一定程度的推演，对你会有帮助，那我可以回答。”
“出现你说的，这样的发展...也是正常的。”
“如果是我，并不会简单的只把红旗插在一个地方。而是会提前准备好很多红旗，然后同时插在城市的各个地方。”
莫厄：“这个不是很容易做到吧。”
王洛：“其实很容易...这个我稍后再讲。”
“然后是音乐。准备很多音响设备，安排在城市里的各处。然后，在某个时刻，让所有的红旗同时展示出来，让所有的音乐同时播放。”
“这样一来，如果之前城里居民被这些激怒过了，那么这次想必会再次被激怒。但这一次，在全城到处都是这样的情况下，他们能做的事情就比较有限了。”
“他们的精力是有限的，就算一时因为这些红旗和歌曲而愤怒，但是不管怎么愤怒，红旗依旧在飘扬，歌曲依旧在响。”
“这样一来，他们的情绪中的愤怒，很快就会消耗殆尽---之后，有些人差不多也该放弃一味的暴力，考虑以什么样的方式来更好的对付这些红旗和歌曲了。”
“思考需要理智----这样一来，不由自主的，他们多少会恢复一定程度的理智。”
莫厄沉吟了一下：“如果没发生这种变化呢？”
“克苏鲁...照你的话，克秃噜系列神话，本质上是疯狂、黑暗、毁灭。”
“如果你的推测是错误的，这样的做法没能唤醒人们的理智，他们依旧疯狂---那该怎么办？”
王洛：“这么说吧，我之前提出那种猜测，并不是毫无依据的。”
“这些强盗，之前在四处劫掠的时候，有上...有嘎德在背后饶恕他们、原谅他们。”
“嘎德是纯粹的善意、拯救、爱、饶恕---克秃噜的诞生中，就蕴含着嘎德的某些特点。它与嘎德完全相反---是纯粹的恶意、疯狂、毁灭。”
“这也是为什么我说克秃噜是他们中低水准的一批人创造出来的----塑造一个和现有神明完全相反的邪神，来对应即将出现的黑暗，对那些人来说是比较容易的事情。那些低层次的文人，也只有这个水平。”
莫厄：“嘎德...”
“好吧，就算你的推测从道理上来说是正确的---但是在场景里，如果情况并没有改变，该怎么办？”
王洛：“我推荐的，仍旧是尽量多宣传，来刺激那里人的精神---我认为这样有可能成功。”
“但是，如果你不相信，那我还可以推荐一种方法----克秃噜什么的，不是要毁灭吗？你可以提前把那座城市毁掉。”
莫厄：“啊？”
王洛：“如果是我，会利用这些规则，尽力唤醒那些人，如果实在不行，再采用毁灭的方法----大致上，在各处安放大量的炸药，把疯狂的居民们所在的地方，无论是城市、村镇，还是什么别的居所，全都炸掉。”
“这世上，可不止有狰狞的怪物会毁灭---人也会，而且还更有效率。”
莫厄：“这...呵呵呵....”
王洛：“我多少知道一点儿克秃噜系列的故事。一些渺小的警察或侦探发现了某某案件，发现了某某贵族死亡的真相，然后抽丝剥茧、顺藤摸瓜的发现了某某不可名状的疯狂，然后自己也陷入疯狂....”
“我呢，在碰到这种事的时候，对案件也好、线索也好，都没什么兴趣。连对那些疯狂爱着自己的群体、国家、文明，都没兴趣。”
“能毁灭他们的，不止有克秃噜，作为契约者的我，也有能力做到...”
这样说着，王洛突然眉头紧皱，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
莫厄：“但是你通常不会这么做。”
王洛：“对。只要能条件许可，我从来不会想着毁灭什么....那是下策中的下策。”
“但是，如果境况发展到需要毁灭的时候，我也决不会瞻前顾后。如果面对大堆陷入疯狂，怎么也无法唤醒的疯子，我绝不会怀着妇人之仁，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莫厄：“我知道了。”
“那，如果事情发生在一座不小的城市里，你会怎么做？”
王洛：“有些契约者，应该有大规模攻击的手段。”
“如果是我，那么城市里的燃气系统、加油站、可以利用---我记得，奥美尼卡很多的房屋都是木质的，烧起来应该不难。”
莫厄：“好吧。那，假设城市被毁掉了，人也都被杀了，如果在这时候，那怪物站到了你面前，你会怎么做？”
王洛：“只要能逃，那就尽力逃；如果逃不了，那就自杀。”
莫厄：“自杀？”
王洛：“对。”
“如果按照描述，那些怪物的存在是为了毁灭人类----那么，我们自己已经毁灭了自己，它的存在又有何意义呢？”
“想要毁掉一切的存在，会遗漏自己吗？在外来的一切都被毁之后，是不是就该轮到它自己了？”
莫厄：“也就是说...同归于尽？”
王洛：“没办法的办法。”
“遇到麻烦，总要尽最大的努力去争取，而不能让恐惧压倒自己。”
“这个计划，就算不执行，也要展示出来，让那个怪物---不管它是个什么玩意，总之，要让它好好看看人类的勇气。”
“要毁灭，但也不是单纯的毁灭。而是还要准备死后的工作---譬如一些录像之类的。”
“如果那怪物是为了人类而来，那这样做，就能摧毁它存在的意义---人类自己已经杀了自己，要它有什么用？赶紧也去死吧！”
“如果它不是为了人类而来，只是顺便这么做，那就告诉它，反正人类也会自我毁灭。没有它，这项工作也一样会完成，就不劳烦它浪费时间和精力了，去玩点儿别的吧~”
莫厄：“好吧...如果能做到这一步，说不定真的会有效。”
第二十六节 强盗x的x恐惧（6）
莫厄：“好吧。如果接下来的场景真是克秃噜，我就按你说的办法来运作。”
他说着，拿出纸笔，写了些什么在上面。之后，他又看向王洛。
“对了，还有别的吗？”
王洛停顿了一下，点了点头：“有的。”
“一开始是内核和原则，然后是选择的方向。再接下来，就是具体行动的细节了。”
莫厄：“原则、方向、细节....这还真是....”
王洛：“它们互相作用，能掌握好各个部分，就能在最大程度上提高胜利的几率。”
莫厄：“对了，你之前提到那幅画---接下来，如果我把这幅画放到了克秃噜相关的场景里，被那些生物看到了，你觉得它们会是什么反应？”
王洛：“这...没办法给出具体的判断。”
“猜测的话，我认为它们应该会愤怒，锤子和镰刀象征的符号，本质上是它们的竞争对手。”
“但是，无视也是很有可能的。就精神强度而言....”
莫厄：“假设它们愤怒了，那你打算怎么利用它？”
王洛：“把它放到某些需要怪物生气的地方不就可以了吗？”
莫厄：“作为陷阱引诱它？可是，就算掉下悬崖、落进火山，那怪物可能也不会死....”
王洛：“按照之前的推断，这些怪物是由人们的恐惧所培养出来的。”
“那么，如果所有人一致否定它存在，它还能继续存在吗？”
莫厄：“这....”
王洛：“这只是推论。骤然让所有人遗忘它、否定它，也难以做到。”
“但是，让它的形象和另一个---因为长期的宣传而被那里的人痛恨的形象重合之后，很多人，就会开始发自内心的希望它失败、毁灭、消失。”
“事实上，那个存在，确实失败、毁灭、消失了。那个曾经让他们恐惧的失败者，其形象在和面前这个让他们恐惧的失败者重合起来之后----某些事情可能就要发生了。”
“而在具体的细节方面，大致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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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景里
王洛和苏苒待在一开始的那间屋子里，王洛满是是血，躺在床上。苏苒坐在他一旁，为他包扎着伤口。
“看起来，那不是个好办法。”上好一处绷带之后，她略微退后一点儿，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成果，这样说道。
躺在床上的王洛过了一会儿才回答：“方法没错，只是不够完善---大方向上并没有错误。”
苏苒：“你还想继续？”
王洛：“红旗、那些歌、那幅画，并没有错，只是数量太少了。”
苏苒：“少？那....在旁边的大楼上也多插几面？”
王洛：“不....把全城的各处都插上。”
“还有那些歌曲，也要在全城各处响起。接下来，我们去电视台，在节目里宣传和旗帜、歌曲相关的思想。”
苏苒：“这样就有用了？”
王洛：“如果我的推论没错，那么，这怪物因人们心底深处的恐惧而来，也会因人们心底的东西转为别的而消失。”
苏苒：“如果它没消失呢？如果它再出现，再攻击我们呢？”
王洛：“这只是个尝试---根据推论而做出的尝试。”
“如果情况不像预料的一样顺利，那就根据发生的情况来修订理论，然后进一步推测，进一步尝试。”
苏苒：“说的轻巧，但是...广播还还说，把旗子插遍全城，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吗？你现在也没法行动吧。”
王洛：“这就要麻烦你了。”
“去城里的学校、人才市场之类的地方看看，有没有没完全疯吊、想要自救的人。然后给他们钱，让他们去各处做这些....插上旗子，安放喇叭，”
苏苒：“说的轻巧，如果付钱他们也不肯干呢？这种事有些可疑。”
王洛：“你按我说的，先去看看。如果事情能做，那你就做；如果他们确实像你说的那样，陷入疯狂了。那我们就改变策略，转而利用这种疯狂。”
“把红旗做一下伪装，装在箱子里之类的....然后冒充某个向他们传教的人（这方面就要靠你了）把红旗卖给他们，然后告诉他们，把这个挂在门口，就可以得到神的祝福。”
苏苒：“卖给他们？这可能吗？”
王洛：“你要明白，得到祝福什么的，疯了的人会愿意信---而人呢，总是会相信那些他们愿意相信的东西。”
“如果白给，他们可能会怀疑；但是如果去卖的话，十有**他们会相信---说不定，卖的越贵他们越相信。”
“千万不要低估人类的愚蠢。大部分时间，大部分情况下都不思考的生物，就是这么蠢。”
苏苒：“好吧...然后呢？”
王洛：“其实，旗子最好突然出现---和各处的歌声一起。才能起到最好的效果。如果之前能把它们伪装起来....那些工厂....”
听到他这个计划，苏苒沉默了片刻，转移了话题。“不需要工厂，我身上有道具，能做到你要求的这些。”
“对了，你身上也有一些装备和道具吧，都有什么方面的？”
王洛摇了摇头。“我？我身上除了一堆伤，什么也没有。”
苏苒凝视了他片刻，没有驳斥这种说法。之后，她提出了另一个问题：
“这些的难度并不大，但是如果这个过程中，那头邪神再次出现了呢？”
王洛：“对付那头怪兽，还是用之前的画。”
“它既然名字都叫傻逼尼古拉斯，显然是真的很傻逼。我们把那幅画多复制几份，雇几个人，或者对那些狂信徒说：把某某物品放到城外的某某地方，就能得到神的祝福---只要事先把画伪装一下，他们也不会在半路上发现。”
“等到了城外，他们挂到城外，挂在悬崖上，它可能也会受到刺激，也会追过去。”
苏苒：“这...”
王洛：“这项工作可以早点儿展开，如果它这么做了，那我们就可以更好的在城里进行更大规模的工作。”
苏苒：“如果它这么做了？”
王洛：“按照我的揣摩，它这么做的几率至少有一半。”
第二十七节 强盗x的x恐惧（7）
王洛：“如果它不这么做，我们就可以在城外多挂一些类似的图画。然后设法让这里的居民聚集到城外。”
“计划并不是一成不变的。从事情发展的过程中，会有意外的挫折和麻烦，但是在挫折和麻烦中，也能收集到足够的信息，对接下来的工作也会更有帮助。”
“事情并不会完全按照计划来进行，但是制定计划的过程依旧是必不可少的。”
苏苒：“这是艾森豪威尔的话。”
王洛笑了笑。“不管是谁的，很有道理不是吗？拿过来用就可以了。”
苏苒没有反对。她沉默了片刻，从怀里拿出几件道具来。
她指着一个牙膏桶似的道具，介绍了起来。“这是‘203型伪装涂层’。”
“用笔把它涂在物品上，物品就会在一段时间内伪装成别的模样。我本来打算把它用作...别的用途，却发现它不能被用到契约者身上---被描述给骗了。”
王洛：“嗯....”
苏苒：“但是，在这次的计划中好像用的上。把它涂到那些旗子和喇叭上，它们就会在一定时间内处于伪装状态。”
王洛看向那桶小小的牙膏：“这么点儿够吗？”
苏苒：“看起来小，但是只要支付少量通用点，就能再次装满它。”
说着，她又拿起另一件道具---一个药瓶。“傀儡虫。只要让对方吃下去，就可以在一段时间内操纵对方的举动。缺点是，味道很差，几乎所有契约者服用后会有很大几率开始呕吐...就算是原住民，也有可能这样做。”
王洛：“会把它吐出来？”
苏苒：“对，我被坑了，只看到前段描述后就购买下来的产品---不过这些的疯子，说不定不会在意这种味道。”
王洛：“听起来你好像遇到了一个无良奸商。”
苏苒凝视着他。“对。”
“其实当时，不只是遇到了无良奸商，还遇到了一个冷血杀手，连续追杀了我三天三夜。”
王洛：“真的吗？谁会这么狠心，追杀你这样美丽的女人？”
苏苒笑了起来：“如果是你，你会吗？”
王洛想了一下：“这个，除非有足够充分的理由....”
苏苒拿起药瓶，重重的丢在了王洛的伤口上。
王洛的身体一抖。
但在之后，他并没有叫出声来。只是抬起头，看了苏苒一眼----这个瞬间，他看向苏苒的眼神简直和宰辅府里，那个满身是血，但是却哈哈大笑着的王洛一模一样。
看到他这样的眼神，苏苒的眼中一瞬间也不由自主的露出了敌意。但在片刻之后，这敌意消失了，她的眼眶中，热泪盈眶而出，随即嚎啕大哭起来。
看到她这样，王洛举起手，像是想要安慰她，但在片刻之后，轻叹了一声，把手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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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览馆里
王洛看着面前的章鱼头：“细节工作大体就这些---但是，我毕竟没有进入这个场景，没有实际面对，不能保证这些一定是对的。”
莫厄：“足够了。”
“细节方面，我会根据场景里的具体情况来改动。不过大方向，但你依旧坚持原本的方向吧。”
王洛：“对。这是一切的核心。”
“我还是相信：所谓的‘不可名状’带来的恐惧，只是某个一度辉煌的文明，在面对自身可能无法继续与世界的进步站在同一频道上--所产生的恐惧。”
“他们不能继续走在世界巅峰，无法继续俯瞰众生，却找不到方法来扭转这种下滑的恐惧；那些人面对自己---不再‘按照本能去做，简单和随意的去做，就能做出正确的事情，就能被命运眷顾’的恐惧。”
“思想和行为都无法改变，过去的成功太辉煌了，他们想改变也无能为力，不懂该如何去做，所以就会‘不可名状’。而作为外人，祖先曾被他们掠夺过和杀死过，看到他们陷入不幸，只会欢呼高兴---那还‘不可名状’个屁？”
“在面对这种情况的时候，一定要遏制住心中的‘共情’心理。看着他们痛苦、挣扎、去死的时候，一定要残酷一点儿，就算不哈哈大笑，也要装作没看见---就像当初他们看着我们的祖先被劫掠的时候，所表现的态度一样。”
莫厄：“就算是落入了那种危险之中，也不要想着自己，而是时刻考虑事情的核心和本质。”
王洛：“对，跨越那恐惧。”
“如果真的落入了这个场景，应该会很危险---毕竟，不知道空间会以什么样的方式来展现这些怪物。”
“但是，一定不要被那恐惧压倒，而是要跨越它。”
莫厄：“对那些居民，一定不能因为他们处于恐惧中，处于悲惨的境地，就把他们当做无辜的存在。他们是受害者，但依旧是敌人。”
王洛：“对。如果事情按照你之前的假设发展了，那就一定要秉持这样的态度。”
“然后，以这样的思路为基础，展开行动。”
莫厄：“那要是输了呢？”
王洛：“那也是正常的。”
“有些事，本来也只能尽力而为，不可强求。”
“冒着危险，迎着困难，以坚定的信念、最大的勇气，来为胜利而战---能做的，就是这个。”
莫厄点点头：“我知道了。”
“我们讨论的也够久了，要不现在就回去吧。对了，你这本书，能不能借给我看看？”
王洛看了看手边的书。“好啊，没问题。”
“对了，我们在什么地方吃饭？今天吃点儿什么？”
莫厄：“这个...要不去吃点儿面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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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苒擦了擦眼泪。
“刚才的事我就当没发生过。”
“你的计划，我依旧会努力执行。但是你记住，我的信任不是无限的....如果你的这个方法无效，我就要重新考虑对待你的态度了。”
这样说着，她把面前的道具收了起来，向外走去。
在她出去的过程中，王洛一直看着她的背影，什么也没说。走出屋子之后，苏苒关上门，忍不住又哭了出来。
这一次，她忍住了，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第二十八节 精神x的x容量（1）
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之后，后面并没有传出什么动静。
王洛显然并没有起身，出来追她并且道歉的意思。
苏苒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是啊，想想他也不会那么做的。
于是她向下走去，一边走，一边用坚定的语气说了起来。
“没问题，我会按照你说的去做。”
“你是个聪明人，总能找到事情的关键，总能发现问题的本质，总能找到获胜的方法....但你也是个弱者！”
“没有精魂的保护，你比羊圈里的羊还要软弱！要不是为了离开这个场景，早就杀了你！”
她这样说完，又忍不住流出了一些眼泪。
这次，擦干眼泪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一条小巷里。
阴冷、肮脏、潮湿。几个衣着破烂、眼神疯狂、嘴里不停喃喃自语的男子，正朝她的方向看过来。
看了片刻，她苏苒擦了擦眼泪，深吸一口气，从怀里掏出了一柄刺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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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时分，离苏苒离开王洛的屋子大约10个小时后
苏苒的衣服上多出了几处伤口和血迹，一脸疲惫的推开门。随后，她发现王洛正在读着什么：
我看到真神用无数的面条手把尘埃捏成了天地
我看到真神的智慧在宇宙中形成了点点星辰
我看到真神的思考化作沐浴万物的壮美光芒
我看到真神的凝视下泥土拥有了灵魂
....
这些话像是祈祷词，但王洛用的一种调侃的，玩笑般的语气。之后，他像是听到了苏苒进来的声音，便转过头，看向她。
苏苒走到一旁，坐了下去，之后，她的声音也显得有些虚弱。“怎么，被攻击了之后，看法有所改变了？你现在开始信神了？”
王洛：“...这是‘飞天面条神教’的祷词。你说，把它说成是克秃噜大神的另一种化身，如何？”
“凡吃面条者，及膜拜我的，俱是有福的...”
苏苒：“你想做什么？”
王洛把面前的纸收了起来。“其实也没什么.....那些工作，你都完成了吗？”
苏苒哼了一声。“你躺在这里，什么都不作。辛苦活全交给我？”
“没完成又怎么样？”
王洛：“那...我休息的差不多了。现在出去，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苏苒又哼了一声。“都好了！”
“几十幅大型喷绘都做好了，伪装成了别的样子，让一些信徒送到了城外的某些地方；那些旗帜也伪装好了，通过一些头目卖了出去，让信徒们挂在门口。明天，它们就会恢复原样，变成锤子和镰刀模样的红旗。”
“还有音响，我费了好大力气，总算是布置好了。你知道我跑了多远，用了多少道具吗？如果我不是契约者，根本不可能办到....
她这样说着，露出一个像是想要诉苦的表情，但在之后，她及时停了下来，没有继续。
“总之，你要的一切都会在这座城市里出现。”
王洛笑了笑：“你还真是了不起。”
苏苒：“我当然很了不起。”
“现在的问题是：你值不值得我这样做？”
“我相信了你，把合适的、不合适的道具都用上了。如果明天早上，事情不能像你说的那样发展，我饶不了你。”
王洛：“这个....我会竭尽全力来争取胜利的。”
苏苒：“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在这里等结果吗？”
王洛：“不...恐怕要麻烦你再辛苦一下...我们去电视台。”
苏苒：“电视台？上午不是去过了吗？你受一次伤还不够？”
王洛：“这次不是去楼顶，我们去放映室。嗯...做一期节目。”
苏苒：“我们？”
王洛：“对，在红旗招展、歌声嘹亮的时候，电视台要播放一些节目....”
苏苒：“排成长列的军队？巨大的雕像？高耸入云的纪念碑？”
王洛看着她，笑了起来。
“不，一开始出现的，是沉默肃穆的教堂，满脸虔诚的祈祷者。”
“然后，是扬帆出海，衣衫褴褛却豪情万丈的水手们，是一箱箱的香料、黄巾、丝绸；再然后，是无数身着近代军装的士兵，以及火枪和大炮。而在他们对面，是手持长矛弓箭的野蛮人。那些人冲上前来，在子弹和炮7弹面前纷纷倒下。”
“接下来，是实验室里的电闪雷鸣，工厂里的轰隆作响，是目光深邃的科学家们在黑板上列出一个个公式，是衣冠楚楚的工厂主们互相握手，他们一旁的箱子里露出了满满的钞票，他们一旁的机器产出了无数的商品。”
“再接下来，是奏响音乐的沙龙，风度翩翩、衣冠楚楚的俊男美女；是呼朋唤友，无数人举起高泡沫啤酒，而衣着暴露的舞女们从他们中穿梭而过的小酒吧....”
这样说着，王洛从一旁拿出了几盘录像带，显得有些兴奋。“在楼上的屋子里发现的，我们运气真不错...”
苏苒看了看那些带子：“这些有什么用呢？你认为，他们看到这些，就不再疯狂了？”
王洛：“也不是很确信....死马当活马医而已。”
苏苒：“这些，和红旗、歌曲、那些画，完全不合拍。”
这样说完，她凝视着王洛。“你是不是在瞒着我什么？”
王洛看了看身上的伤口，又看了看外面：“这个....”
“该对你说的，都对你说了。”
苏苒看着他，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说，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她靠在那上面，闭上眼睛。片刻之后，轻叹了一声。
“我怎么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王洛看了看她，没搭腔。
苏苒却继续开口了。“你是打心底里反感我，不喜欢我，对我没有半点儿眷恋，对吧。”
“为什么呢？我不漂亮吗？我们相遇的时机不够好吗？我的态度让你不满吗？”
“如果是这样，你为什么不对我说？我可以改。为什么非要让事情走到这步呢？”
她的声调越来越高，表情越来越难看。王洛看着她，表情显得有些懵逼。
苏苒却没有解释，而是继续说了下去：“之前的事你可以说你忘了，但是现在呢？和那时候一模一样！”
第二十九节 精神x的x容量（2）
王洛怔了怔：“那时候？”
苏苒没有回答，而是瞪着他，嚷了起来：“你究竟要抛弃我多少次才甘心！？”
王洛怔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以前我们是这种关系吗？”
“不好意思，我真的不记得了。”
苏苒抓起手边的杯子，丢向了王洛---这次，砸到了墙上，没有打中。
接着，在王洛的注视下，她低下头，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为什么我会进到这里来？明明...明明可以....为什么我非要面对这种危险不可？为什么我非要做这种事不可？”
王洛挠了挠头：“这个...命运的安排吧。”
苏苒听到他这么说，抬起头，看了王洛一眼，哭的更厉害了。
王洛：“不管以前发生了什么，现在不是计较的时候。”
“我保证，一定会竭尽全力，让我们度过目前的难关。
“在这个时候，希望你不要太在意过去的事情。有些事，等之后再说，好吗？”
在王洛这样说了之后，苏苒的哭声慢慢止住了。她表情变幻了一阵，最终恢复了平静。
“你知道，我刚才出去都遇到了什么吗？”
王洛：“看起来...是什么强烈触动了你过去回忆的怪物吗？”
苏苒惨淡的笑了笑。“是的。有个怪物，它变成了你的模样。”
“它对我说了一大堆的甜言蜜语，然后想过来，靠近我，抱住我。”
“你知道我有多希望它的话是真的吗？你知道，如果是你说了那些话，我会多高兴吗？”
此刻的苏苒，表情简直像个幽灵一样。
“如果不是你过去做的事情，如果不是因为知道你是个什么人，我恐怕真的要被它骗了。”
王洛‘哦’了一声。
苏苒：“我当时想，如果它装作我的模样过来袭击你....你一点儿都不会犹豫，一定直接动手了，对吧。”
王洛看了看自己的身体：“我不怎么擅长战斗。”
苏苒笑了起来，这次，那笑声比哭还难听几分。“是啊。”
“就算你想事先动手，也产生不了什么影响。但是，你依旧会动手。”
王洛：“这...总不能明知对方是怪物，还坐以待毙吧。”
苏苒颤抖起来：“是啊....我知道....”
“算了，不说了。我们好好努力，争取在这个场景里活下来吧。”
她这样说着，站起身，从这个屋子里走了出去
---
8个小时后，苏苒和王洛坐在电视台的演播中心里。
而偌大的屋子里，只有他们二人。在他们面前，是许多的屏幕。有一些屏幕上正放映着各式各样的节目，电视剧、广告、音乐，等等。
而在另一些屏幕上，却是在播放城里一些区域----广场、公园、地铁站的情况。在这些屏幕上，有不少表情呆滞、眼神疯狂，口中不停嘟囔着的人，正交头接耳，或者走来走去。
王洛看着这些屏幕。“安排好这些，真是辛苦你了。”
这次，苏苒的表情已经恢复了平静。“这样一来，我们可以更快的掌握发生了什么---我也没有额外使用更多的道具。”
王洛点点头，没说什么。见状，苏苒看了看表。
“还有十五分钟，一切就开始了。”
“那些旗帜会招展开来，那些歌声就会处处响起，郊外的那些画...如果真的被放到了指定位置，那也会展现出来，变成昨天的模样。”
王洛：“嗯，这里的设备也调试好了。到时候，就可以播放那几盘带子里的节目。”
苏苒：“你昨天....是不是没有一直待在屋子里？是不是出去了？”
王洛：“...是啊，要不然的话，怎么能弄到这些录像带？”
苏苒：“我是说，去远处了吧。”
她这样说着，转向王洛。“我白天出去的时候，你也出去了吧。”
王洛没有否认。
苏苒：“冒着那么重的伤，你去干什么了？难道说，你的伤好了？”
王洛：“这个...”
苏苒：“别骗我。”
“对我诚实一点儿，好不好？你要是不想说，尽可以不说，但是一定不要再骗我了。否认，我怕自己忍不住。”
王洛：“这个...你对我诚实吗？”
苏苒的脸色变了。
王洛：“其实，你也骗了我很多，对吧。”
“就算我希望你对我说真话，你也不会说的。我曾经因为这个而责备你吗？从来没有吧，对不对？”
“我们还是一样可以合作，对不对？我还是一样想要通过自己的努力来救下我们---这不就足够了吗？”
“为什么非要提‘诚实’这种伤感情的事情呢？”
苏苒怔了一会儿才开口：“不，我没骗过你。”
“我隐瞒了什么，也不过是因为你没有问。如果你问，我会告诉你的。”
王洛：“那问题就来了：‘你都隐瞒了什么？能现在把隐瞒的事情都告诉我吗？’”
苏苒皱了皱眉，低下头，没有开口。
王洛：“嘛，我们还是不要继续这个悲伤而没有意义的话题了。”
“接下来还有一点儿时间，我们来玩个游戏吧...你能猜出来吗？之前我都做了什么？”
“可以给你个提示：我做的一切，都藏在我之前对你提起的那些思路里。”
苏苒瞪向王洛。
王洛也看了看表：“要玩吗？反正等待的时间也很无聊....”
苏苒停顿了一下，没有拒绝：“你是怕我做的不够好，自己去找了一些疯的不是太厉害的人？”
“然后，按照你之前提到的方法利用了他们？”
王洛：“这个....你知道的，我受了很重的伤，战斗力也不怎么强。如果去找那些疯子，安全上会有问题。”
苏苒：“那....你离开了那栋楼了没有？这个能告诉我吗？”
王洛：“嗯....离开了。”
苏苒看向一旁，正在转动着的放映机器：“那些录像带，并不是从楼顶找到的，而是从外面的店铺里精挑细选的？”
王洛：“一部分。”
“这个，你没猜错。实际上，我是在楼上看到了某盘带子，然后又看到了发票。就去了出售那盘带子的店铺，拿到了更多。”
第三十节 精神x的x容量（3）
苏苒：“我回去的时候，你正在读的...那个，什么飞天面条教的祷文，是不是在外面看到的？”
王洛：“对，偶尔发现的。”
苏苒：“当时我就该发现....”
“除了那家店铺，你还去了哪里？”
王洛：“按照我们刚才所说的，你猜猜看？”
苏苒：“在那周围，也有不少疯子。”
“如果走远的话，不怕他们袭击你吗？”
王洛：“再猜。”
苏苒：“你...”
“你提到过楼上的那个房间....难道说，线索就藏在楼上的房间里？”
“找到那些线索，就可以找到安全的路线。就算离开那里，也不会被袭击？这线索...是不是那些录像带？”
王洛举起手，轻轻拍了几下。
“很聪明，虽然不是完全猜中，但也在一定程度上接近事实了。”
苏苒：“不是完全猜中？哪里错了？”
王洛：“谜底留到最后再告诉你吧。”
“现在，我再提一个问题：
你觉得，我们目前所做的一切，会迎来什么结果？”
苏苒听到这话，凝视了王洛一会儿才开口。
“你所说的，所做的，要求我去做的，不是在试探、在摸索吗？”
“不是在针对这个场景的可能性进行试探，如果成功了最好，如果不成功，就根据发生的情况修正和调整想法和行为吗？”
王洛：“你很了解。”
“那么，如果我不这么做了，转而采取了更坚决、更果断的做法，你觉得会是因为什么？”
苏苒：“除非，你发现了什么关键性的事情。”
她这样说完，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昨天，你发现了什么？”
王洛：“这个，你可以再考虑一下，如果实在想不出来，最后我会回答你的。”
“下一个问题：你认为，这座城市的市民们，在看到我们展示出来的一切后，会怎么做？”
这样说着，王洛看了看屏幕。
“这个问题没有多少时间给你---如果不能快点儿答出来，答案就会被展示出来了。”
苏苒咬住了嘴唇，片刻之后又松开了。
“应该和上次不会有什么不同。”
“虽然旗子多了一些，声音更响了一些。但是光靠这些，无法改变这里人变疯的事实。”
“他们依旧会扯掉旗子，砸碎喇叭。如果发现太多，砸不完，他们会视若无睹，当做没看见，当做什么都没有...依旧瞪着眼在那里发疯，随意的走来走去。”
听到她这么说，王洛笑了起来。
“这是根据昨天他们的反应而产生的想法吗？”
苏苒看了看表。
“对，不止是在楼顶看到的，我在安放旗子的时候，也遇到他们了。”
“那时候，我带了一些旗子出去。结果，看到的人就像疯了一样，朝我扑了过来。”
“迫不得已，我逃进生产了许多红旗的工厂。之后那些人追了进来，但在看到遍地的红旗之后，在扑上去，撕扯了几面红旗之后，他们就不再追逐了。”
这样说着，她凝视着王洛。“他们的眼神依旧呆滞，行动的过程中依旧摇摇晃晃的，但在之后，他们在那里转了几圈，就都走了出去。”
王洛：“没想着拿起汽油和打火机，把旗子都烧掉吗？”
苏苒：“没有...毕竟他们疯了。”
王洛：“是啊。”
“疯了之后，表面上看起来更残暴、更可怕了---但实际上，更弱小、更好对付了。”
“嗯，还有两分钟。交流就到这儿吧。一会儿，我们就能知道结果了。”
苏苒却没有停下，而是开口发问了。
“在进入这个场景之后，你因为什么而恐惧过吗？”
王洛：“这个嘛....我倒是不能说完全没有。”
“但是，我竭尽全力，把它从头脑和精神里排除出去了。”
苏苒：“排除出去？”
王洛：“嘛...我找不到更恰当的词来形容这种做法了。”
“这样说吧，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大脑中能容纳的知识是有限的；精神上，能记忆和注意的内容也是有限的。”
“我在恐惧泛起的时候，会尽力去想一些别的内容---想那些想的多了，就把恐惧什么的给忘在脑后了。”
“相当于，把那些负面情绪---从头脑和精神里挤出去了....”
王洛挥舞着手臂，像是还有很多话要说。苏苒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消化这些话。之后，她刚要开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面前的仪器动了起来。
在那些显示城里各处境况的小屏幕上，无数的红旗骤然出现，同时，激昂有力的音乐也在它们的旁边响了起来。
苏苒看了看表：“开始了。”
王洛看向旁边的小屏幕。“是啊，开始了。”
在那些小屏幕上，许多原本眼神疯狂、窃窃私语的人，都停下了他们目前所做的事情，满脸惊讶，看向了身旁的红旗和喇叭。
大约几秒种之后，其中的一部分人嘶吼了起来，朝红旗的方向冲去；还有一些，用自己的拳头，或者拿起身旁的石头、树枝，朝红旗和喇叭的方向砸去。
有些红旗被砸中了。但...像别的布匹一样，并没有被砸坏，依旧飘扬在那里。有些喇叭被砸的变了形，但只是声音变小了一些，并没有停止播放。
之后，攻击这些的人变得越来越多了。有些爬到旗杆上，像野兽一样，用牙齿咬，用指甲挠，把面前的旗帜撕成了碎片。而那些落到地上的碎片，被地上同样疯狂的人们抓了起来---有一些，把那些红布撕成了更小的碎片，有一些，干脆把那些碎片吞进了肚子里。
对一旁发出声音的喇叭，他们也不再只是丢石头，而是靠近了---有些手和头击打着那些喇叭的人，在发现攻击没什么效果后，他们转而使用石头和木棍，完全的破坏了那些喇叭。
看到这一幕后，王洛开口了。
“像我预料的一样，并没有完全丧失理智。”
苏苒：“我可看不出来。”
王洛：“他们在用工具。你没看到吗？”
他这样说完，没有做更多的解释，又看向了屏幕。
第三十一节 精神x的x容量（4）
苏苒张了张嘴，像是想要问什么。但之后，她没有开口，也看向了那些屏幕。
过了一会儿，屏幕上的疯狂消退了一些。这时候，苏苒才开口。
“他们已经毁掉了大约四分之一的旗子和喇叭。”
王洛点了点头。“嗯....真是辛苦他们了。”
苏苒：“接下来呢？你认为他们会继续毁掉剩下的？还是会像我说的那样，适应了、无视了，当做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发生？”
王洛：“得承认，如果我们只做了这些，那么，随着时间的推移，可能会发生你说的这些情况。”
“但是，我在。”
“所以，事情不会这么发展。你说的两种情况，都不会出现。”
他这样说完，在面前的屏幕上突然发生了苏苒之前没有预料到的变化。
无数的纸片，洋洋洒洒，从天空中飘落下来，落到各个屏幕上，那些人的手中。
“这是什么？！”苏苒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那些纸片是从几座楼上飘下来的，之后，她直接问向了王洛。
王洛没有回答，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递给了苏苒。
苏苒接过来，随即发现纸上写的是昨天王洛念诵的那段，飞天面条神教的祷词。
“你打算给他们看这个？”苏苒问道。
王洛：“不..外面的纸上没有这些。”
“这种调侃的态度会有一定的效果，但是在面对他们的时候，可能会太过软弱。”
说着，他看向那张纸。“看背面。”
苏苒把那张纸翻如来，随即发现在背面是另外一些内容。
这是一篇呼吁人们认清阴谋，看清真相的文章。一些大罗刹国的残党，准备了巨大的阴谋，用这座城市里的人进行了一个疯狂而残忍的实验。
他们准备了大量致幻类药物，释放在了这座城市里。吸入的人，耳边就会产生种种低声细语，眼前也会出现大罗刹国的那些人所准备好的种种恐怖形象。
如果没有足够的精神力，不能无视这些，那么，在长期的低语和观察之后，可能就会发疯。到时候，大罗刹国就可以进一步使用这种药物，让这个国家其余的人也受到影响。
眼前的红旗和歌曲就是证据，那些在背后搞阴谋的大罗刹国成员，认为有很多人已经在他们的逼迫下变的疯狂了---因此，他们肆无忌惮的打出了红旗，放出了大罗刹国的音乐。
这样做，都是为了得意洋洋的展示他们的胜利。
看完这些，苏苒有些讶异的看向王洛。“这...有意义吗？”
王洛看向那些屏幕。
“这里的人，经受过常年的，把大罗刹国的人描述成大敌的宣传。”
“大罗刹国的解体，固然能带来胜利的欣喜，但也能带来精神上的空洞---让他们重新想起过去的恐惧。”
苏苒：“配合红旗和歌曲....但是很多人不会看吧。”
她这样说着，指向面前的某个屏幕---在那里，接到纸的人把纸直接吃了下去。
王洛看了看这一幕，看向其余屏幕上，一些在看宣传纸的人：“嘛...有一些人会看，就足够了。”
“在把事情做绝之前，总要给别人机会---这也是给自己机会。”
那些吃掉宣传纸的疯子，像之前一样，继续攻击剩下的红旗和喇叭。但还有一些人，拿着这些纸上的内容，看着，又看向旁边的红旗、喇叭，眼中的疯狂消失了一些。
“这是真的吗？”有个屏幕上，某个人慢吞吞的、很吃力的，发出了这样的声音。
“这都是大罗刹国的阴谋？”在旁边的另一个屏幕上，有人这样说道。
“没有神？只是我们落到陷阱里了？”再一个屏幕上的某人说道。
各个屏幕上，虽然还是疯子占多数，但停下行动，眼神恢复清明的人，逐渐开始出现了。
王洛看了一会儿，从怀里掏出一个遥控器来，按下了按钮。
随后，在那处最大的广场上，响起了王洛嘹亮的声音。
“哈哈哈哈！”
“你们完了！全完了！”
“就算现在弄清了真相，你们也休想恢复理智了！有很多人，已经彻底疯了！再也无法恢复，无法还原了！”
“我们的计划已经实现了！你们失败了！接下来，就在那里互相撕咬吧！吞噬吧！杀死彼此吧！然后去死吧！”
伴随着歌曲，这番高声的宣讲响彻广场。在念完一遍之后，又是一遍。
在这样的话重复了几遍之后，广场上那些原本疯狂撕咬的人，有许多都停了下来。
接下来，更多人眼中的疯狂消失了。随后，其中的一部分人互相看向彼此，议论了起来；还有一部分甚至站出来，制止了身边那些还在继续的人。
接着，朝着高声的宣讲处，广场上响起了一阵阵的谩骂和攻击。
首先是一大堆的、各式各样的污言秽语。然后，那些恢复了神智的人，从怀里掏出刀来，割断了一旁红旗上的绳子。有人拿起锤子，砸碎了旁边响着歌声的喇叭。
然后，剩下的人开始效仿他们，使用身边能找到的，其他的工具，而不是再使用用牙齿和指甲来进行攻击了。
见状，王洛露出一个如释重负般的表情。接着，他拿起遥控器，按下了另一个按钮。随即，另一个屏幕上，也响起了刚才的那段宣言。
这次，苏苒惊讶的开口了。“这是怎么回事？”
王洛看着屏幕：“在精神方面施加的另一种影响。他们，差不多找到理由原谅自己了。”
苏苒：“原谅自己？”
王洛：“愧疚感，是一种很强大的，阻止人们承认错误、纠正的原因。”
“犯了错，被人指出和责备之后，很多人都不会选择承认---而是继续将错就错。因为，承认错误是很痛苦、也很辛苦的事情。”
“但是，如果给他们一些理由---告诉他们，他们犯下的错误是敌人的阴谋---不管做了什么，他们都只是受害者，是应该被原谅的。”
“那么，他们马上就会相信这样的话，马上就会支持、认可、原谅自己了。”
第三十二节 精神x的x容量（5）
王洛：“因为，这样想了之后，心中要承受的负担就不会那么重了。如果还保留着恢复理智的可能，那，在这个时候也就差不多能恢复理智了。”
“说到底，他们并不希望痛苦、并不希望毁灭。在疯狂中、在低声的细语、对他人的追逐和撕咬中，他们的心底的最深处，依旧有着某种期盼---让一切恢复正常，变回原样的期盼。”
“因此，我给了他们这些。想要理由，那就给他们理由；需要帮助，那就给他们帮助。”
苏苒：“这....和你之前所说的....”
王洛：“属于同一种思路。”
“这些象征、歌曲，能本能的激发起他们心中的敌意，让他们做出攻击性的动作。”
“创造出这种攻击性的需求之后，提升他们攻击的难度----在这方面，必须要感谢你。”
“旗子和喇叭的量非常大，光凭本能，靠指甲和牙齿无法彻底破坏、全部摧毁。这时候，他们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要依靠理智、技巧。”
“因为，就算陷入疯狂，他们在本质上终究还是人。”
苏苒：“终究还是人....”
王洛：“敌意、攻击的渴望、对理性的呼唤--当这些同时出现，并汇合在一起的时候，把一个阴谋---不管是真是假，但他们会乐于接受的阴谋，展现在他们面前。这样一来，就能进一步唤醒他们的理智---而把疯狂从他们的精神中挤压、驱逐、排斥出去。”
苏苒：“从精神中...就像你刚才说的那样？”
王洛：“对。”
“你可能想说：他们疯了，不会思考，这样能成功吗？”
“但是，疯了什么的，根本没关系。大部分人，不光是疯了的时候不思考。之前没疯的时候，其实大部分时间也一样不思考---并没有什么区别。”
“所以，我所针对、所攻击的，不是他们的理智，而是他们的精神。本能、利益、厌恶的东西。”
“面对这些的时候，他们不需要思考，也一样可以采取行动，也可以知道下列的事实：
‘啊！原来我是受害者！’、‘啊！原来不止是我，大家都是受害者！’、‘啊！原来这是敌人的阴谋！’‘啊！原来那个敌人是从前已经被我们击败的敌人！’”
苏苒：“从前已经被击败的？”
王洛：“对，这一点很关键---只有在面对曾经击败过的敌人时，他们才会产生自信心---在这次的事件中，必不可少的自信心。”
“这是整个计划的核心支撑点之一：这里的人对大罗刹国的敌意。由长期的宣传灌注进他们精神的敌意。”
“大罗刹国是个强大的对手，也是个被击败的对手。在面对这种敌人的时候，他们的心中会不由自主的产生很大的优越感。”
“如果是大罗刹国，那做出这种事来是完全合理的，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他们长期接受的，几十年的宣传，一直都在把大罗刹国塑造成这样的形象。”
“对自己的原谅、对敌人的恨意和优越感、对胜利的信心----多种的情绪全部被唤醒，然后，这群人心底的恐惧就没有存在的空间了。”
苏苒：“你之前说过，这些...克秃噜之类的，是因为这群人心底的恐惧而诞生的。”
王洛：“对。”
“之前和大罗刹国进行全面竞争的时候，就没有这种怪物发挥的空间---在面对强大的对手，面对大规模的毁灭和死亡危险的时候，其他能干掉自己的存在---就算有，又真的多值得在乎吗？”
“而在击败了那样的对手之后，以为自己安全了之后---新的恐惧才会诞生出来。”
苏苒：“那...这样一来，他们就会摆脱疯狂，恢复正常？而我们也能获胜？成功的结束这个场景？”
王洛：“这个...倒是没有那么容易。”
这样说着，他走到控制台前，按下了另一个按钮。
随后，电视台上那些播放节目的频道，上面的内容都改变了。变成了王洛之前准备的那些录像带。
苏苒：“现在，再让他们看到这些...过去的辉煌？”
王洛：“对。”
他们没有再说什么。之后，节目播放了一阵，苏苒看向王洛再次开口了。
“你的计划，怎么说呢，不是没有道理，也确实影响了很多人。”
“但是，就算他们现在恢复了，但是如果那头怪物...像上次一样冲过来呢，如果它不理会城外的那些画，赶回来，出现在这些人面前呢？”
“而且，你看到右边那几个屏幕。那里有些人，没有因为这些而好转，依旧是疯的。对他们，你打算怎么办？”
王洛看向她，眨了眨眼。
“好问题。”
这样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遥控器来。
然后，他看了看一处许多疯子仍在吞吃红旗的屏幕，按下了遥控器上的一个按钮。
大约一秒钟之后，几个播出录像带的频道，都转而播出了这个屏幕的内容。然后，王洛又按下另一个按钮。
之后，只听那个屏幕上响起了‘轰’的一声。在那些疯子脚下的地方，发生了一次爆炸。
在那里聚集起来的一群仍旧疯狂的人，被炸的血肉横飞、肢体四散。疯狂并没能保护他们。之后，爆炸地带的周围燃起了猛烈的大火，冒出了滚滚的浓烟。
之后，王洛又按下一个按钮。镜头切换，一个大罗刹**官模样的人出现在了各个屏幕上。
王洛的声音随即在那些屏幕上响了起来。
“看到了吗？这就是你们注定的结果！”
“你们所有人都休想逃走！毁灭就是你们注定的结局！”
苏苒：“你这是...”
王洛：“再加一加码。”
“你听到过这样的故事吗？曾有个士兵，掉到水中，会游一点儿泳，却因为恐惧而忘掉了。”
“见状，他的军官没有去救他，反而掏出枪，给他前方几米远来了一枪。这士兵吓坏了，结果拼命游泳，反而得救了。”
“对被子弹杀掉的恐惧，把被淹死的恐惧从头脑里排挤了出去---他就有了力气，能奋力游上来了。
第三十三节 精神x的x容量（6）
王洛：“前面播放的那些是激励；刚才这一幕，则是威吓。让这里的人好好看着，继续发疯会有什么结果！”
“让稍微恢复理智的他们认识到这点，赶紧给想办法自救！”
苏苒沉默了片刻。“如果就算这样，他们还是不肯清醒呢？”
王洛看向她：
“我之所以做这些，是因为...做事总要留有余地，给别人机会，就也是给自己机会。”
“如果他们真的无论如何都不肯清醒....其实我并不担心。就像刚才那样处理，反而会很简单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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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掉大罗刹国的混账！”
在这样的喊声后，屏幕上大约有十几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穿上了类似于军装的服装，一起举枪，同时瞄准了屏幕的方向。
呃，应该是摄像头的方向。片刻之后，枪口出冒出火光，枪声响起。
苏苒看着屏幕上面的内容变成了一片雪花，转向王洛：“他们穿的是国民警卫队的制服。”
王洛：“这样吗。”
苏苒：“他们不仅拿上枪，开上车，还按照之前的队伍组织起来了。”
“现在，有一半以上的红旗都被毁掉了，喇叭差不多全被毁掉了。”
王洛：“嗯。”
“城外呢？那些画的地方有动静吗？”
苏苒：“没有，我没发现那里有什么动静。”
“可能是什么都没发生，但也不能排除另一种可能：我的力量被压制了。”
王洛：“无所谓。在刚才这出大戏里，那怪物没来捣乱，也就足够了。”
“现在，可以这样理解吧：这座城里的一部分居民已经达成了共识，并且恢复了一定程度的理智。”
听到这个问题，苏苒看向残存的那些屏幕。
一些眼神里恢复了理智，手中拿起了各种武器的人，正在以各式各样的方式劝说那些仍旧疯狂的人。
有些屏幕上，恢复了意识的人摇晃那些没能恢复者的身体，对其大喊；有些屏幕上的人则没有那么温柔，对没有恢复的人直接用拳头揍；还有些屏幕上，正在把没能恢复的人绑起来。
苏苒：“可以说是这样吧。”
王洛：“恢复了理智之后，他们比疯狂的时候强多了。”
苏苒：“但是，毕竟没有任何大罗刹国的人进入这里，在到处寻找，依旧没能找到大罗刹国的人之后，他们会不会认为刚才发生的一切是假的？如果那些怪物再次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会不会再次疯掉。”
王洛：“嘛，刚才我们所做的宣传，效果多少还是会维持一段时间的。”
“虽然不知道要在这个场景里待多久，但在我们离开之前，应该不会消失的太厉害。”
苏苒：“也就是说，这个场景，不会再有危险了？”
王洛：“在某些方面，应该是不会了。”
苏苒：“对....他们好像是不疯了。但是，之前那些录音，是你的声音。”
“现在，许多人都拿着枪，在到处攻击。如果找不到大罗刹国的阴谋家，他们....说不定会来电视台，说不定会找你。”
这样说完，她沉吟了一下才继续开口。“....我们快点离开吧。”
王洛看向她。“这个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要不，你先离开吧。”
苏苒：“啊？”
王洛：“你说的对，他们恢复理智之后，可能会想到这些宣传是通过电视台进行的，可能会过来。”
“不过这里，有些工作还没做完。你先走吧，忙完最后的工作，我就离开。”
苏苒的眼中闪过一丝怀疑。“这是什么意思？”
王洛：“昨天你忙了一夜。照你说的，费了很多力气，花了很多钱。”
“作为男人，不能承担责任，保护女人，反而让你这么辛苦，花费了这么多....现在我承担一点儿危险的工作，才算是公平吧。”
苏苒：“这....”
王洛：“当然，如果你担心我的安全，想换一下，也可以。我现在离开，你留在这里，可以吗？”
听到这话，苏苒看向他。发现王洛的目光温和、镇定、坦荡、满是诚意---没有一点儿欲擒故纵的味道。
一时间，多种的情绪和思路在苏苒脑海中翻飞起来。
她首先是想笑。
之前发脾气、责备他的做法生效了吗？他觉得愧疚，所以决定这么做？
你知不知道，是我安排你进来的？
你知不知道，我们之前是敌人？我毁掉了你最强大的道具，还差点儿干掉你？
你知不知道，曾经的你用了什么样的阴谋来对付我？
你知不知道，我所希望的，唯有你不停的感受到痛苦，各式各样的痛苦。然而在和你的本体融合的同时，
现在你说什么？想保护我？哈哈哈哈哈！
一瞬间，苏苒差点儿直接答应。但是，话到嘴边，却又突然停下了。
事情真会这样吗？
某些对未来发展的推演随即、她脑中盘旋了起来。
如果自己就这么离开，那接下来，王洛应该会被拿着枪、冲进大楼的人们杀掉---他没什么战斗力，也没人会听他的辩解。
他会被那些他并不喜欢，并不承担责任，但依旧在竭力拯救的人杀掉。
这是很好的结局。
她随即想到，在答应的同时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一个开心的、温暖的、充满信任的微笑。
在这样想的瞬间，王洛最近的一些形象在她的头脑里浮现出来：
那个精魂被从身体里剥离出来，身上许多地方流血，却在那里大笑的王洛；
那个体内插了许多针，摇摇晃晃，几乎站都站不住了，却在面对裴如影时哈哈大笑的王洛。
这样的人，会意识不到可能的危险吗？
苏苒这样想着，看向了王洛。
他还是他，和从前一样，以新人的身份，拿到了精魂，建立起了这样大的团队。
而在这里，在一个只是碎片的情况下，依旧能奇迹般洞察人心，找到事情的关键---能硬生生的把一群疯子逼成一群为了抵抗侵略而团结起来的无辜市民。
在另一方面，也和从前一样，还是那么傲慢。既不能理解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也看不到自己给他的机会。
第三十四节 精神x的x容量（7）
对，傲慢。他这么做，也可能是因为傲慢。
好吧，既然他错过了机会，不肯道歉，那就没有原谅他的理由。
让他死在这里，也算不错的结局。等到场景结束，出去之后，那人偶....
等等，就这么让他死掉的话，对人偶来说是不是不够痛苦？
死在这里的居民手里，死在这些他虽然不情愿，但还是救下了的居民手里---对别人来说，可能已经很痛苦了。但是他，他会痛苦吗？
恐怕不会...苏苒认真的思索起来，随即想清了这一点。
王洛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而痛苦。他虽然在尽力唤醒这些居民的意识----可以说是在尽力救他们。但是，他心里对这些人丝毫不抱希望，并不指望这些人感谢他。
被这些人杀掉，他不会痛苦；因为意外死掉，他不会痛苦。
这些事，都不会让他痛苦。只有让那个怪物出现，完全瓦解他之前提及的理论和世界观，然后当面指责他的错误，说是他害死了这里的人，责任在他身上----只有这样，他才会痛苦。
苏苒沉吟着，差一点儿开口拒绝。
但是在拒绝之前，她的头脑里又浮现出了一个新的想法。
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己会不会有危险？
这不是在外面，可以随意的看着他在那受苦，而自身总是安全的---那种会让王洛产生恐惧的东西，会不会也杀掉自己？
虽然，自己弄到了很强的天赋，手头还有一些很强的装备。但是...如果要面对那样的邪神，恐怕还是会死。
为了让他痛苦，搭上自己。这个....值得吗？
不，还是算了。
只要离开这里，就可以随意把人偶投向任何场景，让他继续遭受更多的危险...没必要让自己身处险地。
嗯，那就这样。随他发挥吧，只要自己是安全的，能离开这里...
苏苒这样想着，轻松了下来。但就在片刻之后，另一种想法涌上了她的心头。
等等....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之前的交流中，他已经表现出了反感我的态度---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为什么要说这种话？这种似乎是关心我，照顾我的话？
因为关心我？不可能的！他怎么可能关心我？从前，我就是因为他那种漠不关心的态度，才离开的啊！
他....会不会是察觉了什么？在试探我？
想到这里，苏苒心中骤然变得如冰窖般寒冷。
这样的话，会不会有另一种可能？
这个建议，这一切，会不会其实是陷阱？
会不会...是外面有什么危险，他想顺便安排我去死？
毕竟，目前场景的走向还没有完全确定结果。确实，有很多人恢复了，他的理论，目前看来是正确的。
但是....谁能保证，这一定不是他的阴谋呢？！？
那个被他称作‘克秃噜’的怪物，会不会正在外面，准备着什么？而我这么出去，会不会正好被它杀掉？
毕竟，这一切是我准备的啊！他...完全有可能一直躺在那里，什么都没做啊！
想到这种可能的时候，苏苒颤抖了起来。
之后，她看了王洛一眼，想起了之前宰辅府里的事情。
当时，他一直是一幅只关注别的危险，对自己的计划一无所知的模样；当时，自己一直以为，他多少顾惜一些过去的情意，那些话骗过了他....
想在想想，他继续关注团队里的麻烦，只是为了蒙蔽自己。当时自己上了当，以为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没有任何疏漏，可以尽情享受过程，然后等着最后的胜利到来。
而结果，一切都是假的。他利用了自己的计划，将计就计...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真的很强，早就被杀了。
那样的事情，不能再发生第二次了。
就算现在面前的他只是一块碎片，但是，在这个场景里，他一样表现出了对人性那种恐怖的理解能力...对了，之前那人偶就出过问题！
她想起摔的那一跤，想起自己被绑在一起的鞋带，想起那个出现在面前的人偶。
它就像是恢复了理智一样。这么说，有没有可能它其实知道自己是什么？知道我打算做什么？
不，应该不会吧，那人偶的描述....
苏苒深吸了一口气。冷静，目前最需要的是冷静，好好审视一下这里的局面。
如果他察觉了，察觉了多少？有多久了？
是全部？完全想起了过去的事情，只是在装作遗忘？
这样的话，他会怎么选择？舍弃这部分，舍弃这些被分离出来的灵魂，杀掉我？
不...如果是他，完全有可能选择用这里的碎片击败我，然后完成任务，回去，和他的本体汇合在一起。
不知不觉间，苏苒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这时候，王洛开口了。“怎么，你累了吗？”
苏苒看向他。“是啊...昨天忙了那么久...”
“对了，你刚才说的，我要好好想想。”
王洛看向她。“这....”
“好吧，随你。”
也可能，他只是想起了一部分。
苏苒仔细回想着最近王洛说过的话，琢磨其中蕴含的信息；然后回想自己说过的话，是不是有哪句话泄露了什么。
但随后，她沮丧的发现，大部分都记不起来了。
她顿时烦躁起来。
要不，干脆杀了他吧。
如果王洛的方法是有效的，那么在这个场景里，他已经没有价值了。刚才他提出这个要求，有可能是为了让自己疑惑，为了让自己带他出去。
如果是这样，那...直接在这里动手，杀掉他，会不会是更好的选择？
她低下头，不让自己眼中的杀意泄露---在共同行动，击败了看似强大至极，完全没有机会击败的敌人之后，死在自己身边的女人手里，不也是一个很好的结局吗？
他如果知道了很多，那应该不会痛苦。但是....至少这样自己就更全了。
可是，如果这么做，又有两个问题。场景里的情况会不会再出什么变化？他会不会预料到自己可能会攻击他，在这方面也做好了准备？就像那个时候一样？
第三十五节 精神x的x容量（8）
苏苒看向那些录像带，又看向屏幕上的的那些人。
传单、炸弹、讲话...这些，都不是自己准备的，而是他。
在昨天自己行动的时候，他做了这些。这些工作，绝不是一个人能完成的。
他一定是找到了某些支持者或者合作者吗？某个疯子？某个场景里的关键npc？还是说，和自己一样，使用了什么强大的道具？
人偶不能从外面携带道具进来....对了，权杖、印章、还有那些书！
之前，自己以为那些是被周素烟带走了，但是现在想想，会不会在他身上？
就算权杖和印章都只是团队型的道具，而那几本书连道具都不是...但如果这个场景里有交易所，他就可以用权杖和印章换到强大的道具也说不定！
又或者，是用它们和这里的居民做了什么交易？
对，如果是这样，那一切就合情合理了。在自己出去的时候，他在房间里找到了某些线索，顺着那线索---他找到了某个关键的npc！
毫无疑问，一定是这样。
多条线索，都指向这一点。而且，自己反复想到这一点----这是天赋技能在提醒自己！
这一定就是真相！
在产生了这样的想法后，苏苒终于感到了一丝轻松。随后，一丝愤慨又涌上来。
可恶，真是可恶。
这个人，就算只是一块灵魂的碎片，被装在人偶里，也能给自己找这么多麻烦。
说到底，灵魂碎片这种东西，自己以前也没有接触过....以后应该就没事了。
这样想着，她看了王洛一眼。
他依旧在看着面前的屏幕。也许是因为相通了，此刻的他，看起来不像之前一样危险了。
苏苒转过头，继续思考着。
不适合动手，也没必要动手。就算自己出手，也未必能杀死他，然后，他说不定会做出什么来。
说到底，这个男人和天真没有半点儿关系---他简直就像是一座看不到底的深渊。
对，既然敢提出这样的建议，那说不定他早就把一切都准备好了。如果有人冲进来，攻击他，说不定反而会被他杀掉，然后直播给全城的人看...而如果自己动手，也说不定会遭遇什么样的反击。
去那间屋子的周围找，应该就能找到他行动的蛛丝马迹。然后，至少找到和他合作的那个人，杀掉，或者逼迫对方跟自己合作，那就大部分问题就都解决了。
安全起见，先留下来，等到这里的事情结束的时候...
等等，会不会在那之前就有危险？
苏苒刚要做出决定，马上脑子里就又冒出了这个念头。
未必能等到那个时候啊！说不定在那之前，在这里，就有危险到来啊！
这一次，苏苒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剧烈的颤抖了起来。
之前，自己就想起过一点：上次，王洛装作要对付场景的任务和那里的官员，但实际上，一直都在图谋着对付自己。
那这次，他会不会表面上是装作对付城里的疯子和怪物，而真实的目的一直为了对付自己？而这个人，一向擅长利用场景里的各种存在。他在看到这个强大的邪神时，就想到了让它来干掉我？
否定它，挑衅它，都是为了激怒它，而等它来攻击他的时候，就会把我也一起干掉！？
这种思路浮现出来的时候，苏苒的意识里泛起了巨大的恐惧，吓的差点儿瘫倒在地上。
但之后，她还是强行稳住了身体和心神。
不，没必要自己吓唬自己，应该不至于如此吧。
碎片终究只是碎片，不可能像他原来那样。沉住气，他现在身上又没有精魂，不能把我怎么样。
如果之前一直伪装着就好了。如果那时候不发脾气，装作依恋着他的模样，那就好了。
于是苏苒叹息了一声。然后，她抬起头，凝视着王洛。
“不，我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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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洛有些奇怪的看向她：“哦？”
苏苒：“我们是一起的同伴。”
“无论在多少事上意见不同，不管吵了多少次架，但是战斗是另一回事。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这样说完，她看起来像是害羞了似的，略微低下了头。“就算有些意见不一样，我们依旧是同伴！”
王洛：“这个...”
苏苒：“对了，有些事情你对我解释清楚了，有些还没有。之前，你答应讲给我听的。现在，能把一切都告诉我吗？”
王洛眨了眨眼，有些意外的看向她。“你确定？这里可能会有危险。”
苏苒：“我确定。”毕竟，离开的危险可能会更大。
“所有这些，你都是昨天晚上准备的吗？你自己？”你会怎么做？说谎？说出真相？还是设法推脱？
王洛看着她：“你猜？”
这样吗？
这次，在听到王洛这样说的时候，苏苒的情绪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如果是之前，她说不定会的。但是，在想了那么多之后....她已经不知不觉的把那种情绪丢掉了。
而王洛的回答没有出乎她的意料。之后，她考虑了一下该怎么做，要配合他吗？还是说继续追问？
苏苒犹豫了一下，选择了前一种。
“我想，应该是这样：你和这里的居民，进行了充分的交流，获得了他们中某些人的支持。”
王洛：“理由呢？”
苏苒：“毕竟，你擅长这个。就算是面对那些疯子，说不定也能找到他们的利益诉求，然后劝他们跟你合作。”
也就是说，一个可恶至极的、阴险狡诈的大混账。
王洛笑了起来：“你这样想吗？”
当然！还能怎么想？我吃过亏啊！难道你指望我忘记那件事吗？
苏苒的表情和神色都依旧如常：“主要是见过....见过你做出类似的事情。”
这次，王洛的表情严肃了起来。
“你说的这个，我也多少有点儿印象。之前的时候，我具体都做了什么？”
这是伪装？还是真的询问？是想确认我是不是在说谎？还是....
苏苒仔细打量着王洛，慢慢的说着：“这个就说来话长了...不是简单的一句两句能说清楚的。”
第三十六节 精神x的x容量（9）
王洛：“这样吗？”
苏苒：“而且，有些事情我也不知道，就这样说出来，可能会误导你。”
王洛：“...那就算了。”
这样轻易就放弃了吗？他....
这次，苏苒没有转过头，而是毫不回避的看着王洛。
她继续琢磨着他这些做法的意义，考虑着自己下一步该做什么。这时候，王洛看着面前的屏幕，开口了。
“来了。”
苏苒顺着王洛的目光看向屏幕，随即看到应该是显示电视台大楼前方的一个小屏幕上，走来了一群拿着枪，穿着蓝色制服的人。
靠近之后，他们停下了脚步，嚷了起来。之后，纷纷举起了枪，瞄准了门口的摄像头。
“里面的人！”他们中有人喊道。“都出来！”
“赶快出来说清楚！要不我们就冲进去了！”一旁的人喊道。
王洛看着屏幕，笑了起来。“进来之前还会先警告....这算是恢复理智了吗？”
苏苒看向王洛。“你打算怎么处理？”
如果这些人冲进来，他会怎么对付？装作无辜的模样？告诉他们，搞阴谋的大罗刹国成员在别的地方？
但他们会相信吗？王洛说不定还做了什么准备....如果这些人相信了他，不杀他怎么办？
这样的思路在她脑子里转了一圈，之后，她对王洛开口了。“要不然的话，我去对付他们？”
如果他拒绝，那说明他做了准备，就算那些人冲到这里来，也不会有事。或者说，那些人是他安排过来的。
而如果他同意....苏苒突然觉得有些头痛。
这是用脑过度的负面效果吗？她停止思索，揉了揉太阳穴，过了一会儿，感到好了一些。
这些人只是普通的市民，对自己应该没有威胁。如果说有什么能对自己有威胁，那就是被称为邪神的怪物....他会怎么做？
在这个过程中，王洛像是没看见她按揉太阳穴的动作一样，并没有给出半点儿关心，而只是说着他自己的事情：“这个...你自己定，愿意去也可以，不管他们也没关系。”
这....
也就是说，不管我怎么做，都不会影响他的计划吗？他到底....
苏苒简单的思索了一下，没有继续深入。之后，她从个人空间里拿出了一柄刺剑，站起身来。
“我去会会他们。”
王洛看着她，点了点头。
“那好，加油。”
没有劝阻，没有提醒，就是这么简单的四个字。
苏苒出去之前，又看了屏幕一眼。
之前的时候，那些疯子的攻击对她造不成太大的伤害。只是她担心那些人身上可能携带某些毒素，才选择了躲避。而这次，他们用的是枪，这样的话，在安全上不会有什么问题。
制伏这些人，能问出什么来吗？
这些人只是因为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情，察觉到了电视的问题，而赶过来的吗？会这么简单吗？
仔细想想，王洛合作的，场景里的npc会是什么人？最有可能的，应该是某些有权有势的人吧，这座城市的官员....就像他从前所选择的一样。
只有这样的人，才能调动可能还没完全疯掉的人手，准备好今天的这些物资...而在王洛看来：恐怕也只有这些人，心中的贪婪才能压过恐惧，不会疯的那么厉害。
顺着这个思路，苏苒进一步的想了下去。
王洛会给合作对象什么样的好处？
谎称大罗刹国的成员来了，让城市陷入混乱...在这之后，他说不定会商量着和那些人一起抢劫银行和仓库，然后把事情说成是大罗刹国的阴谋。
苏苒想到这里，突然心中又有一个想法升腾而起。
王洛的合作对象，会不会正躲在安全的地方，看着各处？
看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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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人形的莫厄和李紫夜看着面前的烟雾---在那里，正放映着苏苒身边发生的一切。
她冲进人群，挥舞着刺剑。躲开了一些子弹的攻击后，她接连刺倒了几个对手。
之后，她大喊了出来。
“大罗刹国万岁！”
李紫夜摇了摇头。“她这是完全相信他了？”
莫厄则盯着烟雾上的苏苒：“毕竟，是他的意见救了她。”
说着，它看向李紫夜。“那本书已经准备好了吧，现在送进去。”
李紫夜从怀里拿出一本书来。正是之前莫厄从王洛那里借来的那本，此刻，有数道强大的能量在它周围萦绕着、盘旋着。
“你确定，目前这个场景里的情况，能让它变成道具？”李紫夜说道。“成功的几率不超过1%，而要是现在停止，我还可以把你用在上面的材料收回来...”
莫厄：“送进去。”
李紫夜：“好吧...要是你坚持。”
“只是，送进去简单。但是我们怎么收回？”
莫厄：“有很大几率会变成道具--关键的事情已经发生了。”
李紫夜：“你是说，对剧情的全面颠覆？”
莫厄：“对，这个场景，本来人们在进入之后应该陷入极大的绝望和恐惧---然后，在绝望中发现一点儿稀少的线索，就紧紧抓住，把那当做仅有的希望---然后在发展中逐渐失去这希望，迎来死亡。”
“这样的过程，才是制作这个场景的人所需要的。其实，在某些地方和我们有类似之处。”
李紫夜：“只是，这个场景没人具体管理？”
莫厄：“对，要不是被逼无奈，难道我们想去管什么场景吗？”
“这位女士想要这样的场景，因此进入了这里---只是她没想到，自己也会被我们抓进去。”
李紫夜：“是啊，她并没有穿越场景的装备，那个场景也不容许强行结束任务而离开。就算她很强，也应该在恐惧和绝望中死去的。”
“你既然知道王洛的思路能对场景造成巨大的改变，为什么还让我这样安排人偶的行为？让她死在里面不是更好吗？”
莫厄：“当然是因为：我可没想到，这位先生的说法会产生这种效果。”
“其实一开始我去询问他该怎么做，然后按照他的思路去安排人偶的行为，只是不想让那女人发现他是假的---谁知道，这个场景真的能发展成这样？”